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高岭花又仙又诡[穿书]》作者:木木木子头 文案: 知名国际商务律师童桐,穿成了跳楼自杀的十一岁女孩,面对父母双亡只有一姐的困境,只得乖乖背起书包回炉重造。25岁执双律师证,再次成为国际商务律师。 真心话大冒险现场,一群打扮时尚的男男女女激动地盯着抽中“大王”的山顶花——冼家二少。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冼默彦看向没怀好意的发小:真心话 “有恋爱过吗?” 冼默彦敛下眼睫:有 出人意料……出人意料……出人意料啊啊啊啊…… “然……然后呢?” 冼默彦很平静:没有然后了 恩师病重,童桐接手花莹蜂蜜反倾销案,一战成名,回头看亲姐却已成娱乐圈有名的拜金女,这……猛然发现走向有点熟悉……拜金女童颖,还有那个消费当年事件博流量的韩伊林…… 她穿书了!!!妹控姐因着当年的“盗窃跳楼”事件还是杠上了女主。 回国……赶紧地回国。 回国后,原想助姐姐改变悲惨结局,不料竟发现父母的死、前身偷盗跳楼事件等等竟另有阴谋…… 为得到所爱不惜使尽诡计的仙花男神&口嫌体正高冷霸道女律师。 声明:这是一本幻言,书中的世界是个虚构出来的平行世界,不要去结合现实。涉及到的法律知识,作者君会参考有关法律书籍,但有些情节上不合现实,也不要太考究,因为穿书就是不存在的。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穿书 逆袭 搜索关键字:主角:童桐、冼默彦 ┃ 配角:韩伊林、童颖及其他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专治各种不服 立意:知识改变命运 第1章   本文纯属虚构,平行时空(书中)切勿结合现实世界。   看文图个乐呵,恳请大家少些考究,只需记住一点童桐前生是学神,今生加倍努力成了更牛的学神。   因为童桐的职业,文中会涉及一些法律知识(不会多)。即便是平行时空,法律也不能随意杜撰,作者君会参考律法方面的书籍,涉及到的内容会在相应章节后的作者有话说中注明,谢谢大家的支持!!!   ……………………………………………………   “华盛顿时间:4月10日下午4:20,US联邦最高法院判定中国企业花莹集团在US不存在倾销行为,要求US税务退回三年间增收的所有税款……”   电视中,US联邦最高法院外人群涌动,当花莹集团的董事长华昌宁与反倾销案的代理律师童桐领着众人走出法院时,各方记者一拥而上。   “华董事长,作为中国在US打赢反倾销官司的第二人,你有什么要对中国企业家们说的吗?”   安保拦下争先向前凑的记者,拄着檀木拐杖戴着金丝眼镜的华昌宁回头看了一眼US商务部那群人,还是秉持着一贯的严肃,只激动之情难以言喻。   前前后后四年了,这场官司拖得太久了!   “不要惧怕不要退缩,只要站得住一个‘理’字,合法合情,咱们走到哪都坦坦荡荡。”   说完这话,华昌宁不再理会记者的提问,转过身面向跟在他左侧的冷艳美女,极为郑重的伸出右手:“童律师,此次合作非常愉快,谢谢你。”   “华先生客气了,”一身正装掩不住童桐的艳,清冷的凤眼毫不躲闪地直视华昌宁:“您给的律师费,我很满意。”   华昌宁笑了:“名师出高徒,我很庆幸之前选择尊重你师父的决定。”   去年10月官司胶着不下,两方争辩最是激烈时,花莹的代理律师,US有名的华裔商务律师加琳娜·林突发心脏病,不能再继续为花莹进行辩护。   纵使花莹集团重金组织了强大的会计师团队,没有一个能力相当的律师,在庭上也必是会受到掣肘。这场官司花莹集团耗费太多,输不起。   消息一经传出,花莹的股价立马下行。   唱衰的人太多了,但他不认命。   那几天,集团的董事几乎是彻夜难眠,实在是国内有经验有魄力的国际商务律师太少了,而能叫他信任的是一个也没有。国外呢……呵呵,不提也罢。   关键时候,加琳娜·林推荐了她的徒弟,一个中国人,毕业于耶鲁大学的高材生,年纪才25。他当时只觉荒唐,25岁能打什么官司?   可加琳娜·林说,这个叫童桐的姑娘是她回国探亲时在京都的宏明律师事务所认识的。毕业于人大,19岁就拿到了国内的律师证,后申请耶鲁JD,是她写的推荐信。   童桐的辩护极具攻击性,这类律师适合打刑事案件,但她却走了商务。思维敏捷,逻辑更是严丝合缝。据理力争,无论是气势上还是在权益上,她是寸步不让,多少次堵得US商务部那帮家伙脸红脖子粗,看得他心里直呼痛快。   加琳娜让他拭目以待,他见识了。   童桐弯唇一笑:“谢谢华先生给我这个机会。”   看着这么年轻的孩子,是他倍感亲近的黄皮肤黑眼睛,华昌宁长叹一声,似长辈一般拍了拍童桐的肩极为感慨道:“真好。”中国需要这样的人才来稳定外部市场。   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过触摸板,再次回放这则新闻。在那抹高挑的身影进入眼帘时,浓密的睫毛如之前的那二十三次一样,微微颤动了下,右手捏着若精雕一般的下颌,舌抵着牙尖。   冼默彦说不清自己现是什么心情,平静的桃花眼中多了一丝暗沉:“二十六岁一战成名,国内又没有牵挂,”干净的声音中透着落寞,不禁嗤笑,满是自嘲,“她该是不会想回来了。”   新闻走完了,他的手不受控地去滑触摸板回放。贪看着那人,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冷,微勾唇角轻笑。   “就会装。”   嗡嗡……嗡嗡……   笔记本旁的手机卖力地震动,冼默彦剑眉轻蹙,明显有些不快,但出于良好的教养还是伸手拿了手机,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接通无语,静等对方出声。   “喂,彦彦,你猜我是哪个?”   一强装尖细的男音自手机中传出,光听着就觉气不太顺。电话那头很吵,冼默彦定格电脑屏幕,画面正好是她的正脸,后仰靠在椅背上:“你换号码了?”   “你不是把我188的号拉黑了吗?这是朱嘉岭的手机,你干什么呢?”   气通了,声音也恢复了正常,冼默彦动手关了电脑,眼中的星光黯然:“在家。”   “今天我生日,出来聚聚,喝两杯。”   “你三十岁生日一个星期前过了,”话是这么说,但冼默彦还是站起走向了书房门口,他现在确实需要酒精来冲散心头的郁气。   “上个星期过的是阳历的,这回是阴历,咱得尊重老祖宗……”   “地址发来。”   切断通话,将手机丢在床上。去了衣帽间,换了身休闲服,出来见钱诺明还没把地址发来,也不管他。走至玄关处,取了车钥匙换了鞋便出门了。   So dance\'dance\'like……   华丽的包间内彩灯配合着节奏快速分明的音乐疯狂地闪着,发尾带点绿的年轻男子站在居中的真皮沙发前呆呆地盯着手机,他刚是幻听了吗,要不要再打过去确定一下?   这想法一生,男子立马摇头,腮边的膘都跟着晃动。   “我肯定没听错。”   “什么没听错,”一衬衫上沾了口红的男子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肩,夺过手机,当球抛着玩,右腿随着音乐抖着。   男子看着空了的手:“彦要过来?”手耙绿毛,这他是在做梦吧?一把推开人,从裤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我得查查我家的股价,总觉不太对劲儿。”   冷不丁地被推开,衬衫男没能接住他的手机,听到钪铛一声,他也不去看,一脚向前又凑过去激动地问道:“彦,哪个彦,是我想的哪个吗?”   “我发小。”   “哎,你能别总拉彦神出来装.逼吗,还你发发发小?彦神有承认过……”   “24块7,”绿毛男把手机一转送出,就差贴在衬衫男的脸上,得意地说:“我家股票没大涨也没大跌,彦出来赴我的生日PARTY就已经说明他是我发小,Understand?”   衬衫男也不推开那手机,两眼珠子左刷刷右瞅瞅:“钱诺明,你是不是应该先找Amyli换个包厢?”瞧瞧那些快要把头甩没了的男女,他很肯定彦神不喜欢。   “呀!”   得亏朱嘉岭这狗东西提醒,钱诺明差点忘了,他还没给彦彦发地址。刚想输B3,一只涂了红指甲的“鬼爪”伸过来,立时改变主意,直接上36楼,皇廷私人会所。   见他微信发出去了,朱嘉岭压抑着兴奋,一把拨开碍事的“鬼爪”:“我叫几个小明星过来助助兴,”这才回头去找他失落的“爱疯”。   钱诺明握着手机,扫视周遭,瞧着那些画着大浓妆的女孩,瘪着嘴点点头:“确实该叫几个上得台面的妹妹。”   关了音乐,开了大灯。   “怎么了……怎么停了?”男男女女还在不甘心地摇摆,只是没了音乐的带动显得有些无力。   “哥几个,咱们换个地儿玩,”钱诺明按了服务台的传呼,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一沓新钞票放到琉璃长几上。   “走啦走了,”朱嘉岭吆喝着被美女缠着不放的兄弟,屏幕已破裂的手机贴着耳,走出包厢门,靠在围栏上下望底层舞池。轰鸣声炸得人心都跟着震,刚想背过身,不料目光被吧台角落处一纤瘦的女人勾住了,眯起两眼伸长脖子看去。   确定没错,不由得纳罕。   那不是大美人童颖吗?   “哎哎哎,”伸手去拉钱诺明,朱嘉岭八卦兮兮地指着独自喝酒的女人,压着声说:“童颖童颖,你快看啊。”   衣领被拽住的钱诺明很不耐烦地甩开他:“看什么看,看了你是能睡.她还是敢睡.她?她是颜泽的女人。”圈里混的心里都有底,什么女人能动什么女人不能沾。   就那童颖高中毕业,没背景没才华,凭什么在娱乐圈横着走,大把的资源手里淌?   颜氏可是跟冼家、宁家、沐家是一个台面上的世家,底蕴都能算到明朝,童颖能靠上颜泽绝对不是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肤浅。   “啧,谁要睡.她?”朱嘉岭对哥们这龌龊的心思很不齿:“美人嘛,赏心悦目懂不懂?”   “要请你去请,”钱诺明不想理这猪。情.妇也是要分的,童颖都跟了颜泽四年了,谁晓得颜泽哪天会不会脑子一梗让她上户口本?   “再来一杯伏特加。”   慵懒的声音引得留着络腮胡的调酒师背脊骨都酥了,朝着趴在吧台上的美人吹了个口哨:“小颖,差不多就得了,你已经喝了两杯了。”   一手撑着精致的下巴,童颖转动着酒杯,媚眼如丝,没有刻意:“我今天高兴。”   小桐仔厉害了,以后还会越来越出色,再不是那个脆弱得经不起一点挫折的小女孩了。浑身是血破败的小身子在脑中晃过,眼里闪动着晶莹。   新闻上怎么说的?   律界超级新人,童桐。   她的小桐仔真棒! 第2章   “美女,”一个酒保端着托盘走过来,鞠躬后递上夹了一朵喷了金粉的蓝色妖姬纸卡:“这是楼上的客人送的,他说您看了纸卡就知道他是谁了。”   调酒师阿Lay见状不由得挑起右边的断眉,放下手里的高脚杯上前,看着在昏暗灯光下更显妖媚的女人,嘴里泛着苦涩。   他年少时所有的轻狂都倾注在她身上,但心里却明白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今晚喝了不少,早点回去休息。”   童颖手撑着脑门,睨视着那朵蓝色妖姬,脸上流露出嫌弃,轻启红唇:“真老土,”抽了花一点不怜惜地放到吧台上,接了纸卡,如青葱般的玉指一拨,看了留言,仰起头上望。   朱嘉岭白色衬衫半开,右手插在裤袋里,歪嘴笑着,似通身写满了“小爷放荡不羁”,朝仰望他的大美人挥挥手,全是做作。   原来是他呀,童颖粲然一笑,狐狸眼中水光泠泠抛着媚眼,慢悠悠地将纸卡拿近,印上红唇。   “咝……啊,要命,”插在裤袋里的右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朱嘉岭赶紧放下挥着的左手捂住眼,不甘不愿地将颜泽那张总是挂着假笑的脸翻出来定格在脑中,嘴里念着:“空即是色色即是空,阿弥陀佛。”   这女人生来就是男人的劫。   瞧他那怂样,童颖幽叹一声将纸卡扔给阿Lay:“无趣,”拿了镶了钻的银色小手包,下了高脚椅,准备上36楼。   阿Lay也不去翻那纸卡,将它丢进垃圾篓里,见童颖要走不禁出声问道:“你去哪?”   “找点乐子。”   宝蓝色的真丝套头衬衫下搭烟灰色九分小脚裤,虽然不是很显身材,但傲人的比例令她看起来又欲又飒。披散着一头才过肩的羊羔毛卷,眉眼间没有过多刻画,为她增了几分突兀的干净。   几个早就在留意美女的男人,正蠢蠢欲动,看清五官立时打消念,太美的女人有毒。   “那是童颖吗?”   “很像,但应该不是吧,她那样的女人只会去私人会所,怎么可能会来这?”   “这怎么了,LL也是高档酒吧。”   “人家是大明星……”   “算了吧,一个拜金女而已,不比咱们高贵什么。”   炸耳的音乐盖住了窃窃私语,但童颖知道那些人在议论她,冷然轻瞥,瞧他们脸上的不屑夹杂着不忿酸意,心中起不了半点涟漪。   目送着她离开LL,断眉阿Lay扭头看向垃圾桶,想要去拿纸卡但又不愿再深陷,痴痴地盯着,眼眶渐渐红了。   那年阿颖卖掉海市的房子,带着彤仔和父母的骨灰离开,应是不愿再与过去有任何牵扯吧?   36楼皇廷会所外,朱嘉岭正等着,童颖一出电梯,他就迎了上去叫唤道:“顶天了顶天了。”这颜值这身段,不怪颜泽能忍她四年,换做他,他也能甘心情愿奉上各种卡随便刷。   就是……可能那啥,有点养不起。   “多谢岭少夸奖了,”喝了酒的缘故,这会童颖两颊粉扑扑的,笑靥堪比三月桃花,差点晃瞎朱嘉岭的眼。   “什什什么夸奖,我说的是实在话,”朱嘉岭也不敢往前凑,侧身让路:“这边走,今儿是大诺子的生日,大家就凑凑热闹,耍耍乐乐,不干别的。”   童颖转头看他,收了面上的笑,学小桐仔装正经时的模样,眨巴着一双勾人的狐狸眼,端的是天真无邪:“你不用解释,我没以为你们能干得了别的。”   啥,这是明晃晃地瞧不起人呢?朱嘉岭露了委屈:“姐,不带这样的。”他也是个站着撒尿的,能给他留点脸吗?   “哈哈……”   赤足踩在陈旧的实木地板上,轻薄的真丝打着腿面,走到落地窗边,拉起厚重的窗帘。明媚的阳光迫不及待地冲入,刺得童桐撇过脸,眯着眼躲避。   昨天官司结束,她与花莹的团队从头将案子理了一遍,把一些纸面文件做成电子档存档,忙完就已近晚上八点。   华先生又设了宴,吃喝完回了纽约,天都亮了。适应了耀眼的阳光,童桐抱臂靠着墙眺望天边翻涌的云层,打了个哈切。   花莹的案子结束了,她暂时也不想接手旁的工作,先休息一段时间,正好陪大姐欧洲游。   想到她大姐,童桐的神色都变得和煦:“天天说学英语,学了这么多年还总是那几句,学渣之名都是浪得收不住落下的。”   “大鬼……大鬼……”   钱诺明拿着张KING,带头冲着坐在对面的冼默彦大叫。现在只冼默彦和童颖没翻牌,大鬼就在他们两人之中。   童颖捏着手里的大鬼,冷眼看着钱诺明几个在那吼,就是不把牌放下,心里在想着这传说中的高岭花冼二少跟这帮喇叭花混在一起,当真不怕被拉低逼.格吗?   边上这位迟迟不动,冼默彦也不再做绅士了,他们太吵了。   “不是我。”   出……出声了?童颖扭头看向上手的男人,瓷白的肤质像笼罩着一层宝光,她都忍不住嫉妒。外头都传冼家二少是天山顶的雪莲,是一点不虚。   这人来了快两小时了,标点符号都算在内总共加起来说了不到二十个字。跟他同坐一张沙发,压力是真大。姓钱的也不知道从哪找来这么多二三十线的小明星,是既纯又不知道掩饰野心。   好在她不是纸片做的,不然早被那些灼灼目光烧得渣都不剩。   听说还有几个小明星正往这赶,冼家二少这块肉也是真香。   “颖颖姐是大王,为什么不早点亮牌,”一娃娃脸美女噘着嘴,不高兴地蹭着边上的高壮男人,嘴里说着“颖颖”,两眼黏在穿着拼色卫衣的冼默彦身上。   童颖把牌一撂,矫揉造作地道:“喊那么大声,我就算叫破喉咙你们也是听不到的呀,”端了自己的酒杯小抿一口。   虽然不是冼默彦抽中大鬼,但童颖这也有不少大料,围着的几个男人倒也不是很失望。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轻晃杯中的红酒,童颖故作犹豫:“要不……”声音拉得长长的,“大冒险好了。”   一把拨开挡在前的钱诺明,朱嘉岭冒出头:“还是真心话吧。”要是别的女人,他们还能来点荤的,但轮到她……有贼心没贼胆。   冼默彦知道童颖,冼氏铭创名下有涉及娱乐休闲产业。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港片盛行的时候,铭创独资组建了昇桦文化传媒,在新加坡、日本、韩国等等开始铺排院线,挖掘有潜质的素人。   二十世纪末,又先一步抢占了国内市场,在各大院校设立了补助基金。历经三十年,昇桦文化传媒在亚洲娱乐业,也就日本的SN可匹敌。   童颖在娱乐圈名声不是很好,跟了颜泽也没收敛。但这很正常,孑然一身,不用活给别人看,就该怎么肆意怎么来。   目光还定在他身上,冼默彦侧首回视,长眉狐狸眼,眼神下落,见她勾唇,熟悉感袭来双目微不可查地一敛,脑中晃过那夜……   下瞥了一眼,童颖看不到自己的嘴,复又望向冼默彦打趣:“二少可别再盯着我了,”夹了下右眼,“我快沦陷了。”   冼默彦只觉他是疯了,挪开眼:“Sorry.”   “只能大冒险,”童颖翻了个不雅的白眼,她知道这群人想问什么,不就颜泽床上那点事吗?可她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真心话……真心话,”气氛略有尴尬,朱嘉岭也不知彦神是怎么了,只得起哄把这茬驱散。   童颖见多了对她失神的男人,压根没把冼默彦的异常当回事,两指堵着耳:“大冒险,没的耍赖。”   见差不多了,钱诺明右手一挥:“行啦行啦,”提了酒瓶钪一声放到童颖面前,“温柔地亲吻它一下,深情款款地对它说,‘IloveU.’”   这简单,在场的人也没有异议。童颖毫不扭捏,拿了瓶子就来。   游戏继续,连着三把都是小明星抽中“大王”,全部选了大冒险,对冼默彦是望眼欲穿。可惜不知因为什么冼默彦比先前要清冽许多,别说她们了,就连钱诺明都不敢去冒犯。   “我是大王。”   包厢里瞬间归于平静,目光全聚焦在抽中大王的山顶花身上。钱诺明舔了舔唇,这都什么运气,玩了一晚上了,好不容易才等到,小心翼翼地问:“大冒险还是真心话?”   冼默彦抬眼看向两眼冒精光的钱诺明:“真心话。”   话音一落,扒着钱诺明肩膀的朱嘉岭立时出声:“彦神,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我们没底线的。”   “真心话,”掺和进来就要认赌服输,虽然他们未必敢,但冼默彦不想去碰这些女人,一点可能都不允许。   “你说的,”钱诺明摩拳擦掌,贱兮兮地问:“你28了,有没有过全垒打?”   童颖两手抱着小腹,盯着冼默彦吞咽着口水,她也很好奇。   冼默彦敛下眼睫:“有。”   “有……有?”这答案跟钱诺明想的不一样:“你你知道什么是全垒打吗?”两手在胡乱地比划着圆,又捣一捣。   “知道,”冼默彦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钱诺明。   “那然后呢?”   然后?冼默彦舌顶了下嘴角,声音冷了两分:“没有然后了,”垂目去看那张大王,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幽暗。   所以她憋着尿意是听了个寂寞吗?童颖起身去往洗手间,只是一走近刚要推门,就听到难言的声儿从里头传出,不禁低语骂了一声:“艹。”   甩着两膀子,快步走出包间,一个没留意迎头与人撞了个满怀。   门口传来吵杂,钱诺明怕闹不痛快就跑去看看,毕竟能在皇廷消费的人,多是非富即贵。   玩得也差不多了,虽然心情更糟糕,但冼默彦已不想再留,正欲起身回家,边上嗡嗡直响,下意识地看去,心不由得一紧,两眼死死的盯着童颖的手机屏幕。   她的大头照……小桐仔……   童颖、童桐……都没父没母,冼默彦没有去查过童桐,这是对她的尊重。振铃歇了又开始震动,还是她,门口的吵杂声愈来愈大,夹杂着哭泣。   鬼使神差地拿了手机接通。   “喂,姐,你在干什么呢,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姐?听到这魂牵梦萦的声音,冼默彦感觉自己的心都不跳了。   “喂,怎么不说话,你那边很吵……”   冼默彦回身看向门口,眼底起了波澜,也许还有“然后”。 第3章   “颖姐……咻对不起……唔对不起,”扎着两个高马尾的女生抽抽搭搭不停地鞠躬道歉,穿的水手服有点小,紧裹着身子,腰一弯里头的蕾丝内衣都露了点点出来。   画着大浓妆也难掩童颜,只这身材一看就是已成年。童颖今儿出门正好带了眼,认出她是谁了,脸上神色冰冷如霜,眼神像刀子一样投向站在她身后一直蹙眉旁观的女人——韩伊林。   还真是冤家路窄。   两年前,音梵娱乐面向全球华人招募练习生,重金挖了昇桦传媒的金牌经纪人杨朝虹做女团经理人,还请来了音乐鬼才谢詹宁、情歌天后沁瑶、摇滚天王张闻做音乐制片人,利用国内顶级流量男爱豆为女团队长引流,扬言要打造亚洲第一女团。   杨朝虹就不用说了,娱乐圈里都知道这位,从业十五年捧出一个影帝两个视后,手里握着的资源不少。   不过对她会离开昇桦,圈里很多人都看不懂。有流传说杨朝虹是冼氏某位大佬的情人,上位无望才恼羞成怒带着资源投了音梵。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谢詹宁、沁瑶、张闻在亚洲音乐圈里都是举足轻重的存在,虽然后两位绯闻有点多,但他们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得肯定的。   再加上褚云杰、昊苍、昆睿几个的流量,这个女团是未建成就大火。   那招募过程可谓是轰轰烈烈,屡屡爆出什么神颜啊……白富美啊……谁谁谁的女儿、女友……世界TOP10院校高材生……   广大网友为她们是操碎了心,有显神通挖证据摆事实,打脸说神颜靠整容、白富美爱捞、爹是干爹等等,当然也有为护自家女神赴汤蹈火的。   那段时间网上撕得血雨腥风,闹得国家队都要出来维持秩序。   好不容易经过重重选拔,去年夏天女团人员终于定下了。音梵立马开了一档综艺,叫《女神也要披荆斩棘》。她们挨个上热搜,一年下来,外界对“VISGODDS玖”女团没有统一的声音,毁誉参半。   要说其中谁最得意?除了赚得盆满钵满的音梵老板洪德利,就该数到韩伊林了。   童颖双手抱臂,背脊直挺着。   韩伊林身上的标签可不少,海市水产大亨韩重瑞的爱女——白富美,毕业于伯克利音乐学院——高材生。主修钢琴,爱好古典乐,擅长跳爵士,这些一堆积让她原仅有8分的长相瞬间冲到了内娱天花板。   据说因为韩伊林,韩家的水产生意都打入了新疆市场了。不是说大亨吗?看网上那些吹捧,她还以为秘鲁渔场都姓韩。   韩伊林的粉丝叫“小维纳”。   女神维纳斯,她也配?   《女神也要披荆斩棘》的终场演出,韩伊林自弹自唱了一首原创的新歌《I\'m so sorry》。   唱完,她还哽咽着讲述了一段少时的经历,九十度鞠躬向那个同学道歉。女神流泪,那可心疼死观众了。   因为这,“十一岁女孩童彤偷盗舞鞋不成跳楼自杀”的老新闻再次被翻出。   韩伊林呢?一夜涨了近20万粉。   童颖庆幸那年她花了点钱给小桐仔改了名,后来手里有了积蓄小桐仔也成年了,又给她另立了户口,不然都不敢想小桐仔还要遭受多少伤害?   偷盗舞鞋的事明明就是一个小小的误会,作为当事人韩伊林比谁都清楚经过,她真的触到她的死穴了。   “呦,这年头千金都要出来营业了吗,看来鱼虾不好卖啊?”   VISGODDS玖女团九个人里就韩伊林一个是千金,队长陈韵琪瞄了一眼面色不好的韩伊林,心急得要死。   也不知道伊伊和童颖之间有什么过节,反正自VISGODDS玖组建以来,童颖不止一次在媒体前抨击她们,主要是针对韩伊林。   一开始还以为童颖是蹭热度,可朝虹姐说童颖背后有大佬撑着不需要蹭,找伊伊谈,伊伊就知道摇头。   此刻韩伊林心情也不好,她没想到会在这遇上童颖,心里也晓得童颖犯什么病,可在《女神也要披荆斩棘》的终场演出上卖惨并不是她甘愿的。   回国后,她让爹地查过,童颖在娱乐圈名声响当当并不难查,童彤好像不在了。   韩伊林用力眨了下眼睛,憋回了眼泪,她也不想再提过去,是朝虹姐力主要她那样……那样趁着最后的机会再博一波流量。   童颖在娱乐圈这个大泥潭里混了十多年,她该明白什么是身不由己。为什么要死缠着不放,她们都是经历过那场噩梦的人,不该向前看吗?   “童颖,”钱诺明瞟了一眼穿着性.感的九个女人,心知是哪位好这口,打着圆场:“给个面子,这回算了,咱们进去再喝两杯,”虚推着人往里。   站着不动,童颖一把拨开钱诺明的手,两眼不离韩伊林,去掏手机才发现手机不在屁股后的袋里,随手夺了一个:“热搜上怎么说的?韩伊林是内娱唯一一个不会被潜的女神。穿得这么美,不留几张照片可惜了。”   闻言,韩伊林立马将手挡在胸前,厉声斥道:“童颖,你太过分了。”   “跟我学学,”童颖轻晒一笑:“出来卖,就别要脸……”   “颖姐,”清醇如烈酒的声音插.入,有人醉红了脸,有人慌张地躲到朋友身后藏起脸。   冼默彦拿着手机在人群外站了一会了,手机的那头没有挂断,所以应该是听到了争吵。   “你的电话。”   听说是她的电话,童颖脸色忽变将没开屏的手机还了原主,一把抢过自己的手机,后气哼哼得推开人进了包厢,对手机说了一句:“先挂断,我现在回家,一会打给你,”拿了手包扭着胯大步走出。   冼默彦跟上。   “哎哎……彦神,你这就走了?”朱嘉岭想说他最近手里攒了点钱,能不能指点下买啥好?   冼默彦就跟没听见一样,头都没回。   躲在队友鱼瑜身后的韩伊林这会脸色暗沉得妆都盖不住,他怎么会来这?看不见人了,回头扫过那群堵在包厢门口,打扮时尚又清凉的女人,眼里闪过冷芒。   地下车库,童颖懊恼地打开车门,她不该在外留这么晚。   见人要上车,缀在后的冼默彦出声叫住了她:“颖姐。”   谁是他姐?童颖不想理这一点都不懂规矩的冼二爷,脸真大,竟敢接她电话。今晚上那头是她妹,若要是颜泽呢?   三更半夜的,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抱歉。”   童颖不应,系好安全带,退出车位,一脚油门踩到底轰的一声,红色的法拉利像逃似的顺着指示冲向出口。   被甩了一脸灰的冼默彦目送她离开,敛目轻笑低语:“抱歉,明天的热搜,廊微不会撤。”   原来她在国内有牵挂,他很自私,想她回来。   “因为一双舞鞋,她……她爬上了顶楼,我我亲眼看着她跳了下去……”   视频中紧握话筒的女人似已临崩溃的边缘,童桐一眼不眨地看着那人,心中震荡,她好像忽略了什么。   “有一段时间,我不敢闭眼,一闭眼全是血……后来爹地送我出国接受心理治疗。我用了八年才接受现实,这八年里音乐一直伴随着我……”   关了视频,童桐登录了廊微账号,搜索她姐,果然同度娘、GGOU上一样,谩骂声无数,多是说童颖拜金,为了钱什么都干。推开笔记本,她需要静一静。   走到窗边,晚霞印染了无暇的脸,美丽的凤眼蒙着一层迷雾。童彤……童桐、童颖,还有韩伊林,大力吞咽了下,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记忆力都非常好。   前世……前世她也是一个国际商务律师,父母早就离婚又各有家庭,没人管她,因接了一起恶意收购案件被人枪.杀,死在洛杉矶。一.枪.毙命,没有经受什么痛苦,醒来重见阳光吓得她一个月都没能醒神。   四肢打了石膏,全身裹得跟木乃伊似的,动弹不得,用导尿管、尿不湿,好在那时没醒神,不然得羞死。   等能下地走了,大姐就包袱款款带着她离开了海市。   轻眨眼睛,童桐知道自己改过名字,但接受得很快,因为她前世就叫童桐。   至于偷盗舞鞋事件,舌抵着上颚,其实她刚在小童彤身体里醒来的那一个月接收到的记忆有一块空缺。也许这块记忆于小童彤来说太恐怖太痛苦了,所以将它掩埋。   她躺在病床上那会,听大姐咒骂过一两句。但离了海市,大姐就再没提过。   到了京都,大姐靠着长相签了一家娱乐公司忙于训练。她则忙于复健、学习和适应新环境,便没时间去想那些不快乐了。也就是这几年,心灵强大了,午夜梦回一些散碎的画面才开始涌现,渐渐拼凑起来。   童颖比童彤大七岁,童颖十八岁生日那天,同在海市税务局上班的父母下班后去蛋糕店取订做的蛋糕。回家的路上下高架被后面的大巴追尾,车子翻下了高架,夫妻当场死亡。   童彤之所以会去动同学的新舞鞋,是因为妈妈说周末带她去买舞鞋,可是……永远都等不到了。十一岁的童彤并没有要偷舞鞋,她只是想抱着那双舞鞋哭一哭。   可就在她哭着喊妈妈的时候,一群人冲出来给她定了罪。   她解释了,没人信她。就因为这被逼自杀证清白,上了社会新闻,却被说成羞愤以死逼韩家承认她没偷鞋,向她道歉。   十一岁……十一岁的童彤走得没有留恋,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学习极差的姐姐,所以童桐来了。   原来小说中的一言带过,在现实却包含了这么多的是与非。书中,童颖因跳楼死了的妹妹与韩伊林不死不休,终落得同父母一样丧生车祸。也是因为这车祸的蹊跷以及后来法院对肇事者的审判,身为律师她记住了那本小说。   舔去滚落到嘴角的泪,有点咸,童桐拿了手机点开“姐姐”的微信输入:“童颖,我永远是你的退路,”发送。   抬眼去看落日,感谢今天那通没人回应的电话,面容沉静。在外飘了七年,她该回国了。 第4章   纤长的手指像抚摸稀世珍宝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抚过那行字,童颖早已泪流满面。因为那句“出来卖就别要脸”,她回到家里呆坐在沙发上迟迟不敢给小桐仔回电话,不想却等来了这个,想笑却控制不住地哭了。   心无比的踏实,就似回到了爸妈还在的时候。   “对不起……呜嗯对不起,”是她让小桐仔十一岁就没了爸妈。   童颖紧咬着唇,眼泪汹涌,她多么希望没有十八岁的生日。那样他们一家人还会是齐齐整整,那些人也不会欺负她们姐妹孤儿无依傍。漂亮的美甲紧抠着膝盖,强忍着哽咽,娇媚的脸胀红。   爸妈出事、小桐仔跳楼,接连的打击磨去了童颖的尖锐。很长一段时间她不敢放声大哭,怕自己会收不住就此崩溃,然后便习惯了。   清风习习,吹动着窗帘,童桐靠着墙望着外面的灯火,她租住在纽约的皇后区,楼上楼下住的都是华人。华人对所谓的人权理解是基于尊重与平等,所以这里很平静,少有叫嚣。   要离开有留恋吗?   有,只是与童颖相比,一切都不值一提。   回忆过去,她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童颖。顶着十一岁的躯壳,纵她有万般能耐也就是个小孩。父母双亡,唯有一刚成年的姐姐,童桐苦笑,她能干什么?   养好伤,背起书包安安分分的回炉重造,知识就是命运的刻刀。   童颖很坚毅也很聪明,父母在世时给她们姐妹一人买了一套商品房,连带住的就是三套房子。出事后,不是没有亲戚假借抚养之名想占赔偿款和房子。她舍得花钱,请了一个毕业不久才拿到律师证的律师。   那个律师还没经过职场的洗练,一腔热情守卫公义,不但吓退了一群外八路亲戚,还带着童颖办了遗产继承、房屋过户等等。   后来小童彤跳楼,童颖找上韩家,接着卖房、处理家中财务、给小童彤改名,律师也帮着出了不少主意。   当然她们钱也没少给。   04年,京都的房子还没现在这么贵,买房也没那么多限制。因为父母过日子比较精,擅于投资,耳闻目染下童颖也不差。   到了京都住了一个月的酒店,她就看好了一套房,全款付。房子有了,还得解决户口问题,不然小童彤就不能在京都中考、高考。   因为“偷盗跳楼”的事上了海市的社会新闻,影响很恶劣,童颖没有去求父母的那些好友,而是拿着钱找开放商。   两个户口,海市一套房就没了。等所有事情办完,她们姐妹只剩不到十五万的钱。要养妹妹,童颖不敢坐吃山空,她很清楚自己的优势,选了一条看似光鲜的路。   童桐眼眶里蓄满了泪,她没有按部就班地走学习的路,两次跳级,十六岁参加高考,未免高调数学弃了30分,考了京都第四,进了人大法学系。18岁入律师事务所实习,19岁毕业时拿到了律师证。   原本她没想那么快出国深造的,只是童颖不愿意,听说回国探亲的加琳娜·林曾在耶鲁执教,更是背着她找上门求推荐信。   高昂的学费还有各种花费,童桐都算不清自己欠她多少。来US的前一个月,在家里的保险柜里,她发现了一份高额保单。童颖的,受益人是她。   任由眼泪往下滚,童颖给了她所有,是她的姐姐,也是她不断自强誓要守护的人。   叮……叮……   刚开的消息推送,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既然决定回国了,童桐就不会再犹豫。转身走向电脑桌,她得给老师加琳娜发封邮件。   放下手机,屏幕上推送的消息还没隐蔽,无意扫过,目光投向电脑,凤眼蓦然紧缩,复又回头。   #花瓶童颖公然为难晚辈,网友:我只想知道童颖干爹是谁#   拿了手机,手指滑过屏幕解锁,点进这条新闻,有视频。灯光很暗,画面很模糊,但可以肯定事情发生地是在走廊。男男女女很吵,只声音都不大。   “童颖,你太过分了。”   这句话最是清晰,视频到此也没了。声音她傍晚时才听过,是韩伊林。叫“乐都娱语”的爆料人还在视频下留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我颖姐还是我颖姐,谁都敢踩。   根据下午搜索到的信息,韩伊林在内娱圈里走的是高知女神路线,因为家境富有,自带白富美滤镜,外界对她颇为高看。   童桐勾唇,眼底多了丝讽刺,回放视频。   中午电话里那句“出来卖别要脸,”还不断地在耳边荡,她能猜出这是什么地方。   又看了一遍视频,退出这条新闻后再次点入,不到五分钟就有近二百条的留言。现在是晚上七点半,北京时间大概在早上七点半,今天不是周末,很明显有人操纵舆论。   进入留言,一眼看去,脏污不堪,童桐沉了脸。   笑傲一郎:都知道韩伊林出身豪门,所以童颖到底靠的是谁?   眼里不容浪.货:妖艳贱.货,靠卖^^B嚣张第一人。   好塞利:真羡慕童颖,腿一叉啥都有了。   小田田:嗯嗯啊啊,呀买碟……   梦神VV:俺二大爷家的小三子女婿的大妈是圈里人,据说姓童的背靠颜氏老家伙。   颜氏?这些网友不提,童桐差点忘了,书中她大姐确实有一个情……男朋友,是颜氏的太子颜泽。   童颖与韩伊林一开始的碰撞并不激烈,因为是以女主韩伊林的视角来写的小说,善恶偏向很明确。   在书里,韩伊林对童颖多有忍耐,直到一次晚宴童颖故意踩了她的裙角,使她跌下台阶摔断了右胳膊,留下不可逆的伤再不能弹钢琴了,才开始反击。   正巧童桐下午听了几段韩伊林弹奏的钢琴曲,挺流畅,算是与她伯克利毕业的高材生相称,但缺乏灵气,绝没有书里吹捧的那般可媲美莫扎特、贝多芬。   韩伊林反击对童颖来说是不痛不痒,因为她有颜泽护着。颜泽的身份很狗血,父亲是下乡考回城的知青,入赘的颜家。母亲是颜家豪门第一继承人。   小说男主叫许雲琛,是颜泽同父异母的哥哥。他的母亲是颜泽父亲下乡时娶的妻子,颜家豪门第一继承人成了小三。   童桐对颜泽的印象很深,小说后期颜泽因指使他人偷盗许雲琛公司的核心技术,非法经营、操纵股市等等罪名被捕。律师嘛,总会有一些职业病。   而在颜泽被定罪后不久,童颖车毁人亡。   深吸一口气,她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首先因为童颖不是第一女配,所以对她的描写并不具体,连年龄都很含糊。   但现实不一样,童桐开始搜索“颜泽”,颜泽35岁。“许雲琛”,这位36岁。   双手抱臂倚靠在椅背上,颜泽的父亲是恢复高考后第一批考入京大的,也就是77年。颜泽,84年8月出生;许雲琛,83年11月出生,两人相差不到一岁。   调回颜泽的资料,查他母亲。   颜明悦吗?   颜明悦与许腾飞是1983年6月6结的婚。除去十月怀胎,那许雲琛的母亲怀他时应该是1983年2月。相差不过四个月,童桐微眯起眼,面上的笑有些意味深长。   许雲琛母子打击颜家的初始,利用的就是公众的共情心理。道德层面上出了错,还是恃强凌弱,颜氏名声一落千丈。   小说就是小说,男主光环无敌。颜家是大豪门,肯定有一流的法务、智囊团队。如果许雲琛年龄上真的与颜泽相差不到一岁,里面的文章可就大了。   许雲琛的母亲白手起家,做的还是电器,与颜家算半个同行,后来更是紧随颜氏脚步铺设电器商超。   是真的白手起家,还是许腾飞吃里扒外,这两个概念可完全不同,谁能说得清楚?   80年代,那是什么环境?离婚了还执意生下背叛自己的前夫的儿子,许雲琛的母亲不简单啊!而从心理学角度来判断许腾飞,那就更有意思了。   搜索许雲琛的母亲,知名企业家谭娟,颜明悦和许腾飞六月结婚,她十一月生子竟还跟许腾飞姓?   一个能白手起家的女人,不会信奉男尊女卑。有利可图,也许才是真。   童桐开始编写邮件,突然发现国内有大把钱可以赚。 第5章   网上#童颖再次欺压新人#事件发酵得飞快,只用了一个小时就冲上了廊微的热搜榜,有水军引导舆论,网友几乎是一片倒全在咒骂童颖不知羞耻。   市民小花:以前眼瞎是童颖的颜粉,一作二作三作转黑。看看和她一起出道的唐糖,我现在只想晓得童颖什么时候能把自己作死。   在逃公主林林:韩伊林也忒倒霉了,被这只恶臭的绿头苍蝇盯上。   元气少女:都多少回了,豪门不跟她计较,还真当伊林姐姐怕她。   火星王子:童大妈需要炎洁净吗,我给你批发价。   伊琳女神的小棉袄:祝童大妈早日拥抱HIV。   “朝虹姐,这会不会太过了?”韩伊林很不愿意将昨晚的事情闹大,当然不是因为怕童颖,而是……烦躁地又往下拉了两页,退出天天新闻,登上廊微,一看热搜榜,心都凉了惊叫:“怎么爬得这么快?”   坐在办公桌后的杨朝虹,一直在注意热搜榜,脸上有着疑惑,她也没料到这则新闻会在上榜不到半个小时就爬到热搜第二。   “我只给了30万,按理那些水军是不可能将童颖送上热搜的。”   那道矜贵清冷的身影沾满了她的心,韩伊林丢开手机,双手紧抠显得有些慌乱:“我现在不想去追究童颖的路人缘有多差,赶紧撤热搜。”她在他的面前只能完美。   “你太天真了,”杨朝虹起身来到窗边,双手插裤袋狭长的柳叶眼中没了柔媚,闪动着锐利的光,俯视马路上的车水。   “童颖的路人缘早就败光了,她又不是第一次胡闹,每回上热搜都爬不进前十,而且不到一个小时,热搜和新闻就会全部被撤。”   朗讯微博是铭创名下的产业,铭创……一想到他会误以为她是和童颖一样的女人,韩伊林难受得气都不顺了,哪还听得进去经纪人的话?   “你什么意思?”霍得站起,朝着窗边的人吼,“昨晚是你让我们去应酬的,童颖上没老下无小,万一破罐子破摔爆出来怎么办?VISGODDS玖全员被潜,这名声好听吗?”   冼家、沐家是不可能允许他娶一个陪过酒的女人进门。   杨朝虹并不在意韩伊林的气急败坏,依旧低着头看马路上匆匆车流:“有大佬动手搞童颖了。”   什……什么?韩伊林愕然。   耳根子清净了,杨朝虹微挑唇角,回头望向回不过神的韩伊林:“我们打个赌吧,虽然有人要搞童颖,但今天的热搜和新闻不到中午必撤。”   她在昇桦工作过,很清楚廊微的热搜不好撤,但童颖是个例外。京都颜家不是普通的豪门,就不知道童颖巴结上的是哪位?   收回目光,韩伊林垂目下望,她明白杨朝虹的意思了,内心里是拒绝的:“这有什么好打赌的,撤了不是挺好。”   “Irily,你跟童颖不一样,”杨朝虹走近:“童颖靠着张脸勾搭上一个有钱的主,叫傍大款。你呢,家境本就不错,再找一个豪门,属强强联合,”看着她紧抿双唇,知道是不愿意,淡而一笑,“你喜欢冼默彦。”   韩伊林瞠目,忽地抬头回视杨朝虹。   杨朝虹摆手安抚她:“不用这么紧张,昨晚酒局上你心不在焉的,连蒙都地产的孟董给你递名片,你都不知道接,我能不关心几句吗?陈韵琪她们也没说什么,就是把当时的情况描述了一遍。”   轻轻眨了下眼睛,韩伊林强装着镇定,面上发烫,撇过脸没有否认。   “不愧是金钱堆里养出来的,”杨朝虹眯虚着眼:“以后,我不会再给你安排酒局了。”   韩伊林闻言眼神微动,变得谨慎。   杨朝虹没错过韩伊林的神情变化,很满意,不是个蠢人。   “我可以给你创造接近冼默彦的机会。”   吞咽了一口口水,韩伊林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你你想要什么?”   韩家有钱,但至多算是个水产老板,跟豪门一点边都不搭。爹地妈咪花了许多钱培养她、捧她,就是想她嫁进真正的豪门。   “昇桦,”杨朝虹目视着前方:“这个不算贪心吧?”   冼默彦的奶奶是广城沐家当家人沐紫瑛的亲妹妹,冼家老爷子的第二任妻子,只生了一个,就是冼默彦的父亲冼杰敏。   冼默彦是冼家四房独生子,满二十岁,他奶奶就把名下5%的铭创股份都转给了他。再加从老爷子那分得的,他手里股份不比他老子少。13年毕业于MIT,正式进入铭创,一年后就掌握了铭创的投资。   豪门少不了争斗,毕竟钱就那么多。冼家四房只这么一根独苗苗,但一二三房都不敢动他歪心思。   冼默彦的外公枪林弹雨里闯出来的,两个舅舅都从政,电视上能常见的那种。他妈妈嫁进豪门,也没放弃生物研究所的工作,有冼家的支持,她所在的研究所最不缺钱的。   韩伊林盯着杨朝虹,不知该怎么回应。   窗帘没拉,阳光穿过落地窗洒在沙发上。趴在沙发上的人,脸朝下,丝毫不受影响,睡得很香。   躺在羊毛地毯上的手在拼命地震动,嗡……嗡……   叮咚……叮咚……啪啪啪……   玄关过来走几步就是沙发,童颖被这剧烈的拍门声惊得一拗坐起,动作太大差点跌下沙发,慌张地左右看了看松了一口气,挠了挠头:“没着火呀。”   啪啪啪……   “好啦好啦别再敲了,”就这声势没旁人,肯定是她那天还没塌就被吓尿的经纪人——冯茜,趿拉者拖鞋去开门。   锁声一响,一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死板西装的女人就推门进屋,又急忙忙关上门:“我的祖宗啊,你不是说昨晚上想一个人待会儿吗,怎么跑去皇廷了?”确定门锁上了,又去拉上窗帘。   就厨房透进来的那点光也照不亮屋里,童颖打着哈切开了灯,回到沙发上盘腿坐着,揉了揉发僵的脸,含糊问道:“又怎么了?”   “还怎么了?”冯茜掐着腰过来,凑近闻了闻,酒精的味没散尽。   “你不看新闻的吗?我和小圆一早上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是一通也没……”瞥见躺在地上的手机,她说不下去了,自己到底是供了个什么活祖宗?   没精打采地捡起手机,童颖滑了下屏幕,新闻推送立时铺满屏,一眼扫过,没什么新奇的。点开#童颖又欺负新人#的话题,看了视频,不禁嗤笑。   韩家就喜欢玩这种把戏。   登录廊微,正好她也有料要爆,输入文字:“猜猜这是哪的走廊?我比较好奇韩伊林她们穿着那什么制服来这,是陪亲爹还是干爹?”附上一张大卫雕像深思图。   “你……你发什么?”冯茜傻愣愣地看着她发送,忘了阻止。   发布完,童颖抬头扯唇假笑:“发点事实,帮人民群众擦擦眼,”下沙发走向洗手间,准备刷牙洗脸。   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冯茜急得都想捶墙,转身跟上:“热搜霸着第二不下来,你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去哄哄颜总,他大概是已经知道你昨晚上去皇廷浪了。”   肯定是的,不然热搜、新闻什么早就该撤了。   挤了牙膏,童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昨晚上包厢里还有冼默彦、钱诺明几个,颜泽知道我什么出格的事也没干,他又不是愣头青不会发傻。热搜、新闻没撤应该有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冯茜扶了扶歪了的眼睛大惊道:“不不会是,颜总终于认清你……”   “认清了也会派个助理过来跟我谈分手费,”童颖气呼呼地把牙刷塞进嘴里,认清个屁,颜泽一开始就知道她是个什么货色。   每回来,跟采阴一样折腾她,非要她求饶才肯罢休。不就是那年年少不懂事,两个菜鸡互啄,他秒.射她笑话了两声吗。这要怪也不能怪她,都怪那些写小说的。一次一小时算孬货,一夜七次郎才是真男人。   呸……   铭创大厦,廊微的总裁石梦薇上了66楼投资部,跟几个朋友打了招呼,就直接去了总监办公室。   坐在门口的助理韩莉也不拦着,只是无奈耸肩笑笑。   “Eric,给我个理由,”石梦薇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看着坐在对面盯着三台电脑屏幕的男人,心跳失了控。   打了几通电话,问了几个人,总算弄清楚昨晚皇廷的事了。他对童颖好像有些特殊,叫“颖姐”,什么时候冼家二少这么客道了。   冼默彦连眼都没抬:“什么理由?”   见他这个态度,石梦薇心里溃不成军,强忍着鼻间的刺痛:“颜总的助理一早就打来电话要求撤新闻,刚又打了一通到我这。你为什么让他们把那条热搜挂在第二,还不许撤?”   为了让她看到,纤长的手指骨节清晰,敲击着键盘,冼默彦不知道她会不会留意娱乐版新闻,所以今天让童颖的话题上了“要闻”,他昨晚道过谦。   如果有机会,以后他还可以再次向颖姐致歉:“等到中午12点再撤。”   “为什么?”石梦薇皱眉,只觉好笑。十点撤跟十二点撤有什么差别吗?一样都要撤。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冼默彦比对着曲线图:“你是个职业经理人,有指示就按指示做,没指示就衡量利弊为公司创造价值,这个道理需要我来教你吗?”后仰靠在椅背上,望向神色难看的石梦薇,“现在你可以出去了,下次进我办公室记得敲门。” 第6章   盛科科技园中心大厦顶楼,挂了电话,总裁特助陈栩用力耙着发,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型立时没了工整。   是街不好逛还是钱不好花,再不济国内腻了飞去国外,马尔代夫、巴黎、巴厘岛、东京轮着来,那位姑奶奶就不能消停点吗?   一上午,他处理了两份文件外,其余时间全耗她身上了,关键还没结果。   撸了撸发,认命地拿起手头的文件去总裁办公室。陈栩也不知这回姑奶奶是怎么惹到冼家二少的,反正热搜跟新闻12点前别想撤。   咚咚……   “coming.”   推开厚重的门,踩上柔软的银灰色地毯,陈栩进了总裁办公室后,下意识地放轻手脚,瞄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后没抬头的颜总,小心关上门。   颜泽,满了15岁寒暑假就混在盛科地产的基层,22岁从UCL巴特利特建筑学院毕业后,在颜老爷子的支持下打造盛科科技园。用了八年将他堂叔颜明域拉下了盛科总裁的位置,取而代之。   外界叫他颜氏太子,是名副其实。   “颜总,这是万盈科技的财务报表,我已经看过了,关键的地方都做了标记,”陈栩将文件放到办公桌上。   “账务呈现,万盈科技在16年第三季度就出现了亏损。17年上半年因为请了影星柏俊做产品代言人,短时间内收效不错。但产品性能跟不上,柏俊的代言费又相当高,万盈难以扭转局势,整体情况比16年更糟。”   “放着吧,”颜泽的声音有些沙哑,白净的脸上还残留着几颗红点,很明显的过敏反应。看完津市南城区那块地的构建预案,取下无框眼镜,闭上眼镜靠在椅背上揉捏睛明穴。   “还有什么事吗?”   有,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陈栩绝不承认是自己无能,实在是社会上刁钻的富贵主太多。心里虚,舌头就没有之前那般利索了。   “颜颜总,廊微那边回了电话过来,说说童小姐的新闻12点会撤。”   揉捏睛明穴的右手顿住了,颜泽睁开眼睛,因为过敏眼眶还有点红,拿了眼镜戴上:“你没打电话给石梦薇?”   “打了,石总说她这回做不了主,是冼总监吩咐的。”   冼默彦?颜泽有些意外:“你先出去吧。”   “是,您有事打内线,”陈栩心放下了。大佬,就该大佬去杠。他蝼蚁般的打工仔,没资格掺和。   取了一旁的手机,直接拨号,颜泽听着嘟嘟声,手指弹着桌面等待。今天新闻闹这么大,她应该不会出门。   “喂……亲爱的老板,怎么这个时候给你美丽的女员工打电话?”躺在沙发上刷剧的童颖开了免提,她的经纪人还没走。   冯茜紧张得双手合十,嘴里嘀嘀咕咕地也不知道在念什么经。   “昨晚冼默彦接的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颜泽已经习惯了童颖做作的“嗲”,他现在比较好奇冼默彦图什么?   听到这问,童颖暗骂一声“艹”,一拗坐起丢开Ipad,拿了手机大跨步进了房间,嘭的一声甩上门,压着声质问道:“他什么意思啊,跟我过不去吗?我又没招他。”   等了一上午,等来个假“仙”。那假仙不会嫉妒她貌美如花吧?竟然搞她,真是有病。   这一点就炸得性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颜泽右手摁着太阳穴轻揉:“谁打来的电话?”   童颖翻着白眼嘟囔了一声:“桐仔。”   童桐?颜泽笑了,有意思。   “晚上我去你那吃饭,别再榨芒果汁了,我芒果过敏。”   童颖挑眉:“芒果过敏,以前怎么没有?”她说怎么声音不对劲。   “估计是那天晚上喝了酒,一下子激发出来了,你在干什么呢?”   “在家看脑残剧,”童颖噘嘴剔着指甲。   “那就继续看吧。”   挂了电话,颜泽翻出了冼默彦的私人手机号码打了过去,起身扭动着脖子走向落地窗。   “喂,你好。”   声音还是那么干净,颜泽捏了捏自己的喉结:“冼总监,你好,我是盛科的颜泽。”   一个京圈的第三代,基本互相都留有私人联系方式。冼默彦当然知道那头是颜泽,心里在重新评估着童颖在颜泽那的地位:“你好,”两指夹着支钢笔转动着。   颜泽开门见山:“童颖的新闻撤了吧。”   “石梦薇应该已经说了12点会撤。”12点,纽约入了深夜,她该睡了。冼默彦敛目,说他卑鄙也好无耻也罢,他不想就这么放手。   颜泽微勾薄唇:“为了童桐,童颖连自己都卖,你说童桐会不会接受一个利用、伤害过童颖的爱人?”   桃花眼微不可查的一缩,手停止转笔,冼默彦神色冰冷,声音变得低沉:“你知道童桐?”   果然是因为童桐,颜泽面上的笑更加灿烂了,有些幸灾乐祸:“童桐的身份信息是我经手变更的,你说我知道什么?”   18岁的童颖是他在盛科太阳景苑售楼部卖房时,唯一一个拿到他私人联系方式的客户。23岁的童颖被同公司同时出道的姐妹出卖,名声有污,有人扒她的过去。她很害怕,拨通了他的号码。   时隔五年,已经进入盛科大楼工作的颜泽,依旧对童颖印象深刻。因为她的青涩、美丽、真实,于一个生活在阴暗里的人来说太具诱惑了。   他就像一个吸血鬼,渴望品尝、吸食她身体里不一样的鲜血。   童颖一身孤勇地找来梅园,把清清白白的自己给了他。不求钱不求娱乐资源,只想他抹去她妹妹的存在。   颜氏旗下支持着很多慈善机构,里面不乏福利院、孤儿院。童桐父母双亡,他想要变更她的身份信息并不难。   童颖让他很满意,他便费了点心思,就连当初给童桐办理改名的那个小律师都进了盛科的法务团队。   不知不觉,童颖跟了他有十年了。以前在与颜明域争权的时候,他很少管她。她不黏人也不对外乱说,遇着和童桐约视频的日子,还不伺候。   情妇当到她这份上,也是够有尊严了。   后来颜明域被成功拉下,他坐稳了盛科总裁的位置,带她赴了几次私人聚会,圈里才意会到童颖是他的女人。   长在颜家,有着那样一对自私自利的父母,颜泽很清楚自己血液天生就是冷的。一开始对童颖要不够,是迷恋她的身子。后来看着她用命在爱护童桐,为了这个唯一的亲人,什么都愿意放弃。   他嫉妒。   渐渐对她好,她要什么给什么,想着能骗得童颖像对待童桐那样待他。十年过去了……颜泽不禁笑出声,事实证明在童颖那不是一个妈生的,再亲密也是外人。   到今天她还叫他老板,有时恼了,老板直接变金主。   冼默彦用力夹着钢笔,沉默着。   弄清楚根源了,颜泽知道冼默彦求什么:“有昨晚那通电话,童桐是肯定会回国,我劝你规矩点。童桐不是童颖,她精得很。”喜欢上一个精通国内外经济法的商务律师,冼默彦也挺有勇气。   “童桐和童颖?”   “相依为命的亲姐妹,”颜泽清了清嗓子,今日适合行善:“你这辈子最大的情敌不会是个男人,”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听着嘟嘟声,冼默彦微眯起双目,按了内线:“韩莉,让石梦薇撤童颖的新闻和热搜。”   “好的,总监。”   在网上还在激烈争论VISGODDS玖的成员去会所穿什么制服的时候,一个不留神,童颖的热搜就像被收线的风筝一样,急剧下滑,不到二十分钟热搜没了。再去找新闻,新闻也不见了。   雾里花多少:我屮艸芔茻,这是韩家豪门下场还是童颖干爹来了?   春秋大梦:小声哔哔,不是我看不起韩伊林,廊微的热搜不好撤。按照以往的惯例,应该是童颖背后的资本下场了。   红红火火:这一刻我竟然慕了花蝴蝶,献上膝盖巴拉巴拉……   “看到了吗?”音梵艺人总监办公室,杨朝虹站在办公桌后双手抱臂,瞥向盯着电脑屏幕脸色暗沉的韩伊林,笑中隐含着讽刺说:“这就是资本。”   她耗尽了青春,曲意逢迎、阿谀献媚,还是没能跨进那道门槛。   韩伊林浑身冰冷,整个人都是僵的,她就知道童颖没有顾忌什么都干得出来。   叮……   看着曲线图发呆的冼默彦,拿起手机,知道是颜泽发来的信息。   “告诉你个消息,童桐的恩师加琳娜·林在西双买了一套院子,应该会回国休养。以后撤童颖的热搜、新闻,我这就不给钱了,你自家产业看着办。” 第7章   看着热搜上了又下,翻了“童颖”的微博,童桐静坐着,右手还没离开键盘,手指僵直。暗黄的灯光映照在脸上,平静的神情之下藏着愤怒与愧疚。   偏见和强烈的语言暴力,啃噬的是人心和灵魂,往往比肉.体伤害更具摧毁力。   用力地吞咽下喉间的梗塞,前世今生她都少有关注娱乐圈。   学法律的,在校课业繁重面临各种考试,步入社会接触案子的同时还要留意国内外的经济条款以及律法的变更。总是在压缩着时间,力争汲取更多的知识和宝贵的经验。   大姐一直刻意回避娱乐圈的事,也不喜欢她花费时间在无谓的东西上。为了保护她,人大附中就在她们家附近,大姐却选择了一所全封闭的高中,让她住校。   读大学时,接触的人多了,环境不再那么单纯,她也听到一些流言,只是那时的网络还没现在这么发达。出了国,课余时间她基本都在给老师帮忙,中间又有时差隔着,内娱圈里的事……   她错过太多了,面对这些无形的暴力时,有人陪在她身边吗,还是一个人躲起来拥抱自己舔舐伤口?   12年,大姐执意送她出国深造,是不是已经预见这样的境况了?   一坐到天亮,童桐没有去想未来,只是回忆过去。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将她从思绪中拉回,关了电脑,起身往厨房,拿了乌龙茶包放进牛奶里泡着。   刷完牙洗好脸,一夜合眼,脸色有点差,回房间简单地做了一套保养,化了淡妆,换了身衣服,今天她要去趟事务所。   煮好奶茶,取了面包、牛肉、鸡蛋,自制牛肉汉堡。她不喜欢沙拉酱,稍微放了一点胡椒粉。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童桐看向窗外,天大亮了,但时间还很早,会是谁呀?   脱了围裙,去开门。   “Good morning,Phoenix,”一优雅的花白发女士抱着一束还带着水珠的粉百合站在门外,虽然皮肉已松弛,但洋溢在脸上的自信仍是让人移不开眼。   见到人,童桐明显很讶异,微张着嘴久久才展开双臂上前拥抱,惊喜问道:“老师,您怎么来了?”   挪开花束,单手回抱这孩子,加琳娜拍了拍她单薄的背,用着蹩脚的京腔笑着回:“你的邮件我已经收到了,正好肖恩那的百合开得不错,就剪了一束过来看看你,”放开怀里的人,抬手帮她将散落下的一小撮发勾到耳后,“恭喜你,花莹的官司赢得很漂亮。”   能得到老师的夸奖,童桐很满足,后退一步深鞠躬:“多谢您一直来的培养,我可能要辜负您的期望了。”   花莹这类的案子,她前世就研究过,所以很清楚从哪下手,除了赢她不接受其他的可能。   加琳娜进屋带上门:“怎么会是辜负?”将花放到柜上,拉起她,“你是我带出来的,麦蒂默克律师事务所是我和肖恩打拼多年的心血,我确实非常希望你能留在麦蒂默克。”   “Sorry,”童桐眼眶湿了,紧抿着唇。老师对她倾囊相授,又抱病亲自去找华昌宁力荐她。   现在花莹的案子赢了,她在业界也打开了名声,却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麦蒂默克,怎么都说不过去。但她必须回国,阻止童颖的悲剧。   “你很出色,没有对不起我的引导,”加琳娜取下真丝围巾,来到沙发那坐下:“童颖的事我在朗讯头条上有看到,你有你的牵挂,我很理解。再说只要有价值,在哪都能体现,不一定非要在US,在麦蒂默克。”   只能先欠着这份恩情,以后再报。童桐撇过脸眨着眼睛憋回眼泪,转身去了厨房端了早餐出来,放到实木矮几上:“原本我今天打算去找您的。”   前世没有名师带领,她从默默无闻的小律师到成名,经历过太多,非常清楚伯乐于千里马的意义。这一生,她很幸运。   深嗅一口气,奶香夹杂着浓郁的茶味,加琳娜太喜欢了,喝了十多年的黑咖啡,虽然习惯了苦,但还是抵抗不了奶茶,眼神随着递来的茶杯移动。   “昨晚,我看了你的邮件后跟肖恩聊了很久,已经决定把手里的客户转给他,退出事务所。”当然肖恩要付给她一千两百万美金,这是她该得的。   闻言,童桐不由得蹙眉,因为心脏出了问题老师退出事务所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退得这么干净。   “15年回中国与华昌宁会面,我去了西双,在一家很有特色的民宿住了半个月,”加琳娜用小银勺搅动着奶茶,眼中藏不住留恋:“要不是有工作压着,我都不想离开那,那里太美了。”   轻叹一声,忍不住自嘲,“一直忙,忙了几十年,总有做不完的事。去年在法庭上倒下,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63了。”   童桐明白了:“您是想要退下来,安享晚年。”   “嗯,”加琳娜睁大眼睛,很是期待地点头:“我委托中国的律师朋友帮忙在西双买了一套院子,”放下小银勺,从包里取出手机,“照片传过来了,院子很大。你也给我瞧瞧,我准备自己设计菜园……”   看着她滔滔不绝兴致勃勃地规划着以后,童桐安心了,脸上露了笑。老师是中美混血,五官较之东方人略微深刻一些,生在US,长在US,到老了竟选择离开US,有够刺激的。   端了奶茶小抿一口,勾头去瞅院子的照片。   “能回去我妈妈心念念的故乡养老,对我也是一种安慰。”   聊了一上午,加琳娜露了疲态,童桐开车将她送回家,调头去了麦蒂默克律师事务所。   大概是因为老师的退出,肖恩也并不想留她继续在麦蒂默克,她的交接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只用了十天,便成功离职。   联系了房东,结束了租约。将代步的那辆别克挂出去,开始整理杂物,不用的送人,有用的寄回国。   咕……咕……   行李箱的轱辘碾着水泥地,童桐戴着大墨镜,拿着机票进了肯尼迪国际机场。从决定回国到现在刚好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大姐有给她打过两通电话,没提那晚的事,她也没问。   回国的事还瞒着,看了下手表,现在是8:30,飞机是10:30起飞。时间还早,推着行李箱找了个空旷的地方,拿出手机打算录个视频传给她姐,让她也好有个准备。   开了录像,童桐出声:“我在肯尼迪机场,十点半的飞机回国,”隔着墨镜清冷的凤眼一弯比了个耶,点了后置摄像头拍摄机场的情况。   “这次来纽约出差才几天就要回去了,不能再待段日子?”一打扮端庄的老太太带着浓浓的不知什么地方的口音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双手紧拉着一个气质内敛看不出年纪的帅哥,还在挽留:“姨姥都有十年没见你了,还没看够你。”   “不了,公司事多,不能我在外逍遥,让我妈一人担着。”   “唉,娟子也是苦命。想84年那个冬天多冷,她一个人待在津市把你生下来,小飞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看都不敢来看一眼。等我跟你姥赶到那,寒冬腊月的你妈还没出月子就下水给你洗尿布……早叫她不要找知青……”   “妈,你扯什么老黄历,”扶着老太太的中年男子见外甥冷了脸,赶紧打住:“时间差不多了,雲琛也该办登机了。”   童桐勾唇,关了录像,真可谓有缘无处不是相识地。   感谢老天,让她通读万卷书后两眼视力不减,永远保持1.5。感谢度娘,真人信息、照片俱全,叫她一眼就认出了那位。   从随身的包里拿出蓝牙耳机堵上耳朵,打开蓝牙,连接。重放录像,画面清晰。虽然这块地人少,但两方距离不近,老太太的声音模糊,不过并不是完全不能分辨。   雲琛……许雲琛,84年的冬天出生,这么一算,颜泽的父亲许腾飞和谭娟算是婚内出轨。   将录像备份,传了一份到私人邮箱,后又在网盘里存了一份。她的身份信息都能改,许雲琛的出生年月自然也是可以模糊的。   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许雲琛,剑眉星目、五官立体精致,完全符合小说男主俊美标准。左右张望佯装寻找方向,确定了后拉着行李箱去办登机牌。   童桐面带浅笑地从许雲琛身旁经过,只是她啃过更极品的,嘴早就被养刁了,男主效应在她这没用。 第8章   “Ladies and gentlemen,attention pleasa.The plane is taking off……”   听到乘务广播,童桐习惯性地掏出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关闭蜂窝移动通信功能,后系好安全带。   经历了轻微耳鸣后,飞机升上了高空逐渐平稳,抬手轻轻拍了拍耳朵,嗡嗡声消失,扭头看向窗外,白云与她也就隔着层窗户。   “Phoenix小姐有想过回国发展吗?”   中间隔着条过道,但仍阻止不了男子想要招纳人才的心,刚在候机厅他就注意到这位了。花莹集团反倾销案,在商界一直都有极高的关注度。去年关键时刻换将,用一个新人律师,股价连着跌了五天。   但这些都已成过去式,花莹集团赢了US商务部,被低估的市值立即反弹,一个月里激增35%,这可是很了不得的数字。   26岁的国际商务律师,师从加琳娜·林,背靠全美第三大律师事务所——麦蒂默克。加琳娜·林从业多年,就这么一个徒弟,她掌握的资源不会落到别人手里。   女炮灰和男主逃不过天定的孽缘。童桐弯唇浅笑,并没回头去看许雲琛。   纽约飞北京要近14个小时,她不是一个会亏待自己的人,买了头等舱,只没想到与许雲琛的座位仅隔一条过道。   没得到回应,许雲琛也无不快,他早就听说这是个冷美人,手指捻动着袖扣,浓密的睫毛下敛着遮住眼中的兴味,微勾唇角:“现在国内经济发展很迅速,在不断地往外扩张,你……”   “不如先开出你的价码吧,”童桐心里在评估着那条视频的价值。这一个月里,她结合网上收搜到的信息以及现实,仔细研究了颜泽与许雲琛之间的争斗。   京都颜家是靠杂货、五金发财的,60年因为生意招了眼得罪了人,一家十来口离开祖宅,带着家财去了深城投奔亲戚,后又偷渡到港城。   在港城,颜忠华,也就是现在的颜家当家人,娶了港城当地的一个钟表老板的独生女,生下一对龙凤胎。男孩冠的是母姓,取名钟明鹏,女孩就是颜泽的妈妈颜明悦。   有了孩子后,颜忠华开始跟着岳父做钟表生意,积了厚实的底子。   后来改革开放,颜忠华带着妻女回了京都,利用在港城攒下的人脉运电器、服装等往内地售卖。没几年国内有服装厂发不出工资,他拿下了生产线,不再从港城进服装,转自产对外批发。   靠着服装赚得的钱开辟电器、钟表市场,铺设渠道,成立盛科。颜家兄弟见形势大好,陆陆续续地都回了祖宅。   90年盛科拿下第一块地皮后一个月,钟明鹏夫妇连带两个孩子在港城被杀,这对颜忠华打击非常大。颜忠华膝下只有这么一双儿女,但他的四个兄弟却个个儿孙满堂,是人都会起疑心。   颜泽会输得那么彻底,在童桐看来,颜家内部就不干净。   许雲琛愕然,看着女人。   她的骨相很美,不是时下流行的瓜子脸,下颚线分明但不生硬,有着属于女人的柔和。下巴较之瓜子脸略微宽上点点,让脸瞧着更加高级,更有辨识度。长眉凤眼,举手投足间清冷矜持,如她的英文名Phoenix一般,凤凰、长生鸟。   还是头一次有女人对他这样不客气,许雲琛眼底的兴味更浓了:“那就要看Phoenix小姐想要什么了?”   诚意挺足的,童桐看够了云,终于舍得收回目光,转头向许雲琛:“找律师,一般都是遇上麻烦了。你这么积极地挖我,遇上的麻烦不小啊?”   聪明的女人,许雲琛就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挑战这样的人会让他很有成就感,两手向旁一翻:“摩岩电科近年越来越注重海外市场,如果公司法务有Phoenix小姐这样的人才坐镇,我会很安心。”   童桐轻晒一笑,怕是不止吧。   “Phoenix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公司不能满足你的,我私人可以,”许雲琛很清楚,如果这位真的要回国发展,那么飞机一落地,以摩岩电科的实力很难争取到她。   从包里拿出墨镜,童桐垂目轻笑:“不好意思,在我回国之前盛科的CEO已经开出了让我满意的价码。”不管颜泽和大姐之间是什么关系,他护住了她是真。   戴上墨镜,拒绝沟通。   颜泽?许雲琛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一缩,眼底墨色迅速晕染变得深沉,脸上的笑淡了,别过脸:“那先祝你们合作愉快。”   “谢谢。”   “Thank you,”冼默彦挂了电话,眉宇舒展,起身离座,双手插裤袋垂着头一摆一摆的走向房间的落地窗,紧抿的双唇慢慢松开,嘴角渐渐飞扬。   她回来了。   看着窗外昏暗的路灯,突然觉得它们好像也没那么难看。纽约10:30的飞机,差不多明天下午一点半落地。   舌顶着腮,回身去拿手机,他要谢谢钱诺明那一群。   这边钱诺明一群的夜生活才刚开始,手机就连连作响。没一会,“天鹅肉”群炸开了。   朱家大少爷:什么情况,彦神不会是被盗号了吧,这N多红包能抢吗?(坐等发横财)   李家三猫子:我以为彦二哥把我们都屏蔽了,原来他还在。   孟家小鹿:什么还在,真晦气。彦二哥看这里,我是你团团幼儿园的小学弟,孟昊然。   马*云:所以我每天绞尽脑汁编段子,经营朋友圈到底有什么意义?彦神从来没给我点过赞。(一片真心全部被辜负了,痛哭流涕ing)   钱诺明:@马*云,请你把中间的*改成霄。   朱家大少爷:@彦大佬,你还在吗,是不是被盗号请闹出点动静?   冼默彦:没   冼默彦:你们今晚的消费,我买单。   马霄云:咝……这这应该是在梦游。   一早上起来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进剧组的童颖,接到太阳景苑物业电话时是要多震惊有多震惊:“什么?”快递,还十几箱?   能把快递寄去太阳景苑的就只有她妹,十几箱,童颖凑着鼻子,看着挂了的座机:“她挪窝呢?”话音一落,突然意识到什么立马拨号,快速的嘟嘟声传来。   将座机放回去,一屁股坐到行李箱上,小桐仔不会是回国了吧?算着时间,正好是那通电话……童颖气得一脚踢开前面的银色旅行箱。花莹的案子赢了,她在US有大好的前程,回来干什么?   “艹,别让我再见到那个姓冼的。”   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冯茜打电话,取了车钥匙,她得去一趟太阳景苑把小桐仔的东西弄回家里。   “喂,帮我机票改期,今天走不了了。”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将要降落,请您回到原位坐好,系上安全带……”   6年没见了,冼默彦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上了的士,没有跟着,他就是想见见她。人好像比他们分开时要清瘦一些,是没好好吃饭还是练自由格斗练的?   童桐才坐上车手机就响了,一个陌生号码,京市的。   “喂,你好。”   一低沉的男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听说我开的价码你很满意,是想来盛科工作吗?”   声音很陌生,但身份已明了。童桐勾唇:“话是我在飞机上说给许雲琛听的,这么快就传到你耳里,你不应该先去查查颜氏大宅有多少鬼吗?”   原来这话是许雲琛传到颜明庆那的,颜泽深邃的眼眸里闪过冷芒。真不愧是耶鲁毕业的,那里可是政治家的摇篮,最会玩谋略。   “桐仔,欢迎回国。”   “谢谢,接下来的一个月你自己玩耍吧,大姐归我,”说完童桐就挂了电话。 第9章   不由得挑眉将手机拿离耳朵,颜泽倚靠着椅背,眨了眨眼睛轻笑自语:“童颖没告诉她,今天要进剧组吗?”虽然拍的是一部都市脑残剧,但挺适合童颖的……的不怎么样的演技。   手机轻敲着下巴,桐仔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他是该好好查一查颜氏了。   目前盛科有50%的营收是来自房地产,而国内地产经济一再紧缩,盛科有如此大的营收也是得益于90年代、00年代低价买进的地皮,这等于是啃老本。老本已经快见底了,盛科急需要转型。   执掌盛科这五年,他一直都在考察、谋划转型,万盈科技就是他看好的方向。   虽然万盈科技主营的是手机,亏损巨大,但它有两条进口的半导体生产线,还有一支优秀的半导体研发团队。   前些年万盈从手机市场赚得的钱几乎是全投进了半导体研发,只可惜后来手机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收益严重缩水,研发资金不足以致停摆。   收购万盈科技是他17年提出来的,可董事会以颜明域、颜明庆兄弟为首的那帮老家伙一直执反对意见。年初万盈科技宣告破产,他收到消息谭娟私下在接触万盈科技的老板董方。   摩岩电科近十年,势头虽猛,但半导体研发耗资巨大,他敢肯定谭娟还没那底气全部拿下万盈科技。三个月前他不顾董事会的阻挠,让人放出消息欲收购万盈科技,重新整合。   可在他做出收购、整合方案前,外界竟流传盛科要动手开发津市城区的那块地皮。两头并进,资金肯定会出现碰撞。盛科还没对此做出回应,就有机构带头抛售股票,这就耐人寻味了。   舌剔着牙,颜泽拇指捻着手机屏幕,也许他可以约冼默彦出来大摇大摆地吃顿饭。   铭创资本雄厚,而它的投资又掌在冼默彦手里。冼默彦可是个财神,自进入铭创经手的投资就没亏过,有点金手之名。   划拉屏幕解锁,将刚刚那条通话录音发送出去,颜泽弯唇,伸手拉抽屉,取出摆放在角落的长条黑绒盒子,打开。盒中躺着一条蓝钻项链,这是他上次去欧洲出差拍下的,那妖精喜欢宝蓝色。   “桐仔,欢迎回国……谢谢,接下来的一个月你自己玩耍吧,大姐归我。”冼默彦复又放了一遍,总是听不够她的声音,就连语调中的桀骜他都觉可爱极了。   颜泽发来这条录音,他知道是什么意思。颜家内部争斗激烈,颜泽虽有颜忠华保驾护航,但相比其他几房还是显得有些单薄。   而颜忠华年事已高,早些年又受过那么大的打击,身体虚空说不定什么时候两腿一蹬就撒手了。至于颜明悦,冼默彦嗤笑,尽是不屑,那位不拖后腿已算很不错了。   其实问题很好解决,只要颜泽肯牺牲婚姻,找一方强有力的岳家,一切都可迎刃而解。只颜泽已经35了,拖到现在不结婚,应是不想走联姻这条路。   冼默彦手指弹着方向盘,万盈,他也有意入手,就不知颜泽愿不愿意分羹?   “晚上一起吃饭,地点你定。”   收到这条消息,颜泽便晓得冼默彦是领会到内涵了:“先谢过。”   “不用,也许我只是在逐利,”冼默彦正要点击发送,手指又不禁顿住,童桐的话在耳边回荡,继续输入:“你想过娶童颖吗?”   “跟你做连襟?不错的主意,只是要想家里老倔头同意,恐怕得等你娶了桐仔,他确定两姐妹情深似海才有可能。”   颜泽当这是玩笑,不提童颖是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就说他吧,亲眼见证了那对夫妻婚姻关系里的恶臭,内心里对这是没有丝毫向往。   不过能跟冼默彦做连襟……确实很具诱惑。   冼默彦的背后是冼家、广城沐家,他外公还在世,两个舅舅就更不用说。圈里也就他婚姻自由,因为背景已经足够强盛,无需靠联姻添色。   这是暂时不娶的意思吗,那今晚他便不用客气了。蹭铭创的势就别想了,拿出诚意来合作倒是可以谈。冼默彦没再回复短信,发动车子回公司。   “靠边停就行,”童桐付了车钱。   的士师傅看她细胳膊细腿的,下车帮着把行李箱从后备箱里拎出来。   “谢谢师傅,”童桐拉着行李箱让到一边,请的士师傅先开车离开,后才从包里掏出门禁进入太阳景苑。   太阳景苑是高档住宅,每天来来去去的人并不多,安保很严。她也有几年没回来了,免不了被拦下查问,确定是业主才让路。   她家在十幢10楼,160平的平层,是大姐在她成年时买下的,她的户口就落在这房子下。走过几幢高层,童桐看到小区西边缘地的那一连排11层小高楼,56号902室,那也是她们的家。   这里的房子在04年就2万8一平,那时候大平层还在建,东南部一片没开放,她们都走西边的大门出入。买56号902室,大姐是看了十三趟才咬牙定下的,太贵了。   当时选中这里,主要是因为小区安保做得好,附近配套设施齐全,学校也多。现在太阳景苑的房子都升到18万一平,她作为业主都觉恐怖。   叮……   电梯停在十楼,童桐开了指纹锁,摁左手食指。   呜……嗡……   换了拖鞋,循着声走向自己的卧室,驻足在门口笑看着头戴太阳帽身穿防辐射衣罩拿着除螨仪在扫荡被子的大姐。   “我回来了。”   童颖猛地一个转身,除螨仪的紫外也不关。童桐赶紧上去夺过嗡嗡响的除螨仪,关掉:“不用这么惊讶吧?”她都在这收拾床铺了。   “你回来干什么?”见着妹妹,童颖强忍鼻酸,狠狠瞪了她一眼,气呼呼地撇过头看向飘窗:“不声不响的也不跟我商量,我费尽心思把你送出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她远离过去,远离她这个姐姐,不受纷扰吗?   一屁股坐到床上,童桐见她姐眼眶红了胸口剧烈起伏,不禁笑出声,两手后撑荡着腿:“国外没有你,我寂寞呀。”   童颖眼眶里充满了泪:“寂寞了,你可以谈男朋友消遣。”   “谈了,”童桐抬腿去蹭她:“谈了一年,人家爸爸心脏要动手术,正好又毕业了,就被家里招回了国。”她不是排斥异地恋,只中美隔着太平洋,也太远了。   男友那么仙,看到吃不着得多煎熬。   “那也可以再谈啊,男人满大街都是,你喜欢东方人,可以谈一个ABC。”   “明明都是黄皮肤黑眼睛,却说着英语,我难受。”很多人追她,有男有女,可是都入不得她眼,这都要怪冼默彦。   童颖被她这么一岔,眼泪也不见了:“嫌别扭,那就找老外……”   “你不觉得尺寸不太合适吗?”童桐回得是一本正经。童颖却红了脸,噗嗤一口笑了:“你这车我开法拉利也追不上,哈哈……”   凑过去圈住大姐的腰,将脸埋进她怀里,童桐深嗅:“你在这里,家在这里,我往哪飞?”   童颖抽了下发堵的鼻子,紧紧抱住她:“回来就回来吧,在眼皮子底下,我也好看着。”   “嗯,我守着你。”   飞机上因为有许雲琛在旁,没睡着,一到家里两眼皮就撑不住了。童颖推她去洗澡:“卧室收拾得也差不多了,你洗完睡会。我在网上订了食材,今晚给你做你爱吃的黑椒牛仔骨。”   “好,”童桐接过浴袍进了洗浴间。   晚上童颖没回壹号华庭,早上被冯茜的电话吵醒,身边没了小桐仔,爬坐起挠了挠头下床,光着脚走向大厅,就见她妹一早上端着个红酒杯豪饮,用力夹了夹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你干嘛呢?”   童桐扭头看向她:“我在祭奠我错过的那无数个亿,”把Ipad往小圆桌上一放。屏幕上正是今日的新闻头条#盛科总裁颜泽与铭创点金手冼家二少约饭#   一大早打开新闻,见着初恋男友的脸,惊不惊悚意不意外?仰头一口闷掉杯里的红酒。分手6年,她今天才知道冼默彦的“冼”是铭创冼氏的冼。 第10章   “什么亿?”童颖走近时,Ipad屏幕已经锁了,没有看到那则新闻,品着妹妹脸上的神色,见她两眼湿润润,不禁问道:“你哭过?”   她伤心,但还不至于哭出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分掉的男朋友家财万贯,会是什么心情?”   “不用有一天发现,我早就知道颜泽有钱有势了,”不然她也不会主动联系他。在充满现实与灰色的娱乐圈,要么家里能关系硬自己也能,要么就放下尊严傍个能人,否则很难出头。   遇见颜泽时,他才20岁,在太阳景苑卖房。   一个20岁的小青年卖房的,戴着一只不锈钢手表,除了长得俊,其他貌似一无是处。可她童颖是什么人,虽然学习不好,但三岁能识大钱小钱,天生拜金,一眼就看出颜泽戴的那只手表是百达翡丽的老款,国内买不到。   她就找他买房,用着拙劣的手法可劲地撩,直至拿到他的联系方式。后来签了七色彩娱乐公司,做了两年练习生,开始出通告。她要钱,冯茜就给她找私活,公司资源有限对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冯茜家里有点关系,找的私活都挺靠谱,可以接触到一些上层圈子,她也愿意护她。事业上渐渐有了起色,慢慢的就来了剧本。   会给自己找金主,是因争抢一部偶像剧的女主与她练习生时的好姐妹唐糖撞上。唐糖和她都走穴,只是那时她还没认清娱乐圈。   几张会所豪饮的照片毁了她的名声,偶像剧女主是别想了。只唐糖耍阴的,冯茜也不孬,直接把资源转给了她师姐带的一个艺人。   不过最后唐糖还是拿下了那部剧,因为她爬上了投资人的床。有了钱袋子,唐糖经纪人自然是卯足劲营销,无底线地踩她。   有桐仔的事隐着,她不想跟谁撕.逼就忍了,但退一步迎来的却不是海阔天空。唐糖的粉丝竟然挖她的底,这是她绝不允许的。   颜泽挺好,他未婚也没有女朋友,童颖自觉没有违背什么道德。陪他一个,总胜过要陪无数个。况且颜泽要样有样要财有财,出手又大方,还不会干预她太多,简直是完美情人的典范。   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跟七色彩的合同到期后,她和冯茜合资开了工作室。冯茜挖掘有潜力的新人,她负责带新人出镜和抢资源。抢来的资源,冯茜维护。   这几年颜泽也拐着弯给她工作室很多资源,她们赚得不少。   昨晚上,两姐妹也敞开心聊了一些。提了颜泽,不过童颖不愿多说,童桐也就没多问:“盛科最近是不是要有什么大动作?”   头条上可挂着呢,两个财主约饭,比较接地气没要包厢。坐大厅,总不会是“无良商人”走亲民路线,应该意在“广而告之”。   她刚搜索了下“冼默彦”,铭创投资部总监。   朗讯头条是铭创的产业,没有大BOSS同意,这种新闻也不会置顶成话题,都上了热搜。只是比起要闻和财经频道,廊微的热搜画风就比较清奇了,一溜水的大小老婆在呼唤老公。   “盛科有什么动静我怎么知道,”童颖牙也不刷脸也不洗了,坐到小圆桌边上的榻榻米上,屈指敲击桌面:“不是,你还没说你分掉的男朋友是谁?”   家财万贯,说不定她认识。   能不提这事吗?童桐又给自己倒了一点红酒,举杯向落地窗外瞎唱:“一杯敬朝阳一杯敬过去……”   瞧她那样,童颖翻起白眼嘀咕道:“浪费我时间,”起身走向洗手间,“我下午1点的飞机去南城,大概要半个月才能回来。你在京都好好待着,到处走走逛逛,不要急着找工作。我一会给你转点钱,你先用着,不够了跟我说。”   “其他都成,转钱就不用了,”童桐把杯里的酒喝完,将橡木塞塞回去:“这回打赢花莹的官司,我拿了不少钱。再加上以前你给我的,我户头的钱折算成RMB都有八位数,开头还不是1.”   “不要省着花,”童颖拿着电动牙刷出来:“反正我的以后都是你的。”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童桐把酒放回酒柜里,站在卫生间门口认真打量起她姐:“你最近一次体检是什么时候?”   正在刷牙的童颖被问得愣住了:“你胡想什么呢?”   童桐抹了下发痒的鼻子:“没事别说什么以后,你没大我多少,”她是个律师,前世死得就早,“我们两谁先走……”   “闭嘴,”因为父母的车祸,童颖尤其忌讳这个,拉着脸草草刷了牙洗了脸,转过身来直面妹妹,神情严肃肯定地说:“我们都会好好的。”   “这才对,”童桐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番茄鸡蛋面吃不吃?”   “你做?”   “嗯”   “吃”   颜家和冼家虽然同属一个圈的,但因为涉及的产业范围不同,所以少有交集。这回颜泽和冼默彦私下约饭,可是惊动不少人。   嘭……   穿着定制旗袍,戴着一全套珍珠首饰的谭娟,虽然已经60岁了,但保养得宜,盘着的乌发油亮不见一根白,身材也同过去做姑娘时没什么变化。被拍在红木办公桌上的报纸,整页篇幅都在讲盛科与铭创的合作共赢。   “一顿晚饭而已,就能让这些人浮想联翩,”谭娟看到的是差距。   坐在对面的许雲琛脸色也不是很好,只相比于气愤的母亲,他要沉静多了:“这顿晚饭意义可不小,今日港股开市,连着三天低开低走的盛科,转红了。”   商界谁都知道铭创的投资掌在冼默彦手里,而这位冼家二少行事素来低调,又极少在名流圈里走动。跟颜泽约饭还上了头条,对外意思已经非常明了。   铭创要与盛科合作。   咚咚……   谭娟的特助谭咏晴推门进来:“董事长,董方拒绝了我们开出的条件。”   糟糕的事情来了,许雲琛狭长的丹凤眼微微一缩,冷意外散,轻启薄唇:“他在等盛科和铭创。”   就差临门一脚了,站着的谭娟气得狠抓桌上的报纸,后大力撕扯:“颜泽还真有能耐,竟然搭上冼默彦。”   “他们本就是一类人,”许雲琛内心里虽不愿承认,但确实眼馋。摩岩电科在国内也是响当当的大企业,只有些圈子自带壁垒,不是谁想进就能挤得进去的。   颜泽可以私联冼默彦约饭,但他却是不能。   朗讯总部,新闻部的几十个编辑盯着挂了都有4个小时的那则头条新闻,嘀嘀咕咕地议论着。   “所以铭创真的要跟盛科联手吗?”   “我记得二东家家的千金冼三姐还没对象,不会是要,”一圆脸女编辑两指头对对,压着声说:“要联姻吧?”   “要联姻也是冼三姐去吃相亲饭,轮不到总监,”难道他俩联姻?   “网上都疯了,一大群痴男怨女对着咱们冼总监的侧颜跪舔,老公老公的嗷嗷叫。总裁办的几个今天日子可难熬了,在群里哭嚎,说石总一上午都没好脸,把新来的助理Amliy都训哭了。”   老编辑唐丽拍着心口,庆幸地说:“幸亏我结婚生娃早,被生活压得心如止水,一心只想搞钱,不然也逃不过这一劫。”   “我们冼总监那是所到之处片甲不留,男女老少通杀。”   相比朗讯员工的小心翼翼,网上那是真的放飞得肆无忌惮。   萌萌萌:啊啊啊啊……我老公,你什么时候回家,人家已经洗洗刷刷干净,喷了小香拱在被窝里等着了。   那个明治是抹茶味的:我躲了这么多年,没想到霸总竟然就等了这么多年。颜泽君,我决定不躲了,咱们明天民政局门口见。   小猪米尔:前面的都让开,别耽误我抓出逃的冼二郎。   田田娘:爆个料,虽然一听就不是真的,但俺忍不住。传说童拜金的金主就是颜泽,请大家跟我一样当笑话听,哈哈……笑死我了。   唐糖糖糖:颜泽眼长屁股上也不会看上童拜金。   上网冲浪的颜泽,截图了这条评论发给冼默彦:“我们都快合分一块饼了,算是兄弟。彦弟,先帮我把这个号炸了。”   冼默彦:“你可以投诉它。”   颜泽:“爱屋及乌懂吗?”   “你不在内。” 第11章   咚咚……   盛科将万盈的资料发来,冼默彦正准备结合自己掌握的信息,再次对万盈进行全方位评估,听到敲门声,眼神微动,放下手头的事。新闻置顶5个小时,外界反应激烈,顶楼也该下来人问询了。   “请进。”   助理韩莉推开门:“总监,总裁来了。”   穿着铁灰色西装的冼杰赟梳着油光水滑的大背头,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脸上挂着微笑。54岁的人了,除了眼尾有着深刻的笑纹,面上的皮肉紧实,朝韩莉点了下头走进办公室。   冼默彦起身:“三叔。”   冼洁赟很亲和,也不拿CEO的架子和长辈的谱,连连摆手示意侄子坐下,他自己也来到办公桌边上落座:“新闻我都看了,你怎么想的?”   倒是直接,冼默彦调出了财务部两个小时前传来的报表,将电脑一转,屏幕向对面。   “US这届政府不同于过去的任何一届,本质的区别我们必须要认清。”   提到这个,冼洁赟脸上没了笑,神色变得凝重。10年前,铭创走了一段弯路,在时机不成熟的情况下跳出IT业造车。   那是烧钱的玩意,填进去近千亿还看不见回报。老爷子不干了,再这样下去铭创就是养一群金母鸡也会被拖垮,召开董事会,投票将老大换下阵,让老四来做这首席执行官。   老四没日没夜地干了四年,好不容易将形势扭转了过来,身体却又出了岔子,他捡了个便宜。老爷子也不全信他,亲自打电话把从MIT毕业的默彦招回来。   默彦10岁就已经在老四的引导下,接触投资。18岁开始玩期货,对市场反应尤为敏感,投资是谨慎又大胆。   MIT走了一遭,回来更是沉稳。近几年铭创投资部在他的带领下,业绩惊人。   只是查账面就会发现,这两年铭创在压缩对境外的投资,尤其是在US境内。17年,他还利用四房手里掌握的铭创股权,否定了朗讯在纳斯达克上市。   最后朗讯是在港城上的市。   “你是要做芯片?”   冼默彦点头:“国内对芯片的需求,不用我多说什么。我们的服务器芯片虽然能自产,但做不到高端。一些核心部分还被国外卡着,这是很致命的。想要求长远发展,核心技术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这一点他认同,冼洁赟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选盛科?   “一直以来盛科都是偏重地产,而且颜家……我以为他们并不是最好的合作对象。”   “三叔,半导体这块蛋糕很大,我们铭创虽然资本雄厚,但很难独吞。既然要谋求合作共赢,自然是找同体量级。至于颜家,”冼默彦两指夹着钢笔轻轻敲击着桌面,微挑唇角:“颜泽能把颜明域拉下头把椅子,足见本事,不用我们多虑。”   他看中的是颜泽17年就提出收购万盈的这份眼界。提出收购,近百亿的项目肯定不是一时兴起。很有可能颜泽的团队在万盈16年出现亏损的时候,便预见了结果。   合作伙伴,他喜欢找势均力敌的。   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冼洁赟也清楚他是意已决,便不再废话:“好吧,”起身打算回68楼,“你爷奶总是念叨你,有空就常回老宅走走。”   冼默彦离座相送:“周末会回去。”   走到门口,冼洁赟侧身笑看高了自己半头的侄子,拍了拍他的肩:“今晚你陪我去趟东云阁,昇桦的总裁廖崎40岁生日,摆了一桌私宴。”   昇桦?冼默彦蹙眉,明显不太愿意。   “廖崎是从铭创过去的,算起来也为咱们冼氏效力近10年了,面子总要给一点。”   冼默彦不喜欢这样的应酬:“为冼氏效力十年,他也得了昇桦8.2%的股。对于一个职业经理人来说,报酬不菲了。不过三叔提了,这个面子我给。”   将人送走,冼默彦进了办公室里的休息间,站在穿衣镜前,打量着镜中的自己。Phoenix有一个习惯,每天醒来都会看时事新闻,这会让她踏实下来。   他和颜泽约饭的新闻在头条上挂了那么久,无意外她应该已经看到了,不知道会怎么想?   抬手抓了抓稍长的发,从柜子里拿了根皮筋给自己抓了个半丸子。没了遮挡,额头全都露了出来,冼默彦对着镜子苦笑。   基因遗传很奇妙,他奶奶有四分之一的犹太人血统,这血统在他爸身上是一点都没体现。但到了他,不但五官要相对立体一些,就连头发都不是纯正的黑,而是偏棕色。肤色也遗传了奶奶,只是比较细腻,瓷白瓷白的怎么晒都晒不黑。   五官本就精致,再加上这些特质,在读大学前未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留的都是寸头。好在后来长开了,英气压下了精致,个子也窜到了185公分,没人再误会了。   某些人外表看着挺冷艳,实则内心浪荡得无边。冼默彦叹气,手指在镜面上画着她的Q版小像,眉宇之间有宠溺也有无奈。一个月前他就该去剪头发了,但为了挠她那颗浪荡的心,他把头发留长。   六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的喜好变没变?   今天上镜的那张照片,他扎的就是凌乱的半丸子。   想想都觉好笑,冼默彦戳了戳Q版小像。在Phoenix眼里,凌乱的半丸子头=慵懒 邪魅=日漫中走出来的吸血鬼。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他愿意陪她胡闹。   吃完午饭,童颖开车直接从太阳华庭去了机场和助理小圆会合。童桐习惯一个人了,收拾了厨房,上床继续睡。   一觉睡到晚上,不困了,头开始晕。   “看来得出去走走,”下床捯饬了一番,童桐查看了冰箱,决定去岳云路的进口超市逛一圈,拿了车钥匙到地下车库,找到她那辆黑色沃尔沃XC90。这车是她25岁生日,大姐买下的,说给她闲暇时回国做代步用。   打开车门,清爽的牡丹花香闻着很宁人。童桐系上安全带,熟悉了一下车,就启动了,看了眼油表,确定油箱是满的,便松开刹车。   “二少能来真是赏脸了,”穿着条纹休闲西装的廖崎安排好大老板冼洁赟,就请冼默彦在冼洁赟的下手坐:“今晚一定多敬你两杯。”   一入乐韵轩,冼默彦就见到几张眼熟的脸,抿着唇,面上的笑很淡,疏离中透着冷漠。昇桦是娱乐公司,像今天这样的私宴少不了公司的女星助兴,这就是他最讨厌的点。   云纱边闯进余光,他没去看边上,而是转头望向在和三叔说话的女人。杨朝虹?她不是已经离开昇桦了吗,怎么今天的私宴也到场了?   穿着浅紫色深V晚礼服的杨朝虹一直有留意冼默彦,自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目光,与冼洁赟叙完旧,笑着抬头,伸出右手:“二少,我是杨朝虹,幸会。”   “你好,”冼默彦虚握着她的指尖轻轻一点,便松开了。   知道这位清冷似仙,能得回应杨朝虹已经觉得受宠若惊了,借着气氛尚好立马走过去拉起被安排坐在冼默彦下手的韩伊林:“二少认识吗?”   冼默彦回过头,眼神在韩伊林脸上扫过,定在杨朝虹身上:“你不是已经离开昇桦传媒了吗?”   原本还算热络的气氛瞬间冷凝。   冼洁赟正要伸手去拉冼默彦,不想人还嫌不够再次出声,“这位好像不是昇桦的艺人。”   一而再的下马威,让韩伊林有些招架不住,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勉力保持着脸上恬淡的微笑:“昇桦传媒和音梵娱乐有意要合作一部清宫剧,聂运成导演觉得我的气质很合剧中的女主,所以今晚朝虹姐趁着机会就带我来见一见廖总。”   “刚刚是我没把话说清楚,”杨朝虹一把将韩伊林摁坐下:“唐突了二少,等会我自罚三杯。”   昇桦和音梵合作,那应该是大制作。让一个女团出身的新人担女主,她扛得起收视率吗?冼默彦转眼看向干笑着的廖崎,手指在韩伊林正对的桌面点了点:“你需要陪的是他,我不插手昇桦的事。”   难堪使得韩伊林脸煞白。 第12章   话是这么说,但二少的态度已经摆出来了。同在场的昇桦小花梦菲宁心里的郁气顿时消散,戏谑地看着神色僵硬的韩伊林,她倒是再得意呀。   嘁,什么白富美?   真是白富美,就不会在这扒拉金主大腿了。二少让她去陪廖总,梦菲宁笑得很讽刺,一句话把韩伊林白富美的皮子撕得粉粉碎。   而有了这一出,昇桦与音梵共同制作的那部清宫剧,女主是谁就难说了。二少是不会插手昇桦的事,但昇桦属于铭创。廖总得掂量掂量了,毕竟冼二少是做投资的,看重利益。   昇桦的几个女星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能来这私宴的,都是有名气不缺资源的主。只不缺归不缺,凭什么昇桦占大投资的剧,女主要给音梵的一个新人?消息流出的这半个月,昇桦女艺人在外可没少被笑话。   昇桦的大花陈瑜,年初刚在东京电影节上拿了影后,她的经纪人Sam跟杨朝虹从进昇桦那一天起就不对头。   杨朝虹学营销出身的,擅长炒作。Sam不喜欢粗制滥造,则更着重艺人素质和作品。   从短期来计较,杨朝虹靠着炒作确实能将手里的艺人迅速变现,但如果艺人的业务能力跟不上,被淘汰也是非常快的,捞也只能捞一笔快钱。   Sam进公司的前5年,基本没为公司带来营收,但在第六年,26岁的柏俊凭借《爱乐之城》在戛纳夺得影帝,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现在柏俊37岁,在国际市场上单电影片酬就高达2300万美元,吸金能力可见一斑。   16年,Sam坐上了昇桦艺人总监的位置,并且和柏俊、景乐都获得了昇桦的股份,在一定意义上拥有了更大的话语权。这让杨朝虹受不了了,而因为杨朝虹屡屡利用职务之便拿柏俊和景乐几个炒作她手下的艺人,Sam对她也是忍无可忍。   终杨朝虹败下阵离开了昇桦。   半个月前柏俊在澳洲拍戏受了伤,Sam不得不亲自去澳洲坐镇,杨朝虹还真懂得见缝插针。   摆着腰臀走过去,贴身的旗袍将前凸后翘的身材修饰得非常完美。修长笔直的美腿插到冼二少和韩伊林座位的中间,陈瑜朝着站在门边的服务员招了招手:“麻烦你将我的椅子搬来这。”   她都挤进电影圈了,暂时是不会考虑接电视剧。插这一脚,纯粹是受不了杨朝虹这难看的吃相。   椅子搬来了,她才笑嫣嫣地低头问:“二少不介意吧?”   冼默彦无所谓:“你自便。”   他知道陈瑜,作风比较开放,早几年被黑得很厉害,演技不错,拿了不少大奖。就是人比较懒,一年只接一部戏,代言是来者不拒。好在她经纪人对代言考察得非常严格,不然早翻车了。   心被剐了一刀,很疼。要不是有朝虹姐在旁边,韩伊林早就逃走了,强颜欢笑着一把拨开摁在肩上的那只手,站起身正巧迎上陈瑜转头,她微微鞠了个躬:“陈瑜姐不必麻烦,我挪一下就行了。”   陈瑜弯唇:“我不喜欢抢别人的位置,还是坐自己的吧。”退到一旁,让服务员挪椅子插位置。今天是头次见这个传说中的白富美,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起人,这件烟灰色小香高定算是糟蹋了。   姓韩的该穿件绿色的,更显气质,婊里婊气。   冼洁赟盯着神态自然的侄子看了有一会了,这位始作俑者是一点不尴尬。不过廖崎也确实不应该,这样的场合他让杨朝虹来,不是在打Sam的脸吗?   杨朝虹没想到冼二少会这么不给面子,看来她的算盘是打错了,受了陈瑜那浪.货一记冷瞥,当真拉着韩伊林坐到了廖崎左手边。   韩伊林屁股才触到椅子,梦菲宁就占了廖崎右手边的位置,上身直接贴上他:“廖总,我们才多久没见,您这心就变了,”意有所指地将目光投向低着头的韩伊林。   哎呦,这群姑奶奶能消停点吗?他都想挖坑躲起来了,真的……对天发誓,今晚杨朝虹是不请自来。带着礼上门,他还能把人拦在门外吗?   赶上下班高峰在路上堵了40分钟,童桐终于顺着车流拐进了岳云路。转了一圈,发现商场的停车场已经满了。没办法,只得将车开去对面的酒店,享受60元/h的地下停车场。   晚上商场人还挺多的,她吃了两个红豆车轮饼,就坐着电梯去了地下2层的超市。挑挑拣拣买了两盒牛排、一小篮新鲜的蓝莓,还有一些日用品便往收银台。   一对年轻的情侣站在货架那低声讨论着:“买这个吧,这个薄。”   “会不会有点小?”   “小吗?这个牌子的就两盒了,那要不换杜杜?”   童桐面不改色地从旁经过,小情侣却受惊了。   “嘘……你能不能小点声?”   这让她不禁想到和冼默彦第一次去买生计用品时的情境,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因为有前生她心理上相对要成熟一些,冼默彦是既局促又严谨。   自动贩卖机的还不行,他必须要在正规商超里买。   鬼使神差,童桐顺手拿了一盒扔在小推车里。结了账走出商场她都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买那东西,光棍一个,跟谁用?   过了红绿灯,走进停车场,左拐再左拐,这里收60块一个小时也挺合理的,除了拥有无死角监控,还很干净,没有一点异味。   噔噔噔……   一阵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传来,童桐也没在意,这里是停车场又不是她私人领地,继续往前走,她已经看到自己的车子了。   “等一等……请等一等……”   肯定不是叫她,只是这个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谁都可以,我不是随便的女孩……”   莫名其妙,冼默彦不想理会,兀自走着,拐弯向68号停车位,身后那女人还跟着,这让他……刹住脚,看着不远处手拿车钥匙正准备开锁的某人。   及腰的自然卷被养护得很好,披散着,衬得穿着暗色系的她像神秘的东方女巫。移不看眼,从17岁在人大法学院辩论赛会场那个对视后,他就不可自拔地陷进去了。美丽平静的凤眼让他无法抽离,妄想着走进她的心里。   开始以为只是青春期荷尔蒙在作祟,可后来在查尔斯河畔的小道上,他再次遇见她,就明白有些东西来得没有理由,不要去追究为什么。   “你听我解释,”韩伊林追上来,急切地想要说什么,只除了那几句苍白的话,她又不知该说什么?   冼默彦恍若未闻,一眼不眨地凝视着手拎纸袋的童桐。韩伊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女人,心顿时收紧,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女人对冼默彦意义很特别。   童桐玩味地看着那两人,就说声音在哪听过,原来是韩伊林。   清了清嗓子,冼默彦走上前:“你听我解释……” 第13章   一句话把她送到食物链顶端,真是谢谢他了。童桐轻嗤一笑,只是都六年过去了能不能变点花样?12年在查尔斯河畔,她就是这么被冠上他女朋友之名的。   嗯,不同的是那会缠着冼二少告白的是个金发碧眼的洋妞,身材比眼前这位有料多了。   韩伊林微张着樱桃嘴,惊讶地盯着那个颀长的背影。   看Phoenix的神情,冼默彦就知道是想到了查尔斯河畔的那场好笑的邂逅,眼中星光熠熠。当时的他确实是借机试探,毕竟谁也不知道错过了之后还会不会再有缘相遇?   “这位是韩伊林小姐,音梵的艺人。我跟她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没有过交流,不是很清楚她为什么要追着我解释……”   越走近,心跳得越快,他忘不了过去,也不想忘。   心剧烈地疼痛,韩伊林右手紧紧捂着心口,杏眼湿润,满是不愿相信。原来矜贵清冷如他也有这种小心翼翼、低声下气的时候。   他的不近女色全是因为……泪眼望向站着不动的女人,全是因为心有所爱。捕捉到女人脸上的玩味,酸意瞬间迸发,可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在乎他。   “彦……”顿时哑然,她好像没有资格这么叫,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离。   这是什么狗血戏码?童桐眨了下眼睛,抬腿继续向前,同时钥匙朝着车子的方向摁了下。   人从身边经过,嗅到一丝熟悉的牡丹香味。冼默彦没动手去拦,而是直接转身跟上,一点不见外地拉车门坐上副驾驶。   童桐撇了撇嘴:“你没开车?”   “开了,但刚吃饭的时候喝了两杯红酒,”冼默彦接过她准备放到副驾驶上的纸袋:“要我帮你系安全带吗?”   “既然喝酒了,你来车库干什么?”原谅她这时犯职业病:“是准备酒驾吗?”动手系安全带,余光扫过还呆站着的韩伊林,真是痴情。   可这么痴情,后来她怎么就和许雲琛好上了?   冼默彦脸不红气不喘地掏出手机:“我叫了司机,”划开屏保,“现在不用了。”   “呵呵,”童桐干笑两声,正想发动车子,眼前一暗嘴已被堵上。灵巧的舌顶开唇,闯入。   柔软的触感、淡淡的薄荷味、长驱直入的霸道,一切都不陌生。看着韩伊林瞠目直视,她干脆阖目享受,左手紧握方向盘。   车内快速升温,冼默彦手掌着她的后颈,用力地亲吻,他想她想得浑身都痛。分手分得那么果断,她从未迷失过。这狼心狗肺的女人,从始至终就只是馋了,而他仅是她解馋的美味。   如青葱般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里,纵情地回应着,红唇中溢出吟咛,沉睡的欲.望渐渐被唤醒。童桐想要他,但却不想在公共场所上演限制级,况且这还有个伤心的看客。   使劲摁住他,稍稍撇过脸,急喘着。   细碎的亲吻落在她的嘴角、下巴……冼默彦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迷离中全是她。   “Eric,stop,”声音沙哑,下巴处痒得令她不自禁地微仰起头。   一声轻笑,冼默彦脸埋进她的颈窝深嗅熟悉的体香:“我都说了我醉了,你总是不信。”   发动车子,童桐也不去推他:“别再闹了,坐好系上安全带,我送你回去。”   感觉到车子动了,冼默彦听话地立时坐好,平复着激荡的心绪。韩伊林还站在原处,他看都没看一眼,低头去望放在腿上的纸袋,想知道她买了什么。   目送着那辆黑色沃尔沃驶离车库,韩伊林再也强撑不住了,双腿一软跌坐在地,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双手紧抓着裙子。   13年,甜歌小天后许攸突然宣布嫁入南市豪门张家。她爹地妈咪就生了想法,开始制定名媛培养计划,同时花钱收集豪门中年龄适中的男子信息。   综合各方面的条件,冼默彦位列贵婿榜第一。见到照片的第一眼,她就……就心动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全是为了能配得上他。   可可谁告诉她刚那个女人是谁……她是谁?   眼泪汹涌,韩伊林突然觉得前路茫茫不知该如何好。   盯着袋子底那只银色包装的小盒子,冼默彦双目微眯着,暗沉不见底,想要问却又不知以什么身份。他们分开六年了,难道只有他一个人在执着着过去?   气氛有些微妙,童桐也不傻,清楚纸袋里装了什么,放点轻音乐舒缓下。这种事情没法解释,她总不能说是预料到会遇见他才买的。   扭头看向窗外,冼默彦棱角分明的唇紧抿着。出于职业,Phoenix从来不会敷衍,所以……想到那个可能,腮边的肌肉微微鼓动了下,心里不愿去相信。   前面红绿灯,踩刹车,童桐转眼看向旁,见人已经气得不行了,只觉好笑:“你家地址。”   冼默彦不吭声,他现在不想回家。   等不到回应,童桐也不再追问第二遍:“是想去我家吗?”这男人还跟以前一样,看着干干净净好像不染世俗,实际上不但心眼比针尖都小,还别扭得很。   那年明明不想分手,她提出来,他还是选择尊重。今天再见,他竟一点都不意外,显然是早就知道她回国了。   想到早上看到了那则新闻,童桐怎么觉得有人可能已经把她给卖了一回?   轻音乐优美的旋律令人陶醉,只难以消弭车内的冷寂。   车驶进太阳华庭地下车库,停在自家车位上,童桐解开安全带,一把抓过冼默彦腿上的纸袋子,也不叫他,下了车径直走向电梯。   一步两步……听到关车门的声,右手向后锁上车,头都没回。   跟着进了电梯,看她摁了10,冼默彦心里更堵得难受:“这几年你有回国吗?”   “回过一次,”冷战了一路,童桐这会心情也不是很好,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前男友的身份了?   冼默彦用力吞咽着,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Phoenix,你有……”   叮,电梯到了十楼。童桐先一步跨出,开了门侧身请人进屋。因为回国没事先告知她姐,家里一点绿植都没养,空荡荡的,即便装修是暖色调的,但依旧很冷清没有人气。   鞋柜里只有女士拖鞋,冼默彦心情好了一点。   换了鞋,童桐回身:“屋子也进了,你是现在滚还是仔仔细细搜一遍再麻溜地滚?”冷冷地盯着那张脸,谁能想到她今生的劫会是男.色?刚在酒店车库,就不该让他亲。   冼默彦倚靠着墙,眼神落在放于鞋柜上的那只纸袋,气馁地不再挣扎。因为在乎,所以他不想不清不白:“为什么要买安全套?”   憋到现在终于问出来了?童桐翻着白眼嘟囔:“鬼才知道为什么,。”   冼默彦松了一口气,不管原因多么奇葩,只要没有别人就好。   体内被勾起的火还没熄,屋里只开了夜灯,暗暗的,五感尤其敏锐,她能听到他的呼吸。因为上辈子被杀的事,这辈子童桐更懂得及时行乐,看着垂首在笑的男人,缓缓走近:“你晚上没事?”   馨香逼近,冼默彦等她人挨近反问:“你有事?”   脸凑过去,几乎面贴着面,气息交融。抬目望进他好看的桃花眼里,童桐勾唇娇俏回道:“有啊。”   “什么事?”冼默彦双目一暗,双手圈住她的腰,将人禁锢在怀里。   童桐仰首,脸颊轻蹭他的,唇杵到耳边。男人炽热的气息打在脖颈上,勾得她心中的那把火燃得更旺,叫嚣着想要。   嘴角飞扬,红唇轻启。   “睡.你。” 第14章   一口咬上她的下巴,冼默彦早见识过她冷艳皮子下的疯了,吮吸着,桃花眼中泛水光,都是浓情……   贴紧他,不自觉地踮起脚,双手紧抠着他的肩。童桐感受着自尾椎骨疾冲向上的酥麻,心痒难耐。下巴得以解脱,她急切地低头迎向他。额头相抵,厮.磨两下,她张口,他印上……久旱逢泽,极尽索取。激情似火,他们都想把彼此吞噬。   韩伊林哭了一场后,在洗手间补好妆还是回到了东云阁乐韵轩。杨朝虹目露失望,去了这么久,她还以为是跟二少走了。   冼洁赟对韩伊林的无功而返是毫不意外,默彦性子从小就冷,对不入眼的东西或人向来是不给眼色,更别说花费精力了。   韩家的底,他也知道一点,这位韩小姐被包装得挺好,意图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像这样的情况在圈里不少见,只要两人合适,默彦同意,冼、沐两家都不会有异议。   但那其中不包括韩伊林……冼洁赟端起酒杯小抿一口,垂目望着杯中的清酒。韩伊林手上沾了血,虽然当年跳楼的那个女孩没死,不过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悲剧。冼、沐两家是有共识不会过多插手默彦的婚事,可也有底线。   费点钱玩玩可以,结婚那是想都别想。   杨朝虹对韩伊林不再那么客气了,屡屡拱她向几位男士敬酒。韩伊林刚受了打击,心情苦闷,也是顺着势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酒喝多了,在场的男女手脚便没了规矩。捏下翘臀摸下腰那都是小儿科。   看着围在一起斗酒的几位,杨朝虹妩媚的柳叶眼中闪过幽暗,从带来的手包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开始吞云吐雾。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斗酒上,一粒白色的药丸掉进了酒杯。   既然勾不到冼二少,那就只能委屈伊林了。冼总裁年纪是大点,但胜在保养得好,瞧着像40出头的。   伊林还没经历过那茬事,男人嘛,多少都有点处子情结。   “喝……喝……”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韩伊林这头才把杨朝虹送到嘴边的红酒喝了,那边冼洁赟已经被陈瑜哄得心花怒放。很快两人来了兴致就出了乐韵轩,去了顶楼的总套。   热……好热,躲在洗手间的韩伊林用凉水扑着脸,心火难灭。她虽守着那层膜,但26岁了能纯情得到哪去?况且名媛计划中对“性”有专门的教培,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被下药了。   怎么办?   脑子里将包厢那几个男人过一遍,大力甩头,她不愿意就这么把第一次交出去。背抵着墙,滑坐在地,两手死死抓着裙摆,全身战栗。身体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钻,双腿不自禁地夹紧。   听闻昇桦总裁廖崎在东云阁宴请冼家叔侄,饭吃了一半许雲琛抛下客户给他妈应付,赶来东云阁,想要面对面与冼默彦谈一谈万盈的事。只可惜,冼默彦走得太早,他来得太晚。   廖崎酒是喝多了,但眼不瞎,认出许雲琛后哪会让他就这么离开,自是要拉近包厢再来一轮。   摩岩电科少东,在圈里也是排的上名的钻石王老五,长得又好,几个女星争他可要比之前争资源激烈多了。   冼洁赟、冼默彦叔侄不在,许雲琛脸上笑容不减,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一旦铭创与盛科联合,颜泽手里的筹码就多了,那他们母子遭受的罪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悉数归还颜家?   几个女人说话掐着嗓子叽叽喳喳的很吵,不禁令他生了烦躁,拉开被领带束缚着的领口,扭头正好瞥见一似被雨欺凌过的小花从洗手间出来,顿时像是找到了发泄口。   清晨,阳光穿过薄纱窗帘,洒在混乱的地上。床上的美人翻了个身,光洁白皙的手臂压在薄被上,睡得依旧香甜。   昨夜闹得太厉害,到凌晨3点才入眠,只冼默彦睡得浅,边上一动他就醒了,跟着翻身贴上女人,在她的发上落下一吻。   眼睛有些干涩,睁开又闭上。今天不是周末,他要上班,可……手扣上Phoenix的,稍稍用力握了握,还是旷工吧。   醒来已是大中午,身边没人,童桐躺平,蹬腿拉膀子伸懒腰:“啊喔……”懒腰伸到一半还没尽兴,不可言说的地方就开始抗议,顿时收回四肢缩起。   倒吸一口冷气,大腿根那肯定青了。   勾头看向地,地面已经被清理过了,用过的小雨衣全都不见了,还有散落的衣物……翻身将脸埋进枕头里,还有他的味道。   童桐最喜欢冼默彦的一点就是勤劳,她很不喜欢做家务,但又有轻微的洁癖,不想雇菲佣就得自己来。这几年家用机器人走入市场,可算是便宜她了。   听到卧室有动静,冼默彦关了火,端着一杯温水出了厨房。卧室的门没关紧,透过缝,见到某位大律师趴在枕头上荡着光腿,不禁勾唇,推门走进。   “醒了?”   知道他在门外,童桐侧过脸:“你没去上班?”   “没去,我用了你放在客厅的电脑发了几封邮件,”冼默彦来到床边坐下,隔着被拍了拍她的臀:“起来把水喝了。”   翻身拥被坐起,童桐就着他的手喝水,两眼盯着他身上那件黑红相间的拼接卫衣,喝完水出声说道:“你昨晚里面穿的是衬衫。”   “谢谢你还记得我昨晚穿什么,”凑过去在她润润的唇上嘬了一口,冼默彦用鼻尖戳了戳她的:“我回过家了,拿了几套换洗的衣服过来。”   他这是打算常驻吗?童桐右脚一点一点地挪出薄被,抠他的大腿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跟我说?”   将杯子放到床头的小柜子上,抓住她作乱的脚丫子,用力摁脚底的穴位。   “哇喔,疼疼……疼啊,”童桐拍开那只摁她脚心的爪子,试图收回脚,可惜力不及,干脆蹬他。只是身上未着片缕,动作幅度受制。   “别乱动,”冼默彦扣住她的脚腕,大力一拉,脚擦过腰,翻身将人压住:“你是不想起床了?”昨晚要得急,她又总故意撩他,一时没了节制。早上看了下,她那里都肿了,拿了药过来,还没给她擦。   看着他这张脸,童桐口生津液,忍不住想要张嘴去啃。皮肤太好了,奶白奶白的。抽了下鼻子,她好像闻到了奶香,屈起脚趾挠他的小腿:“你们有钱人是不是天天泡牛奶浴?”   由着她挠,冼默彦亲了下她有肉的鼻尖:“你想泡牛奶浴了?”右手顺着纤细无暇的臂膀向下,与她十指相扣。   “没有,我就是对你们有钱人的生活比较好奇,”童桐抬头枕在他的左胳膊肘上:“不是有个段子吗?有钱人的生活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   压制着抬头的爱.欲,冼默彦捻着她软嫩的耳垂:“我早上拦了一条新闻,算不算?”   童桐挑眉:“什么新闻,关于我的吗?”   “如果照片里的女人是你,我会让它挂在要闻头条上,”冼默彦低头轻咬她的下唇:“昨晚酒店车库的事被人拍到了,不过照片里没有你。”很显然,又是娱乐圈的炒作。   童桐突然想到一事,顶了顶他的下巴:“你什么时候知道童颖是我亲姐的?”   听着这冷冷的声音,顿觉不妙,冼默彦放开她的下唇,回避掉关键只说:“知道她是你亲姐后,我就立马让石梦薇撤新闻和热搜了,”这不算欺骗,那天他也是跟颜泽通过电话了才确定两人是亲姐妹。   “#童颖再次欺负新人#这个话题冲到要闻,是你属意……”   “你知道的有钱人都很忙,我会关注朗讯的股票市场,但没有义务去过滤朗讯平台的新闻,所以并不清楚……”   “我要听实话,”童桐可没那么好蒙骗,两眼不眨地盯着冼默彦。有钱人刚说了他拦了一条新闻,还想把她挂在要闻头条上。   有钱人的乐趣果真是她这等凡人难以想象的。 第15章   见Phoenix认真了,冼默彦清楚这时候就不能再继续含糊下去,紧抿唇,考量着该怎么交代经过。相比颜泽,他更了解Phoenix,Phoenix讨厌欺骗。   迟迟等不到回应,童桐猜测这里应还有其他的事。那通无人应答的电话让她头次真实地接触到大姐的另一面,也是她决定回国的关键。而据她所知,大姐在私人手机里对她的备注是有相片的,名字叫小桐仔。   “那通电话是你接的?”   她总是这么敏锐,冼默彦清了清嗓子,点头承认了,手指顺着她上扬的眼尾划着:“我们这一代很多人都是独生子女,”还是老实交代吧,他不希望因为这事以后闹不愉快,“你说……呃你父母都不在了,”见她没露伤情,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你在国内已经没有牵挂。”   说到这,童桐心里有数了:“我打赢了花莹的案子,算是在US律界站稳了脚跟。”   “想到你不会回来,我……”冼默彦拉着她的手抵上心头:“我这里很闷很难受,”自嘲一笑,望着身下女人平静的眉眼,不是没有沮丧,“正好小时跟我外公家一个大院的朋友,打电话叫喝酒,我就去了。”   那天电话里很吵,童桐蹙眉:“颜泽也去了?”   “没有,”冼默彦想那晚要是颜泽也在,他应该还不会发现她和童颖是姐妹:“颖姐在没遇上那个女团前心情很好,我们一起喝了几杯酒。接了你的电话,她开车……”   “等等,”童桐打住他的话:“开车,”眉头皱得死紧,“她酒驾?”   对不住了,颖姐。冼默彦在心里默默地道着歉,他这地位不稳,只得先拉她挡一下:“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我是想要让司机送她的。只是她好像怕颜泽误会,所以……跑得比较快。”   童桐抽回与冼默彦十指相扣的手,用力推他:“你很沉唉。”她觉得很有必要给童颖女士科普一下交通安全法规,酒驾性质很严重,存不得侥幸心理。   翻身躺到一边,冼默彦见她没再盯着问,便打起岔:“肚子饿不饿?我做了午餐,有你爱吃的黑椒牛柳炒甜椒。”   提气收缩了下酸胀的小腹,童桐瘪嘴说道:“我下面有点疼,”脸颊泛热。旷了六年,她以为自己已进入性冷淡期,却不想冷淡仅是因为没遇见合口的。   年近三十,如狼似虎。   一拗坐起身,冼默彦暗恼自己太粗鲁,弄伤了她。虽然看她那么馋,精神上很苏爽,但她不舒服,他会心疼。   “我去拿药。”   望着他匆匆走出卧室,童桐唇角微挑。有些事情既然有数了,那就不必再刨根究底。Eric在乎她,这一点她在六年前就看得很清楚。只是那时他们都年轻,没有去想未来,至少她是这样。   现在……还是一样,也许有一天会有美好的 第16章   叮……   朗讯总裁办公室,石梦薇听到手机提示音,已经有些麻木。两张照片引发的一系列猜想,完全都是无中生有。跟Eric共事这么多年,她能感觉到对方心里有人,而那个人绝对不会是送上门的韩伊林。   这次音梵那边不敢放水军和营销号下场,她也就没动作。没有刻意的引导,网上舆论对韩伊林这个高知白富美不再友好。   其实也都算是在意料之中,Eric实在是太耀眼了,无论出身长相还是履历皆优秀得让人侧目,他又不似很多二代那般高调,外界对他当然会多有推崇。相比而言,韩伊林就落了下流。   明明是高知白富美,却趟进了娱乐圈的泥潭。而韩家的背景,还不足以护韩伊林在纸醉金迷的娱乐圈纤尘不染。   点击鼠标,调出被爆出的那两张照片。第一张男在前走,女……石梦薇目光落在照片底部,没拍到脚,但看韩伊林脸上的急切,应是在追。   第二张,Eric驻足,目视着前方,他在凝望什么?韩伊林追上,仰视着他。   伸手拿手机,划拉屏幕,正要扭头去看推送,办公室的门响了。不等回应,门就被推开。   石梦薇皱眉,开口就要训斥,不料秘书祝珠首先出了声:“石总,冼总监在廊微辟谣了,还自爆了大料,您快登录去看看吧。”秘书办的几位都哭了,全体失恋。   朗讯的工作群已经炸开了,估计要不了多久,铭创旗下所有员工就都知道天山雪莲被采撷了。   都怪阿度、天天、GG那几个居心不良的平台,它们不上二少的新闻,这茬闹闹也就过了。为了引流,任由那些营销号乱写,把大众哄得高.潮连连。   现在可好,正主翻毛腔了,亲自下场辟谣。为了将朗讯错过的风头抢回来,二少更是不惜自爆感情状况。瞧着吧,用不了一个小时,朗讯还是移动资讯界的爸爸。   冼默彦在石梦薇的特殊关注列表中,原来刚刚的消息提示音是来自廊微。大红V一个人都没有关注,过去六年也从未发过微博,粉丝倒是有近九百万。   如果这账号不是经官方认证确是冼默彦本人的,大概早就被系统注销了。   地下车库灯光明亮,照片很清晰,三人中只有韩伊林露了脸。在车里亲吻的男女,男人后脑朝外,女人脸被男人挡住了。原也看不出什么,但配合之前爆出的两张照,顿时一目了然。   一股窒息感涌来,石梦薇假装着轻松,面上的笑已露牵强吩咐秘书:“你先出去,我联系冼总监,问问他的意思。”两眼不离手机屏幕,注意力全在插.进Eric发里的那只手上。   她出身西北山村,受够了穷,13岁就清楚自己要什么,拼命地读书。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通过不懈的工作努力挣来的。   没有背景,让她活得清醒又自私。   她是爱慕冼默彦,这没什么可掩饰。谁不喜欢美好的事物?但如果要她在事业和前路未明的爱慕之间做选择,答案只会是前者。   拇指稍稍用力,关了手机。伸手去拿座机,拨打冼默彦的号码。石梦薇时刻谨记自己是朗讯的总裁,所行一切都要以朗讯的利益为重。   冼默彦可没工夫买粉丝,那八百多万的粉丝都是活的。他这一条微博发出,分分钟就传开了。   落花独美:什么情况?吃瓜群众表示肚子已经撑得不行了。   我爱我家小:今日爆款,冼大佬公布恋情,见证人是韩富美。   红色老龙虾:韩富美这回是真的独美了。身为艺人,照片爆出也有几个小时了,音梵不可能不知道,竟然蠢到不澄清。   大梦一场:我就说先前爆出的两张照片不太对,现在证实了,故事没有核心。   容易吗:老公长得顶帅,毕业于世界顶级名校MIT,出身顶顶富贵,我哭了,那个上辈子拯救了宇宙的女人到底是谁,敢不敢拨开你老公露个脸?   成天收租:啊啊啊,我被那只插.进大佬发里的手勾引了,论霸气还数我姐,等会我也要去找个头发长的租客小哥试一试。   龙龙阿狗:@楼上,免租金吗?   躺在沙发上专注度娘的童桐这会还不知道朗讯已经翻天了,吃着冼默彦喂到嘴边的蓝莓,津津有味地看着短视频。   这届网友是真凶猛,也就今天闹出的事,这会已经有人拿冼默彦和韩伊林的照片合成下一代了。   听着短视频的配乐,冼默彦都不用去查证就知没好料,挑了颗大的蓝莓放到唇间,趁着Phoenix去摸鼻尖俯身压下,挤到她和手机之间,将蓝莓送上。   顺手抱住,童桐张嘴含住他的唇吮吸。蓝莓才入口,又被卷走。来来回回,冼默彦玩的是乐此不倦。   气息渐乱,童桐被他闹得很燥,抱着他的左手顺着背脊向下,挠他的卫衣。丢开手机,正想做点旁的趣事,冼默彦放在几上的手机开始嗡嗡……嗡不断。   不是电话,是消息提示音。   拉出那只已经摸进针织衫里的手,童桐看向几上的手机:“会不会是有事?”   到嘴的美味被掏出来,冼默彦有些恼,回头瞪还在震动的手机:“没事。”之前去洗蓝莓的时候,他已经和石梦薇通过电话了。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搅他的,除了老宅的爷奶,还有他爸妈、舅舅、舅妈外,没别的人。   “伸手的事,你拿过来看……”   嗡……嗡嗡……   被压在屁股下的手机大震,童桐也不支使冼默彦了,先抬腰摸出自己的手机。   转头一扫,瞥见童颖的大头照,颜泽的“事先申明”立时跳出,冼默彦喉结滚动了下,脸埋进女友的颈窝,仔细听着。   童桐也没避讳他:“喂,你忙完了?”   “你那个家财万贯的男友是冼默彦?”童颖口气很凶,明显心情不佳。   她知道了?童桐蹙眉,肯定不会是颜泽告诉她的,转眼去看趴在肩上不动的男人,他又干了什么好事?拿开手机,点了免提,正要问,一条朗讯的推送进来了。   #亲自下场辟谣,冼二少认爱#   也不进入新闻词条,大力掐了一把男人腰间的软肉。   冼默彦倒吸一口冷气,忍着疼不敢发出声,侧头咬住她的耳垂,用鼻尖轻蹭耳鬓。   “你……”   “不要否认,也别跟我打马虎眼。冼默彦上传的那张照片,我放大了仔仔细细看了十多遍。你的脸是被挡住了,但头顶有露出来。”   一人待在房车里的童颖两眼中怒火熊熊,手指比划着两寸长:“别说是头顶,你就是只露一根头发丝,我都认得。还有那辆车,化成灰,我也一眼能辨。”   冼默彦闷笑,颜泽没白养童颖,太了解她了。   手指弹着冼默彦的背,童桐也乐了:“不就是个男人嘛,你用得着这么气急败坏吗?”   “什么男人,那是冼默彦,铭创冼家的人,跟这种人家谈情是要吃亏的好伐。”在娱乐圈混了十多年,童颖太清楚豪门的那些道道了。一个个全是豺狼,吃.人不吐骨头。   侧过头,扯出自己的耳垂,童桐与冼默彦面抵着面:“他不是铭创冼家的男人,我还不稀罕呢,”噘嘴在他唇上嘬了一口。   “你……你什么意思?”   “你忘了我是学什么的,先哄着他拿个结婚证,混个合法配偶,”童桐看冼默彦煞有介事地点头认同,不禁弯唇:“睡个几年,等哪天腻了,就寻个开心的日子灌他几瓶酒,然后怂恿他开车出去疯狂。”   酒驾,冼默彦抬手捏了捏Phoenix的脸颊,坏还是她坏。   这会童颖还没听出音,紧张了压着声规劝:“不是,桐仔,姐跟你说我们不缺钱,所以真的……你你别瞎搞,那都是犯法的事,要坐牢的。”   “怎么会呢?酒精上头,一脚油门踩到底,红色的法拉利瞬间加速到两百码,轰的一声风驰电掣,撞上谁那真是死得绚丽又潇洒。”童桐眼中没了笑意,书中童颖车毁人亡,肇事者无罪释放,就是因为法医在童颖的血液里检测到酒精。   都红色的法拉利了,童颖要还听不懂意思,那就是纯傻了,心中暗骂冼默彦长舌。   “啊……哦哦,我这就来……导演叫我了,我去拍戏了。”   嘟……挂得还挺利索,童桐冷眼看着手机,这事没完。   真是一物降一物,冼默彦决定主动出击,指腹磨着她的下颚:“你的计划我同意,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让你成为合法的遗产继承人。” 第17章   赏了他一记冷瞥,童桐打开廊微的APP:“别闹好吗,玩笑话听不出来?”因为边上的男人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她决定现在以及日后都不要在他眼面前登录自己的公共社交账号。   谁能肯定哪天他不会脑子一梗,关联她?   直接戳进热搜排行榜。   好家伙,#冼默彦,有主#这五字已经爬到了热搜榜第六,词条后还有一团红火,实时在议论人数高达百万。忍不住抬眼瞪没有丝毫悔悟的有钱人,她肯定这位是在报复。   冼默彦抬腿压在她身上:“自己男人被造谣,还是跟个女星扯到一块,你的反应就是愉快地看热闹,实在让我太失望了,心都凉飕飕的。”   “你没经过我同意,”童桐也不是真气,既然都把人带回家用了一盒DUREX了,矜持什么的就别提了。她又不是玩一夜情的咖。   “除了颖姐,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只看那张照片就认出你,,”冼默彦相信那个韩伊林也不敢对外乱说,除非她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童桐有点好奇照片了,进入#冼默彦,认爱#,冼默彦的那条微博跳出,放大照片。这照片异常清晰,但也确实如有钱人说的那样,她大姐眼劲不凡。   光瞅照片,别说外人了,就她自己也认不出被挡住的那个女人是她。往下划拉,只这一条微博。   退出廊微,打开度娘搜JCJ酒店。   见状,冼默彦默默地下了沙发……   “去哪?”童桐将手机一调,屏幕朝他:“JCJ酒店是盛科的产业,”她就知道里面有猫腻,哪来这么就便的照片,不但清晰角度还刁钻,“你跟颜泽关系不错呀。”   像JCJ这样的超五星级酒店,监控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当然Eric的身份是足够了,但事情闹出动静后,他没离开过。手机放着,她也没见他主动拿起来过。   弯腰拣了两颗蓝莓,冼默彦笑看着还躺着的某位:“你是商务律师,专打经济案的。年初万盈科技申请破产,你应该有关注。”   万盈科技?童桐皱眉,年初她是有关注,当时就莫名地感觉这公司名很大众化。现在却是清楚为什么会生出那种感觉了。   书中许雲琛指控颜泽指使他人偷盗的核心技术就是来自万盈科技的研发团队。童桐坐起身:“你跟颜泽约饭,是因为万盈科技?”   冼默彦点头,送一颗蓝莓到她嘴边,眼神温柔似水。越了解,他就越是受吸引,和Phoenix在一起,很多事情都无需言明,意会便可。   书里万盈科技被拆分,研发团队被摩岩电科提前拿下,而生产线落到了颜泽手里。颜泽跟Eric吃饭,Eric掌握着铭创的资本,这么说盛科是缺钱了?   没错过她的表情变化,冼默彦弯唇:“别猜了,盛科不缺钱,只是颜泽想要收购万盈,董事会那一关难过。”   颜忠华在颜泽坐上盛科首席执行官那天,将名下一半的盛科股份给了颜泽。加上颜泽自己的,也才12%,根本动摇不了董事会的决议。   “他拉你做噱头唬董事会?”童桐在想铭创的产业版图,其中也有多项核心是半导体。   “他开始是这么想,但我不认同,”冼默彦直言不讳:“目前国际市场不乐观,形势还有可能会更加恶劣,铭创也在寻求出路。”   童桐眨了眨眼睛:“那如果没有万盈呢?”   “费点事,自己想办法建生产线,组研发团队,”在颜泽没勾搭他之前,他一直都在收购万盈和开发全新的半导体制造设备之间做权衡。所以有没有万盈,他都会做半导体。   原来是这样,童桐向左边倒去,头抵靠着他:“那现在你跟颜泽算是合作关系?”   “准确地说应该是铭创和盛科,不过目前只是有意,还没有签署任何文件不惧法律效益,”冼默彦摸着她的脸:“颜泽已经约了万盈的老板董方,而且我收到消息,就在昨天董方拒绝了摩岩电科。”   懂了,童桐明白冼默彦的意思了:“万盈的老板董方并不想彻底放手。”也是,投入那么多心血,怎么甘心认输?   “董方搞技术出身,他当初建立万盈的时候就狂言过要振兴中国半导体科技,”冼默彦挺欣赏他,万盈的研发团队也是他亲自组建的。如果条件谈得拢,颜泽应该会留下他。   铭创入局万盈之争,摩岩电科没了机会。童桐对这改变并没有多少欢喜,作为小说男主,许雲琛很坚韧,他不会就此罢手。   “你知道盛科和摩岩电科之间的纠葛吗?”   冼默彦挑眉,饶有兴致地问:“你知道?”颜泽给他发的那条录音还保存在手机里,就现在来看很明显Phoenix没有要入职盛科的意思,但她在飞机上却拿颜泽来回绝许雲琛。   童桐查过,目前外界还不知道颜泽和许雲琛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两眼盯着冼默彦。铭创旗下朗讯是移动资讯巨头,冼家会不清楚颜家的那点糟事?   骗鬼呢。   手捂上她的眼睛,冼默彦笑出声:“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肯尼迪机场听到了一则有趣的事,就顺便考古了下当事人,然后发现……”童桐开始卖关子了,手指卷着他的卫衣玩,头一歪:“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能发现什么?冼默彦手掌着她的后脑勺:“颜泽和许雲琛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其实从根本上讲,颜明悦也是那场婚姻的受害人。她在和许腾飞处对象时,并不知道许腾飞在宛南有老婆。直到颜泽出生,谭娟的母亲找上门,颜家才晓得许腾飞结过婚。   而更叫颜家没脸的是,之前许腾飞在回宛南离婚时,竟因为出于愧疚和谭娟再次发生关系。谭娟是个狠人,怀孕了,竟将孩子生了下来。谭娟的母亲找上门,就是想向许腾飞要个说法。   20世纪80年代,颜家给了谭娟十万块了断那事。谁能想到谭娟竟拿着钱做起生意,还做得有模有样。   摩岩电科的崛起让颜明悦倍感羞辱,为了报复许腾飞,她情人是一个又一个的换。许腾飞想离婚,颜明悦是死都不肯成全他和谭娟。这是个死结,颜忠华就颜明悦一个孩子了,一直放任她荒唐,完全忽略了颜泽的感受,这是不对的。   听冼默彦说完颜家的事,童桐一把拉开他的手,两眼冒精光,原来这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就不知谭娟及其母亲是不是主谋?   “那你知道许雲琛并非是83年出生的吗?”   “什么?”冼默彦惊讶了。   童桐乐了:“他比颜泽小。”   只这一句话,冼默彦立时就抓住了关键:“许腾飞吃里扒外,与谭娟里应外合谋取颜家巨额财产。”   也不一定,可能还有别的人参与,譬如颜忠华的那四个兄弟。盛科可是颜忠华一手创立的,有颜明悦、颜泽母子在,他们都得不到盛科。   “不管是不是,做过必留痕,我先找证据,”童桐是律师,她很清楚单凭手机里的那份视频是定不了谭娟及其母亲的罪的。毕竟话是出自一个老太太的口。   老人嘛,多得是痴病,随便咬定一个,这证据就没用了。   “你要帮颜泽?”冼默彦心里不太舒服了:“要不要听听前天颜泽发给我的录音,他只想卖你。”   “嘁,”童桐撇嘴瞪他:“你们两都不是好人,”挪腿下沙发,站起身在男人下巴上亲了一口,转身去卫生间,“不要提‘帮’,我没那么高尚。完善证据链,只是为了日后能更好地剥削资本家。” 第18章   这还差不多,冼默彦看着她进了卫生间,才调头拿起几上的手机,划拉屏幕打开微信。才多长时间,唯一一个没有开免打扰的微信群已经爆了,点进“小四房”,头条微信是他奶奶发的。   奶奶(沐甄女士):看车底盘,应该是SUV,座位没往前调,个子不矮。   妈妈(南雪教授):插在发里的右手手骨纤细,可以确定性别为女。儿子长大了,终于不用妈妈担心了。   爷爷(铭创董事长):@冼二,恭喜你跨过初恋的坎。   爸爸(南雪教授的司机):也不一定是跨过了初恋的坎,有可能这个就是初恋,只是人家终于回国了,冼二守得云开见月明。还有我要在此再次为初恋站队,初恋怎么了,他不甜吗?@南雪教授。   大舅(南部长):@冼二,搞定了就带回来吃个饭,别跟22岁那年一样,说是有想结婚的女朋友了,结果一人回国。6年了,你大舅妈给外甥媳妇准备的三金都不晃眼了。   奶奶(沐甄女士):那会我高兴了一晚上,以为他随了他爸,结果……   二舅(南将):@冼二,所以是初恋回国了吗?   大舅妈(教育局):@冼二,赶紧的生娃,要是再迟舅妈可就退休了照顾不到。   二舅妈(骨科权威):@所有人,我已经将插在发里的那只右手和冼二初恋背影照的手骨进行了比对。你们都猜猜是不是同一个人。   外公(司令):以我对彦彦的了解,应该是一个人。耶鲁法学毕业的,不可多得的人才啊,你要想尽一切办法留下她为国效力。   妈妈(南雪教授):痴心绝对,奥利给。   二舅妈(骨科权威):MATCH,@南雪、冼洁敏,恭喜恭喜。   妈妈(南雪教授):大家同喜,哈哈……@冼二,这次再拿不下,我就要怀疑人家女孩是不是只馋肉了。   一语中的,冼默彦苦笑着抬眼看向卫生间,他家这位大律师在外端庄冷艳,在家则是浪荡不羁,关键物欲还不高。会穿100块的T恤,也买得起上百万的包,全在于喜不喜欢。   不虚荣,因为她本身就是最昂贵的奢侈品。   大舅妈(教育局):等等,耶鲁法学毕业,最近回国的好像有那么一位。童桐,这两天我们局里都在议论她。一个同事的小舅子刚好是US麦蒂默克律师事务所的客户。他说加琳娜·林退出了麦蒂默克律师事务所,童桐回国发展了。   爷爷(铭创董事长):打赢花莹官司的那个姑娘吗?优秀。   外公(司令):@冼二,这门婚事我同意了,有空带来大院吃个饭。   大舅(南部长):@冼二,人呢?眼光和你老子一样,好!   二舅妈(骨科权威):你们等我一会,我去老度上找张童桐的照片,比对下手骨。   就说不能让一群高知分子凑到一块,冼默彦赶在蒙面纱被揭开前招认了:@各位,别再挖了,一直没变过,六年前六年后都是童桐。请给予私人空间。   奶奶(沐甄女士):我允许你最近不回老宅,加油啊,大孙子,别给我们老沐家丢脸。   爷爷(铭创董事长):钱打不动,就拿股份砸,别给资本丢脸(不要砸铭创的,朗讯、昇桦等等随便)。   外公(司令):中国伟大。   大舅(南部长):别给老南家丢脸。   有必要上升到这样的高度吗?冼默彦将“小四房”设置成免打扰,退出微信。正好卫生间的门也开了,童桐走出:“我可能要去一趟宛南。”   宛南离南城不远,顺便探班,跟酒驾还不知悔改的童颖女士好好谈一谈。   “你要去的不是宛南,”冼默彦清楚如果许腾飞和颜明悦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阴谋,那案件的涉及肯定会很广。   颜明悦的双胞哥哥钟明鹏一家四口在港城被杀,被定性为黑.帮乱斗误杀。20世纪90年代的港城确实很乱,但那场黑.帮乱斗,死的就只有误入的钟明鹏一家,这不是巧合。   颜忠华一直没放弃查钟明鹏一家四口的死,只是90年代初,港城执政的还是英派,很多事情无法查证。   现既然铭创有意和盛科合作,那他对颜泽的事就不能袖手旁观。合作共赢的根本是铭创和盛科这两家公司具有良好的发展,如此才能保证新项目没孵化出来前的资金。   “我想详细地了解下谭娟,”刚在卫生间童桐重新整理了下思绪。按那老太太所说的话,许雲琛是84年冬天在津市出生的。   谭娟想要跟许腾飞偷.情,肯定不会住得离他太远。津市紧挨着京都,这合乎逻辑。   可她要更深入地了解谭娟这个人,去宛南才是正解,因为那是谭娟的根。当然日后查许雲琛准确的出生时日,津市也是必须要去的。   冼默彦双手叉着腰有点不愿意,她去宛南就代表他们要暂时分开,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那也没必要亲自去走一趟,我们可以找私家……”   “Eric,”童桐打断他的话,走上前抱住他的腰:“你说过会尊重我所有的决定。”这是那年分手时,他许下的承诺。   “可是……”冼默彦知道这样黏着不对,但……看着她清凌凌的凤眼,泄气地吞回要说的话,无奈地将人揽进怀里。   六年的分离让他不愿再松手,内心的患得患失引发的悲观使得他总想圈禁她。负面情绪叫嚣着折断她的羽翼,只是他不敢也不愿,Phoenix不是菟丝花。   “你时差才调过来,不用赶着上工吧?”   这是不阻挠了?童桐弯唇,踮脚亲吻他。   “如果你不想现在结婚,就别招我,家里没安全套了,”冼默彦语气还有点丧,但已经摸到针织衫下的手却是很诚实。   “没事,我例假在这几天来,安全期。”   在#冼默彦,认爱#登顶廊微热搜榜后半个小时,音梵娱乐终于代韩伊林发声了:网上关于韩伊林小姐与铭创冼默彦总监的传言,全系造谣。公司及韩伊林小姐衷心地祝福冼默彦总监找到真爱……   这则声明出来不到十分钟,韩伊林转发了,只是网友不买账。   咿呀咿呀:被打脸了才冒头,是不是冼二少不辟谣,你就准备认领了?   冬瓜好吃:太尴尬了,人家一对在车里吻得火热,瞧瞧你那样子,两眼瞪圆了看,好酸。   圆圆:有没有人像我一样,站童颖了。韩伊林的人设太完美了,对上童颖,童颖败在名声不好。这回想攀扯冼大佬,人设瞬间崩塌。   糖糖糖是最爱:楼上可拉倒吧,韩伊林是恶心,但童鸡没得洗。   莫名上榜:@糖糖糖,你真主是唐糖,童颖是鸡,唐糖也不是什么好货。   晴天:我有点喜欢童颖了,娱乐圈唯一一个敢直言不讳喜欢钱的女星。见过真人,是真的美且妖。   摩岩电科总裁办公室,谭娟坐在电脑前看着那张被放大的照片,双手抱臂深思着。   助理谭咏晴推门进入:“姑,颜先生说了JCJ酒店地下车库昨晚的监控在颜泽手里,他拿不到。”   “呵,”谭娟轻嗤一声,不掩冷意。盛科的股票今天又涨了,她想要从冼默彦那下手阻断铭创和盛科的合作。可这冼默彦低调得很,吃喝嫖赌抽一样不沾,除了赚钱还是赚钱。有南家在,她也不敢走歪的。   一定要尽快找到让冼默彦认爱的女人。爱情嘛,总是会使人盲目。 第19章   原来他上的是冼默彦不要的货,手指一点退出廊微,转动椅子面朝落地窗。许雲琛脑中原挥之不去的泪颜渐渐模糊,因为昨夜的失控生出的那点怜惜也散去了。   韩伊林是吗?   她见过冼默彦的女人。   “你到底想干嘛,为什么打了一天电话都不接?”杨朝虹进门就朝着脸色苍白的韩伊林吼,积了一下午的郁气终于找到了泄口。   “冼默彦辟谣后,昇桦传媒那边就终止了与音梵娱乐的合作。现在洪总要我给他个说法,我是一个头两个大。你倒好,这个时候耍起大小姐脾气了。”   韩伊林梗着脖颈,双唇紧抿,手扯着浴袍的袖子。从昨晚遇见那个女人起,她就好像活在地狱里一般,清白的身子交付给了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得到的全是羞辱……   “怎么不吭声,你说话呀?”空降到音梵,备受排斥,杨朝虹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VISGODDS玖的成功,让音梵那些元老闭嘴了。可……可今天昇桦终止合作又瞬间将她打回了原形,洪德利翻脸更是比翻书还快。   嘣,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断了。韩伊林再也压制不住暴动的情绪怒吼:“你要我说什么?”   杨朝虹被她吼得愣住了。   赤红着眼,冲进房间,韩伊林从包里掏出那张支票扔向门外,痛哭流涕:“我就是个鸡。”   不该是这样的……她从一开始就错了,什么吃饭什么应酬投资商,全是陪酒。那天在皇廷,他一定是看到了,才会这样折辱她。   一百万,杨朝虹盯着地上的那张支票,价给得是有点低了,弯腰捡起支票倚靠着门框:“冼默彦的女人是圈里的吗?”   冼默彦的女人?心又一次被刺痛,韩伊林抽噎着:“我……窝不认识。”   “长什么样儿?”   “不要再问了,”韩伊林紧捂双耳,连连后退,情绪再次失控:“我不想说这些事,”动作幅度大,带着浴袍的襟口开了。   瞧见她胸口处的紫痕,杨朝虹冷硬的神色突然如沐春风,变得和煦:“好啦好啦,我不问就是了。你也累了,回床上休息吧。”昨夜战况够激烈的,看来摩岩的许总也喜欢口是心非。   经过一夜的沉淀,冼默彦发的那条博文引起的一连串争议已趋近于平静。早上童桐把人送出门后,就打开电脑搜索“谭娟”。   摩岩电科的宣传、公关都做得不错,一眼扫过网页几乎全是赞美。#真正的白手起家,谭娟#、#摩岩电科谭总,巾帼不让须眉#、#摩岩电科的精神,谭娟#,诸如此类的标题太多了。   连着往下翻了9页,童桐才见到一个不同的声音。是个贴吧,标题名为:tanjuan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干净。   名字用拼音,是为了避免被和谐吗?   手指在触摸屏上滑动,点进贴吧,童桐展开副标题。副标题里没有谭娟的名字。GUOJIA是时候该好好查一查摩岩电科的账了。   本人已经退休了,但有些事情一直放不下,不吐不快。1998年是什么年景,大家应该都知道。海市晋源区招商,摩岩电科在晋源区以极低的价格拿了块地皮,建了电子工厂。   2004年年初,海市税务查税,局里的两个同事刚好被分到查晋源区那块。就在他们查到摩岩电科后没几天,两个同事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死亡。关键这两个同事还是一对夫妻,有两个女儿,一个刚成年一个未成年。   出事的那一个月,我们整个局里都揪着心。太可怜,他们上头又没有老人在,两个孩子可怎么办?没过多久,果然小的出事了,大的卖房准备带小的离开海市。   我们局里的同志听说了就帮着想法子,暗里找买家。老局长心疼,拿着一家子的积蓄没压价买了一套……其他不具体说了,反正两姐妹离开了海市。之后的情况我也不便多说,但知道她们过得还行。   晋源区那块的账后来是落到了我和另外一个同事手里,但奇怪的是摩岩电科不在内。我私下里有打听,那两个同事出事十之八.九跟摩岩电科的账有关系。   两条人命没了,一个原本美好的家庭破碎了。我是已经奔七的人,活得也够本了,但这事是我的一块心病,希望有生之年能等到真相。   枯荣一岁:真相啥,都没人揭发,你在这发帖子没用的,要写检举信。   龙田:写匿名检举信,我还想知道谭娟她儿子是谁的种。   花花世界:楼上两个傻.逼,他在税务工作的能不晓得检举流程吗?在这发帖子,只不过是寻求心理安慰。   手指定在触摸屏上,童桐此刻的心情很复杂,脸上的神色暗沉得可怕。她不想对号入座,但海市、税务、夫妻、女儿等等,都出奇的相似,世上哪有这样的巧合?   不是意外吗?用力地吞咽,回想童颖一人强撑的那几年,眼中泛起水光,看来她还要去一趟海市走访下父母的那些老同事。   将这个贴子分享到微信,仅自己可见。又用手机拍了张照,存在网盘。   嗡……嗡……   华昌宁?童桐有些意外,他怎么会给她打电话?   “喂,您好。”   “你好,我是花莹华昌宁,听说童小姐回国了?”   听着平板的声音,就能联想到华昌宁那张严肃的脸。只是很不巧,童桐这会笑不出来:“是,我确实回国发展了。华董事长找我是有事?”   “在US时,我就跟童小姐谈过,现在条件不变,童小姐可有意向入职花莹?”   花莹的总部就在京都,不过她暂时不想入职任何一家公司:“您的诚意我能感受到,只是很抱歉,我目前有一些私事要处理,所以……”   “明白了,”华昌宁像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语调之中并无失望:“你在美国时有说过近年不会回国发展,我相信这话是认真的。现在突然回来,肯定是有不可调和的要事。”   “谢谢您能理解。”   “你虽然不能来花莹工作,但我还是贪心地希望哪天花莹或者是我私人有事想寻求帮助,你在情况允许下能搭把手。”   这是对她的肯定,童桐很欣慰:“一定。”同时因为那则帖子引发的心绪波动也平稳了,她是个律师,熟知国内外律法。   如果当年的事真的有内情,且触犯了法律,她一定不放过任何一个涉事人,将他们都绳之於法。   “童小姐有对象吗?”   什么?童桐挑眉,怎么突然问这个?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华昌宁笑着说,“我小儿子今年25,现在京大读研究生。和童小姐年龄相当,学历虽差一截,但他还会继续努力。”   这个走向好像有点脱轨,童桐想到去上班的那位,嘴角不自觉地上挑:“谢谢华先生的高看,真的不好意思,我有对象了。”   “这样啊,那行。改天你有空,我带他一起,咱们吃个便饭。不搞对象,年轻人交个朋友,让他也跟着长长见识,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您谬赞了。”   刚结束通话,一条微信就进来了,童桐划拉屏幕。   仙花:在干嘛?午饭打算吃什么,要不要我给你叫西町的私房菜?   想到家里的计生用品没了,童桐还是决定出去觅食:“不用,我一会要去超市。”   仙花:岳云路那边有一家叫南乾门的私房菜馆还不错,你可以在那解决午餐。我给你订位。   这是准备接手她的口腹吗?童桐没有拒绝:“好,对了,刚刚有人给我介绍对象,25岁,京大在读研究生。”   仙花:今年的年假还没休,我决定把它一次休完,回去跟你培养感情。 第20章   “别,你忙你的,我已经跟人家说了有对象。”   童桐还真怕他来这出,铭创和盛科合作在即,而依她所掌握的信息来断谭娟母子很可能不是什么正派人。商场如战场,为防万一,铭创和盛科还是不要掉以轻心得好。   况且她这也有事要做,抱着电脑去了书房,从书架上取一本新的笔记本,结合刚刚的那则帖子整合2004年612南北高架追尾以及童彤偷盗舞鞋跳楼事件的信息。   列出主要当事人:童世安夫妇、童彤、韩伊林、韩重瑞(韩伊林的父亲)   2004年6月12日,童世安夫妇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大巴追尾,连车带人翻下高架,当场死亡。死亡之前,他们正调查摩岩电科在海市晋源区业务的账目;死亡之后,摩岩电科的账目不在调查之列。   这是一个关键疑点。   7月28日,童彤在学校开设的芭蕾舞蹈暑期班被诬陷偷同学韩伊林的舞鞋,绝望地用跳楼来证清白。   7月30日,童彤还没脱离危险的情况下,海市民音晚报刊登了#十一岁女孩偷盗舞鞋不成跳楼威胁当事人#这则新闻,引起了公众激烈的反响,进而上了海市的社会新闻。   清醒后,她听童颖咒骂海市民音晚报的记者断子绝孙,说他们报道的与采访的内容不符。   童桐敛目,民音晚报的记者是知道真相的,那为什么会扭曲事实?   得益于韩伊林的那首《I AM SO SORRY》,当年民音晚报的那则新闻近期有被翻出过,童桐很快就找到了:“撰稿人是记者孟婷。”   她也是个关键人物。   继续搜索,这个孟婷现在已经不是小记者了,海市民音晚报的主编。看着百科上刊的照片,年纪不大,才38岁,细眉大眼小嘴巴,长相偏甜美。穿着西装,没扣扣子。手插裤袋唇角飞扬,表现得很自信。   是根难啃的骨头,童桐微眯着凤眼,记住她的样子,点X退出网页。搜“韩重瑞”,韩重瑞初中文化,16岁随父母从舟城码头进海产,卖到海市及邻近的江安两省。   两代人经营几十年确实赚到钱了,但距离“水产大亨”还远得很。只是让她疑惑的是,这样的家庭是怎么把韩伊林这个高中生毕业生送去US的安蒂玛亚女子学校的?US的安蒂玛亚女子学校,也被戏称为皇族后宫。   不是一般人能进的,进去的都是名媛,以后嫁得也基本都是豪门贵族。韩伊林在那待了六个月,就顺利拿到了通往伯克利的推荐信。   以韩家的背景,是不可能做到这般。   肯迪尼国际机场那一幕再次浮现在脑中,谭娟有亲人定居在US。她大胆假设,童彤跳楼事件的后续发展有摩岩电科的手脚,那么很多事就都理得通了。   孟婷的报道、韩家的强势、韩伊林出国……   转着钢笔,童桐拿起一旁的手机,看来她得请好朋友吃个饭,调出通讯录,找到宁海甯。这位是她高三班的学习委员,央财毕业后进入伦敦商学院进修。在摩根大通工作了4年,回国后直接进了银行体系效力。   “我的妈呀,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快让我瞧瞧从西边升起的太阳是不是圆的?”   听到这声,童桐就连说抱歉。   “是我的错,我不该回国了就见色忘义。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手机那头的女音一口咬定:“有事儿,肯定有事求我。”   童桐干笑着不答话。   “地方你定,我正好烦着呢,咱们吃完饭去玖号SHOPPING。”   “奉陪。”   挂了电话,童桐将冼默彦推荐的那家私房菜馆地址发了过去,把孟婷和韩重瑞的资料打印出来,回房间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洗洗弄弄踩着双乐福鞋就出门了。   她和海甯也有一年多没见了,以前海甯在摩根工作时,两人常约。   三年前,她被明言拒绝了的一个男人玩着所谓的浪漫死缠烂打。那位不惜牺牲自己拉着她扮LES。结果演技太好,引发共情,还得了男人的祝福,鼓励她们大胆爱。   气味相投和缘分一样,很难言说。   岳云路南乾门私房菜,已经订位。因为约了人,童桐将堂食改为小包厢。工作日午市并不忙,服务员很快就拿了牌子请童桐去8号岚山房。   菜馆装修以水墨山水为底调,古典韵味很浓。小桥流水淅淅,身心不自禁地舒展。不怪人常说有时候吃饭吃的就是环境。   刚转身走了几步,听到登登有力的高跟鞋踩地声,随之一矫揉造作的女声传来,“服务员,帮我C……”   话没说完,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身材同样高挑的美女拉下大墨镜至鼻翼,惊喜地朝着侧身站立的好友抛了个媚眼,摆手示意服务员不必上前服务:“我和她一块,”展开双臂快步过去,“Oh,my god,太久没见了。”   接住投怀送抱的女人,童桐见自己比她矮了半头,下意识地垂目望去,不禁调笑:“你这是要逼死多少男人?”174公分在女人中已经算高了,她还穿了双恨天高。   “我正烦男人呢,逼死一个少一个。”   童桐拉开她还抱着的手:“我们进包厢,一边吃一边说。”   “行”   点好菜,服务员走了,包厢就剩两人时,童桐从包里拿出一只文件袋,推到好友面前:“帮我查一下这两人以及他们的关联人2004年到2014年的银行流水。”   “有点严重,”宁海甯也不打开文件袋瞧瞧,直接将东西屈起放进包里,端了桌上的茉莉花茶小抿一口:“接案子了?”   童桐弯唇:“算是吧,”想起之前她说的话,打量起坐在对面的好友,“你……遇到烦心事了?”   “哇靠,”不提这一嘴,她还能压得住火,只是头胀得发疼,放下茶杯就开始吐槽:“你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竟还有人信改名换命这事儿?”忍不住嗤笑,眉眼间尽是无奈,右手撑着脑袋,“也不知道我家老头子抽什么风,莫名其妙地要给我改名。”   “改名?”童桐乐了,所以让她烦的男人是她爸爸?   啪,宁海甯一掌拍在桌上:“对啊,说什么宁海甯跟我命格相冲,要改成宁思思,”她还宁想想呢,土得掉渣,“那江湖骗子骗骗钱也就算了,有这么折腾人的吗?”   宁思思?童桐笑僵在脸上,书中男主许雲琛在和韩伊林订婚前,有过一个未婚妻,就叫宁思思。宁思思家里祖上是开当铺的,近代做珠宝生意,还参股了温城商业银行。在小说里,她比童颖还能作。   “我今天给老头撂下话了,要改只能改成宁思桐,梧桐的桐,绝对不能是宁思……”   “等等,”童桐也不介意她争抢“桐”字,现在只想弄清楚一件事:“你家是不是开银行的?”   “什……什么?”宁海甯被问得有点心虚,两眼跟进了灰似的不停地眨着,眼神飘忽,说话磕磕巴巴的:“什什么开银行的,温温商银行跟我可没关系。宁家都是30岁以后才能啃老,我才28,还差两年才能从家族基金里领钱。”   先是冼默彦,再是宁海甯,这都是些什么人啊?童桐感觉到了凄凉,盯着宁海甯不说话。   被她看得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宁海甯搓了搓膀子:“那啥……我我我摊牌,宁海甯确实是个富四代,你要借钱什么的,尽管开口,不要提还。”   冲着她这句话,童桐决定暂时原谅她:“敢问富姐,像你们这样的人是不是从来不担心嫁不出去?”   一脚上天一脚下地的,她问话能不能跨度别这么大?宁海甯瞅着人:“不气?”   “气什么?”童桐笑了。   见她真没生气,宁海甯长舒一口气,钱好赚知己难觅,她是真怕因为一点刻意隐瞒失去童桐这个好友,手指捻着杯壁:“你懂的,联姻,”轻晒一笑,不无讽刺,“最近我二姑介绍了一个,摩岩电科的少东。”   “许雲琛?”童桐见她点头,神情变得得严肃:“谁都可以,他不行。”   手指一紧,宁海甯有些意外:“为什么?”   童桐端起茶杯,冷厉的眼神落到了宁海甯放在一旁的包上。   包里有什么,宁海甯当然清楚,瞬间意会,不禁大睁一双狐狸眼:“你你接的案……”心惊不已,童桐的本事她领教过,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   “如果情况属实,”童桐手比作枪,抵在自己脑袋上:“所以离远点吧。” 第21章   吃枪.子儿!宁海甯盯着对面的人,慢慢地消化着这事。童桐是擅长打经济案的律师,典型的经济案也就那么几类,这得涉及多少资金才会吃上“花生米”?同时心里还琢磨着二姑到底知不知情,给她介绍许雲琛是出于什么心理?   服务员上好菜,确定没有差错退后一步鞠躬:“用餐过程中有什么需要请按桌上的服务铃。”   “谢谢,”童桐瞥了一眼还呆着的好友,拿起筷子夹了一根冰草。   “祝两位女士用餐愉快,”服务员再次鞠躬后,离开了房间。   宁海甯倾身向前,脖子伸长了:“那娘俩牛逼轰轰啊。”她估了下,能够到那罪的,涉案资金绝对是以亿为单位。   瞧她鼻上褶子都出来了,童桐戏谑道:“别这么大惊小怪,有失你富四代的身份。”   手打了下桌子,后仰靠在椅背上,宁海甯抱臂:“我能不惊吗?”她这会胃口都没了,“许雲琛长得俊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不知道有多少姐们盯着。虽然家底子没那么雄厚,但他左右没兄弟争产,上头就一妈,日后摩岩电科全是他的。”   他们宁家家大势大,那都是表面风光。内里各有小家,僧多粥少,争斗比电视剧还精彩。可争到最后,除了早就掌握境外玉石矿的大伯家,其他两房得到的很有限。   而许雲琛的母亲谭娟在2018年个人资产就已经达到80亿RMB。与宁家联姻,谭娟想要的是通往京都顶级名流圈的梯.子以及温商银行的资金支持。   宁家则是欲依傍摩岩电科在线下的商超,铺设玉石珠宝的中高端市场渠道。当然……还有一点,宁海甯想到这,不禁敛下卷翘的睫毛,长出一口气。   利用资金供给,一点一点地蚕食摩岩电科。   “还挺吃香的,”童桐看着有点丧的海甯:“怎么,舍不得放手?”   “嘁,”翻起白眼,宁海甯无力笑着:“就是想到了一些不太令人愉快的事情。”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南乾门私房菜很出名,这红烧肉瘦的地方一点都不柴,肥廋相间入口即化丝毫不腻。   “你就没想过不听家族安排,自己找一个?”童桐给她舀了一碗老鸭汤,海甯的性格很火爆,但她又极其理智,所以活得很克制。   作为朋友,她是希望她可以适当地抛却一点点理智,这样多少能肆意一些。   咽下嘴里的红烧肉,宁海甯将好友刚说的那话在心里过了一遍,嗤鼻一笑:“你知道我最羡慕圈里的谁吗?”   童桐喝着老鸭汤,认真聆听。   “冼默彦,”宁海甯放下筷子,拿起一旁的湿巾摁了摁嘴角。   在这听到男朋友的名字,童桐很意外:“羡慕他什么?”   “很多,”宁海甯两眼上望,似在思考,很快又眨了眨眼睛自嘲地笑了:“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羡慕他可以自在地恋爱,做想做的事。不用因为对哪个女人心动,还要权衡利益关系,向什么人汇报。诺,昨天人家不就公开了有女友吗?”   圈里都惊了,摸排一夜,确定了冼默彦女友不是名流圈里的。但从冼默彦公开恋情到现在,冼家在外露面的人都笑嘻嘻的。记者追问,他们口径一致,有好消息会对外宣布。   童桐听明白了:“你有喜欢的人?”只是这个人并不符合家族给她框的标准。   端汤的手顿住,宁海甯哭丧着脸往桌上一趴:“其实我挺想认识冼默彦的。”   什么?童桐惊了,不知该怎么反应:“你喜欢……”   “你说柏俊那样优秀的人为什么会死心塌地在昇桦传媒耗这么多年?”宁海甯心里苦:“以后你别跟我提什么富四代了,真的,”下巴搁在桌面上,“富四代想潜个男明星都不能,光背着个名有什么用?”   原来不是喜欢冼默彦,吓了她一跳,童桐拍了拍胸口,气顺了:“你这是什么时候入的坑?”柏俊,演《爱乐之城》和《梦渡》的那个影帝。   “就16年《冷兵》首映礼的时候见过一回。”   一见误终生,宁海甯抽了下鼻子,两条眉毛耷拉着,要多丧有多丧:“别的公司,我还能使点见不得光的手段,把人约出来吃个饭啥的。可偏偏是昇桦,昇桦的大老板是铭创,我约个屁。”   童桐乐了:“所以你想认识冼默彦,就是让他给你拉.皮.条?”脑子里已经将形象邪魅俊美的东方吸血鬼跟猥琐皮条客连在了一块,那画面不是一般伤脑。   宁海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是童颖好命。”   童桐挑眉:“怎么又扯到童颖了?”   “柏俊和童颖传过绯闻,那时候他才24岁,还在拍《爱乐之城》,”宁海甯嘟着嘴,酸气都冒到嗓子眼了:“绯闻传了两年,柏俊都没明确否认过,”没精打采地坐直,“前年我考古他的时候,还花了2200块大洋吃了个瓜。童颖跟唐糖翻脸,就是因为柏俊。”   书里女配没抱团,难道也是因为柏俊?童桐看着拿汤当酒喝的好友,是一点都不同情了:“我觉得你适合联姻。”   “屁嘞,”宁海甯闭着眼冲对面说:“真要遇上一个两情相悦的,老娘一样能反了家里的意,”睁开一条眼缝,很平静,“知道我前23年为什么那么努力读书吗?”   “现在知道了,”这才是她认识的宁海甯,童桐笑着说:“为了能摆脱家族的锢桎。”   宁海甯弯唇:“我早就实现财务自由了,不去反抗仅是因为……”笑容淡了,舌顶了顶腮帮子,“因为不确定两个不一样的世界相融合,是灾难还是美好?”脸上流露出讽刺,“我们这样的人,骨子里就势利。”   “所以你只想潜柏俊解解馋,没考虑过要跟他试着接触,”童桐面对现实版的渣女,没话可说了:“吃饭。”   “不要这样嘛,你知道的欲罢不能,通通也许就爱……”   “闭嘴。”   “不是,你还没交代你跟仙花的事呢。破镜重……不对,是老相好聚头,感觉变没变,还合口吗?什么时候牵出来跟姐们吃个饭,也让我瞧瞧仙花长什么样?”   “之前有打算,现在免了。我怕你害人。”   吃完饭,买了单。两人按先前说好的那样,准备去玖号扫货,出了包厢,头一抬,童桐见到两张熟悉的面孔,脚跟一转拉着好友站到了一旁的青松盆栽后。   宁海甯也不瞎,这大中午的谭娟带她儿子来南乾门,肯定不只是为了填饱肚皮。等人跟着服务员离开了大堂,她们才走出来。   “你们见过?”   “在回国的飞机上遇上许雲琛,他邀我入职摩岩电科,我因为利益冲突拒绝了。”刚刚童桐之所以要避着,就是怕私下约见海甯会引起许雲琛怀疑。   宁海甯点头,表示知道了:“南乾门是朱家的产业,我等会让朱嘉岭帮忙查查谭娟母子约了谁。”   “好”   来到地下停车场,童桐走在前:“你车要开吗,还是先放在这……”身后没了高跟鞋的登登声,回身看去,只见好友驻足在一辆保时捷911前,“熟人的?”   宁海甯勾唇:“我二姑的车,”有意思。   看来是不用劳动那个朱嘉岭了,童桐眼神落在黑色保时捷911 上。摩岩电科要靠上宁家这事,得跟冼默彦说一声。   铭创大厦外有记者蹲守,安保早就见惯了这样的阵仗,紧守各个入口,不让他们混进去。下午四点,冼洁敏的车靠近,转道向停车场。记者一拥而上,人高马大的安保立即冲去将车护在中间。   “冼先生,对于二少公开恋情,您是怎么想的?”   “您有见过女方吗?”   车窗紧闭,这丝毫不影响记者们的提问。车子减速,冼洁敏今日会来公司,也是为找儿子说点童桐的事。现在记者既然问了,那他也表个态,降下车窗。   “谢谢各位记者朋友对默彦的关心,我和太太不会干涉他的感情生活,因为陪他走过一生的不会是我们。他喜欢的女孩,我们会当做女儿来宠,也请各位同我们一样祝福这对年轻的情侣,给他们一点空间。” 第22章   冼洁敏的表态可不似冼家其他几位那么含糊,他又是冼二少的亲爹。顿时记者们像蚊子见到血一样,挤挤挨挨七嘴八舌地争问:“您是同意女方入门吗……是因为门当户对还是……”   态度分明了,冼洁敏就不再做任何回应,升上车窗,车子入了地下车库。   冼默彦评估了万盈半导体研发团队的实力后,与颜泽通了电话,确定会出席明天他与董方的饭局。只是建议把吃饭的时间改为中午,晚上他不约。   “冼先生,下午好,”坐在总监办公室外的助理韩莉老远就站起身相迎。这位可是铭创的前任首席执行官,虽然现在退闲在家,但余威还在。   冼洁敏笑着点了下头:“你好,人在吗?”   “正在等您。”   这位来有提前打过招呼,韩莉走离座位,敲了敲总监办公室的门。   “进来。”   “总监,冼先生来了。”   冼洁敏进入办公室,笑看着挂电话的儿子:“没打扰你吧?”   “没,”冼默彦请他爸在对面坐,瞥了一眼手表,一点不拐弯地问:“你说要跟我讲点童桐的事?”今天他才离开一会,就有人给Phoenix介绍男朋友,介绍人他也猜出是谁了。   有个25岁儿子在京大读研的,还和Phoenix相熟,除了花莹集团的华昌宁,没有别人。男人也虚荣,女友太优秀总招人惦记,他是既替她骄傲又充满了危机感。   “我们父子也有半个月没见了,不是应该先寒暄几句吗?”冼洁敏不止一次地问南雪,为什么两个幽默风趣的人会生出这么个闷货?想赖说不是亲生的,可冼家孩子出生都会做基因存档。   冼默彦唇角上扬:“我昨天看了一则新闻,在鄂城有一对夫妇,男人62岁女人53,自然怀孕生了一对双胞胎。我觉得你跟我妈年纪也不大,还可以努努力,再生一个。”   “像你这样的?”冼洁敏真是谢谢他的大度,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你知道童桐的‘桐’,在04年7月以前是什么tong吗?”   04年7月?冼默彦脸上的笑没了,声音都冷了两度:“你查她?”   冼洁敏清楚这会引起儿子的反感:“为人父母,你也要体谅一下我们。”他们不在乎女方的家庭是否富贵,但一定要干净。   04年7月,冼默彦想着颜泽的话,Phoenix的身份信息是他经手变更的,颜泽的能力毋庸置疑。他爸要查只能追踪学籍,大舅母正好在教育局工作。   手指滑动笔记本的触摸屏,调出#十一岁女孩偷盗舞鞋不成跳楼威胁当事人#这则新闻,他跟童颖接触过。   童颖的口音没什么问题,地道的京腔,就是偶尔急了嘴瓢会蹦出一两句海市话。这很能说明情况,条件反射代表着本能意识。   她性格有点独,但很护短,圈里少有人敢惹,也很少无缘无故去惹别人。但自韩伊林出道,童颖就一直针对她。一个海市人,一个在京都,怎么就结下仇了?   童颖……童桐……童彤?   看着电脑屏幕,冼默彦心很疼,他的女孩会选择成为一名律师,是因为曾经受到过不公正的对待吗?   这则新闻放在现下,肯定是不合规的。开篇就是“十一岁女孩童彤”,中国很重视对未成年的保护,新闻里的童彤并非是化名,连学校都很明确,但就这么刊登上了报纸。   所有人都在谴责十一岁女孩童彤,说她本性恶劣,做错事还道德绑架,却忽略了另外一个罪恶——海市民音晚报。   冼洁敏品着儿子的神色,心里有数了:“你妈妈很欣赏她,我也一样。老话说不蒸馒头争口气,我相信童桐既然选择了法律,那终有一天会还自己个公道。”   “不要再去查她了,”冼默彦认同他爸的话:“我等她自己开口告诉我一切。”   冼洁敏摆手:“不查了,你大舅妈就翻了学籍,别的什么也没做。”童桐的私事,他们也不会去干涉,互相尊重。   “娱乐最新报:铭创前任总裁冼洁敏先生今日接受采访,明言祝福独子冼默彦的恋情,并表态将来会和太太把儿媳当女儿一样宠爱……”   “哇艹,”提着两只手袋的宁海甯拉着好友来到长荣广场,看着大屏:“冼默彦老爹都出来给他站队了,”语调之中尽是羡慕,“我快好奇死了,到底是何方神圣让冼家上上下下都这么满意?”   童桐略觉尴尬,手抵着唇清了清嗓子,望着大屏上斯文的中年男人,父子两长得不是很像。   叮……叮……   “你手机响了。”   “我听到了,”宁海甯两眼不离大屏,手拧开小香包的扣子,摸出手机划拉一下,等这条新闻过了才低头:“呵,我二姑约我晚上一起吃饭。”   倒是不意外,童桐换位思考,要她是谭娟,在万盈收购项目上初遇失意,肯定会急寻资本雄厚的合作方对抗铭创和盛科的强强联合,叮嘱好友:“记住我的话。”   宁海甯回复了微信,收起手机:“都说了我们这样的人天生势利,明知那是巨坑,我怎么可能会把自己往里填,”胳膊向后一甩,扛着手袋,推了推大墨镜下巴微仰,吊儿郎当道,“饭随便吃,别的都是做梦。”   找地方喝了个下午茶,两人就散了,各回各家。   下班后,冼默彦驱车直接到太阳景苑,昨天Phoenix已经将他的指纹录入,拇指按在指纹锁上,竟徒生一丝甜蜜。他可以自由出入她的家,进屋见门口摆着一双男士拖鞋,嘴角不自禁地扬起。   “回来了,”童桐听到声,端着一杯热饮从厨房走出。   换了鞋,冼默彦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她,急切地亲吻她的发、额头、眼睛,闻着清爽宁人的牡丹香,心踏实了:“这就是我渴望的生活。”以前他爸无论多忙,每天都会接送南雪教授上下班。至于儿子上学什么的,那都是司机的事。   遇上童桐后,他渐渐地懂他爸了。   “怎么了?”童桐将热饮拿开,生怕被打翻。   亲吻着耳鬓,冼默彦用鼻子顶了顶她的脸颊,他不敢去想十八岁的颖姐带着十一岁的小桐仔是怎么挺过那段黑暗的日子的,喉间像是被刺入什么尖锐的硬物,生疼生疼:“桐仔,请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守护在你的身后。你只管向前走,一切有我。”   沙哑的声音盖不住凝噎,童桐心颤动。前世今生,除了童颖,再没有谁能给她这样的感触,他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也不奇怪。稍侧头,回吻他。   这个吻很缠绵很真挚,却不带情.欲。   热吻结束,冼默彦眼眶都红了,手指抚.摩着她润润的唇:“今天逛街都买了什么?”   “买了几身夏天的衣服,”童桐靠着他:“还给你添了两套睡衣,”眨了眨眼睛,“谭娟在谋求和宁家联姻,对象是宁家二房的宁海甯,我好友。”   算盘打得不错,冼默彦揽着她走去厨房,开了冰箱:“前天晚上,许雲琛找去了东云阁,扑了空,带走了韩伊林。没住JCJ酒店,但颜泽那肯定有他们离开的监控。我看在你好朋友的面子上,免费送他两条热搜。”   宁家要脸,就算是垂涎摩岩电科,也不会顶着舆论再考虑联姻。   男女主都睡上了?童桐一边在心里感叹着剧情的强悍,一边打量冼默彦,这位鬼主意挺多。   “今晚许雲琛应该会和海甯吃相亲饭,我让海甯搞几张照片,你吃亏一点,再送‘联姻’一条热搜吧?”   这是要逼宁家下场否认联姻,冼默彦拧了拧她的鼻尖,赞赏道:“好主意,不过不用你好朋友费心思搞照片,事情交给颜泽吧,他可不能坐享其成。”   也好,童桐拨开他的手:“这样一来,就不用海甯去抗争了。”   半夜三更,夜深人静时,突然三条爆料空降廊微热搜。   #RSO珠宝、摩岩电科联姻#   #摩岩电科少东夜会女团成员#   #许雲琛不满联姻,夜蒲,携女星同入酒店# 第23章   明天是星期六, 忙碌了一周的网民压抑着的网瘾终于得以释放。尽情地上网冲浪、打游戏,累了还可以聚到廊微抓着#冼默彦,认爱#的余韵再进行一番臆测。临睡了, 不想从天而降一巨瓜,砸得人睡意全消。   天天学习:艹,空降, 谁这么大手笔, 一买就是三条?有钱能分老子一点吗, 老子不想努力了。   凯子哥:是我打游戏打花眼了吗?怎么看许哥搂着的女的衣服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天空很蓝:我也花眼了, 刚刚才逛过铭创二少的微博。照片里这软趴趴的蛇精女不会姓韩吧?   我很懒:@visgodds玖韩伊林, 厉害了我姐,一晚勾搭两金主。限制级的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同城浩南:楼上,不要cue冼二少。人家说了, 有主,请勿打扰。玩还是韩伊林会玩, 骚操作真的洗三观。, jcj酒店停车场的千瓦大灯都冷却不了她的热情。还有许总的手, 真男人啊。不说别的, 韩伊林那屁股……不好不好,我兄弟不甘寂寞……yingle。   大梦春春:高知白富美?我他娘笑喷了。早听说娱乐圈就是大佬们的后宫,这回算是石锤了。@冼默彦,请用力爱你的女孩, 不要跟许某某学。   萌萌子:只有我同情宁家美女吗?真正的白富美干不过绿茶婊。   女武一浪:楼上,你不孤独。宁妹妹,为了美好的未来, 请换一个人联姻吧,别吊死在许某某这棵歪脖子树上了。相信我,男人什么的,不论高矮胖瘦,长得俊还是丑,关了灯都一样,谁也干不过七次郎。   颜控一姐:刚刚去考古了童颖的微博,那条说韩伊林她们穿制服去陪啥啥的博文还在。突然觉得脸很疼,当时我还骂了童颖两句。现在这郑重地向童美人道歉,一鞠躬。   泰迪狗狗:加一,我错怪童拜金了。   热搜空降不到一小时,就登顶了。还有新生的热搜词条#韩伊林演技#、#韩伊林白富美人设#、#车中激吻#等等在不断地涌进热搜榜。音梵娱乐水军火速下场,可惜舆论风向已形成,很难掰得回头。   哗……   穿着真丝深v领睡衣的谭娟砸烂了摆在桌上的一套青花瓷茶具,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身后站着一位健硕的年轻男人,这是她的私人保镖张立,只腰间裹着一条白色浴巾,见老板气大了也不上前哄两句,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今晚让这老女人塞了两颗药,又舔又啃,疯狂地嗨了三个小时,现在他腰两侧都有点疼,像是什么被挖空了一样,口干舌燥的头还沉。   要不是看在钱多的份上,谁他娘愿意伺候她?   稍稍平复心绪,谭娟拿了手机拨号,只嘟了两声那头就接通了,口气很冲:“你现在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个当口他竟然敢带女人出去鬼混,她苦口婆心说那么多全成了耳旁风。   许雲琛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在悦华名庭的家里,刚助理给我打过电话,热搜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对方目的很明确,阻止宁家和摩岩电科联姻。背后黑手是谁,就不用我多说了。”   “那这热搜就晾着,你晓不晓得等到明天会有多少浏览量?”谭娟怕的是星期一股市开盘。颜泽和冼默彦这两杂碎,一棍打到了要害。不出意外,宁家明天肯定会对网上的爆料进行辟谣,直接否认有意联姻。   联姻没成事不要紧,她可以再找下家。摩岩电科这块肉早就肥了,盯着流口水的豪富多得是。只要她扔下钩,肥鱼们自会争着抢着去咬饵。至于到最后谁吞谁,那就是另外一说了。   现在的情况,摩岩电科很被动。一旦宁氏辟谣,极可能会引发外界对摩岩电科的消极态度,致使股价下行。   这些许雲琛都清楚,只是朗讯是铭创的产业,冼家有意为难,他也无可奈何:“热搜撤不掉,但我们可以多拉点人下水,分散热度。”   首先就是盛科的jcj酒店,作为国内仅有的几家超五星级酒店之一,丝毫不注重顾客的**保护,服务不配位,是不是该降级?   其次就是找娱乐圈里的资深狗仔,买大料。内娱一哥柏俊都37岁了,除了一个不知真假的绯闻女友,就没公开过恋情。旧饭重炒,柏俊的性取向。   还有颜泽,他不是带着童颖出席了几场私人宴吗?童颖的恶流量在娱乐圈可是数一数二的,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只是这些热搜都上不了廊微,廊微社交媒体玩得早,流量可媲美其他几个平台的总和。许雲琛心里闷,他完全没想到一时纵情竟能闹出事。这轮算他输,以后不会了。   这夜的冼默彦尤其温柔,一遍又一遍地轻抚童桐蝴蝶骨上的疤痕。   曾经他有问过这疤怎么来的?她一笑置之。一次两次后,他不再问,现在知道了,整个人都绷紧,愤怒无法发泄。内心里在感激着童颖,谢谢她没有放弃小桐仔。   好眠到天大亮。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不停地震动,童桐困顿地翻了个身,又返回来,伸手去摸手机,冰凉的触感令她稍稍醒了神。右眼紧闭左眼微睁开一条缝隙,看来电显示,是海甯,滑动屏幕接通。   “你在干嘛呢,还没起?”手机那头的宁海甯火急火燎的,不等回应就叫起来:“廊微疯了,许雲琛和那个啥几乎霸占了热搜榜前十条。现在大家都在算摩岩电科撤热搜要花多少钱,关键朗讯那边好像还不给撤。”   早料到了,童桐想说昨晚上冼默彦给朗讯总裁发邮件的时候,她就在边上,揉了揉眼睛嘟囔道:“你家里什么打算?”   “还打算呢,都沾了一身骚了,我大伯和二姑被奶奶叫去了老宅,估计没好果子吃,”宁海甯现在想问的是另外一件事:“桐,咱两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姐妹吗?”   “穿一条裤子就不用了吧,”童桐翻身爬坐起,倚靠着床头,将披散着的头发向后耙去,打着哈切。回国才几天,她的懒病是越来越严重了。   “那老实告诉我,这里头有没有你的事儿?”昨夜联姻的爆料空降热搜,宁海甯就觉及时雨没这么下的,她又不是老天亲闺女。思来想去,桐丫嫌疑最大。   将手机拿离耳边开了免提,看了下时间,已经快8点了。童桐没直接回答她:“这样不是挺好,你不用虚与委蛇地去应酬谁,也不用和家里闹。”点进廊微app,戳了下搜索。   一眼扫过,靠前的热搜词条后全缀着红火,如海甯所说热搜榜已经快成了许雲琛、韩伊林的专题榜。到目前为止,无论是摩岩电科,还是韩伊林方都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而有韩伊林同天晚上追着冼默彦跑的事在前,这也就没法回应。   颜泽堪称截图小能手,截的图虽然没有上次给冼默彦的那张清晰,但角度还是一样的刁钻。   童桐已经点进了高挂在热搜榜第一条的那则爆料,九宫格照片将事情表露得很完整。   挨个放大,第一张是jcj酒店的地下车库,韩伊林紧抓着男人腰间的衣服,仰着头去够他的唇。   第二张男人侧头回应,嘴巴成功衔接……第三张豪车内激吻,第四张车子出车库……第七张两人进adu酒店;第八张,清晨天麻麻亮时许雲琛的豪车离开酒店;第九张,中午韩伊林眉目含春地从酒店匆匆走出。   颜泽厉害!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宁海甯也不再去追究了,默默地先给好友记上头功:“你让我查的事,我尽快给你答复。这两天就别联系了,我得赶去老宅演苦情戏,争取从我奶那抠套房子回来。”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她一点不嫌弃。   “好,你酝酿情绪吧。”   挂了电话,童桐点开评论,韩伊林这回是把她的名声彻底栽屎盆子里了。许雲琛不回应,她说什么都是下流。   厨房,冼默彦戴着蓝牙耳机和颜泽通着话:“摩岩电科在飞度、天投、gg买热搜诬陷jcj酒店倒卖客人**,无非就是想逼jcj酒店自证清白,交出地下车库的监控,找出那个所谓的拍照人。”   “公关和法务都已经跟进,jcj酒店从开业,地下车库都是对外开放。至今爆出的照片也没有一张是发生在车库以上的楼层。他们都是公众人物,自己不注意行为怪得了谁?”   颜泽语调冰冷:“颜明域还查了童颖壹号华庭的住宅,他以为那房子是在我名下。”那是妖精28岁生日,他送的礼物。既是送,自然是归妖精。   壹号华庭是京都在数的顶级豪宅,平层价值5000万rmb左右,别墅都是上亿,非盛科开发。冼默彦对颜泽态度上好了两分:“这么说很快颖姐也要被拉出来分流了?”   “不出意外应该会,”颜泽苦笑,这回要是被骂狠了,估计他又得躺进妖精的黑名单里。   现在桐仔回来了,她腰杆子更硬,冼二还在一旁看着,就没金主活成他这么憋屈的。再过一个月是她生日,虽然不会过,但那条蓝钻项链还是要送出去。   “那我们就先下手为强,”冼默彦不想童颖受到伤害:“让营销号下场洗白,早许雲琛一步将颖姐送上廊微热搜。”   等黑热搜空降其他平台,他们这再引导舆论黑一波韩伊林,直指她买童颖黑热搜为自己分流。   “可以,”颜泽是不怕被挖出来,反正他和妖精都单身,大不了学冼二来一出“认爱”,就是他爷爷那难交代。   两人又聊了一会,便挂了。冼默彦给石梦薇发了条信息,便端着一杯温水走向卧室,见人倚靠在床头玩手机,面部线条不自禁地柔和了:”醒来就起床,我炖了燕窝,你要吃完。”   “这届网友挺好笑,许雲琛的热搜迟迟撤不掉,竟有人开始拜我姐了,问她还缺不缺朋友?”童桐放下手机,接过温水大口喝。   冼默彦将她散落的发往耳后拨:“颖姐头次上娱乐新闻,是跟柏俊。颜泽亲自打电话给当时的朗讯总裁石岸。通了声后,就都是他特助跟朗讯联系。”   主要童颖每回闹出的事也不大,不涉.政不沾黄.赌.毒,放在热搜上纯属占地方。颜泽愿意出钱,朗讯也不会有钱不赚。   又是柏俊?童桐将杯子里剩下的水全灌进嘴里,吞咽下:“我姐跟柏俊真有过一腿?”   冼默彦拿走空杯子,抽了张纸巾给她擦了擦嘴:“他们两就只是单纯的好朋友,没别的关系。”童颖长得太漂亮了,在没跟颜泽前要不是和柏俊传绯闻,拉昇桦这张虎皮,估计早被坑了。   她也聪明,仅凭一次合拍杂志的机会,就和柏俊搭上了话。那时柏俊有一个圈外女友,也需要一张挡箭牌。算是一拍即合,两人配合得还很愉快。   没关系,童桐就放心了。就她对宁海甯的了解,真要有机会,渣渣女绝对会潜了影帝。   许雲琛的热搜像是被钉在榜首一样,挪都不挪,实时议论人数还在不断地攀升。网友们现就盯着,看这热搜什么时候才能下去,同时童颖的话题也在迅速变热。   童歌会:原本叫民歌会,但从今天开始我姓‘童’,童颖的童。且在此立誓,以后再也不叫童大美人为童拜金了。她就是我人生的灯塔,时刻指引着我坚.挺地走现实主义道路。。   妈呀呼呼:俺是真的震惊了,目睹了今天的事,才实实在在地意识到童颖有多牛逼。许大少可是摩岩电科谭娟的独子,廊微竟然就这么把他钉在热搜上,任人鞭.尸。妈呀妈呀……这都是什么人间真实?   东方一谈:早就听说某些圈层有壁垒,见识了见识了。童颖的金主绝对是和冼家同个圈层的。   大大头:想想童颖的黑热搜和新闻,秒撤。大声呼喊,我童姐,您还缺腿部挂件吗?   仰天大笑:韩富美呢?骚.浪.骚.浪的,才对冼大佬表过深情,头一调卖.bb。   江南水土:先容我把尊严卸下,我想魂穿成颖大妹子。不要说我拜金,这种“金”不是谁想拜就能磕头的。   糖糖糖:童鸡童鸡童鸡去死,拜金竟然也能洗,吸韩伊林血很甜美吗?   木空空:@糖糖糖,你主子唐糖不会比童姐干净,咱们打个赌。   萌妹:韩富美没得洗,突然发现童颖真的是鉴婊达人。前一个唐糖,碰瓷我真主,买营销号夸她是小景乐。我呸,就没这么恶心的婊砸。现在这个更牛逼,顶着白富美的名进圈,专√大佬。   才吃完早餐,童桐就见她姐发微博了。   童颖v:吃瓜吃得正兴奋,竟然看到了自己以猛虎下山之姿闯进了前五十强。我明白你们是想要我表演“秒撤热搜”。(邪魅一笑)要让你们失望了,我会积极配合廊微,坚决认定是热搜死机了。   天各一方:凸兔兔,奸计竟然被识破了。我以人格发誓,一早上什么也没干,刷了1008条微博贡献流量是真情实意地想拱童姐上热搜,测试下廊微的热搜榜单是不是安息了?   我司我:死机是不可能死机,童姐您的热搜已经47了。   滋滋肉响:美女,求求你了,让许大少死个痛快吧,我们想看“秒撤热搜”。大家跟我一起喊:童姐,撤热搜撤热搜……今天能不能高.潮,全看你了。   当个人:我的妈呀,黑转粉有没有?大闺女,来给俺们表演个秒撤热搜。   “第36了,”童桐笑着对冼默彦说:“我姐的高光时刻已经到来,她这条微博下评论过3万了,所有人都在呼唤她撤热搜。”   冼默彦也乐,这画风走向不太对。明明朗讯养的营销号下场是洗童颖真性情,眼里容不得脏东西的,怎么就成全民围观她撤热搜了?   不止他没料到,就连各方营销号都觉惊奇。眼看着画风越来越偏离老板要求,拉都拉不回来,有营销号干脆放弃洗白,直截了当地给童颖重新塑造了个沙雕姐人设。   #被错怪了很多年的童颖#、#她不是婊,是真傻#、#她她她,永远学不会娱乐圈披.皮#等等一系列吹童颖沙雕的文章接连涌现。   写得那叫一个精彩,毕竟童颖混圈这些年没少干蠢事,素材一抓一大把。   网友看文正笑得前俯后仰时,童颖炸了,再来一条微博:谁再骂我沙雕,我就封谁的号。   天马湖:封,赶紧封。坐等铭创认领亲闺女。   天黑了:所以颖姐,你老板是铭创的谁谁啊?小声哔哔,我刚提心吊胆地比对了童颖的头顶和冼二奶奶的头顶,很像,像得一逼。   萌神:天啊,难道这就破案了?   童颖v:请不要把我跟冼默彦扯到一块,我不认识他,也不想认识他,更不想看见他。   莎娃迪克:牛牛啊,真身下场撕了,@童颖,你是跟冼大佬吵架了吗?   童颖v:吵屁,我跟他有仇。   被点名的某人此刻正在纠结,他要不要下场回复一句?转眼看向已经兴奋到不顾形象蹲在沙发上刷微博的女人,冼默彦觉得有仇赶紧了,以免日后相见桐仔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察觉到注视,童桐立时警惕,抬头狠瞪快要按捺不住的冼默彦:“你还嫌不够热闹是吗?不许回应我姐。”   jcj酒店倒卖客户**的热搜投了,只是关注的人很少。本来地下车库就是公共场所,又不是酒店房间被曝,能闹出什么浪花?但盛科的公关还是在第一时间于廊微发表官方申明,法务随后转发。   钱撒下去,声都没听到,倒卖**的热搜就不见了。   紧接着童颖被盛科ceo颜泽长期包养的爆料空降gg、飞度热搜,只是单有文,却没有证据,连张糊照都不存在,网友骂声一片。   朗龙爱狗:还能不能严谨一点,我相信我童姐是被颜大佬长期眷顾了,但拿点实在的货出来嗑一嗑行不行?   大熊木门:浪费我流量,我还是回廊微蹲着吧,看今天还有没有更劲爆的瓜了?   童话故事:有了,摩岩电科已经没把乱抓,竟然买了柏俊是gay的热搜。我墙头那是什么流量,一眨眼就冲到了廊微话题榜。@童姐,该是你站出来振臂一呼的时候了,这世界上没有谁比你更清楚我墙头有多直了。   拍戏的空当,童颖拿着手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蹲着,翻看廊微私信。让她撤热搜的呼声和请求她为柏俊正名的是五五开,嘴里不停地咒骂许雲琛、韩伊林这对奸.夫.淫.妇。   请原谅她才疏学浅,一时间除了奸.夫.淫.妇,她也找不出比这更脏的词了。   慰问下远在澳洲养伤的大影帝,顺便截屏热搜,告知他现下是个什么情况,最后再往自己脸上贴点金。   “你就坦诚点跟我说吧,到底爱了我多久?”   最值钱影帝:你家颜总知道你在外乱撩吗?   童颖动了动发麻的脚,纤细的手指飞快地戳着屏幕上的键盘:“腿伤得厉不厉害,要截肢吗?”   最值钱的影帝:我再说一次,我伤的是手。   怪她怪她,最近小桐仔回来,她这头又忙着拍戏,就记岔了,挠了挠头接着输入字:“讲真的,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我寻摸寻摸给你介绍一个,也省的谁出事就拉你来挡风。”   最值钱的影帝:人傻钱多。   “住我家隔壁那大妈,完全符合你的要求。等我回京都,给你安排一下?”   最值钱的影帝:别说我,你也老大不小的了,颜总那有没有意思,你也探探。不行就赶紧撤,别耗着。   “聊别的行不行?”童颖发完这条,顺手把颜泽拉进黑名单。jcj酒店有没有倒卖客户**,她不清楚,但敢肯定冼默彦认爱的那张照片是狗男人给的。   最值钱的影帝:昇桦投资的那部清宫剧,你工作室的几个新人可以争取下小角色,多出出镜。   柏俊的流量真不是一般的大,词条以极快的速度冲出话题榜进到热搜。廊微那也不拦着,放他和童颖的热搜相聚,就再也不让这两分离,要前进一块前进要后退一起后退。   网友再三疯癫,这是近年来最奇葩的辟谣方式了。   大柏树一号:廊微,你还记得我俊哥是你兄弟昇桦的亲儿子吗?   填土吃饭:昇桦已经不想再发声明辟谣喽,就拜托廊微硬生生地将一对绯闻男女绑在一起。大众们,你们都看到了吗?俊俊树,他是有过女朋友的。   天啊撸:我赌两块钱,童姐要撤热搜了。   俊哥媳妇:童姐,你要带着我家俊俊同进退,不能残忍地抛下他一个面对流言蜚语啊啊……   今天中午和颜泽、董方有约,冼默彦正想着怎么劝说phoenix和自己一起去,颜泽的信息就来了,“请你立即马上撤掉童颖的热搜,我不要脸的吗?”   “那就是两条连在一起的热搜,你可以把它们分开看。”   他都没想过要娶童颖,有必要这么紧张吗?冼默彦不再搭理颜泽,走向沙发去拉躺着装睡的女人:“中午没做饭,我们出去吃。”   翻身面朝里,大概是例假要来了,童桐小腹闷疼,赖在沙发上不想动:“不要,”开什么玩笑,他才认爱,她是少脑子才会明目张胆地跟他外出,“今天谁也不能抢许雲琛和韩伊林的风头,我叫外卖在家吃。”   “吃饭的地方很注重**,你就放……”   “不行,”童桐严词拒绝:“韩伊林和许雲琛在车里亲吻都被拍了,这天下就没有绝对的密闭空间。”   感受到她是真的不愿意,冼默彦放手不再强求,心里有点点失落:“也别叫外卖了,我让人打包几样你爱吃的菜送回来,”俯身拧了拧她的脸颊,看着微微颤的眼睫毛,不禁弯唇,“我出门了。”   “嗯,”童桐爬起来:“我送你。”   “那倒不必,”冼默彦蹲下,将她有点凉的双手握在掌中,眉毛开.枪挑逗:“我要一个吻。”   好傻!童桐忍不住笑了,吐槽道:“幼稚,”看着他凑近也不躲避,咧嘴等着送上门。   下午一点,就在柏俊和童颖的热搜追上#韩伊林进圈的真实目的#时,rso珠宝宁家终于发声了。明确否认了rso珠宝要与摩岩电科联姻之事,并保留对造谣者法律追究的权利。   大家都等候多时了,宁家一出,柏俊和童颖的热搜那是直线下降,不到十分钟就滚出了热搜榜,连话题都没了。   看热闹的网友大呼,来了来了,她又秒撤热搜了,这回她带着柏俊一起私奔喽。   悦华名庭7号别墅,谭娟和许雲琛母子面对面地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听着谭咏晴讲述着网上的热议,面目沉静。这一天够难熬的,从气愤不已到平静下来等待最坏的结果,现在还有余心庆幸今天是周末,而非工作日。   淡笑着幽叹一声,谭娟端起几上的红酒,轻轻摇晃:“游戏规则就是这么残酷,我们得感谢铭创给咱们上的这一课。”   相比盛科,掌握着资讯、社交媒体平台的铭创更难缠,他们太懂得如何利用舆论来打压对手了。   小抿一口红酒,微微眯起眼睛,也许是昨夜没睡好,眼周略有松弛。咕咚一声,咽下酒液,谭娟嘴角抽搐了下,透着丝狠意:“联系那个小明星。”   沉默许久的许雲琛嗤笑:“你是要我扮深情,扭转口碑?”这回的事闹出来,网上对他的评价还算克制,倒是那个韩伊林被攻击得体无完肤。   说不上心疼,就觉得有点愧疚。因为那晚,韩伊林明显是被下了药,而且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不然呢?”谭娟一口饮尽杯里的红酒,咔的将酒杯放到几上,抬眼看向儿子冷声说:“这种事情还要我来教你怎么做吗?”   许雲琛敛目勾唇:“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不是你养的那些狗,”站起身理了理西装外套,走向楼梯,“没什么事,你就请回吧。”   it’s not un体l you fall……   躲在家里不敢出门的韩伊林,听到私人手机铃声响,惊骇地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抱紧自己。歌声听在耳里像厉鬼的嘶叫,她惧怕它,但杨朝虹的话还在耳边。梗着脖颈,抽搐了两下,挪动着僵硬的双腿,一点一点地靠过去。   一个陌生的号码,她不知道这又会是谁。一天之中听了太多的恶毒诅咒、威胁、恐吓,她现在想要的只是安静。   铃声停了又响,似她不接它就会一直吵下去一样。做足了心理准备,韩伊林巍巍颤颤地伸出右手去拿手机,左手则紧握成拳抵在心口。   “bsp; 手机贴着耳朵,许雲琛从她颤抖的声音里,听到了脆弱、恐惧还有强装的镇定,她好像在呐喊着救命,但却又无人领会。陌生的怜惜感再次袭上心头,这次她也是受摩岩电科连累。   “你还好吗?”   是他,韩伊林快恨死他了,但又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大颗的泪珠滚落红肿的眼眶,想说告诉他自己的遭遇,但脱口的却是掩饰:“我……我还好,多多谢关心。”   “你哭了,是害怕吗?”许雲琛打开桌上的盒子,取一根雪茄叼在嘴里,点上用力抽了一口,吐出烟雾。   吃了冼默彦带回来的抹茶蛋糕,童桐心情愉悦,收拾了小碟子站起抬腿,突然顿住。小腹处一阵抽疼过后,一股熟悉的热流直穿向下。飞奔到厨房将碟子放进水槽,转身闪到卫生间。   再见这久违的境况,坐在沙发上看万盈重组方案的冼默彦会心一笑,合上文件,该是他这个男朋友提升存在感的时候了。打开冰箱,拿出之前带回来的乌鸡,准备炖汤。   一套程序走完,童桐抱着肚子,没精打采地从卫生间出来。前世今生,她都有痛经的毛病。当初会19岁就花言巧语拐了冼默彦上床,也是因为听了那个alisa的话。什么多做.爱有助于缓解痛经?她应该是忘了前缀,因人而异。   将水槽里的碟子洗干净,放到消毒柜中。冼默彦转过身看倚在厨房门口的人,见她脸色发暗,不禁蹙起双眉:“很疼吗?”走过去,揽人进怀抚慰,“回卧室休息一会,我给你炖鸡汤。”   头枕在他肩上,童桐汲取着温暖:“我没事,疼过今天就好了。”   送她到沙发上坐着,冼默彦回卧室拿了一条毯子出来,盖在她腿上:“我去给你冲泡益母草颗粒。”等会可以问一下二舅妈,她虽然专攻骨科,但应该有相熟的妇科医生。   “去吧去吧。”   拿起手机分散注意力,童桐以为今天的闹剧在宁家发完声明也差不多该结束了,不想还有出人意料的后续:“彦,许雲琛认爱韩伊林,还把你给拖下场了。”   下午16:23,许雲琛在飞度回应:让大家看笑话了,我也说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高兴有、愧疚也有,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因为她终于是属于我的了。   首先我要申明一件事情,摩岩电科和ros珠宝是有意合作,但并没要联姻的意思。对遭受无妄之灾的宁小姐,我感到非常抱歉。在此,我真诚的向宁小姐说声对不起。   我跟韩伊林小姐是在us认识的,见到她的第一眼,很平淡,没有一见钟情。会记住她,只因她的眼里装满了另外一个优秀的男人。   缘分,很玄乎,曾经我不信,后来在一个月里不同的地方与一个女孩相遇四次,渐渐的我信了。每一次相遇,她都会给我不一样的感觉,我不知不觉间深陷。   她爱的人,你们应该都知道。一整个青春,最美好的年华全献给了这场暗恋,结束时很痛苦。她喝酒,大口大口地喝,我得知后赶来陪她。   酒精是最好的催.情.药,她把我当作那位,我想推开她,但心却不允许。那位有心爱的人,不会移情,而我可以给她全部。   你们说我自私也好卑鄙也罢,她同意尽量试着去接纳我,这对我来说,付出的一切都值。   我爱她。   故事编得很动人,就是有点恶心到冼默彦,丢开手机,看着phoenix喝完益母草茶,往她嘴里塞了一颗红枣。   拿着空碗,童桐把红枣渡到腮边,仰望着男人:“都被cue了,你不送上祝福吗?”   “然后让他们继续恶心我?”以前冼默彦对许雲琛没什么意见,他母亲是他母亲,他是他,不能一概而论。但现在却是明白谭娟一手教出来的儿子,跟她真像。   韩伊林始终没有回应,但网上对她的恶言却少了很多。一个用整个青春去暗恋的女人,又沉默吞下所有的苦果,值得被同情,只两天外界就放过她了。   书房,童桐坐在书桌后,接收邮件下载附件。2004年海市南北高架612追尾案无疑点,被定性为意外事故,文件早已归档。档案她目前是肯定拿不到,只能请在机关工作的大学同学翻查。   她要知道那个肇事司机的身份信息。   陈虎,男,1969年出生于安省宛南市富成县中光村,身份证号码,30911……   嗡嗡……嗡嗡……   拿起一旁的手机,瞥了一眼来电显示,见是海甯,童桐立马接通,直觉她要的东西已经查到了:“怎么样?”   宁海甯也不废话:“孟婷在2004年到2014年之间,资金账户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不可能,”童桐断然反驳。   “别急,听我说完,”宁海甯的口调很严肃:“有问题的是她母亲蓝云的账户,2005年9月17号,一笔高达478万元的金额一次打入蓝云的账户,备注是孟江成的赔偿款。”   童桐手紧抠着鼠标:“孟江成是孟婷的父亲。”   “对,我查了一下孟江成。2001年,摩岩电科位于海市晋源区的电子工厂竣工。2002年开始招工。孟江成是第一批被招进工厂的工人,2004年5月因为机械故障,他的左手被齐腕切割。这478万元赔偿款就是这么来的,”宁海甯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在咱们国家,这样性质的高额赔偿款我还是第一次见。”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地支持!!!!明天还是早上9点更新。 第24章   还真是谨慎, 2004年5月出的事故,2005年9月才给赔偿款,而她跳楼的时间是在2004年7月。478万元不仅仅是孟江成左手被切割的赔偿款, 还包括了买童彤命的钱。   孟婷的那则实名报道刊登,要的就是童彤社会性死亡。童彤和童颖是两个极端,童颖性格莽撞, 一碰书本就头痛;童彤乖巧聪明, 德智体美劳皆优。   僵直着脖颈, 闭上眼睛,轻出一口气。这草除得够干净的。   十一岁童彤偷盗, 还死不承认错误做出极端的事威胁他人。利用民音晚报定性偷盗事件, 引导社会舆论,让外界以为这都是她父母在世时娇宠出来的毛病,生不起一丝同情和怜悯。   平复着紊乱的心跳,童桐对谭娟有了更深的认知了, 极为庆幸童颖并不是那么优秀。   废了一个留一个,不构成灭门, 引不起公众的怀疑, 自然可以逃过有关部门的追查。   高, 实在是高!   “桐丫……桐丫, ”宁海甯听不到回应,以为是信号不好:“喂喂,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能听到,”童桐清了清嗓子:“你继续。”   这会宁海甯也看不到童桐, 所以并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只以为是她提供的资料正好切中了案件疑点让好友失了神:“孟江成的这个赔偿款是肯定有问题的,2004年那是什么时候?15年前啊, 478万都能买套大平层了。”   童桐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在桌上:“15年前,”手指在笔记本触摸屏上滑动,调出孟婷的资料,“孟婷23岁,刚刚毕业参加工作,孟江成应该快50岁了。”   “正好50岁,”宁海甯能跟童桐成为好友,就是因为两人聊得到一块去,“一般这种工伤赔偿会结合员工的年龄、家庭还有工龄等等来断。孟江成无论是从年龄、家庭负担,还是工龄、工种,他都不占优势。”   “但却拿到了478万元的高额赔偿款,”这个数目在一些发达国家并不稀奇,但国内……童桐轻咬下唇,双目暗沉,他们花这钱花得踏实吗?   宁海甯接着往下说:“2005年11月21日,孟婷的母亲买房了。信恒地产,你应该知道吧?和盛科一样,都是着重开发高端住宅。房子在海市太古那一块,450万付款80%,贷款110万。”   环境拉扯着命运,童桐面如寒霜。   “好家伙,直接跳出了原本的圈层,”身为富四代,宁海甯比普通大众对圈层看得更清。而相较于圈层里的那些酒肉朋友,她更欣赏桐丫这种靠着知识逆境闯入上流的人。   人大的法学系在国内是顶尖的,同届几十上百个法学生,涌进社会不出意外都是精英。还有校友,学校的老师等等,这些全是珍贵的人脉。且桐丫还在世界知名学府耶鲁进修过,说句极为现实的话,努力读书是为什么?为的就是这些。   童桐自带的资源不是死的,只要人大、耶鲁不倒,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才涌进她的校友圈。   “房子在谁的名下?”   “孟婷,”宁海甯收回放飞的思绪:“贷款2012年就已经还完了,挺有本事。”   童桐皱眉:“这么快,2012年孟婷还只是个记者,工资应该不高。”   “2006年到2012年期间,每年年底,孟婷都会还一个大笔,10到20万,”关于孟家的房子,宁海甯还有一点要说:“我这里让朋友帮你问了信恒地产齐家的齐淑华,海市古里郦庭的房子2005年的均价在800万左右。”   童桐已经在查海市古里的资料了:“郦庭的房子相当于京都太阳景苑,主打大平层。你的意思是孟家入手的房子低于市价,应该是搭了人情在里面?”   “bingo,只是距离现在都十多年了,我还没能查出来是谁经的手,”宁海甯有点遗憾:“这么着,如果你不急,我再帮你问问。”   “谢谢甯宝了,”能查出这么多,童桐已经很惊喜很知足了:“韩重瑞呢?”   “这韩重瑞是做生意的,在2007年瑞舟水产公司没成立前,来往的资金账户都是他本人,没发现有异常。2007后,大额的资金基本都是走公司账。其中异常的只有2012年3月打入境外账户的一笔160万。”   境外账户?童桐敛目,还真被她猜对了:“能查到收款人吗?”   “张桂兰,应该是个女人。”   “张桂兰,”童桐舌舔过嘴角,调出谭娟的资料,母亲张桂芳。盯着谭娟的照片,舌抵着牙尖。一切看似没有联系,却都连接上了。只是单凭这些,还不能证明什么。   “你再帮我查一个人,陈虎,男,安省富成县人,身份证号30911……”   宁海甯没有犹豫地应承下了:“好,你如果需要纸面文件,得拿着律师证去机关走一趟。”   “我知道,多谢,”童桐抽了下鼻子:“等您哪天在感情上态度端正了,我给你拉.皮.条。”能跟她姐成为朋友,影帝人品应该错不了。   什么拉.皮.条?宁海甯嗅到了一丝不太对的味道,想到两天前闹的那场,顿时撒起娇:“桐丫,你跟姐说是不是认识什么大佬了?”吸溜一口口水,她对肉的执念就是影帝。   “我跟童颖很熟,”童桐也不怕好友猜出她就是十五年前跳楼的童彤,都查陈虎了,海甯精得很,迟早会觉察出当中的联系。   电话那头的宁海甯流露出欣喜,抿了抿唇用力眨了眨眼睛,吞咽下喉间的哽塞:“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大忙帮不了,无伤利益关系之下银行这我还能搞点小动作。”   原来她早就怀疑了,童桐弯唇轻笑:“放心吧,我不会跟你客气。”   “嗯,其实我挺喜欢童颖的,长得漂亮又事少。跟了颜泽这么多年,在外一句不该说的话都没说。至于拜金,谁不拜金?”宁海甯自嘲:“别看我们上层圈子光鲜亮丽,你破个产试试,瞬间让你体会什么是世态炎凉,到时连路边的流浪狗都不如。”   “童颖跟柏俊只是好朋友,没发生过任何超越友谊的关系。”   “那我就更喜欢她了,等我姐哪天回京都了,请她吃饭。”   这就我姐了?童桐眉眼弯弯:“从你奶奶那抠到房子没有?”   “我什么演技,你还不清楚吗?”宁海甯嘚瑟地剔着昨天刚做的水晶指甲:“房子到手就变现了,转投其他。”赠予的东西,是可以追讨回的。但房子没了,就算哪天她奶不开心了想索要回,也没辙。   “你奶就没说什么?”   “能说什么呀,许雲琛都那么深情地表白了。宁家虽然对外发了申明保全了脸面,但哪有不透风的墙?”宁海甯现在就怕她奶轴起来,非要给她找一个比许雲琛更富贵的联姻对象。   童桐后仰倚靠着椅背:“许雲琛的那则故事算是救了摩岩电科和韩伊林的名声。”   “嘁,”宁海甯不屑轻嗤:“你瞧着吧,这都是缓兵之计。等过个一年半载,他再来一波伤情,说韩伊林过不了冼默彦这坎儿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解绑。到时,他一样能选择合适的对象联姻。”   你不懂,童桐在心中默念,男女主是不会解绑的,他们会真爱下去,披荆斩棘白头到老。   “敢玩这把戏,许雲琛是看准了冼默彦不会搭理他们。暗恋啊,又不是死缠烂打。冼默彦要是连别人暗恋他都不允许,外界可就有的说了。生意人嘛谁敢恶心大众,只能憋着恶心自己。”   是挺恶心的。   童桐一笑置之,结束了通话,将孟婷、谭娟以及韩重瑞之间的线连上。端着茶杯走到落地窗旁,眺望天际的映红。   凤眼清凌凌的,透着寒意。她这算是和摩岩电科不共戴天了。   冼默彦下班回来,进门就闻到了饭香,受宠若惊之外是忐忑。   phoenix会做饭,做得还非常不错,就是总懒得动手。走去厨房,见人穿着围裙,他心都化了,凑过去从后抱住她:“今天心情很美好?”希望是。   “还行,”童桐戴上手套,准备将蒸锅里的鱼端出来。冼默彦见状连忙阻止:“我来,”这蒸汽滚滚的再烫着她,将人推到一边,拿了夹子夹出鱼盘,小心地将盘子里的水倒掉。   脱了手套,童桐倒油进锅:“你把葱丝摆上,我烧热油。”   “好”   中式的烛光晚餐,冼默彦是头一回见,关了灯,眼前一暗。香薰蜡烛的烛光并不能将屋子照得明亮,但昏昏暗暗的气氛正好。他回来时应该买束花的,凝视着站在桌边盯着清蒸鱼的女人。   “一会我们吃鱼的时候注意一点,别被鱼刺卡着,”童桐有点后悔了,不应该买鱼的,但她又想吃鱼。   这个时候说鱼刺合适吗?冼默彦笑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谈,”趁着还没沉醉,他先问明白。   因为phoenix上一次给他准备烛光晚餐,是分手那天,吃完了疯狂地做.爱,然后散伙。   “没有啊,”童桐上来拉他到桌边坐:“就是等我身上干净了,便会出发去宛南。”   她例假一般是5天结束,冼默彦早算计好了:“我进铭创6年,几乎没有休过长假,”他已经跟爷奶说好了,铭创投资的其他业务暂时由他爸来接手,他则主要负责重组万盈的项目,“你去宛南带上我呗,我们自己开车去。”   童桐有点不太认同:“你工作怎么办?”   “带上电脑就行,”冼默彦玩着她的手指:“万盈重组项目在达成协议之前,盛科和铭创还要组建会计师团队,对万盈再进行一轮全面的评估,”挠了挠她的掌心,“我想出去走走。”   都这么说了,她要是再拒绝就显得很古怪了:“好吧,我们开车先到南城看看我姐,然后再去宛南。”   目的达到,冼默彦踏实了:“都听你的。”   既然同意他跟着了,童桐也不想玩什么猜谜,干脆把事说了:“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来到对面落座,揭开汤盅的盖子,“我改过名。”   “我没有查你,”冼默彦心口再现沉闷,看着童桐:“之前在了解到你和颖姐是亲姐妹时,有翻过一些新闻和视频,发现她应该不是在京都长大。还有她屡次针对韩伊林,尤其是在媒体面前公然大骂《i am so sorry》那首歌是垃圾……”   “好了,别解释了,”童桐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我又没说什么,你就是查了也属正常,”她的人生除了那件事,没旁的污点了,“我这次回来,一是为我姐,二便是要查04年我父母车祸的事。”   什么意思?冼默彦听出问题来了:“你父母的死不是意外,”难道她揪着谭娟不只是因为要帮颜泽?   脸上笑容消散,童桐很平静:“以前我也以为是意外,但后来看了一篇帖子后对上号了,”口有点干,勺子搅动着海鲜汤,“我照着方向查了下,发现就连我跳楼后的事态发展都有人插手。”   这他也有怀疑过,海市民音晚报犯的错误太低级了。冼默彦敛下睫毛,遮住眼底的阴沉:“你查了那个记者?”   “还有韩伊林的父亲韩重瑞,”童桐捻着筷子:“这两个人表面看似跟谭娟没有任何联系,但他们一个在2005年买了豪宅,一个在2012年送女儿进了us安蒂玛亚女子学院,”长出一口气,心中积郁难消,“04年年初,海市税务查税,我爸妈出事前正在查的就是摩岩电科的账。”   冼默彦闻言,腮边的肌肉鼓动了下,他咬着牙槽。原来他的女孩遭受的不公正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沉凝许久才再次出声:“我可以做什么?”   “沉默,不要打草惊蛇,”童桐微眯起凤眼,一字一顿轻吐:“我要将谭娟连根拔了,把那些涉事的人全部送进监狱。”   很好,冼默彦唇角微微上挑:“从现在起,你是下棋的人。我们玩一盘大的,布局侵吞摩岩电科。”摩岩电科是谭娟费尽心机创立的,让她亲眼看着它一点一点地被蚕食却又无能为力,应该会很痛苦吧?   童桐盯着对面阴恻恻的那位,吞咽了口口水,对对,就是这个调调。她爱死了他这副模样,踢掉拖鞋伸腿去勾缠。   小腿被轻蹭,冼默彦下望,白皙可爱的脚趾在顺着他的腿向上爬,哭笑不得:“你拖鞋哪去了?”   “不要这么不解风情,”童桐把脚搁在他的腿上:“我跟你说的事别告诉我姐,她那脑子只适合愉快的玩耍。”   冼默彦点头:“放心吧,”夹了一块鱼肚上的肉剔去鱼刺后送到她碗里,“吃饭。”   南城香格酒店,童颖洗漱好做完保养,正准备打视频给小桐仔突袭查夜,门铃响了,看了一眼手机,都12点了,这么晚谁啊?   走到门口,扒在猫眼上往外望。还没等看清是谁,拿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陌生的号码来自京都。这熟悉的操作,童颖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打开门。   站在门外的男人一步跨入,带上门,转身将穿着真丝吊带睡衣的童颖摁在过道的墙上。看着她这张十年不变的脸,白皙透红,颜泽抬手去扯她的脸皮,一本正经地问:“说你在哪座山修炼的勾.魂术?”   “你犯什么病?”童颖手抠着他腰间的软肉,头往一边躲:“我的脸是铁皮打的吗?你这样撕,垮掉怎么办,赔得起吗?”   胸膛抵着她不让乱动,颜泽低头亲吻粉唇,手离开她的脸,顺着手臂向下夺过手机。   一吻之后,红晕爬上了两颊,童颖已经能清楚地感知到狗男人有多想她了,右手自然地揽着他精瘦的腰,转眼看着他解开屏保将‘老板’从黑名单里拉出,瘪嘴做鬼脸表示不满。   “在剧组还开心吗?”颜泽将手机还给她。   明知故问,赚钱当然开心。   手指抚.摩她肩头的乌青,刚进来时他就发现了。妖精很白,白里一点乌,很刺眼。   “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话音刚落,童颖就倒吸一口冷气,抬手去拍那只大力摁乌青的爪子:“你半夜三更来就没别的事好做了?”说完,她都想扇自己两大嘴巴子。   颜泽闷笑,欣赏着她懊恼的可爱样,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手指慢慢地靠近细细的肩带:“以后不是在家里,不要穿吊带裙。”   “古板。”   “穿那种两件套,”颜泽埋首在她颈窝,闻着她散出的馨香……   清晨,微风习习。童桐站在阳台上目送冼默彦那辆黑色辉腾驶离小区,双手抱臂。阳光照在脸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转身回屋,去往书房,来到书桌后拉开抽屉,拿出摆放在抽屉最里的那只红色盒子,打开。   盒中躺着一只生了锈的银手镯。细看这手镯,镯身变形得很厉害,表面的凤纹断了头。2004年,小童彤从六楼跳下来,人落到三楼时,戴在左手腕上的银镯勾到了排水管的尖嘴。   她没残,也得亏那一勾。大姐说是父母在天之灵保佑她,她却以为是父母不忍留童颖一人孤独。   将银镯握进掌中,用力地亲吻。   等过了上班早高峰,童桐驱车去花店买了一束黄色康乃馨,往京郊的墓园。她回来了,也该告诉他们一声。   父母的墓被打扫得干净,墓前两棵青松盆栽也长得很精神。取下墨镜,俯身献上花。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抬手轻轻拂去上面的落尘,在心里默默地许诺。此生只要有她在,就谁也不能肆意伤害童颖。   冼默彦忙了两天,终于开启了休假模式。去他爸车库提了大g,拉着童桐买了吃的用的,装满了后备箱,没挑时间说走就走。   童桐喜欢suv,因为空间大底盘高。但suv跟这g65amg比,差别又出来了。看着窗外飞掠的风景,伴着节奏快速地音乐吹着渣女口哨。   追着太阳跑,冼默彦戴着墨镜注视前方路道,感受着桐仔的好心情。这算是他们第一次旅游,虽然是带着任务,但感觉确实很不一样。   “资本家的味道真香,”童桐回头看冼默彦:“你那辆辉腾也是你爸的吗?”   “是我自己的,”他们家就只有冼洁敏先生爱车,南雪教授最受不了的一点,就是丈夫买车不开,全放车库里积灰。   这辆大g是去年入手的,说是送给他,可他嫌大g车身大,上下班拥堵不是很方便,就拒绝了。   童桐是真看不出来成熟稳重的铭创前任ceo竟然喜欢招摇的豪车,关键只买不开。   “他车库里停了18辆车,我妈去年闹离婚的理由是闻够了汽油的味道,”冼默彦说着家里的事,也是想潜移默化地让她融入。   这个理由很清奇,童桐觉得挺有趣。   “外公也见不得我爸的车库。有一次一个老特勤的儿子生了重病,转院来京都。钱流水似的花,家里都快卖房了,那小伙就想放弃治疗,给父母留处安身地。外公坚决不同意,当天晚上就跑到我爸车库开走了一辆车。”   “卖了?”见冼默彦点头,童桐乐不可支:“真的卖了?”   冼默彦也止不住笑:“买家是我找的,卖了370万。留下看病的钱,其他的分发给各地的老兵、伤兵做年节慰问金。”   “外公很可爱。”   “那是因为退下来了,要还在岗,他绝不会去动我爸的车库。不过现在是没顾忌了,车库已然成为了他老人家的慈善储备金。那真的是哪里需要就来一辆,为了支持老父亲的慈善业务,我妈这几年闹离婚的次数都少了。”   “为什么闹离婚?”童桐记得冼默彦说过他爸每天都会去接他妈妈下班,感情应该很好。   “虽然每次借口都不一样,但还是能归咎为一点,就是冼洁敏先生妨碍她献身科学,”冼默彦早就看透了,闹离婚是他们生活的情趣,旁观的人千万别当真。   童桐有点好奇那家庭氛围到底是什么样儿的?   “我们以后不要学他们,这会影响下一代的心情,”冼默彦认真地说:“不过有一点你可以向南雪教授学习,她把至今没得诺贝尔生物学奖的原因栽在了丈夫身上。”   这都是些什么呀?童桐自动忽略了“下一代”:“老公是用来背锅的。”   “对,南雪教授说了只有这样才不会影响她的心情,”冼默彦希望童桐别什么事都自己背,这会让他很无措。   在济城歇了一晚上,第二天下午1点到了南城,两人在谷楼附近的泊瑞酒店开了房,这里离《包租公的桃花》剧组所住的香格酒店不到一公里。洗了个澡,到餐厅用了午餐,冼默彦就带着童桐去探班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探班,要不要买点什么东西带过去?”戴着黑框眼镜的童桐挽着冼默彦,东张西望,寻找上得层次的蛋糕店、饮品店、水果店。   “不用,”冼默彦已经问过了,今天《包租公的桃花》剧组就在他们下榻的香格酒店拍捉.奸的戏。   虽然这部剧跟昇桦不沾边,但在圈里混眼力劲还是有的,见到铭创冼家的人哪敢拦,万一是来谈下一部戏的呢?   童桐跟着冼默彦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拍戏的18楼,电梯门一开,就听见争吵哭叫,其中还夹杂着清脆的巴掌声。这捉奸戏拍得还挺逼真。   “童颖,你他妈真打?”   “你他妈都敢真做,我为什么不敢真打?”   “住手,信不信我扇你?”   “有种你就扇,不扇你他娘就是杂.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工作室的人都敢动,你信不信我阉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地支持!!!! 第25章   绚丽的假发套被扔在地上, 童颖身高172公分,还踩着双高跟鞋,气势上一点都不输阵, 把人堵在墙角,抡起巴掌没头没脸地打,十分泼辣。   抱着头的中年男人, 油光有型的发早就被撕扯得乱糟糟, 完全不见了儒雅。身上的白色浴袍很脏, 襟口被拉得半敞着,一双拖鞋跑没了一只, 光着的左脚上两个小方块血印凹进了皮肉。嘴上不停地放狠话, 但却不敢真动手。   圈里谁都知道童颖金主背景深,前几天又闹了那么一出,现剧组导演、制片人哪个不是对她客客气气的?   往右逃窜,却被这部剧的男主角陈赓挡住了路, 他就跟看不见人似的,堵在那一动不动。   围观的人都在圈里混饭吃, 这两打架的他们一个也惹不起。开始还想拉却被童颖一声吼, 现在干看着谁也不敢上前, 只口头上急。   “别打了……快别打了, 有事好好说……”   发生这样的事,导演也是头疼。要是旁人家的新人,他给加几场戏私下里再介绍一点资源,也就了了。可……可施云斐动的是童颖工作室的人, 童颖和冯茜护短圈里出了名的,这两还不缺资源。   抹了把火辣辣的左脸,倒吸一口冷气。童颖那鬼爪子削得够尖的, 他刚就不该去拉。   “逃……你他妈有本事变成耗子打洞啊,”童颖脸都气红了,追上去一把扯住施云斐的头发,抬腿狠踹。高跟鞋的鞋跟细得似针,男人被他踹得嗷嗷叫,气急推了一把。   本就已经有些乏力,又一时缺少防备,童颖整个人往后栽去。   从房间里挪出来的年轻女孩已经穿上衣服,双眼红肿,正巧撞见到这一幕,被吓得后退一步背抵着门框瞠目惊叫:“啊……”两手紧捂耳朵,人绷得跟拉弯的弦一样。   耳膜震荡,堵着施云斐路的陈赓伸手倾身想去拉童颖,不料有人比他快了一步。一双纤瘦有力的手从后抱住了童颖快磕到地的脑袋,右腿跪地撑着她的背。   “啊嗷,”才躲过一劫脚腕处却传来剧痛,只是童颖才叫出声就见到了一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脸,瞬间忘了疼一骨碌翻身跪到地上,盯着她妹,回忆之前。她刚干了什么,有犯法吗?   好像……好像有一点,但施云斐也推了她,那个正当防卫怎么说的?她是个女的……   “颖姐,”冼默彦看着她脸上变了又变的神色,突然觉得颜泽是有眼无珠,上前好好表现:“你脚没事吧?”   到了这时,在场众人才发现有两张陌生的脸孔乱入,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女演员已经开始撩发,靠窗边的对着玻璃匆匆查看自己的妆。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冼默彦身上,忽略了背抵着门框的年轻女孩。   她悄悄地放下紧捂着耳朵的手,抱紧自己,眼神游离。   “冼默彦?”   “好像是冼大佬唉……”   “他怎么会在这,跟他一起的是那个神秘的二少奶奶吗?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你今天出门没带眼吧?这叫不怎么样,要不要让人家拿掉眼镜跟你比比?”   “哎哎,他叫童颖颖姐……”   “这么说童颖金主是真皇.族?”   出于职业的本能,童桐没放过现场几个关键人物的变化,紧抿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下。   导演捂着被抓破的左脸干巴笑着凑到冼默彦跟前:“您这是莅临考察呢,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提前说一声,这架就打不起来了,他绝对不允许,现在尴尬了。   “我来南市出差,正好就下榻在这附近,今天没事便过来探颖姐的班,”冼默彦歪头去看童颖的脚腕,没有出现肿胀现象,她脚活动自如,应该只是扭到了。   “颖……哈哈颖姐,”导演决定从今天起童颖也是他颖姐:“让您看笑话了,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个屁,”童颖又炸毛了,甩掉高跟鞋爬起来,回头狠瞪了一眼缩在墙边的施云斐,后绕过她妹一瘸一拐地走向导演质问道:“你坐在监视器前干什么吃的,瞎了吗?他真做假做你看不出来?”   “我我我……”导演想说他还真没看出来,毕竟监视器呈现的又不只是一个镜头。但瞧童颖那两眼瞪得跟铜铃一样,他已经见识过颖姐撕施云斐的狠劲了,是真怕她把矛头调过来对准无辜的他:“我……我还没结婚,单身单纯。”   这理由编得妙啊!小伙陈赓撇过脸,将上挑的嘴角扯下来。   童颖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这死胖子拍脑残剧拍傻了吧?手往后指向施云斐,这事不能草草放过。   “他都捂着吕歌的嘴了,剧本里怎么写的?两人偷.情是自愿,捂嘴干什么?”   导演被她冲得不自禁地往后踱,右胳膊挡在脸前:“我我以为这是表演的灵性,两人偷.情比较容易高那啥潮,酒店隔音不好,捂着嘴也是怕怕叫.床声太大吵到隔壁,这是灵……”   “你他妈不是单身单纯吗?”童颖一把拨开杵着碍眼的冼默彦,双手叉着腰。导演退一步她进一步。   “今天这事你必须给我和吕歌一个交代。”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编第四章 第两百三十六条,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法强.奸.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性质恶劣的可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童桐扫过周遭的摄像头、监视器、人群等等,眼神冷冽:“在公共场所当众强.奸.妇女……”   众人惊了,这是个学法的,不然怎么会张口就来刑法?不再怀疑她是冼二少的爱人了,有钱人谁会娶个律师做老婆?   都刑法了,施云斐怂了惊叫:“我没强.奸……我没进去,”慌张地看向童颖,“你看到的我没进去,我没强.奸她。”   童桐转头望向那个叫吕歌的女艺人,年纪不大,也许是为了配合角色,妆画得很浓。也正是因为妆浓脸颊上的指印明显,应是被捂着嘴的时候强烈挣扎男人加大力度摁的。   “你没能得逞,只能说你强.奸未遂,但强.奸事实依然存在,你触犯了刑法。”   “呜呜……”吕歌紧抿着嘴闷声低泣,脸通红。揪着身上的衣服不放手,像是生怕会被谁剥了一样。   那不是要坐牢?导演急眼了,拐了下童颖:“这这这吕歌才19岁,还是个学生,事情闹大了对她影响不好……”   “你放屁,”童颖眼眶都红了,嗓子沙哑。吕歌才19岁,施云斐不清楚吗,人家还不是照样侵犯?放过他,简直是做梦,她生撕了那狗.杂.种的心都有。   “我跟孟东鹏是好朋友,我我介绍她去拍电影,”施云斐是真怕了,才这么一会,脸上的皮肉就见松弛,两眼大睁着,其中尽是恐惧。   “我有钱,我给她解决京都户口,给她买套房……我不要坐牢,坐牢了我就全毁了。我有老婆孩子……上面还有个老娘呃……”哭了,双手捂着脸狼狈地趴在地上,泪溢出了指缝。   余光扫到吕歌紧揪衣服的手松了,童桐突然觉得有些无趣,这是下戏了?转眼看向还跟只斗鸡似的姐姐,不禁叹气,这十年真的辛苦颜泽了。   久不发声的冼默彦也察觉了那女孩的细微变化,看了一眼女友后,扭头向童颖:“颖姐,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就先回去了。晚上要是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   啊?童颖下意识地瞅向她妹,这就走了?她这官司还没掰扯清楚。   “有有机会一起合作,”导演巴不得这两赶紧的离开,没他们在这场面还能控制。   不等冼默彦和童桐挪脚,制片人就热情地在前引路:“这边请这边请,改天冼总监有空了,我约上廖琦,咱们吃顿饭。今天真是失礼,闹笑话了。”   走出香格酒店,童桐眯着凤眼仰首望天:“今晚沙雕姐的心情估计会很差。”   “人各有志,我们也不能强行要她告,”冼默彦倒是觉得经历了今天的事,童颖该重新认识下她签的艺人。   刚那个吕歌明显是在利用童颖为她争取最大的利益,这样的人不是童颖能掌控的。一个不慎,可能会得反噬。   童桐轻晒一笑,垂目看向地面:“堵着那油头男的小青年还不错。”   “他叫陈赓,是《包租公的桃花》这部剧的男主,”冼默彦大概能猜出phoenix的意思:“好像还没签经纪公司。看他之前的表现,应该是有意颖姐的工作室。”   施云斐的父亲是国画大师,母亲是个歌唱家。家里条件很优越,人脉非常广,内娱圈里很多人都不敢得罪他。   今天陈赓却挡了他的路,眼光倒是精。   童颖和冯茜的工作室资源面赶得上一般的娱乐公司,再加两人行事正不喜潜规则那套,护艺人又护得很紧,在抽佣上也不苛刻。娱乐圈里像这样的良心老板可不多,虽说童颖在外的名声不好,但又有几个能有她的资源?   嗯,以后她的资源还会更好。   京都,颜泽今晚被召回了老宅。书房里,坐在轮椅上的颜忠华面对着拱门,浑浊的老眼凝视着摆放在拱门外的几盆昙花。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抬手示意守着的两个黑衣保镖出去。   与保镖错身而过,驻足在轮椅后。颜泽目光从一旁的柜子上掠过,抬眉额上的抬头纹都出来了,这是又要逼婚?   “爷爷。”   “回来了?”颜忠华轻咳了两声,枯瘦的手抵在嘴边。颜泽端了柜上的茶,蹲在轮椅旁,小心地喂他喝:“虽然5月了但晚上还有点凉,您不要任性……”   “别说我,你先谈谈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对这个孙子,颜忠华期望很高,他也没让他失望,就是在婚姻上总叫人不省心。抬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下,又喝了一口茶,便撇过脸拨开茶杯。   “我这不是挺好的吗?”颜泽放下茶杯,又从黄梨木架子上取了一块干净的温方巾给他擦了擦嘴:“万盈的项目基本……”   颜忠华闭眼,不想听这个:“你能不能让我死得安心点?”他这身子是拖一天赚一天,握着轮椅的把手,调了个向,与孙子面对面,睁开眼睛打量着人,久久才问道,“你不结婚是因为那个叫童颖的女人?”   这关童颖什么事?颜泽解开衬衫最上的那颗纽扣,拉扯领带:“我不结婚只是因为看够了颜明悦和许腾飞的争吵,对婚姻产生了厌恶和不信任。”   “联姻而已,又不是要恋爱。合则聚,不合就养几个看得顺眼的。”   “你当我种.猪还是鸭?”颜泽双手插.进裤袋,笑看着他爷爷。   颜忠华还真回了他:“种.猪,你配吗?都35了,连个孩子都搞不出来,”盛科落到那几个手里,他死都不会瞑目,“我跟你说,你要是喜欢童颖生的也可以。”   笑渐渐淡去,颜泽盯着他爷爷:“您到底怎么了?”   “我身子不好了,”颜忠华老眼中泛着浊泪:“护不了你太久,爷爷不是非要你联姻,只是想通过联姻给你找两把.保.护.伞,”暗紫的唇颤霍霍。明悦不争气是他没教好,但懊悔也没用,既成事实了,你不能让一根朽木一夜成为撑天树。   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梁叔,颜泽侧身看向庭院。   “喂,老爷子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原来是最近梦多,吓了他一跳,结束通话收起手机斜眼瞥向他爷爷:“您一天到晚别多思,实在闲了就让张鑫、章程推您出去走走,说不定还能遇上个合眼的老太太,共度夕阳红。”   “你闭嘴吧,”颜忠华还没放弃游说他创造下一代的事:“你跟那个童颖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她就没点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   “母凭子贵,”颜忠华看过童颖演的戏,她本人不会和她演的那些角色一样,都有点傻吧?多少年了,他专心致志地在家等着她抱孩子上门,结果……那网络上怎么说的,等了个寂寞。   舌头顶着腮帮子,颜泽抹了下鼻子:“可能她目光比较短浅,”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你不是想要我联姻吗,怎么又提孩子了?带着拖油瓶,可不好找联姻对象。”   “我们这什么家庭,孩子跟联姻是不冲突的,”颜忠华还拉冼老爷子出来说事:“他有三个儿子,还不是照样娶沐甄,”大手一挥,“你让童颖放心生,生下来我给她补偿,”说着就竖起指头了,“只要是你的,生一个一个亿,一双就三个。”   颜泽乐了:“您口气大了,童颖现在可不是过去,”见爷爷认真了,他也老实说话,“打赢花莹反倾销案的那个律师,中文名叫童桐,是童颖的亲妹妹。”   颜忠华有点惊讶,这脑子是长一人头上了?   “童桐就是冼默彦爱的女人,冼家上上下下都很满意她。不出意外,两人肯定是要结婚的,”颜泽俯身拍了拍他爷爷的肩,煞有介事地说:“所以您别再担心我了,我现在就指望着伺候好童颖,傍小姨子那棵大树呢。”   年纪是大了,但颜忠华不糊涂,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把手:“童颖跟她妹妹感情很好?”   “您以为冼默彦为什么要掺和进万盈的项目?”颜泽舔了舔唇,提裤子蹲下与爷爷平视:“虽然……”   嗡嗡……嗡嗡……   话被打断,掏出手机看来电显示,不禁挑眉,有点意外。妖精竟然学会主动给他打电话了?颜泽站起正要出去接电话,不想左手被拽住,低头看老爷子,什么意思?   “在这接,”颜忠华已经思虑过了,联姻不是只有一种形式,连襟也一样。   京圈里,没几个比冼二背景更厚的了,况且他还那么优秀。日后连襟联手,绝对是如虎添翼,再有精通国内外律法的童桐看着……他能放手了。   拗不过,就只能听从。不过颜泽得提醒他一句:“童颖性子比较直,她要是说了什么冒犯我的话,您只当没听见。”   颜忠华难得地露了笑:“我看过她演的电视剧了。”   “那我就放心了,”颜泽接通电话开了免提,爷爷在,他多少有些不自然:“什么事?”   就这态度?颜忠华露了嫌弃,不怪那闺女不给他生孩子。   “没事,就是突然想听听你的声音,”坐在酒店床上的童颖其实是想跟颜泽说谢谢,谢谢他的出现,谢谢他帮她解决桐仔的事。   颜泽皱眉:“你怎么了?”   抹掉眼泪,童桐两眼上翻,她不要哭:“我没怎么,桐仔和冼默彦今天来探班了,我们约好晚上一起吃饭。不跟你说了,挂了。”   嘟……颜泽盯着黑了的屏幕看,狗粮吃撑了想起他了?   小桐仔和冼默彦,颜忠华满意了,将放在柜子上的文件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我以后不会再提联姻的事了,但童颖那你也上心点。”   颜泽收起手机:“您不觉得您太势利了吗?”   “这有什么不对?”   泊瑞酒店总统套房,冼默彦将刚送来的饭菜摆到厅里的长几上,开了一瓶红酒倒进醒酒器。童桐站在卧室的飘窗边接着电话:“陈虎死了?”   “对,他的银行账户在2014年就全部被注销。我查了他女儿陈雯和前妻岳东美的户头,这两人没问题。”   这条线断了,童桐眨了眨眼睛,陈虎1969年生,2014年他才45岁。看来她还得再请老同学帮忙查查陈虎的死因,自然死亡还是意外?   叮咚……叮咚……   听到门铃声,童桐跟海甯道了谢,就挂了电话转身出了卧室。   冼默彦开的门,童颖这会心情正丧,看他是哪哪都不顺眼,不等门关上就开始质问:“你跟桐仔分开这段时间,谈过几个女朋友,上过多少个女人?”   “姐,”童桐走过去:“他们和解了?”   “可以不提这事吗?”童颖脑子里全是吕歌拉着她哭诉的画面。她抱怨这个社会这个圈子对女人的严苛,说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想施云斐的孩子因为父亲的过错遭受到歧视……不想这不想那说了很多。   她虽然气不过但还是选择尊重她。   可看着吕歌接受和解,并且要求施云斐写下和解协议书,列出应允的赔偿。突然间她懂了,原来自己是个傻瓜,被人卖了还在心疼那人。   多么可笑!   她没有当场发作,等和解后回了22楼,开口质问。   吕歌又哭了,也不知哪来那么些眼泪的,她说自己是从十八线小县城走出来的,没背景学校也属三流。做梦都想落户京都,在那有一套她的房子。现在有机会实现,为什么要错过?再者事情闹大,施云斐坐牢,对她一点好处都没。   “你跟她解约吧,”童桐拉她到沙发那坐下:“道不同不相为谋,她是有大志向的人,你不要阻碍她高飞。”   今日她为利益不追究施云斐,算是已经将自己标了价。娱乐圈是什么地方,那个女孩迟早有一天会追悔莫及。   冼默彦朝着童桐送去一个飞吻,谢谢她及时搭救,去厨房拿了三只高脚杯出来:“吕歌不会同意解约,”她还贪着童颖工作室的资源。   “不同意解约更好,”童颖发狠:“我直接将她雪藏,耗掉她整个青春。”原本还想塞她进昇桦的剧组,现在她做梦。   “不用雪藏,”冼默彦在努力地博好感:“放她出去给你赚钱,也不要再管她了。这回尝到了甜头就等于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她会越陷越深,”弯唇一笑,给三个高脚杯倒上酒,“等着吧,她会给你赚大钱,你就只管榨取她的价值。”   咕咚一声,童颖吞咽了下,听冼默彦说这些话她后背都森森发凉,这人不会是变.态吧?   “你想得太美好了,吕歌不会一直赖在我姐这,攀到高枝了自然会走,”童桐端过一杯酒,轻轻摇了摇:“不过我同意你的想法。她一天不解约,就得给工作室当牛做马一天。”   又扭过头看向小桐仔,同样的笑容,童颖不禁打了个激灵,这两人……突然发现颜泽挺正常的。搓了搓鸡皮疙瘩直立的手臂,赶紧地结束这个话题。   “你们怎么跑来南城了?”   童桐咽下嘴里的酒:“我要去宛南一趟,顺便来看看你。”   “你接案子了?”童颖不高兴了:“我不是跟你说了暂时别急着找工作吗?”要不是有04年那出,她是不愿意桐仔读法的。就前段时间4月底的事,给圈里张繁打官司的律师晚上回家被人套了麻袋揍得鼻青脸肿,可惨了。   “在家里闲得发慌,我也待不住,”童桐瞧她姐紧张的那样,不禁弯唇:“再说我是律师,接案子打官司都是工作。”   童颖知道这理,但工作也是有分的:“我觉得像今天这样背背法律条文,吓唬吓唬人就挺好。不动真格的,就不存在危险。”   跟老美打花莹那案子,她多少个晚上睡不着,就连颜泽那近视眼都说她开始长纹了。虽然赢了官司,她也很替她骄傲,但过程真的很煎熬。   看妹妹不答话,童颖忽的扭头目光灼灼地望向冼默彦:“这里正好三个人,我们投票决定你是做诉讼律师还是非诉律师,”举起右手,“我支持你做非诉律师,坐办公司按小时收钱。”   谁要跟她投票?童桐将酒杯放到长几上:“听说你跟柏俊很熟,知道他的择偶标准吗?”   “人傻钱多,”童颖头都不调,就等着冼默彦举起右手附议。   “那挺适合的,我有一个朋友人傻钱多长得很漂亮,喜欢柏俊好几年了,”童桐正要说请她搭个线,就见人回过头来。   “多大了?”   “28”   “挺合适的,等柏俊回国,把人约出来一起吃个饭,我不想再收到他粉丝的私信了。一天到晚尽问些直不直弯不弯的问题,我怎么知道?”   冼默彦趁机塞了一双筷子进她的右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明天这篇文要上夹子,更新放到明天晚上10点,谢谢支持。   推荐基友文,喜欢的小天使请多多收藏,谢谢,鞠躬!!!   《穿成六零年代小可怜》   作者:花柒弄   文案:   带着金手指穿到六零年代的宋红星发现原主居然以为自己是个没人爱的小可怜。   事实上,原主爹疼娘爱,兄友弟恭。   如果真说可怜,那只能说这一家都可怜。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家都是软柿子……   宋红星穿过来第一件事,对一家软柿子进行了集体改造。   后来……   六零年代,别人吃观音土,宋红星带着全家吃肉。   七零年代,别人家的弟弟种田养鸡,宋红星亲手把弟弟教上大学。   八零年代,宋红星的妹妹成了最美外交官,宋红星的弟弟成了金融大佬,宋红星成了叶首长的夫人……   ……………………………………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编第四章 第两百三十六条,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法强.奸.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性质恶劣的可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参考《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第26章   下意识的握住, 童颖还转脸看了一眼,又接着跟她妹安利:“柏俊挺好的,别看他长得像祸水, 但私生活很干净。据我所知他就交过一个女朋友,”夹了块切好的黑椒牛排放进嘴里,嚼了两下, 囫囵地说, “只是眼神不太好, ”瘪嘴凑鼻子摇头,一脸嫌弃。   见话题成功被岔开, 冼默彦松了一口气, 递了一双筷子给童桐,在她们对面坐下:“柏俊那个圈外的女朋友嫁给了一个日本人。”   如何融入她们?就是她们聊的话题自己都能接的上。   说到这个,童颖就有点火大:“我我个人看法哦,”手指着自己, “圈外人跟娱乐圈艺人谈恋爱,尤其是像柏俊这样女粉占绝大多数的男艺人, 不用说要承受的压力肯定很大。感觉不舒服可以说分手, 我非常能理解。”   童桐对娱乐圈并不熟, 一边吃着带骨的牛小排, 一边认真地听着。   好在柏俊是自家艺人,冼默彦多少知道一些:“他那个女朋友是陪他去日本拍代言广告的时候,跟对方一见钟情的吗?”   这事当初在昇桦内部闹得还挺大,因为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代言商拿柏俊的代言续签胁迫了那女人。后来事情弄清楚了, 才知道神女也有意。   柏俊那时还不是很火,没钱没地位,很难满足一个见过了纸醉金迷内心里又对表面繁华极度渴望的女人。   “一见钟情怎么你了, 你要这样糟践它?”童颖赏了个白眼给冼默彦:“那女人配得上一见钟情吗?要不是那个日本人是什么啥会社的社长,你以为她会脱衣服?”轻嗤一声,“她要是在跟人睡之前好好地和柏俊分个手,我还能看得起她,毕竟谁都有追求。”   童桐点头认同,她姐的三观没问题。6年前她跟eric分手,也是怕远距离恋爱难解馋,自己中途会开小差伤害到他。   “有追求没有错,但这不是践踏一个深爱她的人的借口,”这话说完,童颖见两个世界名校毕业的高知识分子不住地点头,顿时觉得自己好像也挺有学问的。   啪啪,冼默彦很捧场地鼓掌:“颖姐说得太对了,”   “是吧?”回味着刚刚说的话,童颖两颊发热,端起酒杯掩饰内心的膨胀:“来来来,我们干一杯。”   童桐扭头笑看向男友,不无揶揄,与他碰杯恭祝仙花正式下凡。   冼默彦没有错过女友的戏谑,但还是毅然坚持捧姐。喝完酒,立马狗腿地给童颖先倒上。   “你们怎么来的?”童颖问到妹妹。   “开车,”童桐举着空杯子迎上冼默彦:“这样方便一点,还可以到处逛逛,看看我们国家的青山绿水。”   “那他呢?”   筷子岔开,一根指向冼默彦。童颖最近也听说了一些事,好像铭创和盛科要合起伙来收购万盈,他怎么有空?   这个问题,冼默彦自觉还是由他来回答的好:“桐仔一个人去宛南,我不放心,所以休了长假陪她一起,这样也踏实。”   算你小子会过关,童颖在心里默默地给0分的冼默彦加上0.01分,挖了剁椒.鸦.片鱼头鱼眼的肉放到妹妹碗里:“你自由格斗还在练吗?”   “没放松,”童桐端了酒杯敬她姐:“你不要瞎担心,国内枪.支管控严厉,我又练了七年的自由格斗和散打,一般人伤不到我。”   吃过上辈子的亏了,新生后她就一直很注重防卫上的锻炼。这条命耗费了童颖太多心血才保住,还背负着爸妈和小童彤的血仇,不是她一个人的。   说的也是,童颖知道阻止不了妹妹,便选择支持,心里在咒骂那个姓孟的记者:“我等会让冯茜问问她爷爷,看有没有退下来的特.种兵,我们高价聘两个。”   “用得着这样吗?”童桐苦笑,摆手拒绝。   “保镖的事还是我去办吧,”冼默彦近两天也在考虑这事。2004年谭娟弄死查账的税务人员,就已经是会吃.人的野兽。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桐仔查她,但随着案子的深入,她迟早会察觉,不得不防。   童桐抬眼瞪他:“你跟着起什么哄?”   “怎么就是起哄了?他有工作,不能一直陪着你。找个人跟你一块,不是也好有个照应吗?”在这一点上,童颖非常认可冼默彦,他在她这的形象瞬间又拔高了0.01厘米。   “我们找个女保镖,”冼默彦听到“一块”就冒出这么句话。   没给童桐反驳的机会,童颖拍板定下了。   吃完饭,茶几上残羹还没收拾完,就听到手机铃声响。冼默彦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童颖,这里就她开了铃声。   盘坐在沙发上的童颖皱着眉,有点不耐烦地从屁股后大力拽出包包,掏了手机见是冯茜打来的,还以为是她知道了吕歌的事。接通了,很丧气地说:“你别念我,是吕歌自己的选择。”   “什么呀,你上热搜了知道吗?”那头的冯茜很兴奋:“颖姐,你行啊……”   “艹,不是和解了吗?”经历丰富,一听说上热搜,童颖都不费脑子想就觉肯定没好事,一拳订在膝盖上:“施云斐那杂种是不是放出我打他的视频卖惨毁我?”   狗东西是看准了她顾忌自己名下艺人的名声,不会捅.他是不是?   “扯施云斐干什么,冼大佬不是去探你的班吗,难道搞错了?”   探班?童颖眨了眨眼睛,有点回不过神来,看向拿着垃圾桶和小妹在收拾矮桌的冼默彦,跟电话那头的冯茜说:“你等一下,先让我看看热搜,是廊微的吗?”   “对对对,赶紧的,要确定没搞错,我这里就安排营销号下场带节奏了。以后抢资源,也可以拉虎皮唱大戏。”   这家伙屁话怎么这么多,童颖尴尬地瞄了一眼冼默彦:“我我们什么时候扯虎皮了?能拿到资源凭的都是我们非凡的业务能力。”登录廊微,戳进热搜,一眼可见排在第16的那条#大佬探班我颖姐#。   “是是,你说得都对。看到了吗?爬得很快,刚还是第19。”   收拾完长几洗了手,童桐笑着走出厨房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打开廊微app:“哇嗷,”这清奇的画风竟然还在延续。   继许雲琛之后,网友们又找到了新的比对。   我妈是我妈:下注了下注了啊,今天我们就赌是冼大佬先撤热搜,还是我颖姐先撤?   包公脸黑:楼上,我想问问这有什么区别吗?两人在一条热搜上,他们谁撤热搜都会消失,那消失的又算谁的?我们不如赌赌看今天铭创冼家会不会下场认领闺女。   中介一哥:@童颖,今晚我不睡觉了,陪你到撤热搜(坚定地站在我颖姐身后,谁拉我站队冼二,我就跟谁走。)   天天学习:冼二少竟然会探班?看来童颖距离嫁入豪门不远了,谁家豪门眼光这么具有穿透力,竟然能看透我颖姐沙雕的本质?   tongyiyi:@铭创,请迅速出来认领闺女,不能让广大人民群众自嗨。   五仁月饼:话说和冼二出入香格酒店的那位小姐姐是谁呀,没人关注吗?虽然看不见脸,但衣品真的很飒,求指路她身上的那件半截袖带帽风衣。   我是长大了:会不会是二少奶奶?光看背影就配一脸。同求半截袖风衣+小皮鞋。   梦梦:快报快报,《包租公》剧组的场务透露,冼大佬公然喊姐。@铭创,快出来认领亲闺女,你家大佬已经把你出卖了。   旦旦:@铭创,你亲闺女又被拱上热搜了,快出来撤。顺便说明冼大佬和我颖姐谁赢谁输?今天一定要争个高下,颖姐雄起!!!   “这些人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童颖也在翻评论,要不是冯茜在电话那头一直嚷嚷,她都快把人给忘了:“冼默彦探的是我的班。”   得了肯定的答复,冯茜放心营销了:“你刚说施云斐是怎么回事?”   又看到一条傻瓜评论,童颖真的是忍不了了,输入两个字想杠回去,但思及今天片场发生的事,干脆手指一点退出廊微。三言两语地将事情概述了一遍,火气又上来了。   “吕歌她利用我,你知不知道我那会就想像撕施云斐一样活撕了她?”   听着喘粗气的声音,此刻还呆在工作室的冯茜冷了脸,推了推眼镜右手半抱着自己:“吕歌你别管了,交给我吧。她既然这么放得开,那咱们也别痴下去,大钱谁不想赚?这部戏杀青后,我给她另外安排工作。”   评论挺有意思,童桐站着刷得欢快。洗好杯子、碗筷的冼默彦来到她身后,张望着手机屏幕,上次朗讯养的那些营销号洗白童颖的效果显露了。   虽然路线偏离,但结果超出预期,带有恶意的评论少了70%,当然这也不排除今天也有营销号引导舆论。   见桐仔退出一个楼主的评论区,他立马伸手下滑屏幕,看爆料的都是什么。四张照片,第一张是剧组工作人员送他们进电梯,后一张则是《包租公》制片人、导演以及被助理搀扶着的童颖送他们到楼下。   第三张,他和桐仔在酒店大厅跟童颖说话。拍照的镜头正对着他,他脸上笑容很和煦。最后那张,他和桐仔走出香格酒店的背景照,如网友说得那样,很般配。   童桐扭头见冼默彦在笑,不禁问道:“怎么了?”   “没有,”冼默彦从后圈住她的腰,看了一眼还在通话的童颖,嘴杵到phoenix耳边:“照片应该被处理过,你的脸都是模糊的,”爆料人还挺友好。   “我也发现了,”童桐将照片放大了看:“你和我姐格外清晰。”要不是冯茜正好打电话过来询问,她都以为这热搜是她姐工作室买的。   抬头见两人腻歪在一起,童颖甩了个眼刀子给冼默彦,撇过脸接着和冯茜谈事:“那个陈赓找了我,我把你的私人联系方式给他了。好好谈,我看好这小弟弟。”   “行,准保拿下。”   热度持续高涨,因为没有出现不好影响,冼默彦和童颖并不打算去撤。原以为等网友嗨累了,热度自然而然就会降下去。不想关键时候铭创官微竟来泼了盆汽油,回应了。   转发了一条点击量近五万的大v博文,铭创蓝v:这题有点超纲了,也太难了。不是我们不想认闺女,实在是闺女长得太标致。就算我们认了,别人也不信咱儿能生得出来。关键又怎么向其他几个长得一般的(冼二除外)交代,就不带这么偏心眼的。   @冼洁敏、南雪教授,你们两学历高,又生了个颜值爆表的冼二,怎么看这题都是出给你们的。   童颖被吓得连手机都扔了:“冼默彦,你们家谁管着官微?能不能在回应之前先知会一声,也让我缓一缓有个心理准备?”   “网友疯了,”童桐也非常意外,扭头看向没什么表情的男友,“怎么说?”   “我在问,”冼默彦正拿着手机给颜泽发消息,今天这条热搜来得太诡异了。不但照片处理过,还只模糊了phoenix。现铭创官微回应,表现得又那么热情。关键是他上热搜之前,朗讯那边竟然没问询他的意见。   很明显买这条热搜的人身份不一般。   而他能想到的就只有颜家老爷子——颜忠华。颜忠华很可能已经知道童颖和童桐的关系,他在试探冼家的态度。   颜泽:老胳膊老腿,下手还是一样的利索。你们冼家给出的反应,他很满意,正乐着呢。   冼默彦:我爸回公司暂代我的职务,他知道phoenix和颖姐之间的关系,官微回应大概是他的意。   颜泽:怎么回事,听说打架了?童颖没吃亏吧,伤到没?   冼默彦:打了一个渣滓,没吃亏。   童桐盯着他们这一来一回,算是全明白了,敢情这两位早就沆瀣一气了,瞧他们多默契?   “啊……”童颖快疯了,手机捡起来又丢出去:“南雪教授回复了,说她是我的颜粉,”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妹妹。她妹妹太优秀了,南雪教授为了儿子牺牲也忒大了,这种谎话都敢搬到廊微上。   多少年的姐妹了,虽然总是分隔两地,但童桐非常了解她姐:“这跟我关系不大,你长得确实很美。”   结束跟颜泽的瞎扯,冼默彦收起手机,也不去看看他妈妈的回复,严肃认真地附和女友:“对,南雪教授是搞生物研究的,为人严谨,我们不要去质疑她。”   童颖两颊滚烫:“你们说得好有道理,”看着冼默彦,一脸肉疼地宣布,“我决定了再给你加0.1分。”这才半天就得了0.12分,距离100分是越来越近了,“不要骄傲自满,做得不好还是会被扣分的。”   “满分是几分?”童桐纯粹是好奇。   冼默彦替童颖回答了:“100分,我会再接再厉。”   南雪教授那条微博是瞬间就被拱上了廊微热搜,先生冼洁敏火速赶来点赞并留言:“@童颖,有空来家里坐坐,我们一家都是你的颜粉。”   天要下雨:啊啊啊……这是大佬集体下场吗?怎么办,我怀疑我颖姐真的是盛科太子妃,而且是被承认的太子妃。   我里头喜:据有关人士透露,盛科太子爷跟童小姐在一起好几年了,只是没对外公开,其实就差一张纸。现在铭创和盛科要合作一起大项目,自然要卖面子。   人生鸡汤:这是认领“亲闺女”了,我颖姐太低调了。赤鸡赤鸡。   程序猿:我决定去扒我童姐的廊微,看能不能扒出几个可疑人物的小号。   糖糖糖:铭创也是垃圾,捧一只鸡。   大梦一场:@糖糖糖,趁还能喷粪的时候尽情地喷,我感觉你要被炸号。   柏柏树:@昇桦,大老板都下场了,你要懒到什么时候,还不想把@柏俊、景乐、陈瑜……梦菲宁他们都撵出来追随大老板的脚步(我在等他们营业)。   这条评论刚出,就被顶了上去,很快柏俊发博了:@童颖,以后我跟你混。   谈天说地:俊子,照片呢,上张美照解解相思苦。   乌云漫天:呜呜呜,我相信俊俊树和颖姐是纯友谊了。   唐门毒.师:@柏俊,你凑什么热闹,赶紧删博。我们还指望着以后你再被拉出来挡箭,颖姐来救场呢?   内娱一哥都发博了,昇桦的艺人个个跟过年似的@童颖,这名场面当然是能蹭就尽情地蹭。   还赖在童桐这的童颖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纠结着,她到底是回复呢还是不回复?在娱乐圈凭着张脸混了这么多年,终于在今晚被推到了一线女王的位置,她有点适应不良好。要不干脆把账号给冯茜,让她来斟酌?   叮……叮……   抱着电脑躺在懒人沙发上的童桐,正在翻看《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虽然这些上学时就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但还是不能放松,记忆是有时间区间的。她要把武器刻进骨子里,变成本能挥使。   眼睛不离电脑屏幕,拿起一旁的手机。看完了一条,童桐才垂目去瞧是谁。   海甯:桐仔,替我向我颖姐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告诉她,我是她的颜粉。   童桐可以肯定她这是在刷存在感,回复:“放心吧,我已经跟你颖姐说了相亲的事了,她正好要给柏俊介绍对象。”   几乎是秒回,海甯:我颖姐什么时候回京都?今天称体重胖了三斤,我现在就爬起来马不停蹄地去健身房。   “不急,她还要在南城待几天,”童桐也真是服了她了:“你慢慢减,配合spa。”   海甯:ok,爱你爱你,么么哒。   这场网络狂欢一直延续到后半夜,直至廊微同时撤下#南雪教授、颜粉#、#铭创官微cue主子#、#冼大佬探班我颖姐#等等八条热搜,才渐渐平息。   颜家位于西峡半山的老宅,灯火还没熄。躺坐在床上的颜忠华在听完荣管家查到的消息后,右手捻着碧玺佛珠,皱眉沉凝许久才出声:“这么说是阿泽经手变更了童桐的身份信息?”   “是,小童小姐的监护人在2009变更为京都城关区扶幼福利院的院长陈林香女士。不但如此,少爷还抹去了颖小姐有一个妹妹的事实。而在小童小姐出事后,颖小姐带她来到京都就从未对外说过她还有一个妹妹,就连冯茜都不清楚。”   处理得很干净,颜忠华眯着眼睛想:“我记得陈林香两年前已经去世了。”   “对,小童小姐的事情是少爷直接和陈林香女士对接的。陈林香女士去世时,咱们盛科还出席了她的追悼会。少爷以私人名义向扶幼福利院捐赠了200万元,给孩子们建新的宿舍。”   “童桐的房子?”   荣管家跟了颜忠华一辈子了,只听个开头就知他要问什么:“一家海外银行匿名汇款,指明给小童小姐置业。我问过福利院了,陈林香女士记档为匿名赠予(疑来自亲属)。现福利院的院长对小童小姐的身份解释是,海外某位华人富豪的私生女。”   颜忠华叹气:“难为这两丫头了。童颖不错,知道怎么保护妹妹。童桐更厉害,在遭受了那样的事,还能挺直腰背站起来,靠读书硬是给自己闯出一条大道,可见心智有多坚韧。”难怪冼家认可她们姐妹,这样的姑娘值得。   而他个人看重的则是童颖从未想过放弃她妹妹的优秀品质,阿泽需要这样一个傻女人来陪伴。   “您现在可以放下心来好好休养了,”荣管家上前帮他把被上往上拉了拉。   “哪能呢,阿泽还没孩子,”颜忠华就搞不懂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一个个都只图自己快活?照他们这样下去,人类灭亡是早晚的事。   第二天,童颖照常上工,切切实实地体验到什么是一线女王的待遇了。   以前剧组的人对她也客气,但有点装,给她感觉很假很虚。今天不一样了,从场务到导演、制片人,那是真情实感的客气。   “来来来,颖儿,这是冰糖燕窝,你将就着吃,”胖子导演殷勤地拧开小玻璃盅的盖子,两手递上前。   童颖扫过周围的同事:“胖子,他们吃的都是绿豆百合汤。”这样区别对待不是在给她树敌吗?明显的捧杀,她是瞎了才看不出来。   胖子头一歪,一副大妹子跟他见外的模样,“这是我自掏腰包给你买的,你是谁呀?你是我颖姐。”   “吓我一跳,”童颖拍拍心口:“真怕你说我是你闺女,”接过燕窝,“谢了胖子。”转身就招了小助理过来,让她去订些吃的送到剧组,她请。   童颖这没什么不妥当的,童桐就安心了,和冼默彦在南城待了两天,逛了庙会便出发去宛南。   坐在车上,用ipad查看地图,手指往外扩,地图不断放大。冼默彦盯着gps上的路况小声念着:“靠近富成县有一段拥堵,过了那再走不到50公里就是谭娟的老家莘海县。”   “富成县?”童桐蹙眉:“2004年海市612追尾事件的大巴司机陈虎,就是宛南市富成县人。他2014年去世,死因是什么我同学那还没给我回复。”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从明天起每日更文时间为下午三点,日6000+ 第27章   冼默彦抬头看前面越来越密集的车流:“经事的所有人看似没有联系, 但又多多少少都跟谭娟或摩岩电科沾上边,”合上ipad,“在莘海县这几天我们住民宿, 那里谭之镇是典型的安南古镇,还可以去贺村走走。”   迅速地扭头看了一眼男人,童桐粲然一笑:“你查过谭娟了?”   谭娟的老家就在谭之镇, 她哥哥谭上身体不好, 没有出外闯荡一直就留在家乡。   2008年美国的次贷危机引发了全球性的金融危机后, 谭娟在海市经济峰会上首次提及生态旅游,并以自己的家乡谭之镇为例深入浅出地将生态旅游具体化。   那场演讲很精彩, 赢得满堂掌声。谭之镇也随之进入了大众视线, 当地的旅游业迅猛发展。谭娟的哥哥谭上大概是经了妹妹点拨,开起了民宿。   冼默彦没有否认,笑得有点得意:“我已经让助理在裳河坊订了一间套房,到了那我们可以直接入住。”手指搓着下颌上的硬茬, 这几天他特意没刮胡子,看起来有点不同味道了。   这裳河坊因为著名企业家谭娟, 在宛南这一带很有名, 就他们这间套房一晚上要2800。这还是在旅游淡季时, 旺季2800只能住普通的大床房。而距离谭之镇不到10公里的莘海县一家四星级酒店总套也才3000一天, 不但供应自助早餐还送景点套票。   不过大众点评上,裳河坊的评价极优   见他又去摸下巴,童桐苦笑:“等我们离开谭之镇,你赶紧把胡子刮了, 有点戳人。”早上她就发现胸口处有几个很小很小的红点。   冼默彦乐了,抓起她这会正闲着的右手抚.摩自己的下颌。   “开车呢,”童桐用力捏了下他的下巴。   冼默彦低头亲吻她细嫩的掌心。   散发着金钱味的大g开不进谭之镇, 童桐将它停在了镇外的私人停车场。戴上墨镜的冼默彦从钱包里抽出一小沓红票子,数了十张给老板。   “帅哥美女要不要住宿啊?我在镇里有相熟的民宿,绝对是临河。”   戴着大金链子的中年老板叼着根烟,个子才到冼默彦下巴处,穿着一双新款的aj。说着话就从屁股后的裤袋里抽出iphone11要打电话帮忙联系,很热情。就是眼神有些飘,还总是往童桐那飘。   冼默彦嘴角一勾,声音变得低沉:“不用了,我们已经订了房,”眼神没了温度,收起钱包,“开票。”   “你们订的什么房?”大金链子老板还不放弃。   中午在莘海县吃完饭,童桐临时化了个烟熏妆,将墨镜推到头上卡着发,扫视四周,嘴里嚼着口香糖:“老板,你这安不安全的?别把我们车给划了。”吹了个泡泡,双手抱臂微仰着下巴,一副就她是人的样子。   “不可能的绝不可能,”听到这话,老板就像受了多大的侮辱,一拳捶在心口,吐沫星子飞射:“你们随便拉个谁打听打听我贺二是什么人,敢在这地方开.场.子收钱,没本事甭想。”   请不要那么江湖气,要不是站在这,童桐都怕自己会误会停车场:“那就别磨叽了,赶紧开收票,我跟我男朋友还有事儿呢。”   “行行行。”   美女翻白眼也是美丽得不可方物,就是这边上的男人胡子拉碴的不像个好东西。老板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拿到所谓的收票,冼默彦转身揽着女友的小蛮腰去开后备箱。取了行李锁上车,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目送着俊男美女离开,大金链子老板心酸不已,长得高帅有什么了不起?   “呸”   气不顺,抬脚欲踹一旁的大g,只是想到开出的收票又默默地放下腿。老板回身走向自己的五菱宏光:“明天老子也去搞副墨镜戴戴。”   进了镇子童桐就坐到了行李箱上,冼默彦推得很欢快,藏在墨镜后的桃花眼晶亮,脸上的笑很甜。   因为不是旅游旺季,石板路上的行人寥寥。童桐左手拽着另一只行李箱的拉杆,右手拿着手机:“直行300米右拐,进入沈巷再走200米,就到目的地了。”   现实中的谭之镇比旅游宣传画册上要黯淡一些,但古韵味更浓郁。街道两边有老头在下棋,有老太太弄老旧的木质纺车,除了来往的游客,可见的年轻人不多。   “感觉怎么样?”冼默彦习惯了大城市的快节奏生活,到了这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新鲜感。   前面50米处有座石拱桥,童桐下了行李箱,挽着冼默彦:“很怡然,要是少了我们这些外来人员,绝对是世外桃源。”   与她十指相扣,冼默彦不见得有多喜欢这里的古朴,但却很热爱和爱人一起共享时光。过了石拱桥再走100米右拐,沈巷很窄,容不下两人并行。   童桐走在前,左手牵着走在后的男友:“这应该是一条捷径。”   “嗯,裳河坊的正门是临河建的长廊,”冼默彦已经看到挂在屋檐下写着裳河坊的大红灯笼了。   小门口坐着一位梳着大背头穿着长褂的老人,在擦着烟斗。一只精致的铜制鸟笼放在腿边,笼中黄丽蹦蹦跳跳。   听到轱辘声,老人扭头看了一眼,站起身,等人走近了问道:“你们是订河楼的客人?”态度并不热络,双手背在身后,就好似他不是开门做生意的店家。   老人双目浑暗,没有神采。眼袋都快挂到颧骨下了,颧骨略高,长相不善又板着脸,有点唬人。童桐笑着点了点头:“我们是,多谢您亲自在这等了。”   他就是谭上,冼默彦见过游客po上网的裳河坊照片,谭上有入镜。   “我不是在这等你们,”谭上俯身拎起鸟笼,转身跨上台阶:“是正好午睡起了,跑这来醒神。”   童桐目光落到了他的脚上,老金城布鞋,刚在街头有看到,60块钱一双。除了烟斗和那个鸟笼,谭上并没有佩戴任何昂贵的饰品,就连手腕都是空的。   跟着他进了屋,屋里没有老楼的暗沉,也感觉不到一丝潮湿,干净的气息令人愉快。柔和醇厚的檀香入鼻,冼默彦眼中闪过疑惑。因为爷爷喜欢檀香,冼家后辈耳闻目染基本都能辨识檀香的优劣。   裳河坊点的檀香,香气醇厚又不失清新,闻之心口舒畅,绝对是极品。   童桐也有察觉,抬眼去看往柜台取钥匙的谭上,开始细品此人:“这么大的店就您一个人吗?”   “还有我儿子儿媳,”谭上拿了钥匙领着他们走向楼梯:“裳河坊房间并不多,总共12间,每天换下来的床单被罩都外包给了邻居大姐洗,楼上有扫地机器人。你们放心住,店里绝对干净。”   大方地观察店内布置,冼默彦慢慢地推翻了自己先前在店外对谭上的定义。这个人很懂生活,但……看向他的背,挺直不见一丝佝偻,脑中浮现出那双死气沉沉的老眼,他活得不开心。   “欢迎光临……欢迎光临……”   三楼,扫地机器人一边扫着地一边输出欢喜的声音。谭上见惯了,但还是忍不住柔和了眉眼:“等会给你充电。”   声音有了感情,童桐敛目:“谭先生,我们车停在镇外的停车场,靠谱吗?”   “哪个停车场?”谭上停在河楼1号房门前。   “就镇外牌楼右边那家,”冼默彦知道phoenix在试探,谭上这人应该没有表露得那么冷漠。   “贺二吗?个子不高,戴根小指粗的金链子,鞋子很花哨,跟个流氓似的。”   童桐点头:“对,就他。”   谭上没说靠不靠谱:“收了你们多少钱?”   “1000,”冼默彦见门打开了,接过女友手里的那只旅行箱,走进房间。   谭上把钥匙交给童桐:“收拾好了到楼下找我,我带你们去寻贺二把钱要回来。每个月裳河坊都有给他3000块钱,住在这的客人停车免费。”   童桐露了笑,接过钥匙稍稍弯了下腰:“谢谢您了。”   “你们收拾东西吧,”说完谭上就转身走了。   关上房门,童桐和冼默彦对视一眼,从包里取出一支多功能探测器先检查房间是否绝对**。   一番检测下来,确定没有问题,她才开口说话:“这样的房间2800很公道。”刚都看过了,装修实在,洗漱用品全是名牌。   冼默彦把床翻了一遍,别说头发茬了,就连类似头屑那样的细微脏东西都没:“床上的被子还有暖阳的味道,被罩枕头也都很干净。”刚phoenix的试探很成功,谭上确实叫他们意外。   童桐收起探测器,放倒行李箱:“收拾东西吧,一会我们还要跟谭先生去镇外。”   “好”   二十分钟后,冼默彦戴上童桐放在柜上的黑框眼镜,将钥匙收进她包里,扭头看还关着的洗手间,趁空取出电脑回复两封邮件。   童桐在洗手间照着镜子给自己编了两股麻花辫,墨镜卡在脑袋上,搭配着脸上的烟熏妆。律师的肃穆,分毫不见。   捯饬好了自己,她对着镜子弯唇一笑,拿着一根橡皮筋走出洗手间。见男人正坐在电视柜那工作,轻手轻脚地凑了过去:“我给你扎个小揪揪。”   爱好六年不变,冼默彦宠溺笑之,由她。过眉的头发被撩起,视野变得开阔。柔软的指耙着他的发,每一下都挠在了心上,眼底墨色迅速晕染。   eric的发有点点硬,但摸在手里很清爽。童桐左抓抓右耙耙,团好了又松开,来回反复,直到见他邮件已写好才不再玩下去,上皮筋:“再留长两寸,就可以做我这样的卷头,扎起来肯定更美。”   发送邮件后关了电脑,冼默彦转过身来,拉人坐到腿上,用鼻尖去蹭她的。口红的香味很淡但却勾人,想要品尝。   揽着他的脖颈,童桐垂目欣赏着黑框眼镜都封印不住的美貌,热情地回应他的索取,胸腔内的空气被吸走,气息渐渐紊乱变得急切……   一场没沾床的美妙运动结束后,两手又在洗手间闹了一会,才下楼。   一个瘦高个中年男子从柜台后的摇椅上坐起来,勾头看向楼梯,见脸生立马问道:“你们是河楼1号房的客人吗?”   冼默彦应道:“对。”   “噢,你们在这等两分钟,我叫声我爸,”中年男人笑嘻嘻的,同样穿着长大褂,拿了柜台上的座机按了个1。   “喂爸,客人休息好下来了,嗯嗯……你快点。”   童桐闻言连忙说:“我们不急。”   只是中年男人已经挂了电话:“没事没事,就在河对面,”出柜台搬张长凳过来,“二位请坐。”   腿确实有点软,童桐没拒绝:“谭老先生是您爸爸?”   “对对,看着不太像是吗?”中年男子自我介绍道:“我叫谭笑启,确确实实是这家店主的儿子。你们瞧我们爷俩不像是因为我爸老板着脸,我却爱笑。”   童桐很认同:“有这个原因。”   谭笑启很善谈,气氛很快就融洽了,瞅着冼默彦的脸开起玩笑:“一会你随我爸上街,肯定有街坊问你妈怎么没回来。”   “我妈?”冼默彦其实知道他在指谁,但却装着傻顺嘴一问:“你们家有谁跟我长得很像吗?”   “像倒是不像,就是一样的俊,”谭笑启笑道:“我姑家儿子。你们都上这来订房了,应该听说过他,摩岩电科的许雲琛,我老表。”   冼默彦恍然:“噢,许总啊,”故作打量,犹疑着问但又似怕伤到人,“你……你是哥?”   “对,”谭笑启见冼默彦那样,趴在柜台上乐了:“是不是觉得我比阿琛大很多?”也不用冼默彦回答,他自己就接上话了,“其实我两没差多少,也就两三个月,”说完还补上一句,“我老表这命真的是绝了。”   “怎么说?”童桐挠头:“我有点听不太懂,”看向男友,见他也一脸懵,放心了。   谭笑启下巴朝着冼默彦努了努:“你多大?”   “快30了。”   “有兄弟姐妹吗?”   冼默彦摇了摇头:“没有。”   “我有两个姐姐,”谭笑启晃着腿,一副吊儿郎当样:“你们知道的老一辈那脑子不开化,总想着传宗接代,我爹也一样,”笑得很无奈,“我妈怀我的时候,正好是82年年底。83年,我们这紧抓计划生育。”手点柜台,盯着听得入神的童桐两人,“像我妈这样上头有两闺女的,那绝对是计.生办重点关照对象,每年妇女节之后就得去县里指定医院妇检。”   童桐认真了:“那肚子不是好几月了?”   “4个月,”谭笑启竖起四根指头:“我姑就是干大事的人,她塞钱顶了我妈的名去检查走个场,才保了我这条小命。”   装作还是不太懂的样子,冼默彦疑惑了:“那这关许总什么事?”   “当然关他事了,我姑……”瞥见一道身影,谭笑启伸长脖子向外张望:“我爸回来了,你们赶紧跟他去找贺二那混子把钱要回来。他黑了良心了,停辆车要一千块。”   两人背着个包手空空地跟着谭上走在石板路上,这里的老住户很热情,见着面基本都会打声招呼。   “呦,老谭,这是你外甥带女朋友回来看你了?”   谭上面无表情地回话:“不是,他们是我旅店的客人。”   没走几步,又有人问:“谭叔,这是你外甥吗,还是那么俊。”不等谭上回话,那人就冲着冼默彦喊,“你妈回来没,都好几年没看到她了?”   冼默彦刚想回话,谭上就截过话茬:“别见着一个长得好的年轻小伙,就以为是阿琛,”目不斜视注意着脚下的路:“阿琛都三十好几了,不年轻了。”   老街坊邻居也有酸言酸语:“娟儿现在是大老板了,估计都快不记得咱们这些看着她长大的穷乡亲了。”   谭上也不为亲妹妹出头怼回去,就跟没听见一样照常往前走。   把钱要回来后,童桐和冼默彦没再跟着谭上一块回裳河坊,两人在街头拿了张古镇地图,打算逛一逛,顺便再察听点事。   “谭笑启说谭娟83年38妇女节后有在莘海县医院做过一次妇检,”童桐算计了下时间:“许雲琛对外公开的出生年月是1983年11月16日,按理38妇女节时,谭娟就已经怀孕了。”   冼默彦搂着女友,侧过头小声说:“时间过去太久了,我们未必能找到她在医院的妇检单,先别抱太大希望。”   童桐长出一口气:“你有没有觉得谭上很压抑?”   “有,”而且冼默彦还发现一点:“谭上的身体应该没问题,”这从谭笑启对父亲大大咧咧的态度上可以看出。那谭上为什么不带儿子投奔富豪妹妹,而是守着那赚不了多少钱的民宿?   对这一点童桐也很奇怪:“你说谭上会不会知道谭娟暗地里干的那些事?”   冼默彦说不准:“有可能。”   “明天我们去贺村,叫上谭笑启,请他给我们当向导,”童桐直觉谭笑启十之八.九是什么不知道,这样不知情的人才不会对一些敏.感的话题有意隐瞒。   “可以,”冼默彦同意:“晚上回去,我给二舅妈发封邮件,请她帮帮问问宛南市医院这边妇检档案的事儿。”   童桐鼓起两腮,83年,想想都很遥远,“妇检单找不到,我们就寻当年给莘海县已婚已育女性做妇检的医生。谭笑启的出生,依照83年计划生育的执行力度肯定会引起注意,这样的事例应该不多。”   “这也是一个办法,”冼默彦闻道了一股油香:“米饺子是这里的特色,我们买一份尝尝。”   “好”   两人走向不远处在冒油烟的摊子,看了下纸板上写的各种口味以及相对应的价格,要了一份三鲜。   “刚老谭是带你们去找二狗子要钱的吧?”摆摊的大姐拉上口罩,像是见惯了:“这回二狗子那浑人又坑了你们多少钱?”   童桐扬起笑脸,完全没有见贺二时的跋扈:“1000呢,好在跟谭叔说了,他帮我们把钱要了回来。”   “啥,一千,他怎么不去抢?”大姐用筷子小心地拨着油锅里的米饺子:“也就是看你两打扮得时髦又脸嫩,往常这个季他收个百八十块钱,一百五顶了天。”   “我们这也是头一次来谭之镇,人生地不熟的哪敢跟谁呛声,”童桐噘着嘴一摆一摆地晃着冼默彦的胳膊。   大姐来劲儿了:“怕啥,这光天化日的还能把人给吃了。谭之镇外的那块地本来就是公家的,他们圈起来当停车场收点钱糊口没问题,但不能坑游客,”嗓门越来越大,朝着周边的摊子吆喝,“我们这些守着镇的人家还指着游客过日子呢。新闻上不都放了吗?北方啥地的坑游客,现在人游客不去了。”   “是啊,”一旁**蛋灌饼的摊子,阿婆抄着两手附和:“要俺说镇外那几个混子也要受点规矩,不然俺们这的名声迟早要被他们败坏了。”   这边话才完对面又来:“还有老谭家的那民宿,住一天要上几千,有娟子护着也不能这样黑啊……这不迟早要闹上新闻吗?到时大家一起丢人。”   谭上家的民宿价格还真跟黑沾不上边,冼默彦见大姐空出手来了,立马递上钱。   “哎,小伙子,”对面煎豆腐摊的大叔叫冼默彦:“你们今天在裳河坊住一晚多少钱?我们这民宿比老谭家环境好的不在少数。”   童桐回头:“我们是网上订的房,钱当时就付了。”   “一家子老小守着个民宿,扯着娟子的名声在卖,也就仗着那是亲妹妹。”大叔好似很瞧不起谭上:“人高马大说身体不好,要儿子回来孝敬。谁晓得谭笑启那小子是不是在外惹了什么祸,被娟子撵回来的?”   “笑启哥人挺好的,”童桐接过大姐找的零钱,数了下装模作样地瞅了眼冼默彦,后笑着把钱往自己口袋里一塞:“他以前也是在京都工作吗?”   大姐将童桐干的事看在眼里,笑着将炸好的米饺子装到盒子中:“娟子在京都,他好像是在海市的工厂当领导,后来老谭病了就把他给叫了回来。这一说都有好几年了。”   边上大妈记性好:“14年,14年俺们家轩宇满月,笑启代他爸来吃的满月酒。”   14年,童桐心中一动,2014年陈虎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28章   “病啥病, ”煎豆腐摊的大叔瞥眼嗤笑,一脸不屑:“要我看他就是装的,都把儿子叫回来了, 要真病白事早办了。”   大姐把米饺子递给客人:“老豆,你也省省。老谭啊,他那不是什么身体上的毛病, ”说着就不禁长叹了口气, “多少年的街坊邻居了, 大家伙谁不知道谁,老谭病哪你不清楚?”   鸡蛋灌饼摊大妈拍了拍胸口, 接上话:“哎, 老谭他毛病在这里,”又把手抄了回去,摇了摇头,“说起来也晦气, 以前他跑大车时收的那徒弟,就就……就临县那大虎子, 在外一下子撞死两个。”   童桐拿着一次性筷子的手一紧, 敛下眼睫毛, 原来关系在这。富成县可不就是紧挨着莘海县, 一下子撞死两?   “那大虎子也是该死,”煎豆腐的大叔抹了把嘴。   “坐了牢出来,竟还敢折腾。老婆带着孩子重跟人了,日子过得好好的, 他非要去寻摸人家。把人一家子闹得不安生,东美惹不起他就躲。喝了猫尿还敢开摩托车跑来咱这,老谭拉拉拉让他醒酒了再走, 他自己非要去闯那黄泉路怪谁?”   老街坊在一起就爱扯些旧事,米饺子摊的大姐关了电锅:“大虎子是老谭手把手教出来的,出了那么多事,他心里能不悔吗?”   冼默彦一直有留意着童桐,见她嘴里米饺子嚼了半天不往下咽,知道是咽不下去,心里揪疼。等几人换了话题,便搂着她离开了米饺子摊。   “你录音笔开着吗?”   童桐木愣愣地点了点头,艰涩地咽下嘴里的米饺子:“刚刚往口袋里塞钱的时候开了,”谭上以前是跑大车的,陈虎是他徒弟,死前有来找过谭上。   “陈虎的死因应该是酒驾,”冼默彦在想他的死跟谭上有没有关系?   “陈虎追尾我父母车子的那辆大巴是私人的,常年跑津市和京都。出事当天,他连续开了6个小时,属疲劳驾驶。老板赔了一百三十六万,他坐了七年牢。”   童桐没胃口了,冼默彦将她剩下的那半颗米饺子放进自己嘴里:“让宁海甯查查那个大巴车的老板,看他的账户有没有问题?”   她也是这么想的:“岳东美另嫁,肯定是拿到了离婚证。而陈虎在狱中既然同意离婚,那为什么出狱后又死缠岳东美?他就算不顾念过去的夫妻情,陈雯呢?陈雯可是他的孩子,总要顾及孩子的感受。”   还有一点,拿钱办事,钱哪去了?刚那煎豆腐摊的大叔说了,陈虎是开摩托来找谭上的。   天黑了,两人逛到西朗街最西头,拐了个弯见到一户门上挂着旧布酒旗的酒家,两层小石楼,楼内灯光昏黄只有三两酒客。   这家小酒坊在谭之镇也算有名,祖传的酿酒手艺。传说老板祖上是开花楼的,他们家还卖胭脂,都是老板亲手调制。   在来宛南之前,童桐查过,红尘酒家在谭之镇已经开了43年了。43年前是1976年,1976年谭娟和许腾飞结婚,希望今晚这顿酒他们不会白喝。   进入酒家,站在柜台后的老板走出来招呼:“欢迎光临,两位客观里面请。”   老板虽然上了年纪,脸上沟壑条条不再光滑,但活得依旧优雅。鬓边插着的海棠掩不住岁月留下的从容,旗袍贴身不见多余赘肉,可见迟暮美人自律修身。   冼默彦和童桐坐到了楼上临窗的那张桌子,老板递上菜单、酒单:“我这里最出名的是烈侠酒,侠之道刚烈矣,”看了一眼童桐,莞尔一笑,“不过我推荐两位尝尝十年的梅花酿,醇而不烈甘而不涩,适合女子喝。”   “那就烈侠酒和梅花酿各来一小坛吧,”冼默彦不再看酒单,拿起菜单点了几道招牌下酒菜,又要了一盘红烧牛蹄筋和清水鱼。   老板在旁提醒:“小伙,你点的菜有点多了,两个人吃不完。”   “加上您一起就不多了,”童桐攥着茶盅,凤眼含笑看着老板:“见到您第一眼,我就不自禁地想到了我的老师,她和您一样与时光成为了朋友。”   老板闻言流露出欣喜:“原来是知音人,那这顿酒我请。”因为祖上开花楼,在那特殊时期爹娘老祖被拉出来游街,她们姐妹四人还未成年就成了下流胚子。   虽然现在时代不一样了,老板抬手扶了扶鬓边的海棠,但她追求的美丽在很多人眼里仍是俗媚。今天倒是来了两个雅致人,值得高兴以酒待之。   “您能赏脸,已是荣幸,哪能要您破费?”童桐也开始咬文嚼字。   “不要争,这酒家是我的,我说了算,”不给童桐再出声的机会,老板拿了酒单、菜单扭头就走了。   冼默彦胳膊肘抵在桌上,手托着下巴凝视着争输了的女友,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不要笑我,”她刚说的话都是真的,这酒家老板确实让她想到了老师加琳娜,也不知她在西双的家布置得怎么样了?等手头的这些事处理完,她得去看看:“有机会,我想介绍老师和这酒家老板认识。”   两个活得优雅的人,应该能成为朋友。有了谈得来的朋友,老师在国内也不会感到孤独。   “好主意,”冼默彦见过加琳娜·林,那是一位值得敬佩的女士。花莹的案子,当时律界冲着不菲的酬劳很多人想接,但都给不了华昌宁赢的保证。只有加琳娜·林在看过花莹递交的资料后,说有七成胜率。   只是谁也没想到,最后咬死us商务部的竟然是她的学生,一个26岁的年轻律师。   赢花莹的案子,phoenix可不是捡她老师的便宜。不可否认加琳娜·林是个非常优秀的诉讼律师,但她在耶鲁教学时曾说过她辩护上缺乏刚性。这一点是性格使然,也是她很少接重大刑事案的原因。   而phoenix不一样,她懂得审时度势,既卖的了惨也耍得了夺命刀,在原则问题上是软硬不吃。去年花莹案子到了关键时,us商务部是早就看透了加琳娜的弱点,一次又一次地激她,终让她倒在了法庭上。   结果,加琳娜是败下阵了,us商务部却迎来了一位更生猛的。初生牛犊不怕虎,上来就调侃让us商务部不用手下留情,她心脏很好。   端着下酒菜,站在楼梯拐道口的酒家老板也不是有意要听两人说话,只是她也好奇女孩的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抬腿加重脚步,两人大概是听到声了停止了交谈,她上到二楼:“让你们久等了,这些下酒凉菜都是我亲手做的。”   童桐和冼默彦相视一笑,起身帮忙将碟子挪出托盘摆到桌上。   “热菜还要一会,”老板把托盘放到了一旁的桌上,搬了张凳子过来,拿个茶盅坐下。   冼默彦给老板倒上茶:“您这的茉莉花茶里是不是加了洛神花?”   “识货,”老板喜欢这两有品位的年轻人,含蓄又自然不是强装出来的,也没有虚张声势的卖弄,这大概就是环境熏陶出来的涵养。   “你们不是安省人?”   童桐面上挂着淡笑,回应:“不是,我们是从京都自驾一路游玩到这,”转眼看向窗外的小河,“这里很不一样,虽然也被商业侵蚀但古韵味不变,每家不起眼的小店几乎都有自己的特色,”回过头来看向老板,“这大概跟老板都是谭之镇的原住民有关系。”   老板欣赏地点了点头:“确实,我们这些人在谭之镇生活了一辈子了,都很爱它,”端了茶小抿了一口,“你们是住在老谭家的裳河坊?”   “是,”冼默彦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弹着茶盅:“谭叔家的裳河坊是名不虚传,屋里点的极品檀香让人很惊喜。”   现在这时代,能识得极品檀香的年轻人家境绝对不一般,老板笑了,眼底多了一丝兴味:“那是让你们很惊喜,不识货的人都以为老谭家的裳河坊卖的是谭娟那女人的名。”   童桐自嘲:“没来之前我们也是这么想,但进了屋就呵呵……”   老板不见怪:“老谭年轻时跑货运,走南闯北哪没去过。网上说他身体不好只能留在老家,都是胡编乱造。不再出走,老谭只是不想跟谭娟搭边,自己挣点钱够一家子花销,问心无愧。”   “他们兄妹感情不好吗?”童桐状似疑惑地问:“看着不像啊,今儿笑启哥还说他那命是他老姑给的?”   “笑启知道啥呀?”老板轻晒一笑:“他们兄妹以前还好,但后来就寡淡了。14年老谭病了一场,把笑启那小家伙叫回来侍奉。没几天谭娟也回来看她哥了,那架势……市长、县长的都陪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大领导下来视察民情?”   她最看不得这虚伪:“当天谭娟就住在裳河坊,兄妹两不知道谁开的头大吵了一架,谭娟半夜开车走了,自打哪就再没回来过。”   “今天见着谭叔第一眼,我就觉得他不是很开心,”童桐鼓着嘴大呼一口气,感慨道:“何必呢,都这岁数了,有什么看不开的?”   楼下服务员大姐送酒菜上来:“老板娘,酒按您说的温到40度。”   “行,快端过来吧,”老板回过头接上童桐的话:“你们年纪小还不懂,”拿了刚放下的酒给他们斟上,“有些事情被打了死结,是解不开的,就像我跟谭娟那女人。少时是姐妹,后来就成了老死不相见的仇家。”   童桐傻眼了:“您?”像是不相信活得这么从容的人心里还存着难消的怨。   “对,”老板转头跟准备离开的服务员说:“给我拿包香烟上来,”说完一愣回头看向两小友,蓦然笑之,“忘了先问一句,你们介意吗?”   与冼默彦对视一眼,童桐笑道:“您随意,临窗不打紧。”一个有故事的女人,生活在依山傍水的古镇守着一间红尘酒家几十年,怎么看都是电视剧里才有的剧情。   端了酒盅仰头饮尽,老板看向窗外,眼神悠远:“我和谭娟同龄,一起爱上书屋。别看现在谭家算是有头有脸,但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谭家也就才能吃个七分饱。长身体的时候,七分饱能到哪?谭娟总是饿,我呢家里条件还不错,就常偷着给她带些吃的……”   又是一则农夫与蛇的故事,童桐聆听着,看着老板眼眶泛泪,耀耀泪光刺痛了她的双目。   “一盆大粪,她要是栽在我头上,我还不怨她,毕竟那个时期……”老板抽了帕子摁眼角:“大家都不容易,但她为什么要将大粪浇在我奶奶身上。”每每想到那个画面,她就恨得心肺都疼。“   “寒冬腊月粪水淋在头上顺着脖颈往下,浸透衣服。十三岁的姑娘嘴里叫嚣着比粪水还脏的话,我跪着求她,不要这么对我们。她像看蛆虫一样地看着我,我才明白她跟我做朋友,仅仅是我可以给她吃的。”   冼默彦没有经历过那个时期,但也听爷爷提过,像酒家老板这样祖上开花楼是最不堪的,伸手给她倒上酒,端起自己的酒杯:“我敬您。”   童桐也随上:“太痛苦就试着去忘掉,不要为难自己。”   “多谢你们听我说这些,”老板举杯冷言:“忘不掉了,我也不想忘。只有记着她,我活着才有意义。谭娟现在是发达了,小镇上的很多人都忘记了她过去的那些恶毒,但只要我这个被她践踏过的人活着一天,她就别想把过去抹灭。”   “我……我,”童桐有点不知道话该怎么出口,扯着自己垂在胸前的小辫子倾身凑近老板,压着声问道:“其实我我就是好奇,许雲琛的爸爸呢,没听谭娟提过她老公?”   瞧她那八婆兮兮的样儿,把一张漂亮脸蛋全毁了。老板原还沉浸在伤痛怨恨中,瞬间被她拉离,噗嗤一声笑着推开她的小脑袋:“你这磕磕巴巴的我还以为要问什么。谭娟有老公,叫许腾飞,是个省城下乡的知青。”   童桐现在就缺一碟瓜子:“安省省会合城吗?”   冼默彦欣赏着女友的精彩表演,笑而不语。   许腾飞学的是考古,平常不是在外掘.墓就是待在博物馆修文物。因为是入赘的颜家,他和颜明悦的婚事处理得很低调。后来有谭娟母亲找上门那一出,颜家便有意遮掩他的存在。   所以外界很多人都知道颜泽的父亲是位考古学家,却很少有人晓得默默在博物馆修文物的许腾飞就是盛科的大驸马。   颜明悦和丈夫感情不好在京圈里是人尽皆知,许腾飞为了躲颜明悦在颜泽满十八岁之后,就另置了房产。每三月回一次颜家老宅,若是不巧遇上颜明悦那就是一顿大吵。当然颜明悦逢不高兴时,也会找上门去吵闹。   原以许腾飞的资历早该升博物馆馆长了,但颜家不许。   老板是看透谭娟了:“许腾飞是安省合城来的,当初谭娟看上他也是冲这个。书呆子还很争气,高考重开后,竟一鸣惊人考进了京大。那段日子谭娟恨不能把那许腾飞绑床上,一心只想生个种,可惜没能如愿。”   没有瓜子,童桐夹了块牛蹄筋吃:“那后来呢,是不是离了突然发现有孩子了?”   “应该不是,”冼默彦打着配合,掏出手机搜索‘许雲琛’:“我没记错,许雲琛比我大了没几岁。”   “都说了没如愿,”老板笑着瞪了一眼胡乱猜的童桐:“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呀?就谭娟那性子,许腾飞才发达,她是死都不会放开手。后来许腾飞去京大读书,每个月还给她邮回来10块钱。70年代末80年代初,10 块钱很多了,这事全镇都知道,不知羡慕死多少女人。谭娟攒到钱就随她哥的大车去了深城,搞回来不少好东西卖。”   深城?冼默彦蹙眉:“她很厉害啊,那个时候就知道去深城进货回安省卖。”   “厉害的是她哥,谭上,”老板动手拆烟盒,抽出一支,夹在指间也不点上:“谭上跑大车的时候,在深城认识了一个港城大老板,”习惯性地弹了弹烟。   童桐看她这样,就放下筷子拿火机要给她点上。   “不用,”老板推开童桐送上的火:“我这么夹着过过瘾就行,”年轻人出来旅游,也许是为了放松心情备孕,这烟不是好东西,“谭上现在过的好日子跟谭娟没多大关系,老本都是给港城大老板跑货那几年赚的,他自己再倒卖点稀罕物。”   “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继续干下去?”童桐放下打火机,把双手插在两膝盖间:“不想发财吗?”   老板嗤笑:“你们以为谭娟为什么放手许腾飞?”   “找到更好的了,”童桐瞠目。   “算你聪明,”老板将烟叼在嘴里:“谭上娘去世的时候,他跑我这喝酒,喝得大醉说他不该带娟子跑货。我当时也是有意,就问了两嘴。原来啊谭娟在深城跟那港城大老板拱一个被窝被他撞到了。因为这,他才没脸再在那干了。”   这回冼默彦帮童桐问了:“那……许雲琛到底是谁的孩子?”   老板笑着摇了摇头:“我只听谭上说港城那大老板是有老婆孩子的,”用力吸了一口,拿掉嘴里那根没点着的烟,眯着细长妩媚的柳叶眼,“83年,许腾飞有回来一趟。过后没多久,谭娟就说去投奔他。谁晓得她找的哪个?”   童桐一双长眉都快拧成了虫:“成功的女人背后……”   “她算什么成功?”老板掐断烟,扔在桌上:“我不知道谭娟在外到底干了些什么,但谭之镇的老住户都喜欢跑我这喝酒,所以谭之镇的事几乎是瞒不过我,”转眼看向童桐,“你老师是干什么的?”   对上那双宁静却黝黑不见底的眼眸,童桐弯唇一笑朝着她夹了下右眼:“您猜。”   冼默彦双手交叉抵靠着唇,宠溺地看着他的女孩,都被人识破了还调皮。   老板莞尔:“不要再去别的地方打听了,你们想要知道什么尽管问我。我敢说在这谭之镇除了谭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谭娟。”   这一点童桐倒是很认同,从口袋里掏出开着的录音笔放到桌上:“谭娟的儿子许雲琛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肯定不是83年,”老板很满意童桐的坦诚:“83年,谭娟代她大嫂去县城做妇检,跟我二姐在一个房间,她们那个房间里6个女人都没有怀孕。”   童桐接着问:“谭娟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张桂芳”   “张桂芳有姐妹移民国外吗?”   “有,张桂芳最小的妹妹张桂兰。张桂兰的儿子很会读书,考到了海市复大,96毕业就出国留学,一家子2002年移民美国。”   “认识陈虎吗?”   老板点了点头:“认识,他开大车就是谭上教的。2004年在海市撞死了人。这事传到我们镇上,谭上怎么都不相信。后来大虎子……”顺口的话在看到那支一瞧就知是高科技产品的小铁条,又严谨了用词,“陈虎坐牢,谭上还千里迢迢跑到通城去看他。”   “陈虎怎么死的?”   “喝醉酒骑摩托撞到了电线杆,脖子断了。自陈虎死后,谭上每年的6月12都会去贺村的云舟寺上香点长明灯,就连前年大雨山体滑坡他都没落下。一开始我还看不明白,后来用我外甥的电脑查了才晓得6月12是陈虎撞死人的日子,”老板抿了抿唇,沉凝了一会才问道:“你们是在查那场车祸?”   童桐没有否认:“只是其中之一。”   老板清楚了:“别查谭上,查大……陈虎的老婆岳东美,和她现在的男人程宰。程宰是出事的那辆大巴车的老板,”她也不问为什么要查车祸,直觉问了也不会有答案,“陈虎死了,谭上确实是生了一场病,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谭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疏离谭娟的?”冼默彦想推测谭上对谭娟的事了解多少。   “谭娟她妈张桂芳是2005年死的,那个时候谭上就对谭娟比较淡了。亲妈死后,谭娟回来的也少了。”   老板拿了个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上烈侠酒:“后来2009年,谭娟在外说了捐款修建谭之镇到贺村的马路。那么大的一个老板,总不会说话不算话,所以钱没到县里就动工了。可直到路修好了,钱也没到账。最后快年底了县里实在没法子了,是谭上跑去要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今年谭娟正月60整生,谭上一家也没去扒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29章   “谢谢您, ”童桐没什么要问的了,扭头瞅向冼默彦,见冼默彦摇头便拿过录音笔关掉。   老板看着录音笔被收进了口袋里, 好奇地问:“这东西贵吗?”她有时候灵感来了,要是正巧手头有事来不及记下,便会很快忘记, 再想却是想破脑袋都想不起来。   冼默彦帮忙回答:“她这个是德国最新上市的款, 要贵一些。您寻常用选普通的就可以, 不是很贵。”   “等会我上网看看,就叫录音器吗?”   “录音笔, ”冼默彦很有耐心:“您买个价格在一千块左右的应该够用了。”   “谢谢, 我记着了。”   童桐收好东西,抬头凝望老板真心实意地说:“很高兴认识您,有机会我想介绍我的老师给您认识,”转眼打量这古色古香的小石楼, “她会喜欢红尘酒家的。”   因为职业的关系,老师很少喝酒, 但只要休假她每日都会小酌几杯, 尤其爱清酒。   老板守着这酒家早看透了人生百态, 她能感受到小姑娘的真诚, 端起酒杯:“你老师来了,我请她喝酒。”   “好”   童桐和冼默彦也端杯,三人会心一笑,什么也不说一切尽在酒中。   放下酒杯, 老板动筷子夹了块酱牛肉蘸了辣椒:“都试试,我这的酱牛肉也是祖传的手艺,”开着玩笑, “不比《水浒传》里那些好汉们吃过的差。”   童桐也不客气,挑了一块牛筋多的:“我牙口好。”   “嗯,”酒家老板笑看向夹牛肉蘸醋的冼默彦,打趣童桐:“不然也啃不了这么清隽的男朋友。”   两人手上虽没戴戒指,但小伙爱这姑娘的心却是深沉,一整晚眼睛就没离开过姑娘,她瞧着也欢喜。   这社会经济发展是越来越好,老百姓日子过得也是越来越美,就是这人吧没过去实在了,感情里充满了算计。拿她大外甥女来说,这都快结婚了因为房子的事吵翻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逃不过一字——钱。   “是我追的她,”冼默彦从不掩饰自己对phoenix的爱:“看到的第一眼就忘不掉了,从此只有她一人。”   因为出身和长相,他的周围总是围绕着各色女人。与phoenix分开的六年里,他固守着自己的领地,排斥一切有意无意的侵入。有时空闲会难能自禁地想她,一触及就不可收拾。夜里做着羞耻的梦,醒来总是在自厌与贪婪的回味间徘徊。   好在她回来了。   桌肚下,童桐的脚又不安分,勾动着冼默彦的腿自在地摇啊摇。   “挺好,”老板看向窗外在夜灯下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童桐放下筷子:“来都来了,当然是逛完贺村再走。”   老板突然垂眉一笑,流露出淡淡羞涩:“我写了一本,书名叫《街角的小酒馆》。”   看着老板眼中的星光愈来愈盛,童桐觉得她美极了:“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忙的吗?”   老板摇了摇头:“没有,出版社是我大外甥女联系的,那边看了手稿已经把合同寄过来了,我也签了,”这是她活了六十年最高兴的一件事,作个出色的文化人是她奶奶的执念,也是她的向往,“今天跟你们说的这些事,在《街角的小酒馆》里都有映射。”   原来她一直在无声地追求着真实,只是选择的方式不一样。童桐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便签纸和笔,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推到老板面前:“我叫童桐,等您书出版了……”   “童……”老板盯着便签纸上苍劲有力的字,眉渐渐蹙起,童姓夫妇,她跟大虎子撞死的那两人是……抬眼看向女孩,情绪难言……   童桐了然,站起身,递上一张自己的名片:“我是个律师,”眼神清冷且坚定,“律师也肩负着维护司法公正的使命,”虽然更多时候是维护当事人利益,但这并不冲突。   “我叫明海棠,”酒家老板也站了起来,伸出右手:“很高兴认识你。”老话怎么说的,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   说得太对了!谭娟,我要收回当年的毒誓,不会与你老死不相见。   “如果你有需要请随时联系我,我会给你出庭作证人。”   童桐紧紧握住她并不细腻的手:“多谢,真有需要,我一定联系您。您的故事也很吸引我,等《街角的小酒馆》出版了,我一定要买来细细赏阅。”   明海棠有些尴尬,深觉刚刚自己有卖弄之嫌,但遇上两个喜欢的人,她就是忍不住想要跟他们分享,抬起左手扶了扶鬓边的海棠:“不要忘了最后的那首打油诗。”因为书中映射得很显然,她怕自己会遭逢什么不测,就在最后的打油诗里藏了句话。   君若赴黄泉,魂不放婵娟。   而婵娟就是她书里以谭娟为原型塑造出来的恶毒女人。   从小酒馆走出,童桐和冼默彦抬头上望,和倚在二楼窗边的明海棠摇手说再见。拐道进长廊,两人悠闲地散步。   “这一趟就算是什么也没察听到,只认识明小姐便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   “明小姐”是童桐对明海棠女士的尊称,明海棠听了也很喜欢。   冼默彦牵着心爱的人,目视着前方,看着漫漫长廊,心被填充得很满:“明小姐是个很丰富的人,无论经历还是内心世界,她都不匮乏。这样的人清醒时痛苦,酒醉后装糊涂,用烟尘蒙住眼睛,却又固执地不愿自欺。”   很矛盾。   头靠着男友的肩,童桐敛目:“让颜泽找人查一查摩岩电科的慈善事业。”企业慈善除了可以装点企业形象之外,很大部分还跟税挂钩。2009年,谭娟为了不到一百万的捐款为难乡亲,逼得谭上大老远地跑去京都要,由此可见一斑。   “是该查一查。”   这事交给颜泽很合适,反正盛科跟摩岩电科暗里早就咬上了。冼默彦轻笑,他们这也是在帮颜泽。   回到裳河坊,童桐洗了个澡,搬着电脑躺到床上。她要重新梳理下案情,顺便将录音笔中的内容拷贝进电脑里,备份到几个安全的空间。   坐在外间跟父亲开视频会议的冼默彦,听到卧室里传出趿拉拖鞋的声音,就转个头看一眼的工夫,再回过身视频会议就不止两人了。盯着多出来的三个头像,他也是莫可奈何,毕竟身份摆在那。   “你们不会是分房睡吧?”沐甄女士今年71岁了,头发花白但打扮非常时髦,拢了拢有型的头发:“为了见孙媳妇,我可特地去换上了今天才送过来的猫头老花眼镜,就是想跟年轻人拉近距离。”   要不是确定视频中的背景是属于京都老宅,冼默彦都快以为这些人活在大洋彼岸:“爷奶爸妈,求求你们先看看时间,都快11点了,你们是不是该洗洗睡了?”   冼老爷子头一调:“甄甄,你跟雪先去卸妆、做spa,我还有点公事要同他们父子两说。”   沐甄女士漂亮的老花镜都遮不住她的白眼:“你那油头不用洗是吗?”   卧室的门没关,童桐也不耳聋,犹豫了稍稍便挪开放在腿上的笔记本。在外她都是穿两件套睡衣,下床套上件冼默彦的卫衣。宽宽大大的,正好可以遮掩住没穿内衣的尴尬,也不失礼。照着镜子,用手抓了抓头发,她便拉门走了出去。   “额?”冼默彦回头,目光耀耀,递出手惊喜道:“快过来。”   既然都出来了,童桐也不扭捏,把手放进他的掌中走近,挨着他坐下。冼默彦自然地紧揽她的腰,指下布料细密柔软。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衣服竟这么适合phoenix。   “嗨……”   南雪教授留着齐肩发,又是圆圆的娃娃脸,完全看不出年纪。今晚她特地做了卷发造型,见到童桐没有所谓的矜持,非常热络:“你好,phoenix,我是冼默彦的妈妈南雪,你比新闻中要漂亮好多。”   “谢谢您夸奖……”   不等童桐把话说完,沐甄女士就顶上了:“你好,童桐,我是冼默彦的奶奶,我左边的视频是我老头子,冼默彦的爷爷,右边是冼默彦他爸爸。”   “妈,真不用您替我们做介绍,”冼洁敏今晚是开眼界了:“童桐,我是爸爸,看到他跟你在一起是这副模样,我就放心了。”   为人父母,他真怕儿子跟心爱的女人在一起,还是一副你爱爱不爱的样子。那南雪和他费尽心思给冼二创造的先天条件不是全白瞎了?   相亲、联姻,然后相敬如宾地过一辈子,也太无趣了。冼二原就很无趣,已经影响到他们这个“小四房”愉快的环境。若是再来一个这样的,小四房就可以散了。   “你身上这件衣服不怎么样,”作为走在时尚潮流最前端的沐甄女士,毫不吝啬地夸赞:“但配上你的人,那真的是太美了。”   童桐忍不住笑了,eric的家人跟她想象的不一样,所以他们是怎么培养出仙花的?是仙花整日沉浸在这种无厘头的快乐中,笑点被拱得无限高了吗?   因为太晚了,他们也没聊多久。关了电脑后,冼默彦不再压抑情动。   暗影袭来,童桐任由他的手闯进衣下,唇被撬开,半阖的凤眼中闪过笑意,迎战……从客厅到浴室,倒进放满水的浴缸里……   嗡嗡……嗡嗡……   天才麻麻亮,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大震。浅眠的冼默彦立时就醒了,右手下意识地轻捂怀里女人的耳朵,左手去拿手机。   不是他的,是桐仔的。   海甯,宁海甯?   现在是4点50 ,这个时候她打电话来肯定有急事。   扒开耳朵上的大手,童桐睡眼惺忪地爬坐起来,盯着还在震的手机有五秒才回过神来要接。接通电话又躺回床上,窝在冼默彦怀里。因为不是在家,她就没开免提,手机放在脸颊上,嘟囔一声:“喂?”   “亲爱的,柏俊回国了啊啊啊……死了死了我死了,”宁海甯激动中满含焦虑:“我还有两斤肉没减掉。”   她打电话过来就为这事?童桐一双长眉皱得死紧,昨天她就不该顾及太晚了没给她打电话,不然这人现在也不会精神闹她。睁开一条眼缝,她就便把事说了:“帮我查查陈虎前妻岳东美现任配偶,程宰的账户。”   “岳东美老公是吧?可以,”宁海甯追问:“我颖姐暂时应该不回京都吧?你说要是在这几天空里柏俊被哪路小妖精碰瓷了怎么办?他就是个行走的小金库……”   不应该是行走的唐僧吗?童桐正准备挂电话,就听她突然转化话题,“哦,对了,你还记得咱们高三班语文课代表肖梓萱吗,不怎么说话的那个?”   “知道。”   有人给顺着脊梁骨,真舒服。童桐仰头在冼默彦的下巴上啃了一口,囫囵回着话:“她政法的。”   “对,就是她,”宁海甯掩不住兴奋:“我给你接了个活儿,这活你肯定喜欢。”   呦,劳累大银行家给她接活,她真是有罪。童桐嘴角不自禁地上扬:“说吧,什么活?”她记得肖梓萱也是律师,把官司转手肯定是其中存在什么冲突,她打不了。   “肖梓萱在大学跟信恒地产齐淑华是一个社团的,两人关系还很好。最近我不是在帮你打听孟婷那房子的事吗?巧了齐淑华接我一姐们电话的时候,肖梓萱正在和她喝下午茶。她听说是我在打听太古郦庭的房子,立马请齐淑华问我姐妹要了我的电话。”   这会童桐也差不多清醒了:“肖梓萱在海市。”   “对,”宁海甯打了个响指:“你猜怎么着?她晚上就给我来了电话,没聊几句,就提到了你,问我你是不是回国了?”   这关系网都是条条通,她打赢花莹的官司,本来就受注目,后又突然和老师一同退出us麦蒂默克律师事务所。华昌宁都知道她回国了,各大猎头公司肯定也清楚,只是还在观望。   “我就回了她,你确实归国了,而且暂时不准备离开。肖梓萱那人你清楚的,事不多还挺正经。既然这么积极地找你,那肯定有她自己解决不了的事。”   这一点,她认同:“然后呢,你倒是说事情呀?”   “然后她就说再见,挂了,”当时宁海甯只觉莫名其妙,不过她是个文明人没爆粗口:“刚刚我手机提示有新邮件进入,我这人什么都不多,就在外的投资多,哪敢怠慢。撑着眼皮子爬起来,查收邮件。偶滴娘,差点吓死我。”   “怎么了?”童桐都挠头,她不要这么一惊一乍的好不好?   “一个叫汪晴的女人发来的邮件,说她的丈夫远志海通的总裁韩志合谋养在外的情人孟婷要杀她,她要离婚要见儿子。”   “什么?”童桐翻身一拗坐起。   宁海甯听好友终于有力气说话了,得意道:“不要惊讶,这个孟婷就是你查的那个孟婷,海市民音晚报的主编。她跟那个韩志在一块要有10年了,38岁没结婚就是在等着当总裁夫人。我刚给肖梓萱打电话了,她挂了,后又拿她妈妈的电话回了我。”   谈到工作,童桐是非常严谨:“肖梓萱怎么说?”   “肖梓萱说她原本是要接这个案子的,但就在一个月前他们律师事务所里的一位高级合伙人代理了韩志公司的法务。”   形成了利益冲突,童桐明白了:“这个汪晴是什么情况?”   “汪晴跟韩志结婚19年,两人创业起初买的前两辆货运车是汪晴卖了她爸陪嫁给她的房子付的款。远志海通前10年的业务几乎都是汪晴给的,她嫂子在一家货运代理公司工作……她发现韩志出轨的时候,已经怀孕快九个月了……”   童桐认真地听着,在心里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分析汪晴和韩志这段婚姻。   “汪晴生下一儿子,因为韩志出轨,她得了产后抑郁症。这韩志也是毒,怎么说汪晴是跟他一起苦过来的妻子,他不想着化解夫妻间的隔阂,竟在汪晴提出离婚后,下手搞她娘家。先是告发汪晴在区政府工作的爸爸收受贿赂,再是揭发她嫂子、哥哥收回扣……郁抑症越来越严重,若她坚持离婚是肯定争不到孩子的抚养权,所以就拖着……”   “韩志有转移财产吗?”   “没有,韩志根本就没想过要转移财产,他和孟婷要的是汪晴死。2018年,韩志未经汪晴同意将8岁的儿子韩秉珺送去了英国学习。这导致了汪晴抑郁症更加严重,甚至病发时会自残。”   一步一步地将人逼死,童桐将长发耙向后:“孟婷呢,她38了,时间不等人,她就没做点什么?”   “怎么可能?”宁海甯冷嗤一笑,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陪护汪晴的三个佣人全是孟婷安排的,她们刺激她,监视她。年前汪晴发病拿刀刺伤了两个,才吓住了她们。正月汪晴逮着机会从别墅里逃出来,拿命威胁邻居,坐邻居的车找了一家律师事务所,要离婚要儿子的抚养权……孟婷当民音晚报的主编有几年了,人脉很广……”   没人接汪晴的案子,童桐弯唇,那就便宜她吧:“汪晴诉求是什么?”   “离婚和儿子的抚养权,”宁海甯是觉得这案子很难打赢,要知道汪晴的抑郁症已经非常严重了,离婚可能,但抚养权……   童桐摇头:“不用离婚,直接告韩志和孟婷故意杀人。”只要罪定了,公司、孩子的抚养权、钱就都是汪晴的。   冼默彦手指圈着童桐的发尾,他爱极了她的自信。   “这个肖梓萱也想过,但她说胜率很低,关键还是在汪晴的病上。汪晴父亲被判刑的那天,她当庭抑郁症爆发抓伤了一个法警,你说这怎么搞?”   “她父亲判了多少年?”   “一年九个月,就贪了点烟酒。她父亲以前动过手术,不沾烟酒,她妈妈就把烟酒拿去卖了,零零总总加起来竟然有近百万。要不是没证据,我都怀疑是韩志和孟婷设的套。”   如果情况真的如海甯复述的这样,童桐还是很有把握打赢这场官司的:“汪晴应该给了你联系方式,我后天去海市。”明天他们要往贺村云舟寺,找谭上每年6月12祭奠她爸妈的证据。   “因为那什么冲突,肖梓萱不好直接联系你,我就帮她问了。如果按你的想法来,胜率多少?”宁海甯还是挺正义的,她真想韩志和孟婷那两坨臭狗屎下地狱。   童桐舔了舔唇:“九成。”   有些官司不要去正面刚,他们说汪晴有严重的抑郁症。作为汪晴的辩护律师,她要做的就是推翻被告人的这一说法。很简单,拿出旁的事情来锤定韩志和孟婷品质恶劣,他们所行所言不具备可信性,在言语上尽可能地引起大众的共情。   韩志没接触过,但针对孟婷的,她手里有一份现成的证据。2004年7月30日,海市民音晚报刊登了一则新闻#十一岁女童偷盗不成自杀威胁当事人#,新闻中女童的姓名、学校等等都是实名。   正规大学播音传媒毕业的孟婷,不可能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也正好借汪晴的案子,将2004年女童跳楼的事翻出来。童桐捻着被罩,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里的冷,终有一天她会毫不避讳地在外叫童颖姐姐。   当然这一则还不够,她会查孟婷经手过的所有报道。如果实名化的错误只出现在女童跳楼事件上,那最好,她就借机将孟江成不合理的赔偿款以及童彤父母车祸的事揭出,让公众去评判这巧合。   “我艹,桐仔你行啊,”宁海甯开心了:“那行,你继续睡,我这给肖梓萱……的妈妈回个电话,让汪晴联系你。”   “好”   挂了电话,童桐沉浸了一会,才扭头看向在玩她头发的男人:“我要去见我的大仇人了,”都有点迫不及待。   “恭喜你,”冼默彦将她拉回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抱着,亲吻她的额头。生揭过去的伤疤,很痛。但他的女孩很勇敢,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她血液里的沸腾。   童桐丢开手机,回抱冼默彦:“接了汪晴的案子,近一年我待在海市的时间可能要多一些。”   “没事,铭创在海市有分公司,我可以暂时在那工作,性质都一样,”无论如何,他都不想与她长时间地分隔两地。   仰头看他,童桐笑言:“有必要缠得这么紧吗,你是怕我跑了?”   “对呀,”冼默彦俯首,与她额头相抵:“我整颗心都在你身上,为了活命,你在哪我在哪。”   “好肉麻。”   “我还有更肉麻的话,你要不要听?”   “不要,”才说完,她就转过脸把耳朵杵到他嘴边:“你说,我听听有多肉麻?”   冼默彦看着她白嫩的耳朵,笑得有点狡黠:“最肉麻的不是说,而是做,”一口咬住她的如珠的耳垂,两人又闹到了一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30章   “早上好, 笑启哥。”   “哎,早上好,”抱着个大包袱正准备上楼的谭笑启朝着童桐点了下头, 转眼见小伙背着只鼓鼓的双肩包,就知两人这是要去贺村,连忙说:“你们等我一分钟, 我把东西送上楼下来给你们拿贺村的票。”   童桐意外道:“有票送吗?”   “每月贺村村长都会来我们这卖票, 我爸固定的100张套票, 都是给住在咱这的客人,”谭笑启登登登地跑上楼, 将东西放下又回头:“这不既方便了贺村, 也省的你们去那挨宰嘛。”   “谭叔真的是面冷心热乎,”童桐跟着谭笑启来到柜台那:“听说贺村云舟寺的斋菜很好吃,今天我跟我男朋友想去试试,笑启哥有什么推荐吗?”   “这你可问对人了, ”谭笑启拿了两张票递出去:“我跟我爸常去那,今天是5月28, 烧斋菜的应该是云享师傅, 别错过他的拿手菜墨豆腐和炖豆苗, ”说着忍不住吸溜一口口水, “那真的是比海棠婶卤的牛肉还好吃。”   “行,谢谢哥,”童桐接过票正准备转身,就听话痨谭笑启又说, “再有半月我和我爸也得过去,你们路上小心点。有什么事就报我爸的名字,谭上, 不顶用便打电话回裳河坊。”   再有半月,不就是6月12?童桐笑着点头:“好的好的。”原本今儿他们是打算叫谭笑启一块的,但明小姐都把她想打听的事说了,也就没这必要了。   她虽然不怕跟谭娟正面对峙,但在没有掌握切实的证据证明2004年海市612高架追尾系谋杀之前,还是忍一忍的好。   不过也快了。等她完善了手头的证据链,就可以提交司法机关,重新立案侦查。   相比谭之镇,10公里外的山中村——贺村更似世外桃源。村子不大,只有126户人家。童桐和冼默彦到时才8点,老远就见炊烟袅袅。半山腰白雾缭绕,云舟寺坐落其中,确实庄严。   在村子里溜达一圈花了差不多2小时,买了一只石制的埙。   把玩着肚上刻着祥云图案的埙,童桐跟冼默彦讨论起了道和佛:“村民在云舟寺脚下卖埙,埙乃是最偏向道家的乐器。而且制埙的初衷,是用以诱捕鸟兽,属杀器之流。”   “道,济世救人;佛,普渡众生,虽然道、佛对世的看法不一样,但都是向善,”冼默彦拿走女友手里的埙,研究了下九孔,试着吹奏。   她就是买来玩的:“我们现站在云舟寺山脚下,你觉得在这吹埙真的适合吗?”   冼默彦胡乱吹了一段,就停下了:“现在不是过去了……”   嗡嗡……嗡嗡……   童桐随身的包里手机在震,她人虽在贺村,但心里一直惦记着海市的汪晴,立马扭开包包的扣子拿出手机,是个来自海市的陌生号码,赶紧接通:“喂,你好。”   电话那头没人应答,但童桐能听到喘息声:“喂,你好,我是童桐,请问你是哪位?”   “我……我是汪晴,童……童律师,我是汪晴。”   对方很紧张,童桐放柔声音,用轻缓的语调说:“汪晴,你好,你能告诉我你现在什么地方,身边有人吗?”肖梓萱差点就接了汪晴的案子,说明她人已经不受韩志和孟婷的拘禁,目前应是在娘家。   “您好,我我现在我哥嫂家,嫂子和和我妈陪着我。”   在她哥哥家,却说在哥嫂家,说明汪晴思绪很清晰,也很尊重她的嫂子。童桐弯唇,这已经超出她的预期了,继续问道:“你打电话给我有事吗?”她得让汪晴自己说出要委托她做代理律师。   “我…我要离婚要要我儿子,你你帮我打官司,我我给你钱。”   说到最后快没了音,童桐清楚汪晴没有钱:“好,我明天下午会到海市,你定个地方,我去找你。”   “嫂……嫂子,她她她同意了。”   很快电话那头换了一个人接,这位说话比汪晴清爽很多,“童律师,您好,我是汪晴的嫂子万晗。首先我们一家非常感谢您肯接这个案子。至于律师费,也请您放心,我们就算是卖房子也不会少给您一分。”   “不用卖房,”童桐看了一眼冼默彦:“具体情况见了面再说,等会你加我微信,微信号就是我的手机号码。你发我个地址,明天我去找你们。”   “好好,谢谢谢谢。”   挂了电话,童桐长吁一口气,拉上冼默彦:“走,我们快点上山。”   “很高兴?”冼默彦笑着问。   童桐点头:“当然,要发财了谁会不高兴?”   就属她精,冼默彦用力捏了下她的手:“汪晴没有钱先付你律师费,有90%的可能会听你的意见认签风险代理收费合同。海市远志海通目前市估值在20亿左右,按照你们律界风险代理收费的标准,抽佣在10-30%之间,不会超出30%。”   “打赢官司才能分,输了我可是一分都不拿,”童桐自认不是黑心律师。   冼默彦其实有点替她担心:“有这么大块肥肉在这,海市律所竟没人承接这件案子。说明两点,第一汪晴的抑郁症非常严重;二、韩志和孟婷很难缠。”   童桐纠正他:“不是没有人接,肖梓萱都快跟汪晴签合同了,是远志海通从中作梗。”今早上起来,她搜索了“韩志”这个人。韩志来自山省坞城,兄弟四个在24年前就到海市干货运。   坞城人重男轻女是出了名的,在外还喜欢抱团。网上贴吧里来自各地的网友谈及坞城人,几乎95%都说他们不好惹。律师也是人,谁没有家小?但她不怕,且就喜欢啃难啃的骨头。   到了云舟寺正值中午,寺里上香的人也不多。佛主面前,两人很真诚地上了香。冼默彦添了1000块香油钱,拉了一个小沙弥问话:“贵寺今天做斋菜的是云享师傅吗,还有没有空的厢房?”   小沙弥盯着冼默彦的脸看了好久,才确定:“你不是这的人。”   “对,我们是慕名而来的游客,正好住在裳河坊,”童桐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来时裳河坊的小老板说云享师傅的拿手菜墨豆腐和炖豆芽是人间美味,让我们千万别错过。”   小沙弥恍悟:“原始是小谭施主告诉你们的,我还纳闷。云享师父做的斋菜确实很好吃,你们既然是裳河坊的客人,那就随我来吧,”转身走出大殿,“老谭施主是我们寺里的常客,逢年过节都会过来,他在这租了间厢房,有叮嘱过可以给裳河坊的客人用。”   原来是这样,童桐敛目,谭上真的是很用心地在经营裳河坊。   山里空气清新,站在半山腰山下的贺村尽收眼底。   冼默彦眺望谭之镇所在的方向,尽是郁郁葱葱:“小谭老板说他们半个月后会来这,还背着我和我爱人偷笑,”回过头看小沙弥光溜溜的脑袋,“云舟寺会做斋菜的师傅很多吗?”   小沙弥头也不回:“不多,只有六位。半个月后是六月十二,云海师父的班。小谭施主嘴馋,很喜欢吃云海师父做的竹饭。”   “那今天提供竹饭吗?”冼默彦见小沙弥摇头,不禁面露失望。   童桐疑惑了:“一般上香不都是挑初一十五吗?六月十二……很特殊吗,”说着就拿出了手机查看日历。   “阿弥陀佛,”小沙弥叹气:“没什么特殊,只是那天刚好是老谭施主故人的忌日,”人送到厢房,就准备离开。   冼默彦叫住他:“小师傅,老谭老板他是不是有什么心结?我看他好似很痛苦。”   “这是老谭施主的私事,我不便多说。两位施主随便坐,半个小时候后会有师兄给你们送斋饭过来。”   “谢谢,”冼默彦目送小沙弥离开,转脸看向在打量厢房里布置的童桐:“录下来了?”   童桐点头,故人的忌日,谁是谭上的故人?   京都西町私房菜馆,宁海甯和客户吃完饭,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包厢。守在电梯口的服务员不等客人走近就九十度鞠躬:“谢谢光临西町。”   “下楼,”宁海甯身着小香最新款的职场定制装,手提银色喜马拉雅鳄.鱼皮包包,今天没再穿她最爱的恨天高了,实在是客户身高不允许。微低着头,她小声地跟一旁的沈太说:“明天会有一些松茸到西町,我要了一半,和您分一分。”   打扮贵气身材略丰腴的女士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作为回报,您教教我怎么煲汤,”宁海甯丧着脸:“我和您上一次见面还是在港城李先生办的慈善晚宴上。这都六年过去了,今日再见您,我真的是被惊到了,”羡慕地盯着人家没有细纹的眼尾。   沈太忍不住掩嘴乐,拥有一身好皮肤是她最得意的事,能被大美人羡慕那就更值得高兴了。   “您越活越年轻,真是一点都不给我这个晚辈留活路,”宁海甯故意讨好:“沈太,我听说广城人很会煲养生美颜汤,您收了我的松茸可不能藏拙。”   “哈哈……好好,教你,”沈太是见识到这位宁小姐的厉害了,在心里嘲笑着摩岩电科。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娶,非要跟娱乐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明星胡闹。还深情表白,是嫌笑话闹得不够大吗?   叮……   电梯来了,门打开。服务员正想请两位客人进入,不想原还笑着的沈太在看清电梯里的人后,立时冷下脸顿住脚:“还是让他们先下去吧。”   我艹,宁海甯保持着微笑,和站在电梯里的许雲琛点了下头,抬手做请:“你们先,我们不急。”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紧挽着许雲琛的那位,这韩小婊砸盯着她干什么?还有小婊砸那什么眼神,老娘跟许雲琛可没奸.情,她真不用感到抱歉。   许雲琛弯唇,表现得很坦然,就好像从没跟宁海甯吃过相亲饭:“那我们先下去了。”   电梯门才关上,沈太就说:“昨天我遛我家欢欢的时候,最喜欢的一枚钻石戒指被狗绳刮下了手指,好巧不巧掉在了欢欢的便便上,”抬手做样捂鼻子,“欢欢的便便很臭。”   宁海甯听出音了:“晚辈跟沈太真是倒霉到一块去了,就前天我方便的时候,戴着的胸针掉进了马桶里。那是我在瑞士买的,全球只此一枚,我喜欢得不得了,但还是按了冲水。”   沈太莞尔:“洗得了污秽,清不了记忆。与其留着恶心自己,还不如直接丢掉。”   “您说得对极了,”她宁海甯又不是收破烂的,一个有眼无珠的男人而已,真不值当。   下到一楼,送走了沈太,去往地下车库。不出意外,沈太这的项目是有谱了,宁海甯面上洋溢着灿烂的笑,算计着她能得多少好?真是要感谢许雲琛和韩伊林那对狗.男女,若不是他们及时出现,她估计还不能这么快地拉近与沈太之间的……   狗.男女怎么还没离开?   “我说了那跟你没关系?”许雲琛真不知道原来韩伊林执拗起来会这么认死理,她完全听不进别人的话。   “肯定有关系,我刚都看到宁小姐了,她在强颜欢笑,是我们伤害了她,她喜欢你的,”韩伊林两眼泪汪汪:“我……我去告诉她真相……”   宁海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软底小皮鞋,这鞋子可以下岗了,走路都没声。抬头看向那两还在自嗨的男女,冲着他们吹了个口哨。   “咻咻,我说二位,你们在这谈论我有经过我的同意吗?”   许雲琛没想到宁海甯今天竟然自己开车,她不是出来应酬客户吗?   “抱歉。”   “别,”宁海甯走向她的玛莎拉蒂,从包里掏出钥匙:“你们没吃够地下车库的亏,跟我一点关系都没。但吵归吵,请别带上我,千恩万谢。我真不想再被挂到热搜上,接受全国人民的同情,”拉开车门坐进去,“我有钱有貌,一点都不值得被同情。”   韩伊林看着许雲琛,热搜的事过后,她再见他,发现他的眉总是皱着。刚在19楼,那个中年女人丝毫不掩饰对他们的不屑。电梯门一关上,雲琛脸上的笑就再也维持不住。   她不能自私地贪享着别人的幸福,眼神变得坚定,转身向宁海甯的车子:“请等一等,宁小姐,我有话要跟你说。”   “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听你们说那些自我感动的瞎话,”放开刹车,宁海甯不想搭理他们,将车开出车位。   韩伊林不放弃,见宁海甯要走,拔腿跑向车子,想阻拦:“我不会耽误你很久,一分钟……一分钟就够了,求求你……”   “艹,”宁海甯从后视镜中看到那小婊砸竟然不依不饶地追上来,还想伸手抓她新买的车,顿时火冒三丈。她妈的,小婊砸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脚落到刹车上正想踩,就在这时一辆霸气的宝蓝色路虎揽胜迎面开近,瞥见京a66***,踩着刹车的脚立时挪向油门,踩……   嘭……   “呕……”气囊打到胸上,疼倒是还好,宁海甯能忍,就是可别给打塌了,双手死死地护着,晶亮的美目张望着对面被撞的那路虎。内心里再次感谢许雲琛、韩伊林这对狗……不是,是夫妇。谢谢他们给她创造了碰瓷的机会。   “咳咳……”   路虎车在玛莎拉蒂撞上来的前一秒停下了,气囊并没弹出。寸头男子眼眶有点红,明显身体不适,不住地咳着,抵在嘴边的右手小指还包扎着纱布。抬眼看向撞他的那辆车,目光正好对上一双充满好奇的眼睛。很好,他这是被碰瓷了。   “宁小姐……宁小姐,您没事吧?”韩伊林傻眼了,眼泪滚滚流。许雲琛没想到宁海甯竟为了躲韩伊林连路都不看,走过去查勘。万幸这是在地下车库,车开得都不快。   这声音是真吵,宁海甯为了向对面的那位表明立场,爆了粗口:“你他妈哭丧呢?”   韩伊林虽然没什么作品,但耐不住她有一非常会炒作的经纪人。不管黑红还是火红,反正是混出名了。路虎车司机因为好友,对这位也是多有关注,听到从小车里传出匪气十足的骂声,嘴角不自禁地上挑。   人没事就好。   下车,他也想知道这三个在玩什么?   听到关车门的声音,扒在宁海甯车窗边的韩伊林下意识地转头。剑眉星目、鼻如悬胆,男人似从漫画里走出来的一般,既精致又充满了野性。   柏俊?   昇桦的顶梁柱,亦或者说是亚洲娱乐圈天花板,一个长相不输冼家二少的演员。   这小婊砸看够没?宁海甯不能忍了,开了锁一脚侧踢开车门,撞得紧挨着车门的韩伊林摔趴向一旁,幸有靠近的许雲琛及时救美。   柏俊站着一动不动,看着许雲琛将韩伊林抱离车旁,品着这两人之间的互动,演技都比童颖要好一些。韩伊林少作点死,以后凭演技出圈也不是没可能。   啪啪……   宁海甯看心头肉目不转睛地盯着韩伊林,立时不干,手拍着车顶:“嗨嗨,别盯着了,那注定是大佬的女人。这里还有一个被气囊压迫的小可怜在等待你解救。”   一点没看出你可怜,柏俊腹诽,清了清嗓子,走到车门口俯身查看:“你先把安全带解开。”   吸了一口阳气,宁海甯盯着柏俊的脸,耷拉着两条眉毛:“我右手不能动了。”   柏俊双掌压在腿上,转脸看向“可怜兮兮”的大小姐,扯起嘴角:“伤这么重,我也不敢动你,万一一个施救错误把你害残废了,我……”   左手自由的宁海甯冷不丁地动作,一把勾住男人的后颈,一下子将俊脸拉近。   干燥的唇擦过她的脸颊。   酥麻感袭上心头,宁海甯咕咚吞咽下嘴里的口水,红唇套在男人耳朵上小声说:“不要这么冷漠嘛。看到自己未来的相亲对象被莫名其妙的人死缠,你该做的是认领了我,然后带着我远走高飞。”   相亲对象?原就在发烧的柏俊头更疼了,炽热的气息打在耳朵上,痒痒的,鼻间充斥着甜而不浓烈的味道。扣住他脖子的手有点凉,让他感觉很舒服。这大小姐不会是见色起意吧?   宁海甯等不到他动作,便接着说:“我颖姐没跟你提我吗?”   提到童颖,柏俊就想起来那出了,笑着问道:“你是住在她隔壁那位人傻钱多的大妈?”   “大妈?”宁海甯最受不得别人对她美貌的漠视,稍稍放开他,两人四目相对,才雄起的气焰立时又蔫吧了下去,但嘴上还是服气:“我哪点像大妈了,你见过哪个大妈比我美?”   知道她是童颖隔壁的“大妈”,柏俊就不再干看着了:“安全带解开,我把你弄出来,”脖子后撤,但扣着的手不放人,“这样坐在驾驶座上很舒服?”   宁海甯不想放:“你先说我美不美?”大妈这称谓,对她的打击太沉重了。   脖子在别人手里,柏俊认怂得很干脆,直视着宁大小姐的美眸,非常认真严肃地回道:“很美,美得惊心动魄。”   “你有被人调戏过吗?”宁海甯右手已经摁在了安全带的卡扣上,左手还是不准备放开柏俊。   “现在算不算?”   “讨厌吗?”   “感觉还不赖。”   咔嚓一声,宁海甯解开了安全带,后右手直接环上柏俊的脖子:“我以为你会说早就习惯了。”   “很少有人像你这么大胆,”好不容易将人连抱带拖弄出车,柏俊额上已经冒汗了。宁海甯给他擦,他也没拒绝:“看来感冒药不用买了。”   童桐和冼默彦离开云舟寺时,已近日落。这趟云舟寺之行,他们并没能确定谭上每年6月12祭奠的是哪位故人。回到裳河坊,见谭上正在喂鸟,冼默彦便上前跟他说了要退房的事。   网上订房,他的助理一共是付了5天的房钱。现才住了两天,不管老板退不退钱,他们要走了都得跟人家说一声。   “怎么突然要走了?”谭笑启端着一碟山核桃从楼上下来。   童桐不好意思地说:“我临时接了一个案子,得尽快赶去海市,所以只能提前结束假期。”   “接了一个案子,”谭笑启看童桐的眼神不一样了:“厉害啊,妹子,”殷勤地送上山核桃,“你能跟我讲讲小时候都是怎么念书的吗?我家小妮从上学到现在三门功课加起来就没超过两百分。”   前世今生童桐都是典型的三好学生:“学习是一生的事,不要太执着于短期的成效。”只是这一点对于很多家长来说很难,他们已经习惯了看成绩。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31章   谭笑启听明白这话了, 偷偷瞄了一眼他爹后又问:“那你爸妈是不是从来都不会因为你成绩不好……哎不对,”嘿嘿傻笑,人都能独立接案子了, 这不管什么案子,本事肯定是大拇哥,“你考试考砸了, 你爸妈会拉着张脸吗?”他爸妈不但会, 还动手抽腚。   她倒是想有这别样的烦恼, 可惜两辈子都没福体验,微抿着唇, 眼里流露出痛色。   这……这怎么了, 他有说错话吗?谭笑启见妹子眉目透着清冷,心不由得一抽,不会是……是没娘老子吧?   一时间堂屋中陷入了沉寂,昏暗的灯光照在童桐平静的脸上, 其周身充斥着悲伤与孤寂。虽然经历了新生,但前世父母的影像在脑中依旧清晰, 他们离婚后有各自的生活, 而她是被遗忘的那个, 像野草一般地长大。   今生父母感情深厚, 对两个女儿也是非常疼爱。如果有可能她并不想替小童彤活下去,而是希望这一家子能齐齐整整一直幸福下去。   可惜……没有如果。   冼默彦看不得phoenix这个样子,他的心会跟着疼,匆忙走过去拥紧她, 大掌掌着她的后脑恳求道:“不要再去想了。”   谭笑启慌了:“妹妹妹子,我我不是故意的,”说着就打了自己一巴掌。   “笑启, 把剩下三天的房钱退给他们,”谭上声音哽塞,丢下爱鸟大跨步冲出了裳河坊,谁也没注意到他红了眼眶。   趴在冼默彦怀中的童桐听着谭上沉重又紊乱的脚步声,心知自己这番表现戳到了他的痛处了。   回了河楼一号房,冼默彦将怀里的人送坐到沙发上,蹲下身子,双手包裹着她的脸颊,拇指轻柔地拂过清凌的凤眼,想要抹去其中的孤独:“桐仔,我们结婚吧。”   再见到她的那一刻,他就无时无刻地想骗她去民政局。他渴望完完全全拥有她,渴望成为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他爱她。   这……有点突然,童桐难得的紧张了,眨了眨眼睛,正视eric,不是没读懂他眼中浓烈的爱,但……舔了舔唇,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竟脱口而出:“我们现在安省,就是要扯证也得等回了京都才行,而且你在我姐那……”   冼默彦没想到她会同意,后面的话已经听不进去了,惊喜之余丝毫不给她反悔的机会:“我们现在回去,”拿了手机就打电话调私人飞机过来接。   “不……不是,”童桐呆坐在沙发上,她刚应承了什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看着冼默彦颀长的背影,急急道:“我跟你说结婚是大事,你要想清楚,我是不会签什么婚前协议的。我名下就一套房子,加上钱款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撑死也就6000万。你不一样,单铭创的股份便值300亿……”   冼默彦跟没听到一样,挂了电话,开始收拾东西,手脚非常快。   “哎…哎等一等,”童桐想收回刚刚说的那句话。   只是已把话听进耳朵里的这位先生不让:“我们开车去宛南机场,明天上午领证,领完证也不耽误我们去海市。”   什什么呀?到了这会童桐是看出来了,他刚刚那出情深似海十之八.九是顺着她起的头演的,冲过去从后抱住他的腰,不让他继续收行李:“你欺骗我感情。”   “我没有,”冼默彦绝不承认自己对她的爱有分毫假,任由两只无骨的手在他的敏.感处作乱。今天晚上就是天上下冰雹,他都要把她带回京都,不然明天事情肯定有变。一把抓过她放在椅子上的风衣,叠好装进箱子里。   “eric,不要这样,”童桐像树袋熊一样死扒在他背上。   只是她忘了狗男人是在军区大院长大的,散打和近身格斗不输一般的特殊兵。173公分108斤的她被男人带着满屋子走,还很不费力的样子。   五指像蜘蛛腿一样,顺着结实的肌理一点一点地往下爬。童桐亲吻他的耳廓,嗲声勾引着:“我们做点爱做的事好不好?”   就在“蜘蛛腿”将要袭上雄起的阿弟时,冼默彦终于不再纵容她放肆了,一把擒住那只手,甩背将树袋熊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今晚我戒色。”   身下的大床还在弹动着,童桐蹬腿继续闹:“你打人。”   冼默彦笑着离她远远的:“等上了飞机让你打回来。”   两眼盯着他不太雅观的裆处,童桐一翻身摆了个非常妖娆的姿态:“嗨……帅哥,我听说有些事不能憋,会把自己的宝贝憋坏的。”   “明天晚上你可以真身体验一下坏宝贝,”冼默彦将她的电脑拿来,塞到她怀里:“你现在应该工作了。”   她这会哪有心思工作,逮到他的手又缠上去,哭丧着说:“你在我姐那才0,12分,距离满分100还非常非常遥远,你耍诈,”两手圈上脖子,挂到他身上。   “哈哈……”冼默彦抱着“蜘蛛精”坚.挺地站在床边,被动承受着她的热吻。   “蜘蛛精”一边吻着一边使劲向后方床上赖,冼默彦掂了掂她,就是不遂她愿,在女人快要恼时哑声说道:“桐仔,我们先扯证,等你什么时候想办婚礼了,我们再办好不好?”   “那等办婚礼时再扯证不是一样吗?”   “我要名分,”冼默彦很坚定,看着她又强调一遍:“我要成为你的合法爱人。”   童桐顿住了,望着他清澈的桃花眼中自己的身影,突然迷茫,她在固执什么?   这个问题,直到她和冼默彦站到国徽见证神圣合法婚姻前宣誓,才想明白。固执的不愿意结婚,是来自心底的懦弱。她不怕婚姻里的现实,只怕自己给不了冼默彦想要的幸福。   “我们自愿结为夫妻,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   由民政局局长陪站在一旁的南湛,拿着手机专心地拍视频。看着视频中那对新人,他眼角的笑纹更显深刻。   “外甥结婚,您等会可要给咱们发喜糖,”民政局局爱上书屋,昨晚上10点了这位大部长竟打电话给他,说有事相求。   今天民政局有一班同事6:30点上班,现在6点50.   “一定,我就这么一个外甥,”南湛拍好视频,顺手发到“小四房”群里,将手机揣回袋中,调过头来:“老蒙,我还得请你件事儿,这冼家你是知道的……”   不等南湛把话说完,戴着厚实近视眼镜皮肤黝黑的蒙正小手一挥:“明白,低调低调。”这有钱人家事儿是多,转眼看向宣誓台,新人宣誓结束了。   他怎么瞧着这姑娘都不像是自愿嫁的。   自民政局出来,两人没敢在外逗留,直接上了大舅给安排的车子去往机场。红彤彤的结婚证拿在手里,童桐迅速接受了自己已婚的事实,翻开看两人的结婚照。她先生笑得很满足,就是有点紧张。   而她……   “这照片太丑了,”童桐一脸嫌弃,指腹擦过照片中的自己,她就像是被绑架的人质一样,笑得僵硬两眼无光。不但贬损了自己姣好的相貌,还把冼默彦衬托得更加俊逸。   “我觉得很漂亮,”冼默彦小心翼翼地从她手里抽走那本结婚证,收进钱包里:“你平时比较忙,这些东西就由我来保存吧。”   看着空空的两手,童桐也是服了:“丑的又不是你,”扭头认真打量起旁边这位刚上任的老公:“都被你骗到手了,你还在怕什么?”   将钱包贴身放好,冼默彦揽着她的肩:“怕你再给我换一本。”   今天可是他大舅——昨晚新闻上才见到的南部长,亲自领他们进的民政局。童桐赏了冼默彦一个眼刀子,还嬉皮笑脸,她这还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姐交代:“你就不觉得吃亏吗?”   两人婚前什么也没签,也就是说从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起,冼默彦赚到的每一块钱都有她五角。一夜暴富是什么感觉?她没穷过,真说不上来。   “如果娶你算是吃亏,那我愿意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吃你的亏,”冼默彦埋首在她的颈窝:“冼太太,冼先生爱你。”他的心现还在快速的跳动,本该踏实下来,但怎么都不能平静。   一想到童桐、冼默彦是合法夫妻,他就快乐得无法平静。   既成事实了,童桐也没什么可矫情的,抬手揽住先生精瘦的腰:“暂时先别公开,我要沉静一下。”   “好,”冼默彦已经请大舅跟民政局那通过声了,这本来也就是他和桐仔两人的私事。   叮叮……叮叮……   随身的包包里,突然传来手机提示音,后就不断了。童桐心一抖,这不会是闹上新闻了吧?赶紧地掏出手机,原来是有一群人在加她微信。点开添加新联系人,也不用花心思辨认,人家都有署名。   沐甄女士(奶奶)、冼董事长(爷爷)、南雪教授的司机(爸爸)、南雪教授(妈妈)……   冼默彦就知道是他们,冼家一大群还有南家一小群,总共39位,实到37位,落下的那两位是军人,常常会阶段性消失。   37位一个大群,共同祝福他们喜结连理,新婚快乐,早生贵子早发财。   与童桐这盛世美好、和乐融融不相同的是冼默彦的“冼氏酒肉兄弟群”,群里遍布哀嚎,还有对冼二如黄河流水滔滔不绝的敬佩之情。   冼大哥:二啊,爷爷说你娶了一个非常非常厉害的大律师,我一开始还不信,在见过弟媳的备注后,哥只有一句警言赠予你。千万别作死玩出轨。最后请看向我炯炯有神的鹰眼,哥太敬佩你的勇气了。   冼大弟:二哥,我妈在逼婚,她正在打电话给四婶,想问问二嫂有没有相熟的同事,要给我安排一个。这日子没发过了,我已经收拾好了卡,准备离家出走。   冼三姐:同被逼婚,不过我娘还算良心,她知道我放浪不羁爱自由,所以没想过给我安排一个律师。正打电话给我爸,让他跟四叔说说,请二嫂给介绍个……个个检察院的。啊啊……检察院……我倒(请不要试图抢救)。   冼四弟:我刚被我妈拿鸡毛掸子揍了一顿,鼻青脸肿。   冼三姐:@冼四弟,为啥?   冼大哥:小四自己找死,老娘好心好意给他安排相亲对象,他在那嚷嚷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四叔22岁结婚,所以冼二结婚也早。我们家就别跟着学了,上一辈没带好头。   冼三姐:龙生龙凤生凤是这么用的吗?被打活该。@二哥,今晚你带二嫂回老宅吃饭吗?我刚好休假在家,二嫂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蛋糕,妹子亲自动手。   童桐凑过头来,看一眼“冼家酒肉兄弟群”:“你们家气氛还不错。”   “那是因为爷爷退下来后就把能分的资产不偏不倚全分了,没的争,自然斗得少,”冼默彦回复冼三:“phoenix接了一个案子,我们要去海市一趟,过段日子你们可能会在新闻上看到她的消息。”   冼大哥:大案子,擦亮眼睛,我们拭目以待,童大律威武!!!   冼三姐:ok,等你们回来,我再给做。   冼二:谢谢。   去海市,两人没再浪费资源坐专机,走特殊通道进了候机室。他们开的那辆大g昨晚已经被专机上的工作人员开到了海市,今天下午在机场交接。   候机室,童桐坐在椅子上靠着冼默彦,嘴里嘀咕着:“昨晚要不是你拉着我离开裳河坊,我们肯定能见到谭上醉酒。”   “明小姐不是给你发信息说了昨夜的情况吗?”冼默彦揽着人,手指拨弄着她的耳垂,看其遗憾地嘟着嘴,忍不住亲吻她的额头:“2014年底,谭上在谭笑启回到镇上后去海市,也许是为了打听你和颖姐的消息。”   童桐吹了一口气:“应该是。”   结合她收集到的信息,在2014年前,谭上并不知道谭娟主谋杀害国家税务人员的事。昨儿傍晚,谭笑启问到她父母,她有意演那出,也是想试探谭上,结果算是喜人。   “拍张结婚证照片给我,”躲得了初一避不过十五,童桐考虑之后还是决定把领证的事告诉她姐。   “好,”冼默彦就在等着她这话。   在片场等戏的童颖,躺在大太阳伞下的摇椅上,刷着微博,神色阴沉。唐鸡屎又上热搜了,这回是得了个什么野.鸡视后。看那些脑残粉把她给捧得,成功地将弄不太明白娱乐圈套路的观众带偏了,都以为那野.鸡奖是什么奥斯卡级别的大奖。   笑话!   更令人气愤的是,唐鸡屎一有风吹草动,那些鸡粪一样臭的粉丝总喜欢带上她这个无辜者,就好像无底线地踩她能发财。   童颖心疼辛苦赚来的每一分钱,能让她花钱的只有小桐仔和她自己。至于唐鸡屎,那就是坨臭烘烘的鸡屎。   叮……   “小桐仔,”童颖脸上的神情立马阴转晴,下拉屏幕,点进微信,笑容僵住。照片中两本小红本本很醒目,也很刺目。   “艹”   一拗起身,带得摇椅大晃,双手撑着椅把。下了摇椅,大跨步上了自己的房车,嘭的一声关上车门。   如童桐所料,照片发出去不到30秒电话就来了。她倒是坦然,接通后也不出声,听着电话那头的大声质问。   “你结婚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是你姐。你扯证,我必须是见证人。冼默彦呢,”童颖舍不得骂妹妹,但冼默彦是什么东西?   “混蛋!”   等她一阵骂完,童桐才出声:“姐,我接了个案子,孟婷是被牵涉在其中的一个当事人。”跟eric结婚,她也有一点点私心,就是万一哪天自己出什么意外,有冼家护着童颖会安然度过余生。   孟婷?童颖愣住了,这个名字是她做梦都想撕碎的。   “这个案子很复杂,如果定罪了,孟婷这辈子都别想活着从监狱里出来,”童桐清楚这也是童颖的一块心病。   水眸大睁,桐仔她……童颖想到冼默彦的背景,动容了但还是很不甘心:“你你没穿婚纱,”眼泪珠子滚落。   “等把2004年的事情都结了,我会披上婚纱,到时你送我出嫁,”童桐眼眶也湿了:“我现在去海市,下午见我的当事人。”   童颖眨着眼睛,抽噎了一声:“冼默彦说给你安排保镖,人到位了吗?”能让孟婷牢底坐穿,肯定是大罪。狗急了跳墙,谁知道那贱人会干出什么事?她的小桐仔是细瓷,可不能被那颗茅坑里的烂石头给砸了。   “人已经联系好了,过两天会直接去海市找我们。”   “好,你自己一定要当心。保镖没到位前,让冼默彦陪着你。他人高马大的,挺能唬人。”   人高马大?童桐转眼看向清瘦的冼先生,忍不住笑了。冼默彦拿走她贴在耳上的手机:“喂,姐,你放心,桐仔在海市这段时间我会一直陪着。”   听到声,童颖才消的火立时大盛:“今天的账还没完,等我拍完这部戏一笔一笔跟你算。”   “好,”冼默彦很理解童颖的心情,他的女孩是童颖护在掌心里养大的,而他是偷人家妹妹的贼。   童桐还有事要问她大姐,拿回手机:“04年,给你出主意的那个律师叫什么名字,你那还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有,”童颖知道这是正事,不敢马虎:“他叫石乐荣,现在盛科法务工作。桐仔,2004年,石乐荣有给海市民音晚报发过律师函,要求报社针对那篇新闻登报道歉,但没有回应。我想过等哪天赚够钱了,就退出娱乐圈,告海市民音晚报和孟婷,所以请了石乐荣留证据。”   她姐还挺敏锐的,童桐弯唇:“我知道了,如果有必要,我可能会请石乐荣出庭作证。”   “我让颜泽跟他说,他对当年的事也一直耿耿于怀。早前还跟我讲要不是那时顾及你年纪小,他会支持我和民音晚报打官司。”   童桐口述名言:“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12:45,飞机安全降落在海市东埔机场。他们跟汪晴约的时间是下午2点,拿到车,去了开在汪晴娘家附近的香格酒店。吃好饭,两人一点五十进了宝庆花苑。   交了20块停车费,童桐顺便问了门卫大叔:“您知道49号楼在哪个方向吗?”   “49号啊,”穿着保安服的门卫大叔抹了把嘴开始指路:“一直走到底右拐,看到一个小门穿过去,在第二道口子左拐。不用找,今天那帮子盲流子又过来闹老汪家了,老汪家就住在49号楼。”   “韩家那几个又来闹了?”拎着菜的阿姨冲门卫大叔叫:“那你们怎么不去看看,就让他们这么闹下去?”   门卫大叔很委屈:“我去过好伐,那帮盲流子人家底子厚,进去派出所不到两小时人又出来晃了。我也有一家子老小呀,物业老板都不吭声,”两手一摆,“我有什么法子?”   童桐和冼默彦对视一眼,锁了车立马顺着路跑。没想到韩家竟这么胆大,光天化日的就敢带人上门闹。   49号楼下聚集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有居民也有两个送货的骑手,指指点点的就没一个敢上前拉的。   “啊啊……”   尖锐的嘶叫声中充满了恐惧,披头散发的女人跟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扭打着。几个壮硕的中年男子把两个头发苍白的老人摁在地上。一个右脸高肿架不住眼镜的男人拿着把菜刀从楼上冲下来,两眼通红:“我跟你们拼了……”   穿着宽大t恤的女人紧追在男人身后哭喊:“不要啊,”脚下一个错步从楼梯上栽了下来。   老远就听到了哭喊声,冼默彦和童桐狂奔冲进人群。见到菜刀,一个跨步出去,冼默彦从后一把抓住男人抡起的手腕,夺了刀。   童桐推开两个白大褂,一个锁喉,将拖拽汪晴的那白大褂带离。汪晴还在地上滚。这时楼道口又冲出三个壮汉,上前就要去逮汪晴。   “住手,”童桐大喝一声,甩开那白大褂,冲上去一把将汪晴拉起护到身后,右手抵在最前的那个壮汉胸口:“我是汪晴的代理律师,童桐。”   “你他娘哪跑出来的,”大汉口气很横:“她是精神病,我们在帮精神病医院抓她回去治疗。”   童桐不惧:“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的当事人患有精神病?”   “她男人说的。”   “据我所知韩志并非是精神科医生,我要的是精神科权威出具的具有可信性的精神疾病诊断书,”童桐直视大汉,声音铿锵有力:“如果拿不出来,你们今天的行为就是入室抢人,并对我当事人及其家属实施暴力侵害,已构成刑事犯罪。”   “你他妈在这胡嚷嚷什么呢,”大汉有些不耐烦了,伸手就要去推童桐。冼默彦右手一转,将菜刀飞掷出,钪的一声正好插在大汉的左脚边。场面顿时寂静无声,大汉两眼珠子慢慢地往边上挪,左脚被震得发麻。   童桐眼神扫过多少都受了点伤的白大褂:“请你们出示汪晴的精神疾病诊断书。”   还被摁在地上的老年阿伯大吼:“童律师,他们没有,韩志那狗东西根本就没想过给阿晴看病。他们没有诊断书……”   前世今生,她经手过很多案子,极少动怒,但今天她真的压不住火了:“报警。”   大汉听说报警,还以为这两人有什么能耐,撇嘴嗤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随便报,老子今晚还来。”   冼默彦勾唇冷眼看着嘚瑟的六个大汉,掏出手机:“我们打个赌,看这次你们还能不能轻易地从派出所出来?”拨通110,“喂,这里是元曹路117弄宝庆花苑49号,有团伙入室抢人,还请你们快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32章   什么意思?几个大汉面面相觑, 这两人什么来头?   挂了电话,冼默彦瞥了一眼还摁着两个老人的三个健硕男子,直接开了录像, 后退一步开始录。   原还杵在童桐面前不动的大汉立时变了脸色,虎目大瞪眼珠子暴凸,手指戴着黑框眼镜下巴兜着医用口罩的冼默彦, 咬牙大喝:“你他妈干什么?”说着就带着兄弟大步过去了。   凶相毕露。   脸肿得看不出样儿的眼镜男子发狠撞向他们, 可惜势单力薄, 才扭斗到一块,就被其中的一个大汉抡起一巴掌打在耳廓上。眼镜飞了出去, 人也撑不住倒向了一旁。   “你他妈还敢硬, 老子今天就教你知道什么是怕?”动手的大汉不准备放过趴在地上疼得缩成一团的男子,过去就是狠踢。   穿着宽大t恤从楼梯上栽下来的女人,终于缓过劲爬了起来,见自己男人被打冲过去抱住大汉踢人的腿, 嘶声哭骂:“你们这群喝人.血的流.氓,为了钱帮韩志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 想过你们的子孙后代吗……”   被童桐护在身后的汪晴, 红肿的两眼瞪得滚圆, 全身战栗着上下牙紧咬发出吱吱响声, 目睹着家人被打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终还是断了,突然抱头嘶叫:“啊啊……”   眼眶见红的童桐顿时回身,来到汪晴背后毫不犹豫地将人抱住紧箍她的双手,阻止其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灵巧地躲过壮汉的擒拿, 冼默彦将整个现场录了下来,保存了视频后转眼看向再次袭来的两个壮汉,收起手机。在人走近时, 他冷不丁地抬腿踹……   围观的人群看着那瘦高的年轻人三两下就撂倒了壮汉,窃窃私语起,但估计是往日里被吓怕了,没人敢拿手机出来。   见兄弟吃亏了,摁着两老人的大汉终于松手了,眼瞪着冼默彦一边疾走一边朝着掌心啐唾沫。冼默彦前跨一步,脚踩在一只手背上,看着一只紧握的铁拳冲着他的脸捣来,不躲不闪在拳进到眼前时,双目一凛,右手成爪扣住拳用力一转。   咔嚓一声,壮汉手腕处的皮有了褶子。   “啊……”   一声杀猪似的惨叫惊得另外两个生了怯意,警惕地注视着口罩男,见他还扣着那只拳头迟迟不放手,忍不住吞咽喉结上下滚动,握着的拳没那么紧了。   得了自由的老夫妻气都来不及缓,爬起来就踉跄着跑到童桐身边接手发病的女儿,小声安抚她:“不怕不怕,童律师来了,我们不怕,”说着哽咽了起来。   呜嗷……呜嗷……   走着熟悉的路,三辆警车开进了宝庆花苑,停在49号楼前的砖头路上。一个便衣首先下了车,后头跟着几个身穿警服的公安。   警察来了,围着的人群散开。一位嘴上绒毛还没褪尽的年轻警员拿着相机开始拍照,便衣警察看过现场,也不去理赖在地上“哀嚎”的四个大汉,深沉的眼神投向冼默彦:“谁报的警?”   “我,”冼默彦把脚从手背上挪开。   直觉告诉他这是个刺头,便衣警察手摸着下巴的硬茬,打量起年轻男子。这三个月,宝庆花苑他和同事已经跑了不下二十趟,可有什么用?人抓回去还没来得及审,什么狗屁律师就来了。律师一来,这些东西跟没长嘴一样一句话也不说,很快上头就来电话要他们收保释金放人。   都他娘憋了一肚子火,刚要问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冷清的女声,“我是汪晴的代理律师,童桐。”   律师?便衣一愣,眉头不自觉地紧锁,转头后望。   记事员小邱正拿着笔记本在问话,听说这女的是汪晴的代理律师,他也愣住了,一时竟忘了动笔,盯着人看,最近他们局里跟律师犯冲。   童桐从随身的包里,拿出自己的证件翻开,手一调让警员查看:“六个穿着统一服饰的男子,今日带着三位陆莱特殊疾病医院的医生闯进我当事人汪晴的哥嫂家中。在没有出具任何具有可信性精神疾病诊断书的情况下,强行抓捕我的当事人汪晴,并对她及其家属实施暴力侵害。”   小邱扭脸望向他师父,意思很明确,还是老油子来吧。   便衣警察回头看了一眼冼默彦,调头走向童桐:“你是汪晴的代理律师,”有意思了,终于冒出根硬骨头来。   童桐转眼打量起便衣警察。年龄在40岁上下,头发留得很短几乎贴着头皮,额上的抬头纹有点深,双眼干涩昨夜应该是没怎么睡,衣着朴素脚上的鞋上沾了泥。   望进他的眼睛,童桐从中读到了压抑和无力:“你好,我是汪晴的代理律师。”   便衣男子垂目盯着证件:“今天这个事,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而是该去问韩志,他想要干什么?”童桐收回自己的证件:“等你们这边勘察完现场,录完口供,我会带着我的当事人和她的家属去医院验伤,”余光瞥见她先生拿着手机在玩,嘴角不禁上扬。   京都人,便衣男子微眯起眼睛,舔了舔干裂的唇,不再问童桐话了,转身抬手一招:“伙计们,干活儿。”精气神跟来时不一样了,走路的步调都快了几分,不用谁指路自己冲上了楼。   入室抢人,总要勘察“室”。   童桐回头望向已经抱在一起的一家子。汪晴脸小小的,杏眼琼鼻樱桃嘴,皮肤很白,白得有些病态,左脸擦破了皮,嘴角的血渍还没干。也许是因为抑郁症,她的头发偏稀疏。   有父母哥嫂在身边,这会人已经平静下来了,双目低垂着,睫毛轻颤,想抬眼看她又好似有些不够胆。   倒是她嫂子万晗很大方,虽然额上撞了个很深的坑,两眼肿得都快睁不开了,但还是扯起乌青的嘴角仰头向童桐道谢:“幸亏您来得及时,不然今天阿晴肯定会被他们抓走。一旦进了精神病院,她就没命回来了,”说着眼泪又汹涌不绝,抬手抹了一把。   “没事了,”童桐转眼看向左右脸严重不对称的中年男子。他应该是汪晴的哥哥汪斌,兄妹两长得很像,就嘴巴不太一样。哥哥遗传汪父,唇厚嘴宽。   “汪斌,你……”话没说完,凤眼一紧,眼神定在他的右耳洞口,那……那往外流的黑红……是血,童桐赶紧拿出手机拨打120:“你们别动他。”   双臂张开紧紧护在外的汪斌反应很迟钝,隔了有五秒才木愣愣地转过头:“啊,怎么了?”发出的声音嘶哑,很大。   他这一出声,血像是有了动力一样,飞快地向耳外流。   两老的察觉不对,惊悚抓住儿子的臂膀:“斌斌……斌斌……”   万晗紧捂着嘴痛哭,她想抱住老公,但却不敢动,眼泪流得更加汹涌。   救护车来得很快,拉走汪斌和陪护的汪母不到五分钟,警察勘察完现场,又找了几个围观的群众问话后,便将六个大汉全铐了,强扭上了警车。三个精神病院的医生连人带救护车,被拉走了。   童桐和冼默彦领着汪晴和其父亲、嫂子坐上了大g,跟在警车后。前头警车里,坐在后座的记事员小邱勾着头往后看:“嗨,师父,我怎么觉得这回上头有人要遭殃呢?”   他是个车迷,13岁就一心想考军校,做梦都在开坦克。结果劲儿使大发了,视力直线下降,军校没能进被他老子扔去学了计算机。就后头跟着的那辆大g好几百万,全球顶级越野车,在这平整路上开简直就是浪费。   “呵,”便衣警察裘韧歪嘴一笑:“早就该出事了。”   车才开到公安局门口,有七八个警员冲了上来,围住了车。裘韧降下车窗,伸头出来看向这帮同事,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老裘,”领头的那位方脸大个朝他使了个眼色,裘韧立马推车门下来。两人走离几步,裘韧压着声问:“到底怎么回事?”干这行快二十年了,他能感觉到哥几个皮都绷着。   穿着警服的方脸大个面上虽然严肃,但话调掩不住兴奋:“汪家这事闹上新闻了,朗讯头条,空降廊微热搜第一。铭创老板转发直问:谁给的胆?京都电话已经来过,局长组织开紧急会议,”转眼看向被押下警车的那伙人,“这次不会再有人打电话来要我们收保释金放人了。”   两拳相撞,裘韧五指耙过头,大g有点本事。   在童桐一行走进警局时,网上已经吵翻天了。   朗讯新闻、微博的日活量在2017年就高达上亿,这两年发展迅猛,虽有同行插脚分润,但龙头之位不可撼动。   #光天化日入室抢人实施暴力侵害,谁给的胆#,这则新闻同时出现在朗讯要闻头条、廊微热搜榜首,有视频为证,传播得非常迅速。冼洁敏转发,直接@纪.委@扫.黑组@法制人文等等官方蓝v。   后铭创ceo冼洁赟跟着转发,质问:谁给的胆?盛科总裁颜泽、朗讯总裁石梦薇、昇桦老总、内娱一哥一姐步调划一,一个不漏地转发。   大佬自带流量,接连发声,很快网上就炸开了。   海市元曹路这一片的网友首先站出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三天两头的闹。一开始有居民拍视频,那些凶神恶煞夺了手机就摔,没办法人家背靠大老板,有钱是真有钱。”   海盟一家:听我奶说汪家女婿不是人,靠汪家发财,现在外有想头了,就拿原配一家不当人。小声哔哔(视频中那个女人骂的韩志,是海市远志海通的老板,据说他养在外的情妇是海市民音晚报主编孟婷。)   我是元曹路人:楼上不用害怕,都闹上头条了,铭创爸爸带头发声。今天头条跟热搜,所谓的大老板是绝对别想撤。   侬好呀:我现在对铭创是充满了好感,以私人名义替我墙头俊俊立下保证(可以当屁听),他要为铭创再苦干十年。   蒙蒙细雨:还有更恶心的,你们要听吗?我哥以前就是在远志海通工作,他说渣男跟贱.女早就公开出双入对了。贱.女还经常以老板娘的身份去远志海通找渣男。   蒙蒙细雨:远志海通内部有一说,渣男原配生了重病,不能尽夫妻义务,所以在几年前就力劝渣男找一个好女人代替她照顾小孩跟老公。我呸,恶心得我午饭都吐完了。   申花花:考古了你们说的孟婷,长得就是婊.子相。@海市民音晚报,作为一家大众传播机构,是不是该给我们大众一个说法。主编竟然给人当小三,这个无法容忍。   圆圆:@海市民音晚报,请尽快回应,如果孟婷真的是远志海通老板韩志的情妇,我们要求说法。一家传媒机构的主编,品行不能低劣。   韩冠志:艹,视频中那些人就是完完全全的黑.盲流。摇旗呐喊,律师小姐姐好飒。虽然是侧脸,但你支持正义的样子美极了。   人民的声音很响亮,央月坛蓝v转发朗讯头条:朗朗乾坤,谁在为恶势力打伞?这条博文发出不到十分钟,就有近万转发。   海市民音晚报报社社长齐子晓对孟婷的事也知道一些,之前他有找她谈过话。但孟婷说她跟远志海通的老板只是谈得来的好朋友,不存在其他不正当关系。   当事人都这么讲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现在闹出事了,齐子晓是一个头两个大,桌上的电话响了,倾身一看来电显示开头101……,心顿时凉了,不敢怠慢拿起电话:“喂,您好,海市民音晚报社长办公室。”   童桐和冼默彦陪着汪晴、汪父、万晗录完口供,走出警局。裘韧拿着份文件追上来:“嗨……”   几人回头看向他。   裘韧笑着冲汪晴说:“刚刚海市民音晚报对今天新闻的事发声了,主编孟婷已被停职,要求配合我们这边调查。”   “什什么新闻?”搀着汪晴的万晗诧异地转头看向童桐。童桐拍了拍她的手,让她稍安勿躁,对裘韧说:“过几天我会带我的当事人来报案。”   “随时恭候,”裘韧已经查过这位了,她就是打赢花莹反倾销案的中国籍律师童桐,才26岁。怪不得敢接汪晴的案子,他现在只好奇童桐会代汪晴以什么罪名控告韩志和孟婷?   上了车,童桐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只备用的手机,递给万晗:“我先生将之前录的视频传上网了,网上反响很大。”   在安全的空间里,汪晴情绪还是非常稳定的,头脑也清晰,她知道事情闹大了对自己有好处,紧抱的双手还不能松开,眼不眨地盯着童桐,嘴张张合合。   汪父鼓励她:“我们该谢谢童律师。”   童桐弯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柔和一些。汪晴抿了抿唇再次张合嘴,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谢……谢谢童律师。”   “不谢,我是你的代理律师,这都是我该做的,”童桐现在要问他们一些事:“接下来我说的话,问的问题,你们要仔仔细细听清楚,如实回答我,”转眼看向比较严谨的汪父,“千万不要有隐瞒,不然我很难帮你们赢。”   门牙磕掉两颗的汪父用力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都七十岁快入土的人了,现在唯一想的就是为后代争得安稳日子。   万晗已经找到他们的新闻了:“爸、阿晴,是头条,”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的激动,“有很多人为我们发声,快看这条,”手颤抖地指向屏幕,“民音晚报的回应,孟婷被停职了。”   童桐拿出录音笔,她包里还有两份打印好的合同,从后视镜中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头挨着头盯着手机屏幕,不禁轻出一口气:“有这么多人为你们发声,你们更不用怕。”   “童律师,您有什么就问吧,”万晗是看出来了,肖律师介绍的这位大律师很有能耐。她也是在外面混了十多年的人,能不知道他们这朗讯头条上跟太快吗?   童桐开启录音:“韩志跟汪晴是怎么认识的?”   万晗本想回答,却被汪晴的手指勾住了,她急喘了两口气努力镇定下来:“我……我来回答,”用力地吞咽。肖律师说过她是主要当事人,不能一直躲在人后,必须自己立起来才有可能夺回儿子。   “我我跟韩志是是在惠南古镇……认识的,他他长得就就是像……踏实过日子的人,我我一开始并没有多……多注意他。后来有有一天我开车去接接我嫂子下班,在在嫂子公司又遇上他了。从从那以后,他就就开始追我……”   虽然话说得磕磕巴巴的,但童桐听得很认真:“也就是说韩志是在知道你跟万晗的关系后,才追的你?”   汪晴将童桐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自己没理解错便点了头:“对,是是的。”   童桐接着问:“韩志追求了你多久你们确定的恋爱关系?”   “半年,原原本我我爸妈不同意,因为他们不想我嫁嫁给一个外地人。可可韩志就就是长相上占占优势,爸妈让让嫂子托人打听,很很多人都说韩志肯干活,勤快。”   两个老人疼爱女儿的心被人看透了,所以韩志就为自己立了人设。童桐又问了恋爱期间的花费、结婚费用的分摊、彩礼以及嫁妆。   汪晴都能回答出来,开口说说话,她也渐渐放松了,双手不再紧抱着自己。等到汪斌所在的医院时,她虽还是很害怕,但却不再需要汪父和万晗搀扶了。   规规矩矩地走在童桐身边,头低垂着。   冼默彦跟在后与一直注视着女儿的汪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韩志跟汪晴结婚19年,为什么前10年没有要孩子?”   “唉,哪是阿晴不想要?”汪父愁苦着脸:“韩志总以创业初期公司不稳说事,阿晴那时在远志海通做总账会计,工作又不重,当时我们也没多想。后来公司在我家晗晗帮助下,业务越来越稳了。韩志就跟阿晴说想要个孩子,阿晴当时还挺高兴。不久便被韩志说服暂时放下工作,回家安心备孕。”   医院三楼,耳鼻喉科,陪护儿子的汪母听完医生说的话,当时就头晕目眩:“不能啊,他才44岁,”双手紧抓医生的大褂,就要给人跪下,“求求您救救他……”   “你快起来,”戴着无框近视眼镜的耳鼻喉科主任钟暧抱着瘫软的老太太:“汪斌右颞骨骨端碎裂,移位严重,已经推进了手术室。我们需要你在这签字,不然这手术没法进行下去,你还要不要你儿子的命了……”   童桐听到汪母的哭声了,看着汪父和万晗跑进诊疗室,她一把抓住又开始打颤的汪晴:“听我的话,吸气……”见她跟着话做,很满意,“呼气……再来吸气……”   连续数次深呼吸,汪晴渐渐地控制住了情绪:“我我要跟韩志离婚,儿子不能给给他们。孟婷不不是好人。”   她心里什么都知道,童桐对汪晴的病有了更大的把握:“你哥那有你爸妈和嫂子,我们先带你去验伤。”右颞骨,那应该是在她和冼默彦到之前就受伤了。   没有挣扎,汪晴听话地跟着童桐去挂号验伤。   一套流程走下来,天已经黑了,汪斌的手术还算顺利。汪家五口人,汪晴、汪父汪母伤都不重,万晗有轻微的的脑震荡反应,汪斌……   “您的意思是汪斌的听力不能恢复还算是轻?”童桐看着汪斌的主治医生马迁重重地点下头,喉间哽塞。   马迁给汪斌手术后,带的学生已经把下午的新闻告知他了,他心情也很沉重:“汪斌的头部受过两次重击,他的右颞骨骨端碎裂后又再次受外重力打击,致已经受损的颞骨更为严重的移位挤压到神经系统,鼓膜破裂。有些神经伤害是不可逆的,我和我的同事已经尽力救治,但……”   医生没再说下去,意思大家都明白。汪母受不住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万晗整个人都痴了。   马迁看向童桐:“我这里会尽快出一份诊断报告书给你。”   童桐垂在身侧的手拢起,冰凉的指尖触及掌心,令她神思更加清明:“谢谢。”   一行人转移到9楼icu病房外,汪斌暂时还没脱离危险。   下午,在几人验伤的空隙,童桐已经具体地了解了汪晴和韩志的婚姻情况以及孟婷介入的过程。现在是时候该跟汪家人谈谈她的想法了,从包里拿出合同递给汪晴让她先看,叫了汪父和扒在icu病房门上的万晗跟汪母:“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下说话。”   儿子在icu病房,今晚医院这也不给留人,他们赖着没用,家里还有一大摊事等着解决。汪父拉着女儿跟上童桐和冼默彦。   因为怕韩志再进行侵扰,冼默彦给汪家人在香格酒店开了一间套房。他们到那说话,路上汪晴翻看了合同,进了房间就抓住童桐急问:“告他们故意杀人,能打赢吗?”   汪家人听到“故意杀人”全愣在当场,自知道丈夫可能重残后就一直沉默的万晗眼不眨地盯着童桐,上身晃了晃似随时要倒。   “能打赢,”童桐回答得很干脆也很坚定,直视汪晴:“你看清楚合同了吗?”怕她不明白,又把重点点明,“这是一份风险代理合同,如果韩志和孟婷故意杀人罪成立,你将付我远志海通市估值的15%。打个比方目前远志海通市估值为20亿,如果现在官司赢了,你要给我3亿人民币。当然罪定不了,我一分钱不拿。”   汪晴急喘着气,两眼睁得大大的,眼珠子凸出,紧抓童桐的手臂不放:“我给你30%,你帮告他……他们故意杀人……我要他们坐牢。”   “签合同吧,”冼默彦将钢笔递到汪晴跟前。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33章   汪晴眼睛慢慢下看落在那支银色的钢笔上, 紧抓着童桐臂膀的右手渐渐松开。   童桐抽走钢笔,拇指和食指稍稍用力脱了笔帽:“我只拿15%,剩下那15%你若是有意可以捐出去, ”将笔尾递向她。   手指僵硬触及冰凉的笔微微一颤,汪晴用力握紧,在合同最后那页的委托人后认真地一笔一笔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抬眼凝望童桐。   汪晴患有抑郁症, 未免以后发生什么争议, 童桐还需汪父汪母在这份合同上签字,转眼看向两老的。   汪父在区政府工作过了几十年, 对这表示很理解。况且他们家原本就只想阿晴带着孩子跟韩志离了, 现在童律师主张告韩志和孟婷故意杀人,这……这真的是他们一家子想都不敢想的。   看着公婆签好了字,万晗上前一步:“我也签,代阿斌……和我自己。”   童桐弯唇, 将笔递给她:“那就最好。”   拿到笔,万晗抿了抿嘴, 略微犹豫后还是问了一句:“童律师, 阿斌的事……”   那双爬满红血丝的泪眼中有恨有绝望但好在星火未灭。童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放心, 等拿到马医生出具的诊断报告书, 我便会代你们向警方控告韩邦等人故意伤害。不管他们是咬死认罪还是坦白从宽,故意伤害罪已经构成,坐牢是一定的。”   “好,”万晗没有别的要问了, 低头签下自己的名字,将笔和合同交还给童桐。   收好合同,童桐非常严肃地向汪家四人宣布:“从现在起我是汪晴的代理律师, 所有因汪晴和韩志婚姻关系引发的事故,均由我来代为追责,你们要做的就是实事求是地积极配合我……”   局促地站立在一旁的汪晴紧紧揪着衬衣衣摆,内心在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大脑命令着右手快伸出去。   说完话,童桐垂目看向汪晴缓缓抬起的右手,淡而一笑握住:“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手被温暖包裹,汪晴用力吞咽了下:“合合作愉快。”   现在还有一件事需要汪晴同意,童桐提出:“你的抑郁症必须尽快接受治疗,我会帮你联系医生。”   汪晴忙不迭地连连点头:“我我一定配合医生。”她非常清楚法院不会把一个9岁的孩子交给个重度抑郁症患者。   万晗揽住自己的小姑子:“童律师,我们阿晴跟别的抑郁症患者不一样。她想活,也从未放弃过去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总有人故意刺激她,要她发病,”情绪变得激动,“那些都是没爹没妈没后代的畜生。”   她好后悔,后悔当年没有再现实一点,直接给小姑子找个有钱人。   这一点童桐也发现了,汪晴放不下儿子和爱她的父母哥嫂,她有在积极地求生。而且汪父说了他们家族就没有过精神病人,那么可以断定汪晴的抑郁症不是遗传。   “今天出了这么多事,大家也都累了,汪斌那后期还需要人照顾,你们要养好精神。”   提到儿子,汪母就不禁开始抹泪。   童桐也难受:“宝庆花苑,你们就暂时别回去了。等我这边准备一下,带汪晴正式向警方报案后,会向法院提交伤害事实申请禁止令。禁止令下达你们再回去。”   “好好,”汪父终于明白有律师跟没律师的区别了:“谢谢童律师。”   “那你们休息吧,”童桐和冼默彦退出房间。   …………………………   绿野沙洲湾華蒙官邸是海市有名的豪宅,隔着沙洲湾与海市地标相对。每日夜幕来临,就是一番盛景。   站在36楼的落地窗旁,右手插在西装裤袋中的韩志如汪晴说的那般,长相很踏实。眼睛不大单眼皮,中规中矩的鼻子配上一张棱角分明的嘴,国字脸型加分不少。个子不矮,有180公分。   44岁了,身材保持得很好。端着红酒的左手衣袖卷至臂弯处,小臂肌肉线条完美,在古铜色的肤色映衬下更显力量。   微眯着眼睛,欣赏着对岸绚丽的灯景,韩志脸色阴沉,嘴角沾了酒渍,令他看起来甚为可怖。捏着高脚杯的手指指节发白,他在压抑着怒气。   坐在厅中沙发上的女人,披散着一头大卷,让本就不大的瓜子脸又精致了两分。亚麻灰棕发色很漂亮,减龄但又不失知性。   望着男人挺拔的背,孟婷右手不住地在转动左手中指上的钻石戒指。灯光下,镶嵌在戒面上的粉钻熠熠生动,散发着惊人的美丽。   “arnold,我已经被停职了,而且上头要求我配合警方调查,”垂首低眉,将内心的无助与害怕显露无余,她轻抿粉唇,一滴眼泪滴落在白皙细嫩的手背上,“我很怕……”   韩志仰头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吞咽下:“怕什么,我们有做过什么吗?”舌扫过唇,嘴角一勾。   话是这么说,但孟婷看今天新闻上那架势没来由地生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当时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arnold,那个律师我们得想办法接触一下。”   “怕是不能,”韩志转身面向孟婷:“我已经请人打听过了,那个律师不是海市人,去警局开的是售价400万的奔驰越野。她不差钱。”   “谁给汪晴介绍的律师?”孟婷心里有猜出,但没证据:“怎么那个肖梓萱才放手,就又冒出来一个?中熙律师事务所不会是想两头吃吧?”   韩志走近,将高脚杯放到矮几上:“新闻爆出来时,我就跟中熙那边通过电话。他们确定肖梓萱并没有违规操作私下给汪晴介绍律师。”   “不可能,”孟婷不信:“肯定是她,不会再有别人了。”   这个韩志也知道,但律所那边都说了,肖梓萱在远志海通和中熙签署了法务代理合同后就没有再跟汪晴联系,更没有接触过汪晴现在的律师。   摆不出实实在在的证据,那帮读法的怎么可能会认?这可是跟律所的声誉挂钩。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呀?”孟婷都急死了。   韩志双手插袋:“搞不好可能要离婚。”   “那……”那不是要分割财产?孟婷瞠目盯着男人,樱红的小嘴微张着,久等不到后话,心中一动:“我昨天联系方先生了,他说珺珺在那边挺好的,就是有点想他妈妈。”   俯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韩志双眼一阴。   …………………………   童桐洗了澡出来,拉掉发帽擦头发。穿着睡衣坐在床上调台的冼默彦立马丢下电视遥控器下床去拿吹风机。   电视上正在放着一则最新的娱乐专访,原童桐也没在意,但瞥到接受采访的那位女星,是她姐的死对头——唐糖,就转身拿了遥控器调大声音。   “19岁进娱乐圈打拼,努力这么多年,从颇具争议的花瓶艺人到今天备受肯定的实力派演员,你有什么感悟吗?”短发主持人照着手卡读完后,抬眼笑看向唐糖。。   身穿黑色单肩晚礼服的唐糖难掩得奖的兴奋,双手合十抵在嘴边:“其实今天玟姐您没来之前,我就在一边想这个问题一边回忆着过去,”两眼泛泪光。   “花瓶是别人对我外貌的肯定,我很感谢我的父母把我生得这么好。但为了证明自己不仅仅是一只腹中空空的花瓶,我用了15年。说实话这条路走得很艰辛,上山下水的我从没喊过苦。当然也有想过放弃,但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主持人抽了张纸巾递过去:“你有多努力,我们这些观众都是见证,”蹙眉有些不解地问,“但为什么想要放弃呢,是因为累了吗?”   折起纸巾,轻摁眼角。唐糖听到问话摇头:“很多人说娱乐圈的游戏规则非常残酷,”回视主持人,“我是认同这一点的。如果你不想放弃什么就必须比别人加倍努力,而且这些努力还不一定能有回报……”   童桐端了放在柜子上的温水,喝了一口。这个唐糖在得了奖后接受专访时,说些意有所指的话也是够可笑的。   但主持人却没有将话题带离,竟顺着她往下说:“我也听说了一些事,就是戏临开拍了换角;还有带资进组,主角尴尬的演技毁了一部戏的……”   拿了吹风机插上电,冼默彦走到老婆身后,抽走她手里的发帽和毛巾,轻柔地擦起头发,眼睛看向电视机:“这个主持人叫金玟,昇桦的艺人总监sam很不喜欢她。她一直想要做柏俊和景乐的专访。”   童桐弯唇:“她在有意引导唐糖继续曝娱乐圈内的潜规则,而唐糖……似乎也很愿意谈。”   “前几天颖姐很出风头,唐糖心里不舒服,”头发擦得差不多了,冼默彦拿梳子小心地梳理长发。   金玟再次接过唐糖的话:“圈里确实存在很多问题,譬如让一些演技还不纯熟的艺人挑大梁,还有艺人拿不出一部像样的作品却稳居一线地位……”   这怎么好像是在说她姐?童桐伸手够手机,问冼默彦:“金玟,是黄金的金吗?”   “对,玟是王文。”   搜索金玟,童桐一眼扫过:“她在东京进修过心理学。”   “因为金玟喜欢读心,而接受过她专访的艺人之后都会因为言论引发一些非议,所以昇桦内部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不和金玟合作,”冼默彦也不喜欢这种未经允许的窥探,且还是针对内心的思想。   “是有点讨厌,”童桐将手机丢在床上,调成她先生想看的财经频道。   梳顺头发,冼默彦转身拿了吹风机打开,调试温度:“二舅妈刚向我问了汪晴的事,她说可以帮忙联系治疗抑郁症方面的专家。”   脚往后挪了点点,直接倚靠在先生怀里,童桐莞尔:“在洗澡的时候,我就在想二舅妈。”   “涉及到妇女儿童权益事宜,二舅妈都非常关注,”冼默彦先给她吹发顶:“她小时的梦想是从政,当他们家那片的妇联主任。长大了一些发现妇联主任吃得没有卫生所的医生好,就在高考重开后考了京大读医。但她始终放不下妇联,永远是冲在保护妇女儿童权益第一线。”   沐甄女士和南雪教授是他二舅妈的坚实拥护者。   近几年童桐人虽在国外,但一直都有关注国内的社会新闻:“我国法律在妇女儿童权益保护上确实还存在一些不足,”单看屡见不鲜的家.暴.新闻便可知。   今晚虽于他们这对才扯证的小夫妻意义特殊,但因为汪家的事,两人什么也没做。童桐没心情,冼默彦只想抱着太太好好睡一觉。   #光天化日入室抢人实施暴力侵害#这条新闻还高高挂在廊微热搜榜首。各大平台上,有关话题下的评论都是万数起跑。十个小时过去了,反响依旧激烈。   不用营销号的引导,网上舆论出奇一致。中间也有过水军下场,只是才露头就被上百上千的路人网友狂踩。   凌晨一点,童颖翻来覆去睡不着,拿了手机登上廊微又退出,她想转发下午铭创爆出的那条新闻,但又怕……   一拗坐起,两手在头上一通乱揉。   “早知道,我就把小桐仔的名字改成别的,”她现在真怕因为这则新闻被外界过多关注,有人去扒给受害人打官司的律师,然后把“桐”跟“彤”联想到一块,影响到小桐仔。   一想到桐仔打输官司,她就愈加暴躁,扯过一旁的枕头乱捶,直到没力气了才后仰摊在床上。缓过气拿起手机,她得找个聪明人聊会天。   私人手机里除了桐仔和冼默彦,就属狗男人学历最高毕业的学校最好,就他吧,正好也是个知情人。   也不知颜泽跟童颖讲了什么,反正凌晨4点童颖转发了新闻,声援汪晴:所有的出轨忘恩男都该拿着离婚证光着屁股滚蛋。   早上,童桐六点半醒来,她姐已经在廊微热搜上挂着了,关键还是和盛科总裁颜泽一起。   圈着老婆的腰紧贴在旁的冼默彦赏阅了网友“孟杜杰”围观童颖和颜泽上热搜的整个过程后通宵总结出的博文,是乐得不行。   “光身子不就行了,非要写个光.屁.股,”童桐也是很不能理解。   两字之差,先是成功地引起夜不眠网友们的注意。接着这条微博下的评论开始了精彩表演,画风是真的清奇。   大海呀全是水:我颖姐啊,就剩美。下注开始:今夜兄弟姐妹们就赌‘光屁屁’三个字会不会出现在廊微热搜上?   我是哎哎哎:颖姐,你都是盛科太子妃了,能不能给自己承包一条光缆?这事都闹多久了,我等你回应等到熬夜。不过,颖姐就是颖姐,你没有让我失望。‘光屁屁’一出,谁与争锋?   大梦春求:@渣男们,请上交你们的裤子。   在这群奇葩网友的冲击下,#童颖光屁屁#以势不可挡之势成功上了热搜。直到“孟杜杰”网友的出现,吸引了网友们的注意力这势头才缓下来。   孟杜杰:颖姐,看看这里,我是实名,从今天开始孟杜杰就是你沙雕路上最忠诚的跟随者。最后有件小事想跟你商量下,就是小的刚买了房子手头不太宽裕,但媳妇肚子大了不等人。我就想问问去盛科的海翼购物,说是童颖粉丝能打折吗?   童颖大概是睡不着无聊,竟然回了“孟杜杰”,一个字都没讲直接帮他@颜泽。   重点来了……重点来了……   颜泽也没睡着,@他,他就秒现,还指责“孟杜杰”这种行为是公然利用海翼购物帮童颖招“真爱粉”,并且@童颖,让她以人格保证仅此一回。   童颖回复颜泽:你信不信我拿钢镚砸你?   凌晨四点,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候,互联网上是热火朝天。#童颖拿钱砸了传说中的金主颜泽#迅速超越了#童颖光屁屁#冲上了热搜第三,至于为啥停滞,这就要问廊微了。   童桐代网友在床上采访了廊微的老板之一冼默彦先生:“为什么?”   冼默彦圈着老婆的秀发,非常坦然地说:“因为热搜榜前两条是我挂在上面的。”   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两人在床上闹了一会就起来了,吃了早饭便去楼下找汪晴。经了一夜的休整,汪家四口昨天没显出来的青紫全部浮现,没一个脸上是能看的。   进了门,冼默彦让他们靠着白墙站,给他们拍照。童桐看着屋里多出来的两个行李箱,箱子的轱辘都有磨损,不是新买的,她扭头问道:“有谁来过吗?”   拍好照,正在戴毛线帽的万晗回话:“是我爸妈,他们也没敢去宝庆花苑,就收拾了自己的几套衣服送过来。”   童桐点头:“你孩子呢?”   “在央财读大学,”万晗手扶着沙发,昨天大概是太绷着了,头没那么昏。今天感觉眼前的东西总在晃走路东倒西歪,她还总想吐:“我已经打过电话给她,让她最近就待在学校,不要出校门。”   “小心一点好,”童桐示意汪晴扶着万晗坐下,从包里取出录音笔和笔记本:“有几点关键,我还有需要你们仔细回忆一下。”   汪父汪母听闻这话,也聚过来。   “汪晴,你说你是在怀孕34周的时候知道韩志有外遇的事,”童桐注意着汪晴的情绪变化:“能具体说一下是怎么发现的吗?”   汪晴放在腿上的两手开始乱抓自己的腿面:“我我能,”换了口气开始说,“我以前在远志海通当总账会计,公司所有的账都是经我手过。后来虽然回家……备孕,但但会计室还还有我带出来的人。大概是在2009年年底,韩志开始频繁地向会计室拿现,数额基本不会超过50万。”   拿现?童桐想起孟婷房贷的事。海甯说孟婷银行账户的流水是没有问题的,那有没有可能韩志跟孟婷在一起的这么多年是现金往来?   冼默彦已经在网上搜索孟婷过往的一些照片。因为是报社主编,孟婷的交际圈很广,流出的照片不在少数,最新的一张是一个月前在覃宇市开展的弘文交流会上。   “这只hermes红色鳄鱼皮价格在60万人民币左右,她左手中指上的粉钻戒指……”冼默彦将图片放大细看:“不会低于一百万。”他也要给phoenix定制戒指。   童桐又调了另外一张照片,同样是hermes手袋,虽不是鳄鱼皮的,但价格也很美丽。在笔记本上记下一点,孟婷的奢侈品来源?   如果这些价格昂贵的奢侈品经证实是由韩志送出,那么作为韩志的妻子,汪晴有追回属于她那一份财产的权利。   汪家四口像是早就知道一样,并没有表现得特别愤慨。   汪晴接着刚刚的话继续说:“我……我问韩志为什么要要拿现,韩志回回我说什么国家在反.腐,大家现在都很很小心。可可远志海通做的是是正当生意,以前也也没送过什么钱。我我就以为他是跟韩邦沾沾上赌了。”   “韩邦会赌?”童桐知道韩志兄弟四个全在海市,昨天跟她呛声的那个壮汉就是韩邦,韩志最小的弟弟。   “对,”汪晴吞咽了一口口水:“韩邦对对我有意见,在2008年初的时候,他他要结婚。韩志爸妈想给他在海市卖房,但他他们又没钱,让韩志出钱买。我一开始也也没意见,但但他们竟竟要在太古郦庭买,我我就不给钱。韩邦还跟我吵,我我没松口。”   “太古郦庭?”童桐蹙眉,怎么感觉里面有点不太对:“韩邦跟你吵,韩志怎么说?”   “韩志打了韩邦,然后那一段日日子他就就闷闷不乐,总总喝酒。”   2009年汪晴怀孕,童桐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吵过之后过了多久,你回家备孕的?”   汪晴抽了下鼻子:“年初吵,4月韩志跟跟我说他爸妈想想我们赶紧生个孩子,他他也想要。我本本来就喜欢孩子,所以便同意了,但但那时我没打算离开公司。直直到九月韩邦借酒装疯骂骂韩志是绝户,以以后公司是他们老老韩家的,我我才听韩志的话回家全心备备孕。”   这是有预谋地将汪晴割离公司,童桐在笔记本上记录下这点猜测:“是谁告诉你韩志频繁拿现?”   “高慜。”   “高慜现还在远志海通工作吗?”   “2009年就就离开公……”   “phoenix,你看这个,”冼默彦将昨天下场洗白韩志、孟婷的水军翻出来的视频放满屏,手指视频中坐在汪晴后面的那个女人:“金玟。”   真的要感谢韩志、孟婷等人的用心,他们为了将汪晴的抑郁症对外夸大化,竟把当年汪父贪污案公开审理的视频传到了网上。   几年而已,金玟长相并没有大的变化。童桐很快就将她认出,猛然抬头看向汪晴。也许这场杀妻侵夺财产的阴谋从汪晴怀孕的时候就已经在布置了,而汪晴的抑郁症很可能是在他们的算计之内。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34章   “童……童律师, ”汪晴很紧张,两手抠着膝盖骨,他们在说什么?   童桐在心里做了个假设,假设韩志、孟婷针对汪晴的迫害是从汪晴怀孕时便开始, 代入她目前掌握的一些信息, 舌掠过牙尖:“2008年, 你离开公司时, 远志海通市值大概在什么位置?”   当时她是远志海通的总账会计,这个汪晴很清楚:“我我虽然是学财务的,但但对投资比较保守,公公司的仓库、员工的的宿舍等等全全是买的。2008年,公司的固定资资产,流动资金、股票等等,加起来市值在4亿左右。”   留意着小姑子情绪的万晗伸手抓住她的左手紧握,试图安抚,转眼看向对面的童律师:“阿晴2006年花了1700万在川杉区买了一个面积3200平的仓库,2012年川杉区市政规划, 仓库在动迁之列。可以说现在的远志海通大楼就是那仓库换来的。”   刚汪晴一说固定资产,童桐就料到了。近几年国内股市不景气, 老百姓的钱几乎全流进了房产里, 房价飞涨但挡不住人民对归属感的渴望。   万晗点出动迁之事,是在说明即便汪晴2008年离开远志海通,但她所投资的那些固定资产增值巨大,于远志海通的发展很有贡献。   童桐认同这一点:“汪晴, 你当初买仓库、房屋等等, 为什么不放在自己名下?”   汪晴低下头:“我我也想, 但哪那么容易?”拇指不自觉地抠嫂子的手背, “每每次我要投资什么,韩志爸妈就就会来海市暂住。如果我我把资产放在名下,他们就就闹。韩志会跟跟他们吵,他们总当着我的面说说我不拿韩志作男人看。”   明白了,童桐记录下要点。   2008年远志海通市值4亿,如果汪晴和韩志离婚,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她至少可以拿到2亿。这是韩志和孟婷谋划杀人的动机。   “我刚看你们对孟婷拥有众多昂贵的奢侈品并不感到意外,为什么?”童桐抬眼看望汪父。   汪父叹气:“我家汪斌精通英、日、阿拉伯语,大学一毕业就进了万翔外贸工作。万翔外贸你们应该知道,那是国内在数的外贸公司,外贸公司常跟货运代理公司接触……”   童桐梳理着其中的关系链。汪斌就职大型外贸公司,而万晗在货运代理公司工作。外贸公司往国外发货,货运代理清关报关、找货运等等。干货运的哪个不想娶个货运代理公司回家,况且汪晴的背后还有汪斌。   算盘打得太精了!   有万晗和汪斌,远志海通就不会缺业务。坏就坏在公司的钱是掌在汪晴手里,这等于扼住了韩志的喉咙。   “珺珺满百天后,阿晴正式向韩志提出离婚。韩志就没想和阿晴往下过了,”汪父气得胸口都疼:“他好话都不说一句,摔门而去,开始不回家了。没几天我、汪斌、万晗就全被人告发了。汪斌和万晗被解雇,我的问题比较大,就被拘了……”   “这都怪我,”汪母恨得啪啪打了自己两巴掌。汪父忙拦住她不让再打了:“事情都过去了,你也该放开。他们有意算计我,就是没有这事还有别的事。”   万晗见公婆都红了眼睛,便接过话:“我爸被拘后,我们就赶紧地把那92万补上,争取宽大处理。谁想因为我们钱掏得太利索,竟被孟婷拿住了话题?民音晚报大篇幅报道我爸利用职权贪污的事。我和我老公去补贪污款的时候,还被几个记者堵在了市政楼外。”   “我爸爸还有哥嫂的事,韩志一一点没瞒我,他看着我崩崩溃,让我乖点不不要惹惹他不高兴,”汪晴抽了下鼻子:“他他还解雇了我我的月嫂,珺珺很小总哭。我每天不能睡觉,就就带孩子胡思乱想。”   冼默彦把话题拉回来:“你们还没说为什么对韩志的情妇孟婷有那么多奢侈品不愤怒?”   万晗看了一眼汪父,抿了抿唇还是交代了:“我……我和我老公在被解雇后,有跟踪那个孟婷,拍了很多照片。”   对此童桐并不感到意外:“你们想取证帮汪晴离婚,争取更多的财产,这不是卑鄙。”   闻言,万晗松了一口气。   “那照片呢?”童桐现在要弄清楚一件事,韩志和孟婷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汪母两手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拉出挂在脖子上贴身藏着的一只老怀表:“这表芯是空的,”摁开将里面的小U盘拿出来,递给冼默彦,“放在他们身上不便利,我一老太婆又没用,韩志他们也不在意我。”   冼默彦插好U盘,电脑开始识别。   童桐问万晗:“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偷拍的?”   “2010年5月,今年阿晴逃出别墅后我们就没再跟了。”   打开U盘,照片多达7000张,按时间顺利排列,一目了然。冼默彦手指滑动着触摸屏,鼠标点开第一张,开始快速游览,精准地辨识孟婷所携带的贵重物品。   童桐又问汪晴:“你对高慜这个人了解多少?”她怀疑高慜之所以在汪晴怀孕34周时告知她韩志频繁拿现,是受人指使。   汪晴喘着大气摇头:“高慜没有问题,她在告告诉我这件事后就被解雇了。我会知道韩志有外遇是是一天我去商场给给孩子买衣服时,碰上一个老太太。她跟朋友炫炫耀自己女婿是个大老板,给买玉镯。她戴的镯子和韩志送给我妈那只一样。我回家就就打了个电话给卖玉镯的经理,他是买了两只。”   童桐皱眉:“那老太太是孟婷的母亲?”   万晗点头:“对,我们也是后来知道的。”   很好,童桐在从犯的名单上又加了一个。   “Phoenix,”冼默彦将电脑转向老婆:“2010年11月21日下午三点零四分,孟婷和金玟碰头喝下午茶。”   汪父贪污案的判决是在2010年11月23日,童桐调出刚刚的那个视频,准备重新再看一遍:“汪晴,你还记得2010年11月23是什么日子吗?”   她怎么会不记得?汪晴抽噎:”是我爸爸被判刑的日子。”   “那天坐在你后面的那个女人,有什么举动引得你厌烦吗?”   “Y……有,”这么多年过去了,汪晴始终记得那两句恶毒的话:“那个女人在庭审时总拿脚顶我的座位,我我不知道她她是不是有意的。后后来我爸的判决下来了,散庭的时候,她就低声咒骂,骂我爸贪.污腐.败不得好死,咒他……咒他绝子绝孙。”   童桐就知道里面有问题:“然后你的情绪就失控了?”   汪晴用力点头,哽咽道:“我我要救救我爸,不让那那些警察带走他。”   童桐在记事本上记录,庭审间金玟有意骚扰汪晴,让本就神情紧绷的她渐渐烦躁,后又恶语刺激致使汪晴情绪失控抓伤法警。   “因为我当庭发病,韩志就顺势雇佣护工监视我。在在珺珺上小学之前,我我们母子就待在崇山别墅。珺珺上学后,他便开始拘禁我,每每周让我我见儿子三次……”   汪母抽泣:“那个时候我老头子出事,家里也消沉,就忽略了阿晴。等我们缓过来,发现阿晴很久没回娘家了,便想去看她。韩志以阿晴在接受心理治疗为借口,一直不让我们见人。”   冼默彦紧锁眉头,看向汪晴。长达8年的监视、变相拘禁,又一直遭受着外部环境的刺激,她能挺过来,说明汪晴本身承压能力很强。   下午四点,汪斌的主治医生马迁将汪斌的病症诊断报告书给了万晗一份。童桐这也没耽误,当晚就根据掌握的信息写了两份控告书。   2019年6月1日上午10点,童桐带着汪晴和万晗去往市公安局报案。因为汪晴的事情已经闹大了,市公安局也非常重视,安排刑警队副队长裘韧接待她们。   “你说什么?”裘韧听完童桐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这律师要控告韩志、孟婷什么罪?   童桐拿出汪晴案的控告书,推向对面的裘韧:“我的当事人汪晴要控告其丈夫远志海通总裁韩志和他的情妇海市民音晚报主编孟婷,故意杀人。”   裘韧确定童桐不是在开玩笑,立马拿过控告书细看。主谋远志海通总裁韩志、海市民音晚报主编孟婷,从犯韩飞、韩笑等等11人。   “哎……不是,你能打赢吗?”   这什么问话?童桐勾唇:“打不赢,我就不主张这么告他们了。韩志和孟婷蓄意谋杀我当事人欲侵占属于她的那份巨额财产是事实,”直视裘韧,“出了警局后,我就会代我的当事人向法院申请冻结涉案人的资产、限制他们出境。”   不愧是能咬死老美商务部的女人,她这么一来,韩志跟孟婷是真的玩完了。裘韧吐出含在嘴里的那片茶叶:“你们手里有证据吗?”   童桐将汪斌和万晗偷拍的照片给了他:“你们根据照片好好查,很快就会明白我告他们故意杀人不是无的放矢,”接着将另外一份控告书以及汪家五口的伤情报告交给裘韧。   市公安局外各家闻讯赶来的媒体,已经架起长.枪.短.炮在门口等待童桐一行从公安局出来。   “观众朋友们,上午好,东方新闻频道正在为您播报,我是陈明明,”记者转脸,镜头跟着移动,“今天上午十点,‘529’入室抢人案’受害者”汪晴、万晗在代理律师的陪同下正式向警方报案,现我们正在市公安局外等待。在汪晴和她的律师没出来前,我先和大家一起回顾一下5月29日下午发生在我市元曹路宝庆花苑的一起入室抢人案……”   还没出接待室,童桐就已经收到她先生发来的消息,18家媒体到位。   风声是经得她同意后放出的,她要让全中国的人民都盯着韩志和孟婷等人。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得规矩做人。   安抚好汪晴的情绪,万晗半抱着她。童桐给两人拉上口罩,转身走出公安局。今天阳光很明媚,有些晒,但童桐却很喜欢。天理昭昭,三两小人有什么可怕?   三人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她们的车停在公安局外的停车位上。   裘韧目送三人到大门口,就立马转身回去核查童桐上交的证据,争取在最短时间内立案。   公安局外,记者也不敢制造拥堵、大声吵闹。童桐将汪晴和万晗护在身后,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套装戴着墨镜的方脸女子从旁挤进,协助童桐保护汪晴和万晗。   有记者将话筒举向汪晴,均被墨镜女子拦下。   童桐四人缓慢地向她们的车靠近:“请你们让一让。”   “汪晴女士,您和您的先生是不是要离婚?”   “离婚后孩子怎么办,公司呢?”   “听说您有严重的抑郁症,是打算放弃孩子吗?”   东方新闻频道的陈明明盯着童桐的脸看了有一会了,今年4月在华盛顿她见过这位,认出人后顿时兴奋不已,急忙发问:“童律师,您在打赢花莹反倾销案后再接汪晴案,从商务到刑事跨度如此大,您是怎么想的能跟我们讲讲吗?”   “没什么可说的,”童桐继续向前走。   陈明明不气馁接着发问:“韩邦等人故意伤人案结束后,汪晴会向法院起诉离婚……”   脚下一顿,童桐口对着陈明明拿着的话筒,正面回应:“今日我陪同我的当事人来公安机关报案,韩邦等人的故意伤害只是其中一项。另外我的当事人汪晴女士正式向警方控告丈夫远志海通总裁韩志和其情妇海市民音晚报主编孟婷故意杀人。”   “什么?”   “故意杀人?”   “不会这么傻吧?”   陈明明最先回过神,凭借占据的有利位置急忙确认:“童律师,您的意思是海市远志海通的老板韩志伙同其情妇海市民音晚报主编孟婷,谋杀合法妻子汪晴吗?”   童桐不再发声,带着汪晴等人上了黑色奔驰商务。   “童律师……童律师……”   有记者追着车跑了几步,看着黑色奔驰渐渐驶离,气得只跺脚。陈明明却是借机领着同伴收拾家伙,往回赶。   坐在车上就开始赶新闻稿,她要抢今日的头条。估计所有人都没想到,汪晴请的代理律师竟是在美打赢花莹反倾销案的Phoenix小姐。   她有预感韩志伙同情妇杀妻是真的,就不知Phoenix小姐要怎么打这桩案子了,是否能为汪晴争取最大的利益?   童桐几人离开警局仅仅十分钟,海市远志海通的总裁夫人汪晴正式向警方报案,控告丈夫韩志及其情妇孟婷故意杀人的事就登上了各大平台的头条,有法治频道更是插播了童桐一行走出公安局的报道。   而随着新闻的传播,东方新闻频道记者陈明明的提问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关键是在“打赢花莹反倾销案”这几个字上。网上炸开了,不过半小时,#童桐的个人履历#登上了廊微热搜榜,紧随#汪晴告夫杀人#之后。   起立敬礼:看完简历,我脱口而出“卧槽”。天啊,这都什么人,16岁上大学我没意见,但人**学?还年年第一,关键耶鲁……正在准备司法考试的我决定要将童大律的照片打印下来,从此我考前只拜她。   梦中醒来:我妈看完她的履历,已经在家族群里号召要直播打孩子。   天天宝:@楼上,我已经打上了。   寒心一颗:看来韩志和孟婷贱人要杀妻肯定是真的,不然童桐小姐绝对不会允许她的当事人这么来。大家听我口号,打倒渣男,打倒贱女。   我是谁:之前贱人还狡辩,说啥跟远志海通的老板仅是好朋友。谁他娘正经单身女人会跟一个已婚男人出双入对?这回汪晴律师直接点名了,是情妇……情妇……   梗王老邱:可能他们是下.身的弟弟妹妹相处得比较融洽。现在我只庆幸中午没吃啥好的,不然吐了就浪费了。   汪晴的律师是童桐,不但网上反响出乎意料的激烈,就连关注过花莹反倾销案的各界成功人士也都非常意外,更有不怕事的蓝V下场。   与童桐合作过的花莹集团反应是最迅速的,十一点集团官方微博更新:童小姐,您维护正义的样子依旧很飒。配上一幅可爱的小蜜蜂花痴图。   紧接着铭创官微也发声了:童大律,我们公司准备给员工普法,这项目你有空接吗?价钱你开。   盛科:@铭创,我建议你这个项目让冼总监去谈。   一群网友看着一众蓝V在聊,完全摸不着头。看着字吧,每个都认识,连在一起也能读,问题出在上下文连接上。明明话很好懂的样子,但就总觉哪不对,他们好像忽略了什么?   锅巴好香:@颜泽,冼总监是冼家的哪位?   棉花朵朵:是冼二少,盛科是在建议铭创派出杀手锏,对童大律使美男计。   孟杜杰:我怎么感觉童大律和冼二少之间有奸.情?   天天学好:@孟杜杰,你家电买好了吗,盛科的海翼购物有没有给你打折,你有报我颖姐的威名吗?   孟杜杰:我还在培养勇气,等勇气长大了,我就带着他去海翼购物。   京都景文苑,韩伊林今日休息在家,晚上许雲琛要过来,她打算晚餐就在家里吃,正拿着手机躺在沙发上看菜谱。   电视开着,午间新闻播报到一半:“5月29日,海市元曹路……今日上午受害人汪晴在其代理律师童桐的陪同下去往……”   童彤……童彤?韩伊林两眼珠子还滚了两圈手指不经意间一松,手机砸下正中鼻子,顾不得疼一拗坐起扭头惊恐地看向电视,双目正巧对上童桐看向镜头的凤眼,是她?   JCJ酒店地下车库那个女人,她是律师,叫童桐?   ‘桐’、‘彤’,会是一个人吗?打赢花莹反倾销案,原来她这么厉害,怪不得能吸引冼……冼默彦,心被刺痛。   因为惧怕,她刻意去忘记2004年的那个夏天,可有些事情你越是想要遗忘就越是清晰,童彤跳楼时的画面不自禁地浮现在脑中。那日在皇廷私人会所,她跟童颖说的话完全是发自内心。   15年了,韩伊林都算不清自己因为童彤跳楼做了多少噩梦。童颖恨她,她理解,但童彤是受害人,难道她就不是吗?   将电视画面定格,她必须要弄清楚这个女人是不是童彤?除了凤眼,童彤和童桐并不是很相像,但这不排除是童彤长开了。韩伊林又找出一张童颖的照片,和童桐进行比照。   不像。   而此刻盯着电视上童桐正脸的人又何止韩伊林一个,远在宛南市谭之镇裳河坊的谭上也痴了,脸色灰败,双唇颤抖着念叨:“来了……回来了,该……这债该该还人家。”   “爸,你在神神叨叨什么呢?”谭笑启两眼盯着Ipad屏幕,兴奋地嗑着瓜子:“花莹案,花莹什么案子?你瞧记者看童大妹子那眼神。童大妹子肯定很厉害,”他是由衷地佩服,“爸,你说人家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父母都不在了,她都没人管还能考上那么好的大学。小妮有她一半出息,我睡着了都能笑醒。”   谭上这会什么也听不进,脑子里就三个字。   大律师   摩岩电科总裁办公室,谭娟面朝办公桌后的书架,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你确定她不是那个童彤?”   “如果那个童彤是在英国出生,也许会有这个可能。我们已经拿到花莹案的庭审视频,童桐的英伦口音非常纯正,绝对不会是一个久居美国的中国女孩能养成的,这和她从小长在英国完全符合。12岁被送回中国,她的监护人就变更为福利院的院长,但这并不影响她的生活品质。”   不是最好,谭娟没什么疑问了:“尾款十分钟内打给你,”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这些老外查件事情拖拖拉拉地用了半年多,虽然慢了点,但能查到童桐的根也还不算太差。   也许是迫于外界的压力,海市警方的动作很迅速,第二天就对汪晴的控告立案侦查。同天下午韩志、孟婷等人被限制出境,且属于他们的个人资产也被冻结。   晚上六点,戴着墨镜的金玟和几个同事说说笑笑地从海市电台走出,正好撞上了来找她的裘韧三人。   裘韧是老刑警了,一眼就从一堆人中认出了金玟,走上去把她拦下:“你是金玟?”   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被三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乡巴佬拦下,金玟露了不悦,左手里握着小香最新款的粉色手拿包,抬起右手将墨镜推到发上,皱眉问道:“你谁呀,我们不认识。”   确定没找错人,裘韧就不跟她客气了,掏出自己的证件让她看清楚:“跟我们走一趟吧。”   金玟变脸:“凭什么呀,我犯了哪条法,你让我跟你走我就走啊?”她做过什么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两天那事又闹得那么凶,但……但应该查不到她呀?   “凭韩志的妻子汪晴控告你协同韩志、孟婷蓄意谋杀,”裘韧凑近她,盯着这个在脸上涂墙的女人沉声问道:“清楚蓄意谋杀是什么罪吗?你是自己走,还是我们把你铐上再走?”童桐让他们顺着照片查,他们还真挖出不少事,这个叫金玟的女人绝对不干净。 第35章   下班时段最是拥堵, 电视台这来来往往的人有认出金玟的驻足围观。   金玟是一个很有名的节目主持人,合作过很多明星,在娱乐圈里也有几分地位。就是她的主持风格颇受争议, 不过在现今这个吃流量的年代, 有争议就代表能吸引流量,这也是她能在海市电台站稳脚跟的原因。今天竟然被人堵在了她的大本营门口, 有点稀奇。   和金玟一块走出电台的几个媒体人也看清了裘韧拿出来的证件, 又听他提到汪晴案,顿时上演变脸术,当场跟金玟割裂离她远远的。   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 说话的声音一点没收着。   “我看过这姓金的女人做的节目, 不是啥好人。”   “前两天不是还给新晋视后那唐谁的做了专访,讲真的我都替她们尴尬。还曝什么娱乐圈潜规则?我怎么听都觉是在说童颖,结果当夜人家童颖就领着金主出来打脸了。盛科CEO的女人, 娱乐圈里谁敢沾手?”   “是啊, 半夜三更的放糖, 我都被他们甜得发酸。说童颖脏,她们是没把盛科放在眼里吧?”   “以前觉得童颖不怎么样,现在是路转粉。童颖跟颜泽早就有人爆料, 但童颖从没在镜头前提过,连暗秀都没有。这要换成娱乐圈的某些女星, 没关系都能炒作, 呵呵……”   “我怀疑你在说韩伊林,但是没有证据。”   裘韧眼不眨地盯着金玟一变再变的脸, 手伸向腰后抽出手铐。人群顿时哗然, 议论的声更大了。   “这金玟到底干了什么?”   “有没有人科普一下?”   “不清楚。”   粗粝的手指挑着手铐送到金玟眼前, 裘韧双目深沉冷嗤一声:“别杵着了, 走吧。”   跟着来的两个便衣上前,金玟惊恐:“等一下,”手急忙慌地伸进小包里抖霍霍地拿出手机,“我叫我的律师来。”   “随便,”裘韧收起手铐,冷眼瞧着金玟这怂样,他还以为她有多大本事,害人的时候怎么不怂点?   金玟被警察带走的视频很快出现在了网上,而且据不明人士透露,金玟之所以被警察找上,是因为她协同韩志和孟婷加害汪晴。网友的力量神秘莫测,几分钟就摸查到了汪晴父亲贪污案公开审理的视频。   我是柯东:艹,还真是金玟,这回铁证如山了,有懂唇语的大神在线翻译吗?   大梦一场:你们仔细看视频,在整个庭审过程中,汪晴有四次回头看金玟,显然金玟在不断做手脚骚扰汪晴,不然她不会分心。   女神让位:我刚去考古了金玟的个人百科,原来金玟主修心理学。大伙们,请开动你们的小脑筋,韩渣男和孟毒妇在炒汪晴有严重的抑郁症……抑郁症?汪晴可是陪着韩志一起创业的,按说这样的女人一定很厉害,她怎么会莫名其妙患了抑郁症?   大都敏敏:思及极恐,我老娘原本还想找个伴搭伙享晚年,现在汪晴案一出,她连广场都不去了,就怕被谁盯上。   Siiyy:作孽啊!   ……………………   晚上8点,两辆警车开进了太古郦庭,停在了8幢楼下。四个穿着警服的警员上了8楼,只五分钟就架着一个一对夫妻下来了。烫着小卷的大妈见着警车突然激动,屁股往后赖两膀子大甩想要挣脱警员的挟制。   “老实点,”年轻的警员见惯了这类人,脸上都能挤出冰渣来,拖拽着人走向警车。   大妈虽壮实,但也不敌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员,两腿蹬地开始撒泼:“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快来人啊,警察打老百姓了。”   在外溜圈回来的老太太看不过去了,指着大妈就骂:“别把我们带上,老百姓可没你们这样,穿金戴银吃碗饭都要看米是不是进口的,还以为你们一家多能耐,原来吸的都是人家合法妻子的血,我呸……还好意思闹?”   一旁的大爷死死地拽着狗绳,哄着他家不安分的金毛:“别往那冲了,闻到臭味就以为是屎,那是人心烂了发出的腐臭味。”   大妈哭嚎:“你们这些人落井下石啊……”   老太太听了话都想笑:“你没掉进井里,我也没把你当号人看。一家子就靠一个闺女在赚钱,你那闺女穿戴的都是什么货?就她那点工资苦干一辈子都买不来手上的那颗粉钻。”   “那是我闺女有本事。”   楼上听到闹腾声,开窗大骂:“是啊,你闺女可有本事了,当小三的敢杀原配。明天老娘就卖房,住你们家楼下真晦气。”   接到消息的孟婷慌慌张张地赶去绿野沙洲湾崋蒙官邸,进门连鞋都不换就冲到了韩志怀里,紧紧抱住他:“Arnold,我爸妈被抓了,这可怎么办……呜……”   韩志做梦都没想到快疯了的汪晴竟然敢告他故意杀人,两手垂在身侧并没抬起去抱怀里的女人。往日里听着娇柔的声音,还觉挺美,今日却徒生厌烦:“好了,你别哭了,”一把将人推开。   没有防备又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遭受粗蛮一推,孟婷后仰摔在地。脚腕处的骨头错位顶着皮,她大呼:“啊……好痛……”   韩志冰冷的目光扫过她脱臼的脚踝,双手叉着腰站着不动。下午公司会计去银行想拿点钱出来,却被告知资产被冻结,存钱可以但取钱不行。中熙那边的律师过来找他,要他配合准备应诉,可……可他要怎么配合?   “金玟那当初你是怎么跟她说的?”   疼得五官都揪在一起的孟婷双手撑着地,抽噎着不敢有迟疑地回答:“就问了一些产……”话到嘴边突然见男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心中一紧,“产前焦虑的事,不是你说你太太临近生产总是会胡思乱想。金玟也拿不准,好像还是问了她老师才给了答复。”   韩志勾唇,望着孟婷的眼睛,突然间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看上她了?她和他就是一类人。   孟婷心里突突的,指甲抠着地砖。韩志不会是想把罪都推给她吧?她可从没直接跟汪晴接触过。   ………………   几个坐在保安亭外说话的大爷大妈看着黑色奔驰商务开出了宝庆花苑汇入车流,又聊开了。   “老汪家这回是遇着厉害人了。”   “是的呀,我听我女儿说阿晴这个案子要是打赢,20多亿就全是她的。”   保安大叔翘着二郎腿,手抱着一只保温杯:“就上月29号那两人来的时候,你们没瞧见那大奔驰,我女婿在这转了两圈,说要四.五百万。”   “挂的京牌,估计两人家里也里塞,不然都闹了好几个月了,怎么他们一来就立马上新闻了?”   “反正老汪家是要发达了,20多亿哦,钞票成山。”   “话不能这么说呀,阿晴吃了多少苦头?韩志就活该把牢底坐穿,养个狐狸精,调过头来害老婆,就没这么玩的。”   “还狐狸精呢,老菜皮好吧。”   香格酒店地下车库,冼默彦将车停好。和汪晴坐在后座的黑色运动服女子打开车门,动作十分利索地下了车,去后备箱将几个箱子搬出来。   汪晴跟在后头:“谢谢陈韵。”   “不用谢,”陈韵冲汪晴扯了下唇角,笑得很不自然。童桐帮忙关上后备箱:“阿韵,天晚了我们也不出去了,把墨镜摘了。”   陈韵一愣,手里提着两只行李箱。迟疑了几秒,还是听了童桐的话,将墨镜推到发上。一双桃花眼很漂亮,遗憾的是相比于黑亮的右眼,左眼暗沉无光芒。   童桐右手拎着一只拉杆包,左手揽着陈韵跟汪晴说:“我们上去吧。”   “好,”汪晴推着一只行李箱走在前,三步一回头。   陈韵加重脚步,现在的汪晴就像两年前的她,虽然脱离了狼窝,但还是很没有安全感。   锁了车,走在最后的冼默彦看着他老婆搂着别人,双唇微抿,眼中尽是幽怨,心里很不是滋味。   陈韵,是烈士之后。她父亲是位优秀的缉.毒.警察,2007年牺牲在边境。2010年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军校,主修计算机。2012年暑假她去了边境,因为长相漂亮竟意外被一个毒.枭看上。   她父亲就是牺牲在中.缅边境,组织上坚决不同意她再冒险,派人去带,可惜陈韵没回来。她毅然决然地走上险路,当卧底。   4年的卧底生涯让陈韵变得阴沉,再加上左眼被炸伤失明,她更是封闭得厉害,短时间内很难重返校园。外公把她送来Phoenix这,就是想Phoenix能带她走出阴影。   上了楼,冼默彦先回了总套,三人去了汪家住的套房,汪父汪母正在等着他们。汪斌醒来了,万晗在医院陪他。   童桐将包放在地上:“东西都拿来了,你们看还少什么?”明天汪晴便要往京都接受治疗,至少要在那待半个月。事情闹这么大,衣服之类的用品他们也不好出去现买,只得回宝庆花苑拿。   汪母开始收拾:“也没什么衣服,她东西基本都在别墅里,”手拿着一件雪白的衬衫在汪晴身上比划,吊牌还挂着,“这件新的带着,刚好能穿,”都是在家做闺女的时候买的。   “好,”汪晴接过来折好,将衬衫放进脚边的空箱子里。   汪晴比她矮半头,童桐看着汪母拾掇,想想自己家里,她跟大姐的衣服都没有适合汪晴的。扭头看向陈韵,倒是这家伙,等她有空了可以带着去大姐那走一趟。   “那你们收拾,我们就先回房休息。陈韵住你们隔壁,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叫她。”   “好好,”汪父赶紧去送人:“真是谢谢你们了。”   “您别送了,忙完就早点休息,”童桐出了门,顺手将门带上,回过头来看陈韵:“这两天上工怎么样,感觉还行吗?”   陈韵双手插在裤袋里,转身倚靠着墙:“童律师,故意伤人和故意杀人就只差一个字,您有把握打赢吗?”她是5月31下午到的,了解了下汪晴案,心里跟灌了铅似的。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多的垃圾?   这些垃圾往往过得还挺滋润。   童桐弯唇:“故意伤人和故意杀人字面上是只差一个字,但代表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故意伤人是没想过要人命,而故意杀人是冲着人命去的,它们之间有本质的区别。”   听她这么说,陈韵不禁长吁一口气,抬手抓了抓两寸长的发,脸上的表情生动了一些:“我送您上楼。”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童桐示意她先进屋,但陈韵却站着不动,态度坚决。   有意思,童桐清了清嗓子,伸手捏了捏陈韵的胳膊肘,不吝夸赞:“肌肉挺紧实,”收回手插在风衣袋里,“我擅长自由格斗和散打,改天我们切磋下。”   陈韵惊愕地挑眉,似不信自己听到的,可看老板兴致昂扬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两人相视忍不住笑了。   “你们律师现在都这么拼命吗?”   童桐耸了耸肩:“我不太清楚别人,相熟的律师里除了我的老师热衷太极外,没别人在练了。”   虽然老板可能很强,但陈韵也有自己的坚持:“我送你上楼,”她是她花重金雇佣的保镖。   童桐无奈:“行吧,”转身和她并肩行,“你左眼有去登记排队等眼.角.膜吗?”   “一年前去排的号,”陈韵也不怕老板笑话,坦白说:“我来这给你当保镖就是为了赚医疗费。”   “像你这种情况国家应该会报。”   陈韵摇头:“我才26岁,不需要国家来负担。”   走到电梯口,刚好有电梯到,叮一声门打开。见到站在电梯里衣着火.辣的几个女人醉眼迷蒙,童桐面上神色不变,但身侧的陈韵却是冷下脸。   “你们到底上不上呀?”中央那个浓妆艳抹的金发女腰背挺得直直的,嘴里嚼着口香糖傲慢地翻着白眼,戴着黑色假指甲的手流连在一旁侧站着的妹子脸颊上。   妹子微眯着眼睛,眼妆已经晕开了,通红的唇微张,朝着金发女的耳朵吹气。   两人不见得是LES,她们就是忍不住。   童桐和陈韵几乎是同时抬腿,进了电梯,瞥了一眼楼层,没去按28。跟着这几个女人上了顶楼,看着她们进了私人会所。   陈韵抬眼上瞥,寻找监控:“老板,我可能要打个电话。”   “嗯,”童桐没意见:“我们回去吧。”她19岁就去了美国,见多了吸食大.麻、溜.冰的年轻人。那几个女的身上没有一点酒味,眼神涣散看人很空洞。金发妹黑色的假指甲上还残留着点点白色粉末。   总有人年纪轻轻就不想过了。   回到房间,童桐趴到正在工作的冼默彦背上:“我和陈韵刚刚拯救了几个迷途美女。”   “迷途美女?”冼默彦侧头亲吻了下他正义感爆棚的老婆:“香格酒店顶楼开了家私人会所。”陈韵在金.三角待了4年,对一样东西感知最是敏锐。   毒   下巴搁在先生肩上,童桐圈住他的腰,看着漂亮的十指在键盘上快速地敲击着,两眼皮往下耷拉:“要不你还是回京都吧,我这现在有陈韵陪着也没你什么事。”   “不行,”果断拒绝,冼默彦又想到她之前丢下老公搂着陈韵的事了:“我要陪着你。”颜泽的话印在他心里,他可不想再多几个“童颖”。   童桐头一歪,张嘴在他瓷白的颊上用力吸了一口。   “香吗?”冼默彦处理好邮件,关了电脑,转身轻啃她的下巴。两人几天没亲热了,火是一点就着……   半夜乌拉乌拉的警鸣声响彻一条大街,香格酒店下停了一整排警车。顶楼的会所被查封了,一群男男女女双手抱头蹲在走廊里,挨个接受尿.检。   凌晨两点警察查房,冼默彦套上衣服很配合地拿出了结婚证:“我和我太太……”   查房的年轻警员,盯着冼默彦手里的结婚证和身份证,酒瓶底厚的近视眼镜片都挡不住他讶异的眼神。哇啊哦,他发现了啥?铭创二少结婚了,老婆是个律师。   这律师还全国人民都认识。   同组的两个警员也没让冼默彦去把他还在睡的老婆请出来,确定不是啥不良分子后,笑嘻嘻地拉着傻眼镜后退:“失敬失敬,祝你们新婚快乐婚姻美满,早生贵子。”   “谢谢,”冼默彦送他们到门口:“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为国家和人民安全服务。”   看着门关上,戴眼镜的警员甩开拖拽他的同事:“你们是不是太势利了,万一睡在房间里的不是我偶像……呸,不是他老婆呢?”   两个警员都不想理这二货:“就咱偶像那实力那凶悍度,冼二敢出轨吗?铭创想换主子是不是?”   隔着门,冼默彦在欣赏着他们的结婚证笑得甜蜜蜜,身后传来脚步声转头去看。童桐睡眼惺忪,身上就套了件他的白衬衫。   眼底闪过幽色,冼默彦上前揽着她进了卧室。   站在一旁瞧着某位先生把两人的结婚证和身份证收好,童桐打着哈切,就知道今晚会有警察查房。刚想挪脚向床,突然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抱起丢到床上,正想骂,眼前一暗,人已袭来……   早上8点冼默彦二舅妈陈放安排的人到了香格酒店,童桐送有点害怕的汪晴下楼:“你不是跟陆教授通过视频吗?这次她虽然没来接你,但你到了京都就可以立马见到她?”   “我我知道,”汪晴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她没让爸妈送,到了车库,左右张望:“昨天夜里好多警车来这里,太吓人了。”   童桐莞尔:“我们又没犯罪,不用怕警察,”说到犯罪,她又想起一事,“10点我会去趟警局,要求韩志交出你儿子韩秉珺在英国的联系方式……”   一听说儿子,汪晴立时变得专注,两眼不眨地盯着童桐。   “如果有可能,我们会尽快安排他回国。”   回国?汪晴眨了眨眼睛:“可以,但不能来海市,我想想让他先在京都待着,等等案子结束后再考虑是不是要回海市?”   童桐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握紧汪晴的左手腕,“接下来我说话的你要牢记住。”   汪晴连连点头,保证道:“我我一定记住。”   童桐很郑重:“除了我,不管是谁联系你谈韩秉珺的事,你都要跟你的医生陆教授说。如果陆教授不在,你就打我给你的那个号码,跟她说。她会帮你。”   “好好,”汪晴余光已经瞥见朝这走来的两位大姐。   “案子警方正在侦查,韩志、孟婷等人现就是秋后的蚂蚱,”童桐将事往严重里说:“你这边一定不能出事,我也可以向你保证,韩秉珺不会有事。”   汪晴明白:“我我听您的。”   童桐拉着她走向迎来的两位老师:“辛苦你们大老远地跑来海市接。”   “童律师客气了,”两位老师很和蔼,和童桐打过招呼后,就把目光放到汪晴身上,打量了一番异口同声地夸赞:“你状态很好呀。”   “谢谢,”汪晴鞠躬:“谢谢两位老师。”   剪发头范老师朝着童桐点了点头:“汪晴的情况比我们想象得要好很多,童律师放心将她交给我们吧。”   “好”   …………   海市普圆区远志海通大楼,今天依旧穿着T恤牛仔裤的裘韧带人闯进了9楼的总裁办。安保也不敢拦,秘书追在后面:“你们没有预约不能进去……这是强闯……”   总裁办公室没人,两眼干涩的裘韧走出来左右看了看,脚跟一转向那间灯亮着的会议室,敲了两下算是知会过了,下按把手推开,见到坐在主位的韩志,露了笑。   走进会议室,掏出自己的证件。   “我是海市刑侦副队裘韧,韩志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   韩志给站在裘韧身后的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收到立时转身慌忙跑去联系律师。   自汪晴向警局报案后,海市新闻频道的记者陈明明就蹲守在远志海通大楼外,今天终于叫她等到了。   在警方领着韩志走出大楼的第一时间,她飞冲上去采访:“韩志先生,对您太太汪晴告您和情妇孟婷合谋杀妻的事,您有什么要对大家说的吗?”   韩志不悦:“我太太患有重度抑郁症,你让我说什么?”   陈明明话筒还抵在韩志嘴边:“那金玟被捕的事呢?你太太汪晴的抑郁症是不是有人为干涉造成的?”   “金玟又是哪位?我不认识,”韩志加快脚步,明显是不想接受采访。   “韩志先生,那对于你的情妇孟婷呢?”陈明明强追不舍,她都在这等了快两天了:“已有网友根据孟婷过去流出的照片核算了她所拥有的奢侈品价值,近4000万。你对您的太太是否也这么大方?”   韩志回头怒斥:“孟婷不是我的情妇,”手指陈明明,“还请你不要乱说,否则我有权告你诽谤。”   陈明明才不怕他:“这么说金玟才是你的情妇,不然她为什么要害你太太?”   裘韧拳抵在唇边,哼了一声,瞥向不怕死的小记者。别看个头不高脸圆圆的,人还挺唬,什么话都敢说。   “行了,我们这正在执行公务。”   这则突击采访爆出之后,当天下午网上出现了一幕奇观,不管平日里拽的二五八万的还是低调到尘埃里去的富二代、富三代全部现身报数。   朱嘉岭:我跟孟婷是清白的,她的那些奢侈品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   钱诺明:跟我没关系。   李家三猫子:我没有,不是我,我不配养情妇。   马泽云:我不是那个金主。   ……   乱入的颜泽:我只养最美的那个@冼二,轮到你了。 第36章   冼二还没出现, 颜泽微博下就已经挤满了各路网友,网友们跟商量好似的步调出奇一致。 21   甜甜圈女孩:@童颖,我提供钢镚, 你负责砸。   竹笋炒肉丝:@童颖, 家里开小卖部,最不缺的就是钢镚。颖姐, 我提着钢镚来找你, 你来砸。   SHAYAA:有钱人的生活太无趣了,现在就想看砸人。颖姐,我这有超多钢镚, 你啥时过来拿?   一夜暴富:@童颖, 咱不一个一个地砸,我帮你把钢镚捆好,咱一捆一捆地砸, 就图个痛快。   在网友们勇于破财也要制裁颜泽的热情下, 盛科蓝V姗姗来迟:来人呀, 把在上班时间偷偷上网冲浪的CEO抓起来。   无厘头女孩:哈哈……太逗了,盛科蓝V成精了,它要造反。   酒店房间里, 童桐看着某位先生把茶几擦得一尘不染,还以为他要干什么, 正想问就见人扭头走进卧室。有些摸不着头脑, 垂目继续刷微博,可在看到自己刷的新闻时突然恍悟。   冼默彦捧着两本结婚证回到大厅, 严肃认真地将它们摆放在茶几上, 拿起手机一脸敬畏地准备拍照。   “你要干什么?”童桐走过去挨着他坐。   咔咔两声, 冼默彦拍好照, 转头看向他老婆:“颜泽不是@我吗?我就是想要告诉他们我结婚了,以后这种事不用想到我。”他只是拍了结婚证的封面,并没有对外公开太太是谁。   童桐瞧着冼先生很正经的模样,蓦然觉得结婚证放在他那不是很安全,他用得太顺手了,想一出来一出。   老婆不吭声,冼默彦变得小心翼翼:“不可以吗?”桃花眼中的晶亮逐渐黯然,手指悄悄勾住她的尾指。   “不要这样,”童桐明知他是装的,但见到他失落心里还是会不舒服,眨了眨眼睛想撇过脸不看他,只是某位先生不让。   冼默彦笑着将她脸掰过来:“干嘛要躲?”   童桐挣脱不得也破功了,手抵着他,不让人凑近:“你没进娱乐圈,真是娱乐圈巨大的损失,内娱一哥柏俊在你面前都抬不起头。”这狗男人跟谁学的卖惨?   拉开她抵着的那只手,冼默彦将人压在沙发上。被重力镇压的童桐嬉笑着,左手锁喉捏住他的下巴把脸往外掰,蹬腿抗议:“你好重啊。”   冼默彦不管,脸颊紧贴着她的面,拿近手机登录廊微账号,将刚拍的那张照片上传,接下来的事交给太太,水水的桃花眼盯着心爱的女人。那眼神就像交到太太手里的不是手机,而是他的余生幸福。   挑眉望着被塞进手里的手机,童桐很满意,腿不再蹬了,手放开他的下巴,想要去点退出。   冼默彦哪让,一把抓住她要点下去的手指:“Phoenix……老婆,求求你了,”开始撒娇。   童桐惊悚地看着她先生:“冼默彦,把你的仙气捡起来,”拉着他的手在他头上一通乱揉,试图让男人清醒,“快点……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凌乱的发给冼默彦添了两分野性,他收起嬉皮笑脸,鼻尖轻蹭爱人的耳鬓,浓密卷长的睫毛下敛,噘嘴在她颊上嘬了一口。   童桐不禁侧首闭目深嗅属于他的味道。清新木质香调中混杂着丝丝牡丹香,淡雅宁人又不失阳刚。   就在网友以为冼二少不会理睬颜泽时,冼默彦更博了:人及个人财产已经上交,你们愉快地玩耍不要理我。配上结婚证图。   不到一分钟,铭创蓝V转发:请大家祝福这对新人(不要问婚礼,冼二还在努力争取中。)   朗讯蓝V:一不留神,老板又发力支持小讯的工作了,在这里小讯衷心祝福老板和老板娘新婚快乐早生贵子。小讯先退下去主持工作了,万不能在这大好的日子让系统那不争气的东西拖后腿。   廊微蓝V:恭喜老板,没啥好送的,就来条热搜吧。   盛科蓝V:恭喜二少,撒花撒花撒花。   JCJ酒店蓝V:二少,请问你们的世纪婚礼准备怎么操办,JCJ酒店想争取一下。   颜泽:@JCJ酒店,你没看到铭创官博发的内容吗?都说了不要提婚礼,冼二暂时只是拿到了名,婚礼还要看他家那位心情。   JCJ酒店蓝V:@颜泽,您可以闭麦吗?JCJ等着承办老板您的婚礼,已经等得头都白了。   冼洁敏:恭喜儿子,终于抱得美人归。   南雪教授:@冼默彦,混得不错,有名有份了。   铭创董事长冼耀:今天是铭创的大喜日子,所有铭创员工同喜,可得红包999。   沐甄女士:恭喜我大孙子,我个人以他们小夫妻两的名义向西北妇幼捐款9999999。   盛科董事长颜忠华:恭喜两位新人。   ……   孟杜杰:天啊,楼上的大佬们,请问你们还缺孙子吗?我挤破头才挤到这。   今天这网上的名场面是一浪高过一浪,先是富后代报数集体否认跟孟婷的奢侈品有关系。后又有铭创二少宣布已婚身份,一众平时跟僵尸号没什两样的蓝V、大佬红V齐聚祝贺。   朗讯很给力,这回廊微竟然没崩。一众网友也跟过年似的,围观看热闹。   我甜甜的:我蹦我自由自在地再蹦一下,大家伙看清楚了吗?廊微也有不敢崩的时候,譬如今天随便咱们怎么蹦跶,它不但不崩还不限流。   童大芬:不知为啥总感觉盛科CEO想走我颖姐的沙雕路,他们两真的没什么吗?   梦迪xiaoxiao:我朋友在盛科科技园工作,她说从没见过童颖在那出现过,倒是大佬在拍卖会入手过几件珠宝,基本都是宝蓝色。我颖姐最爱宝蓝款。   小熊可可:现在的豪门都这么谦虚了吗,还是二少奶奶比较里塞?   ………………   海市公安局刑事侦查大队,去抓韩志的裘韧回来就见几个警员围着小邱叽叽喳喳的,刚在韩志律师那积了一肚子的气顿时有了泄口,抽.出夹在腋下的皮包啪地拍在桌上,双手叉着腰:“你们在干什么呢,没事做了?”   警员作鸟兽散,唯小邱没地躲,赶紧地退出廊微,拿着查到的东西跑上前汇报:“师父,你让我查孟婷太古郦庭的房子,我已经查到了。那房子是2005年11月底买的,总价不到六百万……”   “等一下,”裘韧紧锁眉头:“总价不到600万,太古郦庭的房子?”他大姐也是2005年买的房子,但不是在太古郦庭,“去信恒问一下太古郦庭的房子2005年大概在什么价?”   “师父,你先听我说完,”小邱看了一眼在往他们这瞟的几个警员,拉人出去说话。   站在楼梯.道通风口,裘韧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手里拿着打火机:“什么事赶紧说?”   小邱往前挪了半步,凑近他:“师父,你知道孟婷买房的钱哪来的吗?”他们查孟婷的房子就是为了确定韩志、孟婷的婚外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结果有点出乎意料,“孟婷太古郦庭的房子跟韩志没关系……”说完又觉不太准确,“至少首付款跟韩志没关系。”   裘韧抬眼盯着小邱,也不点烟了:“你小子在卖什么关子?”   小邱推了推眼镜:“孟婷的房子是她爸孟江成的赔偿款买的。”   赔偿款?裘韧咬着烟蒂,孟江成现就在局里,他的左手被机械齐腕切割。   “摩岩电科赔了他478万,”小邱当时查到这都惊傻了,2005……不不,应该是2004年,舌剔了下牙:“我查了下2004年5月到2005年9月孟家发生的大事,除了孟江成左手被切割这事,还有一件是事关孟婷,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2004年5月到2005年9月,裘韧上下牙一紧,咯咚一声。   小邱吞咽了一口口水:“查完我就知道为什么汪晴能请到童大律师了,”看着师父阴沉的双目,他也不再拖沓了,“2004年6月12日下班高峰期,海市南北高架一辆别克被安省开往海市的大巴车追尾,翻下高架,车中两人当场死亡。死者是一对夫妻,男的叫童安华,女的叫童琪蕾,均是海市税务机关的工作人员。”   童?裘韧拿下嘴里的烟,里面有事。   “童安华和童琪蕾都是独生子女,所以他们是被允许有二胎的。两个女儿,大的叫童颖小的童彤。这个桐不是梧桐的桐,是红彤彤的彤,”小邱把自己查到的资料给他师父:“2004年7月28日,童彤因被指偷盗从她学校六楼上跳了下去,报道这个新闻的人就是孟婷。关键是新闻中童彤的姓名、学校都是实名。”   还有一点是小邱不知道的,裘韧拿着资料翻看:“2004年年初,海市税务查税。”他姐的前夫就是这么进去的。   对上头了,小邱舔了舔唇:“师父,这里的童颖就是那个大明星,但小的那个,我还没查出来。童彤出事的时候不满11周岁,我们系统里有关她的记录几乎是无,而且她的户口在2004年10月就被抽走了。学籍,教育局那边只有童桐的,12岁建档。所以童桐和童彤到底是不是一个人,我也确定不了。”   裘韧舌顶着腮帮子,沉凝着。   小邱换了口气继续说:“我还查了童颖,童颖在京都有两处房产,太阳景苑的小三室是04年买的,但很奇怪那套房子下的户口从来就只有童颖一个人。我们这个大律师童桐竟然是在英国伦敦出生的。”   英国伦敦吗?裘韧微眯起两眼:“京都太阳景苑是盛科的产业,网上不是传盛科太子爷颜泽和童颖关系很好吗?”   小邱就知道他师父会提到这个:“颜泽大学就是在英国伦敦读的。”心里在狂喊,哇靠,这都是什么剧情,现实版的复仇记。   “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   裘韧叹气嗤笑:“能怎么办,先查好手头的案子,”如果童桐就是童世安和童琪蕾的小女儿,以她的本事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正式控告摩岩电科,到时他们这才能接手侦查,现在……   “裘队,”楼下实习警员推开楼道口的门,伸头进来:“童律师来了。”   将手里断了的烟丢进垃圾桶里,裘韧正想走,右胳膊肘却被小邱拉住,回头看他:“还有什么事?”   小邱干笑两声:“那啥,你见着童律师得跟人说声恭喜。她新婚,老公是铭创二少。昨晚缉.毒那边的兄弟查房查到了他两,今天冼二少公开承认已婚,不过没透露新娘是谁。”   瞬间全清楚了,裘韧就说汪晴那新闻上得怎么那么容易,抬手耙了耙脑门,笑着大跨步走出楼梯.道口。回到队里,就有小兔崽子上来领他去见会议室。   童桐和陈韵正喝着茶在等裘韧,见人进来,起身相迎:“裘副队长,我来没打搅你们查案吧?”   “没有,你请坐,”裘韧眼神在戴着墨镜的陈韵身上扫过,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下。   大家时间都很宝贵,童桐也不绕弯子:“2018年10月,韩志未经过我当事人汪晴的同意,将他们的孩子韩秉珺送去了英国。我当事人汪晴很担心韩秉珺的安全,希望警方能够拿到韩秉珺在英国的联系方式,她想尽快安排他回国。”   裘韧点头:“这个可以。”   “韩志已经被你们请回来了,我想问下你们现在能确定他和孟婷的婚外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童桐其实是想要去看审讯韩志。   “还不清楚,”裘韧倚靠在椅背上:“韩志才到局里,他的律师就来了。我们这正准备审,”他能把到童律师在想什么,但这不合规矩。   童桐手指轻弹着一次性纸杯:“我的当事人汪晴有透露过,在2008年年初韩志的弟弟韩邦要结婚,想在海市买房,又没钱。韩志的父母有意让韩志出钱买,一开始汪晴是同意的,但在韩邦提出要买太古郦庭的房子她就拒绝了。”   裘韧听出音了,她是怀疑韩志和孟婷在2008年前就存在不正当关系。看来等审完韩志,他得带人去趟拘留所,再次提审韩邦。   见裘韧听明白了她的话,童桐便拿了包起身:“我这就不打扰了,你有什么事请直接跟我联系。汪晴已经去往京都接受治疗,半个月后才能回来一趟。”   “好,”裘韧送她们出去,到一楼大厅时突然靠近低语问道:“童律师是在英国出生?”   脚下未有停顿,童桐从包里取出墨镜戴上:“裘副队长很神通广大,需要我为你鼓掌吗?”他们这是摸查到孟婷太古郦庭的房子了,动作还挺快。   “我们这边发现了一些问题,可能要请童颖……”   脚下一顿猛然回头,童桐知道他是在试探她,但即便这样她也不允许:“裘副队长,你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   裘韧倒是干脆:“仅此一次,”她真的是那个童彤。   童桐冷嗤一声,转身快步出了公安局,上了车脸上的冷意都还没消退。   陈韵启动车子:“我们现在是回酒店吗?”   “去晋源区转一圈,”童桐扭头看向窗外,当年如果陈虎没有疲劳驾驶,警方是不是会深入调查那起追尾事故,那之后还会发生那么多的悲惨吗?   没有破绽的布置,她父母的死成了意外事故。两条人命,陈虎就做了七年牢,而幕后黑手却一直逍遥法外。   会露出破绽纯粹是谭娟的心太恶了,她不该去动小童彤。   到晋源区时,正临13点,童桐坐在车里看着络绎不绝的工人走向连片的厂房,神色平静,也许等汪晴的案子结束后,她该跟大姐好好谈一谈。   有些事情与其从别人的嘴里传进童颖耳中,还不如她来说。   嗡嗡……嗡嗡……   从包里掏出手机,见是海甯,童桐立时就知她打来是为什么事,接通问道:“怎么样?”   宁海甯也不废话:“陈虎的前妻岳东美现任配偶程宰分别在2005年、2007年于京都三合里、岳宁庭买了房;2009年,他又趁着金融危机入手了三间店铺,前后加起来总价钱在1700万,现在价值过亿。”   “钱哪来的?”童桐用着没有感情的语调问话。   “2005年9月,程宰卖了他的小破公司,获得1600万,”宁海甯迟疑了半拍,又接着道:“他的小破公司才9辆大巴车,按照2005年行情,估值不会超过500万,这还是在大巴车没有贷款的情况下。”   童桐抽了下发堵的鼻子:“谁买的?”   “深城的一家空壳公司,法人叫汤钧。估计这个法人也是花钱找来的白痴,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的脏,”宁海甯口气有些低落:“程宰一家靠着店铺的租金,在京都过得很滋润。岳东美2010年又生了一胎,是个儿子。”   吃喝全是她父母的血,童桐靠在椅背上仰着头:“谢谢。”   “咱们谁跟谁?”宁海甯长出一口气:“孟婷的房子经手人我已经帮你打听到了,是我二姑父张艋。”   童桐有些意外:“你二姑父?”她记得把海甯介绍给许雲琛的是海甯二姑,也就是张艋的老婆。   “我都吃了一大惊,”电话那头的宁海甯今天穿的裤装,踢掉高跟鞋,曲起腿脚踩在老板椅上:“就上午我还没拿到这消息的时候,我二姑两夫妻还在董事会议上极力地游说我奶奶,要入资万盈。结果铭创二少对外公布已婚,我奶奶得了个借口否决了。”   冼默彦结婚跟这件事有关系吗?童桐蹙眉:“借口?”   “当然,你没看到冼默彦那条微博下汇聚了多少蓝V吗?就连颜家老爷子都露头送上祝福语了,这只能说明一点冼默彦的老婆……”宁海甯都忍不住发笑:“绝对是资本家……大资本。”   就因为这?童桐嗤笑。   “不要不屑,我们这个圈子就这么烂俗,”宁海甯抱着腿,下巴搁在膝盖骨上:“嗨,大资本,你说我二姑张罗我跟许雲琛好是在算计什么呢?”   童桐转眼看向窗外路道边的胡杨:“盛科,他们想要瓜分盛科。”   “什么?”宁海甯惊得脚下一滑,人差点栽下她的老板椅,好在慌忙间左手扒住了办公桌:“桐仔,你把刚那话再说一遍。”瓜分盛科,他们胃口可真不小。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童桐勾唇:“宁海甯,你别掺和进去,我跟谭娟是不共戴天了。那年没把我弄死,就是她此生犯的最大的错,”用力吞咽下喉间的哽塞,“你知道吗?童颖到现在都不敢放声哭,她恨自己。”   生辰变成父母的忌日,摆在谁头上这坎都跨不过去。宁海甯能想象得到桐仔心里的恨,那么美满的一个家庭,说破灭就破灭了。两眼上翻,憋回泪意,但作为好友,她还是要多一句嘴。   “不管你心里有多恨,一定一定要把握好分寸,千万别被仇恨蒙蔽了心智闯过红线。桐仔,你是律师,不要做出什么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   童桐在想书里海甯和许雲琛之所以会订婚,是不是因为宁家也想入席瓜分盛科的盛宴?   “放心吧,我刚扯了证,才不会傻得自己给别人挪腾位置。”   “你清楚就行,”宁海甯坐好,穿上鞋拿着杯子走向吧台:“颜老爷子也是老奸巨猾,你这……”脑中突然掠过一个想法,倒吸一口气,“咝,不是……桐仔,铭创和盛科抱团不会仅仅是因为万盈吧?”   摩岩电科都想拉宁家吞吃盛科了,那盛科跟铭创为什么不能反杀?摩岩电科市值近千亿,这头猪可是早就肥了。   不愧是在摩根待过的,童桐笑而不语,让她自己在那猜。   宁海甯丢下茶杯,跑回办公桌后开始核算自己的资产:“桐仔,姐们可是狂奔在叛逃离家的路上,”影帝那口肉虽然还没吃到,但闻着可香了,“这种赚大钱的机会你让你家二少带带我呗。”   童桐敛目没拒绝:“等我回京都了,我们一起吃个饭。”   “行,那就这么说好了,”宁海甯挂了电话,一边在核算数字一边还在想怎么从她爸妈那再骗点。   车子绕到摩岩电科工厂的正门,童桐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我们回去吧。”   …………   酒店里,冼默彦在连续开了两个视频会议后,开始做总结,这才起了个头,就有一封邮件进来。进入邮箱,新邮件名为“chengzai”,这是他让一个专职跟拍柏俊的狗仔查的,点开邮件。   程宰:54岁,安省宛南市富成县人,妻子岳东美47岁,系同乡。两人有一女一子。女儿陈雯,20岁,据说是出国留学了。儿子程嘉诚9岁,现在京师附小读二年级。   童桐进门就见她先生一手托着下巴深锁着眉头盯着电脑屏幕,就连她回来都没反应,这可少见了。悄悄走近,原想吓唬他,不料在看到电脑屏幕上的照片时愣住了。   身后没了动静,冼默彦转头见她一脸凝思,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呈现在屏幕上的少女:“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这谁呀?”她怎么不知道这位还有个不可言说的癖好?   冼默彦把人拉到腿上坐:“这是陈虎的女儿陈雯,”说着又调出程宰的相片,“你看他们长得像吗?”   童桐没理他,而是拿过鼠标,将照片另存,用PS把女孩的头发调成金色,加上浓妆,这不就是她昨天晚上在电梯里见到的那个吗?   她是陈雯?   迷途美女,冼默彦调头看向他老婆:“狗仔查到的信息是陈雯出国留学了,”手指滑动触摸屏,给狗仔回复邮件,这工作做得太潦草了,在敷衍谁?   童桐则是掏出包里的手机,打电话给宁海甯,确定下陈雯的账户有没有国外消费的记录?   结果是没有,陈雯的账户消费一直都在国内。   叫两夫妻意外的是狗仔复又回过来的信息:大佬,狗子写的是“据说”,还正在核实。不过既然您说信息不对,那肯定是陈雯没出国。狗子这还有一条消息在查,不知真假,但八成是真的。陈雯跟她继父不对头,18岁的时候闹到过警局,说她继父强.奸她。 第37章   强.奸?童桐和冼默彦对视一眼, 滑动触摸屏点X,调出之前在看的照片:“你刚说陈雯和程宰长得有点像?”   “五官上看不太出来,但他们的耳朵是真的很像, ”冼默彦将程宰、岳东美、陈雯的照片剪切了下, 放在同一个版面上, 鼠标在陈雯的招风耳上扫过后来到她的眉眼处:“程宰是狭长眼、岳东美圆眼,陈雯的柳叶眼是介于狭长眼和圆眼之间。再看鼻子……”   乍一看, 陈雯和程宰、岳东美都不像, 但她的五官可以说是融合了两头处于中间段。童桐拿出手机:“不是有一个可以融合两张照片预测下一代长相的APP吗?”   提到这个,冼默彦就想到地下车库那事, 转眼冷看冼太太。她会记得这APP,是不是该多谢那个将他和韩伊林照片合成成功取悦她的网友?   找到合成器并下载, 童桐抬手盖在她先生美丽冻人的桃花眼上:“哎呀,事情都过去了, 我们不要总沉迷于过去,应该大张双臂拥抱未来。”   看着她掌中的纹路,冼默彦倾身向旁。童桐很识相,在他唇上嘬了一口, 放开他的眼睛,顺手揽着脖颈:“刑侦队裘韧知道我是那个童彤了。”   “知道是一回事, 但他暂时拿不出证据来证明你就是童世安先生和童琪蕾女士的小女儿,况且2004年612追尾案牵涉很广,他是干刑侦的肯定有察觉,”冼默彦动手用PS融合程宰和岳东美的照片:“在你和颖姐没正式向海市公安局报案前,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安装好合成器,童桐开始认识这款APP,正要上传照片时, 手机突然震动吓了她一跳,见是海甯有些诧异,她们不是才通过电话吗?   “喂?”   电话那头的宁海甯盯着电脑屏幕,右手在快速地拨动鼠标上的滚珠:“你刚不是问我陈雯的银行卡消费记录吗?”拨动滚珠的手指顿住,又是一条。   “是啊,她的消费有什么问题吗?”童桐蹙眉,国内虚拟支付盛行,陈雯吸.毒耗费肯定不小,这个缉.毒那是一定会追踪,难道海甯快了一步?   “这个陈雯很有意思,2017年1月1号起她就会不定期地向慈善机构捐款,1000到10万不等。两年时间,她一共捐出67万4000元。其中2017年6月12号、7月28号、9月4号都是捐的7万。2018年6月12号、7月28号、9月4号捐的是9万,其余零零碎碎就没有规律了。”   宁海甯会打这个电话,完全是因为6月12号和7月28号这两日期。   童桐敛目,9月4号是陈虎死的日子,陈雯是以这种方式在祭奠吗?那6月12号和7月28号的大笔捐款又是为了什么,为父赎罪?   结束通话时,冼默彦正好合成了程宰和岳东美的照片,出来的图和陈雯像了九成。童桐盯着那张照片,久久不语。   “也许狗仔回复过来的那条消息也不全是真,”冼默彦将这张图保存,重新调出程宰、岳东美、陈雯的照片:“闹进警察局可能是真,但陈雯说程宰强.奸她这个就有待考量了?”   童桐想起谭之镇那煎豆腐大叔说的话,陈虎出狱后,有去找岳东美闹。他出狱是在2011年,那个时候的陈雯已经12岁,该懂的都懂了。2014年陈虎死时,陈雯15岁,算是个大女孩了。   ………………   海市丰和汀园9幢16楼,孟婷站在大厅落地窗旁,俯视着停在楼下的警车,垂在身侧的双手上没有佩戴任何饰品,不断地在心里默念着:“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我不认识汪晴……”   叮咚……叮咚……   门铃响起,纵已做好准备,但她还是被惊得打了个激灵,稍稍平复才挪动着僵硬的腿走向门。门一打开,就见三个穿着警服的警员掏出证件。   “你是海市民音晚报的主编,孟婷?”   孟婷强作镇定点了点头:“是,我是孟婷,”颤抖不稳的声音出卖了她,“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警察闻言不禁嗤鼻,都到了这境地了还装糊涂,心理素质够硬的。   “远志海通总裁韩志的太太汪晴控告你和韩志故意杀人,请跟我们走一趟。”   孟婷气极摇头:“我跟汪晴根本就不认识,你们警察能不能别听风就是雨,胡乱抓人?知不知道这莫须有的事对我造成了多大的影响,现在我成了人人喊打的小三,连门都不敢出。”   “不认识汪晴,那远志海通的总裁韩志呢,认识吗?”警察对她唱作俱佳的表演无动于衷。   孟婷还死鸭子嘴硬,抬手将发勾到耳后,双手抱臂:“我跟韩志确实互相有好感,韩志太太患有重度抑郁症,他们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   “噢,原来韩志说你不是他情妇是这个意思?”警员不屑冷嗤:“那就请你跟我们回局里详细说一说你是怎么成为他女朋友的,我们也好尽快还你清白。”   随着孟婷被带到公安局,汪晴控告的涉案人均已到位。裘韧审讯韩志时,韩志的律师徐晋茂全程在场。   别看徐晋茂长着一张笑脸,近视眼镜一戴跟老好人似的。这人很难缠,裘韧跟他照过无数次面,吃了不少哑巴亏。   还没开始审韩志,徐晋茂就按他的一贯作风对韩志说,知道的就老实回答,不知道的就回不知道。这他娘的不是明摆着让韩志少开口吗?   果然韩志开口答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譬如姓名、性别、年龄等等。切中案子关键的他不是摇头就是说不清楚,倒对他太太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这事是非常肯定。   裘韧是忍了又忍,手里的笔都被他掐凹陷了。出了审讯室,徐晋茂就开始谈保释韩志的事。   “这你得去找局长,”裘韧手里拿着笔记本,歪嘴笑着说:“韩志牵扯的可不止汪晴控告的这桩故意杀人案。汪晴哥哥汪斌现还躺在医院里,院方已经出了报告,汪斌右颞骨骨端破碎,严重移位伤到了神经,70%可能会致重残。”   徐晋茂不笑了:“那是韩邦……”   “韩邦在事发现场大喊是汪晴男人让他们去逮汪晴的,”裘韧直视徐晋茂,笔记本点着他的心口:“汪家五口人,两个老人过七十岁了,汪晴、万晗、汪斌,就只有汪斌一个能打。韩邦带了6个平均身高超180公分,年龄不到40岁的壮汉上门,还有三个男医生协助,你自己掂量,”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他娘的,人都被他带回来了,就算是离开也只能去拘留所。   …………   “好好……谢谢您了,”小邱放下电话,就跑去找他师父,到门口差点撞上:“哎呦,”急刹住脚,见他师父跟要账没要的似的,急忙将好消息汇报,“师父,我们跟带金玟的导师渡边淳一联系上了。”   将笔记本扔在自己的办公桌上,裘韧双手叉着腰:“渡边淳一那怎么说,金玟的主修方向是什么?”   小邱压不住兴奋:“渡边淳一现人在美国,听说金玟可能牵扯到一桩故意杀人案中很重视。问了两句受害人汪晴的情况,便提到金玟在2009年有打过电话给他,资讯一些产前产后抑郁的事。因为很少有学生问这个,所以他记得特别清楚,当时还问了金玟是不是要生孩子?”   裘韧紧抿的唇松开了。   “大学教授只是渡边淳一的一重身份,他还是东京警方心理罪案的顾问。因为工作的原因,他的所有通话都有录音。”   太好了,裘韧拿起笔记本:“你在局里等录音,我先去一趟拘留所。”   “好”   ………………   “啊啊……晴啊,你不能这么对韩志啊,他是你男人……”   香格酒店外,几个老人哭天抢地冲撞酒店安保。酒店安保挽臂组成人墙站着不动,任他们撞。外围已经聚拢了一群看客,有拿手机在拍的有指指点点的。   “让我们进去……我是汪晴的妈,让她下来见我,”花白头发的大妈虽然带着浓浓的坞城乡下腔口,但那脸比汪晴可红润细腻多了,两手拼了命地抓打拦路的安保:“我要问问汪晴……她害自己男人能得什么好……”   “那就是个疯子,”穿着长袖中式汗衫的大爷破口大骂:“她疯疯癫癫地只认钱,”老眼赤红,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为了钱把我韩家的脸全丢光了。”   围观的群众算是品出来了,这些在酒店门口撒泼的是汪晴婆家人。有看不下去的,出声质问:“汪晴被韩志不当人看的时候,你们两老的在哪,有给她主持过公道吗?”   一拎着布包的大姐接上话:“你们儿子是要杀妻啊?我就没见过比韩志更毒的丈夫了。”   “是啊,在外养了狐狸精你是个男人倒离婚呀。噢,为了不掏那一半家产,就想杀妻。还好意思到这闹,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你们家的嘴脸了。”   一把将安保脸抓破的大妈回头大斥:“你们知道什么?是汪晴不把我家韩志当个男人,什么时候我家韩志在她面前能直起腰板的……”   嗷呜……嗷呜……   警鸣声传来,愈来愈清晰。吵闹的几个老人再次发力冲撞向安保,后动作一致瘫倒地上开始打滚,说这疼那疼。   警察来了,了解了情况,两个脸色好看的他们抬走;瞧着就像有病的,直接掏手机准备打电话给120 ,事先言明120的钱由闹事者自费。   顿时躺在地上的那三个爬了起来,也不喊哪疼了。被一长相有点凶的警察一喝,乖乖上警车。   一直没露面的汪父汪母很不好意思,拿着身上仅有的几百块现金跑去酒店前台询问被抓伤的保安。   “这小年轻脸破相了总归不好,我们现在也不能出门,等晚上我家晗晗回来再补上一些。”   “大爷大妈,真的不用,”前台的服务人员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你们住在我们酒店,我们酒店自然是要对你们的安全负责。保安那边,公司会出补偿方案,你们不用挂心。我也替我们的保安谢谢您二位的用心。”   童桐领着陈韵下到一楼,见汪父汪母还在前台那站着,便走了过去:“警方正要找韩志爸妈,没想到他们今天竟闹来了酒店。你们真要过意不去,就在这多住几天吧。”   酒店经理赶来:“童律师说得对,”将几人请离前台,到休息区那坐。   现在是五月,正处淡季。像他们这样的常住客户,酒店是一定要争取的,且童律师和冼……和先生住的还是3万一晚的总套。今天这出事也不是什么有伤酒店形象的丑闻,如果酒店营销得好,说不定还能借着汪晴案的热度打个价格低廉的广告。   经理让服务员泡茶:“我们这边针对今天的事,已经开了个临时会议。后期酒店会加强安保,几位可以安心住。”   童桐点首。   “我们这两天就回家住了,”汪母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劳烦童律师了,自他们住进酒店就没往外掏过一分钱。刚她也打听了,就他们家住的那间套房一晚上要9000多呢。   “还是住着吧,”童桐原也是想让他们回宝庆花苑,毕竟那里是家住着舒心。但今天这么一闹,是把她闹醒了。事关20亿的巨额资产,人性、良知早已泯灭。他们还是谨慎点好。   汪母难为了,放在腿上的两手相扣着,这债可怎么还?   童桐早看出汪父汪母的心思了:“放心吧,这些都是包含在我的律师费里。”   经理亲自给他们奉上茶:“既然童律师都这么说了,您二位就好好配合。”   汪父怕官司赢不了,那到时童律师这鸡蛋不就全……   汪晴案的热度持续不减,大家都盯着,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在网上迅速传播。今日这出闹剧也不例外,网友们对韩志父母又是一番讨伐。   小花菇儿:就没见过这么偏心的公婆,现在知道死了,以前干什么去了。对比他们,我公婆简直是人间天使。   朦朦胧胧的大眼睛:明天我就去给我公婆添两身衣服,再给买点吃的。   卡拉姐:天啊,这都什么极品,竟然还想碰瓷酒店。   我是大女主:这年头真的是什么鬼都有。还敢喊汪晴是疯子,她怎么疯的,还不是被他儿子和狐狸精逼疯的。口口声声男人,我可是了解过了远志海通才创立那会靠的都是汪晴和汪晴哥嫂。结果发达了,渣男搞人娘家,简直无耻至极。   洪都梦梦:汪晴案一出,不知道有多少原配开始着手查老公了,反正我是去公司查了账。   天没黑,#海市香格酒店安保给力#就被拱上了热搜,香格酒店公关立马发声回应,并表示为支持汪晴一家讨回公道酒店将适当免除一些住宿费用。网上对此反响不错,称赞声很快就盖过了昨夜香格酒店顶楼会所被查之事。   28楼总套,童桐躺在懒人椅上,看着电视上两位律师一位主持人在谈汪晴案,手里转着遥控器。   周宇杰和赵宁宁都是国内律界有名的诉讼律师,他们也很关注汪晴案,当然更期待在美打赢花莹反倾销案的律师童桐的表现。   在讲完5月29日下午韩邦带人闯进汪晴哥嫂家中的大概经过后,主持人孙占轩问道:“有特殊疾病医院的医生同行,韩邦等人是不是有权从汪晴的哥嫂家中强制带走汪晴?”   周宇杰请赵宁宁先,赵宁宁也不推让:“首先我们必须要确定一点,汪晴是不是精神病人?如果不是,在汪晴未伤及他人和自己的情况下,别说是韩邦等人带了特殊疾病医院的医生,就算是汪晴的丈夫韩志都无权强行对汪晴做任何事。”   孙占轩又问:“那如果是呢?”   周宇杰回到:“精神病人也是有区分的,有些是具有攻击性,有些就是自闭。但涉及到强制行为,就必须要先确定她是个精神病人。这‘确定’不是凭嘴说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汪晴是精神病人,且具有攻击伤害性,韩邦等人是不是可以协助医院强制将人带走?”   “必须要家属同意,”赵宁宁还反馈了一点:“5月29号事发时汪晴是在她的哥嫂家中,且父母都在。就算汪晴有严重的精神疾病,身为丈夫韩志有意送她去特殊疾病医院治疗。但如果汪晴的父母、哥哥不同意,医院也是不能将人强行带走。”   主持人孙占轩下定论:“所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件侵害汪晴及其家人人身权利的犯罪行为?”   两位律师点头:“是。”   冼默彦洗了一小筐樱桃又做了一盘草莓沙拉,端到懒人沙发旁:“电视台反应挺快,节目都开了,”挑了一颗个大色泽艳丽的樱桃送到老婆嘴边,“讲得怎么样?”   “挺好的,”童桐吞吃樱桃往边上挪了挪,让出一块空位。冼默彦坐过去,手等在她唇下。   电视里周宇杰在讲:“现在这件案子最难打的地方就是汪晴确实患有抑郁症。大家可以去查一下,抑郁症往往会伴有妄想。这一点怎么去打?对汪晴的代理律师来说是个非常大的考验。”   赵宁宁很认同周宇杰的观点:“还有一个,到目前为止我们所接收到的信息中没有韩志直接侵犯汪晴生命权的事实,所以这案子也很容易被打成故意伤害罪。”   周宇杰浅笑:“不过我相信汪晴的代理律师童桐是个成熟的诉讼律师。她赞同汪晴告夫故意杀人肯定有她的道理,我们可以拭目以待。”   叉了半颗草莓喂懒散的某位大律师,冼默彦右手轻捏她的脸颊:“到时一定要让他们刮目相看。”   童桐吃着草莓:“我打官司又不是为他们。”   “嗯,你是为了伸张正义,”冼默彦看着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忍不住低下头去品尝她沾了点点沙拉酱的嘴。   ………………   又是一天过去了,韩邦那咬得很紧,只说他跟汪晴有私怨,带人上门强行掳汪晴完全是为了报复汪晴,与他哥韩志没有关系。   韩志的律师徐晋茂也到拘留所见了韩邦,后再次提出要保释韩志。好在渡边淳一那的录音传过来了,一大早,裘韧就领着小邱提讯金玟。   金玟的律师李明丽当然也是到场了。   拘留所的日子不好过,才两三天,金玟的头发就枯了。因为外界过度关注,汪晴案的涉案人保释都非常难。   裘韧将笔记本扔在桌上:“金玟,我们已经联系上你在东京大学进修时的导师渡边淳一。”   闻言,本还没什表情的金玟颈肩突然紧绷,眼中的泪慢慢蓄积。   “你知道你的老师渡边淳一电话会习惯性录音吗?”裘韧见金玟已临崩溃,语调放软了:“录音我们已经拿到。还是那句话,不要让我们先开口问。现在你老实交代,还有机会争取宽大处理,毕竟你不是这起故意杀人案的主犯。”   律师李明丽看她的当事人这个样子,心里有数了,站起身走向裘韧:“裘副队长,可以给我五分钟让我单独跟金玟谈谈吗?”不能免罪,就只能劝她将功补过。   对方态度很好,裘韧也不为难:“可以,但我希望我们再进来的时候,金玟能把她所知道的全部交代清楚。”   “我尽量。”   等审讯室就只有她们两人了,李明丽转身向金玟开门见山地讲:“我这两天仔细研究了汪晴案,如果网上披露的全都属实,这个情节是非常恶劣的。一旦韩志和孟婷故意杀人罪成立,像你这样的从犯至少5到10年。现在警方已经拿到了关键证据,证明汪晴的抑郁症系有预谋的人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金玟哽咽出声:“我……我没有想到他们要逼死她,我我没有要杀她……”急得两脚直跺,“我没有杀人……呜啊……”   “一端乱线找到了头,你就别指望韩志和孟婷故意杀人罪不成立了。汪晴的律师童桐,你应该也知道她。汪晴没有钱,据我估计童桐跟她签的应该是风险代理合同。也就是说官司输了,她一分钱都不拿。”   五分钟后,裘韧、小邱再次进入审讯室。   金玟的情绪已经和缓了,这回也不用裘韧费口舌问,她自己开了口:“我跟孟婷是在高二补习班认识的,她和我一样都有偏科。因为都住在荷园路那一带,我们每天补完课会结伴回家,这一来一去就渐渐熟了。”   小邱记录着要点,时不时地瞟一眼金玟。   “2009年6月份,她突然约我去她家,说跟男朋友在欧洲旅游带了不少好东西回来,让我挑几件装点门面。我晓得孟婷跟了一个有钱的已婚男……”自己说起来也难为情,“这事在我们那个圈里算不得什么,只是我没想到孟婷较真了。”   裘韧笔点着桌子:“孟婷跟韩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2008年年前还是年后?”   听到警察这么问,金玟下意识地吞咽:“我也不清楚,但但孟婷2007年底向我借了10万块钱说要还房贷,年后给我。她是2008年三八节那天还给我的,还送了我一只小香手包。”   “那十万块她是以什么方式给你的?”   “现金。”   金玟抽噎了一下:“我到孟婷家里,她把我拉进房间。床上全是新款的包包,还有十几样首饰,当时我就酸了……”   小邱瘪嘴摇头,就这么跳坑了。   “我一直想买房,但干我们这行的赚得多花得也多。孟婷拿捏到了这一点,便有意无意地带我参观她的家,站在楼上俯瞰看太古郦庭的景致。还跟我说说……”   金玟低垂着头,抠着指甲:“说住在太古郦庭的都是富豪,她上下班就没见到一辆价低于50万的车……我没想到他们是要人命,”这一点咬死了,“孟婷跟我说的是,她男朋友的老婆提出生完孩子后就回公司。他们不想让她回公司掌账……”   所以就让她患上抑郁症。   ………………   海市夜晚的霓虹灯绚丽得让人痴狂,酒吧里的音乐轰到了凌晨两点还不停息。舞池里男女跟随着音乐疯狂地扭动,一个穿着清凉喝得差不多的年轻女人被个打扮得人模人样的中年男子带出了酒吧。   “先说好价,”年轻女人嘴里嚼着口香糖,两腿软趴趴的,被架着还不安分,口气老道地跟男人讨价还价。   “2000,最低了,不能再少了。”   “1000……”   一双棕色乐福鞋闯入眼,中年男人想绕过去,但对方明显是在找茬,抬头欲呵斥:“你他妈……”   “不特定的同性或异性之间以金钱、财务为媒介发生……”   中年男子认出童桐了,丢下年轻女人就捂着脸撒腿跑了。童桐垂目看着瘫软在地的年轻女人,揶揄道:“你出来的挺快?”   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支烟,叼在嘴里。年轻女人抖着手把烟点上,用力吸了一口:“吸.毒而已,我又不贩卖,能关我一辈子啊?”   童桐蹲下身子,与陈雯平视:“看来你知道是我报的警?”   “律师嘛,”陈雯弹了弹烟灰,抬眼回视童桐:“你找我干嘛呀?我可跟你说同性一夜价是翻倍,打底5000。”   脸上的浓妆已经花了,但离近看,童桐还是能在她脸上找到稚嫩:“捐的那些钱,就是这么赚来的?”   一口烟吸了一半,陈雯顿住了,盯着童桐的眼睛看了好一会蓦然笑了:“你查我?”笑着笑着眼睛湿了,气弱地问,“你为什么查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文章里涉及到的法律知识都是参考中国法律。 第38章   如果换作是谭上问这话, 童桐也许会糊弄,但现在她面前的是才20岁的陈雯,她想说实话:“因为你是陈雯, ”莞尔一笑说不尽的凄然, “亦或者因为你是陈虎的女儿。”   两年里捐了将近70万, 这个女孩不该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她值得她拉一把。   手指颤抖夹瘪了烟, 用力吸着, 陈雯下敛睫毛,眼泪滚落, 烟从鼻孔里冒出。凌晨2点的街上已经没什么人,只有灯光还在孤独地守护这座城市。   仰首望暗黑无星星的天空, 她卷舌吐了两个烟圈,眼泪顺着眼尾流进了金色的发里:“我闲下来喜欢刷微博, 前几天你突然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我……”舔了舔发干的唇,抬手烟送到嘴边,“律界超级新人童桐, 在美国打赢花莹反倾销案的26岁中国籍律师,”湿了的睫毛轻颤着, “直觉告诉我你就是她。”   伸手抽走那只烟,童桐将它掐灭:“抱歉,我不喜欢这东西。”   陈雯梗着脖子长呼一口气,慢慢地将空了的右手放下:“这几天网上全是你们的消息,我想见见你,但又害怕见到你。那日正好一个小姐妹过生日,吸.嗨了就想找个酒吧蹦蹦。鬼使神差地我就拉着她们, 去了香格酒店。碰上你,我就知道得进局.子。”   原来是她送上门的,童桐弯唇:“在电梯里见到我的那一刻,你就该放过自己了。”   “放过自己?”陈雯情绪突然决堤,脖颈间的青筋暴凸:“最该死最肮脏的就是我,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我爸也不会去……”戛然而止,揪扯着头发痛哭。   坐在车里的冼默彦望着不远处蹲着静看陈雯发泄的老婆,莫名的心疼。她背上的疤痕是可以通过一些方法消除的,但却留着。她一直在正视着那些不公正对待,从未想过要忘却自己的过去。   哭了近五分钟,陈雯的情绪得以宣泄,渐渐平缓,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十足狼狈。   童桐站起身走向车子,从后备箱里拿了一个旅行小套,抱着两瓶水回到陈雯身边,将东西放在地上:“洗洗吧,”双手插着袋,眯眼望着昏暗的路灯,“洗完我带你去个地方。”   陈雯抽噎着,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鼻涕,没有因为夜半周遭无人就乱扔鼻涕纸,而是团一团装进一只保鲜袋里塞回包中。从地上爬起来,蹲在路边将脸洗干净。没有了浓妆的遮掩,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仰头将剩下的半瓶水灌进肚子后,她打了个嗝,抬眼去看静站在一旁等着的童桐:“我发过誓,可以不去告发,但如果有一天仇人找上门了,我会将我知道全部倾吐。”   童桐淡而一笑:“走吧,”转身离开。   “你不用带我去什么地方,”陈雯原地不动:“就在这里问吧。”   回头看向清秀的小姑娘,童桐脚下没停:“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随你,”陈雯将小包斜跨,抬腿跟上。五十米外那辆散发着钱味的大G,她早就看到了,不禁生了紧张,同手同脚地来到车旁。   童桐帮她打开后座的门便不管了,自己上了副驾驶。   坐在后座的陈韵没有戴墨镜,眼神冰冷地打量着局促地杵在车门口不动的金发女孩。没有了出格的浓妆,瞧着顺眼多了。但她还是很讨厌这女孩身上的气味:“上来吧。”   咕咚,陈雯吞咽了一口口水,瞅了眼自己还算干净的手,扒着车门爬上了车。   “系上安全带,”陈韵一眼不眨地盯着她。陈雯松开紧抱着小包的手,听话地去拉安全带。   透过后视镜,冼默彦见陈雯系好了安全带,便发动车子松开刹车,正想踩油门,就听陈韵问到陈雯,“你包里有货吗?”   童桐闷笑扭头看向窗外,突然觉得陈韵很可爱,她有她的执着。   一眼就认出陈韵的陈雯,听着这话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她当她是大款呢:“没有,”怕这女的不信还打开包让她查看。   大G停在了海市华东附二小的正门口,不知道冼默彦跟门卫大叔说了什么,大叔竟打开电门让他们进去了。15年过去了,现在的华东附二小很新,老旧的6层小楼也早就被铲了重建。   童桐根据记忆走到了操场,环顾四周:“以前这里是四年级教学楼。”跟在后的陈雯浑身僵硬,她没想到童桐会带她来这,但内心里又觉很正常。   冼默彦和陈韵没有跟着来,他们站在操场外等候。   驻足在操场的中心,仰首上望,一幅幅灰暗的画面浮现在童桐脑中,小童彤极力地解释、哭得通红的脸、无助的眼神,还有……还有来自四面八方的指责。所有人都不相信她,她绝望了,想去找爸爸妈妈。   眼中闪过晶莹,童桐重拾这些记忆碎片拼凑完整后在想,如果当时有一人能站出来表示相信小童彤,也许那场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可惜……没有。   “疼吗?”陈雯环抱住自己:“跳下来的时候……”眼泪再次涌现、滚落,顺着脸颊向下,抽噎了一声,“你疼吗?”   童桐摇手:“不知道,”长叹一声,“反正醒来的时候,很疼!”   “你是怎么熬过来的?”陈雯泪眼看着童桐,她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桐”,多么美好的名字。凤栖梧桐,涅槃重生。还有她的英文名,Phoenix,凤凰鸟,她的家人一定很爱她。   “不想死了,”童桐回忆着过去:“舍不得留我姐姐一人活着,我不放心她,”这是小童彤的遗念。   鼻子堵塞,陈雯抽泣:“你活着挺好,”她就不一样了,满身的罪孽。   童桐点头:“是啊,”微勾唇角,“如果我就那么死了,又怎么会知道我父母的车祸系有预谋的人为,而不是所谓的意外?”转身直面陈雯,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让她看清楚。   早等着了,陈雯目光落在那支漂亮的录音笔上:“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我我会老实回答你。”   “程宰强.奸你?”童桐想知道陈雯的生父到底是谁?   “他没有,”陈雯又想去掏烟,但当指尖触到冰凉的包时又突然想到对面这位不喜欢,缩回了手:“他是我生父,是我一直在勾引他犯罪,想拉他进地狱。18岁那年我当着他的面脱……他打了我,”抽了下鼻子,“那是他第一次动手打我,我闹我放声大哭。进了警局,说他强.奸我。”   意料之中,童桐抿了抿唇:“为什么要这样做?”   陈雯梗着脖颈,换了口气:“因因为我不想他们好过,他们就不该过得好,”手指抠着自己的臂膀,假指甲弯折,她似感觉不到疼痛,“你能想象白天里在学校接受着礼义廉耻的教育,放学回家……冲着恶毒的男女叫着爸妈吗?”   她快疯了。   童桐能理解陈雯:“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陈虎的?”   “很早……”陈雯两眼上翻,爬满血丝的双目暗沉一片:“我爸出事的时候,我五岁,其实那时已经记事了。每次我爸跑车出远门,岳东美那个女人就会带着我去县里跟程宰私会。程宰总给我零花钱,让我叫他爸。真正确定,是在我……我12岁那年,我爸出狱那天。”   “陈虎出狱去找岳东美闹了?”   陈雯摇头:“他不是去找岳东美,是去带我回家的,”压抑不住激荡的情绪,泪腺再次失守,“我爸出狱那天,我收拾了东西……咻咻准备回自己的家。程宰不让,将我收拾好的东西……嗝撒了一地,还把我拖进房间里摁在镜子前,说我就是他闺女……”   见她全身打战栗,童桐上前想去安抚,不料陈雯徒然躲开嘶吼:“鬼才是他闺女……鬼才跟他长得像,他和岳东美都是魔鬼,”两腿一软,跌坐在地,急喘着气,双目中是浓得化不开的仇恨。   “我爸来……来带我,岳东美不放手又不告诉他我不是他闺女,就这么拿我吊着他。他们怕……怕我爸知道真相翻翻脸不认人。”   童桐站在陈雯的身侧,俯视着她:“陈虎为什么会同意制造车祸杀人?”   提到这个,陈雯捶打自己的心口,那里在剧烈起伏,紧抿着嘴抽噎,隔了足有一分钟她才缓过来试着张嘴:“我……嗝我五岁的时候患了病毒性脑炎……开开始是嗜睡、头疼、发热,打针吊水都不见好。我爸的老板程宰人脉广,就就介绍到市里去看……”   虽然才讲到这,但童桐已经能猜到接下来的走向了。   “一通检查下来,那个医生说我是脑炎,很严重,可能会痴傻……他们联合起来骗我爸,”陈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程宰说去京都……大大医院看,肯定能好,就是钱……钱要好多……我爸太老实了……他他……啊不该活的人是我……”额上的青筋暴凸,眼泪鼻涕混杂在一起下流。   为了女儿,陈虎同意了那桩杀.人交易。   陈雯大张着嘴呼吸:“我我活着除了还债,”眼神里缺失了她这年纪该有的天真烂漫,“就是要他们都痛苦,”两腮抽搐着,“他他们花着利用我骗来的钱,就就该承受我带给他们的痛苦。”   童桐只想问一句:“值得吗?20岁的年纪吸.毒,你是在毁灭自己,不是在报复他们。”   “你不懂我的痛苦,”陈雯双手拉扯着头发,赤红的眼仰望着童桐:“你父母的命、我我爸的命,全都是因为我我没了的,而你为为什么会从楼上跳下来?”都是她的罪过,“如果你爸妈还在,谁……咻谁会敢欺负你,还是因为我。”   看着陈雯将自己往深渊里推,童桐做不到无动于衷:“你错了。”   “不要……不要同情我,”陈雯龇牙用力拉扯自己的头发,气息变得越来越急促。随着反应愈来愈大,红肿的柳叶眼竟比刚刚多了一丝神采,倒在地上抽搐。   这是毒.瘾犯了,童桐立马蹲下伸手要去捏她的下颌。   陈雯翻滚躲开:“不不要管我,你你你知道吗?别人吸.毒是为了刺激,我我求求得却是毒.瘾发作时的痛苦。只有我我痛苦,那那些因我而死的亡魂才才会得安安息。”   “陈雯你错了,”童桐脱了自己的风衣:“我爸妈出事的时候,你才五岁。你没有对这场阴谋说不的权利,”强行给她套上风衣。   站在操场外的冼默彦和陈韵已经发现不对,匆匆赶至。   陈韵接触过太多吸.毒者了,她一看到陈雯这幅模样就知是毒.瘾犯了。擒住她的双手反扣在后,膝盖抵着陈雯不让她乱动,抽了运动裤的带子将其捆绑。   把人扔进车后座,带回酒店。童桐三人就这么看着陈雯瘫在地上抽搐。正如她说的那样,她求的是痛苦。整个过程陈雯丝毫不挣扎也不开口向周遭的人索要毒品,任由毒.瘾侵蚀,直到她昏厥。   晨辉穿过落地窗洒在童桐卷翘的睫毛上,她轻轻眨了眨眼睛,慢慢松开紧握的拳,放下环抱自己的手:“陈雯身上衣服都湿透了。”   “她跟我住,”陈韵的眼神不离陈雯,她在这个女孩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只不过她们坚守的信念不一样。   童桐长舒一口气,点了点头:“好。”   “我带她回房间休息,”陈韵俯身一把拉起昏厥的陈雯,架着她转身离开。   听到关门声,冼默彦才开口:“放心吧,把陈雯交给陈韵是最合适的。陈韵做卧底的时候,为取信毒.枭,她吸.过.毒,后来又凭自己的意志戒了。”   童桐没什么不放心的:“陈雯心理问题很大,她对痛苦的追求已经盖过了意志。”就不知岳东美和程宰在看到陈雯把自己折磨成这幅模样,会不会有丝毫悔悟?   将人揽进怀里,冼默彦亲吻她的额头:“你熬了一夜,也该休息了。”   “嗯,”童桐回抱她先生:“等陈雯醒来,我还有话要问她。”   “好,”冼默彦带着人一步一步挪向洗浴间:“陈雯是个重要的证人,我们尽量说服她把毒戒了。这样上庭作证,可信度都要高一些。”   童桐重重地点了下脑袋。   ………………   金玟把事撂了,汪晴案有了突破口,裘韧提讯孟婷。在审讯室外见到徐晋茂,裘韧是一点不意外,用笔记本打着自己的掌:“韩志这是认了孟婷的情妇身份?”那之前死咬着做什么,还吓唬小记者?   徐晋茂和往常一般,笑眯眯的:“我当事人韩志先生和孟婷女士是互有好感,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任何不正当的关系。”   “都是正经人,”骗三岁小孩都不带这么骗的,裘韧嗤鼻笑之,上前半步俯首问到徐晋茂:“你信吗?”   徐晋茂抬手推了推眼镜:“我信我当事人说的每一句话。”   “真是个合格的律师,”裘韧不掩讽刺,越过他推开审讯室的门。看守所都没让孟婷萎靡半分,今日她打扮得依旧知性。   按规矩来,小邱先是问询孟婷的姓名、性别、年龄等等,后才切入正题:“你和韩志是怎么认识的?”来这之前,他特地把近视眼镜擦得干干净净,就是为了要看清这女人脸上的神色。   孟婷转眼望向坐在边上的徐晋茂,见他点头了,她才回答:“2010年,他岳父汪穆阳出事的时候,我们认识的。”   “是吗?”裘韧翻开笔记本,从中拿出一□□音晚报刊登的报道:“2007年9月,民音晚报开了一个专栏,主讲海市的青年企业家,你是负责这个专栏走访的记者。2007年10月21号,这个专栏的第4期,走访的是海市远志海通货运公司。你采访了远志海通的总裁韩志。”   “采访不代表认识、相熟,”孟婷抬眼看向裘韧:“况且那次我采访韩志的时候,韩志的妻子汪晴就坐在财务室,你觉得我们能干什么?”   小邱接过话:“12年前的事了,你记得这么清楚?”很明显,孟婷跟韩志窜过口供,两人回答得一模一样。   孟婷一点都不慌:“这事都闹了几天,我不得好好想想。”   “是吗?”小邱跟她杠上了:“那你记得这个专栏的第三期采访的是谁吗?”   徐晋茂抬手打断:“这个问题好像跟汪晴案无关。”   “你觉得无关吗,我觉得很有关系,”小邱凑了凑鼻子:“孟婷不是说她好好想过了吗?既然都记得韩志老婆坐在财务室这事了,难道会想不起在韩志前后采访的是谁?”不等徐晋茂回话,他直接下了定论,“她回答不出来,就是有意说谎。”   带了两年的徒弟终于派上用场了,裘韧倚靠着椅背,任小邱发挥。喜欢讲歪理的秀才,就该让大头兵来对付。   “赶紧地回答,”小邱瞪着孟婷。   孟婷深吸一口气,沉默不语。   小邱挑眉:“回答不上来就老实交代。”   “你要我交代什么,根本就是没有的事,”孟婷反咬:“你们警察是不是已经安排好剧情要我走了?谁要求你们这么做的,我因为汪晴的诬告事业停摆、名声受损,身心都受到巨大的打击,你们有管过吗?”   小邱斥道:“你怎么不报案,告汪晴诽谤?”从信封中拿出洗好的照片,走到孟婷跟前啪地一声拍下,“你自己好好看看,金玟已经把你怎么串通她利用产前产后母体身体激素不稳,刺激汪晴患上郁抑症的经过全撂了。你要继续死扛,我们一定奉陪。”   照片里的主角都是她,虽然有些发型、打扮老土,但孟婷一眼就认出。   徐晋茂拿过一部分照片,仔仔细细一张一张地看。   “照片里你所戴的配饰、挎的包,我们警方请专业的人员评估了,价值过4000万,”当时听到这数字,小邱都有一瞬间的迷茫,这迷茫中还掺杂了些许怨,怨他父母把他生错了性别:“这还不算你孝敬你父母的。”   裘韧补充了一句:“别说是租的,你有收藏奢侈品的喜好,我们在你家已经找到了原样,经专业人员检验过,全是真品。哪来的?”   孟婷扔下照片:“韩志送的。”   “你不是说你和韩志只是互有好感吗?”裘韧盯着孟婷:“4000万的东西你也敢收?还有丰和汀园的房子,虽不是买的,但一个月的租金要20万。我们也询问过业主,你在那住了有5年。2018年年底还跟业主谈过房价,要买那房子。”   审讯室里寂静一片,徐晋茂还在看照片,他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言说了?这一茬在网上有爆料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裘韧和小邱耐心好得很,两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孟婷,等她回话。   搪塞不过去了,孟婷干脆承认:“韩志是在用这种方式补偿不能给我婚姻的愧疚。他太太患有重度抑郁症,就算是他想离婚,也不能在他太太最需要他的时候离开。我很理解,虽然心里委屈,但人家是一起苦过来的夫妻,我只能支持他。”   “这么说你和韩志是存在不正当的关系?”裘韧要确定这一点。   孟婷点头:“是。”   徐晋茂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下,取下眼镜,从口袋里掏出眼镜布。刚在审讯室外他说的话还在耳边,这脸打得太疼了。   “2007年底,你向金玟借了10万还房贷,2008年3月8日把钱还给了她,”小邱调出存在电脑里的证据:“我们这里询问过汪晴,也查过远志海通那个期间的账。韩志的哥哥韩笑在2008年2月底,向财务室报销了一笔折损,总共是21万4380元。”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韩志和孟婷的婚外情是起于2007年年末,也就是说两人合谋杀汪晴侵夺巨额财产的可能是存在的。   ………………   中午,童桐醒来,吃了午饭就去了楼下。正好陈雯也苏醒了,穿着陈韵的运动服显得有些空荡,手里正抱着一杯温牛奶。   “你还好吗?”走上前去,坐到陈雯对面的沙发上。童桐细观她的脸,感觉好像比昨晚又小了一圈,眼下的青紫在这张未脱稚嫩的脸上尤其突兀。   再见到童桐,陈雯的情绪平稳多了:“你应该恨我。”   声音沙哑干涩,听着就觉她嗓子是破的。童桐接过陈韵给她端来的茶,道了声谢谢,回头看陈雯:“我该恨你什么?”见陈雯木楞,她弯唇一笑,“我是学法的,很清楚2004年海市612追尾事件该去追究谁的责任。”   真要论起来,陈雯也是那起事件的受害人。只不过她走入了误区,认为自己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陈雯眼眶又红了:“你知道玛丽苏、圣母吗?”   童桐蹙眉,她这是在骂她?   “你就是现实版的,”陈雯低头喝牛奶。   还真是在骂她,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那就不客气了,“我去过谭之镇,陈虎死前找过岳东美。”   陈雯吞下嘴里的牛奶,眼泪再次充盈了眼眶:“那天我爸会喝酒,都是因为我。我怕他再被岳东美和程宰骗,就……就告诉他我不是他闺女,我是岳东美和程宰偷.情生下的野.种,”眼泪滚落,流进了嘴里,“我想让他远离魔鬼,等我成年就去找他,给他养老……可没想到……”   那打击确实是大,童桐抽了张纸递过去。   “你不知道他们有多恶心,”陈雯接过纸,胡乱了抹了把眼睛:“在得知我爸死后,两人还烧了一桌好菜。我拿着榔头把家里全砸了,他们说我被鬼附身,还找来个画着鬼脸的老太婆要给我招.魂……更可笑的是,岳东美后来还信了耶稣……有这么个信徒,对耶稣就是一种亵渎。”   “他们说你出国留学了,是怎么回事?”   陈雯抬眼看向童桐:“他们倒是想,但那些沾着人.血的钱我用了犯恶心。我才不要出国,我要像恶鬼一样,缠着他们,让他们不得安宁。”   “他们知道你吸.毒?”童桐见她点头,只觉她这做法太幼稚了:“你……”   陈雯嗤笑:“他们得知我吸.毒,现在已经在谋划移民了。想得挺美,要去加拿大生活。”   “把毒戒了吧,”童桐手指弹着茶杯:“你才20岁,还有大好的青春,没必要为了他们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这是什么笑话?陈雯抽了下鼻子:“你觉得我还能活得像个正常人?”   “为什么不能?”童桐笑看着陈雯,抬手解衬衫的纽扣。今日她特地在里面穿了件吊带背心,站起身背朝陈雯。   衬衫落下,蝴蝶骨上的丑陋伤疤一览无遗。陈雯瞠目,抱着牛奶的手紧抠着玻璃杯壁,唇颤抖着,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   将衬衫穿好,童桐调过身:“我是一个被判定过死亡的人,都能活到现在,你为什么不能?”坐下直视陈雯,“我不是圣母玛丽苏,你也不需要我原谅。612追尾事件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父母会出事纯粹是因为他们拦了某些势力的路。就算没有陈虎,也会有张虎、王虎,所以你不必自责。”   陈雯抽噎。   童桐鼓了鼓两腮:“我会把程宰和岳东美送进监狱,希望到了那一天,你也别恨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39章   “他们是罪有应得, ”8年了,陈雯第一次感觉到了轻松,但心中的那道坎永远不会消失, 毕竟杀人的不是张虎、王虎, 而是她爸爸陈虎。   “把毒戒了, ”童桐望进陈雯的泪眼中:“不戒掉,你就有可能会因为这伤害到一些无辜的人, 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陈雯抽泣, 盯着童桐看了很久终是点下了头。   抱胸倚靠着墙的陈韵,嘴角微微上扬, 轻舒一口气。   童桐弯唇:“戒了毒之后想上学就重回校园,你现在才20岁, 一点不晚;不想读书了,那便看自己爱好, 学门手艺。现在这个社会只要人不懒,养活自己不难。”   陈雯将手中的牛奶放到几上,站起身朝着童桐深深鞠躬:“谢谢你。”   “不用谢我,以后的路还要你自己走, ”童桐摆手示意她坐下:“我还想再问一个问题。”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陈雯坐下, 眉头紧皱:“其实我也很好奇到底是谁出钱要你爸妈的命?”见童桐抿唇没出声打断,她便知自己是说中了,“我爸去世后,我有趁程宰和岳东美不在的时候翻过他们房间。买程宰那破公司的人叫汤钧,老谭叔认识,他在知道后不久就把笑启哥从海市叫回老家了。”   好聪明的女孩!童桐有些替她惋惜,不过她现在回头还不迟。   “你去找过谭上?”   陈雯点头:“因为我爸, 岳东美和程宰把家从县里搬到市里。后来我爸死了,他们终于可以安心享受了,就立马把市里的房子挂了出去。我在他们要搬去京都前,去了一趟谭之镇。我爷奶去世得早,爸一直把老谭叔当亲人。”   只是她爸死都想不到,盯上他老实的人竟是那个他十分推崇的娟姐。   谭上认识汤钧,童桐清楚了:“以后不要再随便乱打听了,过好自己的日子。”   “好,”陈雯抹了把眼泪,止不住抽噎:“你你也小心。”   “我会的,”童桐起身,回头看了一眼陈韵:“确定她毒戒了,你再放她走。”   陈韵原就是这么打算的:“好。”   “不不用,”陈雯立马摇手:“我自己能行,你们忙你们的。”   童桐没理她,出门左拐向2708号房间。今日汪母去医院照顾汪斌,万晗在收拾屋里:“童律师,快请进,”赶紧地脱了橡胶手套,去准备茶水,“您随便坐。”   “汪斌的情况怎么样?”童桐走到沙发那落座。   提到丈夫,万晗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愁苦:“情况要比预估的好,”上了茶来到童桐对面坐下,“他认人,还问了阿晴哪去了,就是舌头没以前利索,还有听力上的问题。马医生说后期会配助听器,慢慢恢复后自理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童桐点头:“那就好。”   “人救回来,我就已经很满足了,”万晗眼中闪着泪光,舌顶着牙,两手攥着茶杯看着童桐,嘴张了又闭上。   眨了眨眼睛,童桐莞尔:“你是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万晗放开茶杯,双手紧扣:“最近几天,我在医院听说了一些事,”舔了舔唇,脸上露了担忧,“我听他们说阿晴这案子是属于刑事案,原告代理律师不能掺和太多,”他们家就只信童律师,她要是被挡在外,那……那……   “单是刑事案,是没有原告的,那作为汪晴的代理律师我确实不能掺和进去,”童桐明白万晗的担忧:“但汪晴的案子还涉及到精神及心理损害赔偿、她和韩志的婚姻关系、韩秉珺的抚养权归属以及夫妻共同财产的分割等等民事诉讼。为了保护汪晴的权益,作为她的代理律师,我是可以对部分刑事进行辩护。”这个部分的度在哪里,就要视庭上案件审理的情况而定。   万晗大舒一口气:“那我们就放心了。”   说是不用离婚,只是不用另外打离婚官司而已。一旦韩志和孟婷故意杀人罪成立,汪晴和韩志的婚姻关系就可以终止,这是附带的民事诉讼。等警方那边侦查结束,童桐就会向法院提起。   ……………………   昨天提讯孟婷,虽然她极度不配合,但裘韧和小邱到底是把嘴给撬开了,今日还是顶着她来。   徐晋茂换了一副眼镜,依旧是一身铁灰色西装。在审讯之前,他跟孟婷谈过,把话摊明了说让她要相信他,不要在关键问题上选择隐瞒辩护律师。孟婷话是听进去了,但还是一问三不知。   站在审讯室外,裘韧都替徐晋茂心累。韩志跟孟婷明显是知道自己所行是触犯了刑法,但他们仍在奢望着无罪,根本就不接受罪行从轻辩护。   徐晋茂这钱也不好挣。   “你还陪同吗?”裘韧瞅着脸上的笑有点牵强的徐大律师,笔记本拍打着自己的腿。   “当然,”徐晋茂抬手推了推眼镜:“裘副队长不会不允许吧?”   裘韧嗤笑:“我也没那权利,”推开审讯室的门。   相比昨天,今日孟婷就没那么光鲜了。眼下有了青色,皮肤发着油光显得有些暗沉,好似一夜老了五岁。   这女人终于意识到厉害睡不踏实了。小邱不无讽刺的勾唇一笑,抱着电脑在他师父边上坐下:“姓名?”   “孟婷”   “性别?”   “女”   裘韧接着昨天的进度继续审:“2009年,你的生活品质大幅提升,是不是因为韩志的关系?”09年,韩志的妻子汪晴还没有患上抑郁症。   师父也太含蓄了,那叫大幅提升吗,简直是飞跃。小邱十指快速敲击着键盘,记录审讯内容。   “2009年的事,我记不太清了,”孟婷很清醒也很警惕,她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记不清也没关系,”裘韧从带来的文件袋里拿出一沓照片,这些照片背后都标有时间,他找出“2009年”的那十几张:“我帮你回忆一下,2009年你还是民音晚报的一个记者。每个月除了基本工资,外采还能拿一点钱,。我照着你银行账户的入账又往上加了9000,算你一个月15000的收入。”   将最上的那张照片举起,好让孟婷看清楚。   “这只包是法国香奈儿2009年出的款,价值4800欧,包里有□□,”裘韧赞赏道:“你这个习惯我很喜欢,”换了一张照片,“这只也是它家2009年出的款,4200欧,”接连换照片,“3600欧、4500美元、2800欧……”   每说出一个数字,徐晋茂的脸色就黑一分。照这么下去,很快警方就能压得孟婷承认她和韩志在2009年汪晴怀孕期间就已经发生不正当关系。   那么孟婷昨天说的韩志不离婚是因为他太太患有重度抑郁症这一点就被推翻了。这对他的后期的规划可是大大不利。   “仅仅是包的价值折合成人民币就超了80万,”裘韧又从另外一只文件袋里抽出几张照片:“还有这些首饰,价值不低于包。说吧,钱哪来的?”   孟婷抠着手指,沉凝了许久才回道:“这些都不是我买的,朋友……是朋友送的?”   小邱抬头:“哪个朋友这么大方,我们也想认识认识?”把他们当傻子耍呢?   裘韧手指弹着桌面:“自汪晴放手远志海通的账务回家备孕后,韩志的哥哥、弟弟就开始以各种借口向财务报销。2009年中,韩志向财务拿了20万现金,之后越来越频繁。后来汪晴发现了你们的婚外情,成功地患上了产后抑郁症,韩志就没有了顾忌。”   孟婷低着头不说话。   “2010年1月汪晴生下韩秉珺,4月正式向韩志提出离婚。韩志拒绝了,且完全没有要缓和夫妻关系的意向,先是解雇汪晴聘请的月嫂,后又指使他人告发汪穆阳、汪斌、万晗,开始刺激、威胁汪晴。”   裘韧倾身向前加重语气:“这和金玟交代的完全符合……汪晴的抑郁症到底是怎么回事?”干刑侦十多年了,他还是头次见到这么不见血的杀人手法,钝刀子割肉都比这种精神和心灵摧残来得痛快。   一声大喝,惊得孟婷不禁打了个激灵,背朝后仰。   小邱手指敲击着桌面:“那个时候,汪晴还处于哺乳期,精神极度敏感、脆弱。你们利用的就是这一点,通过精神打击、言语刺激等等恶劣手段,将她的产后抑郁症导向了一般性抑郁症。并且还以孩子的抚养权牵制她,让她像困兽一样,不敢再轻易提出离婚。”   孟婷摇头:“不是这样……这都是你们的推断罢了,不是这样的。”   啪……裘韧一掌拍在桌上:“那应该是怎么样?”   徐晋茂手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裘副队长,还请你控制好情绪,不要对我的当事人作出疑似恐吓行为。”   “不要再死扛了,”小邱拉了拉他师父,两眼盯着孟婷:“金玟已经把事情都交代了,包括你指使她在庭审汪穆阳的现场刺激汪晴当众发病的事。你现在除了积极配合我们,做什么都是毫无意义。”   这女人不会以为把嘴闭紧了,所犯罪行就不成立吧?   冼默彦搞到了2003——2019年间海市民音晚报发的所有报纸。童桐把汪父、万晗、陈韵他们都叫来自己房间,将孟婷编写的报道全部剪切下来,制成电子档。   晚上洗漱后,她就趴在床上一篇一篇地通读,发现除了小童彤的这一则报道,孟婷在那之前之后都没有犯过类似的错误。   “2010年,在汪晴的父亲汪穆阳案子审理期间,国内还发生了一起非常恶劣的重大刑事案,”冼默彦拿着几张有洞的报纸躺在老婆身旁:“看这,三省夜游女郎接连被杀。”   这事她知道,童桐还记得那段日子一向自由开放的学校竟开始查房,晚上10点以前,女生必须在校。她们宿舍还有一个胆小的,把最爱的红裙子都收起来了,安安分分地穿起了裤装。   冼默彦比对着这两则新闻所占篇幅:“汪穆阳贪污比连环杀人案占的地大两倍。”   “孟婷是在有意夸大汪穆阳贪污造成的不良社会影响,”童桐枕着她老公的手臂躺下:“说不定汪晴所住的那栋别墅里也有这份报纸。她一方面是在打击汪晴,一方面也是在从侧面削减社会对汪晴的同情。”   “心思深沉,”冼默彦将老婆大人揽进怀里,低下头正要亲吻时,门铃响了。   叮咚……叮咚……   “谁啊?”童桐撑起身子看向房门外:“现在都10点了。”   “我去看看,”冼默彦深吸一口气后慢慢呼出,压下心里燃起的爱.欲,下床趿拉着拖鞋出了卧室,先从猫眼里察看,见到一戴着黑框眼镜的素颜美女,不做犹豫立马打开门:“姐,你来怎么不说一声?我和桐仔好开车去接你。”   进了门,童颖摘下老土的黑框眼镜,用脚把门带上,仰着脑袋冷冷地瞪着冼默彦。冼默彦站得笔直,脸上的笑容自然且灿烂。   童桐听着声了,扒在门口偷看。   察觉到目光,童颖瞥了一眼她妹,复又狠瞪冼默彦:“别以为扯了证,人就是你的,”上前一步,眼镜点着冼默彦的心口,“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把皮绷紧了。要是敢在外耍花肠子,我绝对Y……绝对要你好看。”   冼默彦举起右手对天发誓:“我保证这一生就只有她一个。”   “保证我听得多了,有个屁用,”童颖可不好糊弄,手指着冼默彦:“说你有没有跟她玩那套什么婚前协议?”   “没有,”冼默彦头往后仰,虽然跟前这位是Phoenix的亲姐,但也是异性,他现在是已婚男士,得注意跟非合法的异性保持距离。   童颖收回手,冷哼一声:“算你小子识相,”不再盯着他了,她要去收拾另外一个不把亲姐放在眼里自作主张的主儿,将黑框眼镜丢到沙发上,踢掉脚上的乐福鞋,冲向那扇半开的门。   “不要这样,有话好好说,”童桐抵着门,笑对着她姐:“我们信仰的是Love And Peace。”   门外,童颖在大力推着:“今晚不讲爱,你胆子大了,竟然敢偷摸去把证给领了。我让你谈恋爱消遣,你竟把自己搭给人家了,就没你这么傻的。”   “你不觉得咱们赚大发了吗?”   平时练跟没练的区别在这会体现得是淋漓尽致,童颖额上都冒汗了,童桐还有余力。   趁机摸了一把她姐嫩滑的脸,童桐开着玩笑:“自从跟冼二扯证后,我的兴趣又多了一样。今天铭创的股票又涨了,明天我们就拉着大款去买几套房放着。”   童颖闻言还回头看杵在两米外观战的冼默彦,冼默彦立马应承:“你们挑,想在哪买都可以,我付钱。”   “你就不怕她哪天把你给害了?”童颖又想起她妹之前说的那话了。   冼默彦连想都不敢想:“我的全是她的,她是我遗产的合法继承人。”   “快别推了,”童桐状作感动:“我要去亲下我老公。”门外的力道小了,她这也收力。   只童颖一肚子的火都焖了半个月了,哪那么容易消?等门打开,猛然冲进卧室,将童桐扑倒在床上,狠揍屁股。   站在门外的冼默彦见老婆被打,他也不敢去拉,只能默默地拉上卧室门,保存童大律师的颜面。   童桐趴在床上,也不挣扎了,任由童颖打。接连揍了十几下,童颖也没力气了,往边上一倒,大喘着气:“你你俩准备什么时候办事?先……先说好啊,我我这人比较古板。冼家不不明媒正娶,我就不承认冼默彦妹夫的身份。我养得起你。”   翻身侧躺,童桐面朝她大姐:“我暂时还不想办婚礼,等……”   一听说妹妹暂时不办婚礼,童颖立时变脸,一拗坐起:“扯了证不办婚礼,你们玩什么花样?”   卧室的门被推开,冼默彦倚靠在门框上,附和童颖:“是啊,证都扯了,你就不能给我一场婚礼吗?”   “你闭嘴,”童桐拽了个枕头砸向她:“那天扯证的时候,我还说了你在我姐这只有0.12分,”死道友不死贫道,想借她姐的势压迫她,没门。   早就看透小妹把戏的童颖,今天选择不上当:“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领证?”别想糊弄她,她好歹多活了7年,“证都领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朝着冼默彦招招手,“我们谈谈你们婚礼的事。”   “好,”冼默彦搬了只小凳子到床边:“虽然我和桐仔没有订婚,但定情戒指不能少。我已经在挑钻石,”拿了手机调出南非钻石商发给他的照片。   童桐也厚着脸皮凑了过去,她还不知道Eric有在看钻石。   一大块一大块的钻石,好几个颜色。童颖忍不住吞口水,抬眼望向冼默彦:“你们豪门都是这么买钻石的吗?”   “也不是,”冼默彦将童桐捞到怀里:“会买钻石,主要是我想定情戒指和结婚戒指都自己设计、制作。”他要给她独一无二,冼洁敏先生就是这么让南雪教授死心塌地的。   童桐挑眉:“那也不用买这么大块吧?”   冼默彦清了清嗓子:“我不是买一块。”   “噢,”她就说嘛。   “发来的这几块,我是打算都买下,”冼默彦没注意到两姐妹惊愕的眼神,低头欣赏照片中的那块黄钻原石。这个钻石商是他爸介绍的,发来的钻石颜色都很正,纯净度也非常高,这样的品质在市面上不多见了。   什么?童颖嘴里的津液在不断地往外渗,两眼比钻石还闪,她又有赚钱的动力了。   童桐有点不太能理解有钱人的想法:“618要到了,难道钻石也做活动,买一送一?”   手指滑动手机屏幕,冼默彦最喜欢的还是红色那块:“我爸妈能携手相伴走到今天,这一路上少不了钻石的鼎力维持。”虽然南雪教授很清高,但也是个女人。   明白了,童桐表示有钱人的乐趣是真的有点贵。   既然冼默彦已经着手在办了,童颖也就不揪着了,收不回盯在钻石上的眼神,只能粗鲁一点一把按掉冼默彦的手机。盘腿坐直,双目定在像连体婴般坐在一起的两人。   意识到错误,童桐立马爬离有钱老公的怀抱。   童颖满意了,伸手捡了一张破报纸:“汪晴案的侦查进行得还顺利吗,”垂目看报纸上的内容,长眉微蹙,这应该不是近期的,“你们要在海市待多久?”   “还算顺利,涉案人都已经被抓,”童桐打量起她姐,T恤牛仔裤,头发也拉直了,脸上一点妆都没有,“你来海市工作?”   “嗯,要出席两场代言活动,”童颖又翻了两张“大洞”报纸,便不再看了:“我跟你们住一个楼层,半个小时前到的。”   “怪不得,”童桐下巴朝她努了努:“晚饭有吃吗,”不等回答,便提议道,“我有点想吃烧烤和小龙虾了。”   童颖也馋:“今年我还没吃过小龙虾。”   “我点外卖,”冼默彦拿起手机:“要来瓶红酒吗?”   “可……”   嗡嗡……嗡嗡……   童颖插在屁股袋里的手机震动,伸手抽.出,一看来电显示立马翻下床,跑出卧室找卫生间。童桐瞧着她一头撞进洗浴间里,都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来的电话,手冲着冼默彦打了个响指:“打颜泽电话,看是不是正在通话中?”   冼默彦依言拨号,开了免提。   “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SORRY…”   农奴翻身把歌唱。童桐下床跺了跺脚,上凑的睡裤垂落,她屁股还火辣辣地疼。冼默彦望着他老婆雄赳赳地走出卧室,一副要去找人算账的样子。再三犹豫后他还是决定做好自己的事,别掺和她们姐妹之间的“恩恩怨怨”,低头专心致志地点外卖。   洗浴间里,童颖坐在浴缸边上,眉头皱得死紧:“海市除了香格酒店,其他全倒了吗?”   “怎么香格酒店不能住吗,还是我见不得人?”   “你要见谁呀?”问完童颖就觉自己是气被糊涂了,盛科和铭创正在合作中,这狗男人最会以公谋私、以私谋公了,“我警告你,你别想利用我跟小桐仔的关系来谋利。”   “你对你妹夫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颜泽的车已经驶入了香格酒店的地下车库,随行的助理推着行李走在前,保镖配合着酒店安保护送颜泽到28楼。   走到左手边第一间房时,颜泽停下了,按门铃。   待在洗浴间的童颖在电话里听到门铃声,立时冲出,见小桐仔跑去开门,急声叫到:“不要给他开门。”   可惜已经晚了,童桐拉门。   颜泽站在门外:“嗨,桐仔,”打完招呼就伸手向光着脚的妖精,“把房卡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是个虚构的哈,大家别当真。这个世界是中的世界,不是现实世界。文中的风险代理在现实中是不能用于刑事案件。文中的汪晴案,因为背后涉及到庞大的资产,作者君才这么设定。这个要讲清楚,我在32章作者有话说中也注明了。。 第40章   演过那么多戏, 童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渴望成为啥啥妖后,她是真的真的想把这狗男人拖出去斩了,拇指摁着手机屏幕, 屏幕渐渐凹陷, 无知无觉。   点好外卖, 冼默彦走出卧室,眼神掠过童颖的右手, 快步上前将还挡在门口的老婆拉离危险地带。果然没了童桐在中间, 童颖爆发了,甩起膀子把手机当砖头砸向那该死的混蛋。   颜泽似早知她会这样, 不慌不忙地拉门。   嘭一声,手机撞在了门上, 反弹掉落在灰色的地毯上。   门又被推开,颜泽冷瞥了一眼屏幕碎裂的手机, 走进房间关上门,阻断了廊道里的窥视。来到童颖跟前,先垂目看了眼她光着的脚。这又不是她房间,她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童颖有点虚了, 她最怕颜泽阴沉下脸。这家伙笑脸时很友善,脸一沉肯定不干人事。要是只有两人, 她不怕,但这不还有她妹在看着。   “我……我带你回房间,”脚往边上横跨一步,后跟兔子似的跑得飞快,趿拉着乐福鞋就出了门。   瞧她这慌里慌张的样子,颜泽嘴角慢慢扬起,就这脸皮子还敢跟他耍横?   “呵……呃, ”童桐右手捏着喉间,装作清嗓子,成功地引起了颜大老板的注意:“你平时就这么对我姐的?”   “长眼了就别睁着说瞎话,”颜泽两手插裤袋,笑看着童桐:“她刚刚用手机砸我,你就没瞅见我有多平静,拉门的动作有多娴熟?这不是天生的,是经历多了已经形成了本能。”   “你差不多就得了,”亲眼见到颜泽,童桐才了然这位有钱有地位为什么非要霸着她姐十年不放手:“就算我姐脑子缺根筋,你也不能总这么逗她、惹她,小心哪天她一脚把你给踹了。”   踹了他?颜泽眼底暗色渐浓,脸上神色丝毫未变。   “不高兴了?”童桐承认是在拿话故意戳他。   颜泽淡而一笑,敛下睫毛遮住眼中的情绪。童颖23岁跟了他,他25岁有了女人。十年了,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长情。她坚持不婚不育,他排斥婚姻,总觉两人这样挺好。   可是桐仔回国,她不是童颖,不会允许自己的姐姐无名无分地跟着一个男人。   童桐双手抱臂走近颜泽,驻足在一步之外,抬起头看向颜泽:“我们做笔交易。”   这口气跟童颖完全不一样,颜泽轻笑,回视童桐。也许是因为相由心生,两姐妹虽然都美得过分,但长得却不像。   “说说看。”   “我帮你搞掉谭娟和她的摩岩电科,你放了童颖,”童桐目不转睛地直视颜泽,其实她也是在试探。在书中颜泽确确实实将童颖护得很好,直到他被定罪,那些人才敢对童颖下手。   而那本书的结尾是颜泽在狱中收到了童颖死亡的消息,作者对他当时的神色描述是,“晦暗的双目中闪过晶莹,瞳孔中充斥着无尽的黑,阴鸷得可怖。”   对于桐仔知道他跟谭娟、许雲琛母子之间的恩怨,颜泽并不觉意外,勾唇笑道:“这笔交易听着还不错,但比起跟冼二做连襟还差那么一大截。”   童桐故作挑眉:“这么说你是打算娶我姐?”   颜泽没否认:“如果她想结婚的话,我没问题。”他带童颖去欧洲出过差,感觉挺好。   “呵呵,”童桐冷笑两声:“为了冼二,你是真舍得牺牲,”白了他一眼,转身向冼二。   冼默彦立场分明:“他跟颖姐不结婚,在我这就是外人。”   “很好,”童桐回卧室去换身衣服:“一会过来吃夜宵。”   颜泽杵在原地,问到冼默彦:“这话是在跟我说吗?”   “不然呢?”冼默彦跟上他老婆:“这里就只有你一个外人,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助理陈栩已经将行李都推进了童颖的房间,颜泽进门就见妖精在开箱,示意陈栩先去休息。等人走了,上前从后抱住帮他整理衣服的女人,鼻子埋进她的发里,玫瑰的香味闻着很舒心。   妖精很贤惠,如果不是家逢变故,她应该会很早嫁人。这个忽生的想法令他很不适,不自禁地更加抱紧怀中人。   童颖噘着嘴,有些不高兴:“快点放手,不要在这碍事。”   将人调了个面,他不要对着后脑勺,低头印上她噘着的嘴。没有忘记夜宵的事,虽有情动,但一吻之后还是放开了人。   从箱子里拿了备用的新手机,颜泽坐到床上,掏出被她砸烂的那只,取出卡插到新手机里,开始给她激活。   就这一点还算贴心,童颖不气了,将他明天要穿的衣服用衣架挂上,取来挂烫机熨一下,搭配好领带便完工了。挨着狗男人坐下,低头看他操作。Iphone挺好用,只激活太烦了,一会这个箱一会那个号,她都不清楚,只晓得密码是桐仔生日931119Tt。   手机激活成功,颜泽习惯性地存入自己的私人号码。   “你号码我都背得滚瓜烂熟,”童桐抽走手机,把童桐的号码编入。   颜泽揽着她:“小桐仔的号码,你不是也记得?”   “万一哪天我脑袋磕着碰着失忆了呢,”童颖靠在他肩上。颜泽抬手揪起她脸颊上的一坨肉就拉:“所以我是你失忆了就可以顺手丢掉的人?”早就晓得这女人没良心了,但还他还是有点受伤,是他钱没花到位吗?   “疼啊,”童颖扒开他的手,就去够他的脸:“你也试试这脸皮被拉扯的感觉。”   猝不及防,眼镜被她勾掉,颜泽笑着立马将头后仰,右手压着她上够的膀子:“不要闹。”   “你不试试就不会晓得有多疼,”童颖对他撕脸的习惯是深恶痛绝,今天一定要让他尝尝滋味,将人压在床上。颜泽逮着她的手向外张,童颖力不敌挣脱不了,恼极俯身一口咬在他下巴上。   “咝……啊,”颜泽一拗翻过身,压住她。童颖松嘴,见他下巴上有一处凹陷在冒血珠子,才想起自己有一颗小尖牙:“老板破相了。”   颜泽抬手抹了一把,指腹上沾了黏腻,自己也发笑:“明天不用刮胡子了,不然这肯定要引人遐想。”   见他又拿手去抹,童颖赶紧拉住:“去洗一下,我给你涂层凝胶。”   “破相了,你要负责。”   “我脸都被你撕垮了。”   ………………   一份金汤蒜泥小龙虾、一只帝王蟹清蒸,还有一些小烧烤。童桐收拾了矮几,将餐盒摆上。冼默彦开了一瓶红酒,倒进醒酒器。   酒醒了五分钟,门铃响了。冼默彦去开门,盘坐在矮几旁拿着一串牛肉在吃的童桐抬头就见颜泽下巴上多了一只创口贴,吞咽下嘴里的牛肉:“你俩打了?”目光将她姐从头到脚扫一遍。   颜泽摸着自己下巴上的创口贴:“不觉得这样很野性吗?”   “你可拉倒吧,”坐到矮几边,童颖望着对面的两口子,再瞧瞧她下手的这位,突然有些无力,这生活走向好像有点偏了。拿了一只蟹脚自顾吃起来,不想理颜泽。   “我们两先干一杯,”颜泽端杯向冼默彦,盛科和铭创组建的会计师团队已经开始对万盈进行最后的评估,两家合作是板上钉钉。   冼默彦举杯与他相碰:“你喝完我随意。”   杯沿杵到嘴边,颜泽听着这话怎么不对:“冼二,你什么时候学上这一套的,”转眼看向童桐,“他刚说的那话是酒局上才会出现的。”   咬了一块牛肉进嘴,童桐垂目咀嚼着。童颖帮她把话说了:“我妹的意思你看不出来吗?冼二跟你喝酒完全是公事公办,”她也乐。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是吗?”颜泽往童颖那挪了稍稍,两眼盯着蟹腿肉。   童桐吃完一串牛肉,似无意一般问道:“铭创、盛科大概什么时候跟万盈签订重组合同?”   “照目前的进度,估计要到9月,”颜泽到底是从童颖那抢了一块蟹腿肉,就着酒吃得喷香。   9月份,童桐直觉这份合同签得应该不会顺利。   冼默彦唇角微微上挑:“还是要小心一点,盯着半导体这块大蛋糕的企业不止我们两家,”桐仔是在担心谭娟使诈。   颜泽点头:“我知道。”   “宁海甯是我的好朋友,”童桐没忘记要帮好友搭桥的事:“她有透露,就在前两天她二姑夫妇还在劝说RSO珠宝的董事长宁钱愈舒女士入资万盈。”   入资,不是收购。很明显,他们这是要砸铭创和盛科搭起的摊子。   “宁海甯的二姑,”颜泽皱眉:“宁宝蓝是温商银行的前任行长,2014年因为违规发放.贷.款被查,卸任行长之职,安分地做一个没什么话语权的董事。她的丈夫张艋,是港城德佳机电张云鹤的第三子,结婚后定居内地,是信恒地产的股东。”   童桐吃着冼默彦剥好的龙虾肉:“宁海甯会跟许雲琛认识,是宁宝蓝介绍的。”   他们在说什么?童颖两眼眨巴眨巴地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没人有意给她捋捋。好吧,长桌会谈,像她这样就只适合吃。   童桐的话意有所指,颜泽当然听得出,但目前的状况是谭娟亦或者宁宝蓝没有什么大的把柄落在外。而他们的主要精力暂时又都放在了万盈的项目上,不适合主动出击。   “防守为主,以静制动,”冼默彦剥了一只蟹腿放到老婆的盘子里:“肖想万盈的不止摩岩电科和宁家,以免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颜泽就是这个意思:“不谈工作了,吃饭。”   ………………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汪晴案的热度渐渐消退,但警方不敢有丝毫懈怠。6月20号,监视汪晴的三个护工被警方从她们的老家带回海市。   审讯室里,裘韧将三个护工签的合同扔在了孟婷面前:“为什么最新的合同都只签到2019年12月30日?”双手撑在桌角上,“你是确定汪晴活不过今年吗?”   孟婷嗤笑:“我现人在你们手里,话都是你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大睁眼睛冲着裘韧呛声,“你们都已经给我定了罪了,还啰嗦什么?干脆点毙了我。”   真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裘韧将合同翻到最后一页:“我就好奇了,作为韩志的情妇,你有什么权利给他的合法妻子找护工?这字是你签的,别抵赖,我们的笔迹鉴定专家已经鉴定过了。”   “我再纠正你一次,”孟婷眼睛泛泪,怒斥道:“我不是韩志的情妇。至于为什么是我来找护工?韩志有那么大的公司要管,很忙。我作为他的女朋友,代为照顾下他患有重度抑郁症的妻子不是应该的吗?”   强词夺理,裘韧微微眯起眼睛:“我是不是该赞你句贤惠?”   孟婷哽咽:“为了不刺激到她,我从来没在她面前出现过。我爱上韩志确实不道德,但已经在极力弥补了。因为……我们的爱,汪晴患上抑郁症,我想过和韩志分手,但爱不是……”   “别把婚外情说得这么美好,”小邱听着直犯恶心:“你们监视、拘禁汪晴,不断地拿她在乎的儿子、父母和哥嫂来刺激她,让她频繁发病。如果这就是你口中的照顾,那你为什么不这样照顾你父母?”   越深入这个案子,他就越愤怒。为了逼死汪晴,韩志和孟婷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就像网上说的那般,一个能陪韩志创业的女人,心理素质一定非常优秀。   小邱脑中汪晴怯懦的身影挥之不去,到底经受了多少折磨才把一个坚韧的女人逼到此?   “三个护工已经把什么都说了,”裘韧手指点着合同:“都有在特殊疾病医院工作过的经验,你找来她们费了不少工夫吧?”   孟婷撇过脸:“汪晴有重度抑郁症,护工方面必须要精细。”   “确实精细,从工资上就体现出来了,一个月8万,”裘韧冷笑:“用着汪晴的钱雇护工,刺激她,逼死她。你心里就没有不安过?”   “你在胡说,”孟婷深吸一口气,压抑着的情绪已临崩溃:“我要见我的律师。”   裘韧就等她提这事呢:“知道为什么今天徐晋茂不在吗?”一脸戏谑,“你在这死撑,韩志却已经在让徐晋茂找汪晴和解。”   孟婷肩头一松,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出去了,却不想裘韧紧接着又来了一句,“可惜汪晴控告你们的是故意杀人罪。我们立案侦查到今天很多证据都指向你和韩志所行所为确实是冲着她命去的,现在才想和解……晚了。”   “你胡说,”孟婷崩溃,将桌上的几分合同挥至地上站起朝着裘韧大吼:“冲着她命去的,她倒是死啊,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死?”赤红的眼眶盛满了泪,挡不住眸中呈现出的浓烈恨意。   看着惊愣的孟婷,裘韧嗤鼻:“原来你这么想她死?”   孟婷两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急喘着气。她后悔了,早知有这么一天就该劝韩志跟汪晴离婚,而不是一直拖着等她死。   金玟说得对,像汪晴那样的女人,除非摧毁她所有的在乎,不然她的求生欲就不会熄灭。可……可这是个法治社会。   ………………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和我太太和解,这个案子也不会撤是吗?”胡子拉碴的韩志盯着坐在对面的徐晋茂:“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原告吗?”   徐晋茂推了推眼镜:“故意伤害、故意杀人都是公诉案件,是不可以撤销的。你和你太太和解,也只能得到从宽处理。”但是据他目前所了解到情况,汪晴真的愿意会和解吗?   这种担心受怕的罪,韩志受够了:“我没有要她的命,不构成故意杀人,”从宽处理也好,“徐律师,如果……如果是故意伤害罪,我和我太太和解了,会……会判几年?”   “情况最好,也要三年,”徐晋茂不敢给他希望:“我只能尽全力去帮你达成和解,但丑话说在前,你和汪晴共同创立的远志海通估计是保不住。”   以韩志和孟婷对汪晴及其家人精神、心理、身体侵害的程度来断,这个赔偿数额绝对是巨大的。   “不……不行,”韩志不干了:“远志海通不能给她,其他我可以都不要。”   徐晋茂叹气:“韩总,作为您的辩护律师,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远志海通本来就有一半是属于汪晴的。”   韩志不愿意承认,倾身向徐晋茂急切地说:“她不是想要孩子,我把孩子给她,也可以给她钱。”   唾沫星子落在嘴边,徐晋茂不想打击他,但有些话却必须要说:“一旦您和孟婷故意杀人罪成立,您和汪晴女士的婚姻关系就已经算是终止。依目前的情况,您的父母、兄弟几乎都是涉案人,法院有90%的可能会将韩秉珺判给汪晴。”   “她是重度抑郁症患者,”儿子一直都是韩志掌控汪晴的重要棋子,到了此刻他仍不愿意放弃。   徐晋茂笑笑:“汪晴的父母还活着,而且身体健康。再不济她还有一个哥哥,家庭也很美满。他们都可以成为韩秉珺的监护人。”   韩志痴痴地盯着徐晋茂,傻了。   酒店里,童桐正跟汪晴交流目前案子的侦查进度:“不出意外,再有一个月,公安机关的侦查就会结束,接下来便快了。”   经过近20天的心理治疗和休养,汪晴的脸上多了一丝血色,额际冒出不少发茬,整个人看起来也不那么畏缩怯懦了。   “这半个多月就跟做梦一样,我现在是怕梦醒,又渴望那一天尽快到了。”   说话比以前要利索多了,虽然语调很慢,但吐字清晰不再磕磕巴巴。童桐惊喜于她良好的状态:“你儿子在英国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接他回国?”   提起儿子,汪晴的情绪难免有些起伏,双目有了湿意,紧抱着自己的腿,看着对面的童桐:“我跟他取得联系的时候,还没想到怎么跟他说韩志的事。那个小小的人却先开了口……”抽了张纸,摁住两眼,“他跟我说,‘妈妈,你离开爸爸吧,不要担心我。虎毒不食子,他吃不了我。’”   长在不良家庭环境下的孩子是很敏感的,童桐也不知该怎么去安慰汪晴。   汪晴擦了眼泪:“我已经想好了,等案子结束后,就带着家人离开海市,换个环境重新开始。也许我给不了珺珺完整的家庭,但一定会努力给他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   “你有打算就好,”童桐看她已经在期盼着未来,不禁欣慰:“下个阶段的治疗,陆教授那里已经给出方案了,你看过……”   嗡嗡……嗡嗡……   “不好意思。”   包里的手机在响,童桐掏出,见是公安局那打来的也不慢待,划拉屏幕接通:“喂,您好,我是童桐。”   “您好,童律师,我是韩志、孟婷的辩护人,中熙律师事务所的徐晋茂。我这没有您的联系方式,就冒昧地请裘副队长帮忙联系您。”   这位会打电话来,也是在童桐的意料之中:“徐律师,您好,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的当事人韩志先生想跟您的委托人汪晴女士和解,您看是不是可以约个时间,我们坐下来谈谈?”   童桐转身望向正看着她的汪晴:“这个问题,我得和我的委托人商量过之后才能答复您。”   “应该的,我希望您能多劝一劝汪晴女士,她和韩志先生之间毕竟还有一个孩子。至于补偿,韩志先生会尽量满足汪晴女士的要求。”   怎么满足?童桐不以为然。   “那我给您留个联系方式,您这要是有了决定可以联系我。”   “好”   挂了电话,童桐双手插袋:“韩志想要跟你和解。”   汪晴想都没想直接摇头:“不可能,我不会原谅他,也不考虑和解。”远志海通给了她又怎么样,可以买时间倒流吗?她这十年所丧失的,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童桐莞尔:“我也不支持你跟他和解,不要说什么为了孩子好,韩志要真爱韩秉珺,就不会伤害你。”   “对啊,”汪晴两眼含泪,笑得很痛。那个男人,她一心想跟他好好过日子,携手相伴余生。可他呢,给了她什么?除了虚情假意,只剩伤。韩志不配做她孩子的父亲。   ……………………   7月的到来,不但意味着2019年已经过去一半,同时也是暑期的开始。作为五大在线视频网站之一的烽皇视频,从4月筹备至今的奇迹之夜邀请数百明星共贺烽皇网成立10周年,算是揭开了各大卫视、娱乐平台争抢暑期流量的序幕   童颖少有的没穿高定,领着工作室新签的陈赓踏上红毯。记者们见童颖穿得宽松,跟猫闻到腥似的,大喊:“颖姐,你是不是怀孕了?”   这一喊,全场的摄像头都对准童颖的肚子,纵童颖见惯了大场面,但还是被惊着了,下意识地捂住肚子。   跟在后的陈赓,低着头闷笑,这回颖姐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童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赶紧挪开手澄清:“我没怀孕,”要不是衣着不方便,她都可以当场给这群最会胡编乱造的记者来一串后空翻。   “几个月了,”一个戴着厚片近视眼镜的大姐,马尾辫都被挤松了,胳膊就那么长还使劲地往前伸,“是不是没满三个月还不能对外公布?”   “我说了我没怀孕,”童颖是铁定心要当场澄清,她太了解娱乐圈了,今天不说清楚明天她孩子就能打酱油了,撩起裙摆,露出十二公分的高跟鞋:“看清楚了,怀孕能穿这鞋吗?”   “所以你是承认了你和盛科CEO的恋情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里写得很不顺手。作者君再申明一下,文中的世界是个虚拟出来的平行世界,情节上可能为了追求畅快,会和现实情况不太符合(譬如刑事附带民事诉讼现实中这民事不包括离婚)等等,法律上大多数是符合现实的,但也有一些就是迎合剧情脱离了现实,请大家不要全信哈。谢谢支持!!!! 第41章   她什么时候承认了?童颖望着那群“穷凶极恶”的记者, 把嘴闭紧了,调头就走。   “颖姐,你怀孕几个月了?”   “童颖, 你是不是怀孕了, 准备什么时候公布婚讯?”   人是在走离, 但不妨碍记者自嗨,叫嚷追问声一个高过一个。童颖是坚决不回头, 她已经警惕了, “怀孕”之说再也引不起她的注意。   烽皇十周年庆全程网络直播,就童颖这出网上已经笑疯了, 弹幕都是成批次地发,偶有的几条谩骂一出现就被淹没不见。   隆隆阿狗:我颖姐被总裁保护得太好了, 狡猾的记者跟她谈怀孕,她就跟人谈。你一没男人的主儿, 咋怀孕?被人就这么带偏了还稀里糊涂。哈哈……   糖心:童鸡又在炒作,手段是越来越高了。金主而已,还恋情,可别笑死人。   沙影影:唐·全娱乐圈最努力·糖的NCF真的是哪有童颖哪就有她们, 你家金主会一CUE就秒现吗?童颖跟盛科太子爷都同上热搜了,你们有见两人澄清过吗?   洪喜堂:盛科太子爷颜泽跟冼二少是一挂的, 低调得一逼。他跟童颖绝对不清白。   刘安刘:我的天啊,童颖也太可可爱爱了。被人套路了,她竟然把嘴抿紧了,你倒是再说点什么呀?嘿嘿嘿(怎么感觉自己有点猥.琐)。   我是安安妈妈:曾经到底是谁说的童颖心机?这眼睛一定没长好,跟在后面的陈赓笑得腰都弯了,哇哦哦哦……   无名老总:话说我家赓总竟然签了童颖的工作室,太意外了。拖了这么久, 终于定下来了。   老话长谈:之前还听说音梵有接触赓总,吓了我一跳。讲真的,自从炒作大妈杨朝虹去了音梵,我对有关音梵艺人的所有报道都是十句信一句。   羹羹:有内部消息,赓总可能要跟柏总……不是,是柏大神合作。颖姐真的是太够意思了,才签下咱赓总就带他触电。期待期待,颖姐,从此我们就是一家喽,请多多关照我们赓总。   红尘一家:童颖这个老板亲自带新人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而且有《包租公的桃花》剧组人员透露过,童颖为手下的一个新人打了施云斐。她和冯茜护短在圈里是出了名的,陈赓选择她的工作室绝对赚到。   萌嘟嘟:啊啊……韩富美来了,感觉她跟我颖姐凑头绝对太平不了。   浅蓝色总能让人联想到海洋,在炎热的夏日里似散发着凉爽。女团VISGODDS玖一踏上红毯就吸引了很多镜头,其中属站在中间的韩伊林最为显眼。穿着浅蓝色吊带长裙,微风习习,裙纱翩翩,很漂亮。   要是没有前阵子那些骚.操作,也许韩伊林今天依旧能得披着高知白富美的皮赚一波流量。现在呢,记者们只想知道她对冼二少已婚这事有什么想法?   “韩伊林,你最近消瘦了很多是因为冼二少已婚吗?”   “你在JCJ地下车库向冼二少表白的时候,知道他有爱人吗?”   “你真的能忘记冼二少,投怀摩岩电科少东吗?”   走在团队中间的韩伊林想装作听不到,可那些记者叫喊声越来越大,欲加快脚步,只女团其他8人却不愿意配合。   音梵娱乐旗下签了很多艺人,能得露面的机会很少。像今天这样的娱乐盛会,齐集上百家媒体,要是可以她们都想在红毯上劈叉。匆匆过,那绝对不可能。   “伊伊,我们一起过去和记者打个招呼吧?”队长陈韵琪想的也是争取机会在红毯上多留一会。但韩伊林却是不愿意:“我们这么多人堵在红毯上,让后面的艺人怎么办?”   队里年龄最小的郁溪撇了撇嘴,她就看不上韩伊林的矫情:“你追人都追到地下车库了,让记者问几句会少块肉?”   因为这个白富美纵情追爱,昇桦拒绝和音梵合作,音梵的资源大幅削减,VISGODDS玖女团在公司的待遇是一日差过一日。要不是有合同约束,她都想自己去找出路了。   韩伊林心中酸涩不已,以前队里的每个人都捧着她,现在碰着面总少不了冷嘲……余光扫过几人面上拘谨又不失得体的笑容,是她欠了她们吗?   “伊林伊林,你和摩岩电科少东进展到哪一步了?”   “伊伊,爱与被爱,你更享受前者还是后者?”   VISGODDS玖的成员停下了脚步,韩伊林也不能特立独行,只得接受采访:“冼先生已经结婚了,还请各位不要再CUE,我谢谢大家,”说着就手捂着胸口深鞠躬。   刚套路童颖的那个松马尾大姐再次出手:“在JCJ地下车库,你见证了冼二少对他太太的爱,可以跟我们说说二少奶奶吗,她是圈内人还是圈外人?”   韩伊林扯起唇角:“这个恐怕得看冼先生和他太太的意愿了,我这里不好透露。”   “她是圈外人吗?”   “你认识吗?”   何止她认识,在场的估计没几个不知道她的大名。韩伊林脸上的笑有些绷不住了,但始终不对有关冼默彦太太的事做任何回应。   后台,童颖双手抱臂,冷眼看着在直播红毯现场的大屏幕,姓韩的就学不会收敛。今晚她要是敢把小桐仔扯出来,她非撕烂她那张贱嘴不可。   陈赓拿了两瓶矿泉水回来,离得老远都能感觉到老板周遭的低气压,小心翼翼地走近驻足在两米外,递出一瓶水:“颖姐,润润口。”   头都不转一下,童颖伸手向旁抓了抓,抓了个空,皱起一双长眉。陈赓赶紧地向前,把水塞到她手里。   “帮我去化妆师那要根带子来,”童颖还在介意记者问的话,她要把她的细腰勒出来。   “好,”陈赓盯着老板身上那件粉不粉灰不灰的裙子,斟酌了许久还是拿不准:“颖姐,你要什么颜色的带子?”   童颖一愣,扭头看向陈赓:“我这张脸还需要颜色来衬托吗?”今天海市38℃的高温,她穿得宽松就图个凉快,没想到竟给自己惹事了。   “行,我这就去,”陈赓退后,茜姐让他看着点老板,不是在为难他吗?就老板这加上高跟鞋185公分的气势,谁瞅见了不让三分?   VISGODDS玖女团被礼仪小姐姐引进后台,队长陈韵琪领着队员们跟几个前辈打了招呼后,原想找位置坐的,不料目光却撞上了转身看过来的童颖,立时忐忑。想过去打声招呼,但却又没那胆。   走在最后的郁溪见队长踌躇不前,不禁翻了个白眼,越过她们,独自走向大屏幕那:“颖姐,我是郁溪。”   上下打量了一番,童颖勾唇:“胆子不小啊,”不过看着比其他几个畏畏缩缩的顺眼。   “能和颖姐在一个盛会上出现,是我的荣幸,”郁溪不清楚童颖和韩伊林之间有什么解不开的仇,这也不关她的事。童颖手里握着大把资源是事实,认识很多大佬也是真,她不想与童颖对立。   童颖莞尔:“小嘴倒是挺甜,放心吧,你没惹我我也不会为难你,”回身继续看大屏幕。今晚这边结束估计得要到凌晨2点,小桐仔早睡了,姐俩只能明天见。   ………………   酒店里,童桐再一次被冼默彦摔到了沙发上,两人大汗淋漓。   “服不服?”   “呼……呼,不不行了,”童桐无力地摇头,这半个小时前十分钟她很勇猛,不是飞踢就是挥拳打得冼先生连连退避。太勇猛的结果就是后二十分钟她被碾压。算上这一次,冼先生已经把她撂倒8次了。   冼默彦扯掉老婆手上的手套,为她脱了护腕、护膝,坐在矮几上:“休息好了,我给你按按。”今晚吃完饭,这位美女看拳击赛看得上头,竟突发奇想拉着他要切磋。   是他的爱给了她勇气吗?想想都发笑,起身去洗浴间,取了块温毛巾出来,走到沙发边上俯身帮她擦了擦还在冒大汗的脸。   童桐没消停,躺在沙发上两手耍起咏春:“等我休养好,我决定和陈韵再约一场。”   “你这是还没够?”给她擦完脸,冼默彦擒住她的右手,继续擦:“陈韵很厉害,她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练散打,她父亲拿过散打冠军。”   “看出来了,”童桐缓过劲,爬坐起:“昨天陈雯毒.瘾犯了,陈韵没绑她。中途陈雯忍不住想跑到洗手间冲凉水,陈韵还以为她要干什么,一把拉住人左腿一拐就把陈雯撂倒摁在了地毯上。”   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索,就是她看着有点替陈雯肉疼。嘭的一声,地上虽有地毯,但也是实打实的面磕地。好在陈雯被摁住后没反抗,不然还得受罪。   冼默彦倒了杯温水喂她:“现在是陈雯戒.毒的关键时刻,陈韵盯得比较紧。”   “在帮陈雯戒.毒的同时,陈韵也在给自己的心灵松绑,”童桐两手撑着沙发,做腿部拉伸:“或许等陈雯毒.戒了,陈韵会找到人生新的目标,学会去面对、接受过去,渐渐鲜活起来。”   “但愿如此,”冼默彦喝掉剩下的半杯水:“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要好好泡一泡。”   “谢谢老公,”童桐噘嘴送向他。   冼默彦原只是想亲一下就好,但怎奈滋味太美好吃到了就舍不得停下,大肆攫取属于她的甘甜……一把将人托起,走向洗浴间……   灯红酒绿、杯光斛影。打扮时尚的男男女女相聚一堂,你来我往推杯换盏。童桐沉浸在无声的梦境中,这里应该是一处别墅。环顾四周,眼神定在二楼楼梯口处那抹再熟悉不过的倩影上,脸上神色变得和煦,似幽魂一样穿行在人群中。   就在她的脚触及楼梯时,一声惊叫刺破了无声境,抬眼看去,只见身穿浅蓝色吊带裙的……的韩伊林栽倒下楼梯……   忽地睁开眼睛,额上细细密密的汗。童桐一拗坐起,拿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拨号。   “怎么了?”冼默彦被惊醒,见她神色沉凝,伸手打开大灯,请于问道:“你给谁打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嘟……”   童桐将手机放回床头柜上,掀开薄被下床:“我做了个梦,梦到我姐出事了,这还是头一回,”拖鞋也不穿,光着脚快步走向衣橱,“她去参加了什么奇迹之夜,我现在去找她。”   中的拐角情节出现了,这次之后女主韩伊林就不会再克制。   冼默彦也跟着下床了:“我和你一块去,”取了手机正要拨号,不料一通电话进来,抬首看向老婆,“是颜泽,”看来童颖真的出事了,立马接通打开免提。不等他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声音。   “童颖现在海市WPY医院,那个叫韩伊林的从楼梯上滚下来,有人看到是童颖推的。我在京都赶过去什么都晚了,你和桐仔过去瞧瞧。”   “我们正准备去找颖姐,”冼默彦见老婆已经换好衣服,将手机交给了她,快速脱了身上的睡衣,换上T恤牛仔裤。   “你说有人亲眼看到我姐推了韩伊林?”童桐敛目细想,韩伊林摔下来,她姐瞠目大张着嘴,很明显是被惊到了。   这梦来得好奇怪!   颜泽很了解童颖:“你姐就算是恨韩伊林,也不可能会把她推下楼梯。她赚了那么多的钱还没时间花。”   童桐挂了电话,开始搜索海市WPY医院。冼默彦拿了车钥匙,两人出了门。   海市WPY医院四楼,手术室的灯还亮着。站在楼道里背抵着墙的童颖已经脱掉了高跟鞋,脚上就穿着一双棉袜。   一旁的陈赓还有点懵,怎么就闹到进医院了?   VISGODDS玖的八个成员都垂着头在低泣,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烽皇网来了两个高层,一直在打电话,声音很小。“奇迹之夜”的三个导演都在,他们时不时地往童颖那望一眼。   陈赓挠了挠头:“颖姐,我去给茜姐打个电话吧?”   “去吧,”童颖心有余悸,她就想不通了韩伊林怎么会摔下楼梯,是没长眼吗?   陈赓才转身就顿住了脚,看着两个穿着警服的公安朝他们这来,难得有些结巴:“颖颖姐,你你看。”童颖扭头,背不再抵靠着墙。   公安走近,先是望了一眼手术室,后扫过等在手术室外的众人,压着声问道:“谁是童颖?”   “我是,”童颖上前两步,心怦怦直跳,垂在身侧两手紧紧地抓着裙子。   站在右边的那位方脸警察将童颖打量了一遍:“现场我们已经勘察过了,有目击者说是你推的韩伊林,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童颖急了:“我我……不是我,我没推她。那是楼梯口又不是平地,跌下去会要命的,我我……我还没过够,”眼泪都下来了。   “跟我们到局里说吧,”方脸警察让开路,抬手做请。来时裘韧那家伙可提醒过他们了,事情没弄清楚前对这位客气点。   “我……不想去,”话是这么说,但她腿已经听话地挪动向前了。方脸警察墨明瞧她那样子,眼中闪过笑意,他还以为今晚差事不好办呢,没想这童小姐还挺识相。   墨明高兴得太早了,童颖挪动的速度比蜗牛没快多少,老半天走了不到十米,这算什么?抗拒说不上配合也谈不着,反正她没不遵从公安传唤。   “童小姐,你腿没啥……”   话没问完,走道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墨明抬头望去,呵……还是老熟人,瞬间明白为什么老裘要他在事情没弄清前对童颖客气点了。   童桐眼逮着她姐,大松一口气,跑上前一脚插.入童颖和墨明之间:“你好,我是童颖的事务律师,想先跟她说几句话可以吗?”   听到她妹的声音,童颖连头都不敢抬,一滴眼泪滴落,打在了拖地的裙摆上。   墨明抬手摸了摸鼻子,笑看向童桐:“童律师,您生意做得挺大。”   没拒绝,那就是同意了。童桐也不避着两位公安,转身直接问她姐:“你有没有推她?”   童颖抽了下鼻子,摇头嘟囔道:“我没有。”   “韩伊林在摔下楼梯前,童颖距离她只有半步远,”墨明皱眉:“我们查了监控,因为宴会会场灯光有点暗,看得不太清楚,但有一点很清晰,童颖在转身时确实将手伸向了韩伊林。”   “我没有推她,”童颖后悔死了,十周年晚会结束后,她就不该为了带陈赓多认识几个导演去什么晚宴。   童桐见她姐低着头淌眼泪,心抽疼:“韩伊林摔下楼梯前,你在干什么?”   “我……”当时韩伊林一声尖叫,童颖抬手掏了掏还有点难受的耳朵,仔细回想,慢慢抬起头长眉皱得死紧:“她都吓到我了……我,”不知想到什么蓦然大睁双目,“我在拉我自己的裙子,她踩到我裙子了。”   墨明听到这话,立马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只小电筒蹲下去查看童颖的裙摆。童桐则是扭头望向手术室,她姐和韩伊林站得很近,两人裙摆都很长。如果她姐裙子上没有脚印,那脚印应该就在韩伊林的裙子上。   跟着墨明来的那位小年轻也想到了,赶紧去联系院方。   “这里,”墨明都趴到地上,童颖的裙摆上有个很明显的小圆圈印迹,这跟他们在现场发现的那双高跟鞋的鞋跟基本吻合,“你裙子要给我带回局里做鉴定。”   裙子是真丝的,小圆圈的右上方真丝扭曲,应该是童颖用力拉扯裙摆时造成的。   “给你,我现在就回保姆车里把它换下来,”童颖等墨明爬起,两手才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跨步,这回她不再学蜗牛了:“那那个警官,证据不会消失吧,”她的清白就全指望它了。   “印迹挺深刻,”墨明收起小电筒:“你不用这么紧张,”转眼望向童桐,“童颖还是要跟我们回趟局里。”   “我跟你们去,”这会童颖是不怕了:“你们到楼下等我一会,”说完就快步走向安全出口。   童桐知道规矩,回视墨明:“我陪她一块。”   “行,”墨明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这两姓童的应该是一家的。边上还杵着一个,他状似无意一般扭动脚跟打了个圈,匆匆扫了一眼面向安全出口。这位就是南部长的外甥,长得是挺俊,汪晴的案子还多亏了他。   人俊,心思也正,优秀!   烽皇网的一个高层盯着戴黑框眼镜的年轻男人看了很久,是越看越眼熟,再三确定没认错后,赶紧挂了电话,上前打招呼:“冼总监,幸会幸会,鄙人姓曹,曹旺。”   “你好,”冼默彦握了下他的指尖就松开了:“颖姐这出了点状况,颜泽不放心,他又赶不过来就让我带律师来看看。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曹旺在心里大骂那报警的某某某:“我就在现场,那个昊苍和杜孜孜说是看见童颖姐推了韩伊林,”脸一调冲着墨明说,“警官,这两说什么你们就听听,别当真。昊苍喜欢韩伊林这款,杜孜孜和唐糖是一个公司的,他们都不想我颖姐好过。”   把“我颖姐”三字去了,他可能会更相信这位曹旺先生说的话。墨明叫了童桐:“我们下去吧。”   “好,”童桐跟上墨明。   冼默彦和曹旺点了下头:“那我们先走了。”   曹旺相送:“你们安心,这边手术一结束,我问清楚韩伊林的情况就赶去警局。颖姐就是遭了无妄之灾,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多谢,”冼默彦让他别送了,追上老婆进了电梯。到了一楼,随墨明一块来的那位年轻警员将手里的袋子提高:“衣服被剪了道口子,不影响取证。”   “那就好,”墨明快步走向医院大门,年轻的警员靠拢过来:“我再去迟一点,这件衣服就没了。那个韩伊林的助理跟我前后脚到的地儿,她说韩伊林很忌讳自己的衣服被不明处理。”   童桐蹙眉,书中情节是童颖踩了韩伊林的裙摆,但现在却变成了推。   墨明嗤笑,一行走出医院,就见童颖已经拎着个纸包等在警车旁。   坐上警车,童桐扭头看脸色有点白的姐姐:“以后离韩伊林远点,你碰上她就没有过好事。”   童颖也委屈:“今晚是她先找上我,一会道歉一会说自己也是什么受害人,让我别再搞她,”心口处剧烈起伏,她被气得不轻,“我要搞她截她资源就行了,傻了才会去推她下楼,我银行卡里的钱还没用完呢。”   开车的警员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 不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等童颖口供录完,天都快亮了。童桐正想带她回酒店,却被出去一趟的墨明拦下了,“韩伊林醒了,说是童颖踩了她的裙摆。”   所以呢?童桐看向墨明。   墨明叹气:“韩伊林的右手手腕断裂,伤到了正中神经。手术虽然很顺利,但以后不能再弹钢琴了。她的父亲韩重瑞已经报案,告童颖故意伤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42章   童颖炸毛了, 一双狐狸眼瞪得老大,手指着自己:“告我故意伤人?”这也太荒谬了,但想想又觉很正常, 15年前韩重瑞父女不就是这么做的, “打, 我要跟他打官司。”   “有什么可恼的?”童桐瞥了一眼天鹅颈都气粗了的姐姐,复又看向墨明:“在韩伊林说出是我的当事人踩她的裙摆前, 韩重瑞是不是见过她?”   墨明挑眉, 流露出惊讶:“你怎么知道?”   童桐弯唇一笑:“这很难推测吗?”有些人看着颜老爷子对颜泽和童颖说不明的关系态度暧昧便坐不住了,“两件裙子上的痕迹鉴定, 大概什么时候出结果?”   “因为要还原现场、做拉力实验等等,最早也得明天, ”墨明眼神落在还气鼓鼓的童颖身上,他不清楚韩伊林在玩什么把戏, 但却肯定她和童颖之间有过节。   童桐蹙眉,转身面向她姐:“你在警局待一天,明天我来接你。”今天外头肯定是腥风血雨,在警局里待着挺好。   “你不要保释我, ”现在已经不是15年前,童颖决定了, 这次她非要跟韩家父女刚到底:“我要堂堂正正地从警局走出去,没做过的事谁也别想栽在我脑袋上。”   “我没想过保释你,”童桐瞧她那样都有些发笑:“人墨警官不是说了,明天鉴定结果会出来。事情弄清楚了,他们还关着你干嘛,图你有嘴能吃饭吗?”   这姐俩能不能严肃点?墨明唇角也止不住地上扬:“童律师,那我就先带童颖回去待着了, ”话音才落地,童颖自己就调头往里走。   童桐看着她进去,面上的笑意渐渐隐没:“墨警官,韩伊林从楼梯上摔下来也许是一场意外,但韩重瑞诬告我当事人绝对有预谋,他们要毁了她。”   双目微不可查地一缩,墨明在确定韩伊林是在韩重瑞见过她后才咬定童颖故意伤害时,就已经在想这个可能,现又听到童律师这么说,心里更是有所偏向:“童律师,我能问一下……”   “因为十五年前,”童桐打断了墨明的话:“韩重瑞、韩伊林父女就是这么诬陷我的,那个时候我还不满十一周岁,是个儿童。”   十五年前?墨明腮边肌肉鼓动了下,盯着童桐,她是那个……童彤?   童桐转身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路虎揽胜,这是爸爸冼洁敏先生让人送来海市给她用的。有老公冼默彦在,签收、过户一条龙,现在这辆价值400万的豪车是她的。   受之有愧。   坐在车上等的冼默彦,正在刷今日的新闻。毫无意外,昨夜发生的事在各大平台娱乐版块都占有不小的篇幅,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转到要闻建成话题楼。   到目前为止,网友反映几乎是一边倒,都是在谴责童颖。评论用词文明,少有脏话,让人看不出有水军和营销号下场的痕迹,错在时间上。   半夜三点十五分,#奇迹之夜,童颖当众推韩伊林下楼#这篇新闻稿首先出现在朗讯新闻娱乐频道。现在是5:20,这条新闻稿下已经有近3万的评论。   2018年年末,朗讯大数据显示,要闻留评人群和浏览人群比率是在2.21-3.85%。娱乐版块要高一些,但浏览人群要远低于要闻。两个小时3万条的评论,还是在凌晨3点到5点之间,就算现正处暑假,这数据也很不正常。   况且3万条的评论还只是针对一则新闻稿一个平台,其他的几个平台,日活量远不及朗讯,但只要是有关童颖伤人事件的新闻稿,评论都是万起跑。   童桐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车:“网上情况怎么样?”   “有点好笑,”冼默彦扭头向后座:“颖姐呢?”   拉上安全带,童颖冷嗤一声:“韩伊林的右手手腕断裂,伤到了正中神经,以后不能再弹钢琴了。她醒来在见完韩重瑞后,说是我姐踩了她的裙摆。韩重瑞告我姐故意伤人。”   冼默彦轻笑:“这是要斩草除根?”将手机递给老婆,“你看看吧,有人以为朗讯不会上颖姐伤人的新闻,所以选择多管齐下,几个平台一起搞。有一则新闻,朗讯这要比其他平台早上5分钟,但新闻稿下的评论却和其他几家齐平,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出现这种现象。”   “已经有网友提出质疑了,”童桐读评:“一早醒来,看到的是什么鬼,朗讯没落了吗?新闻评论没有限流,竟然和GG、TT几家在一个水平线??拜托韩富美的水军能不要看不起朗讯吗,人是新闻资讯平台的爸爸。”   车子开出警局,冼默彦目视前方:“可以对比一下要闻留评数,朗讯是一骑绝尘。”   “朗讯总裁石梦薇更博了,”童桐笑出了声:“石梦薇说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下岗的边缘游荡,一个鲤鱼打挺赶紧跳下床召集编辑部,赶在老板没上班前自掏腰包刷评,狠抓业绩。”   冼默彦夸赞道:“我们铭创养的都是人才。”   石梦薇的那条微博,成功地引起才醒来还没弄清楚情况的网友注意。很快童颖伤人事件有大批水军下场引导舆论的消息就闹开了。   梦渡都:昊苍在干什么?韩伊林的事情他也掺和,两人在女团选秀的时候就眉来眼去,现在是要坐实暧昧吗?   无厘头女孩:作为顶流,昊苍已经比褚云杰、昆睿几个差一截了。今年除了出一首新歌就没别的作品,不知道在混啥?但愿这回水军下场没他屁事,不然真的要路转黑。   海上云海:杜孜孜是唐糖师妹,她说的话要打折。唐糖NCF常年黑童颖,已经是出了名的,也就童颖能忍她。   芭芭鸭:朗讯总裁都下场了,韩富美利用水军引导舆论攻击童颖是金刚石锤。不是受伤了吗?还真是身残志坚。   阿拉喜欢吃瓜:要不是数据不对,我还真以为童颖引起公愤了。   仅仅二十分钟,网友就把#石梦薇锤韩富美#送上了热搜,后又一窝蜂地跑去朗讯新闻留评。   我的天啊:不要问鄙人为什么在此,问就是收钱办事。石总,刷评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你只要记得欠我两毛钱就行。童颖和韩伊林早就不对付了,她们凑到一块出事不是很正常吗,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梦薇的刷子:我笑哭了,不怪梦薇薇害怕下岗。韩富美使这么大力,怕不是在捧杀TT、DUDU、GG等平台的高层吧?   喜刷刷:我来了我撒腿狂奔而来,还有我赚钱的机会吗?颖姐,你是不是喝大了,当那么多人的面推韩富美?   红洗刷:至少两斤二锅头下去才能干得出这事。我是朗讯总裁雇的刷子。   就在各方网友还在赶来刷评的路上,朗讯新闻首先报道了一则有关童颖伤人事件的新进展。   #韩伊林醒来,指认童颖踩她裙摆#   一下子炸锅了,有受害人指认,网上开始升堂断案,童颖故意伤人成了事实。但也有大批网友提出质疑,很快两方网友就撕了起来。   无厘头女孩:这很不对,昊苍和杜孜孜不是说他们亲眼看到童颖推的韩富美吗,怎么韩富美醒来提都没提,反而说是童颖踩了她的裙摆?谁在说谎?   两千尺豪宅:童颖伤人必须坐牢。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能因为童颖是明星,有大佬金主,就欺负老百姓。   小山重重:做什么牢?你们瞧着吧,今天廊微的热搜榜不会有童颖伤人事件,人家两腿一叉,金主什么事摆不平?   红姐姐:@楼上,脸打的真响,童颖伤人事件已经上热搜了。顺带着你家金主和她的小伙伴们一块上了。昊苍、杜孜孜被带回警局重新录口供。顺便提醒你们一句,做假供妨碍司法公正,是犯法的。   我是谁:怕不是陷害人没窜好口供吧?   隆隆阿狗:韩富美真棒,现在营销号已经开始鼓吹她弹钢琴的技艺了,尬得我用脚趾在我家大理石地板上抠鱼塘。   俊俊树:天啊,这是有史以来黑贝多芬、莫扎特最狠的一次。   溏心蛋:不要再洗了,童鸡这回犯罪不坐牢,我就带着锤子逛街去,看见一个砸一个。   童桐和冼默彦回到酒店,虽然时间还早但也无心再睡,两人叫了客房服务,吃了早餐,就坐到沙发上,跟颜泽开视频。   颜泽眼下有青色,手里端着杯黑咖啡:“刚那条新闻是你们让上的?”   “是Phoenix的意思,”冼默彦转头看了眼他老婆:“投放的效果还不错,那两个指认颖姐推人的小明星若识相就该老实了,会把看到的跟警方交代清楚。”   “不能保释吗?”颜泽放下咖啡。   童桐长吐一口气:“现在海市WPY医院外聚集了很多记者,韩伊林的父亲韩重瑞是肯定会接受采访,对外透露他报案告童颖故意伤人。我的意思是#童颖拒绝保释#的新闻紧随其后,他们不是要玩舆论吗,那我就陪他们好好玩。”   颜泽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下:“看来你已经做好干仗的准备了。”耶鲁大学被称为政客摇篮,不是戏言。韩重瑞对上认真了的桐仔,只有输的份。   “还有一件事,我有必要跟你通声气,”童桐眉目清冷:“我父母的死不是意外。”   颜泽诧异:“什么?”   “今天跟你视频,主要也是为了说这个。我父母出事前正在查摩岩电科海市晋源区工厂的账,撞他们车的那辆大巴司机陈虎是谭娟哥哥谭上的徒弟。陈虎入狱后不久,大巴司机的老板程宰1600万卖了他的公司。宁海甯估过,程宰的公司至多值500万。”   颜泽听出来了:“谭娟杀国家税务人员?”   “我跳楼的事,你该清楚,”童桐继续说:“报道我跳楼的那个记者孟婷,也就是汪晴案的被告人。她的父亲2004年5月在摩岩电科的工厂因机械事故被切割了左手,2005年摩岩电科赔了他478万元。而跳楼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韩伊林是通过谭娟在美国的关系,进的安蒂玛亚女子学院。”   将几件事情整合,颜泽明白桐仔的意思了:“你是说韩重瑞这回的针对很可能是受谭娟的指使,她见不得妖……童颖好?”童颖好过,对谭娟是一潜在的威胁。   童桐点头:“这只是一方面,谭娟应该还想借我姐的烂臭名声踹你下泥沼,最终的目的是阻止铭创和盛科合作。”   端起咖啡,颜泽喝了一大口,苦涩刺激着味蕾令他清醒:“今天朗讯新闻、廊微都不能撤有关童颖伤人事件的新闻,以免谭娟泼脏水,说朗讯资讯平台只手遮天。”   冼默彦浅笑:“当然,我已经联系过石梦薇了,今天朗讯不但不撤任何新闻、热搜,还会在第一时间报道童颖伤人案的进展。”   “就该这样,”颜泽敛目:“既然童颖没做过伤人的事,那警方一定会还她清白,我们要相信警察。”   “我父母的事暂时别透露给我姐,”童桐见颜泽点头了,才弯唇打趣:“今天围堵你的记者不会少,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颜泽耸了耸肩:“这个我清楚,已经打算好认爱了。”   正如童桐推测的那般,上午十点,身穿唐装的韩重瑞戴着墨镜拄着拐杖,一脸沉重地从海市WPY医院走出,高大壮硕的保镖将其护在中央。   蹲守在医院外的记者一拥而上。   “韩先生,请问您女儿韩伊林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她有说童颖踩她裙摆是出于有意还是无意吗?”   “你女儿韩伊林和童颖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为何童颖要针对她?”   “韩先生,昊苍和杜孜孜说是童颖推了你女儿,你女儿有提到童颖推她吗?”   一只话筒杵到韩重瑞的嘴边,他停下脚步:“很感谢各位记者朋友关心我女儿,韩伊林是我的独生女,也是我和太太的底线。童颖出于什么要针对她,这个我不好言说,有机会你们还是去问童颖吧。”   敏锐的记者立马抓住话:“为什么是有机会?”   韩重瑞深吸一口气,脸色又阴沉了两分:“我女儿从小就热爱音乐,喜欢弹钢琴,但因为这次的事,她再也不能弹了。看到她淌眼泪,我……”舔了舔唇,语带哽咽,“我很心痛,身为父亲没保护好她,是我的错。但仅此一次,”抬眼望向镜头,“我已经吩咐我的律师着手告童颖故意伤人,不接受和解,她等着坐牢吧。”   在场记者一片哗然。   韩重瑞说完便快步走向司机开来的商务车。   记者紧追:“如果盛科的CEO找你,你也不接受和解吗?”   仅仅三分钟,#韩伊林大佬父亲震怒,要童颖坐牢#的新闻首先出现在朗讯要闻头条上,附上视频。网友看完了韩重瑞的震怒,立马跑去其他几个平台,很好,这条新闻还没出来。   天啊撸:我确定以及肯定朗讯这是在向公众证明自己的实力,感觉新闻跟直播似的。另外韩重瑞说话阴阳怪气的,我不喜欢。   目空一切YY:童鸡……喔喔喔喔,终于玩完了。   我妈是我爸的:大家先别太早下定论,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今天朗讯对童颖的态度没有变,可能会出现反转。   糖很甜:还反转,童鸡已经被打进十八层地狱了,以后只能在监狱里卖了。   孟杜杰红V:唐糖的NCF嘴是真脏,跟我老家的茅坑一样,塞满了屎。   红色高跟鞋:哇艹,我颖姐不会真的犯傻吧?这么铁的锤都扔出来了,感觉翻身很难。   因为韩重瑞的发言,网上的风向有点偏了,维护童颖的声音渐小。在朗讯首发的那则新闻闯到廊微热搜榜第10时,童桐联系上了童颖的经纪人兼合伙人冯茜,发了一则申明。   关于我司童颖女士所谓的“伤人事件”,我方已经向司法机关了解了情况。在这里首先要澄清的是,童颖女士并没有做出任何伤害韩伊林小姐的举动。至于韩伊林小姐为何要在手术醒来后指认童颖女士故意伤害她,这就要问韩伊林小姐了。   对于恶意诬告,我司童颖女士的事务律师已经跟进。要说明的一点,童颖女士在配合警方录完口供后,拒绝了保释,我司相信警方会还童颖女士清白。   法制社会下,不容有阴暗。从今凌晨3点起,网上就出现一股不明势力在真相未明前大肆抹黑我司童颖女士,我们的法务正在取证。你们的张狂已经触犯到我们的底线,一告到底,不接受和解。   申明发出后,陈赓第一时间点赞并留言:出事的时候,我和颖姐都在二楼。是韩伊林小姐主动找上颖姐的,颖姐没有跟韩伊林小姐起冲突。网上披露的视频,颖姐在转身时把手伸往韩伊林方向,不是去推她,而是拉她自己的裙子。韩伊林踩着她裙摆了。   天天学好:哇靠,这是杠上了,我颖姐拒绝了保释。   花花一姐:照赓总的意思,是韩伊林贼喊捉贼。好样的,不怪大颖子拒绝保释。他娘的,明天大颖子要是大摇大摆地从警局出来,韩富美就真的可以升天了。   大梦一场:拒绝保释,看来这场戏还没到高.潮,静等后续。我支持赓总(小声哔哔,多练练演技,跟柏大神合作万不能拖后腿)。   田冉冉:如果童颖工作室发的申明属实,那韩富美就好退圈了,这种恶意诬告太毒了。突然觉得昊苍和杜孜孜就是个笑话,现在广大人民群众都知道他俩瞎了。   YUYU:韩富美她爸不是说要童颖等着坐牢吗?人家现在都不接受保释,我站童颖。   柏俊V:和童颖认识也近十三年了,不要被她的皮相骗了,她真的就是个憨货,做不出恶毒的事。   突如其来,内娱一哥真身下场护曾经的绯闻女友,加上工作室申明就如一剂强心针注下,站童颖的网友瞬间气势如虹,绝地反扑。   ……………………   韩家位于东圃晓庄的别墅里,韩重瑞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动,眼神几乎不离红木桌上的座机。跟了个大老板就是不一样,都有受害人指认,童颖竟还能翻身。   现在网上的舆论已经完全失控,一下午,他手机都被打爆了。不是亲朋旁敲侧击地打听,就是记者采访,烦得很!   叮铃铃……叮铃铃……   两步上前,一把抓住座机,话筒没到嘴边韩重瑞就喂了一声。   一男音传出:“大势已去,警方手里握有证据,证明是你女儿踩了童颖的裙摆。”   韩重瑞急了:“那现在怎么办,事情闹这么大,以后我女儿还怎么在娱乐圈混?”   “能怎么办?你女儿从楼梯上摔下来,受惊过度记岔了事误会了童颖很正常,出来开个记者会向公众承认错误。童颖也是公众人物,不会过分追究你女儿的责任。”   “不行,”韩重瑞一口否决:“我女儿才跟摩岩电科的少东确定恋爱关系,她名声不能坏。一会我就接受记者的采访,向外界透露童颖为什么处处针对我女儿……”   “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提那件事,上次你女儿拿那事炒作,老板就已经发火了。你费力气挣了这么厚的家底,要懂得好好享受。”   这是在威胁他,韩重瑞听着嘟嘟声,右边的嘴角一抽一抽,微微眯起两眼。   ………………   今日下班,颜泽没在办公司拖太久,毕竟盛科科技园外还有一群记者在等着他。童颖伤人事件在网上闹了一天,到现在还没消停。那股不明势力的水军仍在垂死挣扎,中途还想拉铭创下水,说朗讯垄断了移动资讯,还组队去举报。   朗讯的总裁石梦薇将今早的截图放上网,大喊朗讯已经没落了。不到一个小时,铭创的法务出动,直接向几家名声不响的公关公司发了律师函。   网友都笑疯了,大骂那群水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朗讯地盘上蹦跶还敢胡乱攀扯铭创。他们大概忘了铭创是IT巨头,养着上万程序猿。真当人家上万程序猿是吃干饭的,顺着网线去找他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颜泽的车出了车库,那些被晒得蔫了吧唧的记者立时跟打了鸡.血一样,冲到科技园的电门那,安保出动将疯狂的记者强行拉离电门:“让开,你们别堵着门……车来了,没带眼吗?”   “可以慢一点,”坐在后座的颜泽吩咐完司机,取下眼镜揉捏晴明穴,今晚妖精是要睡在警局了。好在一个小时前警察已经确定她裙子上印迹是属于韩伊林的鞋,放宽了看管,把手机还给了她。   “颜总裁……”   车子离科技园的大门还有近50米,记者就扯着嗓子大喊。司机撇了撇嘴:“颜总,等会要停吗?”   “停一下吧,”颜泽将眼镜戴回。   黑色的宾利慢慢驶近电门,安保组成人墙将记者往外推。电门开启,车子驶出科技园,记者绕过人墙冲过去拦下了车。   颜泽将车窗降到一半,看向那些面红耳赤的记者。   见这位低调的太子爷这么配合,有记者都发愣。   “颜总裁,您知道童颖被抓了吗?”   颜泽皱眉:“我纠正一下,童颖不是被抓,她只是配合警方调查。”   “那您认为童颖有没有故意伤害韩伊林?”   弯唇笑之,颜泽肯定道:“她不会,”身上穿着西装,车窗外的炽热不断地往车内涌,令他有些不适,“说她拜金、演技差、脾气娇这些我都认,但唯独故意伤人这一点,绝不可能。我们一起10年了,童颖什么样我比谁都清楚。”   “颜总裁,您是认爱了?”   颜泽莞尔:“你们当我很有空,半夜随便一个女人@我,我就会现身?”   “所以您不介意她拜金、演技差还混娱乐圈闹笑话……”   “她确实喜欢钱,我也喜欢,”颜泽反问记者:“你们不喜欢吗?演技差,她出道到现在又没演什么正经的大剧,就算亏也是亏的我的钱。”   “既然在一起十年,为什么不公开?”   颜泽苦笑:“公开、结婚等等,决定权都在她手里,我从来都是配合她。”   “您喜欢童颖什么?”   “美,”撂下一个字,颜泽不再接受采访,升上车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43章   朗讯再一次诠释了什么是超强的业务水准, 颜泽接受完采访只4分钟,新闻稿和视频就上了财经版块、娱乐版块头条。   我们做个朋友:艹,朗讯被早上那出刺激得彻底疯癫了。不过咱姐夫还相当给力的, 护妻护得霸气。演技不好怎么了, 亏的又不是别人的钱, 啊啊啊……今天甜度到位。   大颖颖:对童颖路转粉。和盛科太子爷恋爱十年,竟然从不拿太子爷炒作, 这绝对是当今娱乐圈的一股清流。   JJ蒙娜:唐糖的NCF呢?天天喊童颖鸡, 现在盛科太子爷认爱了,恋爱长跑十年。也就是说童颖23岁就和太子爷在一起了, 请问唐的NCF是不是以为太子爷喜欢头上长草?   天南海北:这段采访的灵魂在那个“美”上,颜老板, 我也觉得你媳妇很美。   娇娇龙阿婆:这段采访太刚了。伙计们还记得上午有个小记者追着问韩富美爹那话吗?“如果盛科CEO找你和解”,哈哈……容我缓一缓哈哈……之前还很隐晦, 没想到这个当口,太子爷直接认爱撑女友,牛啊!   晓晓:你们都在看热闹,我却已经在反省。男朋友没钱没颜, 我用自己的钱买点啥,他还不高兴, 所以为什么要留着过夏?   梭子蟹好吃:难道大家都不关注那个“美”吗?   吴丽丽的小屋:@梭子蟹,童颖美早就得到公认了,而且上次孟小贱的奢侈品事件闹出来,颜总就嚷嚷着他只养最美的。   糖小猫:颜老板的爱太肤浅了,娱乐圈漂亮的数不胜数,你还是先想想回去怎么向你爷爷交代吧。   过了隧道,黑色宾利调头往右, 去悦莱公馆。车内颜泽正闭目养神,一通电话进来,掏出手机见是爷爷,想他应该是看到采访了。   “喂?”   电话那头的颜忠华精神不错:“已经有评论在说我不会认可童颖了,你发条微博,我转发表个态。”   就这事?颜泽是哭笑不得:“您今天没少掺和吧?花了多少钱给童颖做公关?”   “几顿饭的钱,”颜忠华再次催促:“你快点发条微博,我吩咐过肖华了,让他一会跟着我步调走,表明立场。冼二公布婚讯,冼耀那老伙计广派红包,我希望你也抓紧点,盛科几万员工都在等着。”   肖华是董事长特助,掌管着盛科的官方账号,只服务于盛科集团董事长和首席执行官。颜泽真心佩服他爷爷的精神,挂了电话后,从手机相册里挑了一张妖精窝在吊篮里看剧本的照片上传,发博:“美。”   颜家老宅,颜忠华等来这条微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嫌弃:“就这?”这孙子是一点都没有遗传到他的浪漫,“不怪那闺女跟了他十年,也没想过要母凭子贵,”虽嫌弃,但还是飞快地转发了。   网上童颖嫁不进豪门的小风才吹起,就被盛科董事长一条微博拍散了。紧跟着盛科数万员工在点赞完董事长微博后,就赶去太子爷微博下催婚。   003号:老板,我家日子艰难啊,老婆肚里怀了双胞胎,现在我是天天做噩梦,梦到一肚子两儿子,跪求您结婚涨工资。   339号:总裁,您赶紧结婚吧,我女儿的奶粉罐都空了好多年了。   007号:老板,董事长非常想给我们涨工资,现在就看您同不同意了?您这边要是没问题,我们就转换场地去老板娘那游说了。   ……   12780号:总裁,小的要娶媳妇了,能不能让丈母娘更满意点就看您的了。   待在海市公安局吃盒饭的童颖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异样眼神,心里已经把在外不干人事的狗男人骂了千万遍。被丢在一旁的手机很安静,就是屏幕一直在闪提示有消息进入。   在看守所跟韩志、孟婷等人耗了一天的裘韧提着两盒方便面回到局里,听警员门都在议论童颖,不禁有些好奇,拉了一个准备下班的电话员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穿着一身警服的姑娘板着张小圆脸:“羡慕啊,盛科总裁颜泽认爱。他爷爷表态,只要孙子结婚就上调盛科所有员工的工资。上次盛科上调员工工资还是在5年前,颜泽就任盛科首席执行官时。”   跟在裘韧身后的小邱耙了耙脑袋:“那是挺财大气粗的。”盛科好几万员工呢,就算上调1%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圆脸姑娘郑重地点了点头:“刚吃饭的时候,好几个科的警员都跑去你们刑侦队转了一圈。男同志出来就开始背24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女同志……”将手里的饭盒提高,“晚饭我吃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做明天早饭。”   她一个电话员,吃那么多有用吗,又轮不到她出警。   “这是疯了吧,”小邱目送着电话员下班:“减肥又不是削骨刀,少吃就能变尖脸了?”   上到四楼,出楼道口裘韧便瞧见几个年轻的警员徘徊在刑侦队门口:“你们干什么呢?”   马上立正敬礼,年轻的警员还有些腼腆:“裘副队长好。”   “没事别在这绕来绕去,该下班下班该干活干活,”裘韧丢下他们领着小邱进了门,眼神撞上正对着门坐的童颖,有些意外,转头问到墨明:“怎么让她在这待着?”   墨明吃好了,将空了的饭盒摞到一块:“不然呢,鉴证科那里已经出来一份报告了,在童颖裙子上发现的那个小圆圈跟带回的那双高跟鞋鞋跟形状完全符合。我们排查了昨夜参加宴会的女宾,就只有韩伊林穿的是J家的天使之翼新款高跟鞋。”   到此真相已经很分明了,就等明天的几份报告下来放人。十几个小时的工夫,他们总不能把人送去看守所吧?   裘韧将方便面扔在桌上,双手叉着腰,嗤鼻笑之:“诬告成瘾。”   “你那情况怎么样,韩志和孟婷撂了没?”墨明拧开保温杯。   “撂?”裘韧冷哼一声:“汪晴拒绝跟韩志和解。现在韩志、孟婷一口咬定他们没有要杀汪晴,只是想让她病着不能再回公司工作。”   墨明嗤笑:“不奢望无罪了?”   “做什么春秋大梦,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无罪?”裘韧复又望向板板正像个小学生一般坐着的童颖:“她跟外界传得不太一样。”   墨明倚靠着椅背:“是不一样,人家男朋友都帮她问了,谁不喜欢钱?”也是搞笑,骂童颖拜金、肮脏的人,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嘴脏。   ………………   酒店里,童桐已经在核算她姐因韩重瑞、韩伊林父女的诬告所遭受的名誉损失。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三条的规定,捏造事实,作虚假告发,意图陷害他人受刑事追究的行为构成诬告陷害罪。轻者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是管制。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牢要做,钱也要赔,不然有些人总记不住事。   叮咚……叮咚……   冼默彦放下电脑:“应该是冯茜到了,”起身去开门。   等在门外的冯茜,风尘仆仆一脸疲倦。童颖出事时,她正在西双。工作室名下艺人张雪雨通过试镜拿下了一部大制作武侠剧的女二,她得把人送进剧组,再应酬一下导演、制片人。只是没想到……门打开,头一抬见着……咝,这位怎么在这?   “你好,”冼默彦转身,童桐招呼冯茜:“进来吧。”   “额……噢,”冯茜换了酒店拖鞋跟在冼默彦身后走近童桐,拘谨地伸出右手:“童律师您好,很高兴认识您,”笑得有点僵硬,眼神流连在对方的脸上,心里直打鼓。童颖那个没良心的到底瞒了她多少事?   “你好,”童桐与她相握:“我是童桐,童颖的亲妹妹。”   咕咚一声,冯茜吞咽下口水,她这么多年的真情实意全都喂了狗了,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童颖可以在警局多待几天,她该。”   她此刻的感觉,就好似被谈了多年的男朋友渣了一样。   童桐轻笑:“很抱歉,因为我过去的一些经历,我姐护我护得很严密,请你不要怪她。”   “我能怪她什么?”其实在很早的时候,冯茜就察觉童颖有秘密,只是童颖不主动提,她也不好去问去查。   童桐请冯茜坐下说话:“我姐能遇上你是她幸运。”   冼默彦倒了一杯茶,推向冯茜。   冯茜见状,赶紧起身接住冼默彦推来的茶,道了声谢后坐下回看童桐:“能和她合作也是我的福气,不过你的事,等人出来她必须得亲自向我道歉。”   “应该的,”童桐将自己整理的资料递向对面:“明天我姐被放出来,我就会向警方控告韩重瑞、韩伊林父女诬告陷害。”   她就为这事来的,冯茜拿过资料翻看:“上午记者采访韩重瑞时,他态度坚决说不接受和解,还让童颖等着坐牢,”手下顿住,抬眼望向童桐,“我方和他是一样的态度,不接受和解,让他们等着坐牢。”   童桐莞尔:“诬告事件给我姐造成的名誉损失,我大概算了一下,你看看有没有遗漏?”   “好,”冯茜翻到最后,一目十行:“该算的都在列,没什么要补充的,”合上文件,“就按这份来吧,”将文件递还给童桐,转眼看向坐在其边上的冼总监,“我能冒昧地问一下你们是……”   冼默彦扭头含情脉脉地凝视:“她是我太太。”   “好……好,”虽然进门时,冯茜就有猜测,但真实地听到冼总监回应,人还是飘了,满脑子都是亚洲娱乐传媒业巨擘——昇桦。童颖姐俩太争气了,她也意会到为何颜总会选择认爱了,站起身伸手向两人:“恭喜恭喜,我代表2T&FENG工作室的全体员工祝二位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谢谢,”童桐示意她坐下:“颜泽今晚会赶过来,明天等警方通知,我会和你们一块去接我姐。”   “可以可以,”冯茜眼睛都湿了,以后她和童颖再也不用去舔柏俊了。她这远房表妹终于可以在远房表哥面前直起腰杆做人,从此不再缺席大家庭聚餐。   ………………   海市WPY医院,麻药的药效渐渐消退,韩伊林感觉到了疼,躺在病床上动都不敢动,由着妈咪一勺一勺地喂她喝汤。   韩重瑞已经把事跟她说了:“你考虑得怎么样?”   吞咽下嘴里的汤水,韩伊林撇过脸不欲再喝汤,转眼看向爹地:“要道歉就尽快,最好赶在童颖出来前承认错误,您再去公安局请求警方释放童颖,让公众感觉到我们的诚意。”   听女儿这么说,韩重瑞很是欣慰:“你长大了。”   “我都27了,早长大了,”韩伊林两眼湿润:“以前天真是你们把我护得太好了,后进了娱乐圈经历了种种残酷的现实,看透了世态炎凉,”强忍着哽咽,“我还能再痴下去吗?”   白日里,她就像坐过山车一样,整颗心都揪着,网上的舆论千变万化……她这个差点没了命的人被骂得狗血淋头。童颖是没推她也没踩她的裙摆,但盼她死却是真。   两人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她若不想她出事就不会那么大力地拽裙摆。   有钱有势真好!瞧瞧朗讯今日上的那些新闻,看似好像一点问题都没有,实则呢?它从一开始就坐歪了屁股,韩伊林不信这里没有冼默彦太太的手脚。那个女人在卖盛科颜泽人情的同时,顺势踩她。   可她跟冼默彦之间真的是清清白白,为什么要对她赶尽杀绝?   晚上11点,韩伊林更博了:今日占了颇多的公众资源,我深感抱歉。昨夜事发突然,我一头栽下楼梯,当时除了惊恐脑子一片空白。今天醒来就听主治医生说我的右手废了,以后再也不能弹琴了,我……我傻了,支撑我的意志轰然倒塌。   那一刻想都没想就哭喊着是童颖踩了我的裙摆,我承认当下是恨她的。我爹地信了,愤怒不已,就报案告童颖故意伤人。   一天下来,我渐渐接受了现实,也冷静了,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因我一言变了。   我惶恐,怎么会这样?童颖是无辜的,会摔下楼梯是我的自己的错。   在这里我向无辜的童颖、向所有关注此事的人道歉。童颖,她并没有推我也没有踩我的裙摆。我和她的裙摆都很长,是我没注意踩了我们两人的裙摆。她转身走时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裙摆,我脚下一滑就摔下了楼梯。   我真诚地向童颖道歉,对不起。   一颗巨石丢到了水里,瞬间将#童颖伤人#事件推到了高.潮,网友骂声不断。   吴莉莉:艹,韩富美你他娘醒醒好吗?因为你的一句话,人家童颖现在警局蹲着。事情快明了了,你来一句全是误会,耍谁呢?   大大泡泡糖:我滴娘啊,真的是少见的奇葩。你爹已经告童颖故意伤人了,童颖也被警察当众带走了,怎的见势不妙就撤?   学坏容易:无话可说,只想闭着眼睛骂。韩富美,你他妈真的是恶心到家了。还有你那爹,咸鱼味还没洗干净就装贵族。今天你们踢到的是童颖,换做别的小鱼小虾,是不是就准备将错就错?   龙胜隐隐:@童颖,告他们。你也不接受和解,要他们坐牢,简直无耻。还有那些水军呢,现在倒是出来洗呀?   童桐、冼默彦在看到韩伊林的这则道歉微博后,就立马换衣服叫了冯茜下楼。说来也巧,正好在电梯口撞上了赶来的颜泽。四人对视一眼,一同往地下车库。   电梯里,颜泽听说韩伊林道歉,不禁嗤笑:“是不是醒悟得太晚了?”   童桐将手里的文件袋递给颜泽:“估计韩重瑞已经去警局了,他们父女两倒是不傻,但这事没完。”   坐上海市分公司派来的车,颜泽才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资料,只看一眼就又塞了回去。   临近夜半,路上没什么车。童桐一行一路畅通地来到了海市公安局。围在外的记者早盯着往这靠近的几辆豪车了。   缀在最后的那辆加长商务加速来到最前,停好车后,四个保镖下来请记者让一让道。   “请问是颜总裁来了吗?”   “颜总是来接童颖的吗?”   保镖都被叮嘱过,态度比较客气:“不好意思,请你们往边上让一让,等会颜总接了童小姐出来,各位可以采访。”   一听说之后可以采访,记者都挺配合,让出道来。冼默彦靠边停,他今天就是个司机。   穿着T恤西装裤的颜泽走在最前,童桐和冯茜跟着他。记者见到真是颜泽,个个眼冒红光,警局外不敢大声喧哗,但平和地说几句话还是成的。   “颜总,您是看到了韩伊林的道歉后才赶来警局的吗?”   “韩伊林道歉了,您和童颖还会追究吗?”   “颜总,童颖遭罪,您是不是心疼坏了?”   颜泽没有回应他们,领着童桐和冯茜进入警局。而此刻刑侦队的气氛也是非常紧张,自十五分钟前韩重瑞到来,童颖就一改之前的温顺,像头狮子一样瞪着韩重瑞,似要活吞了他。   “你说我有罪就有罪,说我无辜就无辜,你当你老几?”   时隔十五年,再次面对面,韩重瑞还是很惊艳,盯着童颖。曾经那个稚嫩的女孩蜕变成了女人,不但美丽丝毫不减,身上的那股妖气还脱了俗,她像一株被精心养护的彼岸花,勾人心魄。   童颖受不得这令她恶心至极的目光,她像十八岁那年一般,随手拿了个硬物就要砸向老鬼。   裘韧从侧冲过去,擒住童颖举起的手腕,夺下订书机:“你冷静点。”   “你们瞎了吗?”童颖甩开裘韧,左脚踩到了右脚,一个踉跄跌向旁。就在她脑袋要磕到桌子的时候,徒然腰间一紧,人被拉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头顶上传来一不温不火的声音,“在警局都不安分。”   怀里消停了,颜泽转眼看向站在三步外打扮得人模人样的老头:“韩先生贵庚?”   他就是盛科的太子爷——颜泽,相貌气度都不凡,只眼神不太好。像童颖这样的货色当个玩意还行,娶回家怕是要成笑话。韩重瑞右手拇指拂过拐杖上的腾蛇头:“颜总客气了,我今年56。”   颜泽将童颖调了个面,把人搂在怀里:“到现在你那两只不规矩的眼没被人抠掉,也是祖上积德。”   “呵……额,”墨明右手成拳抵在嘴边,清嗓子:“嗯……”提醒在场各位这是在刑侦队,要注意一下言行。   裘韧冷瞥了一眼韩重瑞,童颖的案子归属二队,他不好插手。但今天既然叫他遇上,那留下来听听也无妨,给墨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问话。   “韩先生,你说你女儿韩伊林否认是童颖故意踩了她的裙摆?”墨明只觉这就是个笑话,他们刑侦队什么时候成猴了?想耍就耍。   韩重瑞稍稍弯了下腰,以表歉意:“都是我的错,我应该等她冷静下来再把事情前后经过问一遍,这样也不会误会了童颖小姐,”垂首深叹,“还请诸位体谅我这个做父亲的心情。”   “你放屁,”童颖回过头来,手指韩重瑞:“你和韩伊林就是有心诬告,想要我坐牢。体谅你的心情,我呸……那谁来体谅我?”   童桐自颜泽身后走出,将带来的文件袋递给墨明:“既然我当事人童颖女士伤人事情已经弄清楚,那也该轮到我们维权了,”目光投向梳着油光大背头,戴着金丝眼镜的韩重瑞,“我代表我的当事人童颖女士正式控告韩重瑞、韩伊林父女诬告陷害。”   “我女儿已经澄清了,”韩重瑞知道童桐,说实在的对上这位,他心里多少有点怵:“我刚刚也郑重地向童颖小姐道歉了。”   “澄清、道歉,那只不过是你们在发现诬告陷害不成后的及时止损,”童桐上前一步:“你们捏造事实是真、虚假告发也是真,全国人民都知道你要我的当事人童颖女士等着坐牢。一句‘对不起’就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我只能说韩重瑞先生,你过分天真了。”   墨明看完控告书,望向韩重瑞:“韩先生,你是通知你家人或者律师来办保释,还是跟我们几个凑合一夜?”真是风水轮流转。   韩重瑞没理会墨明,盯着童桐:“这场官司,童颖赢不了。”   “这场赢不了没关系,我会一直申诉,”童颖双手抱臂来到童桐身侧,狐狸眼中透着阴狠:“不搞到你们身败名裂,我决不罢休。”   直视童颖,韩重瑞很不喜欢这种张狂,歪嘴一笑:“希望你别后悔。”   “韩先生以为我的当事人会后悔什么?”童桐弯唇:“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还是先打电话让人过来保释你吧,”说完便转眼向墨明,“我的当事人可以走了吗?”   墨明抬手:“请便。”   “我们走吧,”童桐拉着童颖离开,颜泽和冯茜跟上两人。到了一楼,颜泽上前,一把将童颖揽进怀里:“外面有很多记者。”   童颖抬头瞪向颜泽:“我还没跟你算账,谁允许你在记者面前胡说的?”关键是他把自己说得那么卑微,现在少算也要有四.五千万女性羡慕她,她就是个可怜的情妇。   “那要怎么说?”颜泽带着人往大门那走一点不收着声:“难道要告诉他们,我跟你谈恋爱一心是奔着结婚去的,而你却只把我当情人?”   “闭嘴,”童颖掐着他腰间的软肉:“我名声才好一点,你不许毁。”   颜泽忍着痛:“你是个要嫁入豪门的女人,确实该多注意下名声。”   “不要自作多情,我维护名声只是为了以后打名誉侵权案的时候能多争取点赔偿,”眼看就到大门口了,童颖松开掐人的手,改为揽,紧靠在狗男人怀里用力夹眼睛。   抱紧她,低头去看,颜泽乐了:“别夹了,哭戏不是你的强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四十三条的规定,捏造事实,作虚假告发,意图陷害他人受刑事追究的行为构成诬告陷害罪。轻者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是管制。造成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这参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第44章   “那换你来哭, ”童颖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对我十年深情不移吗?我在警局蹲了一天了,差点被人诬陷坐牢。现在全须全尾地出来了,按照电视剧的剧情走向, 你要抱起我至少转两个圈, 然后开始掉眼泪诉衷情深吻啊……”   走在后面的童桐撇过脸, 其实她更想用手把脸捂住。   闪光猛闪,咔咔声响起。纵然冯茜对这种场面已经司空见惯, 但今天的主角……要命啊!!   “快点放下我, ”童颖气急败坏地拍打颜泽,她就是开个玩笑:“这都第几圈了, ”头发晕。   颜泽依言放下她。   童颖以为这就结束了,两脚还没站稳下巴就被勾起, 气息袭来柔软贴上了她的唇。两眼一闭,让她死了算了。   正宗的法式热吻, 就是女主的姿态很僵硬。   背后的龙爪手都快抠进肉里了,颜泽放过她,右手掌着她的后脑,让她埋首在自己怀里, 带着人走出警局的大门。   记者顿时沸腾,他们人多势众, 几个保镖哪能敌?   “颜总,您刚刚好像作秀哦?”   “您和童颖在一起十年了,还很有激情?”   “童颖,你对韩伊林道歉的事怎么说,要追究吗?”   颜总必须给自己澄清一下:“Abby说她在监狱门前晃了一圈出来,我见到她竟然一点都不激动,”宠溺一笑, 低头亲吻女人的发顶,“我表示下激动,不算作秀,”带着人继续往车的方向去。   童颖紧紧地抱着他,他喷的是她挑的古龙香水。   “这也太宠了,”有女记者眼都红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颜董事长有见过童颖吗?”   “结婚的事看她怎么想,”强烈的闪光灯刺得颜泽眼睛很不舒服:“我爷爷会追Abby的剧,他说这丫头傻是傻了点,但幸在真实。”   “韩伊林的道歉,你们接受吗?”   颜泽敛目:“这事你问我的律师吧。”   到这时有记者才发现颜泽带来的律师竟然是童桐,立马冲过去,话筒抵到她下巴上:“童律师,韩伊林的道歉,你们接受吗?”   童桐看向一旁的冯茜。   冯茜会意,接过话:“韩伊林摔下楼梯也许是意外,她右手受伤再也不能弹琴了,我和童颖跟你们一样都对此深感痛惜。但#童颖伤人#事件的曝光、热炒,绝对是一起有预谋的构陷,意图就是要童颖坐牢。好在我们的警察同志连夜追查,还了童颖清白。我们有容人之量,但并不代表可欺。他们这是在藐视刑法,不管是国家还是我们都会追究到底。”   说得好,童桐都想给她鼓掌。   “你的意思是童颖已经在走程序,控告韩重瑞、韩伊林父女诬告陷害吗?”   冯茜点头:“是。”   “这意味着童颖不接受韩伊林的道歉?”   “有些事不是一句抱歉就可以了的,不然建监狱做什么?”冯茜看颜泽已经带着童颖上车了,便不再接受采访,和童桐一起走向停在中间的路虎车。   记者紧跟:“童颖跟颜总恋爱十年,为什么不公开?”   “感情的事没必要掺杂太多。颜总为童颖做得已经够多了,童颖也不希望因为她,颜总的生活受到打扰。”   走到车边,冯茜帮童桐拉开副驾驶的门后,快速上了后座。   车子慢慢驶离警局,摆脱了记者,童桐大呼一口气,她姐这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看着驶在前的那辆奔驰S600,不禁想到在警局大门口发生的那一出,有些哭笑不得,这两人真够闹腾的。   十字路口,黑色奔驰右拐。开车的冼默彦没有跟着,停下等绿灯。   “呃……怎么停了?”童桐眼瞧着黑色奔驰消失在夜色中,环视四周,那司机开错方向了,回酒店应该直行。   冼默彦意味深长地看向他单纯的老婆,目光中暗含幽怨。   想到一个可能,童桐脸上一热,眼神飘忽不想跟她先生对视。倒是后座的冯茜表现得比较淡然,她实在是太累了,两眼闭着养神,回到酒店,就一头栽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一进门,冼默彦便不再压抑,跟着老婆进了洗手间,从后贴上,握住她在揉搓的手。   打在耳上的气息很烫,童桐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兴奋,又挤了两滴洗手液,给他洗手,红晕爬上脸颊打趣道:“要去车里吗?”   冼默彦轻咬她的耳垂,笑着嘟囔:“想。”   “哈哈……”童桐侧首,他放开她的耳垂,两人额抵着额。沉浸于他眼里的幽暗,贝齿轻咬他的下唇……   正主各有精彩,网上也是格外热闹。朗讯抢在第一时间上了#警察局一幕#,盛科的员工顶着数字下场带节奏,妄图引导全民逼婚盛科总裁,但全民很酸就是不上当。   006号:结婚结婚,都在国徽和红旗的见证下亲吻了,就差证书。你俩要是没零钱,我们一家凑凑给你们邮过去。   爸爸要离家出走:还是再等等吧,我觉得颖姐独自美丽就挺好。   011号:盛科的员工在哪里,我们一起大呼,颜泽先生、童颖女士请你们原地拜堂,早结婚早发财,盛科的员工爱你们直到永永远远。   刘三儿:我属柠檬,坚决反对视频中的两人早婚早育。原因是啥,请看附图,结婚前AND结婚后。结婚前,我两口子加起来也就210斤,结婚三年我老公一人就210斤。   1789号:颜总、童姐,我90岁的老母亲说你们互旺。真的,我对天发誓。   凌晨两点,黑色奔驰终于结束了游荡,回到了香格酒店。颜泽先一步下车,披着件银灰色休闲西装的童颖腿肚酸疼,唇比樱桃还红,不高兴地鼓着两腮撑着男人臂膀下了车。   颜泽将人搂抱在怀,走向电梯。进了房间,童颖扯下西装甩向颜泽,上去捶了他几拳,扭头就跑去卧室,似生怕他追上她打一样。   看着她皱了的衣服,颜泽笑了,脱了T恤转身面向洗手间的镜子,两肩上全是咬痕,还很疼但身心餍足。   抱着浴袍坐在浴缸边的童颖,在算着自己的周期。她例假刚结束不到一周,手耙着发,应该……大概……估计是不会有问题。狗男人不许她乱吃药,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为这事她还写过一份一万字检讨,那滋味……   ………………   薄薄窗纱挡不住热情的晨曦,刺得熟睡中的冼默彦睫毛轻颤,翻身埋首,鼻尖蹭了蹭妻子背上凹凸的伤疤。   八点,门铃乍响。   童桐躺平,冼默彦已经醒了,套上居家服,俯身将丢在地上的三个纸团捡起扔进垃圾桶。出了卧室,把门带上。门铃还在想,他能猜到是谁来了,也不急,先进洗浴间刷牙洗脸。   卧室里,童桐伸了个懒腰,下床穿衣服,她姐精神挺好。   冼默彦搓着自己下巴上冒出来的硬茬,去开了门。童颖抬眼扫过妹夫凌乱的发,有些不好意思:“你们还没起啊?”   “起了会这么久才给你开门吗?”童桐倚靠在卧室的门框上,抬手拨了拨示意她老公往边上挪一挪,好好打量她姐:“海市是不是变化很大?”   “什么?”这还用问,现在哪变化不大?童颖换了鞋,小跑向妹妹,拉着人到会客厅坐,嘴套在她耳边:“我在你这躲躲。”   童桐挑眉:“怎么了,你两不和谐啊?”   “一大早尽胡说,你没睡醒吧?”童颖两手一撑,屁股后挪双腿盘起。   “那你为什么躲?”童桐盯着小脸蛋白里透粉的姐姐。   “他诱惑我,”童颖瞄了一眼在打电话订餐的冼默彦,扭过头嘴又杵到了妹妹的耳边,没去在意她脸上的戏谑:“我跟他说例假周期的事,他却告诉我他爷爷对我的奖励机制,生一个娃一亿,一对就三亿。这还只是钱,我怕受不住诱惑,就先出来冷静冷静。”   原来是因为这个,童桐目光下移落到她姐的肚子上:“你们昨天车那啥震,没做措施。”   童颖又开始掰指头算了:“谁会在车里放那东西?”不是……蓦然扭头看向她妹,刚这位在说什么,车……顿时脸上似被火烤,“你你你……胡说什么呢?”   童桐目光不移:“你33岁了,如果想要孩子就尽早生,别拖得太晚。”   “我不婚不育,”童颖鼻间刺痛两眼泛泪。   “那你拼命挣钱做什么?”童桐抬头。   抽了下鼻子,童颖撇过脸:“给你。”   “我真是谢谢您了,”童桐搭着她的肩膀,抽了一张纸蒙上那双湿润的美眸:“跟你说真的,钱我自己会赚。你要是喜欢孩子就生,她(他)除了你这个妈妈,还有姨母……”   “姨夫,”冼默彦加上自己,他能明白童颖的痛。十八岁的她带着十一岁的妹妹,她太明白没有父母守护的孩子多艰难,心里怕也庆幸妹妹有她。   童颖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境,昨夜回到酒店颜泽又缠着她要了两回,没有用套,她竟然默许了。   23岁就跟了他,十年了,说一点感觉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她也喜欢孩子,桐仔就是她跟爸妈要的。但……颜家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很多很多倍,她是真怕……   童桐抓住姐姐的手:“不要顾虑那么多,顺其自然吧。”   叮咚……叮咚……   “估计是颜泽来了,”冼默彦去开门,果然颜总驾到,歪头张望脸朝落地窗的美女,“你早餐不吃,跑来这干嘛?”   “不要你管,”都怪他,他不提她也不会在这自寻烦恼。   颜泽走过去:“我不管你,我管我孩子……”   “你还说,”童颖拿了沙发上的抱枕就砸向笑嘻嘻的男人。   童桐让位,决定把空间留给他们,挽着自家老公回卧室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笑闹,冼默彦捻着老婆的耳珠:“Phoenix,你有想过我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吗?”   终于问出口了,童桐莞尔:“看情况,我心里没有过不去的坎。”在小童彤的记忆里,给她梳头、洗脸,带她去看电影、买冰棍……都是童颖。童颖就是在假装不喜欢孩子,当然这跟之前“情妇”身份也有一定的关系。   冼默彦侧躺,噘嘴在她唇上嘬了一口:“那等你忙完了自己的事,我们要两个宝宝好不好?”   “一男一女吗?”   “都可以,两个年纪不要差太大,能一起玩。”   “也行。”   颜泽在海市可以停留3天,这三天里,他和冼默彦结合会计师团队出来的数据,对万盈重组的案子再次进行细化。   童颖也不知是不是想通了,没再纠结孩子的事,恢复成了过去模样。冯茜见她调试好了,便开始翻旧账,追着她要真诚的道歉。   “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童颖最怕冯茜犯倔,她已经真诚地道过谦了,但冯茜觉得她还不够真诚。   这怎么搞?   冯茜脚跟脚地缀在她身后:“你不拿我当姐妹,我们多少年的感情了?”   “我拿你当亲姐姐,”童颖拉着助理才送来的大箱子到27楼,箱子里都是去年赞助商给她的衣服,敲开陈韵、陈雯的门,将箱子推进去。   “你们试试能不能穿?”   陈韵有些意外,回头看向坐在沙发上和万晗在说话的老板。察觉到投来的目光,童桐转头望去:“哦……是我跟我姐说的,她家里很多衣服吊牌都没拆,放着也穿不到。”   “都是赞助商送的,没花钱,”童颖进屋,大舒一口气,耳根子终于清静了,挨着她妹坐下,看向万晗:“汪斌是不是要出院了?”   万晗已经知道这位大明星和童律师之间的关系了,也了解了她们的过去,内心里十分佩服童颖:“明天出院,之后会进行恢复治疗,这个过程比较漫长,但他很有信心。”   “有信心就好,”童颖转眼看向抱着手机的陈雯:“你也去挑挑,有合适的就留着。”   面对童颖,陈雯很不自在,是她爸爸让童颖的生日变成了她父母的忌日,吞咽着口水,僵硬地点了点头:“谢……谢谢。”   童颖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这小美女是怎么了:“不用谢。”   “韩秉珺的机票已经订好了,10号从英国直达京都,”童桐可以放下心了。   说到这个,万晗也掩不住欣喜:“阿晴和我家萦萦在京都租了房子,萦萦会帮忙带珺珺。”   童桐弯唇:“挺好,我听你婆婆说你们把宝庆花苑的房子挂出去了?”   “对,”万晗叹气:“没什么可留恋的,上次阿晴回来的时候,我们一家商量过,萦萦毕业后也不打算回海市,所以干脆卖了。”   楼上,冼默彦和颜泽谈完了万盈重组的事,泡了一壶龙井,相对而坐。   “摩岩电科的慈善查得怎么样了?”   颜泽端了小茶盅,放在鼻下,这茶香味闻着太舒适了,小抿一口,淡淡的苦意中含着股清甜,令人神清。   “近十年摩岩电科捐的真金白银不多,物资占了七成,那些物资的来处我也让人查过,很干净,都是正规厂家生产。”   冼默彦皱眉:“这么说谭娟还真是个大善人?”   “谭娟做事一向谨慎,”颜泽将小茶盅放回几上:“不然摩岩电科起不来,我家老爷子很不喜欢她。”   确实谨慎,冼默彦倚靠着懒人椅,双手交叉置于胸前,望着颜泽:“你……跟颖姐是怎么打算的?”   “看她喽,”颜泽一副自己做不了主的样子。   冼默彦白了他一眼:“你是在等她求婚?”   “这话不是我说的,”颜泽没否认。   “但你很清楚一旦Phoenix和谭娟正面对上,颖姐察觉了我岳父岳母车祸的真相,她必然会选择跟你结婚,”冼默彦舌掠过牙尖,审视着颜泽:“你没这么幼稚吧?”   颜泽粲然一笑:“我就这么幼稚,”回视冼默彦,“你大概是不清楚我有多嫉妒桐仔?”   “就因为她对我太太比你好一点……”   “那是‘一点’吗?”颜泽口气很酸:“桐仔就是她的命。”   冼默彦认同,但他也要说明:“颖姐也是Phoenix的命,我和你都是插足者。”这样的争宠无意义,他选择爱屋及乌。   颜泽站起身,双手插裤袋,走向落地窗户:“冼二,你的成长环境跟我的完全不一样。”   他不是非要妖精主动,他所求的仅仅是那一瞬间的在乎。爷爷爱他,但更爱颜明悦。只要颜明悦舒坦,他可以不顾他这个孙子的感受放纵颜明悦。颜明悦呢?她厌恶他,因为他这个儿子的存在在无时无刻地提醒她,她曾经爱过许腾飞。   许腾飞,这个父亲骨子里就刻着迂腐。因为姓氏,他的情感只会更偏重许雲琛。这样挺好,省的他恶心。一个既不忠于婚姻又不忠于自己感情的男人,他真的不屑。   妖精很真实,她对桐仔的爱很纯粹。   “桐仔心理很强大,她有你爱就够了。我很脆弱……”   “停,”冼默彦听不下去了:“不要在我这卖惨,我对你生不出同情心。”这位要的是独一无二,“如果颖姐向你求婚就能满足你的心理需求,那我赞成你等着。”   颜泽转身:“一个女人主动向一个男人求婚,那一定是很爱很爱这个男人,”至于其他原因他选择忽略。   “你这是自欺,”冼默彦表示理解不了,端了盅茶,他要去腻。   回来坐下,颜泽提茶壶倒茶:“像我们这样的人太追求真实也未必就好,有时候骗骗自己愉悦心情,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   冼默彦放下空了的茶盅,手指弹了弹桌面:“万盈的项目很快就要步入正轨,我们是不是该谈谈……”深邃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怎么瓜分摩岩电科了?”   颜泽勾唇:“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提?”   “不出意外,汪晴的案子到8月底就该庭审了,”今天是7月9号,冼默彦后仰,靠着椅背:“Phoenix不会放过孟婷,而铭创和盛科在9月要和董方签合同,”转眼看向颜泽,“谭娟到嘴边的肉被抢,她不会让我们就这么轻易吃进。”   “津市地皮开发的案子,已经被我压下,”颜泽摘掉眼镜:“目前盛科账上的资金很充足。”   冼默彦点头:“我也在回笼资金了,另外宁海甯那还有50亿,她已经在准备向机构贷股。”   “宁海甯不带宁家一起玩?”颜泽眼中起了兴味,宁宝蓝联合夫家、娘家想要同谭娟合作咬盛科的心早就有了。五年前他爷爷查到港城张家,只是时间过去太久,很多痕迹都被抹去了。   “宁海甯在勾柏俊,”不要怪他多心,他查宁海甯也是怕被人反咬。   颜泽明白了:“她想要彻底脱离宁家。”   “嗯,”冼默彦攥着茶盅:“你呢,怎么突然接受婚姻了,不会真的只是因为我这层关系吧?”   颜泽挑眉,严肃认真地开起玩笑:“老实说,朗讯掌控了多少监.听.器?”   “你电影看太多了,还监.听.器,”冼默彦自己都乐了。   颜泽垂目望进茶盅里:“诱惑太大,抵不住了,”手指轻摩杯壁,“我家老爷子承诺,只要我和童颖结婚,他就把颜明悦名下5%的盛科股份分成4%、1%,4给我,1作为聘礼给童颖。”   “明白了,”冼默彦端起茶盅向颜泽:“先敬你,姐夫。”盛科当下市值超5000亿,1%的股份价值至少50亿,确实够诚意了。   “我以为你早就看透了金钱,”颜泽跟他碰杯。   “我没那么高洁,”冼默彦弯唇:“我有老婆,以后还会有孩子,得好好挣钱。”   看时间差不多了,两人起身打算去楼下瞧瞧。   27楼,童颖一手拽着万晗一手拉着陈韵:“今天我请客,你们挑好的吃。”   童桐搭着陈雯走在后,叫上汪父汪母。一行人还没到电梯口就见冼默彦和颜泽往这来。   “你们调头,我们要上35楼吃海鲜,”童颖摆手。   颜泽和冼默彦听到停下脚步,和他们一块去电梯口。   “我还是不去了吧,”陈雯自觉身份尴尬,缩着肩浑身都叫嚣着不自在。童桐拍了拍她的肩:“大家一起,不能单落下你。”   来到电梯口等电梯,陈雯手插在屁股袋,眼神不敢乱瞟,听到叮一声还以为是电梯,抬腿就要走,见他们都不动才意识到是手机消息提示音。赶紧地掏出手机,解开屏幕,见是某淘商家发来的,她也认真看,用以掩饰尴尬。   童桐瞥了一眼复又回头:“哎……这商家还挺好,产品质量不过关就退回,没欺骗、隐瞒消费者。你买的什么?”   陈雯眨了眨眼睛:“牛仔裤。”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颜泽皱眉看向冼默彦。   摩岩电科捐的那些物资会不会是被这些商家退回的不达标产品?来路清白,以次充好,又可以明码标价。   ………………   海市公安局刑侦队,墨明在运营商那调取了韩家近半月座机以及所有人移动电话的通讯记录,发现在7月6号凌晨4点钟、下午6点钟,一个境外号码打到韩家座机上。   他们已经查过了,这个境外号码来自美国纽约。   韩重瑞被带回了警局,墨明也不跟他啰嗦:“韩先生,你能说下这两通电话是谁打来的吗?”   下瞥一眼,韩重瑞冷嗤:“这是我女儿的老师,他听一个华人学生说我女儿受伤了,打来问下情况。第一通打来时,我才从浙省赶到家,不太清楚我女儿的情况。原本应该是我回给这位老师的,结果一伤心就忘了。”   电话那头确实是位伯克利大学的老师,墨明倾身向前:“你女儿读的不是音乐吗?这个老师是教电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45章   韩重瑞一愣:“这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勾唇冷嗤, “你们既然查过这个老师就该知道他是个华人,在国外华人是很团结的。我女儿年纪小小身在异乡,这位老师很照顾她, 她唤他一声老师不该吗?”   老狐狸!墨明手指点了点纸上的号码:“你说得非常在理, 但这个号码的主人并非是个华人, ”一眼不眨地看着韩重瑞,“我们打过去确认了, 也向伯克利校方核实过, 这个老师是个捷克人,没有中国血统”   握着拐杖的手收紧, 韩重瑞紧抿着嘴,脸上神色阴沉, 不知他在想什么。   “韩先生,我劝你老实交代, ”他已经向局长打了申请,联系美国那边的警方查韩伊林进入伯克利音乐学院的推荐人。童颖的案子,也许远比他想象得要复杂。   韩重瑞喘起粗气,明显是恼了:“你要我交代什么?电话是他打来的, 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我又没见到他本人, 就先入为主以为他是个华人怎么了?”   嘭,墨明拍桌而起:“关键这个捷克人不会说汉语,”漏洞百出还狡辩。   “我不跟你说了,等我的律师来,”韩重瑞撇过脸,拒绝交流。   “呵,”墨明嗤鼻冷笑:“你在商界混了这么多年, 被人利用了竟还不自知,”拳头抵在桌上,利目盯着那老鬼,“韩重瑞,你不开口,我们也能查到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隔着太平洋都阻不断他要诬陷童颖的心,还真是让人好奇他们之间有什么仇?”   韩重瑞闭目,不理会。   “你就在这待着等你的律师吧,”墨明拿着笔记本转身出了审讯室,回到刑侦队正好撞见从外回来的裘韧:“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裘韧到饮水机那接了一杯水:“韩邦已经清楚韩志逃不过坐牢,没了指望,今天总算是松口了。”   “咬着不放,不就是盼着韩志能全身而退然后花钱找关系将他捞出来吗?”墨明抱胸倚靠着办公桌:“我这边闹聊斋了。”   一杯凉水下去,裘韧舒服了:“怎么了?”   墨明盯着老裘看了几秒,后拉着他去往休息室:“韩重瑞背后有人,老美那边的。他咬定那人只是韩伊林的老师,但直觉告诉我里面不简单。”   最近空时,裘韧也着手查了摩岩电科的创始人谭娟:“老美那边的,”谭娟姨母一家十七年前移民做了美国人,“查查伯克利有没有一个中文名叫李伯科的老师?”   李伯科是谭娟小姨母张桂兰的儿子,20世纪90年代初考入海市复大,读的是电气,96年出国留学。   李伯科?墨明一把搂住老裘,右手指着他的鼻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裘韧敛目:“童颖的案子应该没表面呈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很可能牵扯到15年前海市612高架追尾的那起事故。”   毁了一个会读书的,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不想大的那个竟凭着父母给的美貌和盛科太子爷走到了一块。有人不安宁了。   所以啊,身为人还是不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否则就别想踏实过。   “15年前,2004年,”墨明锁眉细想:“612,6月12号,”双眼蓦然大睁,“当场死了两人的那起事故?”   裘韧拨开兄弟抓着自己肩头的手:“你不是都知道童律师是童颖的妹妹了吗,还惊讶什么?”   “关键我只清楚她俩是姐妹,”墨明两手叉着腰,盯着老裘,他刚那话的意思是那起事故并非意外?   裘韧跟墨明共事很多年了,很了解他:“2004年的那起事故先别去沾,现在你就查童颖这桩案子,”敢杀国家税务人员,这手不是一般的黑,拍了拍墨明的肩,“童姓夫妇是海市人,在海市出的事,这案子迟早会落到我们手里。千万别急,咱们等着。”   “老裘……”   “嘘……”裘韧竖指抵着唇:“一次死了两个,要不是怕社会影响大,你以为他们不敢灭门?”   墨明憋火抬手大力耙了把头发一脚踢向椅子,难得爆粗口:“艹”   ………………   “童律师……童律师……”   童桐才出电梯就听到有人在叫她,声音很耳熟,驻足望去,一个子跟她差不多高的中年男子朝她这快步走来,她想起他是谁了。   韩志、孟婷的律师,徐晋茂。   “童律师,你好,我是中熙律师事务所的徐晋茂,很高兴见到你。”   童桐扯起唇角:“你可以直接说你是汪晴案被告的辩护律师,”伸手与他轻轻一握,便松开了。   “中熙律师事务所与远志海通签了法务代理合同,这在业界应该已是人尽皆知,”徐晋茂跟着童桐走向酒店大堂的休息区。   “我没记错的话,孟婷好像不是远志海通的员工,”童桐无意拿话刺人,她还要感谢中熙律师事务所对肖梓萱的维护,“我还有事,时间不多。”   徐晋茂意外于童桐的爽快,坐下立马拿出他让韩志签下的离婚协议书:“我的当事人韩志先生对汪晴女士深感愧疚,他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这是离婚协议书。”   拿过来快速阅览,童桐在看到夫妻共同财产分割那块时,面上露了讽刺:“你的当事人觉悟还不够。”   远志海通本就有汪晴的一半,这里说70%给汪晴,但韩志名下的两处价值均上亿的豪宅归属男方。如此一算,汪晴只拿到了远志海通的六成。   就知道会是这样,徐晋茂看着童桐退回离婚协议书:“童律,你也该知道如果打官司分割夫妻共同财产,汪晴女士也是绝对不可能拿到整个远志海通,而且一通官司下来,要拖很长时间。”   “你说得对,”童桐弯唇:“但一旦韩志和孟婷故意杀人罪成立,他们能得自由就是十年、二十年之后的事了。”想要消耗掉一家公司,别说十年了,五年就足够了,到时韩志一分钱都得不到。手再狠辣点,让他背上巨债都不是难事。   徐晋茂知道童桐的意指,他有劝过韩志将远志海通给汪晴,留下那两处豪宅。可韩志怎么都不愿意。   “你就这么肯定,韩志、孟婷故意杀人罪一定成立?”   童桐轻晒一笑:“韩志和孟婷蓄意谋杀汪晴是事实。”   “他们没有要杀汪晴,”徐晋茂坚持这一点。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童桐站起:“离婚的事我会跟我的当事人商议,征求她的意见。但也希望韩志先生能拿出足够的诚意。”   这段婚姻对汪晴来说就是一副沉重的枷锁,能早点解脱也是好事,说不定对她的心理恢复还能起到积极作用,没理由反对。   但结束的前提是,远志海通。   徐晋茂点了点头:“我会再跟韩志先生商量,”对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目送着人离开,不禁幽叹。   陈韵开车等在酒店外,童桐拿手包挡着灼.热的日光,快步上了副驾驶。今天她要去见一见爸妈的老领导,汤耀民,前海市税务局局长,2010年退休,现就住在粤南路左岸林芷6幢1001室。   左岸林芷这套房子是爸妈买给大姐的,三室两厅,2004年她出事后,大姐将房子以190万挂出去,一个星期就卖掉了。买方没有压价,全款付190万。   仅十分钟,车子就进入了画安区,童桐看向窗外,记忆中的枯瘦银杏已经成荫,街道两边的老店有些被拆了,小林弄堂还在。弄堂口有一家油炸店,童颖最爱吃那家的油墩子。   左岸林芷属中高档小区,物业很负责,拦下她们问了两句话才放行。   找了个车位,将车停好。童桐根据记忆领着陈韵来到了6幢,楼下有门禁,她们跟在一位大姐身后。   “你们是到哪家?”大姐很警觉,主要是陈韵戴了副超酷的墨镜,瞧着就像是从电影里走出来的大.姐.大。   童桐推了推自己鼻上的黑框眼镜,笑着回答:“我们到1001室,汤老局长家。”   “哦……老汤家呀,”大姐刷了门禁:“我们十多年的老邻居了,你们是来看老汤两口子的?”   “对,”进入电梯,童桐见那大姐已经帮她们摁了10楼了:“谢谢。”   “不用谢,”大姐抬头看电梯的顶部:“这个空调还没修好?”   今天海市38℃的高温,确实很热。才出了车5分钟,她的背后就已经汗湿了。大姐比她们先下,到了十楼,走出电梯左右看了一眼,转脚向左确定是1001室,按下门铃。   “谁啊?”   门从里被打开,一位戴着无框老花眼镜的阿姨目光自陈韵身上扫过,打量起童桐,这闺女很眼熟。   “您好,是汤耀民汤老局长家吗?”   “什么汤老局长呀,都退休快十年了,”阿姨回头朝着屋里喊:“老汤,有人来找你。”   一位头发花白,同样戴着副老花眼镜的阿伯手里捧着《三国演义》从里屋走出,兴冲冲地往门口来:“谁找我?”眼神落在童桐身上,不再问了,似认了出来,拉开老婆子,“进来吧。”   “打扰了,”童桐跨进门,老局长在鞋柜的最上层拿出两双酒店用的一次性拖鞋:“我……呵我以为你们不会来,”转眼看向戴着墨镜的陈韵,“咝……这不是童颖吧?”   提到童颖,老局长的太太不禁一愣,盯着童桐看:“我刚就在想你有点眼熟,原来是这两天电视上看过,快请进……快请进,”她还想问问汪晴的案子。   老局长领着两人来到客厅,问到童桐:“对这里还有印象吗?”桌上有现成的茶,他拿了杯子,给她们倒水。   童桐淡而一笑。   “外面跟火炉一样,我给你们洗点葡萄吃,”老局长的太太很热情,不给童桐两人拒绝的机会,打开冰箱拿了草莓、葡萄出来:“蓝莓要吃吗?”   童桐都有点不好意思,她是空手上门:“您别忙了,我们喝水就可以了。”   “汪晴现在怎么样?”阿姨拿了把剪刀,将葡萄一颗一颗地剪下:“我听我老姐妹说她在看病?”   这没什么可隐瞒的,童桐答道:“是在接受治疗,恢复得非常好。”   “那就好,不能便宜了那个姓韩的,受了多少大罪,”阿姨满意了,开始专心洗水果。   老局长一直在看童桐:“你比你父母期望得还要优秀,”世安和琪蕾的死就是他心里的一块病,好不了,“听说童颖要结婚了,是真的吗?”   童桐苦笑:“这个我还真说不准,得要看她是怎么想的。”   “那孩子小时候就憨,光长着一张精明脸,”老局长望了眼厨房,回过头来往童桐那凑近,压着声说:“你爸妈的事,我知道得不详细,但一定知无不言。”   童桐理解:“多谢您。”   “我和你爷爷是校友,没少一起喝老酒。他走得早,我没帮他看好儿子儿媳,心里有愧啊,”老局长取下老花眼镜,捏了捏眼角。   “您还记得我爷爷,我都不记得了,”童桐垂首浅笑。   “当然记得,2000年开始我们多了一个国庆长假,你生日是10月6号,那天是我最后一次跟你爷爷喝酒,你那时才7岁,”老局长打趣自己:“我天天三颗核桃,记性好得很。人老了,总爱回忆往事。昨天还翻了以前的老照片,今天你就来了。”   她1993年农历十月初六出生在苏省岩市外婆家,年底回到海市,爷奶给报的户口生日上的是农历。爸妈也没注意,直到98年人口普查的时候才发现,不过因为只差一个月,就没改,照着十月六号来。   但现在她的身份证上的生日是19931119,2004年出事后,律师石乐荣让她大姐带上出生证明、户口本到公安局纠正。后律师又写了一份申请书,出于对儿童童彤的保护,申请更改身份编号后四位数字和姓名。   因为小童彤才十周岁,公安机关核实了相关事件后很快就通过了申请。   这是她身份信息变更最彻底的一回,她也是最近才从她大姐那得知自己身份编号有改过。   “2004年年初,海市查税……”   老局长抬手,打住了童桐的话:“这个一会去我书房说,”转眼看向端着两盘水果出来的老婆子。   童桐会意,站起身去接水果:“真是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你们来我高兴,”老局长太太把水果放到桌上:“快坐下吃,这个葡萄好,是我们从惠南的老宅子里摘的,全天然,一点农药没打。”   童桐拿了一颗,示意陈韵也吃:“您二老退休在家,等天凉快了可以出去走走。”   “去年我们去了大理城,今年打算往西藏,”老局长太太又回厨房拿了四把小叉子出来,放在草莓盘边:“童颖那个事情怎么说,韩家父女还把你们当小孩欺负?”   2004年,老头子有一天回来,就蹲在门口抱头痛哭,吓得她浑身打颤,还以为天塌了。之后了解了事情,她也跟着掉眼泪,可怜两小囡。   买现在这房子,当时她是想压点价,实在是190万掏了,家里抖抖霍霍就只剩不到5万块。他们上头还有两家老人,万一有个什么可怎么得了?那个时候不像现在什么都有国家报销。   只是想想两小囡,到嘴的话她愣是没说出口,鼻子一捏,把钱给了。现在左岸林芷的房子十万一平还买不到,她也是庆幸,这就是福报。   “打算告到底,”童桐剥着葡萄皮。   老局长太太直摇头:“那丫头小时候心就不正,她04年的时候要是能站出来为你说一句话,你也不用遭那么多的罪。”   为童桐的事,她老头子还特地请了他老同学吃了顿饭,意思就是孩子爸妈都不在了,她又才10岁,既然改了名,那以前的就销毁掉。老同学给面子,在童颖抽走户口时,把更改痕迹给抹掉了。   “公道自在人心,”童桐不去评价韩重瑞、韩伊林父女,他们犯了错会有法律来惩罚。   “你今年也26岁了,有谈对象吗?”老局长太太兴致勃勃。   老局长都挠头:“小童长这么标致,肯定有对象了,你就别瞎掺和介绍了,”站起身,趁机领两人去书房。   “死老头子,我以后出去玩不带你了,还敢嫌我烦,”老局长太太将葡萄塞到戴墨镜的丫头手里,“端进去吃。”   入了书房,陈韵顺手将门关上,来到红木桌案那将葡萄放下。   童桐与老局长相对而坐。   “童颖带你去了京都后,我就让局里的同志不再打听你们的消息了,这样断了也干净。”   “多谢您,”童桐听出音了,老局长不以为小童彤被逼跳楼是意外。   “2008、09年的时候,我孙女有在家里住过一学年,她追星,喜欢看娱乐报道。我也是无意间认出童颖的。那丫头变化很大,但眼睛跟你妈妈是一模一样,”老局长叹气:“长得太漂亮也不是一件好事。韩重瑞这回盯上她,估计是心里还记着仇。”   童桐蹙眉:“仇?”   老局长见童桐这样,就知童颖把那事瞒了她:“你出事后,新闻报道出来,童颖有去找过韩重瑞,希望他澄清事实。韩重瑞那人……”他都不屑提,“韩重瑞提出的要求很脏,童颖一烟灰缸砸下去,差点让他脑袋开瓢。”   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下,童桐眼底晦暗不明:“他就这么算了?”   老局长嗤笑:“怎么可能?要告童颖伤人。我带着两个同事连夜查他家的税,他气焰才下去,”抽了下鼻子,眼眶泛红,“你爸妈在我手底下干了十多年,我保不住他们,童颖要是再出事……”不知该怎么往下说。   “谢谢您,”这她是出自真心。   “花莹反倾销案上了新闻,我看到你站在华昌宁身边,说实在的心里挺自豪,”老局长泪目:“童桐,桐,童颖读书虽然不行,但给你取这名字是真的好。”   童桐点头:“我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老局长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神色变得凝重:“你是去年十月接手花莹案的?”   “对”   “11月就有人查童彤了,”老局长紧锁眉头:“什么也没查到,在这之前韩重瑞也有查过你。童彤在海市的信息基本没有,原来的身份编号已经不存在。”   童桐弯唇,也不瞒老局长:“我原来的身份信息存在错误,改动过。”   老局长自圆:“这些年海市到处都在拆啊建的,公安局都挪过窝,陈年的一些不重要的档案有丢失也很正常。过去又没联网……呵呵……他们按原来的身份编号查不到信息都以为你没了哈哈……”   品着老局长面上的不自然,童桐也跟着笑,她是不是又该说谢谢了?   “你接汪晴的案子,是不是为了孟婷?”   童桐摇头:“没有孟婷的参与,汪晴的案子我也会接。”   老局长赞赏地点了点头:“我告诉你件事,韩重瑞和孟婷不认识,他们之间就没有直接的交集。”   童桐很意外:“您在查他们?”   “我只是关注他们,没有查,”老局长后仰,靠着椅背:“我手底下的人才打了报告说摩岩电科海市晋源区工厂存在假账现象,人就出了意外。我这还没查,摩岩电科的账就过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摩岩电科头顶有伞,是警告,童桐看着老局长苍老瘦削的脸:“2004年之前的账?”   老局长长叹一声,尽是无力。   童桐抿唇。   “你跳楼的事被刊登出来,后又上了社会新闻,韩重瑞以为这事就已经定性了,”老局长看着对面那孩子:“后来他女儿进娱乐圈,又把事情拿出来炒,我就怀疑他和孟婷是不认识的。孟婷很忌讳04年的事,韩重瑞不忌讳。我托朋友试探了下,两人还真没接触过。”   谭娟是厉害,童桐承认:“您可能还不知道,追尾我爸妈车子的那个大巴车司机陈虎2014年死了,他没拿到钱。但大巴车的老板2005年把市值500万的公司卖了1600万。”   谁会想到问题是出在大巴车老板身上?   老局长一拳捶在桌案上,咬牙切齿道:“当时还有不少群众同情那大巴车老板。”   拿到了她爸当年打的那份事关摩岩电科海市晋源区假账的报告,童桐离开了老局长的家,和陈韵回去酒店,门锁刚打开,就听她姐一声吼,“你说什么?”   推开门,见到两个身穿警服的同志在,她立马上前:“怎么了,案子有进展吗?”   童颖盯着墨明:“你刚那话什么意思?韩重瑞、韩伊林父女诬陷我是受人指使,受谁指使?”   他要是知道就不会在这了,墨明转眼看向靠谱的那位:“我们查到了伯克利……”   “我知道,”墨明的话印证了她的猜测,童桐想谭娟就没有直接接触过陈虎、程宰、岳东美、孟婷以及韩重瑞,“李伯科在伯克利大学教电气,韩伊林能进入US安蒂玛亚女子学院、伯克利音乐学院应该都跟他有关系。”   墨明越来越看不懂童桐:“你认识李伯科?”   这个问题有点好笑,童桐敛目:“我在美国待了七年,我的老师加琳娜还在耶鲁执教过,想要打听一个人并不难,”而且她在肯尼迪机场见过李伯科。   “你怎么会知道李伯科?”墨明追问。   童桐挑眉:“我们老祖宗不是都说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是不想说,墨明拿起桌上的笔记本,招呼小黄走。   送公安离开后,童桐回身就见她姐双手抱臂在审视着她。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哗……   一份飞信进入了冼默彦的邮箱,冼默彦点开查看,剑眉皱起,抬眼望向老婆:“收钱的张桂兰在2019年7月7号离世。”美国那边的私家侦探刚发来的消息,谭娟的小姨,李伯科的母亲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46章   死了?童桐愕然, 越过她姐走向老公:“怎么死的?”   “说是老死在家中,”张桂兰已经83岁了,冼默彦不认为这其中会有什么问题:“李伯科的父亲在2013年去世, 他的骨灰安葬在安省小衫岭。”   童桐挨着冼默彦坐下, 浏览邮件:“你的意思是李伯科很可能要回国一趟?”   冼默彦点头:“现在正处暑假, 应该会。”   跟上来的童颖,也凑过去看邮件, 满屏的abcd, 分开来她都认识,合在一起……这是在为难她, 扭头望向她妹妹:“李伯科是谁,是他指使韩重瑞、韩伊林诬陷我的吗?”可她确定以及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个姓李的。   拨动鼠标滚珠的手指顿住了, 童桐看着电脑屏幕。有些时候就是这么巧,你越是要瞒她, 却越瞒不住。   冼默彦握住老婆放在他腿面上的手,童颖也是童世安、童琪蕾的女儿,她有权知道父母的死因。与其这么瞒着让她稀里糊涂地过,还不如告诉她, 叫她也提高警惕。   童颖盯着她妹,那双妩媚的狐狸眼分外清透:“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她心在突突的跳动着, 直觉……能让小桐仔瞒着她的……   “你刚去哪了?”   童桐深吸一口气后吐出,伸手拿过自己的包,从中取出自老局长那得来的文件,递给她姐:“你先看,看完平静下情绪,我再跟你说。”   品着桐仔脸上从未有过的凝重,童颖目光慢慢下移落到那个很旧的文件袋上, 不自觉地屏息抬起手抽走,打开文件袋,颤抖着手指动作缓慢地取出里面的文件。虽然白纸已泛黄,但页面最上的一行字告诉她这是税务局专用的纸。   《告摩岩电科海市晋源区工厂假账事宜》   一字不漏地看过,童颖心里已有猜测,慌忙地翻页,见到落款人:童世安、童琪蕾。一口气到了喉间再也上不来,两眼翻白,就要栽倒。   童桐连忙抱住她,掐人中:“这就是为什么我要瞒你?吸气快吸气。”爸妈的死是大姐心里最疼的伤,15年了,她再没提过生日。   冼默彦抽走她手里的文件,大力捏她的虎口。   气上来,童颖眼泪也下来了,无力地拍打妹妹:“你怎么能瞒我……你怎么能瞒我……呕呜呜……”   童桐任她打,将人拖抱到沙发上坐:“我只想你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这些事告诉你也仅是多一个人痛苦,”抽纸帮她擦泪,“你有多疼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我会把事情查清楚,”一滴清泪滚出眼眶,“该枪.决的枪.决,该坐牢的坐牢,”语气坚决似在向童颖和已死去的父母、小童彤保证,“一个都不会放过。”   童颖眼泪决堤,哭得不能自已,抽着气脸胀红:“所所……咻所以你突突然回国……是是因为这个?”   “我迟早会回国,只是比预计的早了两年,”童桐给她姐顺着气:“哭完了就不要再哭了,等真相大白那一天,我们一起去父母坟前悼念。”   一把将妹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童颖捶了她两下就再也舍不得打了,埋首在妹妹颈窝闷声痛哭,额上的青筋暴凸。   滚烫的泪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流,每一滴都流进了她的心里。童桐回抱大姐,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感受着她的压抑,眼泪越来越汹涌。   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们相互抚慰,冼默彦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紧握成拳,眼底的幽暗散着噬人的冰寒。他的爱人,身上被魔鬼烙了印。   哭了足有五分钟,童颖才渐渐接受爸妈不是死于意外的事实,两眼通红,更加紧抱妹妹不放手。   童桐安抚她:“我不会有事,有事的只会是那些人,放心。”   童颖不吭声,止不住抽噎,但仍是不放手。   “今天我去见了爸妈的老领导,海市税务局前任局长汤耀民。这份文件是他给我的,也是他退休后唯一带离税务局的东西,”一滴眼泪流到唇上,童桐伸舌舔去:“文件上的落款日期是2004年6月2号,这可以证明爸妈出事前正在查摩岩电科。”   “是……嗝是谭娟?”童颖眼底迸射出恨意。   童桐敛目:“她是主谋之一,但涉案人远不止她一个,”手指捻着姐姐的发。   “你你跟……”想要说什么,突然意识到屋里还有一个人,童颖抬眼望向她妹夫,将已到嘴边的话又吞咽下去。   冼默彦勾唇:“Phoenix跟我扯证是我所求,和要对付摩岩电科与谭娟没有关系。”   冼二还挺单纯的,童颖决定暂时认下他这妹夫了,闭上眼睛依旧趴在妹妹肩头。   想到还在等着求婚的颜泽,冼默彦决定帮他一把,毕竟像这样的时候Phoenix最该待的是他的怀抱。   “韩重瑞、韩伊林父女诬陷你的事再闹一闹,估计许雲琛就要对外公开和她分手了。谭娟一直想要打入京都顶级豪门圈,之前在接触宁家谋求联姻。好在她盯上的对象是Phoenix的好朋友宁海甯,我们得知了消息从中阻挠……”   童桐眨了眨眼睛,Eric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那三条半夜空降的热搜?童颖慢慢睁开眼睛望向冼默彦:“你……咻你的意思是许雲琛会和谁联姻,”那摩岩电科的实力不就大增?   “不出意外是肯定会,”冼默彦已经接收到他老婆警告的目光了,不过他不打算停止:“现在谭娟最想要的就是掰断铭创和盛科的合作。”   童颖搂抱着妹妹的手渐渐松了,一双长眉皱得死紧。桐仔跟冼默彦在一起是为了借铭创的势对抗摩岩电科,但铭创不是冼默彦一个人的。要是谭娟给她儿子找到了大款,那就是1+1=2。冼家四房,冼二占铭创0.25。   0.25怎么都比2小。   童桐离开了她姐的怀抱,坐到沙发上,冷眼瞪着冼默彦先生,她就不该放他和颜泽单独在一块太久。   来回算了两遍都是2>0.25,童颖没精神再算第三遍了,屈起双腿倚靠着沙发扭头问妹妹:“上次在……嗝南城,你说你接了案子,就是爸妈的案子?去安省,是为了查谭娟?”   敛下睫毛,童桐没有否认:“谭娟身上问题很大,我得从她根上查起,安省一趟没白跑。”   童颖紧抱双腿,大睁着眼睛上望,这个时候她不想再流眼泪了,哽声问道:“已经确定是她了?”   既然都开了头了,童桐就不打算再有所隐瞒:“追尾爸妈车子的那个大巴司机……”简要地将几个关键点讲明,“收韩重瑞160万的境外账户是张桂兰的。张桂兰是谭娟母亲张桂芳的妹妹,她的儿子在伯克利大学教书。”   “所以……呼所有的一切都是阴谋,”童颖全身都在打战栗:“他们就是想要我们一家死光?”   童桐微挑唇角轻笑:“咱们应该谢谢他们的狠辣,不然又怎么能发现爸妈的死有蹊跷?”   “那这次呢?”童颖其实已经顺过来,但她就想要聪明的妹妹再肯定一下。   “这次啊,”童桐嗤笑:“你在外的名声得到扭转,还有了不少FANS。跟颜泽的关系漏了风,颜泽被你带上热搜,他不但没出面辟谣,就连盛科的态度都很暧昧。这是谭娟那些人不想看到的,正好撞上韩伊林摔下楼,他们便故技重施。”   童颖梗着脖子,急喘了两口粗气:“他们要我坐牢。”   童桐补充:“如果诬陷成功,谭娟等人还可以借由你彻底坏掉的名声,拉颜泽下马。真到了那时,铭创有很大可能会中断和盛科的合作。”   果然是坏到根了,童颖泄了一口气,脸埋进腿面,将自己缩成一团,呜咽声再起。   童桐抱住她:“不要哭,这不是没成功吗?而且警方已经查到了伯克利。虽然张桂兰死了对完善证据链很不利,但如果李伯科回国,那于我们也是一件好事。他别想再回美国了。”   突然感觉自己很没用,童颖抽噎着。爸妈车祸、桐仔跳楼,接连的变故中存在那么多说不通的点,她却从未觉察出不对,就这么过了十五年。   如果不是桐仔回国,她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活在仇人的阴谋里,气恼得用头大力磕着腿面。   “你在干什么?”童桐掰过她,让她面向自己:“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去自责,而是希望你不要再因为爸妈的死恨自己。那些人为了钱、权已经丧心病狂,爸妈拦了他们的路,是他们要爸妈死,只不过是凑巧发生在你生日那天。你自责、伤害自己,他们会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疯狂地笑。”   童颖咬着下唇,强忍着抽泣,面目涨红,看得童桐心疼极了,恳求道,“不要再怪自己了,我们要坚强起来打击罪犯,将他们全部绳之於法。”   “呃……嗯嗯,”童颖点头,拱到妹妹怀里:“我……我想回房静一静。”   “好,我送你回去自己房间。”   ………………   墨明带着小黄离开了香格酒店,坐在车里头都快被他挠秃了,心里憋着把火怎么都出不来。   “墨队,”小黄开着车:“咱们快到队里了,你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了吗?”   “谁让你回队里,调头去医院。”   “啊?”小黄晓得头儿现在是一肚子火,不敢有拖沓在前面路口调头,嘴里嘀嘀咕咕:“这都什么事?受害人很配合,就是啥也不知道。知道的呢,却没一个愿意配合咱调查。”   “哪那么多废话?”墨明被裘韧提点过,心里清楚童律师不开口有很大可能是因为15年前的那起车祸:“我……”   嗡嗡……嗡嗡……   掏出电话,看到来电显示不禁挑眉,赶紧接通。   “喂,童律师?”   “李伯科的母亲张桂兰三天前在纽约去世了,他可能要回国,你们抓紧点。”   挂了电话,墨明就开始催小黄:“开快点,”接着打回刑侦队,让他们查查肯尼迪国际机场最近回国的航班有没有李伯科?   酒店里,童桐抱臂站在落地窗边,俯瞰着马路上的车流。下午四点,阳光依旧强烈,只是已见颓势。   冼默彦泡了一壶绿茶端到小圆桌那:“过来坐。”   童桐眯起凤眼,转身看向男人:“Eric,我很不高兴。”   “我知道,”冼默彦摆好茶,上去拉她到桌边坐:“颖姐跟颜泽在一起十年了,你觉得这个世上除了你,还会有比颜泽更在乎颖姐的人吗?”   目前没有,童桐就是深知这一点,刚才没打断她先生:“你说得很在理,但为什么是我姐主动?”   冼默彦切了一块抹茶蛋糕放到碟子里:“因为颜泽心理有病,”这是实话,挑了一小块蛋糕送到老婆嘴边,“你大概是不知道他跟颖姐才在一块那几年,对颖姐有多好,”看着她张嘴吃下,松了一口气,“付出的这份好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颖姐能把他放在心里。”   童桐有点明白了:“颜泽的母亲……”   “呵,”冼默彦端茶喝了一口:“谭娟创立了摩岩电科后迅速抢占电器市场,还紧跟盛科脚步开设大型的电器超商。颜明悦受不了这羞辱,跟许腾飞的关系差到了极点,但她又坚决不离婚。她情人是一个又一个地换,且毫不避忌颜泽。最荒唐的时候,一个月睡了京都白骏会所里28位男.模。”   “愚蠢,”童桐看不起这样的颜明悦,世上男人千千万,为什么要死扒着只LOW货。   冼默彦也觉得她蠢:“颜明悦和许腾飞这段糟糕的婚姻里,颜泽最无辜却被伤得最深。他不相信婚姻,不相信人与人之间存在真感情。颜老爷子对他好,他会回馈,但却始终有所保留。颖姐的出现是个意外,她对你的保护、毫无所求的付出,让颜泽眼红、嫉妒又极度渴望得到。”   童桐瘪嘴,瞪着她老公:“你们两个就是一伙的。”   “不要这样嘛,”冼默彦离开自己的椅子,挤挤挨挨与老婆共享一张懒人椅:“我跟你和颖姐是一伙的。”   “是吗?我怎么看都不像,”童桐用叉子切下蛋糕的一角,转身喂擅长狡辩的坏男人:“他跟你说什么了,让你这么帮他?”   右手搭在老婆肩上轻刮她细嫩的面颊,冼默彦吃掉蛋糕:“颜老爷子愿意拿出盛科1%的股份做聘礼,为颜泽迎娶颖姐。”   “颜泽呢,他得多少?”   “4%。”   童桐弯唇:“挺大方,老人家为了这么根独苗也是费尽心了。”她还没忘记和冼先生扯证那天,见到的那位气度威严又格外和蔼可亲的大舅。   “你别多想,”冼默彦将老婆揽进怀里:“在我看来,颜泽会有意结婚,完全是因为那个人是颖姐。”   “我没多想,也没有不高兴,”童桐将小叉子放回小碟子边:“颜老爷子就这么一个孙子,颜明悦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她再不喜欢也不可能再生第二个,他们的东西以后都会是颜泽的,”早拿几年罢了,“这5%的股份是颜明悦的?”   冼默彦笑了,在童桐脸颊上亲了一口。   “颜明悦手里掌着盛科的股份,对颜泽来说,是个不安定因素,”童桐敛目:“一个为了打击丈夫把自己毁了的女人,能干得出什么理智的事?”   “所以说颜老爷子狡猾,他早就在给颜泽铺路了,只是之前颜泽一直不同意联姻,才阻拦了他的计划。”   童桐长吁一口气:“他做得了颜明悦的主?”   冼默彦肯定地点头:“做得了。”   “好吧,等我姐缓过来估计就会开始行动,”童桐已经不想再掺和那两位感情上的事了,只要颜泽不做出什么对不起她姐的事,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们呢?”   “什么我们?”   冼默彦伤心了:“现在汪晴的案子、颖姐的案子都在侦查之中,你也拜见过了汤老局长,我们是不是该抽个空回趟京都,去老宅吃顿饭?”   这个……童桐徒生紧张,看着她很正经的老公。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你介绍给我所有的家人、朋友,”冼默彦见她还盯着自己,心跳不禁加速,凑过去印上她的唇深吻。   ………………   经过几天的休养,韩伊林除了右手,身上的伤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乌青看着有些可怖。网上对她向童颖道歉的事少有议论了,但骂她的人比以前多了不少,这些人每天都会去她微博下打卡。   原她想关掉微博评论,但读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她欲绝地逆袭的心就越来越坚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对她刮目相看,已经成为了她活着的动力。   咚……咚……   助理晓月推开门:“伊林姐,有两位警官要见你。”   韩伊林吊着胳膊,左手撑床爬坐起:“让他们进来吧。”她爹地今天又被请去警局了,童颖不依不饶,他们也没办法撤销案子。   墨明领着小黄走进病房,晓月给他们搬来两把椅子。   “手怎么样了?”墨明坐下。   “多谢墨警官关心了,我还行,”韩伊林见他跟班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扯起唇角笑了下:“我爹地呢?”   墨明没有回她:“你父亲跟你提过有一个老师很关心你,打电话到你家问你的情况吗?”   心揪紧,韩伊林一眼不眨地看着墨明,品着他脸上的表情:“有。”   “哪个老师?”   韩伊林强作镇定:“是伯克利大学的老师,一个华人,我们在旧金山的唐人街认识的。他在伯克利教化学,对我们这些来自中国的留学生很照顾。他有什么问题吗?”   “这老师叫什么名字?”   “Nichos·Dai”   “华人总该有个中文名吧?”   韩伊林已经确定他们是冲着老师来的,心里慌乱:“戴蒙江。”   “戴蒙江?”墨明没错过韩伊林眼神的躲闪,她在说谎,“他怎么会有你家的座机号码,你们不是用手机联系的?据我们所知,你成年后就很少在家中住,这老师喜欢跟你父亲联系?”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拿过自己的手机,紧握在手。韩伊林垂目:“我不是受伤了吗,老师怎么打电话给我?”   说得对,墨明打量着韩伊林:“你的手机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韩伊林嗤笑,抬起头望向墨明:“墨警官,我也懂法。想要查我手机,拿搜查令来随便看。”   墨明笑了:“懂得还挺多,”声音突然没了温度,“你好像还没认清自己现在的身份?一桩诬告陷害案的嫌疑人,”手指她吊着的右手,“如果不是因为它,你现在该待的地方是看守所。想要出来,得保释。”   还不老实。   “你刚不是问你父亲吗,我告诉你他哪去了?律师陪他在警局里待着。”   韩伊林紧抿着嘴,泪珠挂在下眼睑上,梗着脖颈。   “你们父女拿我们警察当傻子,”小黄歪嘴讥笑:“我们确实不聪明,那咱们就好好斗一斗,看到最后是你们先撂,还是我们罢手?”掏手机,往刑侦二队组群里发句话,“申请张搜查证送到WPY医院。”   墨明打定主意,今天他就在这等着搜查令,看韩伊林手机里到底有没有那个什么戴蒙江老师的号码?   僵持到最后,韩伊林见到了搜查证。她的通讯录里只有三个境外号码,没有一个是和警方手里的那个相同。墨明再问话,她就一言不发。   ………………   如童桐说的那般,童颖缓过来后换了身衣服就拿着手包去了机场,打飞的回京都。夜里两点,冯茜开着车到机场接人。   “姑奶奶,我前脚离开海市,后脚你就开始折腾,你纯粹是不想让我好过。”   童颖板着张脸:“去悦莱公馆。”   “你真当我是开的士的?”话是这么说,但冯茜还是依言调出导航,搜好路线后,透过后视镜看坐在后的那人,一眼、两眼,察觉她有点不对劲,转过身来张望:“你怎么了?”   “我没事,”童颖声音还有点哑:“都两点多了,你快送我去悦莱公馆。”   “不是,你急着去悦莱公馆做什么,抓.奸啊?”   “让你开车你就开,哪来那么多废话?”童颖现在烦躁得很,她的全副身心都扑在一会的逼婚上了:“我要专注,你知道吗?”   冯茜只觉莫名其妙:“你先跟我说你大半夜突袭悦莱公馆做什么?”   童颖都快被她烦死了:“逼婚。”   “哦,逼婚啊,这个可以,”冯茜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不是捉奸,我就不跟进去了。你和颜总在一起都十年了,早该结了,”放点轻音乐,舒缓下情绪,“遇上你是我冯茜这辈子最最最幸福的事。”   她对大颖子是始于颜值,忠于颜总,最后大颖子又引来只金凤凰,金凤凰后还跟着条金龙。   冯茜有预感,在不久的将来她会成为他们那个大家庭里最富有的人。   40分钟后,车子停在悦莱公馆9号别墅外。童颖冲下车,刷脸进院子。院子里黑灯瞎火的,只有别墅二楼主卧的夜灯在支撑。来到大门口,打开电子锁扫描瞳孔,咔嚓一声门开了,一楼的灯也亮了。   踢了脚上的凉鞋,飞奔向二楼。   二楼主卧,颜泽睡得正香,身上一沉似被鬼.压。要不是袭来的馨香是他钟爱的,他就抬脚踹了,翻身躺平抱着人塞进被窝,埋首发间嘟囔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摁住他不规矩的手,童颖开门见山:“你娶不娶我?”   颜泽一愣,嘴角慢慢上扬,明知故问:“怎么突然想要结婚了?”   “就突然想通了,”童颖打开卧室大灯,房间瞬间明亮,爬起坐在他手臂上,低头看着被灯光刺得趴在枕上的男人,再次问道:“你到底娶不娶我?”   等适应了灯光,颜泽翻过身打着哈切:“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想通的?”   童颖真想赏他两大耳刮子:“你先同意跟我结婚,我再告诉你是怎么想通的。”   “有秘诀吗?”颜泽伸手拉她:“半夜三更不要讨论这么重要的人生大事,我们先睡觉,”抬头索吻。   见他逃避问题,童颖顿时灰心,一把将人推开,跳下床:“你他妈就是无赖,”眼泪汪在了眼里,调头就走,“GAME OVER了,不跟你玩了,你爱睡谁睡谁……”   颜泽都被她推懵了,反应过来不禁苦笑,立马翻下床去追。出了卧室就见人蹲在楼梯口抹眼泪,蓦然间他竟有些不知所措。迟疑了稍稍,走过去从后将人一把抱起回到卧室,扔到床上。   童颖翻身趴在枕上抽噎。   还GAME OVER?颜泽覆上,扒在她肩头柔声问道:“你跑回来就是要向我求婚?”   被他压着,童颖动都不能动。   “不吭声是什么意思?”   “嗯。”   颜泽手指拨弄着她的发:“你求婚的态度是不是太差了点?”   童颖慢慢转过脸,露出一只红肿的泪眼看着颜泽。   将黏在她眼周的几根碎发勾到耳后,颜泽低下头,鼻尖在她的眼尾轻蹭。   “那你愿不愿意娶我?”童颖还存着一点点希望。   颜泽开心了:“求婚没有戒指。”   “天亮了去买。”   “你买给我。”   “好,我买给你,”真的是有求必应。   颜泽还想作:“我要两枚戒指,中指和无名指都要有。”   “好。”   “都你买。”   “好”   “说你最爱我。”   “我最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告摩岩电科海市晋源区工厂假账事宜》这个是我瞎编的,苦笑…… 第47章   “再说一遍, ”颜泽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贪婪地嗅着女人身上的香。妖精的香水,是她25岁生日, 他在法国给她调制的。淡淡的玫瑰香中带着丝丝很清爽的甜, 独属于她。   童颖听话地说:“我最爱你。”   “再说一遍。”   “我最爱你。”   “你说童颖最最爱颜泽。”   “童颖最最爱颜泽, ”为了结婚,童颖是豁出去了, 不厌其烦地顺着他来, 一遍又一遍地说着爱他:“以后就算有BB了,我也最最爱你。”   “再说一遍, ”颜泽把手机杵到女人嘴边,开始录音。   “以后就算有BB了, 我也最最爱你。”   将录音倒放,音质清晰, 颜泽满意了,爬起来下床去沙发那捡起她的手包,掏出手机回到床上。   童颖被他压得骨头都麻木了,翻身躺平活动筋骨。   “把你手机里我的备注改掉, ”颜泽帮她解开屏保,挨着她侧躺。   接过自己的手机, 童颖被盯着,像个小媳妇似的乖乖调出通讯录,将“老板”删除,噘着嘴问道:“要改成什么?”   一手撑着头,颜泽不给予意见:“你自己想。”   童颖犹豫了一会,输入“阿泽”,翻眼看向男人, 见他笑得很假立马会意,将“阿泽”删除,试探地问道:“要不叫亲爱的?”   颜泽还是不高兴:“你刚向我求婚了。”   所以呢?童颖翻身贴到他怀里,撒娇地唤道:“泽泽老公。”   “你除了泽泽老公,还有别的老公吗?”颜泽垂目下望,看着她将右脚跷到他身上。   “没有了,”童颖了然,输入“老公”,保存。   “微信也要改,”颜泽督促着:“微博你先关注我……”   ………………   等童桐和冼默彦落地京都时,已是中午,这才坐上冼家派来接机的车,手机提示音便接连不断地响。   冼默彦划开屏保,就见满屏都是#童颖求婚成功#的新闻,唇角不禁上扬,进入朗讯新闻,果然上了要闻头条,点开视频。   “颜总、颖姐,你们是买戒指吗?”   “是。”   “是结婚戒指吗?”   “对。”   “是要结婚吗?”   在媒体面前,颜泽难得的风趣:“嗯,某位大美人的良心终于回家了,昨夜正式向我求婚。我见她特别诚恳,再三思虑后同意了。”   童桐也在看视频,视频中她姐一直低着头,右手被颜泽牢牢抓着。很显然大明星有点抗拒在镜头下秀恩爱,拉着颜泽出了蒂芙尼,又去了卡地亚专柜。   “突然发现,买现成的戒指也挺好的,”冼默彦承认此刻他很羡慕颜泽。   颜泽笑得很灿烂,跟不要钱似的撒糖。童桐隔着屏幕都觉尴尬,不禁吐槽:“男人作起来,真的是甩女人十八条街。”   冼默彦退出朗讯新闻,登录廊微,戳了下搜索:“热搜榜首#童颖求婚盛科CEO成功#、榜二#盛科官网背景换成喜庆大红#、榜四#盛科拟全体员工底薪上调6%#,榜六#盛科董事长点赞买戒指视频#……”   今天的廊微热搜榜成了童颖、颜泽的话题栏,网上热闹得跟过年放鞭.炮一样。   童桐刷着新闻视频下的留言。   俊俊树:不要啊……颖姐,求你再考虑考虑。你结婚了,以后我们家俊俊再被摁头是GAY,谁来给他澄清,谁来跟他捆绑?哭求,你再等等……俊啊,为了颖姐能早日结婚,你别装死了,赶紧地找对象。   孟杜杰:我感觉我可以去海翼广场喊我姐的名要求打折了,啊啊啊……颖姐,你一定要像我一样幸福。   磕糖把牙磕掉了:好甜好甜,我还可以再甜一点。颜总,你收着点,把逗.比的本性兜住了。你媳妇开口求婚,是不是够你乐一辈子?   002号:颜总,谢谢您让我的工资又离八位数的门槛近了一点。向老板娘鞠躬!!!   越来越圆:@002号,艹,我酸了,你们盛科最近招人吗?我估摸着颖姐生娃,工资还能再涨一波。   黑色的奔驰驶进了京都二环,童桐收起了手机,默默地从包里掏出小方镜和化妆袋。他们该回家一趟的,只是冼家老宅派车来接,那就没法了。   冼默彦笑看着她补妆:“我有点理解颜泽了。”   “什么意思,”童桐拧开唇釉。   “你补妆说明你很在意我的家人,这是爱我的表现,”冼默彦抽了一张湿巾纸递过去。   童桐抿唇,将用好的唇釉给她先生,接过湿巾纸,擦拭嘴周。   冼默彦闻了闻唇釉的味道:“这是颖姐代言的品牌。”虽然过去童颖的名声不太好,但奈何她长得美,带货能力极强,时尚资源自是不缺。   “对,我的化妆品都是她提供,”童桐合上小方镜,又拉了拉身上的裙子。   车子停在了一处四合院的正门,等在门口的保镖撑着伞快步上前,拉开车门。童桐下车,冼默彦牵着她的手进了四合院。   这处四合院保存得非常完善,据说是冼家老祖宗在民国时期买下的。五进的宅子,带内外两个花园。正逢夏日,花园里绿意盎然,山水楼台处处透着古朴与怡然。   走过长廊,穿越一道石拱门,就到了内院。   “来了。”   一扎着矮马尾的圆脸美妇迎上去。   “妈,”冼默彦开口叫人,童桐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张嘴跟着喊:“妈。”   “哎,”南雪教授个子不矮,穿着两寸小高跟和童桐差不多高:“我在屋里待不住,就出来看看,你爷奶他们正等着,”相当自然地拉起童桐的手,撸下自己手上的玉镯,顺戴到了儿媳妇腕上。   冰凉的触感令童桐精神一震,目光落到水头极润的镯子上。今天京都37℃的高温,冼默彦妈妈戴这玉镯肯定有一会了,但它还能保持清凉。想要拒绝,只话还没出口就被打回了。   “不带这么扫我兴的,”南雪教授佯装微怒,不过仅片刻就破功了,笑对童桐说:“这镯子是我嫁进门的时候,你奶奶给我的。她老人家说等我哪天有女儿了,就把这镯子传下去,”说着话还不忘瞥一眼儿子,“头胎难产,顺转剖,你爸死活不同意生第二个。”   冼默彦长臂一揽,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揽住:“我给你带回来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媳妇,你高不高兴?”   “你也就这事做的最得我心,”南雪教授打趣起儿子,那是一点面儿都不留:“22岁就嚷嚷着要结婚,今年28岁可算是把桐桐领回来了,我也真的是为你操碎了心。”   “你有操心吗……”   “怎么没有操心?”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的冼洁敏出现在拐道口那,笑着瞪了一眼儿子后看向童桐:“爸爸欢迎你和童颖加入小四房,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了。”   心头一热,童桐鞠躬:“谢谢爸爸。”   冼洁敏上前不着痕迹地拨开儿子的爪子,牵起南雪教授的小手:“一会你们把童颖和颜泽拉进小四房群里。”   “今天也是凑了巧了,”南雪教授扭头跟童桐说:“撞上童颖向颜泽求婚,不然就可以让他们来这吃饭了。”   童桐也替姐姐开心:“她还不知道我们回京都。”   “看出来了,你们是分两路回的,”冼洁敏很羡慕现在的年轻人:“等哪天颜泽来家里吃饭,我要批评他。求婚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方来,还敢在外大肆渲染,他这是仗着自己没有能打的舅老爷。”   “你可以闭嘴了,”南雪教授就知道他还在记恨被她大哥、二哥打的事:“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冼默彦搂着老婆,看向他爸:“颖姐有妹夫。”   “颜泽比你大7岁,他也是从小就开始练的散打和拳击,你未必能打得过他,”冼洁敏抽了抽鼻子,反正他认识的人里,娶老婆的没一个有他这样的待遇。小崽子都28岁了,他鼻梁骨还老疼。   童桐笑问:“为什么要用武力来解决问题?”   “别理他,”南雪教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冼默彦低头解惑:“有人年少轻狂时半夜三更翻军区大院的墙,被警卫逮到,让我外公丢尽了脸,然后有人就被我大舅、二舅狠狠地收拾了一顿。”   “我那是为了爱情,”冼洁敏至今不觉自己有错,偷人家掌上珠被打也是应该。   南雪教授捂脸闷笑,童桐也乐得笑出了声,看着还很年轻的公婆,心里有说不尽的感激。他们在极力和缓气氛,领她融入。   “谢谢爸妈,我现在放松多了。”   冼洁敏莞尔:“我们家又多了一个聪明人。”   南雪教授煞有介事地点头附和:“嗯,小四房团伙越来越强大了。”   到主院时,宴席已经摆上桌,童桐见过爷爷冼耀和奶奶沐甄后,就由沐甄牵着她认人,这是大伯那是二叔、三叔……   中途,冼三递了个小竹篮过来。   一圈下来,童桐拎着满满一篮子的见面礼跟着奶奶走向冼默彦。   “你是不是特别好奇咱们家是怎么排的辈?”穿着浅紫色旗袍的沐甄戴着银链老花眼镜,将孙媳妇摁坐在孙子边上:“你爸结婚早,默彦出生时,老二、老三都还没结婚。你爸鬼得很,就教他别喊二伯、三伯,叫叔。”   “他就沾了这么个便宜,”老二冼洁闰一手搭着自己老弟的肩:“今儿默彦把媳妇回来了,你又可以嘚瑟了。”在座的小辈,除了冼大,其他婚事上都还没影。冼大有未婚妻,但结婚得等到年底。   冼洁敏是得意,冲着他爸说:“您的那份孙媳妇礼是不是该到账了?”   一桌子人都笑开了。   “就知道老四要提这出。”   “你别催,”头发花白的冼耀手指点着桌面,两眼扫过围坐着的后代:“我吐出口的话肯定兑现,‘默’字辈家族认可的原配都会得赠铭创名下的公司股份。不多,但肯定够大手大脚花用一辈子。”   冼默彦带着童桐端茶站起:“谢谢爷爷。”   “坐下坐下,”冼耀是越看童桐越满意,这闺女无论是学识还是长相举止都上层,配得上他家冼二,“明天我会让人送文件到你们手里,你们是‘默’字辈头个结婚的,拣好的签字。谁最后结婚,就没得挑。”   默字辈最小的冼默钊哭丧着脸:“爷爷,我日子已经够难过了,您能别火上浇油吗?”瞄了一眼斜对面的那位贵妇,“就这一会,我妈已经瞪了我三眼了。她也不想想我今年才多大?23岁啊……才够结婚的年龄,有这么赶的吗,是谁把我生得这么晚?”   戴着全套银灰色珍珠首饰的贵妇笑骂:“你在这瞎告什么状?我是让你结婚吗,你三天两头的换女朋友还有理了?”   沐甄推了推鼻上的眼镜,看向冼默钊:“你命里缺骗。”   “奶奶说的对,”一头黑长直的冼三,长相很文气,撩起一撮发看向童桐:“二嫂,你那卷是在哪做的?很好看。”   童桐下瞥一眼垂在胸前的发:“我是自然卷。”   “啊?”冼三有点眼馋:“那你头发养护得好好噢。”   “我没烫染过发,所以发质还行。但自然卷不能断短,一剪短,头发就整个蓬在脑袋上。”   冼默彦盯着老婆漂亮的脸蛋,似情不自禁:“你剪短也会很美。”   冼大首先叫出声:“这招我学到了。”   “这是遗传吗?我爸在这嘀咕,说二哥这德性跟四叔恋爱时一模一样,”冼默钊推了下脸上笑有点牵强的冼洁赟。   冼洁敏看了眼从今天进老宅大门就没什么交流的三哥、三嫂,甚是无力。好好日子不过,非要折腾。   可能因为冼老爷子早把家分了,冼家四房人都客客气气的,一大家子坐在一起,气氛很融洽。   吃完饭,已进入铭创工作的男士一同去了书房,女士们则转移阵地到客厅。南雪教授不离儿媳,和婆婆、妯娌坐在一起说话。   “都这样了,还紧握远志海通?”冼默彦大伯母吕艾撇嘴冷笑:“这是要钱不要命了。”   冼洁赟的太太朱曼云脱下珍珠手钏,把玩着:“今天小妈也在这呢,我就说句丑话。冼洁赟要是敢那么对我,他死我死。”   “说什么呢?”沐甄瞪了朱曼云一眼。   朱曼云吃饭时喝了几杯白酒,这会酒劲也上来了:“我允许他偶尔开小差,但绝对受不得他不拿我当人看。”   “三哥也不敢,”南雪教授搂住三嫂,劝慰:“他回到家里,还不是你让他头朝东他就头朝东?”   朱曼云抓住弟妹的手,叹气道:“你命好,”转眼望向童桐,“你也有福气,”冷然一笑,泪光晃过眼,“你们婆媳遇上的都是死心眼的男人,认准一个,满心满眼就一个。我们呢?为了一家子齐齐整整,是白天防夜里也防。”   “你说这些干什么?”吕艾拿过她手里的珍珠手钏:“老三送的?”   朱曼云冷哼一声:“在外面偷了腥,他心里虚。”   继子的婚姻关系,沐甄也不好多插嘴,只能劝着:“两口子的事关起门来好好谈谈,有问题想办法解决问题,没问题沟通了也能增进感情。”   “我沉静太久了,让那杨朝虹以为我是好惹的,”朱曼云轻掀起眼皮:“竟敢给我男人送女人,她真以为我撕不了她?”   杨朝虹?童桐敛目,韩伊林的经纪人。   书房里,冼老爷子也正在说冼洁赟:“你生活上要给我处理干净,别三天两头的不归家,怎么外面的被窝比较暖?”   提到这茬,冼洁赟头都疼:“不是我不回家,是回家曼云就不给我好脸……”   “她凭什么给你好脸?”冼老爷子口气有点冲了:“你在外面沾上荤了,风声还传到她耳里,她没把你这张脸抓花就很大度了。曼云是你老婆,不是外面那些要扬着假笑捧着你的女人。”   冼洁赟叹气。   “叹什么气?”   冼老爷子火上头,手指着儿子:“你要是再这样就把权交了,回家待着。”   坐在冼老爷子下手的冼洁黎很淡定,不管老三交不交权,都跟他没关系。之前主张投资造车亏了好几百亿,害得老四差点劳死在总裁办公司,他是没脸再回公司坐镇了。   冼洁赟低头不吭声。   冼老爷子不糊涂,清楚老三还在犟,冷眼看着他,心里多少有些失望,虽然他本来也没对这儿子抱有多大希望:“一个男人,家里不稳,在外面是不会闯出多大名堂的。”   冼洁赟头垂得更低了,沉凝了许久深叹一声:“爸,我想休息一阵子,让老四先代我的职吧。”   “三哥,”突然被点名的冼洁敏有点意外:“我还顶着默彦的班。”   “可以,”冼老爷子一口应下,余光扫到老四要张嘴抬手打住:“你不想被踢出铭创董事会,外面的那个女人你一个月内必须给我处理干净。”   冼洁赟点头:“我知道了,”说完就站起身,离开了书房。   “爸,”冼洁敏手捂着心口:“您能别给我揽事吗?三哥在公司干得挺好的。”   冼洁黎和二弟冼洁闰附和:“比我们两都好。”   “你们懂个屁,”冼老爷子转眼看向老四:“杨朝虹那是什么意思?”   冼洁敏右手攥着青花瓷茶杯:“不是很清楚,但有一点肯定。爬上三哥床的那个女人不是娱乐圈的人,至少现在还没出道。”   半天不吭声的冼默彦插话:“自昇桦终止和音梵的合作后,杨朝虹在音梵的日子就不太好过。她带的那个韩伊林近期又大事、小事不断,三叔这个时候选择暂避公司事务,很明智。”   冼洁敏还没问他呢:“你让我回笼资金是要干什么?”   冼老爷子还不知道这茬,望向最让他放心的孙子。   “爷爷,”冼默彦站起身,郑重地提出:“我想暂代铭创首席执行官的职务。”   “什么?”冼洁敏惊了:“你要干什么?”   冼洁黎、冼洁闰也很诧异,他们不是不相信冼二的能力,而是这孩子从小就没提过什么要求,清清冷冷的,总感觉似随时都要羽化登仙一样。   冼老爷子接受良好:“为什么是暂时?”   “等我主持吞了摩岩电科后,三叔也该休息好了,”冼默彦说得是风轻云淡,但在场的另四位却全愣住了。   吞摩岩电科?   冼洁敏最先回过味来:“你跟颜泽是打好草稿了?”想到今天要闻头条上那则新闻,童颖向颜泽求婚,这四个小的在玩什么把戏?   冼老爷子对别的都没兴趣,他只想知道冼二有几分把握吞掉摩岩电科:“摩岩电科内部出了问题?”   “内部应该没问题,有问题的是摩岩电科的创始人,谭娟,”在座的几位钱都在一个袋子里,冼默彦也不准备瞒他们:“Phoenix查了15年前她跳楼的事,发现我岳父岳母的车祸并非是意外。”   结合前后,冼洁敏明白了:“2004年,海市查税。”   冼默彦点头,默认了他爸的猜测:“汪晴案很快就要庭审,Phoenix会借此扯出2004年的事。那时我们就可以准备吃进摩岩电科的股票。”   “你媳妇是怎么想的,”冼老爷子手指弹着桌面,压着心底翻涌的兴奋。   “Phoenix和我一样的看法,在盛科和铭创与万盈签订合同之前,谭娟一定会再出手,”冼默彦敛目:“她很可能会牵扯出自己和许腾飞、颜明悦三人之间的孽缘,利用舆论打击盛科。”   那还真是一段理不清的孽缘,冼洁敏问:“你和颜泽想好对策了?”   冼默彦勾唇:“我就等着她提这出。”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明天就发起董事会,商议你暂代首席执行官的事,”冼老爷子说完,就后仰靠在椅背上:“老四,老三那边你盯着点。”   冼洁敏点头:“好。”   “查查杨朝虹有没有跟谭娟身边的人接触过?”冼默彦直觉有人要搞铭创。他三叔确实会玩,但从未闹到过三婶耳里,这回竟连爷爷都惊动了,情况很不寻常。   “连那个女人一块查,”冼老爷子大手一挥:“你们都出去吧,我想歇一会。”   “好”   出了书房,冼洁黎、冼洁闰拍了拍侄子的肩:“二啊,我们以后就靠你养了,你要注意身体。咱们口袋瘪点没关系,你千万不能学你爸鞠躬尽瘁。”   “我只是暂代,”冼默彦提醒这两位。   冼洁敏干笑两声:“你太天真了。”   冼洁闰也觉自家侄子天真得可爱:“你要是能吃下摩岩电科,你爷就开心了,终于又抓着一头年轻力壮的牛,”搭上四弟的肩,“到时他就是用502胶水粘也要把你粘在那张椅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作者君今天又老了一岁,哈哈……准备出去浪…… 第48章   红日挂西山时, 一辆银色迈巴赫驶进了西峡半山的颜家老宅,荣管家领着两个穿着白衫的工人撑着伞等在大门台阶下。   迈巴赫停在院中,工人立时上前拉开后座的门, 手挡在车门顶部。一位身穿黑色吊带长裙外罩透明金纱衣的美妇下车, 朝着荣管家点了下头:“我爸呢?”   “老爷正在书房等大小姐, ”荣管家侧身做请:“您随我来。”   美妇正是颜老爷子颜忠华唯一的女儿颜明悦,颜泽的母亲。跟上荣管家, 颜明悦腰背挺得直直的, 下敛睫毛,走到楼梯口时深吸气轻吐。老父亲今天突然叫她回家, 为什么,她心里也有底:“荣叔, 最近颜泽有回来过吗?”   “没回来过,但老爷每天都会跟泽少爷联系, ”家里有喜事,荣管家面上和煦,眼中带笑。   颜明悦抿嘴,不再多问。到了书房外, 她自己上前敲门。   “进来。”   听着老迈的声音,颜明悦鼻间一酸, 将手袋交给荣管家,推门走进,见老父坐在轮椅上面朝着落地窗背对着她,上前去摸了摸柜子上的茶,给他换了一杯。   颜老爷子叹气:“阿泽要结婚了,”将放在腿上的文件递向女儿,“你把这个签了吧。”   伸手接过, 颜明悦只看了一眼就知这是什么,也清楚她签了之后便意味着市值5000多亿的盛科跟她再没有干系,没有迟疑拿起柜上的钢笔。签好之后,将文件还给父亲。   确定无误,颜老爷子叫来荣管家,让他着手去办。   等荣管家离开了,颜明悦搬了把椅子坐到父亲身边:“爸,你不是一直要颜泽联姻吗,怎么突然想通了同意他娶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颜老爷子转眼看向女儿:“我没想通,但也实现了之前的想法,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具体的他暂时不好言说,等事情明朗吧,“童颖会陪着阿泽,不会丢下他。”   “您同意就好,过去我没管过他,现在也不会插手他的婚事,”颜明悦抠着自己的美甲:“您这需要我配合的,知会一声就行。”   既然她这么说,那剩下那件事他就一并讲了:“我已经打了电话给钱律师和钟律师,打算更改遗嘱,”看着和死去的妻子像了七分的女儿,心中有无力又恼恨,“爸爸会给你留一笔花用不完的钱,但盛科股份……”   “有钱就行了,股份给我,哪天我要是突然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别人?”颜明悦眼中泪花闪闪,喉间哽塞:“爸,我知道我对不起颜泽,曾经也试过要待他好,但……但就是……”闭目两滴清泪滚落,抽纸拭去,凝眉低泣。   见女儿这样,颜老爷子是心如刀绞:“不怪你,怪我和你妈。你从小就是千娇百宠,不同你哥,”深吸一口,老眼渗出浊泪,“悦悦,爸爸此生最遗憾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从港城回京都没带着你哥。”   提及自己的哥哥,颜明悦更是情难自禁,要不是哥哥一家出事,她妈妈也不会一病不起,早早就丢下她和爸爸走了。   “爸,这些年您是不是很累?妈走后,我要是能懂事一点,就该劝您再找一个。”   颜老爷子撇嘴:“你浑说什么呢,还嫌这一窝子不够乱?”   伸手过去,握住老父长满老人斑的枯瘦大手,颜明悦又想起了小时候他们一家手牵着手带着外公去吃早茶的那些日子:“颜泽能结婚,我很高兴。其实今天您就算不叫我回来,我也准备立遗嘱了。”   她荒唐归荒唐,耍些钱而已,但有些东西绝不能落到外人手里,譬如她所持有的盛科股份。   之前不是没有人想骗她,但她清楚盛科的股份只能给两个人。一是生养她的父亲,二则是她生的颜泽。现在好了,一身轻松。   “今晚就在老宅住,陪我这个老东西说说话。”   “好。”   ………………   在四合院吃完晚餐,童桐就跟着老公回去他在羊山区斯兰庭的家。电梯直达18楼,进门换了鞋洗好手脸,冼默彦就兴奋地拉着她去往露台。   顶层阁楼做了两重隔热,童桐上来并未感觉到闷。冼默彦摁了下门口的按钮,窗子自动打开。丝丝凉风吹进,很舒服。   扫过贴墙的同色系各式书架,童桐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两眼晶亮,走到阁楼中间的羊毛地毯上躺下,枕着只浅绿色的抱枕,边上还摆放着两把人体工学的摇椅。   “太棒了,我要把我的书也放到这里。”   冼默彦就知道她会喜欢,挨着她趴下:“这房子是我回国后买的,特地挑的顶楼,装修的时候我就在想两个人的生活,”低头亲吻妻子的鼻尖,“外面的露台,被设计成了生态小花园。”   “我们去看看,”童桐坐起,拖鞋也不穿,光着脚奔向门口。才跨过门槛,露台的小夜灯便自动亮了。地方很大,有近百平。全套的水循环系统让这个生态小花园生机勃勃,没有玻璃外罩,但露台的边缘有摆放驱虫的草植盆栽。   花园中心地建了一座小亭,厅中石桌边围了四只石凳。   童桐凑了凑鼻子:“除了花草气,我还闻到了金钱的香味。”单单那套德国进口的水循环系统就值京郊一套房了,再加隔水层、太阳能机电等等,这生态小花园很贵气。   冼默彦倚靠在门边:“冼太太,你什么时候把你的书搬来我们的书房?”   转过身去,童桐撞进他怀里:“冼先生,你说装修的时候就想着两个人生活,那要是我不回来呢?”   抱着她,冼默彦望进她此刻比星星还要亮的美眸:“不知道,反正我装修的时候想的都是我和你。你不在的那六年,也没想过别人,”慢慢靠近,额抵着额,“我就在等着有一天思念成灾,淹没了理智,然后不顾一切跑去美国找你,把你带回来。”   童桐手环上他的脖子,轻语唤道:“老公。”   冼默彦弯唇:“老婆。”   “老公,说你爱我。”   冼默彦亲吻了一下她的唇:“童桐,Phoenix,老婆,小桐仔,我爱你。”   眼睫慢慢下落,童桐嘬了一口他的下巴,后红唇快速上移印上他的……   ………………   身边的女人睡得很沉,鼻息有些粗重。手指抚摩着她的脸颊,颜泽就这么看着她,时有忍不住凑上去亲吻。近几天妖精累坏了,要是往日他这么闹腾她早就醒了。   昨夜回来,她勾魂的狐狸眼都肿成泪泡眼了。颜泽不晓得她哭了多久,但那事她早点知道也好。这样就能少怪一点自己,活得不会那么累。   炽.热的目光再次落到她的两片红唇上。妖精的唇薄厚适中很美,还有可爱的唇珠。三十三的人了,都没什么唇纹。颜泽想肯定是他亲得少,噘嘴轻嘬,一口又一口,直到他的小兄弟又醒了才不得不罢了。   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臂,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的浴袍穿上。拿着今日买的戒指去往客厅,坐到沙发上,将两只戒指盒打开。   取出卡地亚男戒戴到左手中指上,这枚戒指只内嵌了一枚冰蓝色碎钻,不值钱,但他很喜欢。还有结婚对戒,很素的圈子。颜泽取出男戒,小心翼翼地戴到无名指上,格外地贴合,眉眼含笑嘴里吐槽:“吝啬鬼,钻戒都舍不得给我买。”   扒在卧室门口偷偷往外张望的童颖,眼睛又湿了,默默地退回,轻手轻脚地躺回床上,脸埋进狗男人的枕头里。一枚男戒、一对婚戒,花了她70多万,还敢背地里骂她吝啬。   哼,一个大男人戴什么钻戒,两块钱一个的铁圈就最好。   次日下午三点,盛科股权变更的文件就到了颜泽手里。颜泽没想到老爷子动作这么快,同时也有些意外颜明悦竟甘心签字,一点动静都没闹出。   荣管家看着泽少爷:“老爷的意思是,您和颖小姐既然都公开要结婚了,那这个早几天办也能给您省点事。”   “颜明悦没说什么吗?”颜泽始终不相信这是出于她自愿。   “泽少爷,大小姐真的没和老爷闹,”荣管家也是苦口婆心地在里劝和:“老爷说您要结婚了,大小姐一句声没吭就签了字。而且上午钱律师和钟律师到老宅,大小姐也陪在老爷身边,她是看着老爷更改的遗嘱,完全没有意见。”   颜泽嗤笑,拉开抽屉取出手机,打电话让妖精带着户口本和身份证来盛科科技园。这份文件单他一个人签没用,必须和妖精一起。   右手拂过文件最后一条,颜泽先生与童颖女士成为合法夫妻时,文件内容即时生效。   童颖这还是第一次去盛科科技园,红色的法拉利在拐进迁曰路后开出了它出厂以来最慢的速,心里七上八下的。   户口本和身份证在这关口聚到一块,要干什么,她是门清。但领结婚证不是应该到民政局汇合吗?   颜泽的助理陈栩十分钟前就下楼来接了,待在安保室里等啊等。左看右望,愣是没见着一点红。   颜总不是说老板娘在悦莱公馆吗?悦莱公馆到盛科科技园也就二十分钟,这时段路上也不堵。   “来了来了,”站在路边的安保小伙朝着安保室招手:“京A889**。”   “没错了,”陈栩赶紧地跑到路口望去,哎呦,这法拉利是坏了吗?不禁发笑,原来童小姐也有怵的时候。打手势,示意开车的那位主跟着他来。   安保小伙开电门,在法拉利进门时喊道:“谢谢老板娘。”这回盛科上调员工工资,他们也有份。   童颖脸上火辣辣的,将车停到地下车库,随陈栩上了一部电梯,眨眼间就达盛科的权利中心地了。   荣管家很客气,见着童颖先是鞠躬:“颖小姐。”   “您好,”童颖瞄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颜泽,在心中暗骂臭男人,还不叫她过去坐?   “不用紧张,”荣管事是什么人,看出童颖的紧张和局促后,抬手做请:“颖小姐,这边坐。今天请您来也没别的事。您和泽少爷要结婚了,老爷作为长辈,让我给您送份聘礼来。”   聘礼?童颖坐到颜泽下手,已经消肿的狐狸眼盯着荣管事,这老人家说的话她有点听不太懂。   颜泽在文件上签了字,将笔塞到呆愣的女人手里,后点着自己名字后的空位:“在这签名,要工整。”   依言行事,签完看到文件被老人家收进文件袋,她才突然意识到她没阅文件内容,怕怕地扭头望向颜泽,狗男人让她签的不会卖身契吧?   别说,这事他还真做得出。   颜泽勾唇:“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   嗡嗡……嗡嗡……   包里手机响,童颖先不跟她说,网上都闹了一天了,她妹问候的电话也差不多该到了,取出手机,果然是妹妹。深吸一口气,接通。   “喂?”   荣管家将文件袋封好,放进公文包里,交给跟来的两个律师,正要退出就听颖小姐问到泽少爷,“我妹问你今晚有没有空,想叫我们一起去冼默彦外公家吃饭。”   颜泽皱眉:“有。”   “我这就去给你们备上门礼,”荣管家很慎重,有些人不是你想接触就能接触到的。冼家二少在京圈的小辈里为什么是独一份,除却自身的优秀,他的外家绝对是关键。   “劳烦您了,”颜泽对今晚的这顿饭也很在意,原他还想带着妖精去把证领了,但现在却是不可。领了证,不回老宅陪老爷子吃饭,却带着太太去了南家,严格意义上说这是一种失礼。   ………………   挂了电话,童桐继续整理自己的书:“你们豪门都这么能算计吗?”刚边上这位在看到消息提示说她姐去了盛科科技园,便立马让她打电话过去,约那两人今晚去外公家吃饭。   “请把‘你’换成‘我’,”冼默彦坐在地上,将书贴上数字码,:“你要牢记你现在是冼默彦的太太,不要再你们了,我和你是我们。”   童颖跟颜泽一起十年,都是绕着盛科走,今天不会无缘无故地去那,唯一可能,事关那1%的盛科股份。   作为娘家人,他和冼太太得给她撑脸面。   “爸爸让我们把颜泽和颖姐拉进小四房群里,我们还没拉,正好今晚让我外公那个群主来拉。”   丢下书,童桐一招猛虎扑羊,将冼先生扑倒在地,揉搓他的俊脸:“啊啊啊,你怎么这么好,把什么都安排得面面俱到?”   “因为在我从颖姐手里把你抢走的时候,就对自己说过,颖姐不会少一个妹妹,只会多一个弟弟,”冼默彦翻身将老婆压下:“我会爱你所爱。”   童桐心被填得满满的,抬头送香吻。   正在两人吻得难舍难分时,南雪教授的电话来了,叫儿媳妇带上童颖跟她一块去大院那准备晚饭。   做饭这事童颖最在行,童桐应了就抛下她亲亲老公,捯饬自己,不到十分钟便拿着车钥匙出门了。到盛科科技园接了她姐,直奔婆婆所在的研究所。   冼默彦的外公南升米今年已经78岁了,个子不高,170公分出头,很瘦但精神矍铄,脚踩老京城布鞋,走起路来飞快,轻巧巧的似一点不费劲。   身边跟着个警卫员,老人现正背着两手盯着童桐的车看。   “爸,我买了几条你最爱吃的笋壳鱼,你是要红烧还是清蒸?”南雪教授拿了两件围裙出来,见她爹还盯着桐桐的车看,不禁笑道:“这不是新买的,就洁敏车库里的那辆。”   南升米这才移开眼:“就这么个铁皮壳子要400万,吹上天了说啥啥都好。坦.克一碾,还不是成铁饼?”   接过围裙的童颖也不知怎么想的,顺上一句:“压成铁饼要比普通的车重一点。”   “多卖几斤废铁钱,”南升米瞅瞅外孙媳妇,又看看童颖:“家里终于进了两个长得比冼二好看的主了。”   “外公,您这是对我老公长相有多不满意?”童桐戴上橡胶手套,拿了刀准备杀笋壳鱼。   南升米看她那架势,两白眉皱起:“鱼放着我来杀,你去后面菜园子里拔两撮小葱回来。”   童桐怎么能让他老人家动手:“您是看不起我呢?”两指抠腮,动作干净利落地刮起鳞片,“我虽然没您厉害,但也是练家子。”   “噢?”南升米双目一亮,蹲下来问道:“你练什么?”   “散打和自由格斗,”很快童桐就杀好了一条鱼:“在耶鲁读书的时候,还遇上过打劫。”   “结果呢?”   童桐粲然一笑:“那几个大块头之后应该会更懂得尊重女性,尤其是东亚女性。”   南升米两掌一拍,跟着哈哈大笑,他喜欢这丫头的爽朗劲儿,冼二没看错人,站起身:“那你杀鱼吧,我去拔小葱,”话音才落,转身就见另一个丫头手里抓着一把带泥须的青葱在剥,没他什么事了。   忙到天快黑,菜才陆续上桌。大舅妈张晴几乎与冼默彦、颜泽脚跟脚到的大院:“你们来得正好,把我后备箱里的西瓜搬进屋。”   颜泽见她没拿他当外人,放下手里的茶叶就跟着冼默彦走向白色别克。   “闻着味了,”张晴拨了拨自己的短发,走向厨房,从后一把搂住小姑子,伸长脖子看向灶上的锅。锅里在做她男人最爱吃的回锅肉,那色泽油亮油亮的,嘴里生津液,转眼瞅向掌勺的大美人。   这人美,做啥都是一道风景。   “我就说闻着味不对,原来今天换大厨了。”   童颖有点紧张:“味不对吗?”   “更香,”张晴也不怕她们笑话:“别看我这副孬样儿,这辈子福是享尽了,在娘家婆家都没做过饭,只负责洗碗。”   “正好我讨厌洗碗,”刚回来的南部长南湛探头进厨房,凑了又凑鼻子:“这个味跟我在川省吃的一样,”手落在妻子的脑袋上,扭头问妹妹,“蒸米饭了吗?我今晚要吃饭。”   “蒸了,”南雪教授拉着她哥:“你上次见我儿媳妇是不是没给见面礼?”   南湛乐了,拐了拐老婆:“快去把你珍藏了6年的三金拿出来给她,咱们不失这礼。”   张晴都庆幸,因为查过童桐的学籍,她知道外甥媳妇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姐姐,所以提早又备了一套。虽然那三金在冼家和颜家眼里都不算个东西,但这是心意,不能一个有一个没有。   “我把你哥押在这,现在麻溜地去给你拿见面礼。”   南雪教授还真拉着她哥不放手,催促大嫂:“赶紧的,”说着话还勾头往外看,“二哥、二嫂也该到家了。”   南湛抬手看了眼手表:“大概还有二十分钟。”   见火锅肉装盘了,南雪教授立马朝着在忙的两姐妹招了招手:“快过来,我正式向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南湛先生。”   “大舅,”童桐先开了口叫人,童颖有点不好意思。   回到家里,南湛就收敛了工作时的严肃,笑看着两姐妹:“都能喝酒吧?今晚咱们陪老首长喝一杯,他把去年女婿孝敬的茅.台都搬出来了。”   南雪教授拉过童颖:“这以后就是我大闺女了,你当舅舅的一会给包个红纸包。”   “行,”南湛点头:“只要是你认下的,就是我外甥女。”   南雪教授松开童颖:“去给你大舅拿双筷子,让他尝尝你给做的回锅肉。”   童颖转身眼中滑过晶莹,依言去拿筷子。   院子外,冼洁敏的黑色奔驰把二舅老爷的车堵在了拐道口。穿着一身军装的南戎下车,就指着开车的妹夫笑骂:“不能开车就别摸方向盘,我看你今天怎么把这车头拐过来。”   冼洁敏还就不信了:“你那车往后退一点。”   “也就你敢让他往后退,”骑着小电瓶车的骨科权威陈放,拉下墨镜去看妹夫那车头:“哎呦喂,自己什么技术心里没点数吗?”   冼洁敏有点怵他二舅老爷肩上的那三颗星,解开安全带下车,钥匙也不拔,两手插着口袋跑向老丈人家:“你不退,那就只能先把我车挪开,请自便。”   陈放拍了拍自家老公的背:“你去把爸叫来,”右手掏出手机,“我查查这辆车多少钱,咱们实验室正筹划更新一批设备。”   “成,你先查。”   ………………   京都古玩老街,瑞翔阁三楼朝北的厢房中,茶桌之上沉香烟袅袅,烹茶的老者留着三寸长白须,真丝唐装的纽扣一直扣到脖颈:“颜明悦的股份今日已经让出。”   “您跟我说这个毫无意义,”站在窗棂边看向外的男人,梳着中分油头,一身长衫,戴着厚厚的近视眼镜,脸上皮肤虽松弛但丝毫不损儒雅:“她的东西给谁,从来就不是我可以置喙的。”   老者浅笑:“你的心还是太软了,早就跟你说了,你是颜明悦的合法配偶。即便你们感情不睦,但在法律上配偶和子女、父母一样享有同等的遗产继承权。现在股份一转让,你这三十五年的煎熬又怎么算?”   男子嗤笑,回首看向老者:“你太小看你弟弟了,他是不会让颜明悦手里的股份旁落的,还有我要提醒你一点,颜泽也是我儿子。”   老者抬眼回视男子:“他认你吗?”   “认不认,他都是我儿子,”男子眼底燃起幽暗的光:“你刚不是说了吗?配偶、子女、父母都是遗产的第一顺序继承人。”   恍然大悟,老者垂目继续烹茶:“腾飞,颜泽可不是颜明悦,他是我那个狡猾的弟弟颜忠华一手教出来的,你知道颜泽现在哪吗?”   “在哪都一样。”   “是吗?”老者皱眉:“他现在冼默彦的外家南升米的院里用晚餐,你清楚那是什么地方吗?”   许腾飞眼神一暗,双唇紧抿。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49章   “他倒是本事, 竟然能靠上冼默彦,”老者烹好茶,倒了两杯:“过来品品, 看这大红袍还对味吗?”   一声长叹倒尽了疲惫, 许腾飞移步走向茶桌, 盘腿而坐:“南家虽和冼家结亲,但从不插手铭创的事。冼默彦带他去南升米那吃饭, 也就走个场, 他还不够格让南家下场。”   老者认同这话,露了笑:“要南家动作, 除非有人拿冼默彦开刀,”但谁又有那个胆?冼默彦自己就不是个吃素的主儿。   “只可惜啊……”许腾飞端着茶, 半阖着两眼:“南家太干净了,不然呵……”   “南家有冼洁敏这个女婿, 就不会在钱上栽跟头。”   此刻,冼洁敏这个南家的女婿正拿着酒瓶给唱完军歌的老丈人倒酒:“爸,您有空就该去军艺溜达溜达,也让那帮丫头小子们长长见识。别有空就减肥, 说话都不带洪亮。”   南升米瞥了一眼女婿:“他们不要命地减肥,还不是你们这些商人闹的。以前的电视机多好方方正正的。现在的呢?屏幕长宽16:9, 什么人抵得住这样往横里拉?”   坐在下手的南湛大笑:“老首长对家里的电视机怨念很深,你还敢提这茬?”夹了一块鱼肉剔去鱼刺放到父亲碗里,“别光喝酒,吃点菜。”   “我也觉得老式的电视机看着舒服,”南戎已经换下了军装,穿着军绿色的T恤,面前放着一杯茶, 招呼外甥:“陪你爷喝两杯。”   之前开饭的时候,冼默彦就喝了几盅了,茅.台的劲儿很足,这会酒都上头了:“二舅,您不要总指着我,我什么酒量您很清楚。”   “别在这装,”南戎转眼对外甥媳妇说:“桐桐,冼二可是坐在老首长膝盖头上长大的,五岁就会去给老首长打酒了,”筷子指着外甥,“南漠寒、南骏炎两个都醉过,就他没。”   南漠寒是南湛的儿子,今年34岁,驻外大使,一家四口现都在德国。南骏炎是南戎的儿子,32岁,国.防大学毕业的现.役.军人。颜泽摘下眼镜,端起酒杯:“老首长,晚辈敬您。”   “什么晚辈,”南雪教授看着她爹,笑着说:“桐桐嫁给冼二了,童颖就是我闺女,您认不认?”   南升米瞅着坐在外孙媳妇边上脸通红的丫头:“把酒杯端起来,跟颜泽一块敬,这酒我就喝了。你结婚,我让你大舅送你出门。”   他清楚老闺女今儿为什么带这丫头来家里,冼二和桐桐扯证的时候,他也让人查了下童颖。之前名声是有点不好,但人却很干净,循规蹈矩的,拿她能拿的,该她交的也一分不少。每回哪里有难,捐款也是默不作声,是个好丫头。   南雪教授见童颖还傻愣着,鼻间也发酸:“赶紧地叫外公,敬完外公再敬你大舅、大舅母还有二舅两口子。”   童桐将酒杯塞到大姐手里,童颖抿唇强忍着泪站起。颜泽一手搂着她,两人一块向老首长敬酒:“外公。”   “一会给你们包红包。”   这顿饭吃到10点才结束,张晴拿出几个玻璃饭盒将剩菜装好放冰箱,陈放和南雪开始收拾桌子。四个年轻人都离醉很近了,站着不动,一动就晃。   南升米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嘴里还在夸:“今晚的红烧笋壳鱼做得好,肉嫩,口味不甜微辣,很下酒。”   两儿子一半子互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您要是喜欢,我可以教厨师,”童颖吃撑了,南雪教授和两个舅母太热情了,都说她太瘦,不停地让她吃。颜泽也跟着凑热闹,总给她夹菜。   “你们有空常来家里玩,”南戎看着还算硬朗的老父亲,眼底有孺慕有宠:“给老首长找点事做。”他和大哥工作都忙,像今天这样的时候真的很少,心里有愧啊。   南升米认同地点了点头。   十点半,颜家司机来接,颜泽和童颖就先回了。童桐两口子是冼洁敏的司机送回斯兰庭的。今晚冼默彦喝多了,格外缠人,嘟嘟囔囔地说,颜泽手上戴了两枚戒指。   童桐哭笑,这都要攀比?   7月18日,铭创突然宣布由投资部总监冼默彦暂代首席执行官一职,立时轰动商界。冼默彦的照片被贴上了各大平台的要闻头条,铭创官网、蓝V及其旗下产业,在消息公布后的第一时间更改信息。   CEO一栏,变成了冼默彦。   换新在铭创内部并没激起什么浪花,因为自冼默彦入职投资部连连创下佳绩,大家就都在等这一天了。   上午十一点开完记者会,一身银灰色休闲西装的冼默彦和爷爷并排走出会议室,同乘专属电梯回去总裁办。总裁办公室已经焕然一新,风格是他喜欢的简约风。   帮爷爷拉开椅子,扶着人坐好,冼默彦回到了办公桌后:“下午四点,我会把摩岩电科上市以来公开的财报汇总,发到您邮箱。”   “不用给我看,”冼老爷子背靠着椅背,打量他这样样出彩的孙子:“我觉得你坐这把椅子挺合适的,你努努……”   “爷爷,我还没有孩子,”冼默彦苦笑,到底是亲儿子了解这位,“您能不能等我有了孩子后再盘算着剥削我。”   冼老爷子摆摆手:“这你就错了,要拼趁年轻。”他一早就看过了,‘默’字辈中就老四家这个长在军区大院的小东西最具狼性,下手也果断,心智谋略都上流。   铭创想走出现在的圈子,冲向世界,跟华尔街那些巨头干,靠老四是肯定不行的。但默彦可以,他太了解市场了,对全球的大环境也看得非常透彻,这一点在铭创现有的投资上表露无遗。   冼默彦不跟老人家争辩,他还有事要做:“快到饭点了,您中午是留在公司吃吗?”   “不了,你奶奶关照过我下午要定制礼服,”冼老爷子见孙子开始忙了,也不再打搅,站起身:“默彦,先体验一把掌舵的感觉,爷爷相信你会很喜欢。”   “要是不喜欢呢?”冼默彦送他:“您会允许我后退吗?”   冼老爷子冷眼瞅着孙子,扯起唇角:“呵呵……”让他自己品。   ………………   摩岩电科大楼总裁办公室,谭娟回放着铭创上午开的记者招待会,心里拿不准。铭创董事局这个时候将冼洁赟换下,让才28岁的冼默彦担任首席执行官一职,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冼洁敏呢,怎么不是他接这担子?   从头到尾又看了两遍,冼耀那老狐狸脸上除了笑没有其他。冼默彦冷冷清清地站在一旁,就好像今天接任CEO一职的不是他。   谭娟右手半抱自己,左手握拳抵着唇,眼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有一点很肯定,冼洁赟被换下跟杨朝虹那的动作有关系,冼家比她想象的要敏.感。看来从铭创那下手阻断两家合作,成算不大。   右眼皮徒然一跳,心情顿时差到极点。什么意思,她要倒霉吗?   拉开抽屉,取出放在角落处的那只老旧的诺基亚,走向休息室,坐到飘窗边拨号。   电话那头几乎是秒接,传来一温厚的男音:“喂,姐。”   “你机票订了吗?”谭娟眯着眼睛俯瞰周遭鳞次栉比的高楼,她一个女人在商界拼斗到今天,放弃了太多太多,不登顶怎么甘心?   “订了,20号的飞机直达海市,我已经请牧师为我妈祈祷过了。”   “小姨老死,没受什么罪是喜丧,你也别太难过。这次回来就多待几天,我这需要你去一趟深城,和汤钧见一面。”   “可以,我现也在看国内的新闻,铭创换冼默彦当家,可以说是对盛科很友好。我们得早做准备,不然很可能会前功尽弃。”   谭娟哪能不清楚这一点:“你说冼洁赟那我们还需要费心思吗?”   “冼洁赟姓‘冼’,是铭创董事长冼耀原配生的,他还有用。当然如果能扯冼洁敏或者冼默彦下水,那就更好了。”   “这两父子很少出外应酬,想要接近他们非常难,”谭娟不是没想过搞他们的配偶,但南雪……她不敢动,而冼默彦的老婆,那姓童的律师也很难缠,“你回来小心点,韩重瑞父女已经被警方监控。”   “无事,警方就算查到我,也没有证据指控我。倒是雲琛,他什么时候宣布和韩伊林分手?”   提到这个儿子,谭娟就头疼:“我昨天已经催过他了。”   “让他尽快,宁家那边别就这么放手了,国内在资金上能抗得过铭创和盛科的,只有背靠温商的宁家。宁海甯是个好男.色的女人,她会喜欢雲琛的。”   “我知道了,”挂了电话,谭娟又待了五分钟,才走出休息室。   咔咔……咔咔……   总裁助理谭咏晴敲了几下门后,推门汇报:“姑,五分钟前,盛科的CEO颜泽在廊微晒了结婚证,妻子是童颖。盛科董事长颜忠华首先转发了微博,并送上祝福。”   谭娟嘴角慢慢上扬,眼中尽是满意:“很好……”   “好什么?”许雲琛的声音自谭咏晴后传来,谭咏晴立马侧身让路。他走到母亲对面坐下:“你的助理漏说了一点,颜泽是公布了婚讯,但也同时对外公开自己立了遗嘱。”   笑僵在脸上,谭娟脖子渐粗。   许雲琛看着他妈,眼中没有暖意。一个个都想撕了颜泽,现在这遗嘱一出,颜家那些人就有的忙了。在没弄清楚遗嘱内容前,他们谁也不敢去动颜泽。   好个野崽子!谭娟秉着的那口气久久才慢慢吐出,回视儿子幽幽说道:“你好像很高兴?”   “不是高兴,”许雲琛双手交叉放于桌上:“是突然觉得颜泽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差,至少他不完全是在颜老爷子为他撑起的树荫下行走,”否则也娶不了童颖。   谭娟沉声斥道:“你想学他,”眼神冰冷霍得站起,“别做梦了。要娶韩伊林,除非我死。”   许雲琛蓦然笑之,压根不惧他母亲的怒意:“你有多久没回谭之镇看舅舅了,知道裳河坊前段时间招待了什么人吗?”   盯着儿子,谭娟不明白他意指何:“话说清楚。”   许雲琛却没那心情了:“自己做过什么,难道忘了?”想到半个小时前,笑启表哥向他炫耀的那事,本就没味的嘴里翻涌出苦涩。   她做过的事情多了,谭娟绕过办公桌走到比她高了快一头的儿子身边:“你从小到大,吃喝穿用都是我力所能及内最好的,”两眼瞪得滚圆,“现在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跟我阴阳怪气?”   确实没资格,许雲琛低头笑看这张年60 还依旧细滑的脸,当然也没错过那些细小的针孔。   “你让我帮你查冼默彦的太太,我帮你查到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会会她?”   突然提到冼默彦的太太,谭娟不自禁地想起那个名字,心一紧。   许雲琛抬手揉搓了把脸:“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吵架的,”有些事情他都不想再说,但无奈现刀架在脖子上,“不大方不想做慈善,你可以不做,没人逼你。你用低价买的那些残次品,还明码标价捐出,今天早上7点运物资的六辆大车被查了。”   “什么?”谭娟大惊:“那是捐往西北的物资,高速都放行,谁会去查?”   “真是个好问题,”许雲琛都发笑:“你跟盛科打对台,还想警方为什么会查你捐献的物资?没人告发你信吗?”他还记得2009年的时候,舅舅特地跑来京都向他妈要善款的事。一直以来,他都以为那次是他妈为了让舅舅低头故意拖着不给钱的。   现在是明白了,谭娟女士就不是真心在做慈善。   “摩岩电科是做电器的,你可以捐一些不合格但却可以正常使用的电器,为什么要捐衣物捐粮?”   谭娟不再理会儿子,转身拿过座机拨打电话。   许雲琛将电话按掉:“这个时候,你找谁都没用?”抬手看了下时间,“再有半个小时,事肯定会曝光,现在只有推人出去顶了,然后主动配合机关调查,补缴税款。”   知道儿子说得很对,但谭娟一想到自己的名声……一把将座机挥到地上,气恨得心口都疼。   中午十二点,午间新闻准时见:“观众朋友们,中午好,这里是正午30分钟,我是李涵。今天早晨7点,警方在鑫安高速收费口查了一批京都某电器公司捐往西北乡村的物资。经检验,这批物资全部为不合格产品……”   就在人民群众猜测是哪家电器公司时,网上已经将可能的几家罗列出来了。一、盛科海翼,二、摩岩电科,三、启发电器、四、海威。   月月侬好:不可能是盛科,盛科很少捐物资,多是直接拿钱。而且盛科名下产业助养了很多慈善机构,这个早有曝光。盛科1997年在河源那拿下的一块地,因为一家福利院,到现在都没规划。   萌神一号:摩岩电科,就他家喜欢捐物。   田嘟嘟:启发、海威都搞电器下乡,新闻里曝光的是捐衣服。   YYLI:盛科去年在我们学校设立了单亲家庭子女助学金,人家都是真金白银往外掏。   丫丫样儿:不要再猜了,肯定是摩岩电科。突然发现摩岩电科少东和韩富美是真的绝配,都假得一逼。新闻里说衣服和棉被甲醛超标还是轻,被芯棉发霉有虫还明码标价才惊人。天啊,这是明显地滥用慈善避税。   又来一出:摩岩电科官网出申明了,推了采购出来顶罪,然后扬言会积极配合有关部门调查。并且言明,今年摩岩电科会全额交税。请大家把关注点放在两个字上“今年”,往年捐的那些物资品质肯定优良。   红姐:脸呢?   今天童桐请了宁海甯到斯兰庭家里坐,现两人正在说摩岩电科假慈善真避税的事。   “看来摩岩电科的危机公关能力一般。”   童桐给好友续了咖啡:“公关能力是会受条件制约的,也许问题出在谭娟那。”   宁海甯滑动着笔记本触摸屏,翻着摩岩电科的财报:“希望有关部门能一查到底,以儆效尤。”   “难,”童桐不是不相信国家.机关,而是去年的不好去追究。这回是被抓了个正着,摩岩电科无从抵赖,所以很干脆地低下头认错。但去年的,没凭没据,真的是任他们嘴说。   宁海甯瘪嘴摇头:“镜头抵近,被子里的虫清晰可见,还蠕动……呃,”光想想都毛骨悚然。   “对了,你有试探过你二姑父吗?”张艋是为孟婷低价买房的经手人,童桐想知道张艋跟孟婷是否认识?   正要说这事,宁海甯眼离开电脑,端起咖啡:“张艋和孟婷不认识,但他跟海市民音晚报原来的社长窦懂是好朋友。”   “窦懂?”童桐知道他:“那个五年前在戛纳拿了最佳纪录片奖的导演?”   宁海甯点了点头:“就是他,”皱眉喝了一口咖啡,“他拿奖的时候,我还考古过他。这个窦懂很牛.逼,我们高中偷看的《春季文学》、《雨前雨后》、《花想你我》都是他开的。大学读的《人问》也是他办的,2009年从民音晚报辞职,还有很多人说他傻。可人家呢?调头就带上相机去闯世界了。”   童桐皱眉:“孟婷的那套大平层低于市价200万,这绝对不是普通同事搭个人情就可以办的。”   “是,”宁海甯享受着咖啡的苦涩,两眼微眯:“你说那个孟婷和窦懂会不会有一腿?”   “窦懂2009年辞职,韩志和孟婷的婚外情是在2008年底2009年初开始的,”童桐觉得海甯说的这一点很有可能,拿手机搜索“窦懂”,资料跳出。那位今年54岁,他比孟婷大16岁,1990年结婚,2009年妻子……自杀?   宁海甯就知道好友会意外:“自杀。”   童桐上滑屏幕:“我大姐说2004年的时候,她请的律师石乐荣有给海市民音晚报发过律师函,但海市民音晚报从头到尾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是谁在纵容一个小记者?”   宁海甯嗤鼻笑之:“窦懂筹备的电影在最近要选角了,他去年就放话,说柏俊是他这部电影里男主的原型,”提到柏俊,两条眉毛就往下耷拉,眼珠子右滚看向好友,“你可以让颖姐帮你问问柏俊,窦懂有没有接触他?”   童桐假笑两声:“干嘛劳动我姐,你问下柏俊不成吗?”   “呜啊啊……”宁海甯干嚎:“我就开个玩笑,他就把我免打扰了。”   “我比较好奇你跟他开了什么玩笑?”童桐一点都不同情她,自己交的朋友,什么德性她清楚得很。   宁海甯放下咖啡,倒向童桐:“我就开个玩笑……”   “什么玩笑?”童桐盯着她:“你咬唇干什么?”   宁海甯抽了下鼻子,可怜兮兮地望着好友,哼哼唧唧地囫囵说道:“我就说想看他在WO身上大汗淋漓的样子。”   我的天啊,童桐就没见过这样的猛女:“宁海甯同学,你知道你这行为叫什么吗?”更让她惊奇的是,“柏俊竟然没把你拉黑。”   “对啊对啊,他肯定也想……”   “我都没想到我姐跟柏俊的友谊这么深厚,”童桐一把推开倚靠着自己手臂的浪渣女,警告道:“别再打着我姐的名头去招摇撞骗,我姐丢不起这人。”   宁海甯抽了下鼻子:“那你家冼CEO的名可以借我用几天吗?”   “不行。”   “那CEO夫人呢?”   “不行。”   “桐仔,你天天大鱼大肉,就不能让姐们喝点清汤吗?”宁海甯拽着童桐:“柏俊已经四天没理我了,再这样下去,我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上肉。”   童桐不管这茬:“你可以去找他?”   “我要是能进他家小区,还用指望你。”   童桐瞧她那衰样,也是没招:“看在你帮我这么多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给我姐打个电话,让她问问柏俊能不能给你个当面道歉的机会?”   “嗯呢,”宁海甯很狗腿地为她奉上手机。   童颖那是十分干脆,组建了个三人小群,开了视频,召唤柏俊。柏俊头像一亮起,宁海甯就屁颠屁颠地出现了。   柏俊见到她便苦笑:“大小姐,像那种事情我们可以私聊。”   “聊什么?”童颖插话进.去:“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宁海甯丧着脸:“可是你不理我。”   柏俊当童颖不存在:“前几天在澳洲的一个孤岛上拍戏,那里信号不好,昨天才回酒店。”   不是,这情况好像不太对。听得很专注的童桐,挪到宁海甯身边,凑到镜头前:“影帝,我给你科普下什么是‘性.骚扰’。”   作者有话要说:  再有两章就打官司了。谢谢大家地支持!!!! 第50章   “桐仔, 不带这么坏我好事的,”宁海甯将人往边上挤。   柏俊也乐:“多谢童律师,这点小事就不麻烦您了, 性.骚扰的概念我熟烂于心, ”看着那方镜头在晃荡, 他决定先理下刚晋升的老财,“恭喜了, 盛科太子妃。”   “你也抓紧点, 有合适的就赶紧上,别拖了, ”童颖意有所指。   柏俊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一声非常清脆的应答, “对,我颖姐说得太对了。”不禁咧嘴大笑, 这大小姐能不能含蓄点?   成功将人挤出镜头的宁海甯额上已经冒汗了:“我帮童律师问你件事,那个窦懂有没有找你?”   “窦懂?”童颖皱眉,明显不悦。   柏俊也瞧见了:“找了我的经纪人,说是有意我做他电影的男主角。我挪不出档期就拒绝了。”   “只是因为档期满了才拒绝的吗?”不知什么时候童桐来到了宁海甯的背后, 下巴搁在她的肩上。   “你们做律师的都这么敏锐?”柏俊脸上的笑意淡了。   童桐看了一眼还没退出群聊的姐姐,复又望向柏俊:“你的经纪人Sam的大名, 我早有耳闻。窦懂找了她,如果她不看好那部电影可以直接帮你推掉,不会再去问你。既然问了你,就说明她能帮你调档期,不合作是你的意愿。”   柏俊点头:“我的成名作《爱乐之城》是改编自玖瞿的《乡歌》。在拍《爱乐之城》前,我买了《乡歌》实体书,细读三遍还有很多地方理解不透, 便托导演王梓约见《乡歌》的作者玖瞿。”   “玖瞿是齐舒,窦懂的前妻?”这是童桐的猜测。   柏俊弯唇:“你比颖子要聪明非常多。”   童颖赏了他个白眼:“不要在我妹面前贬损我,我长姐的威严维持得很辛苦。”   2009年,窦懂的妻子齐舒割腕自杀,幸在被家里的佣人发现,送救及时。童桐嗤笑:“所以窦懂出轨是真?”   “是,但具体情况,你可能要去问齐舒,”柏俊不喜欢背后说人:“齐舒在2009年和窦懂离婚后就移居瑞士,还在继续写书。我把她的私人邮箱给你。”   这样最好,童桐谢过柏俊就自觉退下了。   拿到齐舒的私人邮箱,她没有耽误,编写了一封邮件,将自己的身份以及汪晴案的大概说明。求问其前夫窦懂在海市民音晚报任职期间,和汪晴案被告人孟婷之间是否存在超乎普通上下属的不正当关系?   现在是下午2点,瑞士时间比京都要慢7个小时。童桐以为这封邮件可能没那么快得到答复,只没想到仅仅半个小时,对方就回复了。   玖瞿:您好,童律师,我是齐舒,很高兴认识您。国内的新闻,我一直都会看。那里虽是伤心地,但也是我割舍不掉的根。关于您的问题,我可以给你肯定答案。具体情况,如果您那边方便,我们可以视频聊。   童桐立马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发了过去,并且致以感谢。   “卧槽,这么快,”宁海甯凑到好友身边,她没别的事了,现在只想听听世间狗血,清醒一下顺便自警。   大概一刻钟,笔记本电脑响了,正等着的童桐通过了齐舒的好友申请,两人开了视频。50岁的齐舒和她想象的有些出入,五官平平无奇,但发自骨子里的知性和温婉令她出奇的美而不俗。   “您好,我再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童桐,边上这位美人是我的好朋友,宁海甯。”   “你们好,我是齐舒。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化了淡妆的齐舒调皮一笑,将镜头推离一些,桌上的茶点入镜,“陈年旧事太苦涩,我配一些喜欢的甜点。”   哇靠,真不愧是作家!宁海甯爬起来一点不客气地冲向厨房,从酒柜里挑了一瓶喜欢的红酒,又打开冰箱拿一盒抹茶味的生巧克力……   透过镜头,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猫窝在门口,童桐不由得露了笑,她喜欢齐舒现在的状态:“您的邮箱是我从柏俊那要来的,很冒昧,但为了案子又不得不去打扰您。”   齐舒将芝士蛋糕切成小块:“没有我的同意,柏俊也不会将我的私人邮箱随便给人,”叉了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我有在关注汪晴案,孟婷被捕的第二天,我就跟柏俊联系了。如果侦查汪晴案的警察或律师找他问我的事,他可以将我的私人邮箱给出。”   原来是这样,童桐了然一笑:“您已经能坦然面对过去了吗?”   齐舒瘪嘴摇头:“我一直在回避过去的那些糟事,但不是因为窦懂的背叛,而是……无法想象那个愚蠢的女人是我。我非常非常非常介怀这个。”   齐舒虽然化了淡妆,但除了左手腕上的猫眼石珠串,并没佩戴其他首饰。童桐想珠串应该是用来遮掩腕上伤疤的:“窦懂跟孟婷什么时候开始的?”   “2004年5月份,”齐舒小抿了一口茶:“孟婷是2003年9月进入海市民音晚报当记者的。5月份……她父亲吧,好像是出了一场事故。就是因为那场事故,她悲伤难抑几次痛哭,让窦懂心疼不已,才捅破了暧昧的那张纸,和她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   “他们之前就有暧昧?”童桐接过宁海甯递来的红酒。   齐舒两指分别戳在脸颊上:“窦懂喜欢甜甜的女生,孟婷就长得很甜,而且她说话时很嗲,是个糙爷们都喜欢。她进报社还未过实习期,就跟窦懂暧昧不清了。”   童桐蹙眉:“你见过孟婷?”   “我以前会去报社探班,”这又触到了齐舒的伤心处:“孟婷总在我面前晃,有时还会夸我时尚。事后想想,她应该是在嘲笑我,把我当傻子看。”   “这很过分了,”宁海甯吃着生巧克力就着红酒,早把减肥的事抛之脑后。   齐舒很沮丧:“对啊,那个时候我还沾沾自喜,觉得这女孩眼神挺亮,几次在窦懂面前赞她,让他多照顾一些,”不禁自嘲,“他照顾得确实挺到位,里里外外一处不放过,”冷嗤一声,满是不屑,“你们知道吗,窦懂是孟婷的第一个男人?”   男人的情怀,童桐也听说过:“所以他对孟婷是有求必应?”   “算是吧。”   “2005年,孟婷在海市太古郦庭以不到600万的价格买下一套大平层,经办人是张艋,您认识张艋吗?”童桐双目盯着视频里的齐舒,右手轻晃高脚杯。   齐舒点头:“认识,张艋是窦懂在海外游学时结识的,两人都喜欢摄影,还一起参加过摄影比赛,他们关系不错。但孟婷太古郦庭的房子,并不是以不到600万的价买的。”   宁海甯明白了:“价是信恒给张艋的价,张艋将房子转手孟婷,孟婷出的560万入信恒地产的账。”   “你的朋友也很聪明喔,”齐舒指着视频里的童桐:“窦懂帮孟婷补了180万,180万是直接给张艋的。就因为这,离婚时,窦懂是净身出户。”   童桐仰首喝了一口酒,这世上眼瞎的男人还真多。   “这事是您自己去查的吗?”   齐舒摇头:“自命清高是文艺女人的特质,我怎么可能会去做那么LOW的事。这些都是离婚前,窦懂自己向我坦白的。净身出户也是他自觉对不起我和……”   气氛莫名变得冷凝,童桐看着眉目蓦然清冽的齐舒,心有猜测。   齐舒闭目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他出轨孟婷的事时,怀孕不满三月。5年啊,他们两个把我当小丑,我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冲动之下一刀划向了自己的左腕。被抢救回来后,便签字做了人.流。在进手术室前,窦懂跪下来求我,但那个时候我看到他就犯恶心,怎么可能会留下孩子。”   同样的一个问题,童桐之前问过汪晴:“你是怎么发现窦懂出轨的?”   “情节很老套,匿名信件寄到我娘家,”齐舒情绪缓和了,接着吃芝士蛋糕:“但最近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那匿名信件很可能就是孟婷寄给我的,她的目的就是让窦懂主动提出了断。”   宁海甯差点被巧克力噎着,大灌一口红酒:“这女人也太恶心了。”   童桐没理会宁海甯:“孟婷知道你怀孕?”   齐舒长出一口气:“知道,我在医院查出怀孕后就兴奋地跑去了报社,告诉窦懂他要当爸爸了。一个下午,整个报社都知道我怀孕了。”   这就讲得通了,童桐拿过红酒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孟婷以为你怀孕了,肯定不会和窦懂离婚,必然会逼着窦懂跟外面断干净。因为了解你高傲的个性,她也不怕你会去找她闹。”   “对,”齐舒笑了:“我是看了汪晴案的新闻才了然她的目的。窦懂就是孟婷的踏脚石,她攀上高枝了,又不想得罪窦懂。那段见不得光的情,就只能窦懂主动提出了断。”   宁海甯补充了一点:“她跟了窦懂5年,付出了最美好的青春。窦懂不能给她婚姻,心中愧疚,必然会为她铺路。”   人脉是钱都买不到的。   前有齐舒的例子,孟婷竟然还敢玩那套,这如果都不算是有心害汪晴性命,童桐就只能怀疑是司法不公:“您流产后,有再见过孟婷吗?”   “我割.腕进了医院后,孟婷就休了长假,直到离婚,我都没见过她,”齐舒弯唇:“在出国前倒是在商场遇见过一次,她向我道歉了,还说她和窦懂已经分手。”   童桐清楚了:“今天的谈话,我可能要发一份给警方。目前汪晴案的情况是韩志和孟婷只承认有伤害汪晴,但在我看来,他们要杀我当事人汪晴是事实。”   齐舒没有异议:“这个你发给他们,近两天如果有空,我再录一份清晰的视频寄给你。还有2009年那封寄到我娘家的信件我还保存着,就放在我娘家的阁楼。你可以让警方去取,然后好好查一查那封信的来源。”   “谢谢您,”童桐莞尔,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用,我也是配合案件调查。”   “您和窦懂还有联系吗?”   “2009年我搬到瑞士后一个月,窦懂有发一封邮件,向我道歉、忏悔。但有些事情发生了就不可磨灭,在知道他出轨孟婷的那一刻起,他在我这就是个死人。”   童桐知道了:“后期警方可能会去找窦懂。”   齐舒不在意:“希望他能做回人,积极配合警方调查。”   结束了视频谈话,童桐正准备导出录音,就听宁海甯同学一声尖叫,吓得她打了个激灵,扭头看去,只见她两眼瞪圆了盯着手机屏幕:“你干什么?”   “桐仔,摩岩电科在你身上花钱了,”宁海甯手腕一转,手机屏幕向童桐:“热搜第一,#铭创总裁夫人律师童桐#,谭娟肯定是拉你出来给他们分流,同时撒钱撤热搜。瞧瞧现在摩岩电科的几条热搜都跌到二十外了,估计很快就不见了。而热搜榜前十你和你老公占了三,我颖姐和她老公占了三。 ”   童桐现在想砸电脑,狗男人上任第一天就给她捣鬼。   宁海甯还提醒她:“摩岩电科的热搜,没有铭创的某些高层点头是肯定下不去的,就不知道换了多少钱?当然你的热搜也要谁谁点头才能上去。”   吸气……呼气吸气……童桐继续自己的事,将录音笔中的录音导出,等她忙完正事再去找铭创的某位高层算账。   网友今天又撑了,早上一出铭创换将;中午盛科总裁才宣布领了证,摩岩电科假慈善就被逮了。这肚里的瓜还没消化,铭创老板娘又暴.露了。   天要下雨:我用心捋过了,这热搜榜上前十位,榜首、榜三、榜四都是眨眼间就突然出现的。@铭创,是今年效益不好吗,连老板和老板娘都被拉出来吸引流量了?   小姑娘画刷:@冼总裁,您这才上任就紧着创收了?   天下第一:在汪晴案闹出后,我就在替童律师的终身大事担心。一朵美丽耀眼的高岭花,咋就学了法律。今天我可以吃个舒坦饭了,冼CEO果然是男人中的男人,小的在这没别的话要说了,只想发一句警言。冼总裁,不要玩出轨,这游戏不适合你。   宏佳索:@廊微,你是疯了吗?为了流量,老板和老板娘都挂?   月云楼:哈哈哈,摩岩电科热搜咋不见?冼总裁,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收钱了?   童桐将录音发给裘韧后,登录廊微,发现热搜虽挂着,但到目前为止铭创官网、官微还没动静,冼默彦也没有回应。这倒是很少见,看来是在等她。   拨打某人号码。   嘟……嘟……   “喂,老婆,”电话那头的冼默彦声音很平静,就像不知道网上发生了什么。   童桐冷笑两声:“给你机会解释。”   “深城那里有人在其他几个平台下单,买我和你的新闻跟热搜。同时朗讯总裁办接到摩岩电科撤热搜的单子,我抽出两分钟跟对方谈了个价,他们同意了,我也就允许撤了。”   这么说,就算朗讯不挂,她和冼默彦也会出现在其他平台:“所以你就先下手为强?”   冼默彦语调很轻快,明显心情不错:“对啊。”   童桐趴在桌上:“摩岩电科花了多少钱撤热搜?”   “三条1200万。”   这么多,童桐都被惊到了:“钱你准备怎么用?”   冼默彦清了清嗓子:“捐出去,然后再上一条热搜讽刺下摩岩电科,不出意外,明天摩岩电科的股价肯定跌。”   “行,那就这么办吧,”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再追究也没只是浪费时间。拿1200万行善,这会让她很满足,“咱们不花不义之财。”   “不怪我没阻住其他几个平台曝光你?”   童桐叹气:“我知道你很高兴。”   “你太优秀了。我现在的精力又要被工作分走一半,而且这次你去海市我还不能陪着,心里不安,所以更迫切地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太太,”冼默彦不掩饰自己的私心。   “你是对你自己没信心,还是觉得我心花?”童桐拿了一块巧克力放进嘴里,苦涩的抹茶味瞬间弥漫开。   电话那头的冼默彦勾唇:“我六年前就认定了,但却不知你是不是和我一样?”   童桐点头,笑问:“你猜我现在干什么?”   “干什么?”   “点头啊,”童桐都觉自己变幼稚了:“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冼默彦有瞬间愣神,只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桃花眼中泛水光,脸上笑容灿烂:“我舍不得你做饭,你来公司,我们出去吃。”   又来这招,童桐才不上当:“今天汪晴案有了新的进展,我心情还行,打算给你做顿饭。”   “那好吧,我这忙完就回去。”   “OK,拜拜。”   宁海甯端着酒杯,看着好友都结束通话了还对着手机傻笑,顿时心酸:“你还当不当我是个人?”   “你不是单身狗吗?”这是她先前自己说的,童桐表示是她自个不想做人。   “你再这样,信不信我今晚就赖在你家不走了?”宁海甯都想打飞的去澳洲找男人嗨。   童桐放下手机,正经地问:“你对柏俊到底是什么想法?我可警告你,如果只是想耍,那就趁早罢手。柏俊是我姐好姐妹兼经纪人冯茜的表哥,你别祸害他。”   “倘若我是认真的呢,你支持吗?”最近宁海甯也在想这问题,她这人从小就爱美,爱自己美丽也爱美丽的人或物。人物百科上对她的介绍,爱美和颜控四字都被标黑了。   “支持,”但童桐还要问:“你做好心理准备了?”   宁海甯下敛眼睫:“我的资产早就已经独立出了宁氏,”酒杯口杵在唇下,“就是如果我和柏俊一块,家族基金、温商银行、RSO珠宝等等应该都跟我没关系了。”   “舍不得?”   “那倒也没有,只是会不甘心,不过想想自己也没接受家族的安排联姻,”宁海甯觉得也该是这样,   童桐过去,搂住她:“你很喜欢柏俊?”   “喜欢,”宁海甯枕在好友的肩上:“但我想脱离宁氏并不全是因为他,”轻晃酒杯,“我二姑原是温商银行的行长,现在呢?”不禁嗤笑,“我奶奶和大伯两分钟就决定了她的后半生,虽然既可笑又显凉薄,但这就是现实。”   而她不想成为第二个宁宝蓝。   ………………   冼默彦过了家里领导那关,便让铭创官网、官微对热搜进行回应,并且说明1200万的去向。   铭创蓝V:多谢各方人士对冼默彦先生和太太童桐女士的关心,结婚是私人的事情,两位本不愿占用公共资源。但有人想花钱,冼默彦先生和太太也不能阻止,索性拿了撤热搜的钱干点有意义的事。   冼默彦先生和太太童桐女士以夫妻名义向西北乡村捐款2000万人民币,用以支持、改善基础教育环境等等。其中1200万是来自撤热搜,800万是冼默彦先生和童桐女士私人所出。   附带朗讯申明:热搜是公众的声音,廊微不喜欢撤热搜扼公众的喉咙。   骏女孩:哈哈……太绝了。   太阳公公:我的妈呀,冼二少果然是人才,他这是曲线帮摩岩电科吗?摩岩电科也是的,要捐钱自己捐,干嘛要绕这么大个弯子劳动新婚的冼二少,还牵累人家往里贴了八百万。   我是个好人:咱们都错怪摩岩电科了,快,我第一个道歉。亲爱的谭娟大妈,是小的鼠目寸光,看不透您的格局。有钱撤热搜,却做假慈善,服了。   滴滴响:你们再品品铭创的回应,我怎么觉得冼二奶奶曝光跟摩岩电科有关系?   越来越年轻:楼上,你没品错,所以冼二少向西北乡村捐款了,哈哈……多么简单粗暴,我太喜欢了。   哗啦啦……   一套白釉茶具砸在地上,碎瓷片迸射散落在四处。穿着旗袍,外罩真丝宽袖短斗篷的谭娟脸都被气白了,手捂着心口。   1200万付了,她还以为朗讯该闭紧嘴旁观了,怎料……好个冼默彦!   他这样做就不怕砸了朗讯的招牌?   坐在对面的许雲琛将自己没沾的茶推过去:“让你别撤了你非要撤。现在全网都说冼默彦和他太太的新闻是你买的。”   谭娟心口更疼了,那事还真不是她让人爆料的。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你……”   “你闭嘴,”谭娟冲着儿子大吼:“来了半天就知道气我,你是想气死我自己当家作主吗?给我滚出去。”   许雲琛丝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站起身双手插袋踩着碎瓷片出了总裁办公室。   门口的谭咏晴怕他难过,特地把人叫住:“琛哥,姑姑正在气头上,你别忘心里去。”   “她是我妈,我还不了解她?”许雲琛冲着谭咏晴笑了笑,便走向电梯。面上的淡笑,在他跨进自己的办公室后消失不见,掏出手机,查看刚刚进来的信息,嘴角再次上扬,删除信息,扭头望向落地窗外,低语说道:“不破……不立。”   ………………   海市刑侦队,裘韧在收到童桐发来的录音后,立马查了民音晚报前社长窦懂及其前妻齐舒,找到齐舒的娘家地址,不顾天已黑,带着小邱上门取东西。   齐家人一听说是来拿齐舒留在阁楼里的东西,那是相当配合,还骂了几句窦懂。   拿到信件,裘韧就两眼放光,这信封上有字,虽然看着不像是孟婷的,但也是一条线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地支持!!!! 第51章   “师父。”   在鉴定中心跟了一夜的小邱两眼眶通红, 冲进刑侦队:“信封上的笔迹比对过了,跟孟家三口都不符合。”   早料到了,裘韧不觉意外, 就是有点失落。   小邱这还有后话:“鉴定之后, 袁老又仔细看了信封上的字, 他说行文很僵硬,运力生疏不顺, 有可能不是惯用的手写的, 让我们把这三人左手行书送过去再做鉴定。”   “那还等什么?”裘韧将剩下的半个肉包子塞进了嘴里,拿了包就往外:“桌上有我给你买的早饭, 你吃了去休息室歇一会,我去趟看守所。”   “谢谢师父, ”小邱目送他离开,就憋不住了, 打了个大哈切,低头看拿着的鉴定结果,吹了个口哨。童律师是厉害,民音晚报的前任社长都被她挖出来了, 孟婷大概是做梦都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远在瑞士的齐舒还惦记着她。   7月20日,裘韧再次提讯孟婷。被刑事拘留一个半月, 孟婷早没了光鲜,脸色暗沉人也虚胖,只眼神没变,依旧清亮。   小邱都想不明白,拥有那么一颗丑陋的心,她怎么就能长得比一般女性好看那么一点。不是都说相由心生吗?   “姓名?”   “孟婷。”   “性别?”   “女”   等小邱例行公事提问完,裘韧看了一眼坐在孟婷边上的徐晋茂, 两指屈起敲了敲桌子:“孟婷,你还记得窦懂吗?”   孟婷眼神微动,低下头没有吭声。   裘韧冷笑:“我们联系上了窦懂的前妻齐舒,她跟我们说了一些事情,我……”手指自己,“个人对你的认知又更深了一层。”   “裘副队长,这好像跟汪晴案无关,”徐晋茂无力极了,他自执律师证以来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不配合的当事人。说句可笑的话,到目前为止,他对当事人的了解只止于诉求,问其他的多是无果。   瞧这状况,心里哪能没数?   “你说没关系,我说有关系,咱们审过再论,”裘韧将之前查到的航班信息从带来的文件袋中抽出:“2009年5月17日,窦懂的前妻娘家收到一封匿名信,告发窦懂和其下属孟婷有婚外情,照片我们已经从齐舒的娘家取来了。”   小邱将取来的照片送到孟婷面前:“好好看看照片里是不是你?”   徐晋茂是海市有名的专打刑事案的律师,勾头去瞧照片,只一眼他就确定照片中的人是孟婷,一口气叹到喉间了又憋了回去。   裘韧接着说:“根据笔迹比对,这封信上的字是你用左手写的,也就是说你向窦懂当时的妻子揭发了自己与窦懂的地下情。”   “这跟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吗?”徐晋茂知道裘韧要干什么,他现在就是尽自己律师的义务加以阻挠。   裘韧不理会徐晋茂,望着孟婷:“窦懂的妻子齐舒当时怀孕不足三月,且妊娠反应激烈,情绪本就不稳。因为你的告发,她气愤之下割了腕。”   “这跟我的当事人没有关……”   “整个民音晚报报社都知道齐舒怀孕,”裘韧一巴掌拍在桌上,两眼大瞪:“在齐舒出事的第二天你开始休年假。2009年5月25号,齐舒签字做了人流手术,26号,你……”手指着她,“孟婷和韩志去了欧洲,玩得很开心,还买了很多奢侈品在筹划着怎么利诱金玟,让汪晴患上抑郁症。”   孟婷气息渐渐急促,慢慢抬眼看向在逼问的裘韧,放在膝上的双手抠着指甲。   裘韧直视着孟婷,他在她的眼里捕捉到了愤怒以及想活撕了他的凶狠:“你说你对汪晴心有愧疚,只想照顾她余生,不会杀她。那齐舒呢,你对她有过愧疚吗?没有,你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同情心……”   “你给我闭嘴,”孟婷终于爆发了,她真的受够了:“齐舒是她自己割.腕自杀的,不是我拿刀杀她的,是她自己蠢,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汪晴呢?”裘韧冲她大吼。   徐晋茂刚想出言打算,可惜已经晚了。   “我们只是逼她,她死不死还不是看自己?”音一落,孟婷就傻了,抬手紧捂自己的嘴,两眼珠子暴凸,她……她……   裘韧笑了:“原来你们杀汪晴的灵感是来自齐舒割.腕,”他研究完童律师传来的录音,就有了这个怀疑,现在得到证实了,“只汪晴不是骄傲的齐舒,她的心性更坚韧。”   徐晋茂闭目,这场官司赢面更窄了。   “啊呜呜……”孟婷双手捂脸痛哭:“我……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做,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我没有杀人,她们都还活着。”   小邱嗤鼻笑之:“你这是杀人未遂。”   审完孟婷,裘韧提了金玟接着审:“在2009年6月之前,孟婷有找过你吗?”   面上浮肿的金玟皱眉细想:“2009年6月……”舌舔过干得翘皮的唇,“过去时间太久了,我想不起来,您能给点提示吗?”   小邱看了一眼他师父,问到金玟:“认识窦懂吗”   金玟立时就想起来一事:“2009年5月窦懂他老婆自杀。”   “你怎么记得这个?”裘韧盯着金玟,金玟有点紧张,略犹豫后还是选择老实交代:“我不知道这跟窦懂老婆自杀有没有关系,当时会说那些话全是出于无意。”   “啰嗦什么,赶紧交代,”小邱十指放在键盘上,已经就绪。   金玟双手紧扣:“因为职业相关,我跟窦懂算是一个圈子的,他老婆自杀那事当时在圈子里闹出挺大动静。会生疑跟孟婷有关系,是因为在那之前的一次下午茶,孟婷有跟我提过……窦懂的老婆好像是叫……姓舒……”   “齐舒,”裘韧笔帽抵着笔记本。   “哎对,就是齐舒,孟婷有跟我说过她。我那会也没想多,就一心显摆自己很能,评价齐舒清高,指出这样的人往往很刚。但过刚易折,经受不起大打击,”金玟哭了:“结果没几天齐舒就出事了,裘警官,这真的不关我的事。”   关不关她的事另说,裘韧现在只想明确一点:“你确定你跟孟婷说过,齐舒经受不起大打击?”   金玟连连点头:“确定,而且那个时候齐舒好像怀孕了。”   “别哭了,你的表现我们会在报告中向法院反应,他们会酌情处理,”小邱示意看守所的同事将人带回。   “谢谢。”   审完金玟,裘韧心里几乎已经确定,刺激汪晴患上抑郁症,逼她自杀的这种杀人方法是孟婷想出的。当然将这个杀人方法付诸行动肯定是要韩志同意和参与。   “师父,我们接着审还是先去吃口饭?”   裘韧看了下手表:“下午2点左右,纽约直达海市的飞机会落地,”童颖案的嫌疑人之一李伯科就在这趟飞机上,刑侦二队已经等他很久了,“我们接着审,”他想早点回队里,看墨明问讯李伯科。   “好。”   韩志瞧着比孟婷要糟糕很多,他两腮冒头的硬茬都见灰白,眼神有些呆滞,似已经麻木了,坐下就说:“别再问了,问多少遍我还是那句话。阿晴和我是一路苦过来的夫妻,我就算对她没感情了,也不会杀她。”   小邱跟没听到一样:“姓名?”   “韩志。”   裘韧很直接:“认识窦懂吗?”   韩志眼睫毛轻颤,没有回应。虽然离得不近,但裘韧没错过那一颤:“既然认识窦懂,那你知道他跟孟婷是什么关系吗?”   沉凝了有五秒钟,韩志才出声:“上下属。”   “这只是一重,”裘韧让小邱把孟婷寄到齐舒娘家的照片拿给韩志看看:“2004年5月,窦懂和孟婷开始婚.外情,2005年11月孟婷买太古郦庭的房子,窦懂帮她找关系,还另外掏了180万人民币。”   小邱拿着照片一张一张地翻给韩志看:“瞧清楚照片里的人,这些可都是孟婷自己找人拍的,然后寄给窦懂的老婆。”   “2008年在做专访的时候,她认识了你这个身价数亿的大富豪,”到今天裘韧还没确定韩志和孟婷发生实质性.关系的时间,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你跟孟婷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你清楚,警方也清楚。但你知道孟婷是2009年7月才和窦懂彻底分开的吗?”   韩志盯着照片,两腮的肌肉不时地抽搐,显然是不知道这事。   小邱接过师父的话:“孟婷为了让窦懂主动提出分手,她将这些照片寄给了窦懂的老婆。窦懂的老婆因此自杀,”眼不眨地注视着韩志面上的表情,“我们已经有切实的证据证明,你们杀汪晴的手法是来自窦懂的老婆自杀。坦白交代吧,负隅抵抗是没有用的。”   “怎么可能?她……她说是帮我照顾阿晴,不可能啊,”韩志竟然哭了:“我不知道她有这样的过去……呜呜我真不知道,如果晓得她害过人,我绝对不可能让她照顾阿晴的……呜呜……”   如裘韧想的一样,韩志会把杀人罪推给孟婷。这就好办了,裘韧笑看向脸色阴沉的徐晋茂,心情美得冒泡。   狗咬狗才精彩。   ………………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即将抵达海市,请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系好安全带,准备降落……”   抱着骨灰盒,坐在头等舱的李伯科神色平静地看着窗外的白云,他太太季名姝听到广播揉了揉眼睛,调整座位坐起:“It’s ing soon.”   “回国了就讲中文吧,”李伯科轻出一口气:“也免得有人说我们喝了几年洋墨水,就忘了自己叫什么了。”   “讨厌,”季名姝翻了个白眼,从包里拿出镜子,开始整理头发:“快饿死了,到了海市先在机场吃点东西,然后再去我爸妈家,”头发不塌了,又往前顺了顺遮一点自己的方脸,后掏出化妆包,“几年没回来,我都有点想念海市的蟹黄包了。”   李伯科没意见。   补好妆,季名姝就扭头看向隔了一条过道的座位,眼中有宠溺:“冉冉,快醒醒,飞机降落了。”   穿着露脐装,脸睡得红扑扑的李凝冉哼唧了两声,翻身背对她妈接着睡。见女儿这般,不苟言笑的李伯科嘴角微微上扬:“你让她睡吧,一会落地了,她自然就醒了。”   季名姝耙了耙垂在胸前的发:“都是你宠的,”眼神下落,定在丈夫腿上的那只骨灰盒上,嘴角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稍瞬即逝。   混在机场人群里的墨明和小黄今天穿的都是便衣,看着显示屏上的时间,李伯科的航班就要到了。美国警方已经调查过了,引荐韩伊林进安蒂玛亚女子学院的是一个叫季名姝的华人。   这个季名姝是李伯科的太太,他复大导师季子理的女儿,曾就读于安蒂玛亚女子学院。美国的安蒂玛亚女子学院是贵族学校,学费非常昂贵,按理以季子理的那点工资是绝对供不起的,奈何人家有一个好太太。   季子理和盛科前任总裁颜明域娶的是一对姐妹,大舅子是华安广科电子前董事长赵跃飞。华安广科电子可是国企,赵跃飞也才退休4年。   “好热啊……”   一下飞机,李凝冉就受不了了:“爹地,我快要被烤焦了,”身上的牛仔短裤短到腿.根,一双又白又直的长腿引得路人屡屡注目,手挽着爸爸的胳膊撒娇,“我们应该到京都转机的。”   季名姝不高兴了:“你想去姨婆家玩,妈妈理解。但你能不能考虑考虑妈妈的感受?妈妈也有好几年没在你外公外婆身边敬孝了。”   “不是有经常视频吗?”李凝冉瞥了一眼她妈咪,更加贴近她爸鼓着嫩嫩的两腮:“我才不是想去姨婆家玩。”   李伯科笑了。   对着照片确定无误后,墨明和小黄上前拦人:“李伯科是吗?”   笑慢慢散去,李伯科点头:“我是李伯科,请问两位是?”   墨明掏出证件:“警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什么情况?”季名姝怒目问道:“你们先说清楚为什么要抓人,我们这才从美国回来,犯什么事了?”   “对呀,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李凝冉紧抓她爸的手臂,瞪着两个警察,眼睛跟水龙头一样,泪说来就来:“我奶奶去世了,我们是送她的骨灰回国安葬的。你们莫名其妙要抓我爸,是存了心不让她安息。”   机场人群密集,这边很快就引来了围观。   墨明冷眼看着李伯科:“认识韩重瑞吗?”   “韩重瑞?”李伯科皱眉:“好像有点印象,几年前我妈说她一个老姐妹的孙女很喜欢音乐,钢琴弹得不错。家里想送她进伯克利音乐学院进修,让我写封推荐信。那女孩好像叫……”转眼看向老婆。   季名姝也开始想:“叫叫韩什么的,她爸是不是就是韩重瑞?”   演得挺像样,墨明不想看他们装疯卖傻,望向一边的女人:“你叫季名姝,李伯科的妻子,2012年推荐韩重瑞的女儿韩伊林进入美国安蒂玛亚女子学院,”手指向李伯科,“韩伊林进伯克利音乐学院的两封推荐信,其中一封是你写的,另外一封是你找同事给她写的。”   “这有什么问题吗?”季名姝状似想不明白,问到围观的群众:“我和我先生为我们的同胞牵线去世界名校进修犯法吗?”   围观的群众里有看不惯他们这嘴脸的就发声了:“既然知道不犯法,那你们怕什么呀?警察局又不是狮子口,最近韩伊林遇上事了,警察请你们去配合调查下怎么了?”   “人家是外国公民,哪有义务配合咱们的警察?”也有人出言讽刺。   不能再在这僵着了,李伯科将骨灰盒交给妻子,上前一步:“警察同志,我陪你们走一趟吧。”   “多谢配合,”小黄歪嘴笑了笑,早这样也体面。   看着丈夫被带走,季名姝将托着的骨灰盒塞进女儿怀里,后推着行李箱快步出机场,上了车没人盯着了就赶紧打电话给她爸。   墨明几乎是和裘韧同时回到队里,裘韧下巴朝着跟在小黄身后的那位戴眼镜的学究:“情况怎么样?”   墨明吩咐小黄:“你先领他去问讯室,我马上就到。”   “好的,头儿。”   等人消失在门口,墨明才回裘韧的话:“狡猾,一家三口都狡猾,你呢?”细观兄弟脸上的神情,知道这是有好消息,“撂了?”   裘韧咧嘴笑了,眼尾的笑纹立时深刻:“还不到撂,但开始狗咬狗了。”   “不错,”墨明也替他高兴。   裘韧可不敢把功劳全顶了:“能得进展要多谢童大律师,是她联系上的齐舒,撬动了韩志的嘴。”   “我这也得抓紧,”墨明拿起桌上的笔记本:“你要去看看吗?”上身前倾,嘴杵到兄弟耳边,“我的直觉告诉我,李伯科跟谭娟的关系匪浅,说不定十五年前的那起交通事故他也有插手。”   拍了一下墨明的膀子,裘韧勾唇:“我赶回来就是要看他。”   “那一起吧。”   “走”   裘韧没有跟进审讯室,而是站在外面通过单向透视玻璃观看室内情况。   “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要在机场截你吗?”墨明是单刀直入。   李伯科摇头:“我刚下飞机,一头雾水。”   “你说你对韩重瑞有印象?”小黄两眼一抬,额上抬头纹就出来了:“什么印象?”根据他们查到的信息,这个李伯科在伯克利教学快20年,只给两个人写过推荐信。一个是赵跃飞的孙子一个就是韩伊林。   韩伊林从他那拿推荐信不是白拿的,给了钱。反正他穿上警服这么多年,谁有意贿赂他,即便没收,他都记得很清楚?   “韩重瑞给过我妈钱,”李伯科叹气,摘下眼镜:“我妈过过苦日子,她怕穷。韩重的母亲找她帮忙,她一开始是不想给我揽事,后来听说有偿,就应下了。这事我也是后来才发现的。”   墨明勾唇:“刚在机场的时候,你不是印象不深吗?”   李伯科露了疲倦,抬手捏晴明穴:“我太太跟我妈关系一直不好,她最看不得我妈占便宜,这事我一直瞒着她。”   “明白了,”墨明点了点头:“你对韩重瑞印象深刻就好,现在咱们说事吧。这月的7月6号,你是不是往韩重瑞家打过电话?”   “警官,我母亲7月7日过世的,你觉得我有那份闲心思吗?”   在理,墨明用笔敲了敲桌子:“认识约翰·博明吗?”   李伯科有些不耐烦:“如果你说的是伯克利大学那位教电气的约翰·博明,我认识。”   “7月6日,你到过约翰·博明家吗?”墨明盯着李伯科。   “约翰·博明的住所距离我家足有30公里,开车要半个小时,”李伯科将眼镜戴回:“警官,你们到底在怀疑我什么?”   审讯室外,裘韧双手抱臂,双眉紧锁,这个李伯科不愧是名校教授,他的思维逻辑紧密,远不是韩重瑞父女可比的。   穿着一身警服的张局背手走来,裘韧察觉扭头望去,心中一动:“谁又为难您了?”   “现在全国人民都盯着海市公安局,谁还能为难得了我?”张局驻足在裘韧身侧,看审讯室里的情况:“李伯科的岳父季子理给我打电话了,没明说要我放人,但就那么个意思。又跟我扯什么赵跃飞、颜明域的,我假装听不懂。”   裘韧放心了:“扯赵跃飞还行,颜明域就不好在这案子上提了吧。受害人童颖可是盛科太子爷的老婆,盛科创始人兼董事长颜忠华就颜泽一个孙子。”   张局面目带笑:“网络发达也挺好的,虽然网上有不少不明情况的群众怼我们办事效率低。但不得不说有他们盯着,局里行事顺畅多了,少有人再来指手画脚。”   “说的是,”裘韧心里最自在:“局长,汪晴案再有十天就差不多了。”   张局挑眉:“找到证据证明是故意杀人了?”   裘韧弯唇:“两人咬起来了。”   “好,让他们咬,”张局松了一口气,不说这案子上头和媒体都盯着,单就其恶劣程度以及对社会造成的不良影响,他们都必须要把这案子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影响真的太大了,他闺女今年33,以前催她找对象结婚,她还好言敷衍一下。现在人直接喊找对象可以,结婚不成,怕对象婚后变韩志。   这都什么谬论?   ………………   京都西峡半山颜家老宅,颜老爷子戴着副老花眼镜在翻看设计师送来的礼服画册子,跟荣管家商量:“你觉得我定制几身中式的怎么样?”   “要不三套中式,三套西式?”荣管家喂他口茶。   颜老爷子摇摇头:“西式还是不用了,我都这岁数了,穿中式合适也舒坦。”   “万一那天南老首长来吃酒呢?”   提到这个,颜老爷子就高兴:“那就备两套中山装。”童桐确实厉害,不但让冼家上下都对她很满意,还叫南家高看童颖。阿泽结婚,要是南湛真的能以舅舅的身份送童颖出嫁,那他就是闭眼也放心了。   荣管家抽走老爷手里的册子:“听说南老首长喜欢吃笋壳鱼,我让人寻了一些野生的,您看是不是给南老首长和冼家送去几条。”   跟南家打交道就不能走俗套,颜老爷子点头:“让阿泽两口子送去,”笋壳鱼野生的也就百把块钱一斤,吃个鲜,不犯忌讳。   “行,我这就给泽少爷打电话。”   “等一下,”颜老爷子叫住荣管家:“最近颜东起、颜明域那父子两有什么动静?”   荣管家脸上没了笑,摇了摇头。   颜老爷子冷哼一声:“继续盯着,阿泽的婚礼不能出岔子。”   “是”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52章   明天童桐就要回海市了, 原打算今晚去公婆那吃晚餐的,不想下午外公打来电话,说大姐在他那做饭, 让一家子去大院吃。   这么一来, 她也不用等冼先生下班了, 直接开车去大院给她姐打下手。到时,颜泽正陪着外公下棋, 走过去看了一会, 她便往厨房去。   四条笋壳鱼已经杀好,童颖正在往皮上抹蛋清:“你怎么不等冼二一块过来?”   “我东西都收拾好了, 离他下班还有2个小时,在家也没事便先过来了, ”童桐说着话就开始撸衬衫的袖子:“有青椒有肉,是要做虎皮青椒吗?”   童颖点头:“对, 外公说了南雪教授喜欢吃这个。”   “那行,我来剁肉,”童桐拿了肉到水池那清洗:“你跟颜泽的婚礼日子定下了吗?”   提到这个,童颖就烦躁:“结个婚乱七八糟的事是真多。颜泽爷爷找高人算了日子, 说最近与我跟颜泽八字相投的好日子就是农历八月十九,阳历是九月十七。错过这天, 便要等到明年年底。”   童桐将肉去了皮,切片:“那颜老爷子是什么意思?”   “爷爷岁数大了,他是希望能尽早把事给办了,”童颖也理解,毕竟就这么一个孙子。   是怕夜长梦多吧?童桐切好肉,抬眼看向她姐:“只要颜家不委屈你,我什么意见也不会有。”   童颖冲着她么了一口:“别光说我, 你呢,跟冼二准备什么时候办事?”   “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忙完,”童桐目前是没心配合举行婚礼:“对了,那个李伯科被抓了。”   童颖手下一顿,双目晦暗:“他回国了?”   “回国了,刚下飞机就被墨明请回局里喝茶,”不过童桐对此并不乐观:“李伯科是典型的工科男,思维逻辑上肯定很严密。他又在伯克利教学多年,怕早已成精。警方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指向他,最多只能算是请他配合调查。如果没什么发现,24小时内就必须放人。”   他这种情况,跟金玟、韩志孟婷父母还不一样。   “那他不是随时可以逃回美国?”童颖皱眉。   童桐弯唇:“有这个可能,但我跟Eric分析过,他这次回来应该还有别的事要处理。”   童颖脱去一次性手套:“什么意思?”   “18号那天深城那里有人买我跟Eric的新闻,”童桐拿了磨刀棒磨刀:“时间点跟摩岩电科撤热搜几乎是前后脚。谭娟也许知道冼默彦的太太是谁,但她不会蠢到在18号摩岩电科爆出丑闻那天拉我和Eric分流。”   理是这个理,但脑子不是长在自己脖子上,谁晓得谭娟会不会干蠢事?童颖不太懂小桐仔在意指什么?   童桐看她姐懵圈的样子,都想伸手去捏她的脸:“你以后要是生了女儿,一定得看紧了,”太可爱了。   童颖面上一热:“别岔开话题,接着往下说。”   “桐仔的意思是有人要谭娟下沉,”颜泽双手插袋倚在厨房门口,瞅着他傻媳妇,不禁发笑:“我现在别无所求,只望下一代的脑子随我随她(他)姨,千万别随妈。”   “你还有事做吗?”童颖知道自己不聪明,但也没他这样埋汰人的,随手抓了一把葱,“没事做就进来给我剥葱蒜。”   颜泽退后:“外公到后院摘丝瓜了,我去看看。”   瞧着人走远了,童颖冷哼一声,调头就跟妹妹吐槽:“颜泽会做饭,特别是西餐,做得可好吃了。但他就是懒,不到我倒下了,绝不动手。你说他狗不狗?”   童桐莞尔:“他为你做过饭?”   “做过,”童颖蹲到垃圾桶那剥葱:“他有一本电子食谱,一般我例假来或是不舒服,要是刚好在京都,他会让我点菜。平时我活蹦乱跳的时候,不出去吃,那基本都是我做。”   “餐后战场谁收拾?”   童颖嘴角上扬:“都是他。”   “那还行,”童桐叮嘱她姐:“你别跟他抢。”   “我又不是真傻,”童颖将剥好的葱洗干净放到篮子里,心里还惦记着刚颜泽说的那话:“谁要让谭娟下沉?”   童桐摇头:“不是很清楚,那天事发后,我开始还以为是颜老爷子或者颜泽妈妈给买的新闻,后来Eric问了颜泽。颜泽确定他们没有沾手,我们才怀疑是另有人要打击谭娟。”   “那这跟李伯科有什么关系?”童颖现在就怕姓李的跑了。   童桐刀摁在肉片上:“从李伯科指使韩重瑞、韩伊林诬告陷害你这一点来看,他很可能也参与了2004年的事。谭娟下沉,于他不利。”   听出一点音了,童颖眨了眨眼睛:“你是说谭娟他们背后还有人?”   童桐敛目:“肯定有人。”2004年,摩岩电科躲过了查税就已经能说明这点了。   等她回了海市,会去警局走一趟跟墨明碰个头。李伯科的太太季名姝,一个从安蒂玛亚女子学院毕业的女人,又是复大教授季子理之女,她怎么就甘愿嫁给李伯科了?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李伯科确实算优秀,但在复大、京大、清大这样的学校,优秀的人才比比皆是。她见过李伯科,相貌上并不占优势。那14岁就留洋的季名姝图他什么,淳朴吗?   7点钟,冼默彦载着他爸妈到了,正好菜也上桌了,他们洗洗手脸便到桌边坐下。   冼洁□□动提出:“爸,我陪您喝两杯?”   南升米看着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好菜:“行,弄二两。”   南雪教授问到颜泽:“笋壳鱼是你们带来的?”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一品就知道了:“野生的,”今天四合院也收到一小桶八条鲜活的笋壳鱼。   “我爷爷喜欢吃鱼,荣管家有相熟的鱼贩子,正好最近上来一批野生的笋壳鱼,”颜泽接过冼洁敏拿来的酒拧开,给两个长辈倒上,他和冼默彦也稍微来一点。   童颖给老人家盛了一碗丝瓜汤:“这顿做了四条,还有四条养在后院水池里。”   南雪教授挑眉,笑看向她爹:“您这是招猫崽子呢?”   “我用桶罩上了,”南升米夹了鱼头:“明天就让厨子杀了清蒸。”隔壁老严家那条大狸猫馋得很,这军区大院里谁家漏出点腥,它都能寻着味摸来。要不是怕肉质变了,他才不养活的。   “您留意着点,别到时被猫叼了又心疼,”南雪教授给她爹夹了两块鱼肚上的嫩肉。   一个鱼头只剩干净的骨,南升米喜欢颖丫头做的味:“我已经吩咐过警卫了,”招呼闺女,“这丝瓜还是你种的,我拧了两回,烧汤又鲜又爽口。”   “您喜欢,我明年多种几棵,”南雪教授看向儿媳妇:“这回冼二不能陪你去海市,你自己一定要多注意安全。”   童桐点头:“放心吧,我现在也算是个活在镜头下的人了。”外界对冼默彦太太充满了好奇,虽然他们之中很多人早就知道她。   南升米喝完一小碗汤:“我再给你找个女保镖,陈韵还要顾着那个小丫头,未必跟得过来。”   想拒绝,但这一桌子的眼睛全盯着她,到嘴边的话愣是被咽了回去。童桐僵硬地点了点头:“谢谢外公。”   “不用谢,”南升米一本正经道:“给人家开工资就行。”   冼默彦端起酒杯敬他外公:“工资您定,我给钱。”   “行,”南升米抿了半盅酒,吃了闺女给夹的鱼肉,问到颜泽和童颖:“你们日子定下来了吗?”   颜泽放下筷子,咽下嘴里的菜:“暂定是九月十七在JCJ酒店办。”   咬着筷子头,南雪教授算着日子:“那就剩不到两个月,婚纱礼服做了吗?”   “已经挑了样式,在制作,”其实颜泽心里还有一点期望。   南升米两眼上翻,嘴里念叨着:“九月十七……九月十七,是农历八月十九,”点了点头,下巴朝着颜泽努了努,“八月十五你大舅他们放假,看你爷爷有没有空?两家会个亲吃顿饭。”   颜泽笑了,立马拉着童颖站起:“外公……”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8 0 8 0 t x t . c o m   “别煽情,”南升米摆摆筷子:“雪说的,桐桐嫁给了冼二,那咱们南家就是大颖的娘家,风俗该怎么来便怎么来。我们立得正,也不用忌讳那些。”   冼洁敏把颜泽的酒杯端给他:“情意都在酒里。”   自他跟南雪结了婚,外头就没人敢说南家手上沾有不干净的钱。颜老爷子求什么,他也早就跟老丈人和两个舅老爷通过气了。颜泽和冼二是连襟,一家人互相关照应该的。   “外公,我也敬您,”童桐端起老公面前的酒杯:“谢谢您爱护我和我姐。”这份在乎,她感激不尽。   “都坐,”南升米放下筷子:“你们把日子过美了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作为老人,不都希望子孙后代都平平安安,日子红红火火吗?   “爸,您说了我想说的话,”南雪教授也端起酒杯:“大家一块。”   回到斯兰庭已近11点,童桐洗好澡上了阁楼。冼默彦处理好公司的一些事,便去厨房切了一个木瓜,淋上酸奶端着去寻老婆。   舒服地躺在摇椅上,童桐闭目回味着晚餐时的温馨。她喜欢安静,但也享受一家人在一起的和乐。   走到摇椅边坐下,冼默彦凑近在她嘴边嘬了一口:“还感动呢?”   睁开眼睛,童桐翻身侧躺凝望她先生,眼神温柔似水:“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多美好记忆。”   闻言,冼默彦很惊喜,将水果盘放到一旁的小圆桌上。童桐往里挪了挪,给他空出位。冼默彦爬上摇椅躺平,她趴到他身上,两人跟贴饼子似的。   “你想不想在摇椅上试试?”   “什么?”冼默彦垂目望进她盛满笑意的眼里,回过味来本就躁动的心顿时失控,手下意识地紧拥爱人,漂亮的桃花目泛起水雾:“Phoenix,我今晚喝酒了。”   卷翘浓密的睫毛慢慢下落,童桐半阖着美眸,轻语呢喃:“嗯,然后呢?”   冼默彦咬上她的唇,蒙上水雾的眼睛黑亮幽深:“我会吞了你。”   “怎么吞?”童桐夺回自己的唇,侧头在他腮边大力吸了一口,不正经地调笑道:“像这样吗?”   幽深的眸里卷起大浪,冼默彦一拗翻身,摇椅剧烈晃动……   ………………   第二天下午一点,童桐抵达海市,陈韵接到她,没有直接回酒店,而是先去警局。因为提前打过招呼,裘韧和墨明午后都没往外跑。   这童律师神通广大,他们也想从她手里讨点消息过来。   下了车,童桐就不禁蹙眉,加大步子走向警局。昨夜太嗨了,冼先生一时忘形在她身上上种了不少草莓。为了形象,她今天只得赶一回时尚,炎炎夏日穿件高领的无袖针织衫。   太热了!   进入警局,童桐长舒一口气,坐电梯到刑侦队。小邱领着她和陈韵去会议室。墨明有点不能理解有钱人的时尚,还傻愣愣地问了一句:“童律师,你不热吗?”   今天海市的地表温度可是过了40℃了,外面就是蒸炉。   热,但她不好意思这么回,坐到两人对面:“我们来谈谈案子吧。”   “好,”裘韧看了一眼墨明。   “汪晴案在前,你先来,”童颖案目前遇到的问题比较大,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的,他可能要耗费点时间。   裘韧翻开记事本:“你传给我的那段与齐舒谈话的录音很及时,对案件的侦查非常有帮助。现在我们已经确定孟婷、韩志杀汪晴的灵感是来自齐舒割.腕。”   “韩志应该会将杀人的罪名推给孟婷,”这是童桐在跟齐舒聊过之后,将录音传给警方的目的,就是要借此破局。   果然是在她的算计之内,裘韧勾唇轻笑:“童律师,你觉得这个案子接下来会怎么走?”   童桐没想过:“不管怎么走,韩志、孟婷意欲杀我当事人汪晴谋夺巨额财产是事实。法律不会罔顾事实,轻判罪犯。”   说得好!裘韧这两天查了海市YNJS特殊疾病医院,发现一件事:“韩志跟YNJS签了一份秘密协议,以家属的身份同意医院给汪晴治疗抑郁症时采用新药。那个新药还没面世,在试药阶段。”   不意外,5月29号,童桐是亲身经历了那场抢人事件。如果没有韩志签的协议,YNJS特殊疾病医院不会跟韩邦一行上门对汪晴实施强制行为。   裘韧翻着记事本:“YNJS要试验的那款新药,在今年年初澳洲试验时,病人中就有出现强烈不良反应的,其中两人死亡。医院说在签协议前,他们有跟家属切实地反映过这个情况。但家属的意思是要给太太用最先进的药治疗。”   童桐嗤笑:“韩志就没想让我的当事人活着出特殊疾病医院。”   “再有几天,我们这里就会结束侦查,总结案件,整理证据链提交检察院,”裘韧看向童桐:“在这之前,我还想见一面汪晴,问她一些事情。”   童桐没意见:“汪晴第二阶段的治疗25号结束,我会跟她沟通一下。”   “好,”裘韧没别的事要说了。   墨明一上来就叹气:“我们没有证据指向李伯科,所以不能强行限制他的行为。他昨天就已经带着他母亲的骨灰离开了海市,去往安省。”   意料之中,童桐问:“季名姝呢,她跟着一块去了吗?”   “季名姝中暑了,上吐下泻,现在她爸妈家养着,”墨明上午去了季子理家,问了几句话,她就哼哼啊啊跟要断气似的,很明显她不想配合警方调查,“李伯科过两天还要回海市一趟。”   皱眉沉思,童桐舌顶了顶右边的腮帮子:“五月中旬,我在肯尼迪国际机场见过李伯科和他的母亲张桂兰。”   墨明闻言立时精神了,脱口问道:“那时的张桂兰身体情况怎么样?”   “还不错,”童桐不想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掏出手机调出保存的视频,推向对面:“李伯科和他的母亲一起送许雲琛。我正好在给我姐拍视频,无意间拍到他们,认出了许雲琛。”   “他们在说什么?”墨明调大声音,耳朵几乎贴着手机:“腊月……什么呀?”   裘韧注视着童桐,直觉她还有话没说。   童桐没让他们久等:“张桂兰说84年的那个冬天太冷了,谭娟一个人在津市生下许雲琛,没出月子就下水洗尿布……”   “等等,”墨明抬起头:“许雲琛不是83年生的吗?”他查童颖的案子,顺便摸查了谭娟、许雲琛母子,记得非常清楚许雲琛是83年出生,谭娟是59年生,“这么说老太太那个时候就生病了?”   童桐弯唇,没有再发表意见。从警局出来,她们回了酒店。十多天没见,陈雯比之前胖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也阳光了。   “感觉怎么样?”   陈雯不好意思地笑了,跟着童桐进了总套:“韵姐帮我找了个工作,就在楼上的SPA馆。”   童桐将手包扔在沙发上,转身接过陈韵递来的水:“做什么?”   “给客人做美甲,”陈雯挠了挠头:“为了省钱,我的美甲都是自己买了材料,照着网上的那些教材视频做的。两年下来,手艺也练出来了。昨晚上工,一个客人还给了我一百块小费。”   “不错,”童桐让她坐下说话:“好好干,等有了钱可以考虑自己开店。”她姐早前就有意开家高端美甲店,只是一直挪不出空。   陈雯用力点下头:“好,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和韵姐给我的新生,”鼻间刺痛,眼泪渗出,慌忙站起,“我请你们吃哈根达斯,算是庆祝我有正当工作了,”不给她们拒绝的机会,跑了出去。   童桐没有阻止,笑看着她出门。   “也就这个时候才像20岁,”陈韵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她现在很好,希望不要再回头了,”童桐转眼看向陈韵:“你呢,能坦然面对过去了吗?”   陈韵一愣,后抿唇笑了:“在努力。”   童桐端杯举向她:“加油。”   “我会的,”陈韵与她碰杯:“以水代酒,我们一起敬阳光和正义。”   “干杯,”童桐拉了拉紧紧裹着脖子的高领,仰首将杯中的水灌下肚,一阵凉意袭上心头,瞬间舒爽。   陈韵瞥见她脖子上露出的一点红,笑言:“在酒店里你就不用再遮掩了,我和陈雯都不是什么干净人。”   “不要这么说自己,”童桐起身走向卧室,换了件居家的半袖T恤。   陈韵瞧着她脖子上的斑斑点点,笑得更欢了:“你昨晚填鸭啊,一次塞饱冼总?”   童桐脸上泛起红晕:“昨晚喝了酒。”   “懂了懂了,”陈韵十指交叉:“要是李伯科跑了怎么办?”   跑了?童桐叹气:“那到时候就只能走程序引渡了?”   陈韵皱眉:“就怕回不来。”   童桐嗤笑:“李伯科跟谭娟肯定是有联系的,他敢回来就说明他能确定警方拿不住他。”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陈韵有些不忿:“肆无忌惮。”   “也不一定,”童桐安抚陈韵:“万一老天开眼帮我们一把,让李伯科碰上事难以脱身呢?”余光扫到开着一条缝的门,“回来啦?”   “你做律师的还信这个,”陈韵扭头看向门。正好陈雯推门走进,举起手中的冰淇淋:“一盒抹茶、一盒蔓越莓、一盒巧克力,”脚带上门,“抹茶是童桐姐的,巧克力给韵姐,我是酸酸甜甜蔓越莓。”   “谢谢,”童桐接过绿绿的抹茶味。   陈雯挨着陈韵坐:“你们刚在说什么李伯科?”   陈韵摇头:“没事,一个混蛋而已。”   “哦,”陈雯低头开盖子。   童桐看向她,确定没什么异样才放心地吃起冰淇淋。只令她意外的是四日后,也就是7月26的夜里,才安葬好母亲骨灰回到海市的李伯科在DNN酒店908号房被抓。与他一块的还有一个女孩,名叫钱乐乐,今年21岁。   “那个钱乐乐的照片能给我一张吗?”童桐正在向墨明了解李伯科的情况。   “为了案子,我行一次方便,但以后别再提不合规矩的事。”   “谢谢,”童桐挂了电话,眨下眼,照片就来了,放大了看,瞬间了悟是怎么回事,大跨步走出房间,去往32楼。现在是0:12,陈雯还有18分钟下班。   童桐来SPA馆等她,陈雯是丝毫不意外,下了班也没换下工作服,跟着童桐去了她的房间。   吸气……呼气,童桐平静下心绪,转身告知陈雯:“钱乐乐咬定李伯科强.奸,现在李伯科是脱不了身了。”她看过照片了,那个钱乐乐就是她第一次在电梯里见到陈雯时,侧站和陈雯非常暧昧的那个女生。   陈雯也不为自己解释:“乐乐是我从天台上拉下来的,她总说欠我一条命。”   童桐走近她:“陈雯,我不希望你再回到过去。”   她不会回到过去,陈雯泪眼直视童桐:“我跟乐乐说,鱼不上钩就罢。被抓,是因为鱼自己好吃,那就怪不得别人了,”抽了下鼻子,“童桐姐,这是最后一次了,我会好好珍惜现在的一切。”   老天要是睁着眼,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枉死。童桐姐是律师,但她不是。李伯科,伯克利大学教授,华人之光,名人百科上就有他的信息。这样的阴险角色,就该她这个坏人来对付。   “你说的最后一次。”   陈雯郑重地点头,保证道:“最后一次。”   ………………   2019年,八月十四日,海市人民检察院就韩志、孟婷等人故意杀害汪晴,向法院提起公诉。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地支持!!!! 第53章   叮咚……叮咚……   “肯定是童律师回来了, ”汪母去开门,万晗扶着汪斌站起看向门口,汪父也匆匆从洗手间出来。   童桐进门:“开庭时间下来了, 八月十九号, 也就是下周星期一。”   “快……快请坐, ”右耳上戴着助听器的汪斌抬手指向沙发,他的舌头有点僵硬:“童童律师。”   童桐走向沙发:“在回来的路上, 我已经打过电话给汪晴了, 也跟她的主治医生陆教授沟通过。陆教授表示如果有需要,她愿意出庭。”   经过两个多月的治疗, 陆教授通过催眠、心理侧写等等方法,基本确定汪晴的抑郁症是受外部导向性.刺激引发的。诊断书已经寄来海市, 只是还没到。   万晗给童桐倒了一杯温水:“那阿晴呢,可以出庭吗?”   “有韩秉珺和你女儿陪着, 汪晴恢复得非常好,完全可以出庭,”童桐对接下来的庭审很有信心:“今天韩志的律师徐晋茂再次联系我,说韩志愿意让出远志海通, 只求汪晴原谅。”   “现在见死了,求原谅, 他之前做什么去了?”汪母想想就掉眼泪:“把我们一家往死里逼,”一把抓住儿子的手,“害得我家斌斌……他读书的时候参加了多少辩论赛,现在……”   汪斌回握他妈妈粗糙的手:“别别怕,等等我好了,我还是可以接接纸面翻译的事做,能能养家。”   “不是还有我吗?”万晗搂着她老公:“等事情都解决了, 我们搬去京都安顿下来后,我就开始找工作。”   一家子相扶相持,日子不会难过。况且童桐会为他们尽可能多地争取赔偿:“韩志愿意让出远志海通跟汪晴离婚,我觉得这还是可以考虑的。”   万晗看了一眼丈夫,后扭头问到:“那……这对官司会不会有影响?”   “韩志之所以会同意让出远志海通,跟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向法院提出公诉是肯定有关系,”童桐分析给他们听:“检察院审阅、核查了公安机关移交的案卷,又问讯了韩志、孟婷、我和汪晴,之后仍以故意杀人罪向法院提起公诉,这说明证据链完整,完全可以指证韩志、孟婷故意杀人。”   “那离婚会让他轻判吗?”汪父对韩家是深恶痛绝。   童桐实事求是地说:“韩志提出离婚,把远志海通给汪晴,目的就是为了表现出忏悔之心,这在一定程度上能让法院对他改观,从而轻判。但像汪晴案这样的恶劣程度,就算是轻判,韩志、孟婷两人一旦定罪,也至少要十年牢。”   汪斌身子前倾:“公公诉人是谁?”   一问抓住关键,童桐浅笑:“海市人民检察院的房暨。”   汪斌又问:“那那您呢?”   童桐弯唇:“我早就已经提交了被害人诉讼代理人和附带民事诉讼中原告的诉讼代理人授权委托书,你们可以放心。”   “好好,”汪斌点头:“阿晴什什么时候回海市?”   “明天。”   汪斌推了推眼镜:“童童律师,阿晴和韩韩志离婚的事,还得看看她自己是是怎么想的,我我们支持她的意愿。”   童桐点头:“我会跟汪晴沟通,这段婚姻早点结束对她来说也是解脱,一身轻松地拥抱未来,她心里再无负累。”   汪父认同:“您说得对。”   出了2708房间,童桐双手抱臂倚靠在2706号房门口,今天她有去警局。墨明透露,李伯科的太太季名姝昨天去找钱乐乐,也不知说了什么,钱乐乐拿着个喇.叭冲出家门,爬上公寓天台便开始喊强.奸.犯的老婆要逼死受害人。   就这样,季名姝也被带回了警局。   抬手摁门铃,童桐心情有点复杂,又觉好笑。一个小姑娘在家里备了个喇.叭,她是在坐等人上门找茬。   陈韵开的门,她也已经知道陈雯干的事了:“午饭吃过了没?”   “还没,”童桐进屋,陈雯听说她没吃饭,就跑去拿碗筷。   陈韵接过童桐的手包:“菜是隔壁汪妈妈做好送来了,你跟着对付一顿?”   “好,”童桐自己搬了把椅子过来,扭头看向拿着碗筷走来的陈雯:“钱乐乐现就赖在警局了,墨明一让她回家,她就嚷嚷李伯科家人要害她。还在警局里逢人就讲,如果她出事了,肯定不是意外。”   还挺会,陈雯将碗放到童桐面前:“是我,我也这么干。”   陈韵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李伯科他们都是文化人,豁不出去脸面,遇上钱乐乐这样光着脚的,还真没法子。”   童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碗里:“最近不要再跟钱乐乐联系了,李伯科说钱乐乐陷害他,他的律师正在找证据。”   “他找不到的,”陈雯可不傻,她跟乐乐谋划这事用的就不是手机、公共电话这样的通讯工具。   童桐瞪了她一眼,没再多问。7月26夜里,警方破门而入时,李伯科正压着钱乐乐做那事,一手还掐着钱乐乐的脖子。因为被抓了现行,警方都不允许李伯科保释。   李伯科说自己有性.NUE怪.癖,警方压根不信。也不知陈雯和钱乐乐是怎么晓得李伯科的喜好的?   傍晚,一个背着黑色大布包的寸头女人走近香格酒店,掏出裤袋里的碎屏手机,拨打老首长给的号码。   “喂,我是陈韵?”   “我是雁子,南老首长让我来报道的,现就在楼下,”寸头女子仰头眯眼看那光滑的玻璃:“要考核吗,就不晓得玻璃烫不烫手?”   酒店安保人员早就注意到这个可疑分子了,走上前:“哎,大姐……”   “你叫谁大姐?”女子利目扫过去,夕阳余晖下,右眼尾的疤痕显得尤为醒目:“我今年才28,”上下打量安保小哥,见他脸上的皮还嫩,不禁泄气,“算了,你还是叫大姐吧。”   两分钟后,陈韵将人接走了,童桐是打算给她另开房,结果人家不愿意,“我在你屋里打个地铺就行。”   陈韵赶紧抢过话:“你还是跟我一个屋吧,”这姐姐人高马大的,哪天冼总来,她往这一杵,那真的是比镭.射.枪发.射的激光.束还刺眼。   “不是保镖吗?”雁子以为是要贴身保护的那种,看向老板。   盘坐在沙发上的童桐同样望着她:“怎么了,哪不对吗?”   所以是不用贴身保护?雁子抬手耙了耙脑袋,那她在家里纠结了两天不是毫无意义?   “你先跟我去洗洗,换身衣服吧,”陈韵目测雁子跟大明星差不多高,正好大明星上回拿来的衣服还有新的。   等两人走了,童桐调出她家冼先生的微信,发出视频通话邀请,只响了两声,那头就接通了。   “老婆,”冼默彦还在办公室,头发扎了起来,精致的眉宇完全展露:“你人呢,我要看你。”   童桐找准镜头:“这里。”   “我好想你,”冼默彦亲吻屏幕上的人:“等忙过这两天,我去海市看你。”   “好,”童桐手指抚摩着屏幕,她也有点想他:“工作累吗?铭创总裁这把椅子好不好坐?”   冼默彦苦笑:“工作还好,就是晚上回家,家里没有你,太难熬了。”   童桐噘嘴么了一口:“外公找的人叫雁子,已经到我这了。”   “那就好,”冼默彦一手托着腮:“铭创和盛科组建的会计师团队对万盈的评估已经到了最后阶段,不出意外一个星期后就会结束。自假慈善的事被揭发,摩岩电科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觉得谭娟快到极限了。”   童桐蹙眉:“老实交代,你又干了什么?”   冼默彦乐了:“也没干什么,这不是外公和大舅他们已经跟颜老爷子定好在九月十二号晚上吃会亲饭吗?我怕谭娟见势不妙在那时放出她跟颜明悦、许腾飞的三角孽情,坏我外公、大舅、二舅名声,就准备引她提前爆。”   “可以,”正好汪晴案开庭,她趁机将2004年的事扯出:“你让我姐做了什么?”   “亲爱的,你要相信我,我不会伤害颖姐。”   “所以让她做了什么?”   “让她最近跟着南雪教授多跑几趟大院。”   因为颜泽,现在跟拍她姐的狗仔多了不少,童桐清楚了:“她工作都停了,有点事干也挺好。”   “再跟你说一件事儿,昨天有人拍到柏俊夜会一长发高挑美女,你猜那美女是谁?”   还用猜吗?童桐比较好奇柏俊的经纪人Sam打算怎么处理这事:“昇桦不会棒打鸳鸯吧?”   冼默彦笑言:“柏俊虽然是亚洲顶级流量,但他的流量不是靠脸撑的。而且他今年都37了,又不是27,陪他一路走到象.牙塔顶尖的Fans90%是非常理智的,早就已经在催他成家。”   “这么说宁海甯同学可以见光,”那童桐就放心了。   “昨夜没拍到正脸,照片被Sam拦下了。Sam的意思是真要确定关系了,柏俊可以公开。但当下出于对女方的保护,最好还是避着点媒体。”   童桐很认同Sam的观点:“行吧,我替宁海甯先谢谢贵方。”   “冼太太,你叫谁‘贵方’?”   “嘿嘿……”   又聊了一会,童桐便不再打扰冼先生工作了,倒在沙发上开始搜索她姐最近的消息,果然网上已经有营销号在写童颖背后的大佬了。   #童颖出入JUN大院#   #童颖和南雪教授陪老人散步#   #被童颖叫外公的老人是谁#   #盛科总裁好像在吃软饭#   #颜泽娶童颖真的只是出于爱情#   #爆料:童颖结婚,南老首长送嫁#   #冼洁敏叫童颖大颖#   #啥情况,冼总裁多了个姐姐#   ……   此类小作文下都有成百上千条留言,而且肉眼可见,这场戏是愈演愈烈。童桐数了下今天刚出来的同话题小作文,一共7篇,这还只是一个平台。坐起下沙发,她要重新布局庭审时的辩护。   19号上午9点,海市人民法院外已经齐集近百家媒体,他们都在等汪晴和其代理律师。九点半,四辆黑色的奔驰商务慢慢靠近,记者开始躁动。   “这是铭创在海市分公司派的车?”   “应该是的,童律师之前开的是路虎揽胜。”   “童律师先生不知道会不会来给她撑场,毕竟这是她在国内接的第一件案子。”   “希望能来。”   奔驰商务停下,六个戴着墨镜的冷脸大高个先一步下了车,拉开后座的车门,穿着衬衫西裤的冼默彦出现在镜头中。正装打扮的童桐半搂着戴着口罩的汪晴走向法院,万晗、汪斌跟在后。   记者蜂拥而上,立时间密密麻麻的话筒挡住了童桐和汪晴的视线。   “汪晴,听说你一直在接受治疗是真的吗?”   “童律师,你作为被害人的诉讼律师,对今天的庭审有信心吗?”   “据传汪晴签了离婚协议书,得了整个远志海通是真的吗?”   “汪晴签离婚协议书是否代表着她原谅了韩志和孟婷?”   “童律师,签离婚协议书是您的意见吗?”   冼默彦护着老婆,他的保镖则挡在两人身边,将记者死死地隔在外。   进入到法院范围内,没了记者,汪晴屏着的气才泄了,侧头关心童律师:“您没事吧,”吐字依旧清晰,只语速比以前快了很多,“那些记者很刁钻。”   签字离婚是她自己的意思,是她想早点摆脱韩志。   “不用理会,”童桐不再半搂着她:“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庭了,韩志和孟婷、韩邦等人都会出现在庭上,你先调整下心情。”   汪晴点头:“我感觉签了离婚协议书后,再想到他们除了怨恨和愤怒,没有害怕了。”   “那就好,”这也是童桐想要的,再次叮嘱:“开庭后,被告律师是肯定会问你一些问题,你就据实回答。”   “我知道,您说了韩志和孟婷要杀我是事实,”汪晴眼中闪过晶莹,抬头仰望威严的国徽。今天的阳光真的很好,她没感觉到热,一滴泪滚落眼眶,这一天终于来了。   咔嚓……   “你在乱拍什么?”陈明明打了一下摄影大哥的肩头:“我让你对准冼总裁和他太太。”   摄影大哥一把拉过她:“过来看看,这张照片比不比冼总裁和他太太同框更具头条样?”   照片很清晰,汪晴面朝国徽,眼泪滑落,虽是侧面,看不到她眼中的全部情绪,但填满眼眶的泪却能触动人心。陈明明两眼冒光用力点了点头:“还是哥厉害。”   在法庭外,汪晴再次见到了韩志、孟婷的律师徐晋茂。年初她找去中熙律师事务所的时候,这位也接待过她。只是因为她情绪不稳定很难沟通,他将她推给了肖梓萱律师。   心底里,她很感谢他。   “童律师,”徐晋茂上前打了声招呼,后冲着汪晴点了点头:“你现在的状态和年初时完全是两个人。”   汪晴温婉一笑:“谢谢。”   10:10,韩志、孟婷故意杀人案开庭,起初的固定程序走完,由公诉人房暨宣读起诉书:“第一被告韩志,男,44岁,汉族,海市普宁区人,身份证号330……此致,海市人民法院,检察院:张行”   第一被告韩志开始就起诉书指控的罪行进行陈述:“我跟汪晴是2000年结的婚,婚后三个月我就瞒着她辞掉了大货司机的工作,跟她说想自己干。她没有反对,卖掉了陪嫁的房子买了两辆大货车。汪晴的嫂子万晗在货代公司工作,会分给我们单子。有她和汪斌的帮忙,公司很快就起来了……她跑出了别墅,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我太太,我没有。”   第一被告孟婷开始陈述:“我是在做专访时认识韩志的,他成熟稳重,谈吐不凡,一下子就让我动心了。但我知道他有太太。而且他太太就在远志海通工作……韩志跟我说他不想让汪晴再回公司掌财务了,我我们就想了法子让她生病……只是想要她生病,没有要杀她。你们相信我,我不敢杀人。”   第二被告人金玟开始陈述:“我和孟婷是在补课班认识的,后来又因为工作性质,我们的关系就一直维持得很好。2008年年底她向我借了10万块……我真的没想到他们要逼死汪晴……我没有要杀人。”   上了庭,金玟恨得牙都痒,抬手就给自己两巴掌,眼泪鼻涕一把下。   一众被告陈述之后,轮到了被害人汪晴,她眼眶早已红了,深吸一口气后站起。   “我和韩志的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婚前的百依百顺和在公司没稳定前的种种维护都是算计。为的就是让我心甘情愿给他们韩家当牛做马。只是我做梦都没想到他连孩子都可以做棋子……不断地用我爱的儿子、家人刺激我,让我犯病,让我一步一步走向死亡。他们就是要逼死我……”   “不是的,”韩志激动地看向审判长反驳:“不是的,我没有要逼死她……”   “肃静,”审判长张合元神情肃穆:“被告人韩志还请稳定好情绪。”   公诉人房暨开始问讯:“第一被告人韩志,你说公司,也就是远志海通货运公司前十年的账务全部是掌在被害人汪晴手里,这是你不想让她回公司上班的主要原因吗?”   韩志抬手抹了把鼻涕,嘴唇颤抖,在脑子里过着公诉人提的问题:“我主要是不想让她太累。”   “被害人汪晴有向你抱怨过工作累吗?”   韩志眼神微动,摇头:“没有,她有什么苦都喜欢往肚子里咽,不会跟我说。”   房暨转眼看向原告席:“被害人汪晴,你有觉得工作很累吗?”   汪晴看了一眼韩志:“在韩志向我提出想要孩子的时候,我就说了财务工作不累,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备孕。要是怀上,临产了再回家。而且我在职时,远志海通财务室里有7个会计,到我手里的工作量并不多。我觉得非常轻松,每天都干得很愉快。”   房暨再次问韩志:“被害人掌公司财务,是你不想让她回去上班的主要原因吗?”   为什么一直要揪着这个问题?韩志闭目点头认了:“是。”   房暨确定关键:“汪晴掌账期间有没有严控你公司事务上的花销?”   咕咚一声,韩志吞咽了一口口水,摇了摇头:“没有。”   房暨发问:“既然被害人汪晴掌账期间并没有妨碍到公司发展以及你个人的事务活动,那你为什么不想让她掌账?”   韩志低头沉默,腮边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   “第一被告人韩志,请回答我的问题。”   韩志额上冒汗,这是法庭,不是他不想回答就能沉默抗拒的地方:“我……她掌着账,我花的每一分钱,她都一清二楚。这让我有一种被时时监视的感觉,很不舒服。”   房暨接着问:“汪晴是你什么人?”   “妻子。”   “你有什么事是不能让妻子知道的吗?”   韩志再次沉默,但这次房暨没再强硬地要他回答,转问孟婷:“你什么时候和另一第一被告韩志发生实质性.关系的?”   孟婷打了个激灵:“2008年圣诞夜,韩志请客户去洗.浴.城消费,我听说后也去了,在私人包房里我们有了第一次,”余光瞄向汪晴,“很愉快。”   坐在汪晴边上的童桐弯唇,说得这么具体是想要借此刺激汪晴吗?可惜汪晴对韩志早已绝情。   房暨问:“你知道韩志有妻子?”   “知道。”   “那为什么要去?”   到了这个地步了,孟婷已经完全不要脸面了:“因为我喜欢韩志,非常喜欢。”   又问了几个问题,房暨的问讯结束。审判长张合元看向童桐:“被害人诉讼代理人、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代理人有什么问题吗?”   童桐回答得很清脆:“有,”在审判长允许下,问讯韩志,“你和我的当事人汪晴女士是在哪认识的?”   要说韩志最恨谁,那必然是这个多事的律师:“万晗的公司。”   童桐点头:“见到我当事人第一感觉是什么?”   “她很乖巧。”   “在那之前你跟万晗熟吗?”   “不熟。”   “那你当时清楚我的当事人汪晴和万晗之间的关系吗?”   韩志迟疑了稍许,还是回了:“汪晴叫万晗嫂子,还说爸妈在饭店等她们。”   “知道万晗的工作性质吗?”   “做货运的哪个不知道货代公司是干什么的?”   很好,童桐再问:“去过惠南古镇吗?”   韩志皱眉:“去过。”   童桐看向审判长:“我的当事人汪晴与韩志认识是在海市的惠南古镇,这一点有汪晴同行的同事可以证明。”   韩志抢过话:“是我记错了。”   童桐浅笑,再次发问:“你是在知道我当事人跟CAFG货运代理公司部门经理万晗的关系之后,才开始追求的她是吗?”   韩志警觉,坚决否认:“不是。”   童桐不理会他:“万晗在CAFG货运代理公司人缘非常好,因为她的丈夫汪斌在国内有名的万翔外贸公司工作。1999年CAFG货运代理公司有近10%的业务都是来自万翔外贸。”   “你在胡说什么?”韩志不想让这个律师开口。   童桐直指:“我的当事人汪晴掌管远志海通的账务,让你有被监视的感觉很不舒服,是因为你从知道她和万晗、汪斌的亲缘关系后就在算计她。你心里虚,怕她发现你根本就不是因为爱她才跟她结婚……”   “不是的……不是的,我爱她,”韩志极力反驳。   “夫妻一体,既然你心里没鬼,为什么怕她掌管公司账务?”童桐的问题很尖锐:“财务自由对你来说是比助益你颇多和你一起奋斗的妻子还要重要吗?”   徐晋茂出言:“反对……”   “我的问题问完了,”童桐垂目,一脸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地支持!!!!文中庭审流程有参考百度。 第54章   这话抛出, 就像是扼断了徐晋茂的喉咙,庭上一片寂静。韩志两眼珠子暴凸,死死地盯着全不在乎的童桐, 脑子里就一个声音在响, 他签了离婚协议书的……他签了离婚协议书……远志海通都给了汪晴……   坐在旁听席的冼默彦满眼都是恋慕, 看着他太太。加琳娜·林说过Phoenix的辩护极具攻击性,他今天终于有幸得见了。   这样的Phoenix似整个人都在发光。   徐晋茂承认自己轻敌了, 在他看来童桐能一出校门就打赢花莹反倾销案绝对是靠她的老师加琳娜·林, 余光瞥见失态的韩志,立马收敛心绪, 开始问讯:“汪晴女士,在你没患抑郁症前, 你和我当事人韩志的感情生活怎么样?”   汪晴深吸一口气后慢慢吐出:“你说的抑郁症是指产后抑郁症还是一般性抑郁症?”   不愧是做会计的,心思很缜密。徐晋茂回道:“产后抑郁症。”   “在我发现韩志出轨孟婷之前, 我和他的感情还不错。他平时不多话,我也不多事,基本没什么争执。”汪晴牢记童律师的话,据实回答:“2009年年底, 我发现韩志出轨的事,问了他, 他摔门而去,从那以后就三天两头不归家。2010年1月我生下儿子韩秉珺,他更加冷待我,还跟我哥发生过冲突,没满月我就疑似患上了产后抑郁症。”   徐晋茂再问:“患上产后抑郁症后,你的情绪是不是经常性的不稳定?”   汪晴摇头:“没有,只是一个人的时候会胡思乱想。但这种时候很少, 因为韩秉珺很闹,几乎每两个小时便要哭闹一回,我请了月嫂帮忙,就这样都手忙脚乱。”   “那你的情绪什么时候会不稳定?”   “韩志回家的时候,”汪晴低头:“在我没发现他出轨之前,他还会注意。但在我晓得之后,他就不再掩饰了。儿子出生了,他更加没有忌惮。”   “表现在什么地方?”   汪晴看向徐晋茂:“小香5号,他一回来,整个屋子都是这个香水味。你觉得他是在告诉我什么?那时候,韩秉珺还没满百天啊,”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我让他出去,有错吗?”哽声问到审判席上的审判长和审判员,“是我不对吗?”   这些韩志通通没跟他交代,徐晋茂感觉很被动:“你确定这个香水是第一被告孟婷常用的吗?”   汪晴任由眼泪下流:“在今天之前,我没有见过孟婷本人。但小香5号是女士香水,徐律师,你也是男人,你会在你老婆才生完孩子后喷小香5号回家吗?”   徐晋茂扯了下唇角,不再问汪晴问题,转而向韩志:“受害人刚所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韩志点头:“听到了,所有都是她的幻觉,情况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事实是她产前就已经患有妄想症,总疑神疑鬼。公司里各个部门都有她的人,稍有风吹草动,她全都知道。”   “你跟另一第一被告孟婷在2008年12月24号后,多久时间联系一次?”   韩志敛下眼睫,垂首做出忏悔样:“在这件事上确实是我不对,我对不起汪晴对不起我们的家庭,”抬起头望向审判席,“事后我很怕也很后悔,想过不再跟孟婷联系,可……可我太太在怀孕之后,跟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了温柔,看我的眼神充满怀疑,这让我一度害怕回家。”   他在说谎,汪晴泪目盯着此刻极度丑陋的男人,自己当年真的是瞎了眼。   童桐认真听着,不放过从韩志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   “她生孩子,住的是高级病房。我爸妈从安省大老远地跑来看她和孩子,还没等走近,她就捂着鼻子,让她妈妈把孩子抱进小房间,嫌我父母身上有味。我不怪她,她从小娇生惯养看不起乡下人的土样,很正常。我带我父母回家洗了澡……”   “你说谎。”   一派胡言,汪晴忍不了了,她不是那样的人,意欲为自己辩解,手臂却被抓住,扭头看向一旁的童律师,见她摇头,只得抿紧嘴低头闭眼放空脑子。   “因为她的妄想症,我每次回家都要在浴室里从头到脚把自己刷一遍,连香皂都不敢用。但就这样她还是会发疯似的撵我滚。”韩志鼻水流出,眼眶通红:“才出生的孩子,一天一个样。我……我几次都是等她睡了才偷偷跑回家,看看她摸摸儿子,你们不信可以去问那个月嫂。”   汪晴在舒缓气息,耳边嗡嗡响,她不要听他说话……不要听。   韩志抬手抹了一把泪:“2010年4月底,我岳父汪穆阳被人告发受.贿,万晗、汪斌也被揭收回扣。汪晴一口咬定是我干的,以离婚做威胁要我找关系把我岳父捞出来。我好言好语跟她解释,岳父犯的是原则性的错误,她完全不听,喊话说离婚,远志海通归她。也就是到了那个时候,我才接受我太太真的生病了。”   审判长张合元看向公诉人房暨,示意他可以提问。   韩志有当庭翻供的嫌疑,这些在检察院问讯他的时候,他可都没说,而且所述多处与第二被告金玟的口供相矛盾,房暨敛目:“第一被告韩志,你和另一第一被告孟婷是在2007年10月认识的,2008年12月24日发生实质性.关系,这属实吗?”   韩志点头:“属实。”   “这中间一年两个月里,你们有没有金钱往来?”   “有,2008年2月,孟婷有向我借10万人民币。”   房暨又问:“你借了吗?”   “借了。”   “2008年2月,受害人汪晴还没离开远志海通,你的花销都在她的管控之内,这10万你是怎么跟她交代的?”   韩志舔了舔发干的唇:“我怕她胡思乱想,就让我哥韩笑向财务报销折损时多填了10万。”   “这么说你对你的妻子是存在隐瞒欺骗的行为?”   韩志扯起唇角:“这算是善意的谎言吧?”   旁听席上的群众都笑了,就2019年了,10万块对普通家庭来说都不是一笔小数,更何况是2008 年?   “我不想因为一点小钱,跟她发生争执,”韩志强调:“在2008年的时候,我的身价近5亿,10万块是九牛一毛。”   房暨纠正他:“5亿不是你的身价,而是你和受害人汪晴的夫妻共同财产。你利用折损多报销取得10万元,实际意义上已经是在侵犯受害人汪晴的权益。”   韩志转眼看向徐晋茂,徐晋茂无话可说。韩志咬定汪晴有妄想症,现在公诉人用韩志在夫妻关系中存在欺骗隐瞒反驳妄想症这一点。心里直骂娘,警方侦查时,这位极不配合他,现在看他,有个鸟用。   房暨提问受害人:“2008年年初,韩志的弟弟韩邦要结婚,提出在海市买房。韩志父母没有拿出钱,让韩志为韩邦买房,你拒绝了?”   汪晴长出一口气,平缓语调:“一开始我没意见,后来拒绝了。”   “为什么?”   汪晴看向韩志:“开始我没拒绝是以为韩邦只想买一间一般化的住宅,估价大概在300万。但后来听说公婆和韩邦有意太古郦庭的房子,我就不能接受了。”   房暨点头:“韩邦在远志海通上班,你有开工资吗?”   “有,而且他交上女朋友了,我还私下每月补贴他两千。”   房暨转眼看向被告席:“第二被告韩邦,汪晴所说属实吗?”   瘦了一大圈的韩邦垂着脑袋,点了点头,小声回道:“属实。”   “为什么有意太古郦庭的房子?”   韩邦抽了下鼻子,沉凝了足有5秒钟才回答:“太古郦庭的房子是我哥提出的,他说我嫂子不会同意。然后咱们兄弟两打一架,让我嫂子心里对他愧疚。”   闻言,韩志闭目,紧抿着嘴。   “你哥是指韩志吗?”   “是。”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嫂子死霸着公司的账不放手,我哥总觉自己就是个纸老虎。天天没日没夜的干,全都是在为汪家打工,这样下去咱们韩家在汪家人面前是直不起腰杆的。所以就就窜通我们,想法子让嫂子回家待着。”   这又是另一重的欺骗、算计。徐晋茂眉头皱得死紧。   房暨看向原告席:“受害人汪晴,你有未经韩志同意补贴过娘家吗?”   汪晴摇头:“没有,公司的账对他是公开的。只是在因为太古郦庭房子的事和公婆争吵时说过一句,如果韩志执意要给韩邦在太古郦庭买房,那就买两套,其中一套给我哥嫂。我太了解韩志父母了,他们绝对不会同意我这么做。在韩家人看来,远志海通,包括我,都是韩志的。”   房暨没话要问了。   审判长张合元问:“受害人诉讼代理人、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代理人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有。”   她这一发声,韩志、孟婷和徐晋茂等人都不禁集中精神,提高戒备。   童桐问讯韩志:“2006年,我的当事人汪晴花了1700万在海市川杉区买了一个面积3200平的仓库,是吗?”   韩志想不予理会,但不行:“是。”   “买这仓库前,你的父母是不是来了海市暂住?”   “是”   “2007年4月,你和汪晴打算换一套大平层,在买房之前,你的父母是不是也来了海市暂住?”   “是。”   “我的当事人汪晴有向你明确提出过,这些固定资产放在她的名下吗?”   韩志将话在脑子里过了两遍才回道:“她有那个意思。”   “我说的是明确地向你提出?”童桐盯着韩志。   韩志摇了摇头:“没有。”   童桐转问汪晴:“韩志父母都会在什么时候来海市小住?”   “看情况,中秋大多是在海市过,春节有时是我和韩志去安省有时是他们来海市。但有一点,每当我和韩志商量投资的时候,他们必会来家中暂住。我敢露一点意思要将投资的资产放在我名下,他们就会闹。”   “投资的事除了你和韩志,还有第三人知道吗?”   “这都是很私人的事,没有第三人了。”   童桐复又看向被告席:“韩志,是你把投资的事告诉你父母的吗?”   徐晋茂又生出不祥的预感了,想反对,但却没理由。   韩志回视童桐:“我没注意,大概是打电话时说漏了嘴。”   也有可能,童桐接着问:“你父母来闹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每次都会闹。你每次都会说漏嘴吗?”她也不需要韩志的回答,往下说,“很明显你父母来闹是你有意为之。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的当事人,却不信任她,处处防着她。你真真爱的是钱,是我当事人能给你带来的利益,而不是汪晴这个人。”   “你闭嘴,”韩志再次被刺激得情绪失控,凶恶地狠瞪童桐:“你太吵了……”   “肃静,”审判长张合元敲法槌:“第一被告人韩志还请你控制好情绪。”   童桐继续发问:“第二被告韩邦,在我的当事人拒绝为你于太古郦庭买房后,你是否对她存有怨恨?”   怨恨?韩邦连连摇头:“没有,事先我哥就跟我说了,我嫂子不会同意给我在太古郦庭买房。就是场戏,我怎么可能会当真?”   “汪晴对你的家人怎么样?”   韩邦不敢看他哥,吞咽了一口口水:“逢年过节,红包衣服吃的都有。她每次随我哥回安省老家,就连80岁没牙的二大爷,她都会塞两百块钱。去年我二大爷走时还问了,我嫂子这几年怎么没回老家?”   汪晴哽咽流泪,她付出的真心啊……   童桐看向审判席:“审判长,我没有要补充的了。”   徐晋茂发问:“第一被告孟婷,你和韩志是在2007年10月认识的?”   “是。”   “你是什么时候向她表达好感的?”   孟婷微颔首:“我喜欢他,但也知道他有老婆,所以一开始是把那份喜欢埋藏在心底。直到2008年年初,我在绘梦苑私人会所遇见他。他应酬喝得很醉,趴在沙发上打电话给他老婆,求她来接他。汪晴没理他。我就问他,你不是有司机吗,为什么要老婆来接?他说他想老婆来接他,这会令他很满足。那一刻,我再也压抑不住自己感情向他表达了爱意。”   “之后,你们有常来往吗?”   孟婷摇头:“没有,他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里,依旧跟着他老婆上下班。我跟他借10万块钱,也只不过是试探。”   “试探什么?”   “试探他对我有没有意思?”   “结果呢?”   “钱是借了,我一直等着他开口向我要,可他就是不联系我。”   “那你们后来又是怎么联系上的?”   “韩志爸妈希望汪晴回家生孩子,汪晴不想放手公司的账,韩志夹在中间很苦恼。他以为我是做情感节目的,就向我咨询。我很高兴能帮到他,建议他在父母面前做坏人。”   “那后来怎么就突破了这层关系?”   “我们两人那天没碰头之前,都喝了一点酒,在浴场见面后,就就情不自禁地黏到了一块。”   “事后呢?”   “韩志很怕,我跟他说我是自愿的,没想过天长地久,拥有过他就很……很满足了。他说他很爱他老婆,而且已经准备要孩子,丢下我慌慌张张地下楼又去洗澡,然后就再没回来。”   徐晋茂顺着往下问:“你们再度发生关系是什么时候?”   “2009年4月,韩志有一天又联系我,说他老婆怀孕后总是会瞎想,他每天过得战战兢兢,就怕惹她不开心。但这样他总绷着,也要崩溃了。我存了私心,劝他去旅游。他一开始没这想法,但在他老婆再一次查问公司的账后,便决定给自己放个假。5月,我就跟他去了欧洲。”   “你的意思是汪晴经常查问公司的账?”   “对,汪晴的掌控欲很强,而且并没有她说的那样关心、深爱韩志。不然韩志应酬完求她来接,她也不会不理。她就是把韩志当做打工仔。”   在徐晋茂问讯完,房暨接过话:“第二被告金玟,2009年6月,第一被告孟婷找上你时,她跟你提过汪晴患有妄想症吗?”   金玟摇头:“没有,孟婷只跟我说韩志的老婆打算生完孩子恢复好就回公司工作。”   “你确定吗?”   金玟坚定地点下头:“我确定,如果汪晴那时就患有妄想症,她就不会来找我了。”   “那她当时怎么跟你说的?”   金玟手拉着上衣的衣摆:“她……那个时候,她才跟韩志从欧洲旅游回来,浑身都散发着幸福。铺满床的奢侈品,看得我……我都留口水。她和我提房子啊……钱啊,利诱我,说只要我帮她这个忙,就……就借200万给我买房,事成之后,钱就不用还了。”   “什么事?”   “促使韩志的老婆患上抑郁症。”   “你怎么答复她的?”   金玟眼泪珠子吊在下眼睑上:“我那会也怕,主要是……咻主要是韩志的老婆怀孕了,万一出事怎么得了,这责任谁背?”   “为什么这么怕?”   “2009年5月份,窦懂的老婆就……就出事了,”金玟紧抿着嘴低泣,她看到了她爸妈坐在旁听席上,还有两个同事。   房暨再问:“窦懂是谁?”   金玟抽噎着回答:“是当时的民音晚报社长。”   “那你后来为什么答应了?”   “我……嗝我太想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了,而且孟婷保证不会有事,我……我才打电话给我的导师渡边先生。”   房暨看向孟婷:“第一被告孟婷,金玟所说,属实吗?”   孟婷嘴张张合合,似发不出声。   “第一被告孟婷,请你回答我的问题。”   韩志侧首望向她,孟婷身子在打着战栗,垂泪不吭声。   房暨直白地问:“汪晴的抑郁症是你和韩志有意促发的吗?”   这个是案件的关键,孟婷额上汗珠凝成下滚,沉凝了许久毅然摇头:“不是的,是金玟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童桐挑眉,对于孟婷的当庭翻供有些意外,但又觉是在合理之中。旁听席也起了窃窃私语,审判长适时地敲法槌:“肃静。”   孟婷冲着审判席说道:“汪晴本来就有病,她会瞎想,总以为所有人都要害她。我咨询金玟抑郁症的事是想帮她,不是要害她。我爱韩志,韩志爱汪晴,我不会……”   汪晴面目涨红嘶声痛斥:“你们不要再恶心我了。”   房暨结束这阶段的问讯,童桐在审判长的允许下接着问:“第二被告金玟,第一被告孟婷向你许诺的200万,有到账吗?”   金玟点头:“有。”   “2009到2019这十年里,孟婷有向你索要过这200万吗?”   “没有。”   童桐清楚了:“第一被告孟婷,你给金玟的这200万是哪里来的?”   孟婷双手紧握。   等不到回应,童桐不禁抬头看向她,重复问题:“孟婷,你给金玟的200万是哪里来的?”被告不回答不要紧,反正她有嘴,“是不是来自韩志?”等了3秒,接着说,“如果依你所说,是为了帮我的当事人,那我的当事人抑郁症越来越严重时,你为什么没有向金玟索回200万咨询费?”   孟婷还是不吭声。   童桐不在意:“海市是国际大都市,不乏好的心理医生、精神科医生。你若是要帮我的当事人汪晴,200万足够请治疗抑郁症方面的权威专家对我的当事人进行一对一治疗。但你没有,却找了金玟。这是为什么?”   “韩志有头有脸,让别人知道他老婆有精神病,谁还敢跟他共事?”   终于找到一个理由了,童桐撇嘴:“你的意思是我的当事人汪晴去正规医院治疗抑郁症是在给韩志丢脸,所以她不配吗?”   韩志反驳:“这话是你说的?”   童桐追问:“那你为什么在怀疑自己太太生病后,没有想过带她去医院治疗,而是给了孟婷200万让她去咨询一个只是进修过心理学的主持人?”   汪晴梗着脖子,怒目瞪着韩志,他倒是回答呀。   童桐再问:“你带着孟婷去欧洲旅游,又是以什么借口来骗我的当事人的?”   韩志真的生撕了童桐的心都有,汪晴到底许了这么女人什么?   “你说你深爱汪晴,但却在深爱的妻子怀孕时,带着情人孟婷去了欧洲旅游,大肆购物。没有我当事人对公司账务的掌控,你挥霍起来是不是特别趁手?在孟婷的温柔小意下,你觉得自己活得终于像个男人了,想永远就这么下去……”   “你闭嘴,”韩志知道童桐要说什么:“我……我……”   童桐眼神一转:“孟婷,韩志是个好男人吗?”   刚刚的问话,孟婷句句听在耳:“汪晴也不是好女人。”   “我可以理解为你不觉得韩志是个好男人?”   孟婷不知道这个童桐又要干什么,再次选择不回答。   “那你爱他什么?”童桐追问:“钱吗?你学传媒出身,基本的法律常识应该非常清楚,韩志用在你身上的每一块钱,都有五角是属于我当事人汪晴的。韩志用得理所当然,你享受得心安理得。你们两个在侵犯我当事人权益的时候,就没有在意过她。”   “你说得不对,我爱的是韩志这个人,”孟婷不敢再沉默了。   童桐佯装不解:“你不是说韩志不是好男人吗?”   “这话是你说的。”   “那你认为韩志是个好男人?”童桐的目的就是要在场的所有人都真真实实地看清楚孟婷三观不正,对伤害他人没有丝毫愧疚与悔过,这对后期的辩诉和定罪很有帮助。   孟婷再次开不了口了。   童桐就喜欢这种沉默:“你和韩志是一类人,韩志说爱我的当事人,实则方方面面都体现出他爱的是我当事人能给他带来的利益。而你,一次又一次地强调你爱的是韩志这个人,却又不认为韩志是个好男人,也不劝他离婚。你们两个爱的都是钱,就没想过让一分钱流进我当事人汪晴的口袋,你们……要的是她死。”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是庭审脱离现实,大家看看就好,别当真哈,作者君就怕大家拿故事当现实,哈哈……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55章   就在汪晴案庭审问讯阶段进行得愈发深入时, 一篇新闻稿#童颖嫁入豪门,退居幕后洗手做羹#上了朗讯娱乐频道,并附有8张陪伴老人买菜、到菜馆喝茶听相声的照片。网友再次跳出来猜度童颖和照片中老人的关系。   默默等候:我知道这位老首长, 哇靠, 童大美到底啥背景?   半夜饿了:童颖不会是娱乐圈藏得最深的人吧?@童颖, 大美,你快冒个头, 回应下呀, 可急死我等了。   蒙田大帅BB:颖姐就是颖姐,真人不露相。附上照片一张, 颖姐挽着的那位圆脸姐姐,有出现在铭创官方网站上, 可以确定是现任铭创总裁冼默彦的亲妈,虽然看年龄不太像有这么大一帅儿子的。   东里个东:冼默彦他爹还叫童颖大颖子, 童颖“大美”这名就是这么来的。   SISY:所有童颖不是高攀盛科豪门,而是下嫁?   孟杜杰:@楼上,我觉得有可能。再附上个结果,本人昨天上午领着我大肚子领导去了海翼广场买电器, 报了我真主颖姐的大名。广场的售货员小哥哥确定了我的身份后,真的给打了66折。原以为可以省点钱, 没想到我大肚子领导见66折心火怒放,差点把海翼广场搬回家。不说了,我去搬砖了。   星哥哥:哇艹,竟然真的打折。@童颖,小人跪拜,俺们家老二要出生了,家里住不开准备置换套大点的房, 求打折。   御来东饭馆:@星哥哥,买得起盛科的房还求打折,我住草棚都没好意思跟大美提打折,脸呢?   摩岩电科大楼总裁办公室,谭娟黑着脸一遍又一遍地翻看最近几天的新闻,仔仔细细地辨认附带照片中和童颖在一起的那几人。好想骗自己说不认识,但真实情况就摆在眼前。   很明显,冼家在给童颖抬身份。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起身绕过办公桌,坐到按摩椅上,谭娟调了模式,闭上眼睛,她要好好想一想。   颜泽去年年头就有意收购万盈,但提交的方案两次都被盛科董事会驳回。没有盛科资本的支持,他想要收购万盈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年初万盈破产,颜泽再次提出收购重组万盈,同前两次一样,止步董事会。   与此同时,外界开始盛传盛科将要规划津市城区的那块地皮。万盈的老板董方听闻这消息后,终于向摩岩电科低下了头,接受她的邀约。   可就在摩岩电科跟万盈将要签订收购半导体科研实验室合同的关键时刻,铭创点金手冼默彦和盛科CEO颜泽约饭的新闻高高挂上了各大资讯平台的头条。且瞬间冒出很多不知所谓的什么专家,开始大说铭创和盛科的合作共赢,这叫董方立时就改变了主意。   因为铭创的入局,颜忠华那老狗终于出面,助颜泽在盛科董事会上力挽狂澜,压下了津市城区地皮规划的方案,支持盛科和铭创合作重组万盈。   等铭创和盛科组建的会计师团队对万盈进行全方位的评估后,万盈老板董方将会卖掉了生产线、实验室,从盛科、铭创那拿钱填补银行空缺,后带着科研团队以技术入股重组后的新万盈。   这便是董方想要的,谭娟睁开双目,其中不无讽刺。凤凰落地不如鸡,董方不会真以为资本家做做表面慈善就是大善人了?   等着吧,有他好果子吃。   颜泽应该是真的爱上了那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女童颖,冼家会那样捧童颖肯定是受颜泽所托。颜忠华可是一直都坚持要独苗苗联姻的。颜泽想要娶童颖,以童颖之前的戏子身份除非颜忠华死,否则她做梦都别想踏进颜家的门槛。   捋到这里,谭娟勾唇,眼中滑过兴奋,转眼看向按摩椅的调控板,抬起手按下关停按钮,轻启红唇:“就到此为止吧,盛科的美梦也该醒了,”起身走向办公桌。   至于铭创?不急。   十一点半,#盛科、摩岩之争,始于盛科大小姐仗势夺人夫之辱#这则新闻空降各大平台的要闻头条,瞬间掀起轩然大.波。   在网友还懵着的时候,又一则新闻落地#原来盛科颜泽是摩岩电科许雲琛同父异母的弟弟#,烈火烹油,仅仅一刻钟就让盛科在网上成了众矢之的。   岳云好萌:所以颜泽他妈是小三,他是小三生的贱.种吗?此生最恨的就是这种仗着家里有钱有势看上一个夺一个的垃圾女。谭娟竟然能忍这么多年不吭声,真是佩服。   我是谁我在哪:娘啊,这到底是咋回事?颜泽竟然成了庶子,接受不了。   由你来说:还请盛科回应,别他妈装疯卖傻。   Stanluiy:怪不得摩岩电科一直死咬盛科,我本来还跟我老公说是不是颜家哪个抛弃了谭娟,才叫谭娟因爱生恨在盛科嘴里抢肉?原来是我误会了,真相是人家大小姐抢了谭娟儿子他爹。   远端有你:真的佩服,但我也不喜欢谭娟,一个假慈善家。   梦君子:@远端有你,你怎么就知道不是盛科有意陷害呢?这种假慈善也太假了,一查一个准,谭娟白手起家不会这么蠢。   红舞鞋:我之前就觉得摩岩电科假慈善有点傻,现在全明白了,原来是有些大资本想借公众的手摁死谭娟。   铭创大厦,冼洁敏正在跟朗讯总裁石梦薇通电话:“再过五分钟,上汪晴案的那则新闻。”   “冼总,摩岩电科这回是有备而来,大批水军和营销号下场引导舆论,声势是从来未有的大。汪晴案怕是压不住这股风头。盛科的公关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您看是不是要联系一下他们?”   冼洁敏看了一眼手表:“不用,”还有五分钟汪晴案的庭审就要休庭午休,下午还会继续,“今天汪晴案开庭,各大平台都有派记者旁听。”   电话那头的石梦薇懂了:“好,那我这边就按您的指示走,再等一等。”   汪晴仰望国徽流泪的黑白照片登上了朗讯新闻头条。   #法律会为我主持公道,还我尊严#,撰稿人:东方新闻频道记者陈明明。黑白色调下,汪晴的面容、那滴晶莹剔透的热泪,显得更加得深刻,看之直入人心。海市公安局官方蓝V点赞,并留言:法律不会放过一个罪犯,请大家稍安勿躁,静待结果。   成功地将一部分盯着盛科、摩岩之争的群众的目光拉到了汪晴案上。   只是才十分钟,就有一群网友大骂铭创利用汪晴案为合作伙伴盛科分流。还协同一致@各大官方账号,开始夸大其词危言耸听。   爱情全是鬼扯淡:让这样的不良资本掌控资讯平台,群众还能听到外界真的声音,了解到外面真实的世界吗?还请GUOJIA下场管制。   我在戒烟:天啊天啊本人已经开始怀疑,冼默彦和颜泽两人才是真爱,童颖和童律师就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好菇娘:讲真,铭创也太猖狂了,这才几分钟,摩岩、盛科之争头条就被压下去了,怎么的你们家一手遮天吗?   猫猫小九儿:偶滴娘,这都哪来的水军?汪晴案难道社会影响不够大吗?今天汪晴案开庭,难道汪晴就不配上个头条吗?你们到底是什么鬼,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   我瞎了:摩岩电科才起来几天,在盛科面前就是个娃娃。请你们别偏听偏信,睁大眼睛看看,要是盛科真的想对付摩岩电科,摩岩电科根本就不会发展起来。   铁塔上的灯芯:我就纳闷了,汪晴案是朗讯首先曝光的,当时还引起了轰动,就是快三个月过去了,我身边的亲朋好友都还关注着,在等结果。好不容易开庭了,我们这些在等的群众就不配知道案件发展的情况吗?   久醉成MI:真正大资本的水军下场了,瞧瞧你们这些号称群众的狗,没人说汪晴案不该上新闻,但铭创挑的时间点也太巧了。资本要一手遮天,还我社会主义。   迷路的小雅:楼上别嚎,今天汪晴案开庭,上新闻难道还要挑时间吗?全天汪晴案都是焦点。   随着网上两方争吵越来越激烈,被@的官方蓝V终于有动静了,纷纷点赞#法律会为我主持公道,还我尊严#这条新闻,且留言:“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会放过一个罪犯。”   大熊牛傲雪:既然官方下场了,我作为一个曾经服务于妇联的人,强烈要求直播汪晴案庭审。   恶毒女配:请直播汪晴案庭审,不看到渣男贱女认罪,我这辈子不考虑结婚。   火星来的小啊:请求直播汪晴案庭审。   ………………   群众的声音非常响亮,海市人民法院利用午休时间开紧急会议,联系海市电视台。海市新闻频道陈明明没想到这样的好事竟然能落到她头上,下午一点她就带着摄像大哥在庭外等候入场。   童桐已经知道谭娟放料的事,现正在调整接下来的提问。   汪晴案不同于一般的临时起意故意杀人案。韩志、孟婷是从心理、精神两方面下手,刺激汪晴,逼她自杀。这个杀人过程长达10年,而韩志针对汪晴布局的阴谋长达20年,所以案子的问讯阶段耗时比较长。   等问讯结束,合议庭会总结出争议点,让控辩双方举证质证,再进行辩护。   摩岩电科这回是花了大价钱了,盛科摩岩之争的新闻流量虽然被汪晴案分去了一小半,但有万千水军在,那留言是蹭蹭地往上涨。雇佣的营销号也非常给力,新闻通稿、小作文连篇地发。   更叫谭娟高兴的是,下午港股开市,盛科及其名下的产业,股价一路下行。键盘侠们的的狂欢开始了。   云中有点白:有大机构抛弃盛科,还说盛科没问题,谁会信?   越南天:哈哈……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现在坐等铭创撇清自己。   好毒一枝花:冼二,你可千千万万别抛弃真爱,就算真爱是抢人夫的贱.妇之子,你也要领着铭创紧拥真爱,不然我们就看不起你。   糖人儿:今天准备加餐,不愧是看上童鸡的男人,颜泽一身屎,赶紧破产去卖..屁屁吧。   MOLI:终于见识了大资本的厉害了,童拜金被洗成了耿直沙雕姐,小三女抢人夫后,得不到心,狂.睡.白骏会所男.模。喊话许腾飞,你真的不去验个DNA吗?颜泽他爹不会是只鸭吧?   下午2:00整,汪晴案开庭,接着上午的问讯继续进行,同时刻在海市新闻频道直播。直播开始不到十分钟,盛科名下所有的商场、酒店大屏打上直播视频。   “韩秉珺还是个孩子,就算我再伤心病狂,也绝对不会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这一切都是汪晴的臆想,”孟婷声泪俱下。   审判长张合元在公诉人房暨问讯结束后,看向童桐:“受害人诉讼代理人,附带民事原告诉讼代理人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镜头对准扎着低马尾的童桐,而分布在全国各省市的海翼广场、JCJ酒店的大屏与直播镜头同步,人群聚集仰望大屏上穿着正装更为冷艳的女人,   “有,”童桐抬首凝望孟婷:“第一被告孟婷。”   孟婷回视她。   童桐重复刚刚的话:“第一被告孟婷,”法庭静默无声,在确定孟婷全神集中在她身上时,再次开口,“我向你郑重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童桐。”   镜头下的孟婷盯着童桐,在她说出“我是童桐”这四个字时,身子虚晃了一下,慌忙撇过脸。   童桐发问:“2004年7月28号,海市华东附二小学三年级毕业生,十岁的女童童彤……”   “反对,”徐晋茂出言阻止:“审判长,此事与本案无关。”   童桐站起身,面向审判席鞠躬:“审判长,刚刚第一被告人孟婷非常坚定地说她不会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我这里刚好有一件实例,证明她在说谎。”   审判长张合元看了一眼两个审判员后,做出决定:“受害人诉讼代理人,你可以继续。”   童桐回身坐下:“2004年7月28日,海市华东附二小学三年级毕业生,十岁女童童彤因被指偷盗同学韩某的舞鞋,被逼得从教学楼六楼跳下自证清白。7月29号,海市民音晚报记者孟婷,也就是此案的第一被告孟婷,采访女童的姐姐童颖。童颖向孟婷说明了事实。第一被告人孟婷,我所说的属实吗?”   孟婷全身颤抖,不敢回头看一眼童桐。   童桐继续:“2004年6月12号,女童的父母童世安、童琪蕾在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一辆安省开往海市的大巴车追尾,翻下高架,当场死亡,”说到这里,一滴眼泪滚落眼眶,“女童的姐姐非常明确地跟你说了,她妹妹之所以会抱着同学韩某的新舞鞋哭着喊妈妈,是因为她妈妈在世时许诺过周末带她去买新舞鞋。第一被告孟婷,属实吗?”   孟婷依旧不答话。   “2004年7月30号,在女童还没脱离危险时,海市民音晚报刊登了一则新闻#十一岁女孩偷盗舞鞋不成跳楼威胁当事人#,撰稿人就是本案的第一被告孟婷。这则新闻稿中女童的姓名、学校、班级全部具体、真实。但除此之外,其他内容都是捏造,完全背离了采访所获的真实情况。新闻在当时引起了非常大的反响,还上了海市社会新闻。就这样十岁女童童彤因为你有意捏造的一则报道,被判定了社会性死亡。”   孟婷哽咽摇头否认:“不是有意的,那就是个错我……那时我才进报社不久。”   童桐却肯定地说:“你就是有意的,在这则新闻刊登后的第一时间,女童姐姐找的律师石乐荣就向海市民音晚报和你发了电子、纸面两种样式的律师函。要求海市民音晚报和你及时纠正新闻中的不实信息,并且向女童童彤公开道歉。但十五年了,直至今天,童彤都没有等来回应。”   场外的群众傻了,这什么情况?   “女孩跳楼的新闻怎么这么耳熟?童颖是那个盛科太子妃吗?”   “靠,韩某不会是韩伊林吧?”   “肯定是,想想童颖跟韩伊林之间的过节,两个就差不死不休了。”   “那当年的新闻到底怎么回事?”   “没听那个孟小三说是个错误吗?她采访了人家姐姐,知道真相还故意捏造,现在事情又被提起,你看她心虚成什么样了?你们忘了,之前韩富美选秀的时候,还拿那事炒作。”   “哎……不是,她求什么?2004年还没智能手机,都没流量一说?为什么要害人家一个10岁的女童,而且她们不认识。”   “继续听着,肯定有答案。”   审判长张合元早就看到童桐脸上的泪了,童世安、童琪蕾的交通事故案,他是合议庭成员之一。陈虎被判刑那天,童颖有来现场。一晃都十五年过去了,没想到这案子会被再次提及。   童桐眼眶通红,盯着孟婷:“你的父亲孟江成2002年进入摩岩电科海市晋源区电子做工,2004年5月因机械故障,左手被齐腕切割。2005年9月,摩岩电科一次赔偿你父亲478万元。”   旁听席上的群众震惊了,有几个嘴都合不拢。孟婷慌了:“不是的……不是的,这个跟案子无关。”   徐晋茂皱眉,再次提出反对。   童桐在审判长没出声之前,立马将最后的话吐露:“而童世安、童琪蕾夫妻都是国家税务工作人员,在出事之前查的正是摩岩电科海市晋源区工厂的账。那478万元的赔偿款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人比你和另几位当事人更清楚。”   钪……   “受害人诉讼代理人请你注重言行,”张合元示意被告律师问讯。   不管庭上气氛如何,庭外的人民群众是已经炸开了。仅仅五分钟,朗讯新闻头条就换上了#2004年孟江成不正常的高额工伤赔偿#。   孟江成,1954年生,2004年是50岁,普工,在摩岩电科海市晋源区电子工厂工龄,2年……综合种种,赔偿款不可能达到478万元。   有手眼通天的网友很快就扒出了,2005年11月,孟婷以不到600万的钱买了海市太古郦庭的房子。   同学很好:牛.逼.哄哄,我刚问了我妈,家里2003年在太古郦庭买的那套大平层多少钱。870万,恐怕海市有两个太古郦庭。我妈已经打电话去信恒总部。   悦华庭:我要爆料,韩重瑞、韩伊林父女诬告陷害童颖,警方在机场拦了从老美回来的一个叫李伯科男的,那男的就是摩岩电科谭娟的表弟。人.头担保,信息真实。而且在机场的时候,李伯科不想跟警方走,警方还点明了韩重瑞的名字,有视频为证。   结局很美:艹,我的妈呀,这就叫人不得不瞎想了。谭娟不是被夺夫的小可怜吗?   哎哎:可拉倒吧,我奶说谭娟儿子就不是83年生的,是84年冬天,啥他娘颜泽他大哥?不要问,问就是咱也是84年出生的,跟许雲琛一前一后。谭大妈这脸没少捯饬,但我奶眼尖。   俊俊小树:谭大妈的水军呢,怎么还没下场?我刚吃了两块士力架,换上了我的机械键盘,就等着跟谭大妈的水军再战三百回合。中午,有点小输。   下午没出现在汪晴案庭审旁听席的冼默彦正在酒店里,远程指挥石梦薇操作。只半小时一个标题名为#tanjuan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干净#的贴子被翻了出来,顶上了廊微热搜。   待在JUN区大院,给外公烙韭菜虾仁饼的童颖,听着外面厅里传来的庭审声音,眼泪不住地往下淌。南雪教授赶来的时候,南升米指了指厨房,摆手让她进去看看,顺便拿几张饼子出来吃。   南雪教授走到厨房门口,望着那孩子抖动的肩头,两眼也湿润了,上前揽着她:“闺女,别怕啊.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就跟着桐桐叫我和冼洁敏。亲家的事,交给童桐两口子和颜泽,他们有他们的打算,你安安心心地等着那些罪人伏法。”   童颖抽噎,时间差不多了,用铲子将锅里的饼子翻个面:“我……我没他们聪明,不会插手进去,免得坏事。”   “别哭了,”南雪教授口袋里备了湿巾纸,给她擦擦脸:“你大舅两口子还有你二舅妈听说咱这里烙了饼,晚上都过来吃饭。”   童颖抹了一把脸,去水池那洗了洗:“今天上午我和外公在菜场买了肉……嗝那都做了吧?”   “好,”南雪教授顺了一块烙好的饼子出了厨房:“买了几盆花还放在车里,我去拿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跟我读一遍:这是一篇幻想言情,哈哈……作者君就怕大家结合现实。这就没法结合现实,现实像童桐这样的受害人诉讼代理人就不可能有这么多开口的机会。公诉案件有公诉人,受害人完全可以不请律师,情节服务于剧情,这个案子为了要引出2004年的事。 第56章   嗡嗡……嗡嗡……   童颖撕了一块厨房用纸, 拭去脸上的水,擦干手,抽.出屁股袋里的手机, 见是冯茜就接了:“喂?”声音有点哑, 但沉淀了这么久, 情绪是已经缓过来了。   “喂什么喂啊?”电话那头的冯茜口气很冲:“大颖,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姐妹?上次突然冒出来个亲妹妹, 这回直接来个狠的, 童大律说的那是不是真的?你爸妈真的是被谭娟那老.娘们害死的?”   童颖抽了下鼻子:“我妹说是,那应该就是了。”   “艹, ”冯茜难得爆粗口:“就这样那老娘们还敢冒头,真当你永远18岁?跟我玩舆论这套, 等着。”   嘟……童颖皱眉:“喂,”挂了?回拨过去, 想让她别跟着折腾钱,却没人接听。   ………………   随着#2004年孟江成不正常的高额工伤赔偿#新闻的发酵,#童彤在等道歉#也成了廊微热搜词条,曾经因为#十一岁女童偷盗舞鞋不成跳楼威胁当事人#这则新闻谩骂过小童彤及其家人的网友排队道歉。   越涵:首先我实名向童彤道歉, 并且以小童彤的名义向家附近的福利院捐款一万元。真的是太心痛也太愧疚了,当时这则新闻出来的时候, 我还说都是父母没教好。父母……人父母都被害死了,怎么教?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织梦女工:先真诚地向童彤道歉,然后很想骂人,海市民音晚报作为一家大众传媒机构,为什么会存在孟婷这样为个人利益故意扭曲事实的记者,这么多年我们到底听了多少虚假恶意的声音?   同是打工人:首先小童彤, 我向你道歉。其次@海市民音晚报@名导窦懂,你们是不是也该站出来给个回应了?十五年了,小童彤等了十五年,公开道歉还要她等多久?   五十岁的奶奶:真的是太心疼了,@韩伊林,你作为2004年女童跳楼事件的当事人,难道面对这一切还要保持沉默?   红色乐福鞋:@楼上,人家可没保持沉默,之前选秀还拿这事炒作,她真让我恶心。童颖一次又一次地为难她,她忍而不发,我原还以为是教养好有心胸,现在真相来了。她就是心虚,做了这样的恶,怪不得要去国外看心理医生。   娱乐圈没有秘密,窦懂在津市勘察电影取景地被一群记者堵住了。   “窦导,2004年是不是你包庇了孟婷?”   “你跟孟婷是什么关系?”   “童颖的律师石乐荣给你发的律师函,你有没有收到?作为一家报社的社长,你忘了你背负的社会责任了吗?”   戴着棒球帽的窦懂,一脸沉重,站在原地也不躲避镜头。自汪晴案曝光,他就一直在回避有关孟婷的所有事,那是他最不堪的过去。因为那个女人,他失去了知心的爱人、扼断了孩子出生的机会。都是他的错,这一切也是他该承受的   “窦导,孟婷太古郦庭的房子是你为她以低价拿下的吗?”   “你2009年离婚,是不是因为孟婷?”   “您太太自杀是因为您出轨孟婷吗?”   窦懂摘掉棒球帽,随手拿过一支话筒,正对着镜头鞠躬:“2004年7月30号,有关十岁女童童彤的不实报道能刊登,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篇新闻稿是孟婷拿给我看的,但我并没有审查。直到刊登引起极大反响,我才特意查看,发现新闻稿中女童的姓名、学校、班级竟全部真实……”   有记者气愤问道:“为什么不道歉?”   窦懂咬牙说道:“因为孟婷向我保证,那篇报道绝对真实。我没有想到她报道的内容全属捏造。石乐荣律师发给我的律师函,我收到了,只是像那样的律师函报社每年都能收到上百封,所以并没放在心上,也没有去查证那篇新闻稿的真实性,”深鞠躬,“我郑重向童彤道歉,对不起。”   ………………   #颜明悦抢人夫#牢牢地霸着各大平台热搜榜榜首的位置,其下就是#许雲琛是颜泽同父异母的哥哥#,#汪晴案开庭#稳坐第三。榜一、榜二是靠水军,榜三则是广大人民群众的呼声。   冼默彦看时间差不多了,笑着点了点电脑屏幕上的榜一榜二,自言自语道:“这么喜欢置顶,那就在上面好好待着吧,”关机,他该去接老婆了。   庭审直播,她流的眼泪全都烫在他心头。想到那个画面,冼默彦就觉鼻子发堵呼吸不畅,张口嘴深吸气,换了鞋出门。   因为下午庭审时发生的事,铭创海市分公司临时增强了总裁身边的安保,香格酒店也随之将休息的安保人员叫回酒店。   历时三个半小时,汪晴案的问讯阶段终于结束,合议庭总结问讯后,审判长张合元发言:“控辩双方就韩志、孟婷故意杀人案展开了详细的问讯后,存在三个争议点。第一、2009年6月之前,受害人汪晴是否患有妄想症?第二、受害人汪晴的抑郁症是否是第一被告韩志、孟婷有意促发?第三、第一被告韩志、孟婷在伤害受害人汪晴时,是否有意剥夺她的生命权。就这三点,明日开庭时控辩双方将进行举证质证,再辩护。”   烈日炎炎,法院外近两百家媒体的镜头全部对准大门,他们在等汪晴,也在等汪晴的代理律师童桐。   童桐是童彤吗?   庭上流的眼泪是因为痛惜小童彤,还是为自己?现在全国人民都想知道遭受了不公正对待的小童彤,十五年后是什么样子?   有人从法院走出来了,同时一排黑色奔驰商务慢慢驶近,不等停下就有车门打开了。戴着墨镜的保镖下车,阻拦涌上来的记者:“请注意安全,让一让,谢谢……”   没见到铭创总裁出现,记者立时回守法院大门。距离法院大门还有十多米,童桐就感觉到了闪光灯。   不待人走近,记者便开始发问:“童律师,我们都看了汪晴案的直播,您觉得韩志、孟婷故意杀人罪会成立吗?”   童桐还是那句话:“韩志、孟婷欲谋杀我当事人侵占属于她的那份巨额财产是事实。”   “听说汪晴和韩志签了离婚协议书?”   “他们走到这一步,婚姻关系的存在已经毫无意义,”童桐见保镖挤进记者群才带着汪晴靠近法院大门。   “韩志把整个远志海通都给了汪晴?”   这个问题汪晴不用麻烦童律师,自己就能回答记者:“如果可以,我只想用远志海通换9年前我提出离婚时韩志的一声同意。那么我就不用遭受长达8年的监视、拘禁和各种心理、精神折磨,爱我的家人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那您后期会继续经营远志海通吗?”   汪晴摇头,回答得尤为坚定:“不会,”脸上还露了一丝厌恶。   童桐和汪晴出了法院大门,记者再没顾忌,争相挤向两人。高大壮硕的保镖组成人墙,拦着这帮记者。冼默彦下车,冲进人群将老婆拉进怀里,冷着脸抬起右手推开快杵到脸上的话筒:“请让一让……”   “童律师,您是小童彤吗?”   “在法庭上流泪,是为了自己吗?”   “你父母的车祸不是意外吗?”   “您和冼总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童颖能嫁进盛科豪门是因为你吗?”   四周乱糟糟的,吵得很!童桐一行一步一步地挪向车子,就在离车子不到三米时,一个记者跳起来大喊:“童律师,你有什么想对摩岩电科的创始人谭娟说的吗?”   一直冷着脸的童桐脚下一顿,扭头看向摄像头,弯唇一笑后又蓦然冰冷:“你该弄死我的。”   时间似被定住一样,冼默彦趁机带着怀里的人大跨步上了车。记者回神紧追,扒在已经关上的车门上急问:“你承认了自己就是十五年前跳楼的小童彤?童颖是你亲姐姐,你们当年是离开了海市吗?谭娟真的是杀你父母的罪魁凶手吗?铭创和盛科的合作,跟你有关吗……”   ………………   “你该弄死我的。”   轰……嘭,谭娟两眼盯着电视屏幕,一脚踹翻了椅子,胸.口起伏剧烈,。怎么会这样?那帮老外不是说律师童桐出生在英国伦敦吗?   被定格的画面中,女人清冷的凤眼幽深寒凉,不带仇恨,但却叫谭娟打起战栗。她说的对,她该弄死她的。   许雲琛敲门,不等回应就闯进了休息室,神色凝重:“我现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参与杀害国家税务人员?”   谭娟双目不离电视屏幕,听到儿子的问话,不禁吞咽了一口口水,压着声喝到:“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你以为我想进来打搅你?”许雲琛掏出手机,点开财富APP扔给他妈:“你自己看看吧,在十分钟前,摩岩电科的股价开始下行,大机构、大散户带头逃跑。”   意料之中,但谭娟愣是不敢去看手机,眼泪自通红的眼眶中渗出,终于不再强硬了:“你……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晓得问他了?许雲琛嗤鼻笑之,在曝光她跟颜明悦、许腾飞那扯不清楚的关系时,她怎么就不问他一声介不介意?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了,你有没有参与杀害国家税务人员的事?”   谭娟敛目,双唇颤抖,眼泪溢出眼眶:“你知道税有多重吗?如果不……我辛辛苦苦赚得的钱一半都要上缴国家。哪有这样的道理,那是我赚的。”   “所以就偷.税漏.税,你是不是疯了?”许雲琛真的没有想到他叫了三十五的妈竟然会这么蠢:“你该去阿.富.汗、伊.拉.克那些地方走走,待一段日子,”这样她也许就会明白为什么要交税了?   这盛世太平谁给的?摩岩电科产品能出口到世界各地,谁给通的道,搭的平台?   谭娟很讨厌儿子这么跟她说话,但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我2004年之后就没再那么干了。”   许雲琛毫不留情地讽刺:“你没再那么干,是因为已经出过一回大事了,而且有人教会了你避.税的方法。”   “你是来讨伐我的吗?”谭娟急喘着气:“我这么努力的赚钱,都是为了谁?”   “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许雲琛终于明白在飞机上童桐为什么对他的招揽那么冷漠了,平复了下心绪,舔了舔唇看着他妈:“现在新闻曝光了,网上都在挖你的过去。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用不了两天,我真实的出生年月日就会被扒出。到时你还会面临一项指控,就是诈.骗。”   谭娟惊慌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臂:“我们出钱,”两眼珠子暴凸出眼眶,她不要坐牢,“把新闻压下去,出多少钱都可以。”   许雲琛甩开她的手:“你到现在还没看清楚吗?童家姐妹要的是你血债血偿,你再有钱还能比冼洁敏父子和颜泽富有?”想到最近莫名出现在各大平台写童颖背景的小道新闻,他都怀疑是人家早就挖好了坑在坐等谭娟女士往下跳。   “那怎么办?”谭娟看着儿子的这张脸,忽然想到……扭头望向放在矮桌上的老旧诺基亚。   许雲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两个小时后召开董事会议,你卸职。”   谭娟瞠目,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原来他在这等着她,可真不愧是她的好儿子。   “童桐是名律师,熟知国内法律条文。她知道父母的车祸不是意外,看今天庭上的表现,估计也没少查证。那身为童世安、童琪蕾的女儿,她为什么不报案?”许雲琛长出一口气:“妈,你不会是想看到辛苦创立的摩岩电科改姓吧?”   泪默默地流着,谭娟还盯着矮桌上的手机看,心中存着一丝希望。   可这丝希望却被许雲琛亲手掐断:“不用指望他了,我传达的就是他的意思。”那人也怕事情闹大,火烧到自身。   ………………   童桐的回应仅仅半个小时就冲上了廊微热搜第四,然后便停滞了,再也上不去了。网友被她的强硬霸气震撼,这是什么迷人的女子?   小喇叭花:啊啊……谭大妈,我桐在跟你说话呢?你2004年怎么没弄死她,现在是不是悔得肠子都黑了?   孟杜杰:老天爷啊你快救救我,我想爬墙头粉童·霸道女律师·桐,但现在家里全都是打着颖姐名号买回来的电器,良心在离家出走的边缘徘徊。快,善良的网友们,快来敲醒我。   天天开心:还弄死你,你跟汪晴一样都得了被害妄想症。谭娟有钱有名,你连人家一个小拇指头都比不上。   老妖:@楼上,你家谭大妈真高贵。呸,哪来的疯狗?   糖人儿:证据呢?你是律师,先把证据摆出来,玩舆论这一套谁比得过铭创?没有证据,就先说明你是怎么改的身份?别又是童鸡靠.睡给你争取来的。   月咚咚咚:@童颖,我替你做主了,等父母的仇报了,就把唐糖和她的NCF送上法庭,反正不用花律师费。   小海娃娃:靠上大佬就是不一样。冼默彦,你别傻了,人家就是拿你当枪使。你他妈出钱又出力,她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来,你确定她还是个完整的女人吗?别到时蛋都生不出来一个。   花仙子:我妈看了新闻,又拿鸡毛掸子揍了我一顿,并且给我定下了小目标,不用考耶鲁,考人大就行……就行……我决定躺平,任她打。@小海娃娃,你先下个蛋给咱们这些女同胞观赏一下,垃圾玩意。   网上的留言一潮高过一潮,谭娟的水军还很凶猛,只是势头没有中午那么强盛了。就在网友们以为谭娟该认怂撤水军和营销号的时候,不知从哪又冒出来一批更嚣张的键盘侠支持谭娟,那是出口必脏。   小山爹爹:来啊,龟孙子们嚷嚷啥,你们在这口嗨一边倒地指责被抢了丈夫的谭娟,说她杀人,有证据吗?   人善被人骑:证据呢?你他娘在庭上流猫尿,怎么不干脆点学童鸡直接脱?   君子树:哪来的狗?跟主子一个德性,该让谭大妈自己下场来战。   刚退了稍稍的战火,立马又烧了起来,有厉害的网友还真的帮童桐砸下证据,上了一张照片。   疯狗们不要在这狂吠,照片拍自美国有名的安蒂玛亚女子学院,本姑娘就是照片中的一个。请你们睁大狗眼看清楚站在最边角的那个是不是韩伊林。韩伊林2012年插班进的安蒂玛亚女子学院,推荐人就是谭娟表弟李伯科的老婆,季名姝。   2004年童彤跳楼事件的另一当事人被指出跟谭娟有关系后不到十分钟,另一网友也上了证据,一张交易记录。   事先申明,为了正义我愿意吃官司,也愿意配合警方调查。今天事情爆出来后,我就想起2005年的一桩很明显的价值不对等交易。   安省安通客运公司名下总共才9辆大巴,卖给一家空壳公司1600万。当时我给安通公司的估值在420万,疯狗子们可以去查查2004年追尾童桐爸妈的大巴属哪家公司?   更叫网友惊叹的是一位深城不知名大佬甩出来的照片,这张黑白照片很有年代感。照片的主人也证实了:照片是1982年一场私人晚宴上拍的,亲热地挽着颜东起的就是年轻时候的谭娟。谭娟来深城住的都是颜东起的房子。   我再给大家介绍一下颜东起。颜东起是盛科创始人颜忠华的大哥,但你们不要误会,他们两个是兄弟却不是一个妈生的。   旧社会,大家应该都是有所了解的。颜忠华是嫡子,颜东起是庶长子。盛科的前任总裁颜明域就是颜东起的长子。其实今天的爆料很不严谨,许雲琛不一定是颜泽的哥哥,也有可能是他堂叔,跟颜明域一个爹。   ………………   香格酒店,童桐回来洗了个澡,趴到她老公的背上看电脑屏幕上那张被放大的照片:“又有网友出头了。”   “是有亲戚冒出来了,”冼默彦的鼠标箭.头圈着照片中央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的严谨哥:“这是舅爷爷,奶奶的堂哥。”   童桐右手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头发:“舅爷爷上传的?”   冼默彦笑说:“也有可能是沐家别的谁,这要问过奶奶才知道。”沐家是广城老土著了,别看奶奶现在一口京腔,听爷爷说她才嫁过来时,冼家就没几个能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改革开放后,沐家是第一批带资到深城建厂的人。谭娟既然在深城、广城那一带活跃过,那肯定绕不过沐家人。   伸手滑动笔记本触摸屏,这张照片没什么可看的。童桐想要知道现在网上形势怎么样:“你说那批疯癫水军会是冯茜买的吗?”   事态都发展成这样了,她要是谭娟都想变成鸵鸟把头埋进沙里,疯了才会追加水军反扑,放肆刺激网友。   “应该是,”冼默彦看着满屏的脏话,他都觉这招够损。拉老婆坐到腿上,扭头亲吻耳鬓。顺手抽走她挂在脖子上的毛巾,给她擦头发,“你跟颖姐准备什么时候去报案?”   “明天。”   虽然有摩岩电科竖在那,她也不怕谭娟跑了,但也不能拖太久让谭娟及其幕后人有喘息的机会。   “颜明悦什么时候正面回应谭娟的指责?”   冼默彦看了一眼手表:“18:00整,盛科官网、官方微博一同回应。下午许腾飞有找颜明悦,但颜老爷子这次态度异常坚决,给了颜明悦两条路。一、和许腾飞离婚;二、对盛科摩岩之争保持沉默。”   不用费心去猜,童桐都知道颜明悦选择了后者:“等有空了,我问问颜泽,颜老爷子是怎么教育的颜明悦?我们得从中学取教训。”   冼默彦嘴角上扬:“如果我们有女儿就我来教。”他要让小宝贝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除了爸爸、爷爷,不会再有谁会无所求没有保留地对她好。散打、自由格斗、拳击都要安排上。   童桐没意见:“不能溺爱。”   “不溺爱。”   18:00,在盛科摩岩之争源头被曝出六个半小时后,沉默了一下午的盛科终于回应了。   首先我司向所有关注盛科摩岩之争的朋友表示愧疚,很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备受关注的汪晴案给社会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今日终于开庭了。盛科不想在这样的日子里占用公共资源,但很无奈。一重重谎言当头暴击,我们也只能忍到现在,趁着休庭时回应。   近日我司首席执行官颜泽先生与2T&FENG工作室的创立人之一童颖小姐喜结连理,我司上下喜不自胜(实在点就是都涨工资了)。大概是颜CEO笑得太欢乐了,终于引得某些心理阴暗的人眼红了。   眼红什么?你有钱也就算了,长得还好看,娶的太太也美,怎的所有好事就该都你占?   坏事今天就来了。   1982年的春天,颜明悦女士在京大图书馆认识了许腾飞先生,据说是一见钟情。其实不难想象,看看我司颜CEO那张俊脸便有数了。两人恋爱期间,许腾飞先生从未告知过颜明悦女士他已婚。1983年6月6日,许腾飞先生入赘颜家,1984年8月,颜CEO出生。   颜CEO不满百天,一个叫张桂芳的安省女人找上了颜家。说她的女儿谭娟是许腾飞先生的原配妻子(那时已经离婚,应该是前妻),并且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到了这个时候,颜忠华先生和颜明悦女士才知道许腾飞先生结过婚。   听着虽然很荒唐,但这确实是真的。且许腾飞先生在1983年2月回安省说是看望父母,实则是为了离婚。因为移情,许腾飞先生对谭娟非常的愧疚,两人情不自禁发生了关系。谭娟“怀上了”许雲琛。   1984年,颜家自觉这事有失颜面,也想不到一个女人会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耍那样的手段来颜家诈骗钱财,所以一次性给了张桂芳10万元补偿谭娟(下附收据照片)。   谭娟就是用这10万元做的创业资金。她很争气,走了我司董事长颜忠华先生的路,从倒卖电器一点一点地积累基本,谁帮的她在这里我们就不一一明说。   今天#盛科、摩岩之争,始于盛科大小姐夺夫之辱#没有预兆地空降各大资讯平台的热搜榜首,我司除了讶异之外,只剩无力。有些人你给她脸,她根本不屑。既然如此,那我司就收回没有必要的善意。   摩岩电科的创始人谭娟女士独子许雲琛先生准确的出生年月日,是1984年腊月初七,阳历1985年1月27号,我司已经找到人证。且另还有一张1983年3月30号谭娟女士在宛南市做妇检的单子(下有附图),证明她当时并没有怀孕。   也就是说1984年,谭娟联合她母亲张桂芳诈骗了颜家10万元整。这是其一,其二、如果许雲琛先生是许腾飞先生的儿子,那么许腾飞先生不但婚内出轨,还有可能参与了这场诈骗,此事我司董事长颜忠华先生已经决定报案。   大家可以静待结果。   @摩岩电科@谭娟@许雲琛,上述内容如果有假,欢迎起诉,我司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每天强调一遍,不要结合现实哈哈…… 第57章   盛科的回应可以说是直接打在了谭娟脸上, 而且一句模棱两可的“谁帮的她在这里我们就不一一明说”,也算是变相承认了摩岩电科、谭娟和颜东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网友是没想到今天还能等来盛科这么刺激的回应,似热油锅里滴了水, 瞬间炸开。   狒狒大牙子:娘啊, 这是什么精彩的狗血剧?掩耳盗铃那样的事竟然会发生在现今社会, 敢情谭大妈跳得这么欢实是以为没人晓得她啥时生的许雲琛。   天上有海吗:@楼上狒狒,还真是。谭大妈真可怜, 被时光给骗了。她想30多年过去了, 曾经那些人应该都被时光带走了,哈哈……时光, 你不爱谭大妈。   记忆苦涩:只有我在算1984年的10万块相当于现在的多少钱吗?谭娟和她妈真的把人性的恶呈现到了极限。想不通一个母亲怎么能纵容、协助女儿诈.骗?   匆匆那年:1984年才改革开放几天,万元户都非常少见。谭娟一骗成十万元户。这要是在84年都够枪.毙了。   彩虹飘飘HH:谭娟的疯狗呢?现在盛科正面回应了, 而且人家言明有假可告,你们的真主躲哪个老鼠窟里去了?她倒是站出来回应一下, 让我们这类小民也跟着长长见识。   红油浇串串:天啊,如果谭大妈儿子是许腾飞的种,我真的无法想象人性到底有多恶?突然之间,我有点懂颜明悦的恨了, 怪不得要在这渣男头上种草原。   俊俊子BJ:@红油浇串串,谭娟、许腾飞这类人为了钱早就没有人性了。你也不想想许腾飞都背叛谭娟了, 谭娟生了儿子为什么还要跟许腾飞姓?恶心自己吗?明显的事,谭娟和许腾飞早就盯上颜家、颜明悦了,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出精心设计的局。好在颜明悦还有个爹,又生了个后代,不然盛科都要改姓“许”。   白日里喜欢做梦:许腾飞,你赶紧去死吧。忙了一通,骗了颜明悦, 愧对颜泽,结果跟你姓的儿子许雲琛可能是你太太的弟弟。偶滴娘啊,这是啥杂乱的关系?   京都,一辆黑色奔驰拐进西峡环山道,绕了两圈后停在颜宅大门口。天黑了,守在门口的保镖依旧戴着墨镜,透过墨镜离得很远就已看清车子。现见到停车,他们站着不动。   穿着白色银纹贡缎唐装的老者下车,拄着紫檀木拐杖走向大门。人进到3米之内时,保镖动了,上前拦住:“不好意思,这是私人住宅,您未进允许不得进入。”   老者下巴上的两寸白须耸了耸,冷哼一声:“那就麻烦你对着你戴着的对讲机,和里面的人说一声,颜东起来了。”   保镖认识他,但今天这位来并没有预约:“您稍等,”对着对讲机呼叫,“一号一号,颜东起先生来了,一号一号,颜东起先生来了。”   “听到,荣管家已经往大门去。”   颜东起微仰着下巴,望着那栋典型的中式小楼,这座庄园是颜忠华为他夫人建造的。后来盛科做得越来越大了,西峡半山的颜宅在外头人看来就是颜家的老宅。实则不然,颜家老宅的地契放在现在虽然没什么用,但一直都在他手里。   那代表着一种传承,而颜家的传承从来就不是颜忠华这一脉。   荣管家到了门口,见到颜东起没有面对颜明悦、颜泽母子时的恭敬,语气疏离地说:“望东起先生下次来,记得预约。”   “呵……”颜东起瞥了一眼荣管家,一个奴才罢了。   荣管家又怎么会不知这位是如何看他的,但丝毫不介意,因为他压根就没把这位当回事:“老爷已经在等着了,请随我来吧,”说完就转身往里,至于后面那位跟不跟上,随他。   见状,颜东起握着檀木拐杖的手紧了紧,腮边松弛的皮子抖了下,浑浊的老眼中滑过冷芒,见人快走远了,终还是抬腿跟上。近身的保镖想要跟着,但颜宅的安保却不允许。   老规矩了,颜东起除了冷嗤再没别的可说。   颜忠华捂得还真紧实,是他错看了童家那两丫头了,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被逼跳楼的女童十五年后会摇身一变成了铭创冼默彦的太太。一直不婚的颜泽竟娶了她姐姐,和冼默彦成了连襟。   到底还是让颜忠华如了愿,颜泽头顶上不止一把大伞了。   二楼客厅,颜忠华背手站在轮椅边,俯视着楼下小花园。两位保镖分列在阳台的门两旁,里间传来动静,其中一人转头去查看。   荣管家领着颜东起进入客厅:“老爷,东起先生到了。”   颜忠华转身,抬手示意荣管家退到一边,目光落在了他之后的老东西身上:“这么晚了,你来我这是有事?”   这个弟弟天生反骨,青年时不服爹的安排,一意孤行让唯一的男嗣随了母性。没有家族观念不尊长,宁愿让颜明悦招婿也不同意过继他的长子,甚至还妄想着让钟明鹏那个外姓子来继承家业。既如此,那就别怪他无情。   “今天的连番好戏,看得过瘾吗?”   颜忠华笑了,一手放在轮椅背上一手捶了捶腰,闭目扭动脖颈:“这才只是开始,哪会过瘾?”   闻言,颜东起老眼一阴,沉声说道:“你以为有了冼家和南家,就可保颜泽万无一失了吗?”   颜忠华嗤鼻一笑,睁开眼睛望着颜东起:“你可以动下他试试。”虽然没有证据,但他敢肯定明鹏一家就是死在颜家人自己手里。是大房还是三房、四房干的,早已不紧要了,他想的是他们都生不如死。   一直在追查当年那场黑.帮乱.斗,是做样子给颜家其他几房,也是想知道除了颜家人还有谁的手上沾了明鹏一家的血?   颜东起气弱,他容着颜泽长大,不是因为心软或是有旁的算计,而是钟明鹏一家死在港城后的一个月,他和老三养在奥城的情人和孩子全都消失无影,快三十年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老二,我们是一家人。”   “确实是一家人,不然你也不会那么了解明悦,把许腾飞送到她面前,”真以为他们的算计天.衣.无.缝吗?颜忠华讽刺道:“许腾飞的妈闫月茹是跟你一块长大的,后来你要成亲,就把她送走了。许腾飞也可怜,亲妈服侍你,先头妻子还服侍,就连许雲琛都是你的……”   颜东起蓦然皱眉:“你知道?”   “我不应该知道吗?”颜忠华只恨自己晓得得太晚:“你放心吧,我帮你做过DNA鉴定了。许腾飞不是你儿子,但许雲琛却确确实实是你儿子。下午我已经让人把那份鉴定报告送去给许腾飞了。”   “你以为他不……”   “许腾飞有多久没飞日本了,他最近跟小林雅子联系了吗?”颜忠华笑得两眼都眯成了一条线,但眼底的光却是寒彻骨:“你真以为我会因为明悦无底线地纵容许腾飞?”这简直就是个笑话,“许腾飞可不是我生的。”   颜东起握着拐杖的老手指节泛白:“爱丽和明志、明宇被你弄到哪去了?他们还活着吗?”   佯装听不懂,颜忠华挑眉:“你在说什么?谁是爱丽,明志明宇又是谁?”   颜东起深吸一口气:“好啊……真是颜家的好后人,”一眼不眨地盯着颜忠华,“你别忘了颜泽是许腾飞的儿子。”   颜忠华嗤笑:“还真不是。”   颜东起老眼微不可查地一缩,其中尽是不可思议:“什么?”   看到他诧异的表情,颜忠华仰首大笑,回身面向后花园:“许腾飞生不出阿泽那么优秀的孩子。”这还要感谢许腾飞那个痴心妄想的妈——闫月茹,许腾飞和明悦成亲不满一月,闫月茹就等不及跑到京都来了。   荣管家记得闫月茹,他也记得。所以即便那时他还不知道在港城的颜东起已经和许腾飞联盟了,也不会允许明悦生下许腾飞的孩子。   ………………   网上盛科、摩岩电科的这场纷争还在发酵,网友们都在等摩岩电科怎么收场。晚上九点,摩岩电科官网、官方微博发声明了。   首先是向公众道歉,在汪晴案开庭的日子里,占了公共资源;其次否认了盛科、摩岩电科之争是摩岩电科挑起的;最后通告即日起谭娟女士卸任摩岩电科首席执行官一职。   悦云天:这算什么申明,@摩岩电科,请学学盛科。   妈妈小丫:盛科、摩岩电科之争不是摩岩电科挑起的,是谭娟挑起的。好嘞,我们清楚明白了。就是想问问摩岩电科下任总裁是哪位?别赶着一个人使唤,让许雲琛先生抓紧去弄清谁是亲爹。   君子树:娘啊,瞧瞧摩岩电科这申明,是变相肯定了盛科回应属事实吗?你倒是告一个给广大的网友看看。   半夜两点,一架私人飞机降落在海市东埔机场,颜泽和童颖两点四十抵达童桐和冼默彦下榻的酒店。   童桐两口子还没睡,正等着他们,叫了龙虾和牛排做夜宵。童颖在备孕,没喝酒:“今天,网上提到的那个颜东起去爷爷那了,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颜东起是被人扶出宅子的。”   “应该被气得不轻,”正在给夫人切牛排的颜泽,闻着肉香,忍不住叉了一小块放进自己嘴里:“虽然颜东起是盛科的第二……不是,现在是应该是第三大股东,但和我家老爷子很少往来,他们两个除了董事会议,私下里一年都不会见一次面。”   童桐吃着剥好的龙虾尾:“他去找颜老爷子,十之八.九是为了昨天下午的事儿。”   颜泽勾唇:“颜东起那人,说他迂腐都算是高看。他的自私就像是从母胎里带来的,以前仗着是我太爷爷的长子,就妄想我爷爷一手创立的盛科也归长房来继承,总把尊长挂在嘴边。后来发现我爷爷不吃那套,就开口闭口颜家子嗣。”   明白了,童桐送了一只虾尾到她姐嘴边:“迂腐只是他披的皮。”   “对,”切好牛排,颜泽把叉子给了正等着的夫人:“如果不是因为我太爷爷偏心,颜东起连盛科的边角都扒不上。”   冼默彦给老婆解惑:“颜家大宅的那些事,比那些宅斗电视剧还要精彩。颜老爷子的母亲虽然是正房,但却不是颜老太爷的真爱。”   “所以他是嫡子,却不是长子,”童桐和她姐对视,两人都是一脸的庆幸,庆幸自己出生在现今这个一夫一妻没有妾室的时代:“颜老太爷的真爱是颜东起的娘,颜东起的娘在那个年代身份不高吧?”   讲颜家大宅里的狗血事,颜泽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好像他们在说别人家的故事,这大概跟他从小就生活在西峡半山的颜宅有关:“教苏绣的先生,”脱去手表,戴上手套准备剥虾,“一次,我爷爷在看《宅门》那部电视剧的时候,突然冒出一句,要是你太爷爷还在,估计能和颜东起争那个花巧丫鬟。”   见妹妹难得露了迷糊样,童颖立马给她解疑:“《宅门》里的花巧既白莲又婊,颜泽的意思是他太爷爷和颜东起都喜欢白莲婊。”   那她就不懂了,童桐吞咽下嘴里的虾肉:“谭娟跟白莲沾边吗?”现实版的食.人.花。   童颖一愣,她没跟谭娟接触过,眨了眨眼睛:“偶尔换换口味也是有的。”   针对这个敏感问题,颜泽选择闭嘴。冼默彦则立马表明立场:“吃惯了极品的人,是不会降低格调的。”   童桐还点头认同:“除非另有所图,”当然也不排除颜东起只是喜欢谭娟的婊,转眼瞅向专心剥虾的颜泽,“你为什么不说话?”   童颖翻了个白眼:“大概在想还差什么没买吧?”目光落到狗男人放在桌边的那只百达翡丽手表上,心都在滴血,这表是她给买的。   余光瞥见大姐在看那只很新的百达翡丽,童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姐,人骗到手了,就别傻傻地在他身上花钱了,瞧把他给惯得,竟然还偷摸给冼二洗脑子?”   小桐仔不说,她还没意识到这点,童颖转眼去看在笑的狗男人,嘴里的牛排越嚼越香:“我们证扯了,就是还没走过场。”所以一周前她为什么要受他摆布带着自己的卡去给他刷了一只上百万的百达翡丽?伸手过去,“你还我血汗钱。”   颜泽大乐,倾身过去,低下头在她掌心嘬了一口:“这支票我盖章了,”坐直瞪向桐仔,“你干嘛要提醒她?”   童颖也跟着笑了,推了一把臭男人:“你这问题问得太蠢了,小桐仔是我妹妹。”   “冼二,”颜泽拉同盟:“我们两个是外人。”   冼默彦不想理他,可怜巴巴地看着老婆。一个女人愿意为一个男人花钱,就代表这个女人爱这个男人胜过钱。话是颜泽跟他讲的,顺便炫耀下死爱钱的童颖更爱他。   事实证明颜泽不太懂投资。   被灼.热的目光看着头顶发烫,童桐决定出回血,转头在老公唇上亲了一口:“明天忙完,我去给你买手表。”   如愿以偿,冼默彦笑开了。   叮咚……叮咚……   谁?在笑闹的颜泽将老婆困在怀里,眼看向门口。冼默彦脱了手套,起身走向门口,透过门上的猫眼查看门外人,见是陈雯,便立马开门。   陈雯一脸焦急,冲进来,见到童颖有一丝的迟疑,但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吐出了:“童桐姐,程宰和岳东美要跑了,他们刚刚给我转了200万,说让我在国内好好生活。”   童桐闻言赶紧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给京都在司法机关工作的同学。冼默彦叫住了她:“还是我来吧,程宰和岳东美的移民申请被拦下了,他们应该不是去加拿大。”   愣神的童颖盯着陈雯,脑子里一片混乱,陈雯刚说什么?   “你到底是谁?”   陈雯也不去看童桐了,有些事迟早要面对,深鞠躬:“童颖姐,对不起,我是陈虎的女儿。”   童桐起身,把脸色忽变气息不稳的姐姐拉进房间:“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把这事跟你说的。”   “你什么都瞒着我?”童颖眼眶已经红了,怒目瞪着妹妹嘶声裂肺地喊:“她是陈虎的女儿。”   童桐紧抓着她姐的右手腕:“我是在电梯里碰见陈雯……”细说着经过,看着姐姐情绪渐稳,便知道她们姐妹是一样的心情,“陈雯把一切都归咎到自己身上,死咬李伯科的钱乐乐是她的朋友,我……”   “你不用解释了,”童颖抬手抹去眼泪:“我不是不明理的人。爸妈出事时,陈雯才5岁,”抽了下鼻子,“她被亲身父母利用,懂事后又一直活在愧疚中,做慈善赎罪。我可以平等对待她,但绝不会原谅她父母。”   童桐紧拥姐姐:“我愿意拉她出深渊,也是因为这个女孩值得拥有正常人的生活。”   捶了妹妹两圈,童颖的气还没消:“一次讲清楚,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童桐摇头:“没有了。”   待在客厅里的陈雯很紧张,她很珍惜童桐姐和童颖姐给予的善意,但也知道因为爸爸陈虎的过错,她们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朋友。可就算是陌路,她也想……见人出来,再次深鞠躬:“对不起,童颖姐、童桐姐,对不起。”   “该感到愧疚的人不是你,”童颖把妹妹的话听进去了,但心里的隔阂却消融不去:“你好好生活,争取做一个……一个好人。”   一滴泪滴落,陈雯紧抿着唇,她会的。   ………………   京都杏田机场,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程宰,挎着只大大的旅行包,一手拉着困顿的儿子低着头快步向前走。跟在后的岳东美把太阳帽的帽檐压得很低,推着一只小行李箱,脚上踩着她最不喜欢的运动鞋。   现在是凌晨3:30 ,他们的飞机是4:45起飞,可以去柜台办理登机牌了。排在队列中,也不知是不是心虚在作祟,岳东美总觉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们,可目光扫过去,那些人又很寻常。   站在后的一对小年轻低声在说:“前面的认识吗?”   “不认识。”   “包得这么严严实实的,不会是哪个小明星吧?”   “除了那个小孩,他们哪里看起来小了?”   “我去前面晃一圈,万一是明星,我们也可以就近要个签名。”   “别乱跑了,他们应该是跟我们同班飞机,一会进了候机室再仔细看。”   “也行。”   岳东美长舒一口气,抬眼望向前,轮到他们了。程宰从儿子背着的小书包里拿出身份证件办理登机牌和托运。   将行李托运后,三人只带了随身包去安检。护照、机票和登机牌交给安检员,安检员让程宰脱去棒球帽,程宰只是将棒球帽的帽檐往上抬了抬。   面无表情的安检员看着很严肃,再次对程宰说道:“请您脱去棒球帽,配合安检。”   “脸不是都露出来了吗?”   安检员没再多话,比对着身份证和真人,一遍两遍……   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了,程宰心生警惕:“今天你们工作效率也太慢了,”松开儿子的手,脚往后退。安检员抬眼望着退离安检口的程宰,也不叫住他,手里拿着他的身份证。   退到第三步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呵斥声在凌晨安静的机场响起,“你干什么?放开我……”   一个便衣女警反扣住在另一个安检口的岳东美,程宰撒腿就逃,慌忙之中没看路正好撞在了来抓他的男便衣身上。男便衣一个勾脚,将人直接撂倒,摁在地上:“往哪跑?”   机场安检员将两人的身份证、交给了警方。程宰和岳东美的儿子,9岁的程嘉诚都被惊着了,脸涨红却哭不出声来。   程宰知死了,狭长的眼睛赤红:“请你们把我儿子送到我岳母手里……”冰凉的手铐冻得他整个都僵了,声音颤抖得厉害,“求你们了。”   太阳帽已经丢了个岳东美,看着吓傻的儿子,眼泪珠子也下来了。她该听雯雯的话,做了恶事就别再生二胎了,生下来就是债。   ………………   程宰和岳东美被抓,冼默彦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天亮了,童桐将整理好的资料装进文件袋中,和换了一条素净长裙的姐姐一同下了楼。   听闻童颖昨夜抵达海市,上百家媒体早早就蹲守在香格酒店门口。黑色的奔驰开出酒店地下停车场,记者蓄势待发,争相往前挤。话筒碰撞,发出咳咳的声音。   “童颖……童颖在吗?”   “在在,那个9691车牌是盛科名下的牌照。”   在第一辆奔驰驶到门口时,记者不要命地往车头前跑,成功拦下了车队。和童桐坐在第二辆车里的童颖降下车窗,夜里没睡,今日去警局报案,她也不想化妆,看着有些憔悴。大墨镜几乎遮掉了半张脸,挡住了红肿的眼,却掩不住粉淡的唇。   “请你们让一让。”   “童颖、童律师,你们现在是去警局报案吗?”   事情都到了这地步了,童颖对此也不再避讳:“是去报案。”   “确定凶手是摩岩电科的创始人谭娟吗?”   童颖记着她妹的叮嘱,压抑着情绪试图让语调平稳:“这个要等警方侦查完才能确定。”   “先生有陪您一块来吗?”   “有,”童颖对这并没多透露,颜泽和冼二今后一段时间会很忙,摩岩电科换帅了,据两人说新任总裁不是别人,正是谭娟的儿子——许雲琛。   “童律师,您跟先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童桐浅笑:“冼先生说他是在人大看辩论赛的时候盯上我的,我是在查尔斯河畔被他拉去做挡箭牌时认识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地支持!!! 第58章   “为什么是挡箭牌?”   外界对冼默彦和这位年轻女律师的恋情特别好奇。冼二少是京圈山顶花, 向来低调,人生第一条微博竟然是公布恋情。他才28岁啊,就英年早婚了。   童桐看了一眼正同记者一般盯着她的姐姐, 倍感无力,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我们遇见时, 冼先生正被一位爱慕者告白。据他所说,当时拉住路过的我做挡箭牌是其次, 主要是想要认识我, ”说完不禁莞尔,“一种比较新颖的搭讪方式。”   “您昨天说的那话是认真的吗?”   昨天除了有关汪晴案的, 她对记者就说了一句话,童桐敛目反问:“你们觉得呢?”   “自打赢花莹反倾销案, 您作为律界新人就备受关注。如果您所诉的是事实,按理谭娟应该早就查过您了, 那为什么她没有防范?这次的闹剧对摩岩电科打击非常大,肯定不是她想看到的。所以是她没查到您就是15年前跳楼的小童彤,还是所有的一切都仅为巧合?”   童颖闻言不高兴了,回头就冲那个眯眯眼男记者叱问:“你不上网的?网友翻出那么多的事, 巧合成这样,那是阎王看上谭娟了, 想要她去陪他?”升上车窗,不再接受采访,嘴里嘟囔,“都什么人呀?”   “有不一样的声音也很正常,”童桐倒是看得开:“估计等谭娟这一波过去,就该有人开始质疑我的身份信息了。”   童颖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申请变更你身份信息的资料, 以及与陈院长的协议,我全都保存得很好,随他们哪样来。”桐仔从小读书就好,她才不会傻到给她制造麻烦。   当初她会找上颜泽,求的就是一切手续合法又能让人挖不到桐仔12岁之前的真实信息。   伸手握住姐姐放在腿上的手,童桐与她相视,有一句话想说很久了:“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以后就由我来守护你。”   怎么突然这么感性?童颖鼻酸,泪腺又不听话了,反握住小桐仔的手:“你过得好,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至于我,不是有颜泽在呢?你来守护,他干什么去?”   也是,童桐乐了:“那我就负责看着颜泽。”   “这个可以有,”童颖目光落在妹妹腿上的那只文件袋,喉间哽塞,要是爸妈还在,那该有多好!   海市公安局,小邱煎饼咬了一半,看到朗讯新闻头条又换了,连忙抬头望向东北角:“师父,童家姐妹来咱这报案了。”现二队正忙着诬告陷害案,这茬肯定落到他们一队手里。   裘韧也正在翻新闻:“我看到了。”不过他跟小邱想的不同。15年前海市查税,童世安、童琪蕾夫妇的车祸如果真的不是意外,那这就是赤.裸.裸在挑衅.国家税法。612追尾案很可能会与诬告陷害童颖案合并调查。   “现在的网友真厉害,”小邱全程围观了昨天的那场舆论大战,看到最后是越来越觉得这一环扣一环的很像早就布置好的陷阱。他还偷摸查了#盛科摩岩之争#这条爆料,种种迹象都指向摩岩电科。   昨晚摩岩电科回应了,不是它挑起的,那就只能是它老板了。谭娟在想啥呢?   估量着时间差不多了,裘韧起身,叫上小邱:“我们出去看看。”   “好嘞,”小邱端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半杯茶,跑步跟上他师父。   同香格酒店外的情形一样,海市公安局外也聚集了上百家媒体。只是比之香格酒店,这的记者因为地点特殊,表现得更为有序。   一身正装的童桐戴上了墨镜,手拿着文件袋,和姐姐在保镖的护送下并肩走向公安局的大门。记者见姐妹两神情凝重,也很理解,没有拥挤、堵路,也没有问什么过激的问题。   “两位先生怎么没有陪同?”   童颖拉着妹妹:“这种事情,我们姐妹来就够了。他们出现除了能吸引更多目光制造拥堵、为媒体提供娱乐素材外,没别的用了。”   记者笑了,童家姐妹挖苦起她们的富豪老公是没一点顾忌,这也恰恰证明了感情是真好。   “今天汪晴案庭审将进入举证质证阶段,颖姐,您会去庭审现场吗?”   童颖点头:“有这打算。”   才到公安局门口,童桐就看见了站在台阶之上的裘韧和小邱同志。记者止步公安局大门外,两人加快脚步。   “你们来了,”裘韧迎上去,跟童桐握了下手,带着两人走进局里:“新闻我都看了,张局昨晚就和我说了。在立案前由我们刑侦一队跟你们接触,立案后是什么情况要看上面怎么安排。”   像这样的重大案件,90%的可能是要建立专案组的。且摩岩电科的总部在京都,说不定京都那还会有同事过来参与侦查。   “我们相信国家,”童颖拉着妹妹的手不放,此刻她表面上看似没什么,实则心都在抖。   到了刑侦大队,裘韧见墨明也在,就知这家伙是算计好的。墨明抱着个保温杯,佯装意外地问道:“你们这么快就来了,”看向童桐,“我以为还要等两天。”   童桐不信他们不知道昨夜京都刑侦大队在机场截下准备出逃的程宰、岳东美的事,微挑唇角,摘下墨镜:“怕夜长梦多。”   “对对,是该防范着点,”墨明走上前,杵到裘韧身旁,用胳膊肘拐了下人:“那就赶紧吧,一会童律师还要去法院。”   裘韧瞥了他一眼,拿了桌上的记事本和笔,抬手请她们去问讯室。墨明缀在最后,小邱回头,干巴地和他笑了笑,这位队长是准备跟进问讯室?   墨明还真的跟着进了问讯室,靠在裘韧的椅背上,望着坐在对面的两姐妹,心里不住地感叹。不容易啊,姐姐培养、保护妹妹不容易;妹妹读书成才、爱护姐姐也不容易。   “你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下来?”裘韧最讨厌有人站在他背后。   “哦……行,”这可是老裘邀请他的,墨明提了把椅子过来。   童桐将带来的文件推向裘韧:“这是我回国后查到的一些事,你们可以做参考深入挖掘。”   裘韧就等着这一口,事情已经过去15年了,说实话这样的案子收集实物证据非常难,多是从人证下手。拿起文件袋,打开抽取其中的资料。   有个问题,墨明在事情曝出后,他就没想明白:“童律师,你选择读法成为一名律师,是因为2004年的那起跳楼事件,还是你早就发现你父母的车祸不寻常?”   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问,童桐没有回避墨明探究的目光:“我小时候最爱看的动画片是《黑.猫.警长》,天天做梦长大后成为一名惩凶除恶的警察,”她小时和小童彤有同样的喜好,就好像冥冥之中已注定她会代替她活下去,“2004年跳楼事件后,我的梦想变了。”   这么说她一开始并不知道父母的死有蹊跷,墨明又有问题了:“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   童桐听了后转头看向她姐:“回国后。”   “回国后?”不止墨明,裘韧也很讶异,她5月回国的,现才8月。   童颖有些意外。童桐笑着对她说:“我也没瞒你很久,”回头面向裘韧和墨明,“原本我没打算这么快回国,意外出在去年夏天音梵为新组建的女团VISGODDS玖量身打造的综艺《女神也要披荆斩棘》上,”不可能说她姐是炮灰,那就只能编故事了。   “我近几年一直忙着学业,业余时间要帮着老师加琳娜·林处理一些案子,所以基本没有空闲天天去关注国内娱乐圈的事。但每隔一段时间,还是会搜索下我姐的情况。去年年底我姐在媒体前不顾身份,肆意抨击新人韩伊林上了新闻,正好被我看到。”   墨明聚精会神地听着,童律师脸上的神情、说话的语调都非常地平和,不像是在说谎。   童桐回忆着书中的内容,看着就似在回忆过去:“因为那条新闻,我去搜了《女神也要披荆斩棘》的终场演出,看了之后便清楚我姐为什么反应那么大?韩伊林利用2004年的跳楼事件博流量,这对我姐来说是不可原谅的。她是当事人,很清楚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明是不懂现在的娱乐圈,明明有柏俊、景乐那样的优秀例子在前,为什么一些年轻人还只想走捷径,不注重修身?不经历锻炼,怎么能成刚?   “那时我就打算等花莹案结束后,回国一趟,把2004年的事做个了结,”童桐敛下睫毛:“会决定放弃美国的事业,回国发展关键也是在我姐。我姐的男朋友,你们应该都知道是盛科的CEO颜泽。网上有他们的流言,我也就顺便请人查了一下。”   “查到颜泽和摩岩电科的许雲琛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裘韧虽在看资料,但童桐的话他是一句没错听。   童桐弯唇一笑:“开始也没查得这么深入,只是知道摩岩电科在紧咬盛科。后来我先生跟我说我姐和颜泽在一起十年了,我才有意细查颜泽这个人。紧接着我的老师又退出了麦蒂默克律师事务所,这便促成了我回国发展。”   很合理,墨明又想起那天她给他和老裘看的那条视频:“回国时,在机场遇到了许雲琛、李伯科还有李伯科的母亲张桂兰?”   “是,而且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谭娟、许腾飞、颜明悦三人之间的孽情。所以在张桂兰提及许雲琛是84年冬天出生时,我就在想她为什么要隐瞒许雲琛的真实出生年月日?”   墨明自觉有点丢脸,他那天听童律师复述了听到的话,第一反应竟然是张桂兰有病,这是一个老刑警仅该有的想法吗?   童桐接着往下说:“飞机上,许雲琛就坐在我隔壁,他想招揽我进摩岩电科工作。我试探性地用颜泽做借口,果然许雲琛一秒变脸,不再提工作的事。我个人认为谭娟有意隐瞒许雲琛的真实出生年月日,也许在筹谋着什么?”   不愧是从耶鲁毕业的,有着政治家的警觉。裘韧抬头看向童桐:“回国后,你就开始关注谭娟了?”   “对,”童桐叹气,回视裘韧:“但我没想会发现那个帖子。”   裘韧将手头的文件推给墨明,当页呈现的就是昨天下午被顶上热搜的那则帖子的内容。   童桐蹙眉:“帖子中所有的情况完全合乎我们家的情况,我想不对号入座都不行。开始还有些接受不了,但调整了情绪后,我便开始重新理2004年发生的事,发现结合前事,跳楼事件的后续发展也不寻常。我就请在美国的朋友打听是谁推荐韩伊林进的安蒂玛亚女子学院和伯克利音乐学院。”   “结果如你所想,”裘韧疑惑另外一事:“你是从哪知道孟江成伤残赔偿款的具体数额?”   童桐后仰,倚靠在椅背上:“这个……我就不好说了,你们可以去银行调取资料。”   懂了,程序不合规。裘韧也不追究,像童桐这样的高知识分子,她的人脉无法估量。   “你说买程宰客运公司是一个叫汤钧的人,这人谭娟的哥哥谭上认识?”   “对,”但童桐要说明一点:“谭上应该是2014年陈虎死后才发现谭娟所做的违法事。”   裘韧是真的很欣赏这位年仅26岁的童律师,她明知道谭娟很可能是杀她父母的凶手,但却依旧能保持相当高的理智,对错分明,非常难得。   “如果立案,我们会去安省谭之镇找谭上。”   咔咔……   小黄推开问讯室的门:“头儿,钱乐乐被人撞了。”   “什么?”墨明一下子站起,撞得屁股下的椅子都倒了,就连童桐也很震惊急声问道,“人怎么样?”   “腿上擦破了一大块皮,”说起钱乐乐,小黄对她是又爱又恨:“医院也不去,硬是让撞她的司机背着她来了刑警队,刚还拉着我,要我好好查查那司机。”那丫头太能折腾了,他就没见过一个在配合社区工作者戒.毒的女孩,这么喜欢来市刑警队的。   要不是队里没有跟她年纪相当的帅小伙,他都以为她是看上哪个警员了。   墨明真是佩服他:“那赶紧去查呀,你来找我干什么,要我教你吗?”拿了桌上的茶杯,回头跟老裘说一声,“我去看看。”   人没事就好,童桐倒不认为是谭娟团伙想要把钱乐乐怎么样。现在杀害.国家税务人员的事情闹得正凶,要是钱乐乐这当口出了事,就算不是谭娟团伙干的,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等墨明出去了,裘韧起身去把问讯室的门关好,回头问到童桐、童颖:“你们认识钱乐乐吗?”   李伯科强.奸这出事来得太及时了,而且7月26日那晚警方会摸去DNN酒店908号房间,是有人匿名报警,说那里是个淫.窝。   匿名报警的人,墨明已经找到了,是个才16岁的网瘾少年。问他怎么知道的?少年说是在路上听到的。问他为什么匿名报警?人家给出的回答是怕被误会光临过淫.窝。   所有回答合情合理,墨明知道里面有问题还拿那孩子无法,毕竟他才16岁。   童桐摇头,实话直说:“不认识。”   童颖没看童桐:“不认识,”认识钱乐乐的是陈雯。   墨明出了问讯室,委屈的小黄就忍不住嘀咕:“头儿,交警那已经给司机测过了,司机不是酒.驾,倒是……”   “倒是什么?”墨明斜眼瞪他。   “倒是钱乐乐那丫头喝了酒,”小黄都不知道该怎么训,一21岁的大姑娘,这才几点,拿酒当早饭吃的?   墨明可不管这些:“醉了吗?”   “没有。”   “那你废什么话,开车的又不是她。”   穿着小吊带和热裤的钱乐乐,顶着一张素颜,直伸着受伤的右腿坐在椅子上,板着脸冷冷地盯着对面的司机。   斗了一早上了,司机已经认栽:“小姑娘,这样好不好,你先跟我去医院做个检查,要是没什么事,我赔你2万块钱,这事就算结束了好吗?”   “心虚了是不是?”狗啃似的刘海贴在脑门上,钱乐乐手指司机:“你肯定是想把我撞死救那个强.奸.犯是不是?”   司机头都疼:“哪个强.奸犯啊?你倒是说出名来,让我认识认识。”   钱乐乐两眼珠子快脱眶了,冲着司机吼:“我又不是警察,我怎么知道?”想套她话,门都没有。   “别吵了,”小黄推门进来:“我们头儿来了。”   钱乐乐立马拖着腿站起来:“大方脸,你可来了,”一把抓住走近的墨明,“你赶紧查查他,今天要不是我往旁边闪了一步,就横尸街头了。”   这破嘴!司机大哥哭丧着脸:“我都跟你说了千万遍了,昨晚加班加到夜里两点,回家打了个盹又收拾去上班。真的是因为太累了,才晃了眼,”现就差给这姑奶奶跪下了,“我也是谢谢你够警觉,不然出了大事,我也得进去蹲着。你说想怎么了,我我全……全听你的。”   墨明扯下抓着他膀子的爪子,打量起一头乱发的格子衬衫男:“你做IT的?”   “对,”衬衫男都不用警察盘问,就把自己的具体信息老老实实巨无遗漏地交代清楚:“最近在忙一个项目,所以才……”耷拉着一双八字眉,拱手向那小姑娘,“我对天发誓,如果认识你口中的那什么强.奸.犯,以后我写代码一行错两个,还天天要下班时遇BUG.”   这个誓言有点毒,钱乐乐她妈就是干IT的,这才不吵了:“那还是要查,万一你不认识那个四眼变.态男,认识别的谁呢?我小命就只有一条,”调头跟墨明说,“是吧,大方脸,我们要警民合作促进社会和谐。”   “行,必须配合,”衬衫男松了一口气:“只要你不说我是蓄意要撞死你就行。”   问讯结束,童桐和童颖就准备离开了,裘韧送她们出去,在一楼大厅刚好遇到一瘸一拐往外走的钱乐乐。她和陈雯一样,变化很大,褪去浓妆,没有了之前的萎靡,就是腿上的伤紫青浮出显得有点可怖。   “你怎么样,还行吗?”裘韧上去托着她的胳膊肘:“那肇事司机呢?”   钱乐乐往后瞄了一眼,望向裘韧:“大叔,早上好。那男的还有一个紧急会议在等他,给了我4万块钱,我就让他先走了。”   裘韧晓得了,这是成功私了了。   “你这腿要去医院拍个片子,没伤筋动骨就开点化瘀的药。”   钱乐乐不在意:“没事,我这还能走,说明骨头没折,倒是你,”噘嘴朝跟在后的童桐姐俩努了努,“忙完了?”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在裘韧看来,钱乐乐闹是闹了点,但心不坏。会沾上那东西,也是家里父母关爱得少。   “我不想管,你没忙完就赶紧去忙,别把时间耗我身上,一会我打个的回家拿个身份证便去医院。”   裘韧把钱乐乐背下门口的台阶,就不再送她们了。童桐目送裘韧进去后才看向站在一旁没走的钱乐乐:“要我们送你去医院吗?”   钱乐乐摇了摇头:“不用,你今天不是还要上庭吗?”抬手看了眼手表,“现在快9点了。”   “那你自己小心点,我们先走了,”童桐转身跟上她姐,可才走两步就听钱乐乐小声说,“只要她过得好,在哪里、我们见不见面,都无所谓。谢谢您,童律师。”   童桐脚下顿住,回头望着那女孩:“你也一样,才21岁,拥有太多可能。Girl,朝着你渴望成为的模样去努力吧,永远不要放弃自己。未来再遇见时,我希望你们展现给对方的都是最美好的自己,”说完便不再停留。   眼泪一滴、两滴打在大理石板上,低着头的钱乐乐蓦然笑了。   蚊子说,不想让她崇拜的姐姐失望,所以选择跟自己和解,拼尽全力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而她就在刚刚那一刻,也找到了目标,抬起头仰望晴好的蓝色天空。   未来我们遇见,见到的一定是彼此最美好的样子。   蚊子,我们一起挥别过去,努力向上。   ………………   酒店里,冼默彦对着电脑和投资部的人开视频会议。客厅的电视打开着,东方新闻频道开的新栏目《法约评说》,主持人孙占轩三言两句就引出了昨天汪晴案的庭审。   “六月初的时候,我跟两位就一起研究过汪晴案,昨日庭审,想必两位是绝对不会错过。”   周宇杰和赵宁宁笑着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赞赏道:“很精彩。”   “周律师,您觉得童律师在庭审的问讯阶段表现得怎么样?”   “非常厉害,”周宇杰着重指出两点:“童律师补充问讯的每一个问题,几乎都很分明且能切中案件要点,让被告屡屡哑口无言和失控,将更真实的一面呈现给合议庭。让合议庭更清楚地看到两位第一被告韩志和孟婷,在伤害汪晴事件上并无悔悟愧疚之心。”   “第二点,她在问讯阶段多次戳破被告人的谎言,还引用事实来从侧面体现出两位被告品行恶劣。尤其是针对孟婷的,为了自身利益伤害一个无辜的十岁女童,可以说她是一个毫无同情心的人。这对被告是非常不利的,会严重影响到他们后期自辩的可信度。”   赵宁宁插话:“童律师让我惊喜的还有另外一点,就是对受害人汪晴的引导。之前我一度担心汪晴的病情会影响到庭审。昨天看直播后,大松一口气。受害人汪晴的状态,可以说是非常好,对被告辩护律师的问讯,她也是认认真真地回答。庭上,情绪虽有波动,但都不大,很快就控制住了,这对两个第一被告绝对是个极大的反击。”   “对,”周宇杰附和:“两个第一被告一直都咬定受害人汪晴是有病的,他们在努力给受害人看病。可9年过去了,受害人的病越来越重。摆脱他们之后,接受正规治疗才短短不到三个月就恢复得如此好,那问题就来了。”   “而且,昨天的直播两个第一被告和他们的辩护律师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赵宁宁皱眉:“两个第一被告没有好好配合自己的律师。”   孙占轩笑说:“也许他们跟律师持有不同观点,一方求的是无罪释放,一方想的是罪从轻。”   赵宁宁点头:“很有可能。”   “受害人汪晴已经接受了韩志方递达的离婚协议,这对后期的庭审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影响是肯定有的,”赵宁宁回答:“韩志主动退步,将整个远志海通给受害人汪晴,可以算作是一种补偿心理。受害人汪晴签字离婚了,但并不代表原谅。韩志能不能轻判,就要看他后期会不会真心悔过。”   “真心悔过,我到目前是没看到,”周宇杰苦笑,韩志到这个地步了还满口谎言,是非常不明智的。   韩志现在要做的就是忏悔,向谁?向受害人汪晴和他们的孩子韩秉珺,以及汪晴的娘家人。至于孟婷,故意杀人罪名一旦成立,是绝对会被重判。   ………………   9:30,童桐和童颖抵达海市人民法院,汪晴已经先她们一步到了。海市新闻频道的陈明明借着进场直播的便利,对童颖和童桐进行了独家采访。当然她的度把握得很好,除了汪晴案并没有追问其他。   “童颖姐,有这样优秀的妹妹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   “对,”童颖露了笑,目光跟着去准备上庭的妹妹:“我为她感到自豪。”   “那您对汪晴案有什么看法吗?”   童颖凝眉:“法律方面除了一些常识,我懂的并不多。但出于做人的基本道德,我会谴责韩志、孟婷等人的恶劣行为,并以此为镜,警示自己。对汪晴,我希望等案子结束后,她能早日摆脱阴霾,重新开始。”   “那我们一起祝福她。”   “好”   汪晴案还没开庭,港股9:30陆陆续续放出各家上市公司开盘价,如冼默彦和颜泽预料的那般,摩岩电科今日股价低开。   十点十五分,有人一次抛出8800万股,震得摩岩电科的股价直线下走,盘子差点崩了。散户出逃,机构心不稳。冼默彦跟颜泽两人一致猜测抛股的是宁海甯。   “她在趁机做空。”   颜泽看着已经狂泻16.178%的摩岩电科股价,心情美得不行:“再降两个点,你就可以吃进一批了。”   “不急,等警方立案,”冼默彦查看摩岩电科占股的几家公司,没有出现大量变现的行为。宁海甯说手头只有50亿资金,但谁能肯定宁宝壹不会支持她?许雲琛想要稳住摩岩电科的盘,必须收拢资金进行自购。   京都摩岩电科大楼,还没来得及搬进总裁办公室的许雲琛此刻眉头紧锁,因为预料到今天形势会不好,他昨天开完董事会后就立马召集公司高层开视频会议。   现在是8月,正是年中,摩岩电科账上资金处于低谷时。许雲琛已经让助理约了两家银行的行长。拿来抵押的资产都准备好了,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弄到足够的资金。   ………………   “请公诉人继续举证。”   公诉人房暨低头看向手里的资料:“接下来我要出示的证据是第二被告金玟和韩邦的供词。按照金玟的供词,第一被告韩志和孟婷是根据她给出的方向来促发受害人汪晴患上产后抑郁症。第二被告韩邦坦白,受害人汪晴的父亲汪穆阳受贿是他在第一被告韩志的指使下有意作为,这也更进一步地证实了金玟的口供。”   直播的镜头对准投影屏,将金玟和韩邦的口供清晰地呈现给大众。   审判长张合元看向被告席:“第二被告金玟、韩邦,你们对此可有异议?”   金玟、韩邦头也不抬地摇晃:“没有。”   审判长张合元再问:“第二被告金玟、韩邦的辩护律师,对此可有异议?”   金玟的辩护律师李明丽出声:“有,我的当事人,第二被告金玟在第一被告孟婷找上她进行利诱时,并不知道对方是要逼杀受害人汪晴。且在整个案件调查过程中,她非常积极地配合警方,对受害人汪晴也是非常的愧疚,还请合议庭将这两点考虑在内。”   金玟又开始抽噎,今天她爸妈还是坐在旁听席,是她对不起他们,是她不孝。   审判长张合元转眼看向两位第一被告:“韩志、孟婷,你们对第二被告金玟和韩邦的供词可有异议?”   韩志先开了口:“我不认识金玟,只听孟婷提过她有一个进修过心理学的闺蜜。还有金玟说她是在被抓时才知道我和孟婷要逼杀汪晴,这谁告诉她的?”   与韩志一样,孟婷也不承认金玟口供的真实性:“向金玟问如何促发抑郁症,我主要是想找出抑郁症的病根,帮助汪晴。是金玟自己理解错了。”   “第一被告韩志、孟婷的辩护人可有什么异议?”   徐晋茂直言:“有,第二被告金玟的口供里,多处带有她自己的揣度,这有悖事实。第二被告韩邦的口供,说是在我的当事人韩志的指使下找人行贿汪穆阳。这其中存在一个不确定性,如果汪穆阳不受贿,那么利用他来刺激汪晴这一点就不存在。”   “受害人诉讼代理人,附带民事原告诉讼代理人,可有什么异议?”   童桐抬头:“有两点,第一、在第二被告金玟的供词里有明确提到第一被告孟婷指使她在汪穆阳接受判决的当日刺激汪晴,使她的抑郁症当庭爆发。而我的当事人也确实在金玟的刺激下爆发了抑郁症,抓伤了一位法警。从此第一被告韩志自认为有了合理的理由监视、拘禁我当事人。这里体现了阴谋,事实与金玟的供词完全符合,却与两位第一被告所述截然不符。   第二点,第一被告韩志、孟婷的辩护人说第二被告韩邦的供词存在不确定性,这一点是不对的。汪穆阳在韩邦的有意作为下受贿已成事实,这里不存在不确定性。”   “请公诉人继续举证。”   房暨抬头看向投影屏:“接下来我举证的内容包括两个关键,第一份,是海市民音晚报已辞职的上任社长窦懂前妻齐舒特意录制的视频,及其上交警方的一封匿名信件。经笔迹鉴定,这封告发窦懂和第一被告孟婷婚外情的匿名信就是第一被告孟婷自己寄出的。   第二份是孟婷母亲蓝云的供词。结合这两份证据可以充分说明第一被告孟婷是个自私自利、品性恶劣完全没有同情心的人。她对受害人汪晴所行的事完全拷贝了她曾经对齐舒的恶行。而她与另一第一被告韩志逼杀汪晴的方法,灵感来自齐舒自杀。”   ………………   临近海市公安局的海翼广场上聚集了很多人,他们仰着头观看大屏上的庭审直播,小声地议论。   “窦懂虽不是人,但孟婷是真的毒。窦懂老婆因为她那封匿名信自杀又做人.流,她倒好,竟然休假和韩志跑去欧洲旅游,密谋杀汪晴?三观崩碎了。”   “窦懂50多岁了,活该孤寡。好好的家都被他给糟蹋了。在没看今天这条视频前,我都以为是他老婆太作了,没想到啊……”   “齐舒也是要恨死了,不然也不会允许这条视频公开播放。”   “要是我,拿刀剁了这对狗.男女的心都有。”   “恩怨到头终有报,看看苍天饶过谁?孟婷还嘴硬,她当合议庭和全世界人三观跟她是一样的。”   视频播放完,镜头轮过一圈又打在了童桐身上。提着个老旧公文包的谭上,眼白上爬满了红血丝,身上穿的还是暗色长褂,听着童桐清晰有力的辩词,他含泪露了笑。   好好长大了……就好!   挪步往西,一步一步地走着,没有迟疑。走了快十分钟,终于到了他的目的地,低着头也没看路,跟从里出来的人撞了一下,脚下踉跄,好在对方拉了他一把。   “对不起,”裘韧皱眉,歪头细看还低着头的大爷:“您来公安局找谁?”   “刑警队。”   “找刑警队干什么?”   谭上抬头:“投案……自首。”   他瞧着这大爷有点眼熟,裘韧双眉锁得更紧:“犯了什么罪?”   谭上一五一十地回:“包庇罪。”   裘韧心头一动:“您叫什么名字?”   “我是谭娟的亲哥谭上。”   谭上?裘韧一听名字就想起来了,他今早上在童律师给他的资料上有见过谭上的黑白照,上下打量起大爷,这人……怎么瘦得只剩皮包骨了?   “我是海市刑侦一队副队裘韧,你跟我进去把话说清……”   “爸……”   “老谭……”   谭笑启下了出租车确定没看错人,就跑上前。这么大一人,留了封信把家里折子摆上,人就不见了,可把他急昏了头:“您怎么跑这来了?”跟在后头的明海棠,今天为了便利没再穿她钟爱的旗袍。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再次强调,不要结合现实,这是一本幻言哈哈…… 第59章   “你来干什么, 事情我不都在信里跟你交代清楚了吗?”谭上拨开儿子抓着他膀子的手,转眼跟裘韧说:“警察同志,你带我进去吧。”   见着人了, 明海棠可算是松了一口气。笑启这孩子大半夜的跑到她小酒馆, 说他爸不见了。还想去贺村找, 她当时就觉都留了信把家里存款传给儿子,他肯定是觉回不来了, 思来想去, 就只有海市这个地。   正好最近谭娟的事闹得大街小巷都知道。   “老谭,你身体不好来海市该让笑启陪着。你说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笑启活得安生吗?”明海棠也说不清这会心里是什么滋味,谭娟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暴露了, 她.快意,但老谭一家是真无辜。扯起嘴角, 笑看向肃着脸的那位。   “警察同志,老谭这个事吧……”   “我们进去说,”裘韧是看明白了,谭上这趟来海市就没准备回去, 看来他知道的不少。   谭笑启慌了:“警察同志,自我出生, 我爸就在谭之镇待着,”急急地拉一块来的明婶子作证,“他不可能跑到海市来犯事的,跟我姑也向来不对头。”   裘韧瞥了一眼双目无神的谭上,对谭笑启讲:“没说他犯事,他是主动找上警方配合调查的。”至于构不构成包庇罪,现在没谈过还不能确定, “跟我去刑侦大队坐下谈。”   “好,”谭上不顾儿子拉扯,随裘韧进了警局,明海棠也有事要交代,缀在后。谭笑启站在警局外急得直跺脚,狠狠挠了几.把头还是追了上去。   刑侦大队,墨明见老裘去而复返,还领着三人,生了疑惑,拿着记事本的手朝着谭上三个指了指:“这谁呀?”   迟早要并案,裘韧也不瞒他:“谭娟的亲哥谭上,”让小邱带谭上去问讯室。   “警察同志,那那我和明婶子呢?”进了警局,谭笑启也不敢随意走动,目光跟着他爸。   “你们到别间问讯室里先坐着喝杯茶,”裘韧招来警员带他们去,便拿着本子和笔跟上小邱。墨明自觉随后,他想从谭上那里了解一点李伯科的事。   小邱知道谭上是来自首的,对他态度还不错,给倒了杯温水。谭上从老旧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煮熟的鸡蛋在桌上磕了磕,剥了壳就着温水吃了。   进问讯室,裘韧就闻到味了,在谭上对面坐下:“半夜坐车来的海市?”   墨明让小邱去他办公桌肚下取盒牛奶热一热送过来。这谭上也快70了,瞧着身子骨还不是很硬朗,他们得留意着点。在裘韧下手坐下,翻开记事本。   嘴有点干,谭上双手捧着杯子又喝了一大口水,听到警察同志问话,实事求是地答:“对,事情出了,我把手里的东西整理了一下交给我儿子后,就来了。”   “你知道出了什么事?”裘韧看着谭上无神的浑浊老眼,他得确定这位神智清醒。   谭上点头:“我知道,昨天一下午就耗在网上了。”   “那就说说吧,你包庇谁了?”裘韧右手拿着钢笔在本子上一点一点,童律师有特地提到过谭上,但愿谭上别辜负了童律师的一番好意。   早就在等这一天了,谭上突然觉得身体轻松了许多,也没有那股说不明的凝滞沉重感了,只两眼还死气沉沉:“我妹妹谭娟。”   墨明抬眼看向谭上:“谭娟怎么了?”   那就是老黄历了,谭上叹气:“我妹妹谭娟应该是杀人了。”曾经他以为这种事离他很远,直到小雯雯来谭之镇找他,他才晓得原来自己身边就藏着一个大恶人。祖上没积德啊!   裘韧皱眉,上身前倾趴在桌上:“为什么说是应该?”   回忆着过去那些老事,谭上老眼生泪:“我问过她,她不承认,但我知道是她,”抬头看向对面的刑警,“撞……撞死人的那个大巴司机陈虎,是我徒弟。这徒弟是我选的,性子就和我一个模子,踏实肯干,是个实心眼的人。他开车技术绝对没问题,而且从不开快车。说他疲劳驾驶,那以前跑货的时候谁不是一开七.八个小时?”   这么说他不是目击者也没证据?裘韧耙了耙脑袋上的硬茬:“大叔,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陈虎撞人可能跟谭娟有关系的?”   “2014年国庆节的时候,”谭上坐得板板正:“陈虎闺女雯雯来谭之镇上找我,无意间说到程宰那小破公司卖了1600万,我当时就觉不对,便问她程宰那狗东西把公司卖给谁了?雯雯先是说不清楚,后来又说好像是深城的一个公司,老板叫汤钧。听到这个名字,我心都凉透了。”   墨明双目一暗:“你认识汤钧?”他正查这号人。   谭上点头:“认识,我在83年之前是跑货的,”怕他们不明白,又补充道,“就是把深城、广城那里的新颖东西往内陆运,再把咱这地方的一些特产山珍带到沿海。汤钧是福城人,开始和我一样,也是给港城那边的大老板跑货。不过他脑子活,没干多久就得了港城大老板的赏识,让他管货运这块。”   “谭娟跟汤钧是什么关系?”找到头了,墨明往下顺:“他们是通过你认识的吗?”   “80年,我妹妹谭娟攒到了一笔钱,就跟我妈说想跟着我去深城、广城那带看看。那时候咱国家都在大力宣传改革开放,我妈起先是不愿意的。毕竟谭娟都嫁人了,虽然男人不在家,但也不能整天跟一帮子男人混在一起。”   “那后来怎么同意了?”裘韧接过小邱拿来的热牛奶放到谭上面前。   “谢谢,”谭上没拒绝,熬了一夜,他这会精神确实很不好,拆了管子插.进牛奶盒子里大口喝,下了一半,他才觉舒坦一点了:“我妹妹那张嘴很会哄人,又是允金耳环、金手镯,又是彩色大电视的。我妈眼皮子浅,没两天就同意了,还主动跑来替她跟我说这事。”   “你同意了?”   “开始我是不乐意的,但我妈在中间说和,谭娟又拍心口保证一定跟着我不乱跑不惹事,我这才勉强同意。头几次还好,她就跟她保证的那样。可后来跑熟了,我眨个眼她就没影了,看都看不住。那时候她已经带着我媳妇赚了点钱了,我跑货要不带她,连我媳妇都埋怨我。她跟汤钧就是在那时认识的,82年,谭娟……”   说到这里,谭上抬手抹了一把脸,嘴头上有点难言:“谭娟啊……”低着头叹气,“谭娟跟那个港城大老板好上了,汤钧就……”   “等等,”裘韧打断谭上的话:“港城大老板叫什么名字?”   谭上舔了舔唇:“颜东起,网上有一张老照片,就照片里谭娟挽着的那人。”说起这事,他一头撞死的心都有,原来谭娟和妈背着他还干过诈.骗,丧良心!   “你确定是颜东起?”墨明强调:“颜东起是盛科集团创始人颜忠华同父异母的大哥,就在今天早上十点钟,颜忠华的私人律师去了京都公安局报案。我们京都的同事已经在查84年那起巨额诈.骗案了。”   “该,真的该,”谭上鼻水都流出来了,他掏出块手帕给自己擦干净。   “以前跑货的时候,大家都叫港城大老板约翰先生,我也就跟着叫,所以并不知道他真名是什么。但昨天那老照片爆出来后,我一眼便把人认出来了。那个爆照片的人说他叫颜东起,那就没错了。”   裘韧问:“颜东起和谭娟什么关系,你清楚吗?”   谭上老泪下来了:“82年,谭娟背着我偷摸在深城租了房子。有了落脚地,她去深城就不再跟着我了。每回我多说她几句,她就跟我呛,说自己结婚了是个独立的个体。   也不知这话跟谁学的,反正到后来我也懒得理。直至82年秋,车队里就起了流言。传谭上是个不实诚的人,把妹妹带上就是想搞大老板。”   他要冤死了。   “汤钧也对我跟别人不一样了,客客气气。我憋着一肚子气又跑了一个多月的货,终于等到港城大老板来咱这边。谭娟在深城的住处,我早打听好了,便摸了去……”谭上抽了抽鼻子:“撞见了,两人连窗帘都没来得及拉好,便光不溜秋滚到一块了。我当时就踹开了门,把谭娟屋里东西全砸了,让她滚回老家。”   墨明有点意外:“你是亲眼看到谭娟和颜东起发生了不正当的关系?”   “是,是我亲眼看到的,从那以后我跟我妹妹的关系就更冷淡了。”   更?裘韧有点不明白了:“你和谭娟的关系一直不好吗?”   谭上再次叹气:“小时候很好,在经历了70年代那段特殊时期后,我就觉我这妹妹……”怎么说呢,沉凝了几秒看向裘韧,“是没良心的人。就刚跟我儿子一块来的那个明老板,她和我妹妹是一块长大的,人家不知道给咱们兄妹多少吃的。   等到了人落难,她把屎尿往明奶奶.头上浇。明家祖上是开花楼的,但都是好几代之前的事。咱打仗的时候,她家地窖里藏过多少人,救了多少命。明奶奶还毒.杀过鬼.子。   还有咱镇上到贺村那条路,她嘴上说得好捐钱,那倒是把钱拿出来啊。最后路修好了,县里电话一通又一通地打,开始还有人接,后来直接打不通了。人家修路的工人背着石砖上下跑,卖的是劳力。腊月二十我跑京都,给她要捐款的钱。”   说到伤心处,谭上屈起手指在桌上猛敲:“我追去饭店,她一顿饭吃了十来万,就修路的钱不愿意给。我跟她说了,不给我明天就让她上报,她才把那60万掏了。”   裘韧有点懂童律师了,谭上和谭娟确实很不一样。   “为什么你说童世安、童琪蕾的死是谭娟造成的?”   谭上又喝了两口牛奶:“陈虎出那么大的事,我这师父心里不好受,就很关注那交通事故案,了解到被撞的那两位死者是国家税务局的。后来陈虎出来,跟岳东美闹要雯雯。岳东美不给,这事闹了有3年。直到雯雯告诉大虎子,她是程宰和岳东美偷.情生的种,大虎子崩溃了。大虎子的死不是意外,是他自己想死。”   “陈虎死前跑去谭之镇跟你说什么了?”这在童律师递交的资料中都有,也是裘韧要查的关键点。   “说岳东美和程宰合起伙来骗他,他把人撞死了,要把命赔给人家。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我,对不起人家那两孩子。我那天死活拉着他,不让他走。可大虎子是铁了心要寻死,挣脱了我骑上摩托时还说怎么把人家撞死的,他今天就怎么死……”   裘韧知道陈虎是撞电线杆死的,车祸。   尘封的记忆被揭开,谭上呼吸有点不顺,张着嘴吸气,缓了缓接着往下说:“陈虎死后,岳东美和程宰就准备离开安省,雯雯来找我,提到汤钧花1600万买程宰的公司。我傻了,一天一夜没睡,把事想通了。海市税务局的,海市有个什么厂子跟汤钧和颜东起挂钩,我还不知道吗?”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不能作为证据,”墨明看了一眼老裘,复又望向对面:“所以你也不算是包庇谭娟。”   “不是,我有证据,”谭上将带来的公文包打开,从里掏出一个塑料文件夹:“我爸是2004年年尾死的,他在世时有办过一张移动卡,但没用。在2005年年初,我去注销手机卡,那个营业员说那号在用。我就拨了那个号,谭娟接的,说她在用,我便没注销。   2014年,雯雯来找过我后,我拿着我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去了移动营业厅,查了那个号。发现那号还在用,就调了近半年的通话记录。那个号只给四个号打电话,我每隔半年去调一次通话记录,就没出现第五个号。”   “这些都是通话记录?”裘韧神情严肃地拿过那沓纸。墨明眼尖,手指其中一个号,看向裘韧:“那个打去韩重瑞家的纽约号码。”   谭上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鸡蛋:“我不会冤枉她。你们就查这个手机肯定有问题,还有那个李伯科,他出国读书的钱就是谭娟给的。这回那个姓韩的诬陷童颖,肯定跟李伯科脱不了干系,他们是想灭门。”   气得鸡蛋也不吃了,扔在桌上。   这个手机是条重要线索,裘韧瞥了一眼滚到手边的红皮鸡蛋,示意小邱去给谭上叫份外卖:“你还有别的证据吗?”   谭上双手插在腿.间:“有,谭娟的儿子许雲琛,他确实是84年腊月初七在津市出生,盛科的回应全部属实。我妈跟李伯科的妈还跑去津市照顾了她三月,连年都是在津市过的,”说到这他又有些凝顿,但还是把知道的都说了,“许雲琛不是许腾飞的儿子。”   “什么?”裘韧挑眉:“颜东起的?”   谭上觉得没脸:“我妈有嘀咕过这事,她知道我跟谭娟不对,不敢在我面前说。”   裘韧追问:“许腾飞知道这事吗?”   谭上摇头:“我不清楚,但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们,许腾飞的妈叫……叫颜月茹还是闫月茹的跟颜东起认识。他在我们那做知青的时候,家里寄来的东西都是稀罕货,谭娟也是因为这才看上他的。”   有点意思,墨明问:“你怎么知道他们认识?”   “我后来知道的。因为谭娟的事,我在车队干不下去了,就打算离开。汤钧在我临走时拉我喝酒,喝多了嘴上的话就……就带荤。说约翰先生红颜遍布天下,还尽喜欢找安省女人。   前天才吩咐他给一个叫闫月茹的女人打钱,今个就抱着谭娟滚了。我把话问明白了,跟他打了一架。后来许腾飞回安省跟谭娟离婚,我一声都没吭。在我看来,他们就是一类人,谁也不是好东西。”   要这么来,许腾飞参与到诈.骗的可能性就变得非常大。墨明问:“那你知道你妈和谭娟诈.骗过颜家吗?”   谭上摇头:“我根本就不知道那钱,84年10月中我妈接了一通谭娟的电话,没几天她就买了火车票上京都了。谭娟打电话找我妈,大队里人都知道,大喇.叭喊我妈去接电话的。”   “海市晋源区……”   “偷.税、漏.税这事,她干的出来,”谭上打断裘韧的话:“假慈善这事,那就更别用说了。”   ……………………   汪晴案庭审现场,公诉人房暨继续举证:“这是第一被告韩志与海市YNJS特殊疾病医院签的一份协议。第一被告韩志以家属的身份同意YNJS特殊疾病医院给受害人汪晴治疗抑郁症时使用新药。这个新药还在试药阶段,没有上市。   第二份,是YNJS医院的院长岳爱华的口供,岳爱华在口供中讲明,签订上述协议前她三次非常明确地告知第一被告韩志。新药在澳洲试验时,有病人出现强烈的不良反应,其中两人死亡。第一被告韩志仍然坚持要为他的太太,就是受害人汪晴,用最先进的药治疗。   另岳爱华还交代,YNJS特殊疾病医院四次向第一被告韩志索要受害人汪晴的病情诊断书,他都以各种借口推脱。这也导致了2019年5月29日,YNJS特殊疾病医院在没有拿到受害人的诊断书前,就跟着第二被告韩邦等人上门对汪晴实施强制行为。   第三份是受害人汪晴及其父母、哥嫂的口供,他们确定第一被告韩志从始至终都没有带受害人汪晴去正规的医院诊断过抑郁症。   结合这三份证据可以充分说明三点,第一,第一被告韩志毫不在乎受害人汪晴的生命;第二,第一被告韩志、孟婷评判受害人病情的标准是由第二被告金玟提供的,这完全符合金玟的口供;第三,第一被告韩志、孟婷咬定他们一直在帮助受害人治疗抑郁症,是在说谎。”   审判长张合元望向被告席:“第一被告韩志、孟婷,对此可有异议?”   协议上白纸黑字,韩志抵赖不得,但他还是要说明:“我和我太太有一个可爱的儿子,签这份协议,我的本意是想我太太快点好,没有不在乎她的生命。”   合议庭成员听这句话听得已经麻木了,实实在在的证据摆在这,真相呼之欲出,根本无法反驳。   经历了一重又一重的证据捶打,孟婷似已经认命了,低声回道:“没有异议。”   审判长张合元又问第二被告金玟和韩邦等人,他们都没异议后,请各人的辩护律师说话。   徐晋茂提出:“我的当事人韩志对受害人汪晴女士确实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他也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在日前自愿签了离婚协议书,并将远志海通给了受害人汪晴,补偿心理非常显然。虽然这些金钱不能抹平他对受害人汪晴造成的伤害,但态度上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也付出了非常大的代价,还请合议庭将这一点考虑在内。”   李明丽再次强调,她的当事人第二被告金玟配合警方侦查的积极性,并且表示有意向受害人汪晴做出物质赔偿。   “受害人诉讼代理人,附带民事原告代理人,你对公诉人出示的这三份证据有异议吗?”   “有,”童桐站起,抬手指向坐在边上的汪晴:“大家请看一看我的当事人汪晴女士,汪晴在2019年6月5号开始接受抑郁症治疗,今天是2019年8月20号。两个月十五天,汪晴完成了两个阶段的抑郁症治疗,效果非常显著。她在庭上的对答、对情绪的控制,我们都有目共睹。   第一被告韩志、孟婷对我的当事人实施了长达8年的监视、拘禁,不断地用她在乎的人刺激她。他们将这样的恶劣行为称之为要逼我的当事人面对现实,如此便可以摆脱抑郁症这个恶魔。   多么可笑且荒谬的谎言。   第一被告韩志,一个为了财务自由可以不惜伤害、欺骗妻子的男人,在我当事人被监视、拘禁的8年里,他没有想过转移资产,只是一直在用现金掩藏孟婷的存在。说明他根本就没有想过离婚。   第二被告孟婷,在我的当事人汪晴出现自残行为的时候,她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是欣喜地找她租住的豪宅房东谈那套豪宅的价钱。她在欣喜什么?终于看到了曙光,可以尽情地挥霍属于我当事人汪晴的那份巨额财产了。   在汪晴逃出那个牢笼之后,第一被告韩志和孟婷疯狂了。韩志和YNJS特殊医院签署了协议,5月29日那天在宝庆花苑发生的事是我亲眼所见。   第二被告韩邦在韩志、孟婷的指使下,对汪晴及其家人实施暴力时完全没有顾忌,这也造成了汪晴的哥哥汪斌颞骨骨端碎裂,移位严重等等巨大伤害。为什么要这么残暴又迫不及待?除了恫吓保护汪晴的汪家人,也反映了第一被告韩志、孟婷对汪晴失去把控后的紧张。他们怕故意杀人的事败露……”   “我没有故意杀人……我没有,”韩志还在做垂死挣扎,通红的眼眶中蓄着泪,看了看合议庭的几个成员,又望向头发剪短了的汪晴,哀求道:“阿晴……我错了……看在珺珺的份上,你饶过我,我错了……”   汪晴也是两眼红肿,站起身对着审判席鞠躬:“审判长,我可以对被告韩志说几句话吗?”   “可以。”   “谢谢,”汪晴转身面向韩志:“2010 年4月,我向你提出离婚的时候,你应该点头同意的,可惜你败给了贪婪。事情发展到今天,你想我怎么原谅你,”抬手捶着心口,“那些不人不鬼的日子,已经成为了我此生的噩梦。”   在汪晴说完后,审判长出声:“请公诉人出示最后一份证据。”   这份证据是后期提交的,房暨看向投影屏:“受害人汪晴的主治医生陆媛,华大精神卫生科主任,是治疗抑郁症的权威专家。这份报告是陆媛教授联合华大精神科四位专家出具的诊断书。   诊断书中写明,华大精神科专家通过催眠、心理侧写确定受害人汪晴的抑郁症是由外部具有导向性的心理刺激促发的。汪晴本人求生意志强烈,且不受外部刺激时,她的消极情绪指数非常低,配合治疗,可完全康复。   陆媛教授在报告中还指明,受害人汪晴被催眠后呈现出来的记忆全部是第一被告韩志以及孟婷雇佣的三位护工利用她的家人来试图抹杀她的求生欲。目的只有一个,要击溃支撑受害人汪晴活下去的信念和希望,使其自杀。   这是一份非常严谨详细,且具有可信性权威性的病情报告书。报告书中明确指出了第一被告韩志、孟婷刺激受害人汪晴的目的。另这份报告与第二被告金玟的口供完全符合,由此可以确定第一被告韩志、孟婷针对受害人汪晴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要剥夺汪晴的生命权。”   法庭外,街市上围观大屏直播的群众嘴里骂骂咧咧,见孟婷瘫倒竟欢呼起来。   “终于被一锤锤死了,支持她继续狡辩,看她和韩志能不能吐出朵花来?”   “我的天啊,万分崇拜童律师,这最后一份证据绝对是童律师的功劳,她太会了。”   “鼓掌……”   “就不知道童律师律师费贵不贵?以后谁他娘遇上这种渣男就该找上童律师来收拾。”   “你这么一说,我莫名地有点担心冼二少。”   “担心什么?早上的采访都放出来了,冼二少对童律师可是知根知底。”   谭笑启丧着脸搀着他爹,走到广场,正好看到休庭,见他爹停下盯着大屏幕心里也难受。这都什么事呀?敬佩的童姑娘跟他姑是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他爹是个知情人,来警局投案,把老底儿都撂了。   现在他姑还不知道,晓得了不定能干出什么事。   “要不我们也去住香格酒店吧,便宜的一晚上应该也要不了多少钱。”   谭上就纳了闷了,他明明是来投案的,都做好住看守所的准备了。结果一份外卖吃完,警察没话问了就把他送了出来。   他们就不怕他死了?   “还是明婶子自在,她去找小友了,还说下午去看庭审,”谭笑启有些羡慕,细想自己在海市有没有什么靠谱的朋友?   “走吧,”直播结束了,谭上拉着儿子往回走。   “去哪?”   “刚刚被送出警局的时候,我有点迷糊,现在清醒了,回去问问为什么把我放了?”   什么?谭笑启赶紧拉住他爹:“您可别再折腾了,万一他们看你这么积极真把你关进去,我怎么救你?”没他姑横在里头,他还能厚着脸皮去找找童律师,现在可没脸往人跟前凑。   “我就去问问。”   “问也不能问,你跟我回谭之镇。”   “不行,我来都来了。都这岁数了,也活不了几天。等事情都了结了,我哪天要是去了地下,也能落一身干净。”   “您能别说这晦气话吗?”   ………………   童桐是真没想到,会在香格酒店一楼大厅里遇见明小姐:“您怎么来了?”   “还说呢,”明海棠手里拿着房卡,拉了拉身上的中式半截袖衫子,上前和童桐拥抱了一下,看向站在一旁的大美人:“这是你姐姐,童颖。”   “您好,”童颖弯腰,伸出右手:“我是桐仔的姐姐,很高兴见到您。”   “你好,”明海棠夸赞道:“你真人比电视上要漂亮。”   “谢谢。”   童桐带着明小姐往电梯口:“我老师在这几天应该会来海市,她很关注汪晴案。”   进了电梯,明海棠就忍不住叹气,脸上的笑意淡了:“我这次来得突然,并不是为了要结识你的老师。谭上到海市公安局投案自首了。”   童桐讶异:“老谭叔他……他配合警方调查就行了,没必要这样。”   到底是专业的,明海棠也发笑:“所以警察赔了咱们三个一顿饭,又把我们请出警察局了,”跟着童桐上28楼,“老谭留了信,一个跑到海市的。吓得笑启昨夜在我那淌了眼泪,今天在警局又哭上了,拉着警察说关他就行,有他在,他爹跑不了。笑话闹了一大串。”   构不成包庇罪,就说明谭上手里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谭娟主谋杀人。童桐对此也不失望,没有证据,总能提供线索。有线索,就可以顺着线摸查。   冼默彦和颜泽站在28楼电梯口说话,见到明海棠倒是不意外,之前已经有蹲守在海市公安局附近的记者拍到她了。   “好久不见,明小姐。”   “幸会,冼先生,”她还要谢谢他:“我那本《街角的小酒馆》要拍成电视剧了,出品方是昇桦传媒。”   童桐转脸看向昇桦的大老板:“你没跟我说。”   冼默彦揽着她的肩膀:“我是觉得《街角的小酒馆》写得很生动,情节趋向于现实,但又不全是写实。利用映射的手法诙谐地讽刺人心的黑暗面,很能发人深思。”   明海棠高兴了:“你有认真过我的书。”   冼默彦勾唇,拇指抚摩着他老婆的脸颊:“书是您寄来的,”市面上还没上架。   楼下陈雯送走了葵花朵儿福利院的院长和自己请的法律援助,回了房间就见韵姐跟汪晴姐正拿着她刚签下的捐赠协议在看,有些不好意思。   “我去送人怎么没看到你们?”   陈韵弯唇:“这么大的酒店,又不是只有一个电梯口,”抬眼看向小丫头,“200万都捐了?”   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陈雯坐到沙发上:“那钱我用着不踏实,留着烧心,捐了好。现在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很舒服。”   “你舒服就好,”汪晴最近也看了不少法律方面的书籍,合上协议递还给陈雯:“等官司结束,我就将出售远志海通,”说到未来,她两眼就自然放光,“付完童律师的律师费后,我想拿出一半建立一个慈善基金,用来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   她在濒死之地迎来阳光,重得新生,心里极感恩。虽没有童律师的本事,但这并不能阻止她想要成为阳光的心。   真好,陈韵搂着汪晴:“到时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一定不能客气。”   “加上我,”陈雯丢开抱枕,跳起来撞向她韵姐,抱住她们。   “好”   ………………   一辆JUN车驶进京都寿禾路的JUN大院,吃完午饭的南升米正想去隔壁老严家绕一圈,迎头撞见JUN车,看了车牌,停下脚步。   他这一刹脚,JUN车也停下了。坐在副驾驶的警卫员下车立正,向南升米敬礼后。   后座的车门也被推开了,一皮肤白净头发灰白的瘦高男子走出,快步上前驻足在距离南升米两米处,立正行李:“老首长好。”   “你也是首长了,”有些年头没见,南升米打量着司垚这一身,最后目光定在他的脸上:“还这么白,”跟冼二一样,怎么晒都晒不黑。   “您别笑话我了,”男子放下敬礼的手:“最近您家里喜事不少?”   提到这,南升米就止不住乐:“你都听说了,”凑过去拍了拍司垚的肩,“等着,等我家大颖回来,让她给你做红烧狮子头吃。”   司垚贴着裤缝的手指微微一紧,笑着问道:“大颖是颜泽媳妇?”   南升米没注意:“对,她是外孙媳妇小桐子的姐姐,各大菜系都拿手,这两天不在京都。这次回来待多久,你那院子空着,里面种的葡萄都被鸟啄光了,”想想都心疼,那么多的葡萄,“咱们这大院里还是缺皮娃子。”   话说完,又……他真想赏自己一爆栗子,不好意思地冲着司垚笑笑。   司垚倒是无所谓:“我这次回来要待上两个月,肯定能吃上你家大颖烧的好菜。”   “行行,那你先回去,我去老严家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地支持,每天一遍,不要结合现实,这是本幻言。 第60章   目送老首长进了严家院子, 司垚也没再上车,走向自己的家。警卫员跟在后面,不知该说什么, 看着前方挺直瘦削的背, 不由得默默叹息, 他都想不通首长为什么会突然休假回京都。   如南老首长说的那样,院中葡萄架上的葡萄几乎都被鸟啄干净了, 地上还有籽, 警卫员和司机已经开始打扫。   司垚叉腰站在葡萄架旁,仰首望着架上那零零落落破了皮的葡萄, 看了好一会,蓦然笑道:“老首长说的对, 我们大院里还是缺皮孩子。”他这围墙又不高,两淘小子搭伴就能翻进来。不知想到什么, 清冽的双目黯然了两分。   那孩子要结婚了。颜老爷子……   西峡半山颜宅,荣管家走进二楼书房,见老爷正戴着老花眼镜在翻看JCJ酒店今天送来的婚宴菜谱。   抬头望向静立在门边神色复杂的荣管家,颜忠华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荣管家上前两步:“老爷, 司垚中将回京都了。”   颜忠华一愣,脑中不自禁地浮现出83年11月30那个晚上……合上婚宴菜谱, 一声幽叹:“是我对不住他,”拉开抽屉,取出被压在最底面的一个信封,从中抽出他珍藏着的老照片,指腹抚摩过与年轻的司垚勾肩搭背的小伙。   这是他的儿子,钟明鹏。阿泽长得不像妈不像爹,却和他舅似了六分。   知道是又勾起了老爷的伤心事, 荣管家也不晓得该怎么安慰:“那封信?”   “还是一样,如果哪天我要是出事,就将它寄到南城军区,”颜老爷子收起照片,抬眼看向荣管家:“司垚是阿泽的最后一道护身符。”颜东起、许腾飞背后还有一重势力,他现在还没摸到底,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重势力和境外有关联。   “听您的,”荣管家苦笑:“您说司垚中将是不是知道什么?他这次回来的时间太凑巧,下月就是泽少爷和颖小姐的婚礼。”   说到这个,颜老爷子也头疼,他是万万没想到司垚会在84年中越战役中伤了身子:“以他的身份,就算是知道什么,也不能跟我争阿泽。”   荣管家点头认同。   “回来也好,他跟南老首长住一个大院,”颜老爷子无奈地笑了笑:“童颖和颜泽去南老首长那,他们父子也许能见到。”   “是”   “许腾飞那还没有动静吗?”颜老爷子本不想这个时候出手的,但谁叫谭娟不识相赶在阿泽婚礼前闹事。   “没见他出博物馆,应该是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的良师益友。”   “良师益友?”颜老爷子冷嗤一声:“是蛇鼠一窝吧。颜明域呢,他又多出个弟弟,高兴吗?”   怎么高兴得起来?荣管家笑了:“东起先生家灶就那么大,多一个人就多一只碗。颜明域是东起先生第一任太太所生,这在以前就是嫡长子,家底该他占大。可现在呢?许雲琛是谭娟唯一的孩子,不管摩岩电科是不是东起先生另支的灶,这在颜明域眼里那都是从他嘴里掏出的食。”   颜老爷子心情舒畅了。大房的颜明域、颜明庆把谭娟当合作伙伴,却不知那是小妈。以为是许腾飞的儿子,没想竟是他们的同父弟弟。   闹吧,谁能把颜东起那副老骨头架子拆了,他就给谁口饭吃。   ………………   因为谭上的“投案”,海市公安局刑侦一队很快就去银行调取了程宰、孟婷及其母亲蓝云、韩重瑞等人的流水,合并童桐给的资料,提交给局长。   下午三点,海市公安局就2004年6月12日下班高峰时段发生在高架上的追尾事故重新立案侦查。杀害国家税务人员,事件重大,外界关注尤其高。海市公安局局长应组织和人民群众要求,针对2004年612案开了记者招待会。   “张局长,重新立案侦查,是不是代表警方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可以证明612追尾事故并非是意外?”   面对镜头,张局虽有不自然,但丝毫不怵:“可以这么说。”   又有记者提问:“从早上童颖、童桐姐妹到警局报案至现在才过去8个小时,立案如此快速,那为什么在过去的十五年里警方没有发现2004年612事故案存在疑点?”   张局对这也表示很惭愧:“在韩重瑞、韩伊林父女诬告陷害……”皱眉凝顿两秒,改正道,“更确切地说是在汪晴案侦查阶段时,警方才发现了一个疑点。这个疑点就是汪晴案第一被告孟婷2005年11月购进的位于太古郦庭的豪宅。   在查清孟婷买豪宅的钱并非来自汪晴案另一第一被告韩志后,我们的警员发现孟婷的父亲孟江成的工伤赔偿款很不合理。就在这当口,海市又发生了另外一件案子,便是韩重瑞、韩伊林父女诬告陷害童颖案。这宗诬告陷害案是另一个疑点。   2004年612案之所以会被定性为意外,主要是因为案子的疑点全部是在案件发生一年后才慢慢暴.露。像韩重瑞,2012年,他送女儿韩伊林去美国念书,才暴.露了与摩岩电科创始人谭娟之间的联系。   作案人,非常的狡猾。”   “听说警方将成立612专案组,这是真的吗?”   “是,因为涉案企业摩岩电科的总部在京都,海市警方会联合京都同事,成立612专案组,”张局神情肃穆,声音铿锵有力:“不管作案人有多狡猾,蓄谋杀害国家税务人员就是对国家税法和刑法的挑衅,我们警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   “所有涉案人员是不是已经被限制出境?”   “是,他们要配合警方调查。”   这场记者招待会同样是以直播形式呈现给大众,比网友反映还快的是股市,摩岩电科股价狂泻。   跌破20港币后,铭创、盛科开始吃进,但就算这样也难以止跌。最高兴的莫过于赚得盆满钵满的宁海甯,在家里已经开了红酒跳起爵士。   汪晴案的庭审也到了最后阶段,审判长张合元看向被告席:“第一被告韩志,现在由你做最后陈述。”   韩志面目涨红,嘴唇干裂,再不见一丝成功人士的精致与体面,泪眼看向审判席:“尊敬的审判长、审判员,我是第一被告韩志。在经历了司法机关漫长的侦查、审查阶段后,我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转头面向汪晴。   她长得不错,人很干净,却不是他喜欢的型。他喜欢温柔小意懂得崇拜他的女人。汪晴很理智,事事追求实际。她就像一根棒槌,而他则是钟。时不时的她就给他敲警钟,他和她生活在一起,从来就没有做过美梦。   “今天的苦境是我咎由自取,”韩志用力地吞咽,很不想认罪,但铁证如山,他被击垮了:“童律师说错一点,我注意到我太太汪晴确实是因为万晗和汪斌,大胆追求她也是因为他们。我出生在坞城农村,家里兄弟好几个,在16岁来海市之前,从来不知道饱足有多幸福。真的……真的过够了苦日子。   我沉迷金钱,大概根就在原生家庭。跟我太太结合,组成小家庭,我有想过要好好努力创造幸福生活,有想过和我太太走到老,”眼泪流下,依旧盯着低着头不想看他的女人,“但当财富累积到一定的度时,我的心开始不安定了,想要得到更多。   应酬时,看着别人抱着年轻嘴甜的小姑娘,被哄得喜笑颜开,我……我也生了渴望,只是她给不了我。孟婷应该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她长得甜,嘴也甜,一段采访全是捧,我当时就心动了,这就是我在渴求的满足感。   但我真的不知道她那时还有另外一段情,更不晓得她是以那样的方式了断那段情的。2009年8月16号,这个日子我记得非常清楚。下午我太太发了信息给我,说晚上她在她哥嫂那吃饭,问我有没有应酬?   我说有,其实没有,然后就约了孟婷。也就是在这个晚上,孟婷‘无意间’跟我提到他们报社社长出轨离婚的事,还详说了齐舒自杀。只是从她嘴里说出的故事与事实有些出入,我像中了邪一样,想到了同样怀着身孕的汪晴。”   听他陈述到这里,徐晋茂都恨得牙痒,他早干什么去了?如果警方侦查时,韩志就把情况老老实实都交代了,他也不至于连向合议庭求情都词穷。   “金玟,我只在电视上见过,孟婷总提到她。促发汪晴患上产后抑郁症,然后打击她在乎的娘家,将产后抑郁症导向一般性抑郁症,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没有了汪晴的管束,我很自在。其实这就是我想要的状态,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娶孟婷,也没有明确表示过会娶她……”   站在一旁的孟婷闻言,猛然转头看向韩志,眼中尽是不相信:“你……你……”   韩志没有给眼神:“我有儿子,不担心继承人。老婆疯癫着,我活得没有枷锁。孟婷也不傻,她见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了,汪晴还好好活着,很急躁。未经我同意,就帮忙联系了英国那边的学校,先斩后奏给我儿子争取了一个名额。   我会同意让我儿子韩秉珺出国,也是因为那边的精英教育真的很不错。只是我没想到珺珺被送走后,汪晴的病情会急转直下。我以为……以为她就会这么一直病下去,其实我早就不想她死了。   跟孟婷相处那么多年,我早就看清她的面目、她的贪婪了,怎么可能会娶她?我说得都是事实,证据……我在绿野沙洲湾崋蒙官邸的房子里布有全监控。你们可以去调取……”   “韩志,你不是人……”   孟婷抬手就要去抓韩志,只是还没够到便被法警摁住。   “放开我,你不是人……混蛋,”孟婷面目狰狞,破口大骂:“你骗我感情……”   韩志嗤笑:“你还是先算算从我这拿走多少钱再骂吧。”   庭审最后发生这么戏剧性的一幕,也是叫庭外看直播的群众大长见识。因为第一被告韩志引发的变故,今天肯定是宣判不了。孟婷情绪不稳,她也不能再做陈述,只得暂时休庭。   从法院出来,童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是汪晴很平静,回头跟童桐、童颖说:“我感觉韩志说的是真的。在我被他监视、拘禁的8年里,他有的是机会让我‘自杀’。但我却一直活着,活到了今天。”   童桐长出一口气:“韩志最爱的是自己。”孟婷小意捧着他,他高兴了可以打赏、施舍,但娶孟婷就是另外一个概念了。伤害汪晴,韩志的目的就是要独享夫妻财产,又怎么会愿意让孟婷再插脚进.来。   “没想到那么狡诈、狠毒的孟婷为了一场空梦,竟把自己送进了监狱,”童颖很欢喜:“这一切都是报应。”   明海棠感叹:“贪嗔痴念,真的能让人丑陋不堪。”   “我们回去吧,”虽然要过几天才能宣判,但童桐很清楚,韩志、孟婷故意杀人罪已经成立。韩志求轻判,就要看绿野沙洲湾崋蒙官邸的监控能不能证明他最后已经放弃要汪晴死的念头?而孟婷是一定会被重判。   “好,”童颖上前挽着妹妹,一起下台阶。   “童律师……”   房暨?童桐驻足,回头看去:“房检察官。”   房暨提着公文包快步走近:“一转眼就不见你们了。”作为一名优秀的公诉人,客观公正早已被刻入骨血,但这不影响他对童桐的欣赏,“韩志最后的陈述是真情实意了。”   “但这也改变不了他犯罪的初始意图,”童桐明白房暨意指的是什么,请他同行:“况且在我的当事人逃脱了拘禁后,他漠视她的生命也是事实。也许送我的当事人进YNJS特殊疾病医院,他没有要她立刻死的心,但却肯定是不希望我的当事人活着出YNJS特殊疾病医院。”   这两点他都认同,下了台阶,房暨扭头看向童桐:“决定在国内发展了?”   童桐弯唇:“是。”   “那我们以后应该还会在庭上碰头。”   这次汪晴案,他们算是站在同一阵营,下次就不一定了。房暨伸手过去,童桐与他轻轻一握后,两手同时收手。   “我希望我生意冷清,房检察官少上几回庭。”   房暨莞尔:“我也是这么希望,”抬手做请,“你们先行一步,门口记者还等着。”   “抱歉,打扰到大家了。”   “那倒没有,汪晴案受到这么多的关注,对普法有非常积极的作用,我很乐见。”   “再见。”   “再见。”   童桐一行走向大门,记者开始躁动,人还没走近就一个又一个问题抛出。   “童律师,韩志最后的陈述会让他轻判吗?”   “韩志说他后来不想汪晴死了,那法院会不会判韩志故意杀人罪不成立?”   “您觉得孟婷会被判多少年?”   “颖姐、童律师,你们知道在汪晴案庭审时,海市2004年612追尾案被重新立案侦查了吗?对此,你们有什么想对关心这个案子的群众说的吗?”   在记者一再追问下,童桐对汪晴案韩志最后的陈述做了回应:“我和我的当事人都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也尊重事实真相。”   “您的意思是法院如果判定韩志故意杀人罪不成立,汪晴也会接受吗?”   汪晴接过话:“如果这是事实真相,我接受。法律不会成为我手里的屠刀,我也不会因为私人感情不顾事实真相。”但韩志有杀她的心已经铁打的事实,他自己承认的。   “童律师,您父母的车祸事故被立案侦查,您会另请律师吗?听说您的老师加琳娜·林现就居住在中国,您会请她做顾问吗?”   快速立案是在童桐的意料之内,毕竟她提供了很多线索,谭上还特地赶来了海市。   “不会另请律师,作为被害人童世安、童琪蕾的女儿,没有律师比我更适合做他们的代理人。”   同一时刻,摩岩电科的新任总裁许雲琛,也被蹲守在摩岩电科大楼下的记者堵了。   “许先生,你被任命为摩岩电科的新任总裁,有你母亲谭娟的支持吗?”   “你对你母亲谭娟被牵扯进2004年612追尾事故案有什么要对公众说的?”   “网上有爆料说你的生父并非姓许,你和你母亲会告那个爆料者吗?”   “你对你母亲的过去了解多少?网上传你是盛科第三大股东颜东起的私生子,谭娟怎么说?”   “盛科董事长颜忠华先生已经向警方控告你母亲诈.骗,你对此怎么回应?”   坐在车里的许雲琛,双唇紧抿,烦躁地看了一眼手表,吩咐司机:“再呼前台,问问安保什么时候到位?”   “是”   车窗被拍得啪啪响,许雲琛面如寒霜。颜忠华那老东西到底是靠上冼家和南家了,做起事来真的是一点退路都不给摩岩电科留。   嗡嗡……嗡嗡……   从西装内衬口袋里掏出手机,见到是骚扰电话,本想摁掉,但外面的记者实在是太吵了。接通电话,他现在宁愿听推销员的声。   “不要急。”   许雲琛皱眉,将电话拿开再次看了眼号码。   “喂,你是哪位?”   “我让你不要急,很快就会有新的新闻了。”   “你是哪位?”许雲琛听着电话挂断的嘟声,心惊不已。   安保来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群记者从黑色奔驰车上剥下来。司机在六点之前赶到费雪路的震已大厦。   也不知是不是冤家路窄?VIP电梯到一楼竟然停了下来,电梯门一打开,许雲琛见到人,刹那间脸色更是难看。   身着红色复古长裙的颜明悦认出许雲琛了,错愕之后没有避让跨进电梯,跟服务员报了数字:“18.”   许雲琛在心里快速地做了权衡,眼神落到了站在前的颜明悦身上:“对不起。”   颜明悦似没听到一样,她有她的教养。不放过许腾飞,不代表她愿意面对谭娟和许雲琛这对母子。   电梯到了十八楼,许雲琛见颜明悦要离开,毫不犹豫地弯下腰鞠躬,这次道歉的声音比之前要大了一些:“对不起。”   颜明悦依旧没有理会,只这一幕已经落在了别人的镜头下。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年轻男子拿着手机背抵着墙,面朝着电梯,拍到照片,涂了口红的唇弯起,左耳上的绿钻耳钉闪动着幽深的光。   在电梯门闭合后,男子放下手机,抬起头。五官比一般的东方人要深刻些微,脸上化着浓妆,绿色的美瞳遮掩了他原来的瞳色。嘴里嚼着口香糖,扭头看向右,跟上颜明悦。   ………………   洗好澡后,童桐将今天下午海市公安局开的记者招待会的录像仔细看了两遍。记者招待会中,警方并没有提到谭上,明小姐说谭上交给了警方一沓纸。但谭上被放了……   “在想什么?”穿着居家服的冼默彦端着一盘洗好的蓝莓走过来。   等人到自己一旁,童桐身子□□倚靠着老公的腿:“我在想谭上上交的是什么东西?”   “你是被害人代理人,应该可以就此事向警方问询,”冼默彦低头,大掌揉了揉她蓬松的卷发。   童桐也知道,但她这不是程序还没走吗?   “汪晴的案子,一周左右应该就能判了,”冼默彦喂了一颗蓝莓给她:“今天刚送来的,很新鲜。”   酸酸甜甜的,童桐很喜欢:“你京都要是有事就赶紧回去忙,等汪晴的案子判下来,我会回去帮着我姐准备婚礼。”   “还是等你一起吧,吃进摩岩电科的事,我今天已经跟爸还有投资部的人开过视频会议了,”冼默彦就想赖在她身边。   “好吧。”   明天不开庭,今晚冼默彦就不再体贴了,贴在大律师脸上的手顺着她优美的脖颈慢慢向下……   ………………   夜色中,宝蓝色的路虎在进入空荡荡的盘山路后,行驶的速度徒然加快,仅仅用了五分钟就开到了藏在半山腰的蘇然庭别墅区。   门口的安保上前查问:“您是哪位,跟业主有预约吗?”   坐在驾驶座的人,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似在强忍着什么,额上的汗珠不断地向下流,坚毅俊美的脸上全是水:“柏俊,8号宁海甯。”   听到柏俊这两个字,安保明显有些讶异,但能在这待着的绝对稳得住:“您稍等,我们跟业主确认一下。”   这个点宁海甯都睡了,听安保说柏俊来找她,睡神立马被甩开,跳下床就一头栽进了更衣间。   换了件性.感的真丝睡裙还觉不够,立马找上次在法国买的蕾丝小内内。结果内内找到了,身上的这件才脱下,门铃便响了。   着急忙慌地冲出去,按下院门的开锁键,跑下楼打开别墅的门。凉风吹进来,感觉有点……凉飕飕的,本能地夹紧双腿,在心里暗骂自己不中用。   “你怎么来了?”   柏俊头很昏,右手紧抠着墙,眼前的女人一直在晃,他看不清是不是宁海甯,用力甩了甩头,夹了两下眼睛后再看,有点清楚了:“宁海甯?”   “嗯,”这时宁海甯已经发现不太对,为了情调,她屋里没开灯,只院墙上那几盏小黄.灯亮着,伸手摁下中控,光脚剁了下地板,一楼的大灯立时亮起,这才看清柏俊:“你怎么了?”   突然的明亮刺得柏俊敛下眼睫:“宁海甯,你不是想睡.我吗?我来了,”抠着墙的五指松了,挪动着长腿上前一步。   “不是,”宁海甯想说什么,嘴却被堵住了唇被撬开,两眼瞪得圆溜溜的,抽了抽鼻子确定没有酒精的味道后,愉快地抱住男人,热情地回应。   ………………   嗡嗡……嗡嗡……   上完洗手间回到卧室才躺下,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开始震,童桐立马将它拿起,回头看冼先生,见人已经睁开眼睛了,不禁苦笑:“我动作已经够快了,竟然还是把你吵醒了。现在才4点,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接通电话,“宁海甯,你半夜三更的作什么妖?”   下床,打算去客厅接,只是脚才碰到拖鞋就传来宁海甯急切的声音。   “桐仔,柏俊被警察带走了,他们说他吸.毒……”   “什么?”童桐不太敢相信:“宁海甯,你保证你不是在做梦?”柏俊是昇桦的门面,他吸.毒,Sam第一个不饶过他。   “是真的,”宁海甯也想自己是在做梦。   童桐转身看向头枕着胳膊肘的冼老板:“柏俊刚被警察带走了,”立时打开免提,安抚电话那头的宁海甯,“先别急,你先告诉我,他们有没有做尿.检?”   爬坐起的冼默彦,面色平静,拿起床头的手机拨打昇桦总裁廖崎的号码。   “你觉的没有做尿.检,我会让他们把人从我家带走,”宁海甯声音都在抖:“这件事情怪我,他今晚来找我的时候,情况就不对。我都没来得及问他,”吸了下鼻子,“桐仔,我告诉你这事绝对有问题。警察才将人从我家带走,消息就飞出去了。蘇然庭的安保素质你是知道的,我刚找朋友花了3000万把消息暂时压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每天一遍,不要结合现实,本文是篇幻言,哈哈…… 第61章   童桐将头发向后耙去。当然有问题了, 摩岩电科的事现在闹得正凶,但怎么说事情曝出快两天了,新鲜度已经不够。在这个当口, 内娱一哥, 亚洲顶级流量影帝柏俊却被曝出吸.毒, 一颗导.弹丢进了太平洋。以我国对毒.品的打击度,人民群众的目光会被瞬间拉到柏俊身上。   柏俊在国内拥有无数影迷、FANS, 这事若是处理不好, 很可能会引起群体对立。那毁掉的就不止柏俊了,连昇桦传媒、铭创都要受到牵连。   “你跟我仔细说说昨天晚上的情况。”   廖崎的电话打通了, 冼默彦下床去了客厅。   宁海甯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因为在做空摩岩电科,我要养精蓄锐, 最近晚上睡得都很早。昨天也是一样,10点就关灯睡觉了。大概是11点, 安保打内线进来,说有一个叫柏俊的男人找我。我当时很兴奋……   他一身的大汗,牛仔裤都湿透了。不停地要……直到警车来,他还很不对。桐仔, 怎么办?明显是有人要搞他,往死里搞。”   大汗……大汗?童桐想起来一件事, 她在美国帮老师处理过一件案子:“宁海甯,你听我说,先把你家好好翻一遍,尤其是柏俊到过的地方,收集所有毛发。如果他没有吸.毒.史,今天晚上是头一次,很可能他的毛发是干净的。”   “好好, ”电话那头的宁海甯像看到了希望一样:“我这就来找。”   “还有……”这个童桐不愿意说,但今晚这事太蹊跷了:“宁海甯,现在是凌晨4点出头,柏俊是开车去你家的,警察能找到你家很正常。但为了不扰民,深夜去你家肯定不会鸣笛。你刚说蘇然庭的安保素质信得过,那存不存在另外一种可能,宁家?”   “不用你说,”宁海甯语调有些低落:“我已经想到了。”   童桐没话了:“你去翻……”   “桐仔,”宁海甯鼻音出来了:“你接手柏俊的事吧,我对旁人不放心啊呜……”   童桐鼻酸,认识她这么多年,还是头次听她哭,自己喉间也不舒服了,哑声说道:“好,我来管,”挂了电话,走出卧室,她家冼先生站在落地窗边还在跟廖崎通电话,干脆自己动手买回京都的飞机票。   万幸汪晴的案子只剩个尾,不用她再多花心思。   结束通话,冼默彦转过身面向老婆,神色有些不好:“柏俊被抓,除了吸.毒外,还有……伤人。”   正要付款的童桐闻言不禁挑眉,抬眼看老公:“伤人?”   “对,”冼默彦走近,抽走她的手机:“盛科的第四大股东颜东来,颜老爷子最小的弟弟,今年66岁。警察会去蘇然庭抓柏俊是因为有人报警,颜东来左眼被摘除了,手术二十分钟前才结束。”   童桐看着冼老板调私人飞机:“柏俊怎么会跟颜东来凑到一块了?”   “不是他跟颜东来凑到一块,”冼默彦神色已恢复平静:“颜东来是音梵的老板洪德利带进柏俊和宣稳包间的。宣稳就是那个拿过小金人的著名导演,他这次在没来中国前就约了柏俊在黎澜坊见面。和洪德利一起的还有杨朝虹以及杨朝虹带的一个新人奚玫颜。”   “杨朝虹和新人?”童桐不自禁地想到上次在四合院吃饭时,三婶提到的事,“那个奚玫颜不会就是三叔的那什么吧?”   冼默彦轻嗤一笑:“就是她。”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童桐蹙眉:“那柏俊和宣稳包间里呢,只他们两人?”   冼默彦调好专机,凑近老婆苦笑道:“还有昇桦的二号台柱子景乐。”这二十多年,昇桦也为铭创赚了不少钱,可以说是铭创产业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有人不想我坐在铭创CEO那把椅子上,想要拉我下来。”   “好吧,”童桐靠在他怀里:“你先让我重新捋一捋,首先宣稳提前约了柏俊、景乐在黎澜坊见面;然后今天见面了,中途音梵的洪德利带着颜东来去了柏俊、宣稳的包间,随行的有杨朝虹、奚玫颜;接着大家一块搞娱乐,搞着搞着出事了;柏俊伤了颜东来,跑去找宁海甯;最后颜东来左眼被摘除,柏俊尿.检呈阳性,是这样吗?”   “对,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冼默彦抱着老婆,低头亲吻了下她的额头:“Sam说柏俊不可能吸.毒。”   “那问题就来了,柏俊在娱乐圈混了快20年了,警觉性一定很高,他是怎么误食毒.品的?”而且童桐刚听宁海甯对昨晚事情的描述,她产生了一点怀疑。   冼默彦敛目:“景乐,昨天晚上在场的人中,就只有景乐能让柏俊误食一些东西。”   他清楚就好,童桐长出一口气:“柏俊应该是对麻.黄.碱过敏。”   他家大律师跟宁海甯通过电话,冼默彦是丝毫不怀疑她的判断,勾唇笑了:“我们先回京都,宁海甯那3000万压不住柏俊的新闻。”   “好”   冼默彦说的是一点都不错,他们这才刷牙洗脸换了套衣服,飞度、GG、天天等平台就爆出了柏俊吸.毒伤人被抓的事,把宁海甯气得差点吐血。   朗讯的总裁石梦薇果断上柏俊的新闻,不是不帮着自家人,而是压这样的新闻很容易引起外界质疑铭创质疑朗讯这个资讯平台。同时让朗讯养的营销号全部下场写摩岩电科妄图利用柏俊掩盖谭娟的犯罪事实。   早上五点离开香格酒店,童桐也没跟她姐说,到了机场才发了条微信,让他们别担心。   短短2个小时,网上已经翻天了。柏俊的FANS杠上了路人、黑粉以及不知从哪来的水军,战局拉得很大,吵得飞度、天天、GG几个平台轮流崩,朗讯也没逃过。   君子树:从《爱乐之城》入坑,迷柏俊已经十年出头了,他不可能吸.毒。警方现在还没通报,你们就像判他死刑,我们粉丝不同意。   月啦啦:天神啊,这都洗地,你们是瞎吗?还有朗讯,报别家新闻的时候不是飞快得跟直播有的一拼吗?这回轮到昇桦太子了,你们怎么跟痴呆一样,要不要这么区别对待?严重怀疑是新闻压不住了,才不得不跟上。   南风冷:内部消息,昇桦拿三千万给柏俊压消息,我要笑死了。昇桦太子就值这钱,还不如去卖PIPI。   木香很香:俊哥不可能吸.毒,Sam对手下艺人严格在娱乐圈是出了名的。这几年各家都闹吸.毒,就昇桦没有沾的。   吴森森:昇桦后台是谁,你们不知道还是怎的?京圈冼二少,哪个不晓得冼二是谁谁的外孙、外甥?柏俊的粉丝别再出来丢人了,你们的主子就是个吸.毒.犯。   珺珺:楼上森森闭上你的臭嘴,要不是怕伤俊哥形象,老子早就开骂了。警方现在有通报定性俊哥吸.毒吗?你们一窝蜂的来,是收了摩岩电科多少钱?别他妈拿俊哥来掩盖你们真主杀害国家税务人员的事。   玉檀冷美人:俊子们听我号召,我们去打卡摩岩电科创始人谭娟主谋杀害国家税务人员的事。让这群疯狗在这闹,事情很明显,有人要拿俊哥祭谭。   俊俊小树:走,冲啊。   浓李个侬:柏俊的NCF真的是可笑,你们学过历史吗?清朝就是败在毒.品上。   秋叶红了:@浓李个侬,你才可笑,怎的某些企业某些人谋杀国家税务人员,挑战国家税法、刑法就不是罪喽,国家税务人员就该死吗?柏俊要是真的吸.毒,自有国法惩治。你们也别想妄图趁乱掩盖事实,拯救谭娟。   有营销号的引导,谭娟的丑闻热度不但没有丁点减退,还和柏俊吸.毒伤人齐头并进,一起霸占了各大平台的热搜榜。话题楼建了一层又一层。水军和柏俊的黑粉见状,口风一调开始咬铭创。柏俊的粉丝也不傻,这个时候他们偶像能指望的就只有铭创这颗大树了,跟黑子、水军干得更是激烈。   独孤一浪:铭创真他妈牛逼,为了护昇桦太子,养的营销号全下场了,这不是一手遮天是什么。GUOJIA该管管了,人民想要了解的是真实的声音,而不是铭创的声音。   筠甜甜红V:狗子们真的是好笑,到底谁买了水军在疯狂拉扯俊哥的皮子给老菜皮遮丑。不要睁眼说瞎话,俊哥有多少粉丝你们数过吗?今天我作为俊哥的粉头直接放话了,铭创不要浪费钱买啥水军,有我们这些粉丝就足够了。   两耳关凤:楼上能耐了,你们父母知道你们在拥护一个吸.毒.犯吗?   愁更愁:同志们,我们一起@国家有关部门,上万人书请求国家管制铭创。   君子树:艹,今天老娘请假,誓要跟你们这群不吃人饭的疯子干到底。谭娟,诈.骗犯、杀.人犯、偷.税犯,给我死。   九点钟,童桐下了飞机后就和先生分两路走,她直接上了宁海甯的车,去往京都公安局。昇桦的艺人总监Sam也就是柏俊的经纪人,已经先一步到公安局等着了。   “你让我找的毛发,”宁海甯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小塑料袋。   童桐接过细看:“怎么还分开来装?”不错毛囊都在。   折腾了一夜,宁海甯现在面色很难看:“柏俊出事后,我压根坐不住,翻完了自己家里,还去了柏俊家。他被带走的时候把车钥匙留给了我,我连他车一块翻了。一号袋子是我家的,2号是他家,3号是他车里的。”   幸亏她提醒,童桐将毛发收起来:“调头,我们去黎澜坊。”   “去那干什么?”话音才落,宁海甯就明白好友的意思了,立马在前面的路口调转车头:“你说有用吗?”   童桐手指弹着膝盖:“我在美国的时候,接触过一个案子。一个女孩在成人礼上,因为好奇体验了冰.毒。吸.食了之后,在极短的时间内,这个女孩就开始暴汗眩晕,精神亢奋。那个晚上她强.奸了4个男生。后来经专家检测确定,她对麻.黄.碱过敏,也因此被轻判。”   “暴汗、眩晕、精神亢奋还……还对性索求无度,”宁海甯有点懂了:“这不就是昨晚的柏俊吗?你的意思是他跟那个女孩一样对麻.黄.碱过敏。”   “对,这种过敏反应会极大程度地增进他的代谢。美国那个女孩在吸食后6个小时,毛发的根部检测就呈阳性,”童桐已经了解过了:“昨天晚上和柏俊在一起的几个人里,还有一个也吃了冰.毒。我们收集柏俊的毛发就是要确定一点,他是在黎澜坊头次接触到的毒.品,这个非常关键。”   懂了,宁海甯不再多问,专心开车。   颜东来是在黎澜坊被柏俊伤到的,黎澜坊已经被封。宁海甯想要走关系进去,但童桐却拦住了她,直接叫了警察来。   蓝桂VIP房间,地上还有血。因为是吸.毒伤人事件,还有几个目击证人,警方勘察现场就没有收集毛发。宁海甯跟着手拿电筒的年轻警员小董:“这这这……这里有一根是我家柏俊的。”   穿着警服的小董都乐了:“姐儿,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这是你家柏俊的头发吗?”用嘴咬着电筒,掏出镊子小心翼翼地夹出沙发夹缝里的那根一寸长黑发,仔细看了看,肉眼可见毛囊很新鲜,放进证物袋里。   见到毛发入袋,宁海甯才出声:“我都找了一两百根,能认不出吗?”   用了足足一个小时,童桐四人将这包间里所有的毛发全部收集齐了。宁海甯现在除了童桐谁也不相信,回警局,自己的车不开,非要赖进警车里,紧盯警员拎着的证物箱。   童桐开她的玛莎拉蒂先抵达京都公安局,见到公安局外挤挤挨挨的媒体,她表现得很从容。停好车,拿着自己的手包就下车了。   “童律师……”   有眼尖的记者冲上去,话筒差点戳到童桐脸上。   “童律师,您是为了柏俊来的吗?”   “柏俊吸.毒伤人是真的吗?听说受害人左眼已经被摘除。”   “童律师,铭创压新闻的事,你作为冼总裁的太太怎么说?朗讯新闻的不透明,是不是有意操控舆论?”   也是时候该给柏俊的FANS下一颗定心丸了,在海市她跟Sam通过电话,Sam拿拥有的昇桦股份向她保证,柏俊绝对不可能吸.毒。   童桐站到京都公安局大门口,面向记者:“你们的问题,我都听到了。我要纠正三点,第一柏俊是吸.毒还是被人陷害误食毒.品,现在还不能确定;第二、柏俊伤人是属于过失伤人、故意伤人还是正当防卫,现在也没有确定;第三、朗讯并没有压新闻,迟报仅仅是为了尊重事实,所谓的柏俊吸.毒伤.人存在非常多疑点。   说朗讯新闻不透明,这是错误的。恰恰相反,朗讯新闻一直都致力于靠近真相、事实。”   穿着半截袖白色西装的Sam闻讯从警局里跑出来,正好童桐不再理会记者提问转身跨入公安局大门。   “您终于来了,”Sam今天连她的标配高跟鞋都没踩,快步走上前去迎接。   童桐见她汗都晕了脸上的妆,不好意思地伸出右手,与她握了握:“半路上我们转头去了一趟黎澜坊,来晚了一点。不过结果还不错,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那太好了,”Sam女儿才满一岁,身材还没完全恢复,略丰腴,但母性的光辉掩不住她的干练,三两句话就进入正题:“我没能见到柏俊,但已经将柏俊一个月前在国内做的体检报告交给警方了。”   “很好了,”童桐进了警局,做了登记就直接跟着Sam去了六楼刑警大队。因为洪德利、杨朝虹报警时说的是伤人,所以这件案子暂时归刑警大队管。   问讯室里,两个刑警正在审问柏俊。只是柏俊一句话也不说,他现在的头还很疼,昨晚发生的事很迷,有点担心宁海甯。   头上已见根根白发的宽嘴中年刑警张梁,冷眼看着不配合的柏俊,屈指敲了敲桌面:“沉默反抗是没有用的,实话告诉你奚玫颜已经清醒了,她说冰糖是你给她的。”   开什么玩笑?柏俊仍闭着眼睛,揉捏晴明穴。   “你……”   咔咔……   刑警吕凡郢推门进问讯室,身后跟着童桐,瞥了一眼柏俊,跟张梁说:“柏俊的代理律师到了。”   柏俊这才睁开眼睛,看向门口,见是童桐弯唇一笑。童桐跟审问的两个刑警握了手后,打量起坐在椅子上没正形的柏俊:“现在感觉怎么样?”   两手撑着椅把,费力坐好。柏俊皱眉摇头:“很不好,头晕、眼睛也疼、全身无力,”态度大转变,跟审问的两个警员解释,“我不是不尊敬你们,刚那样坐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   两个刑警都理解,扯唇角笑笑,没说什么。   吕凡郢双手插裤袋,倚靠着门,冲柏俊说道:“现在你律师来,可以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吧?”   柏俊提了一个要求:“在问讯之前,我想跟我的律师说两句话可以吗?”   三个刑警不做回应,也不挪脚。   柏俊笑了:“就三十秒,窜不了口供。”   “好吧,”吕凡郢同意了:“你说的三十秒,”领着张梁和小桦出了问讯室。   童桐也没去关门:“宁海甯没事,她在帮你找证据,你不用担心她。”   “她没事就好,我的事让她别插手了,”柏俊还有一个问题,看着老板娘笑着问道:“昇桦已经做好选择了吗?”语调之中不乏落寞。像他们这样的人,沾了毒就没用了,他……   还真是景乐,童桐眨了眨眼睛:“无论昇桦还是铭创都只会选择真相。”   问讯室外的几个警员听到这话,是不约而同地仰头朝上大呼一口气,终于来了个懂事的。   “三十秒到了,”吕凡郢进来,将记事本扔在桌上。   童桐在柏俊的旁边坐下:“我们一定积极配合警方查明真相。”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吕凡郢不喜欢律师,但对童桐感观还不错。他看了汪晴案的庭审录像,很喜欢这位大律师在庭上的锐利。   有童桐那句话,柏俊放松了:“昨天那场约是在半个月前就定下的,因为怕喝酒,所以我自己开了车。”   和吕凡郢一起审讯的张梁对他的话加以了肯定:“我们在你的血液里没有检测到酒精。”   柏俊接着往下说:“在洪德利、杨朝虹还有那个……那个奚玫颜没来之前,蓝桂包厢里就只有的我、宣稳、景乐……”   吕凡郢打断柏俊的话:“景乐是谁,你认识她吗?她去黎澜坊,是受了宣稳邀请?”昨天夜里,景乐已经录好了口供,虽然她的口供对柏俊不存在不利,但他们不会只听她一人的。   “景乐和我都是昇桦的艺人股东,今年34岁,算是我的师妹,”柏俊挪动了一下,俊脸都皱成苦瓜了:“她毕业于海市戏剧学院,是科班出身。我们关系还可以,高于一般朋友但也没好到成知己。昨天晚上,我只喝过一杯别人递来的水。”   张梁问道:“景乐递给你的?”   柏俊点头:“换了别人,我不会接,”其实他心里已经产生了一个怀疑,“在进黎澜坊蓝桂包厢前,我并不知道宣稳也约了景乐。”   “他没有提过?”   “没有。”   “那你有问过吗?”   “没有明确问过,但宣稳说要跟我谈《巫星》这部戏,他有意我演男主巫棋。可昨天晚上《巫星》变成了《双子巫星》,我和景乐演一对龙凤胎巫师。虽然景乐是我师妹,我不介意跟她合作,但《巫星》变成《双子巫星》,宣稳怎么都该跟我提一下。”   这是柏俊怀疑的点:“昨天在见面之前,我和宣稳通过电话。19号晚上宣稳回中国前,我们也通过电话。他有太多机会跟我说这件事,但却始终没提。包括景乐也没和我说过一句。她说这是一个惊喜,但我不这么认为。”   这一点在景乐、宣稳的口供里都没有提及,张梁记下:“洪德利、杨朝虹、颜东来、奚玫颜是什么时候进入你们包间的?”   柏俊报出了准确时间点:“21:58。”   吕凡郢抬眼看向柏俊:“这么肯定,你看手表了?”   “对,”柏俊揉搓了一把脸:“在洪德利四个来蓝桂包厢的时候,我就已经打算离开了。但景乐在去年拿了盛科海翼的代言,颜东来在,她不好走,便拉我陪她再坐一会。”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不对的?”   柏俊迟疑了几秒,但还是给出了答案:“在喝了景乐递给我的那杯水后5分钟,大概是22:30左右,我就感觉身体里所有的细胞在慢慢的苏醒,心跳莫名地加快。然后……”吞咽了一口,嗓子有点疼,“然后颜东来就坐到我身边了。”   吕凡郢转着笔:“是你推的颜东来?”   “是,”柏俊舌顶了顶腮帮,眼神变得异常冷冽:“做演员快二十年了,我演过很多戏。颜东来看我的眼神……”沉凝了稍稍,眉头紧皱,“就像是盯着一块要到嘴的肉,我意识他要干什么后,就站起身要走。但洪德利拉住我,说再坐一会,我没理。   颜东来趁机抱住我的腰,一通乱摸。我推开洪德利后,将他扯开。但他不死心,竟然端起了我之前喝的水要灌我,我推了他一把。他跌倒,头撞到了琉璃矮几的角,洪德利他们去看他了,我便跑了。在你们没到之前,我以为他们下的是类似助兴的药物,没想到会是冰.毒。”   这时童桐插话进来:“柏俊应该是对麻.黄.碱过敏。”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每天一遍,这是篇幻言,不要结合现实。 第62章   闻言, 吕凡郢讶异地看向童桐:“你怎么知道?”他在来刑侦之前是干缉.毒的,见多了吸.毒跟贩.毒的。昨天晚上在蘇然庭,他就觉得大明星的样子有点不对劲儿, 刚又听这位说在喝了水后五分钟就反应强烈, 他便更怀疑了。   口服不是注射。不过他们在黎澜坊现场并没有发现柏俊喝的那杯水, 不能断定浓度。   “我在美国时协助我的老师打过一场官司,”童桐把美国女孩的案子说了一遍:“柏俊的情况完全符合麻.黄.碱过敏症状。”   张梁有点欣赏童桐了, 问到柏俊:“那水你喝了多少?”   “四……四五口, ”他估了下:“40毫升左右。”   童桐看他们记录,再次开口:“我当事人的女朋友已经收集了昨天晚上柏俊掉落在她家的毛发。柏俊车里的、家里的毛发也有收集。另我来警局之前, 还去了黎澜坊,你们的同事在黎澜坊蓝桂包厢里也有找到柏俊的毛发。”   “昨晚上黎澜坊蓝桂包厢里可不止柏俊一人, ”吕凡郢好奇了:“没有鉴定,你怎么知道在那找到的毛发哪根是属于柏俊的?”   童桐莞尔:“他女朋友自你们把人带走后, 就开始找毛发,一早上找了一两百根,能认不出吗?”   “还挺精,”吕凡郢知道找毛发这事肯定是她给宁海甯提的醒:“其实找黎澜坊蓝桂包厢里的毛发就行了。”他没说的是柏俊被带回警局后便被安排做了毛发检测, 而且结果早已经出来。   阳性。   “等蓝桂包厢里的毛发检测出来,我是不是就可以给他办保释了?”童桐非常清楚今天她必须将柏俊带出警局, 不然便等于坐实柏俊吸.毒。   吕凡郢笑笑:“前提是蓝桂包厢里属于柏俊的毛发,检测结果是阴性。”   童桐点头:“明白,”看了一眼嘴唇发紫又干裂的柏俊,跟两位刑警商量:“我当事人的经纪人买了牛奶,可以拿一盒给他吗?”   “喝牛奶可以,”吕凡郢合上记事本:“但不能喝他经纪人买的,”站起身, “我去给他拿。”   柏俊这会确实很需要牛奶来缓解一下:“谢谢。”   “好好配合我们调查就行了,”张梁抬头看向柏俊,继续问话:“认识奚玫颜吗?”   柏俊摇头:“不认识,昨天晚上是第一次见。”   “奚玫颜说她是你的影迷,昨晚在黎澜坊吃的冰糖是你给的,”虽然这话可信度不高,但张梁还是得问。   柏俊轻嗤一笑:“你们昨天晚上去蘇然庭抓我有带警犬,搜到什么了吗?”   这就是张梁怀疑奚玫颜做假口供的原因,昨晚上他们在现场发现奚玫颜状况不对后,就立马通知缉.毒队,对黎澜坊所有的顾客及工作人员进行尿.检。那时虽然没有人指出离开的柏俊沾毒,但他们已经把他算在内了。   从黎澜坊到蘇然庭全程有监控,柏俊在去蘇然庭的路上并没有丢弃任何东西。他们的人连宁海甯别墅下水道里的水都采集了回来,做了检测。   “就假使我有那东西,得多蠢才会把它随便给人?而且奚玫颜还是杨朝虹带的新人,我的经纪人Sam跟杨朝虹是死对头。杨朝虹做梦都想把Sam踩在脚底下,将我卖了。”   也许是还没来得及放,童桐敛目,柏俊推颜东来那一把是出于本能意识下的正当防卫,但这也打乱了对方的计划。颜东来受伤是个意外,应该不在幕后黑手的算计之内。   吕凡郢拿了两盒牛奶回来,柏俊再次道谢后就没客气了。   ………………   童桐在公安局门口对记者说的那些话,很快登上了朗讯头条。朗讯官方微博第一时间转发了这条新闻,肯定了老板娘说的话,并且再次强调朗讯新闻的宗旨:尊重真相,为事实说话。   铭创及其旗下产业蓝V齐现身点赞。   童颖是娱乐圈内第一个转发这条微博的艺人,并且附文:到底是谁在制造事端,扭曲事实?柏俊伤根小指都能停工休养一个月的人,你指望他吸.毒伤身?想得真美。   转发不过一分钟,她再次更博:给你们看看私底下的柏大爷,上图九张。第一张、柏俊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地数着枸杞准备往保温杯里放;第二张、柏俊在认真看牛奶盒上的配料;第三张、柏俊送罗汉果给童颖……第九张、柏俊在喝狗头爽歪歪。   柏俊的FANS对童颖是感激涕零,要知道自柏俊吸.毒伤人事情被曝出到现在,娱乐圈内只童颖一个人站出来明确表示相信柏俊。   俊俊树:呜呜……谢谢颖姐,真的非常感谢。俊哥有你这样的妹妹是他的福气。我们小菌子们都快崩溃了,好在官方终于放出了一点好消息。就是颖姐你附上的最后一张照片是认真的吗?我两岁的侄子最爱喝狗头爽歪歪了。   童颖红V:他就是好奇爽歪歪是个什么味道。   小山君:我哭了,昇桦的艺人死哪去了?俊哥出事,竟然要颖姐来维.稳。黑子和水军诋毁我俊哥,你们不发声,我们小菌子理解。但他们诋毁铭创、朗讯,你们还当缩头乌龟,我们就很难理解了,你们到底吃的是谁家饭?   糖心一点甜:童鸡,你自己一身屎才洗干净,就又来沾屎,你是喜欢屎吗?   岳子高:@糖心,你嘴里塞的屎,喷出来全是屎。   乐坛小景抖:还是先帮柏GAY洗洗屁股吧,吸.毒没得洗。建议有关部门,连童鸡一块查。@盛科@颜泽,你们知道童鸡是只鸡吗?   红姐姐:俊俊们,现在童律师已经给出话了,官方表现也很积极,我们要稳住现在的局势,不要让黑子和水军冒头,把白的说成黑的。顺便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把楼上“乐坛小景抖”顶上去,也让有关部门看看水军和黑子是个什么腔口。   隆隆阿狗:走,一起顶。   君子树:@红姐姐,说得对,这个时候,我们就不要再含蓄了,一定要火力全开压着黑子和水军。童律师说了俊哥的事存在很多疑点,是陷害还是真的吸.毒现在还不能确定。你们忘了汪晴案刚被曝出的时候吗?   俊哥的小米粥:手里没有一点证据,童律师不会把‘陷害’两个字在媒体镜头下说出来。如果是谁有意陷害,我作为影迷只想说幕后黑手不伏法,这事绝对不会完。   因为出了柏俊的事,今天港股开盘昇桦的股价就绿了,但下行的幅度还在可控之内。有心态不好的散户抛股,都会在第一时间交易成功。页面下端不少股民认为是铭创资本下场护盘了,这也变相地稳住了股民不安的心。   相比而言,同样负面缠身的摩岩电科就没这么安稳了。十一点,有机构开始大量抛货,中午收盘时股价已经跌破16港币,铭创和盛科都在吃进,但吃得不多。   下午一点,网上再次吹起了邪风。   #人民公仆为有钱人开绿色通道,童桐身份信息几度变更#空降飞度、天天、GG的热搜榜榜首,眨眼间话题楼就建了起来。   #据说童桐是出生在英国伦敦#   #身份信息是不是可以随意改动#   #改变身份信息,有钱就可以#   #学到一点,逃.犯改变身份信息就能洗白#   #童桐的身份信息变更到底是谁经手的#   下午两点,#我想换个身份#出现在了廊微热搜榜上,热搜词条下是乌烟瘴气。   海天蓝:我想把年龄改小10岁,然后去骗几个小弟弟享受享受。   我是一颗小草:童桐到底有没有资格当律师来维护司法公正?   YSLILI:我个人认为,出现这种争议的时候,官方就该暂停童桐代理法律事务了。毕竟她的身份很不干净。   子菇汤:童桐的身份哪里不干净?你们在这叫嚣不就是因为她接手了不该接手的案子吗?你们在怕什么?   红姐姐:他们怕法律,狗子们不要露怯,请坚.挺住,这事咱们慢慢来扯。   童颖和颜泽是3点到的京都,见网上竟然因为她妹的身份信息变更撕起来了,赶紧将早就保存在网盘里的照片上传微博,说明童桐身份信息变更的经过。   童颖红V:因为孟婷那则捏造的报道,童彤上了海市的社会新闻,群众反映强烈,我妹基本是被判了社会性死亡。   在律师石乐荣的建议下,我先是拿着童彤的出生证明(下附有图)与户口本(下附有图)去申请纠正童彤的出生年月(原来的出生年月日走的是阴历)。经核实后,公安局通过了申请,对身份编号进行纠正。   律师石乐荣另又代我写了一份更改童彤姓名及身份编号后四位数字的申请书(下附有图),详细地将童彤的情况写明。因为童彤当时只有十周岁,公安机关出于对儿童的保护,通过了申请。   从此我的妹妹童彤就成了童桐。   2009年,因为一部电视剧的角色争抢,我和唐糖反目成仇。唐糖的FANS无度挖我的私人信息,我很怕我妹妹再次受到伤害,便找颜泽商量。   颜泽咨询了公司法务,帮我联系了京都城关区扶幼福利院的院长陈林香女士。出于对15岁童桐的保护,在律师和有关部门的见证下,我和陈林香女士签订了长达21页的童桐监护权协议(下有附图)。   陈林香女士做我妹妹的名义监护人,我非常感激,个人提出每年会向福利机构(不固定哪一家)捐款至少50万元(下有捐款票据)。这项捐款,到今天还在继续,并且会一直继续下去。   至于网上说的童桐出生在英国伦敦,这是颜泽为迷惑唐糖粉丝做的假象。要是没人提,我们都快忘了这事了。最后强调一遍,童桐的身份信息变更合理合法,走的是正常程序,不存在公安机关开绿色通道。   谢谢大家的关心,鞠躬!!!   回应一经发出,柏俊的FANS就立马点赞,并且转发,力图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童颖的回应扩散到全网。很多路人网友纷纷站出支持童颖当年的做法,赞赏她对妹妹的不离不弃和爱护。   小白云朵朵:身为一名幼师,我太欣赏童颖这份用心了。如果小童彤的身份信息没有变更,那在面对谭娟等人的恶时,我无法想象结果会成什么样子。   一篮子艹:童桐今天的优秀有童颖的一半。她们的姐妹情真的让我很感动,支持童颖支持童桐支持我们的公安机关和民政部门。   浪里小白蛇:键盘侠们,请你们睁大眼睛看看清楚童颖附图的文件。人家是按程序走的,你们倒是说说从哪得来的错误信息?童颖11年向福利机构捐了近1000万,从来都没有对外说过。我决定从今天路转粉,不为别的,只为她的真诚和善良。   莞城小飞飞:键盘侠们,我劝你们有空去福利院做做义工,别一天到晚在网上制造戾气。   二十分钟后,海市公安局蓝V点赞并转发,附言:我国一向注重对未成年人的保护。小童彤的监护人童颖为她纠正、变更身份信息时,小童彤才10周岁,还是个儿童。我局也查证了2004年小童彤身份信息变更的档案,一切手续确实合情合法合理。   京都民政紧随其后,蓝V点赞并转发,附言:童桐监护人变更前,我局专门开了会议。当时的真实情况比童颖回应中说得还要严重。   女星唐*的拥护者轮流蹲守在童颖居住的地方,15岁童桐正面临高考。高考是她人生的第一场大考,我局不能不将她的未来考虑在内,同意了监护人变更。   童颖已经有十年没在媒体前提过唐糖了,2009年唐糖爆料童颖陪.酒的事不少网友还有记忆,毕竟童颖拜金的恶名就是从那来的。   京都民政部门的一记铁锤,结合童颖的回应,那是瞬间将唐糖和她的NCF推到了风口浪尖。而唐糖的NCF恶臭名声又早已在外,不少艺人都领教过。几家粉丝一联合,唐糖那些口臭的NCF立时就成了网上人人喊打的地沟老鼠。   ………………   四辆警车开进了京都望山角圣巅安别墅区,停在了8号园子外。612专案组成员,京都刑侦大队的邝威、廖米丽、雷光晗下车,领着六个警员上前去按门铃。   绢苑的园丁看了监控,见是警察,也不敢装死赶紧地打开门:“你们找谁?”   眼里有红血丝的邝威冷声问道:“谭娟在吗?”   园丁腋下还夹着修剪枝条的剪子,听到问话,眼神飘忽,左看右望的:“好好像不在。”   穿着警服的廖米丽没戴帽子肃着张脸,风吹起她额前的一小撮发,两眼不眨地盯着园丁,见他不老实,直接拿出证件:“警察,现有一个案子,警方要请谭娟配合调查。”   “这……这我做不了主……”   “不用你做主,”邝威拨开挡着门的园丁,跨入绢苑,领着人快步进入别墅。   午睡刚起来的谭娟,穿着真丝睡衣端着杯红酒站在二楼,俯视着闯进她家的那群警察,吞咽下嘴里的酒:“吵吵嚷嚷地干什么呢,谁允许你们闯进来的?”   戴着一副墨镜的雷光晗不跟她叽叽歪歪,从包里拿出搜查证举高:“你要是看不清,可以下来仔细看”,同时摆手示意跟来的警员散开去找他们要的东西。   谭娟眼睛好得很,站在楼上,小字看不清楚,但几个大字还是能看清,右手紧握酒杯,面上淡笑依旧。   廖米丽带着两个警员走向楼梯,谭娟仰首喝酒,眼角余光瞥向靠近的警察。   在走到谭娟身旁时,廖米丽拿出了手机,拨打号码132……   谭娟嗤笑:“你们工作时还打电……”   嗡……嗡……   脸色忽变,谭娟手一松,装着红酒的酒杯就掉下了楼,她转身想要回房,却被一旁的女警员一个擒拿手摁在了墙上。   “放开我……”谭娟挣扎,抬腿踢女警员,叫嚣着:“我要告你们……你们这群流.氓。”   顺着震动传来的声音,廖米丽很快就在谭娟的卧室里找到了老旧诺基亚,确定来电显示的号码是自己的,才转身向外:“威子、阿光,东西找到了,可以通知海市的同事了。”   “好。”   转身面向被摁在墙上已经气红了脸的谭娟,廖米丽让意筱放开她:“跟我一起去海市吧。”   “你们没有权利……”   “我们有,”廖米丽冷眼看着她,将已经装袋的诺基亚提高:“你可以保持沉默,也可以找律师。”   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个手机?谭娟身子晃了晃心都在颤,是李伯科撂了吗?   ………………   就在网友们要唐糖对粉丝事件做回应时,朗讯新闻突然爆出摩岩电科创始人谭娟被警方从家中带走的消息。虽有早知会有这么一出,但网友们还是非常震惊。   龙虾红烧好吃:天啊,我都怀疑今天接连滚下的的大小瓜都是为了掩盖谭娟被抓这事。   一分甜一分地:谭娟真的被抓了!   无厘头女孩:我把新闻看了两遍,确定没有看错。谭大妈被抓了,我终于可以安心了,现在就等童律师那头的好消息。   京都公安局刑侦大队,因为要先做DNA比对,毛发检测的时间比较长。童桐陪着柏俊录了四次口供,终于在天黑前等来了检测结果和过敏反应报告。   吕凡郢拿着两份文件走进问讯室,挠了挠头,将手里东西递给童桐:“你可以去给他办保释了,但因为还有伤人的事儿连着,他在案件了结前不能出境。”   童桐接过文件,先是翻看毛发检测的结果,她们在黎澜坊蓝桂包厢里找到的头发,属于柏俊的毒检全部呈阴性。   过敏反应检测也确定了她的猜测,柏俊对麻.黄.碱过敏。   长舒一口气,童桐站起身,伸手向吕凡郢:“真的是麻烦你们了,后期有什么需要配合的,我们随传随到。”   与对方握了握手,吕凡郢笑道:“希望能早日破案,”转眼看向从椅子上艰难爬站起的柏俊,知道他难受,但也替他高兴,“我们的专家说了,你对麻.黄.碱是属于高度过敏,所以这次的经历很难形成毒.瘾,以后在外注意一点。”   柏俊无力地笑着,他现在只有一种感觉,灵肉不合,灵魂和肉.体好像要分家一样。头疼欲裂,身体又僵又麻又酸痛。   童桐闻言双目一亮:“我可以理解为如果昨天晚上颜东来那杯水灌进柏俊胃中,很可能会引起他更强烈的过敏反应,不排除会死亡?”   他刚说什么了?吕凡郢装傻,转身走出问讯室:“你们赶紧去办保释手续,外面一群记者围着。我们一个电话员下班,被他们追了要有200米。”想想在9楼抽烟区看到的情景,他都觉那群记者不上体育赛场可惜了。   “好吧,”童桐已经领悟意思了,不再追问,扭仰头望向柏俊:“你在这坐一会,还是出去等?”   “我出去等,”柏俊想试试看活动活动会不会好一点:“Sam还在警局吗?”   “在,”这话是问讯室外的吕凡郢回答他的,“你女朋友问过张梁,听说你可以办保释,就先离开了。”   柏俊讶异,垂目看向比他矮了半头的老板娘:“大小姐才回去?”   童桐也不清楚:“你等会自己打电话问她吧,这次她也被吓得不轻。”   保释办好了,童桐就去跟Sam汇合。再见到童桐,Sam眼泪都快下来了:“麻烦您来回跑了,”这十多个小时,她是什么坏结局都想好了,好在有惊无险。   “你客气了,”童桐见柏俊已经戴上了口罩,多嘴问了一句:“景乐的事跟她说了?”   柏俊点头,Sam大叹气:“不用他说,我也能猜到是谁,”和童桐并肩往外走,“放心吧,景乐虽然是我带出来的,但我一向公私分明。这次不管是因为什么她从了那些人陷害柏俊,对我对公司都是彻头彻尾的背叛。”   “你清楚就好,”童桐扭头对柏俊说:“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到警局就投.毒事件报案。”   Sam也正在想这事:“吸.毒伤人对柏俊和昇桦的声誉影响非常大,投.毒事件我们一定要追究到底,不然这莫名的污点就算洗得再干净也总会有个印子在。”   警局外,长.枪.短.炮准备就绪,媒体也是神通广大。他们已经接到消息,影帝柏俊获准保释了。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欢迎收看娱乐在线,记者魏蔚现正在京都公安局外等候柏俊出来。对于影帝柏俊吸.毒伤人事件,网上是众说纷纭,事实真相到底如何,我们一起静待柏俊的回应。”   童桐三人出了公安局,就感受到了记者们的急切,闪光灯刺得眼睛都不敢大睁。拿着手包挡在面前,童桐不急不慢地走着,主要是她的当事人走不快。   “小心点,等会别被记者撞倒。”   Sam右手贴在柏俊背上:“放心吧老板娘,我不会允许他在我眼皮子底下给您丢脸。”   童桐莞尔。   “柏俊,吸.毒伤人是真的吗?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知道颜东起的家人已经控告你故意伤人的事吗?”记者等不及人走近就开始发问。   “童律师,柏俊获准保释是走正常程序吗?”   “铭创是还没放弃柏俊吗?”   “柏俊吸.毒是不是真的?”   Sam想回应,但她了解的并没有童桐具体,所以也不敢随意出声。童桐知道柏俊的FANS都在等一句准话,况且这种事情也不能任由外界猜度。   “首先,我要说明一点,我的当事人柏俊先生并没有吸.毒,今天司法机关已经为他做了各项检测。我们到现在才出来,也是在等检测结果。柏俊本人对麻.黄.碱高度过敏,不可能吸食.冰.毒。   此次蓄意针对柏俊先生的投.毒陷害事件,我方会追究到底,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和解。   其次,颜东来先生控告我当事人柏俊先生故意伤人这件事,我方还不清楚详细情况。但柏俊先生对昨天晚上在黎澜坊发生的事有着非常清楚的记忆,我方不会对颜东来先生的受伤感到抱歉。   最后,我要给某些人一句忠告,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要心存侥幸。”   童桐的回应同时间出现在电视银幕上,记者还不打算放过柏俊和童桐,争先恐后地再次发问:“昇桦会报案吗?”   “柏俊,你跟颜东来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网上有爆料说,你是颜东来包.养的伴侣是真的吗?”   童桐拦过话:“谁在爆料?”看着那位高个记者,“你把爆料者的ID给我就行了,我会请昇桦好好查一查。正好柏俊因为今天的事损失不少,为了配合警方调查,最近也不会再接商务。现在有空也有心思跟这些无畏的爆料者打官司,作为代理律师,我会为他争取最大程度的名誉赔偿。”   那高个记者往后退,童桐不高兴了:“你怕什么,是我长得吓人吗?”抬手摸自己的脸,“我先生说我长得还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歇歇大家地支持!!!!每天强调一遍,本文为幻言,不要结合现实看哈哈…… 第63章   “您跟冼先生感情真好, ”一个波.波头女记者为高个记者解了围:“童律师,颜东来先生是盛科的第四大股东,现在因为昇桦的艺人摘除了左眼, 这会不会影响到铭创和盛科的合作?”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你该去问我先生和盛科的总裁颜泽先生, ”童桐转头,示意Sam和柏俊可以走了。   Sam接收到她的眼神, 立马带着颜泽向前:“请让一让……请让一让, 谢谢!”   从海市赶来的雁子领着昇桦给童桐和柏俊安排的保镖硬生生地在记者群里挤出一条路。保镖对这群记者是相当客气:“你们小心一点……别挤……小心一点。”   现场的摄像机镜头拉得很近,对柏俊几乎都是怼脸拍。柏俊脸上的疲态被直接呈现给了大众, 好在经过了一白天的调整,他的眼睛恢复了神采。   记者犹不死心冲撞着保镖, 胳膊伸得长长的,话筒够向柏俊和童桐。   “童律师, 童颖跟颜泽在一起十年了,为什么颜泽在你和冼二少结婚后立马娶童颖?这是另一种模式的联姻吗?”   “柏影帝,童律师刚说你方对颜东来受伤并不感到抱歉,这是在暗示你对颜东来的行为属于正当防卫吗?”   “柏影帝, 虽然警方还未出通报,但网上盛传你是在蘇然庭别墅区被警方带走的, 蘇然庭别墅区住的是谁,你是不是已有恋情?”   童桐一脚跨上车时正好听到这句话,真心佩服这群记者的敏锐嗅觉。   见到镜头下真实的柏俊,柏俊的影迷、FANS异常激动的同时更是愤怒。   俊俊树:艹,那群疯狗呢?我要拿他们祭天,现在真相就在眼前,童律师说得明明白白。我俊对麻.黄.碱高度过敏, 疯狗知道麻.黄.碱是什么吗?这绝对是一起有针对的恶性投.毒事件。疯狗们出来吠,老娘看你们还能咬什么?   红色绣花鞋:提着的心终于着地了。黑子呢?你们的谭·杀.人犯偷.税犯诈.骗犯·妈妈被抓了,我们的俊哥却被官方证实是清白的,堂堂正正地从警局走出来了。你们藏在背后的主子等着被告吧。   龙岗笑笑:我俊身上有屎,这屎是黑子和水军用嘴喷上去的,一群躲在地沟里的垃圾玩意。请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一起投.毒事件。   东东DD:超级喜欢童律师那句‘我方不会对颜东来先生的受伤感到抱歉’,来啊,打官司,WHO怕WHO?   君子树:我的天,刚去搜了麻.黄.碱,这他妈是冰.毒,到底是谁这么毒?我不敢想象俊哥如果不是对麻.黄.碱高度过敏,那接下来将要面临什么?@京都公安局@昇桦@柏俊,请一定要揪出幕后黑手,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柏俊被直接送回家了,Sam和童桐则去了昇桦传媒。因为昇桦传媒主体上是家娱乐公司,旗下又有很多非常出名的艺人,外界关注度相对铭创的其他产业而言要高很多,所以办公地并没有设在铭创园。   京都的交通一直被诟病,此刻都过了下班高峰了,路上的车子还是非常多。黑色的奔驰走走停停,在缓慢地前进。   车里童桐正在和Sam说景乐的事。   “下午三点,铭创总裁办公室向廖崎发了通告,要求他立刻暂停景乐的所有商业活动,做好配合警方调查的准备。原本景乐明天上午要飞日本参加一个代言活动,然后飞法国,现在是走不成了,”廖崎一跟她说通告的事,她就立马取消了航班。   “下午五点,冼总裁带着法务的两位律师去了昇桦。景乐现就在昇桦,她对公司停了她的商务活动很不满。”   童桐很直接:“原定行程景乐明天上午飞日本……然后去法国?”对方倒是挺精,“景乐在日本和法国有产业吗?”   这个Sam还真不清楚,但她听出了老板娘的话音:“景乐在去年交了个中葡混血的男朋友,英文名叫Aldrich,中文名好像是明挚颜还是明子颜的?”很抱歉地看向老板娘,“不好意思,自从生了孩子,我就感觉到我的记忆在迅速退化。”   不是记忆力退化,而是成了母亲后会不由自主地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Aldrich,英明的统治者。童桐弯唇,今天她听了很多yan,先是奚玫颜再是明子颜?从手包里拿出手机,搜索奚玫颜。   奚玫颜虽然才刚刚出道,但人物百科上已经有她的简介了。奚玫颜,颜?眉头一挑,一个不太好的猜测成形。   “你知道景乐男朋友中文名那个‘yan’是什么‘yan’吗,”会不会太巧合了?   Sam摇头:“不清楚,我也没见过那个男的,只晓得他的比景乐小7岁。说实话,我并不看好这段感情,所以也没有多去关注。”   童桐将手机收起来,那就只能等到了昇桦问景乐了。   晚上九点,位于京都西城区沪华路上的昇桦传媒灯火通明。12楼1号小型会议室里,冼默彦西装已经脱了,衬衫最上的两颗纽扣解开着,坐在首席倚靠着椅背,冷眼看着沉默了快一个小时的景乐。   铭创法务总监陈晓宁再次发声:“景乐小姐,请你回答我你有没有故意陷害柏俊?”   他面前放着的是16年昇桦转股给景乐的合同。合同的最后一条,乙方有意做出有损甲方利益、形象等等事情,造成甲方巨大损失,甲方有权收回赠予乙方的股份,并且追究其法律责任。   身穿小香最新款藏青色长裙顶着完美妆容的景乐,因为下一部戏的角色需要,剪掉了长发。狗啃式的刘海贴在漂亮的脑门上,不但没削减分毫美貌,还为她增了两分精致,让其更具灵气。   这会她看似平静,但紧抱的双臂却出卖了她。   门外传来脚步声,景乐能猜到是谁来了,双目下望摆放在自己面前的合同,她清楚这份合同里的每一条条款。问她后悔吗?她也说不清。   她大学还没毕业就被Sam看中,和昇桦签了经纪约。这14年里,她为昇桦赚了很多钱,自己也拿了很多奖。面前的转股合同是对她价值和成功最好的肯定,但她也有不得意。   她最大的不得意就是柏俊。和柏俊认识时,他还没火,但看着那张脸,她便有预感柏俊肯定会火。   因为归一个经纪人带,他们接触的机会要多一些。相处越久,她就越能感受到柏俊的优秀。柏俊外在条件优越,公司很多的女艺人都想睡.他,包括她。只是她除了想.睡他,还想跟他谈情。   也许是接触的多,柏俊很快就发现了她的情意,他没有选择暧昧不清,而是直接将事挑明,说她不是他喜欢的型。   她问他喜欢什么样儿的?   柏俊回答了,圈外人。   他什么意思,是在暗指她脏吗?那时候她年纪小脸皮薄,就哭了。其实现在回过头来看,也不觉有什么可羞耻的,不就是陪冼洁黎睡了几回吗?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她不后悔。   从柏俊拒绝她后,她就不再肖想这个男人了。后来他越来越火,也许是出于嫉妒,她对他渐渐喜欢不起来了。   经过十多年的努力,外界公认柏俊、景乐是昇桦一哥一姐,但扩大至内娱,大家就只会说内娱一哥柏俊,不会有人提到景乐。她很讨厌这点。   一个月前,有人跟她说柏俊傍.富婆了。她突然气恼,明明都是一类人,他有什么资格嫌弃她脏。更让她愤怒的是,昇桦竟然在拟二次增股份给柏俊、Sam,这回没有她。   凭什么?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Sam推开会议室的门,冲着坐在首席的总裁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路上实在太堵了。”   廖崎非常有眼识,见到跟在Sam之后走进会议室的老板娘,立马起身去搬了把椅子放到冼CEO下手,请老板娘就座:“今天辛苦您了。”   “廖总客气了,”童桐看向她家一脸愠色的冼总裁。   冼默彦收敛冷冽,伸手接过老婆的包:“楼下厨师已经在做饭,有你爱吃的黑椒牛仔骨,十分钟后送来,”将包交给他的助理,把自己杯子送到她嘴边,“你唇都干了,先喝点水。”   “好,”童桐旁若无人地就着冼先生的手喝了两口水:“谢谢。”   冼默彦关心道:“是不是很累?”   “还好,”她抬眼看向对面的景乐,见她低着头,也不啰嗦开门见山:“柏俊已经平安回家,你应该是知道了?”   见景乐不理睬童桐,Sam屈指在桌上敲了敲:“沉默是没有用的,今天警方对柏俊做了非常繁多的检测,重要的几份检测结果已经出来。柏俊对麻.黄.碱高度过敏,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如果他将你递来的那杯水全喝了,你现在就是杀人凶手?”   闻言,景乐脑中浮现出昨晚上柏俊仰头喝水的画面,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抱臂双手慢慢放下落在腿上,告诉自己要镇定。   Sam太了解景乐了,冰清女神的人设下是极度强烈的胜负欲,为了高人一头,20岁的景乐敢背着她在年会上勾引冼洁敏先生。只是冼洁敏先生对南雪教授一往情深,看都没看她一眼。勾不到冼洁敏先生,她也舍得下身段,从了大冼先生冼洁黎。   凝视着她那张腮红都掩不住苍白的脸,童桐生不出心疼:“通过检测,警方已经证实柏俊被投.毒的地点就在黎澜坊。根据柏俊的口供,昨晚上他就只喝过你递给他的一杯水。”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景乐终于出声了,神色恢复了平静,扭头坦然地看向Sam:“我们共事多少年了,你也怀疑是我要害柏俊?”   Sam可不吃她这套:“要公司和我相信你,那你就老老实实地把昨晚发生在黎澜坊蓝桂包厢里的事全部交代清楚,”板起脸来,警告道,“我丑话说在前,不要拿你磨炼出来的出色演技来糊弄公司糊弄我,这对你没好处。”   景乐指尖发凉,转脸向首席:“我没有给柏俊端过水,”眼中泪花闪烁,却又强忍着不让泪往下掉,“柏俊自己带了茶,我给他端什么水?况且在昇桦,我跟他的地位一样崇高,没有必要去捧他,给他端茶倒水。”   有点脑子,童桐笑了,景乐很清楚警方在现场没有发现那杯有问题的水,所以她矢口否认了。而且只要警方找不到那杯水,她就可以咬定没有柏俊所说的那杯水。   像黎澜坊那样的贵宾私人会所,包厢里一般都是不会装监.控的。   “你跟宣稳是什么时候约的?”   景乐回道:“半个月前。”   “他跟你谈《双子巫星》的戏?”   “对。”   “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景乐皱眉,瞥向Sam口气很冷,似对Sam充满了失望:“是你告诉她的?”   Sam没有否认:“是,你觉得冼太太没有资格知道这事吗?”   “有,”景乐像被Sam不在意的态度伤到,委屈的眼泪滚落眼眶,笑着再次点头肯定道:“有,她有资格,”霍然站起身冲着首席大吼,“但你不是警察,没有资格审问我。”   会议室陷入了沉静,冼默彦看着愤怒的景乐,蓦然勾起唇角:“我太太是不能审问你,但我有资格封杀你,”双目一阴,“景乐,昇桦能捧你上天,也能把你踹进地狱,”身子后仰,靠着椅背,“而我最讨厌的就是喂饱了还不听话的狗。”   童桐调头看向她家冼先生,真是难得,这位生气了。   坐在Sam上手的廖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昇桦出了这样有害铭创声誉的事,他脸上无光,也暗恨景乐不识相。   冼默彦示意陈晓宁拿出另外一份文件:“你所拥有的昇桦股份,公司决定收回。”   景乐激动了,那是她是努力所得:“我没有违约……”   “你有,”这次是铭创的法务总监陈晓宁回的话,将从公文包里拿出的那份文件交给他的助理,让他送给景乐:“2015年9月,你的哥哥景還在海市注册了一家娱乐公司。   2016年,景還以昇桦在海市分公司的名义签下了6个艺人,你利用昇桦的资源为那6个艺人铺路。2017年9月,你将昇桦给新人安弧南准备的资源透露给了景還,还私下替景還约了甲方公司的高层……   2018年起,网上攻击柏俊的‘黑粉’在不断增加,经公司查证,这些‘黑粉’、黑营销全部是归属海市還楽传媒,也就是景還的公司。”   景乐眼前发花,头有点眩晕:“我要解约。”   冼默彦轻嗤一声:“公司确实要解约,不过不是跟你,而是和你代言的那些产品的商家。”   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瞪着冼默彦,景乐耳边回荡着他之前说的话,他要封杀她。   “你是不是疯了?我和柏俊一样是昇桦的台柱子,现在柏俊沾.毒,你竟然要放弃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少影迷和粉丝,你要放弃我?”   “这是你肆无忌惮的资本?”冼默彦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心情好了一点:“你有点可笑。”   童桐点头认同,手指弹着桌面:“景乐,我把之前在警局面对记者时说的话再跟你说一遍。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要心存侥幸。还有,我对你的私事一点都不感兴趣,问你男朋友明子颜,也仅是想要确定一件事。你不愿意谈,我没有意见,你好自为之,”拐了下霸总,“我饿了,咱们别等了,下去吃点饭。”   “好,”冼默彦吩咐陈晓宁:“这里交给你了。”   陈晓宁立马站起相送:“冼总放心陪童律去吃饭吧。”他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清楚,那也不用在律界混了。   廖崎和Sam也赶紧地起身送人。童桐走到门边又回头,跟Sam说:“明天早上8点,你去接柏俊,我们在警局碰头。”   “好的,”Sam很看好这位老板娘:“祝您和冼先生用餐愉快。”   “谢谢。”   冼默彦将自己的西装交给老婆,揽着她的肩:“要打包回家吃吗?”   “就在楼下吃吧,”童桐头靠在他肩上:“回去了,我跟你说件事。”   “好”   走道里的声音渐行渐远,廖崎长出一口气,抬手抹了把汗,脱了西装,衬衫背后全湿了。Sam转身回到之前的座位,没有那两位在,她不用再保持端庄和良好的职业素养,冷瞥了一眼还站着的景乐,从包里拿出手机:“你太小看我钟燕林,”调出航班信息推到她面前。   “我下午取消了你明天去日本的航班,你就立马将25号飞法国的航班改签了。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出境,是心虚吗?”   景乐也不去看手机,梗着脖子站在那,颈部的线条紧绷,眼眶通红。   廖崎在Sam的上手坐下:“景乐,咱们共事也不少年了,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聪明是聪明,就是有点蠢,她竟然拿微博上那一亿多的粉丝威胁铭创总裁,Sam抬头看向会议室四角上的监控:“你是那些FANS的偶像,不是他们的信仰。就拿柏俊来说,他的FANS比你多,FANS黏性比你的强。但今天如果警方坐实了他吸.毒,你觉得等待他的后果会是什么?”   致命的反噬,而以柏俊的知名度,他余生就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苟且。   回到斯兰庭的家里,童桐就把手包一扔,趴到老公的背上:“你带人家去洗澡,人家现在好累。”   冼默彦笑着背起她走向洗浴间:“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儿?”进了洗浴间将人放到洗手台上,转身双手撑在她两侧,凑上去亲吻。   抱着他,童桐卖力地回应,今晚才发现原来自家的冼先生还有霸道总裁的一面。   嗯,她也不喜欢喂饱了却不听话的狗。   一吻结束,冼默彦抬手轻轻抚.摩她红润润的唇,忍不住又凑过去啃了一口。童桐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支使道:“赶快去放水,小媳妇要临.幸霸.总。”   “小媳妇?”冼默彦一把将她抱起,童桐圈着他的脖子像树袋熊一样,下巴搁在霸总的肩上,摇晃着两光脚丫子:“老公。”   冼默彦抱着她走向浴缸:“小媳妇。”   “老公。”   “小媳妇,”冼默彦俯身,童桐伸手将笼头打开:“老公,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我们身边充斥着各种颜?颜东起、颜东来、奚玫颜,还有景乐那个男朋友明子颜。”   “你也发……”   嗡嗡……嗡嗡……   “手机在响,”童桐晃了下腿,想要下地。但冼默彦下瞥了一眼某位大律师的光脚丫子,没有松手,转身走向洗浴间外,来到沙发边,将人放到沙发上。   童桐从包里掏出两只手机:“是我的电话,”看来电显示,不禁挑眉,“京都刑侦大队一队队长吕凡郢打来的?”立马接通,“喂,您好。”   “你好,”电话那头的吕凡郢说话有点吞吞吐吐:“那个……那个什么奚玫颜的血检报告刚送来。”   “她有什么问题吗?”   吕凡郢清了清嗓子:“没有,我就是想要跟你说一声,这个奚玫颜啊……他……他……”   “她怎么了?”   “他是个变性人,”吕凡郢说完就挂了。   变……变性人?童桐错愕得都忘了通话已经结束,隔了足有五秒才一下子跳上沙发:“冼先生,那个奚玫颜是个变性人,你说三叔……”   冼默彦和童桐一样,听到这事也很错愕:“三叔应该不知道。”   那就精彩了,童桐蹲在沙发上,双手托着腮:“吕凡郢怎么会想起把这事透露给我,他不会是听说了什么吧?”很有可能,抬眼看向姓冼的那位,“我想你把这事告诉三叔。”   挨着老婆坐下,冼默彦搂着人:“我也想告诉他,就是怕三婶知道了会有心理阴影,嫌弃三叔。”   “那也是三叔活该,”童桐扔下自己的手机,捡起她老公的手机:“你说那个奚玫颜会不会傻到以为变个性,Y染色体就会跟着消失?”不然她哪来的胆子出来招摇撞骗?   冼默彦看着他老婆解开他手机的屏保调出通讯录拨打了三叔的号码,配合地摁下免提。嘟了五声,对方才接通。   “喂,默彦?”   “是我,三叔,”冼默彦对着手机:“你现在家里吗?”   “对,是在家里。”   “三婶在你身边吗?”   电话那头的冼洁赟很想说在,但无奈站在他身边的老婆在摇头,只能用着很气短的声回:“不在,”默彦也是成了家的人了,应该能领会。   童桐一听这没底气的声,就把嘴套在了冼默彦耳上:“肯定在。”   冼默彦给她个眼神,意思是那还要不要说?   “说,身为三叔的合法配偶,三婶有权知道,”童桐就是想让三叔吃足教训,别外头什么女人送上门,他都敢上。   “默彦,桐桐呢,你怎么不说话?”   “桐仔在卧室吹头发,”冼默彦捏了捏发痒的嗓子:“三叔,我按爷爷的意思,让人查了……”   “你查什么不要跟我说?我最近都一直待在家里陪你三婶。”   “我也不想说,但这件事你有必要知道一下。就是那个奚玫颜,她变过性,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彻底没声了,冼默彦还不死心地喂了两声:“三叔,你还在吗,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三叔……喂,三……”   “冼二,你太吵了。”   嘟……   “挂了,”冼默彦看向童大律师:“我们再打个电话给爷爷、爸爸,让他们去看看三叔,别出什么事?”   坏还是霸总坏,童桐立马调出他的通讯录:“快点,十万火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每天一遍,这篇是幻言,不要结合现实哈哈…… 第64章   挂了电话的冼洁赟呆坐在床边, 冼二的话一直在脑中回荡,男的……男的……这他娘是个什么事儿?   变过性?抱臂站在一边的朱曼云回过神来,看向还不能接受事实的男人想嘲笑他但又气得很:“冼洁赟, 你不是跟我说那个是小姑娘, 黄花大闺女吗?”男人都有一通病, 自以为是地怜香惜玉。   就因为这,他才觉过意不去, 冼洁赟猛然站起身, 裹紧身上的真丝睡袍冲向洗浴间,他还想再洗个澡, 虽然有点迟:“曼云,你给我联系一下唐镇一, 我要做全面的体检,包括HIV检测。”值得庆幸的是自发生奚玫颜的事, 曼云一直在跟他闹脾气,这两个月他们没有太过亲密。   朱曼云追在后头,用话刺他:“检查什么,人家是黄花大闺女……”   “你别闹, ”冼洁赟坐在浴缸边上:“从现在开始我们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我在客房再睡一段时间。”   “你活该。”   瞧着他佯装镇定的样子, 朱曼云都想告诉男人他脸色已经灰了,目光下落,定在宽大睡袍也遮不住的肉肚子上:“你最近一个月在家里待着,没少长肉。能长肉,估计问题也不大。”   你能别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吗?冼洁赟将人撵出去,关上洗浴间的门,掏出手机打算回拨给冼二, 问问具体情况。只屏保一解开,就一条新闻推送进来。   #21岁女孩一夜.情后,HIV检测呈阳性#   心都停止了跳动,左手还紧握着门把手,此刻冼洁赟满脑子都是HIV、AIDS,不是说变性人就跟这些挂钩,而是奚玫颜的事明显是有人在算计他。既然要算计,那肯定干净不了。   再次回忆6月15号晚上在JCJ酒店发生的事,背抵着门,其实他也不知道那天怎么就稀里糊涂地上了酒店的顶楼总套。他是会玩,但从来不玩来路不清的女人。   说实在的,对奚玫颜,一开始因为白色床单上的那点血迹,他有点愧疚。后来事情传到了曼云耳里,他就察觉不对了,现在是追悔莫及。   这会冼洁赟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等把全身上下狠狠地搓了两遍后顶着湿发走出洗浴间,徒然感觉不舒服,心都凉飕飕的,难道他……他真的沾上了?但又好像哪里不太对,头慢慢扭向左,八.九双眼睛正盯着他,吓了他一大跳。   “爸、小妈,你们怎么来了?”   今天冼耀来这特地带上他的檀木拐杖:“我们过来看看你死了没?”   陪在一旁的冼洁敏和南雪教授没敢出声,这都是冼二干的好事。   冼洁赟转眼看向他大哥、二哥,在心里把不干人事的冼二骂了个狗血淋头:“爸、小妈,你们不用担心我,我犯的错,后果自己承担。”现在全家都知道他在外睡的黄花大闺女是个变性人了。   “不然呢?”冼耀余光自曼云身上扫过,要不是儿媳妇在,他都能抡起拐杖把这不争气的东西揍一顿:“明天你就去做身体检测,什么毒都给我检一遍,别霍霍了自己还连累别人。”   朱曼云低着头,也不说冼洁赟已经让她安排这事。   “我知道,”冼洁赟耷拉着脑袋:“等检查完,我就闭门思过……”   冼耀直接揭穿他:“你是没脸出去见人。”   “那个奚玫颜,”冼洁敏不想火上浇油,但铭创首席执行官嘱咐他的事情还是要说:“她昨天晚上在黎澜坊误食了冰.毒,清醒之后咬定是柏俊给她的。但现在柏俊被检测出对麻.黄.碱高度过敏,所以在我来之前,她又被警方带回警局调查了。”   冼耀冷冷地瞪着站在洗浴间门口的老三,又一个败家玩意。冼洁黎原还想为老三说两句好话,但老四补上这么个事,立时闭紧嘴。   “有心算计无心,就是没这出也会有那出,”挨着冼洁黎坐的吕艾看了一眼曼云,后望向小叔子:“老三,记住这次教训,以后咱们安生一点,别再让曼云伤心了。女人的心伤一回就硬一分,外面那些人图你什么,嫂子不信你不清楚。”   冼洁赟点头:“是我对不住曼云和小钊。”   “别光嘴上说,”冼耀也是真的气狠了,唾沫星子都喷得老远:“明天……明天你就把你名下朗讯的股份转给冼默钊。”   朱曼云出声了:“爸,还是等等吧,冼默钊跟他爹是一个德性,现在就转给他,他蹦跶得更欢。”   “不用等,就明天,冼默钊不小了,也该进公司为铭创创造价值了,别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干饭。”   南雪教授适时地站起身去拉她三嫂:“我有点渴了,咱们去洗点水果出来吃。”   “是我的不对,竟然忘了这茬,”朱曼云领了弟妹的好意,随着走向楼梯:“爸、小妈,你们坐一会。”   看着老三媳妇下楼了,冼耀不再忍着,手指那败家东西:“你过来,”上次在书房还跟他犟,今天他就教教这不孝子‘犟’字怎么写?   铭创就是铜墙铁壁,也禁不住自家人凿洞。   冼洁赟不敢违逆,挪步向拿着拐杖的爹。   到楼下厨房,南雪就说了:“三嫂,真是对不住,今晚这事是我家冼二做得不对。”   “默彦做得太对了,”朱曼云打开冰箱,取出几盒草莓和蓝莓:“这种事就不能瞒我,”她清楚南雪在担心什么,“你把心放肚里,我这辈子是不会跟冼洁赟离婚的,”她还有儿子,“冼洁赟的家产就只能是我和我儿子的。”   南雪拿了果盘:“你也不用困着自己。”   朱曼云走到水池边:“我和冼洁赟本来就是联姻,这二十多年,他对我挺好,虽然偶尔开小差,但在外没搞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声深叹,轻掀眼皮,“我这屁股还没挪,就有无数女人前赴后继地想给他生孩子;要是挪了,你觉得冼洁赟会只有冼默钊一个孩子?”   “都是钱闹的,”南雪也理解三嫂。   朱曼云弯唇,说得对,都是钱闹的。今晚家翁出头给她做主,她在里拦了两句算是全了一家人的脸面。冼默钊是冼洁赟独子,冼洁赟的资产给他是天经地义。   楼上闹出动静了,妯娌两很默契地装作没听见。   ……………………   摩岩电科大楼,许雲琛的东西已经搬进了总裁办公室,夜近凌晨,人站在落地窗边,双手插在裤袋中,他在想昨天傍晚那通“骚扰电话”,对方到底是谁?   下午港股收盘时,他有回拨那个“骚扰电话”,那头是什么远文教育机构,向他推销了十分钟的英语、数学、编程等等课程。   这让他想到一部特.工片里的情节。对方手段似乎很厉害,为什么要找上他,是因为他妈被抓了吗?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时,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   嗡……嗡……   许雲琛双目一敛,转身看向在震动的手机。迟疑了两秒才跨步走向办公桌,又是一通骚扰电话,接通后顺手按了录音。   “喂?”   “不好意思,今天的新闻有些算计失误,没能帮到你。”   声音经过变音,许雲琛不能确定对方是男是女:“你到底是谁?”   “不要问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们有共同的目的。”   “不能问你是谁,那我可以知道我和你的共同目的吗?”   对方闻言笑了,笑得很阴森,就好像许雲琛说了什么令他很不快的笑话。   许雲琛听着他可怖的笑声,在心里默数着1…2…3,数到5时,对方还没停下,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原本在没接到昨天那通诡异的电话前,他想的是要拼尽一切挽救摩岩电科,但现在却改变主意了。   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但却很清楚不能跟对方合作。   谭娟女士做妈确实不合格,可有一点值得称颂,就是从来没让他沾手脏事。他已经决定要盘查摩岩电科的账,积极配合警方调查,该补.税补.税,该交罚款的交罚款。   做正当生意,赚干净钱。   现在他要去一个地方,拿着手机走出办公室,见总裁办的灯还亮着,便过去敲了敲门。   谭咏晴抬起头,看向门口:“琛哥,你要回去了吗?”   “嗯,”许雲琛问道:“你怎么还没回家?”谭咏晴比他小3岁,26岁多伦多大学毕业后就进了摩岩电科,说是跟他妈沾亲带故,具体他也理不清。工作能力很强,平时也不多话,算是一个非常合格的总裁特助。   “姑姑出了事,回去待着也只会瞎想,还不如在这做点事,陪着你。”   许雲琛勾唇:“我没事,你也赶快回去吧,”说完便打算走了,只刚转身就被叫住了,“琛哥,我今天没开车。”   明白了,许雲琛回头:“你慢慢收拾,我让司机送你。”   看着人离开,谭咏晴愁眉慢慢舒展,粉淡的丰唇渐渐上弯,漂亮的猫眼微微一动,扭头看向窗外,拿着手机走过去站到窗边,看向地下车库出口处。指腹轻捻着手机屏幕,手机屏幕上的指纹识别忽闪忽闪,不经意间指纹比对上,屏保解开,变声器APP上的大话筒尤为可爱。   不一会,一辆黑色保时捷驶出了车库,那是许雲琛的车。谭咏晴看着那辆车拐道上了路,粉唇轻启幽幽说道:“不太好骗呢。”他不想要万科,但她却迫不及待地想接手摩岩电科。   嗡……嗡……   手里的手机在震动,谭咏晴垂目,见是“爸爸”,做了粉色美甲的拇指轻轻一拨,接听电话:“您怎么还没休息?”   沉着老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摩岩电科的股价跌破16了。”   “许雲琛不作为,我也没办法。他昨天约了两个银行行长谈抵押借贷的事,其他的固定资产都好说,就最大头的工厂做不了抵押。那些行长一个个都精得很,海市晋源区的工厂牵扯到重大刑事案件,他们才不会去蹚浑水。”   “不能再让它跌下去了。”   “放心吧,盛科和铭创应该都在吸散股。谭娟已经被抓,最冷的风头也过了,摩岩电科的基础坚实,股票不会再大跌了。”   “为防再有差错,你还是尽快将许雲琛拿下。摩岩电科掌握在自己人手里,我才能放心。”   “我会的,不过许雲琛比他老子还要奸猾,我这两天在试探他,结果不太乐观。”   “谭娟、李伯科都被抓了,颜东起现在也不好过。许雲琛当下警觉性很高是应该的,但你近水楼台……懂我的意思吗?”   谭咏晴弯唇:“我明白了。”   “晴晴,爸爸给你句准话,谭娟会死,颜东起也会死,许雲琛会继承颜东起寄放在谭娟名下以及谭娟自己所拥有的摩岩电科股份。你想名正言顺地掌握摩岩电科,只有成为许雲琛遗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那李伯科呢,他会死吗?”   “他会带着名姝回美国,继续一边教书一边搞科研。”   谭咏晴很满意这个回答:“季名姝会愿意?”   “不愿意又怎么样,她只是个外甥女,跟你是天地之别。”   “这是您自己说的,”谭咏晴轻掀眼皮:“我今年31了,为了您的工作、前程,我妈忍气吞声了35年。而我呢,从赵姓变成姓谭,”眼底尽是冷意,“也就这种时候才能开口叫您一声爸,您知道我长这么大最渴望的是什么?”   “爸爸愧对你妈,也对不住你。”   “我要的其实不多,就是想我们父女有空时可以一起吃吃饭外出走走。但这些都是奢求,所以我也不求。您说摩岩电科是用华安广科喂出来的孩子,不能总让谭娟和颜东起掌着,我听您的话进了摩岩电科。爸爸,我会帮您拿下摩岩电科。”   “摩岩电科,是爸爸给你准备的。”   许雲琛开着车,一路疾驰来到了京都公安局。   因为柏俊被投.毒的案子,今晚刑侦队带着警犬搜查了黎澜坊,并收集了黎澜坊及其附近下水道的污水。一行人臭烘烘地回到警局,就见一辆与他们警队格格不入的豪车停在路边的车位上。   吕凡郢叼着根烟,大力吸了一口:“什么情况?”   看了车牌,张梁回道:“摩岩电科新任总裁许雲琛的车。”   “进局里瞧瞧怎么回事?”吕凡郢又吸了两大口烟,便将烟掐灭了,进了一楼大厅,值班的老袁上来。   “吕队回来了?”   不等走近,那臭味就扑鼻而来,老袁面不改色地停下脚,手指往这来的许雲琛:“他找你们刑侦队了解下谭娟的情况。”   谭娟的案子都成立了专案组,想了解情况应该去海市。吕凡郢上下打量着许雲琛,许雲琛也在打量他。   柏俊的案子就是归这位管,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确定柏俊是被人投.毒,算是够格当家刑侦队。   “您好,我是摩岩电科的总裁许雲琛,可以借一步谈谈吗?”   他不是来了解谭娟的情况的,吕凡郢点了点头:“跟我们上楼吧。”   坐到刑侦队问讯室里,许雲琛直接掏出了手机:“昨天下午5:28有一通骚扰电话打进我的手机,说让我不要急,很快就会有大新闻了。我还没来得及问话,对方就挂。然后今天便发生了柏俊吸.毒伤人的事。”   吕凡郢闻言一把抓过已经解开屏保的手机,调出通话记录:“你最近的一通电话也是骚扰电话?”   “这通电话就是40分钟之前打来的,”许雲琛说道:“我录音了,对方说新闻有点失误,还跟我讲我们有着共同的目的。我不太明白那位的话,就反问了一句什么目的。那位有点不高兴,笑得很刺耳,我就把电话挂了。昨天以为是精神病患者,但今天这通电话让我肯定了对方不是打错或者恶作剧。”   听了录音,吕凡郢将手机还给许雲琛:“下午你回拨过上一通骚扰电话。”   “回拨了,”许雲琛拿着自己的手机:“那头是深哈远文教育机构,如果不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也许我会买他们的编程课程。”   到了这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吕凡郢站起身,把大良叫进问讯室,顺便让张梁联系612专案组那边的同事。   抱着电脑的矮个小伙大良,走进问讯室推了推架在鼻上的老花眼镜,走到头儿边上坐下:“什么问题?”   许雲琛见吕凡郢不动嘴,只能将昨天和刚刚发生的事又说了一遍:“我怀疑这电话是被对方截取的。”   把电脑放到桌上,从口袋里掏出跟数据线,大良拿起许雲琛的手机:“里面没什么机密吧?”   许雲琛摇头:“没有。”   “那我就联机了,”大良习惯性地夹了下眼睛,这事确实要联系612专案组,李伯科和谭娟、韩重瑞通话也涉及到通讯截取,说不定是一个团伙干的。   吕凡郢看不懂大良的运作,面向许雲琛:“对方找你,你就没想过合作一下?”   “我妈的前车之鉴还不够吗?”许雲琛有点累,靠在椅背上:“对方在诱我入坑,可我现在只想带着摩岩电科摆脱困境。”   “但愿你心口如一。”   ………………   早上八点,童桐准时抵达京都公安局,今天心情不错。昨晚因为她和冼霸总的揭发,三叔成功弄了一顿揍上身。爷爷是老当力壮,听冼默钊那小子回报,三叔的小腿肚和屁股都被拐杖打紫了。   真该!   记者见到面上带笑的童桐,立时拥上去。   “童律师,今天有什么喜事吗?”   “是不是投.毒案有进展了?十分钟前,影帝柏俊和他的经纪人Sam进了警局,你们是要报案追究幕后黑手吗?”   “网上有爆料说20号晚上在黎澜坊蓝桂包厢中,除了影帝柏俊,昇桦的另外一位台柱子景乐也在,这是真的吗?柏俊被投.毒,景乐有被殃及吗?”   “据景乐的官方后援会成员透露,景乐原定于明天上午的代言活动被取消了,这是不是意味着景乐跟投.毒案件有关?”   护在童桐右侧的雁子冷着脸:“请你们注意秩序,这么庄严的地方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她昨天就想提醒这些记者的,今天也是实在看不过去了。   童桐没有回应记者,进了警局后登记了一下,一转身就见两眼发青的吕凡郢抓着脑袋从她跟前过:“吕队长?”   “啊……”吕凡郢回头:“哦,童律师,你是来报案的?”   “对,柏俊和Sam已经到刑侦队了,”童桐上前:“昨天奚玫颜的事谢……”   “停,”吕凡郢打住她的话:“那事别说了,我就是想让你家人知道一下。”他舅家的小表妹是个小报记者,前几天舅妈50岁生日,他作为老大,例行惯事领着一群小的去吃卤煮。小表妹大概是憋坏了,一张嘴控全场,话全是她在说,他灌了一耳朵豪门艳.情回家。   童桐还是向他道了句谢:“你们昨晚把奚玫颜带回来后,她对假口供的事怎么说?”   “装疯卖傻,”走进电梯,吕凡郢嗤鼻笑之:“奚玫颜可没有柏俊那么幸运,她对麻.黄.碱不过敏,现在嘴硬没用,等两天她就该知道厉害了。”   为了摁死柏俊吸.毒、藏.毒,竟然服食冰.毒,姓奚的简直就是在找死。   “人放了?”   “怎么可能?扣到24小时再说,”吕凡郢与童桐并肩走出电梯:“对了,昨夜我们去搜了黎澜坊,柏俊所说的那个咖啡色玻璃杯没有找到。但我们同事在黎澜坊蓝桂包厢隔壁洗手间的洗手台上有发现几滴不太寻常的水印。现在一队的组员已经去垃圾站了,运气好的话,也许能找到那个杯子。”   这算是个好消息,童桐弯唇:“辛苦了,”刚想说什么,一个穿着警服警员上来叫了一声,“头儿,早上好。”   吕凡郢跟同事打了招呼,回过头来:“只要能把案子查清楚,再辛苦我们都毫无怨言,”带着童桐去往问讯室找柏俊。   经过一夜休整,柏俊的脸色比昨天好看一点,但身体还是很不舒服,今早来警局的路上还晕车,在家里吃的早饭全吐了。   “怎么样,”童桐在他身边坐下。   柏俊苦笑:“灵魂还没有和肉.身融合完毕,”看着老板娘欲言又止,但到底没把话问出口。   童桐望向坐在柏俊左侧的Sam:“这边事完了,你还是带他去做个检查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Sam就怕除了冰.毒,还混了其他不干净的东西。   吕凡郢和小影子问了柏俊几个问题,备了案后,就让柏俊想他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有什么人向他求.爱未遂过?   “颜东来算不算?”   “算,”吕凡郢让小影子把柏俊提的这位记录下来:“还有呢?”   还有他就不想说了,童桐瞥了她不太配合的当事人一眼,代答了:“大概在一个月前,他跟RSO珠宝的宁海甯开始来往密切。而据我所知,宁家是希望宁海甯接受家族联姻。宁海甯的资产早就脱离了宁家的产业,宁家很难在经济上辖制她,所以不排除会对柏俊下手。”   色.字头上一把刀,吕凡郢瞅向不高兴的柏俊:“投.毒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你既然来报案了,就不要对我们警方有隐瞒。”   Sam附和:“吕队长说得对,”拐了下柏俊,“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吕凡郢掏出自己的手机,播放夜里许雲琛传给他的那条录音。   “不好意思,今天的新闻有些算计失误,没能帮到你……你到底是谁……不要问我是谁……”   “许雲琛?”童桐看向吕凡郢:“许雲琛来过刑警队?”   吕凡郢没有否认但也没具体说,等录音播放完收起自己的手机:“我们已经确定柏俊吸.毒伤人事件是有预谋的,今天你们离开警局后我们就会另立案,调查投.毒事件。”   “不并案调查吗?”现在有证据证明柏俊是被害,Sam舒了一口气。   “怎么并案?”吕凡郢也不想另立案:“柏俊吸.毒伤人事件重点在‘伤人’,是颜东来的家人控告柏俊故意伤害颜东来,柏俊是被告,你们肯定要打官司。投.毒事件,柏俊是受害人,这完全两码事。”   说到打官司,童桐突然想起之前在刑侦队门口忘说的话,扭头问柏俊:“20号晚上,景乐有带包吗?”   冷不丁的一问让柏俊愣了两秒,细想一下回道:“有,LV经典款。”   “大包、小包?”   “大包。”   童桐看向吕凡郢:“你们给景乐录口供的时候,她是不是没提到那杯水?”   吕凡郢点头,下巴朝着柏俊努了努:“就他提到了,”这便要逼得警方必须要找到那个杯子。   童桐倾身向前趴到桌上:“那你们翻垃圾就不能只去一个垃圾站了,景乐是经手人,她最不希望你们找到那个杯子,当然也不会把那个杯子一直留在身边。”   懂了,吕凡郢立马起身快步出问讯室:“大良……大良,查监控,追踪景乐20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每天一遍,这是篇幻言,不要结合现实。 第65章   童桐三人出警局仅仅二十分钟, 柏俊被投.毒事件就立案了,警方出通告要求2019年8月20号晚上与柏俊一同在黎澜坊蓝桂VIP包厢的宣稳、景乐、洪德利、杨朝虹、奚玫颜、颜东来六人近期不得出境。   正式的通报一出就登上了朗讯要闻头条,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七色彩虹:天啊, 竟然真的有景乐。但是警察这操作也够骚的, 景乐是亚洲一线女星, 在柏俊的案子还没定性之前就出这样的通告,不是毁人吗?   轩辕乐乐:昇桦为了保柏吸.毒, 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连台柱子景乐都放弃了。乐姐,我们跟昇桦解约, 到哪里吃不到饭?给昇桦赚了那么多钱,最后还是被放弃的那个, 简直天理不容。   俊俊树:楼上可以闭嘴了,附图有证, 你家乐姐在机场安检口被拦下了,看清楚这是要飞往国外。你们后援会不是说她的商务活动都取消了吗?不心虚,她跑什么?她没问题,Sam会在这个关键时候取消她的商务活动。   红姐姐:我俊哥在娱乐圈拼了快二十年了, 什么时候出过这样大的事故?怎么恰恰同公司的师妹景乐在场,他就出事了?别说这是巧合, 鬼都不信。今天要不是警方出通报及时,她是不是就飞了?   东城清洁工:昨天那些狂咬铭创、朗讯的黑子和水军呢?今天警方出正式通报了,朗讯是几个平台最先上新闻的,难道景乐就不是昇桦的亲闺女?   悠哈很甜:爆个料,昇桦那边已经跟景乐代言产品的公司接触谈解约了。不要问,问我就是其中的一家。我们公司打算只收少少的违约金,毕竟昇桦背后是铭创, 日后合作的机会还很多。   UCKK前台小妹:我们这边也在谈了。哇艹,景乐不会真的要完吧?   网上就警方的通报议论纷纷,争议很大。景乐的FANS涌向了昇桦官方微博和景乐经纪人Sam的微博下,要求昇桦传媒和Sam尽快澄清,并且联系警方删除通报中景乐的名字,更有甚者要求警方公开向景乐道歉。   昇桦高层开了一宿的会议专门商讨应对“景乐事件”的方案,今天景乐FANS汹涌而来,也是在他们的意料之内。只是叫昇桦以及Sam气愤的是景乐竟然偷偷养了小号。那小号是专门写短篇小故事的,粉丝已过百万。   景乐曝光了小号,并且对“投.毒事件”进行澄清。   你我也(JLE):大家好,我是景乐,不用怀疑,我就是昇桦传媒的那个影星景乐。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和大家进行交流,原本在这多事之秋我也不想占用公共资源,但现在事情发展得已经超出了我忍耐的极限。   我必须站出来,给大众一个真相。   2019年8月20号晚上黎澜坊的那场约是在半个月前就定下的,为了这场约我放弃了回南城探望爸妈,只是做梦也没想到会发生那样匪夷所思的事。   而事情的发展在不断地打击着我从小建立起来的三观,忍无可忍。   你我也(JIE)这个号是我的私人境域,如果不是被逼到了绝境,我绝对不会将它公开。“景乐”的微博已经被昇桦收回,我本人不能再用了。   柏俊是我非常敬重的前辈,他出事我也很痛心。在事发后,我积极地配合警方调查,将当晚黎澜坊蓝桂包厢里发生的事巨无遗漏地告知警方,并且一再强调柏俊哥不可能吸.毒。   事实也证明了柏俊哥确实没有吸.毒,但你不能为了保护那个人就把我推出去。是,这么多年我是没有你为公司创造的价值多,但我也在不断的努力提高自己。   昇桦因为那个人是大佬,顺了你同样选择牺牲我,不但收回了2016年转赠的股份,还未经我同意私自停了我所有的商务活动。   在我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大众眼中正义的坚实拥护者童桐律师身上时,童桐律师坐在她先生(铭创现任总裁冼默彦)旁边高高在上,拿我生活在英国的男朋友威胁我。   是,我交男朋友是没有公开,但请大家不要忘了我34岁了,我很想要一个家。更让我心死的是,在我和童律师呛声后,铭创的总裁冼默彦先生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封杀我,直言他不喜欢不听话的狗。   14年了,一直以来我以身为昇桦旗下的艺人为荣,可就在昨天昇桦却让我通体冰寒。我已经无路可走了,这条命你们想要就拿去好了。   美酒两杯:艹艹艹,原来这就是事实真相,果然是大资本,颠倒黑白轻而易举。枉我昨天还替柏狗说话,跟黑子大战,没想到人家竟然想踩死我真主。廖崎,你给我滚出来受制.裁。   无名小姐姐:对童律师完全无感。在十一岁女童事件被爆出后,我就在想现在人的三观都怎么了?未经别人允许动人家东西难道不是错吗?所有人都在向小童彤道歉,那韩伊林呢,她那时也才12岁,她又有什么错?   君子树:楼上无名请不要混淆视听。十岁童彤碰韩伊林舞鞋是有错,但她并没有偷盗。小童彤爸妈一个月前在车祸中去世,学校应该是知道的。正常人在看到一个陌生小女孩抱着自己的舞鞋哭着喊妈妈时,第一反应难道不是上去问你怎么了,你妈妈哪去了?况且童桐和韩伊林是同学。   天南地北:大家向小童彤道歉的重点是他们相信了孟婷故意捏造的报道,人身攻击过十岁小童彤。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楼上无名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我也是震惊了。   哐哐KK:我乐无辜,乐米们听我号召,我们一起@国家有关部门彻查铭创黑资本,抵制铭创。   机修小董:@哐哐KK,抵制铭创从你开始,来跟着我的节奏走,首先退出廊微(铭创产业),卸载朗讯、廊微,跟着把电脑放到水池,打开水龙头……我他娘也真是笑了。景乐这则微博意味难道不够分明?她在煽动自己的FANS对抗铭创。一个个蠢得跟驴一样。   坐在医院走廊上等柏俊的Sam撤销了昨夜写好的公关稿,戳进廊微搜索,才半个小时景乐的那条微博已经登上了热搜榜榜首,谭娟真该谢谢她。   她知道景乐想把谁拉下水?沾了奚玫颜的铭创三东家冼洁赟,但她敢保证无论是洪德利还是杨朝虹都不敢应景乐。   当然景乐敢发这条微博,是吃定了警方找不到柏俊所说的杯子,可是真的就找不到了吗?警方在黎澜坊蓝桂包厢的隔壁洗手台上发现有问题的水印,就已经确定了8月20号晚上有人在黎澜坊玩冰.毒。   而且当晚缉毒队对黎澜坊所有客人和工作人员都做了检测,除了奚玫颜,就没人检测呈阳性。   世界上不是只有景乐一个聪明人。   景乐和柏俊的FANS撕了起来,互不相让,廊微平台几度崩掉。就在路人等昇桦和铭创回应时,铭创总裁冼默彦竟然更博了。   冼默彦红V:事先说明,我不是冼霸总本人,我是童桐。因为个人微博账户粉丝很少,发博怕关注度不够,所以先拿冼霸总的用。对于景乐的那条微博,我不想反驳什么,就是读了两遍还是有一点不太明白,@你我也(JLE),那个大佬是谁?   颜东来就算了,故意伤人案件属公诉案件,我方会积极应诉,绝不私下找颜东来和解也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和解。   警方已经确定柏俊是在黎澜坊蓝桂包厢里被投.毒,而蓝桂包厢8月20号晚上就接待了一波客人,除了警方通报的六个人便只剩柏俊自己。   铭创企业文化的根本:实事求是,不断努力追求思想开放、思维创新,缔造技术创新,推进科学发展,服务于众。   所以那个让铭创不惜自废企业文化、求真精神,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大佬到底是谁?   这条微博一经发出,铭创董事长冼耀第一时间点赞并且留言:“实事求是是有效发展的根本,每一个铭创人都要牢记这一点。”   网友听说童桐怕关注度不高才用冼霸总的微博回应,立马让她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高流量?五分钟就把#童桐糊涂了,大佬到底是谁#顶进了热搜,且让它飞快地爬.榜,一直爬到#景乐痛斥铭创总裁夫妇为护大佬颠倒黑白#   谈笑一瞬间:景影后把生活当演戏,撒谎不打草稿,现在被当事人直接打脸。@你我也(JLE)赶紧地回应童律师,我们大众也想知道让冼二都惧怕的大佬是谁?   梅开二度:回应个屁,根本就是无中生有,柏俊都去报案了,还隐瞒真相?景乐的那群傻子粉丝不会以为警察局是柏俊在养吧?   俊俊树:@楼上,你还别说,真有NC跑去公安BU的官网下闹,这就是景影后想要的结果。等着吧,昇桦都出面跟产品商解约了,NC们都以为只要闹大了,昇桦就会跪求景影后放过,做梦。   只够抽大前门:警方通报都出来,他们还当景乐无辜,可别笑死我。   我是学渣:一头懵,所以大佬是谁?   ………………   近两天,童桐几次公开发言都让冼家老爷子非常满意,不住口地在“小四房”群里夸。沐甄女士躺在四合院正院屋檐下的摇椅上,一手摇着圆扇一手划拉着手机屏幕。   “老头子,你问问亲家最近上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我怎么感觉网上风头不太对,像是有人故意针对咱们铭创?”   站在一旁斗鸟的冼老爷子笑了:“今年是什么年你不清楚吗?”   建国70周年,沐甄女士抬眼望向她老头子:“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咱们冼家赚的是干净钱,该交的一分没少该为国家做的一点不含糊,做慈善也是处处到位从来不打马虎眼。身正不怕影子歪,铭创紧跟国家脚步走,会一直好下去。”   那就不用担心了,沐甄又点进大孙子的微博:“冼二这媳妇是娶对了,进退有度,在媒体面前也表现得非常大气。无论是昨天面对媒体质疑朗讯的公信度,还是今天景乐FANS攻击铭创,她都应对得游刃有余,丝毫不输我们铭创的公关。”   冼耀得意了:“公关说话软趴趴的,哪有桐桐这样铿锵有力让人信服?铭创的精神面貌就该是桐桐这样的。”   “你也别尽夸他们,那小两口子也淘得很,半夜三更地去闹老三,还把那事宣传得一大家子都知道。老三要有阵子不会出来露面了。”   “那是老三活该,”冼耀调过头来:“他不干浑事,谁也闹不着他。今天景乐指的大佬是谁?除了老三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还有谁跟他们那群有瓜葛?”   “那你也不能打老三,老三都几十岁人了。”   “几十岁怎么了?他就是上百岁,我也是他老子。”   好吧,沐甄不想再跟老家伙争了,翻身屁股朝他,继续刷微博。   ………………   在童桐更博后半个小时,昇桦发申明了,首先放出公司艺人常规合同的最后一条:如乙方在合同期内做出任何有损甲方利益、名誉的事,甲方有权追究乙方法律责任。   另又放出2016年转增股份合同的最后一条,并且甩出景乐违约的证据,让关注这事的人民群众自己品。   胡同里的小猫:什么是吃里扒外?景乐就是。竟然截自己师弟师妹的资源养她哥的娱乐公司,还敢说昇桦牺牲她是要保大佬,你倒是把大佬扔出来,让我们替你做主啊?   迪加欧特:突然之间我感觉房子塌了,说不出什么,现在就等警方回应了。   放弃了你放过自己:原来我俊哥的黑子群里有景影后一份,你不是说他是你非常敬重的前辈吗?恶心。   FLOVE:@你我也(JLE),粉了你十年出头了,我希望你能老老实实地拿出证据来回应一次,别把我们这些喜欢你的FANS当手中刀。   因为童桐和昇桦的回应,景乐的一些粉丝开始动摇了,他们想坚持维护势单力薄的偶像,但很明显景乐发的那通微博不符合逻辑。   景乐的粉丝气焰下去了,柏俊的FANS也不会追着打,要知他们的真主现还有官司在身,谁也不想在这个当口伤柏俊的路人缘。   童桐这两天都没睡好,领柏俊报案后就回斯兰庭的家休息了。中午12点,童颖带饭过来看她,按了一分钟的门铃打了两通电话才把人叫起来。   “姐,你怎么来了?”童桐接过饭,脸也不洗牙也不刷就准备开吃。   童颖见不得她不卫生,夺走她手里的筷子:“去洗脸刷牙,你看你睡得?”   “我怎么了?”童桐也不缠她姐,飞奔去洗手间:“你跟柏俊通过电话没?”   “通过了,”童颖把牛仔骨拿去厨房热一下:“他拜托我见见宁海甯。”   提到宁海甯,童桐也头疼:“那家伙搬出蘇然庭了,还把蘇然庭的房子挂了出去。这是在跟宁家强权宣战,大概要真的独立出宁家。”   童颖热好牛仔骨:“柏俊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两个人在一起,恋爱还好,如果是奔着结婚去的,当然是希望能得到彼此家人的祝福和尊重。”   刷好牙洗干净脸,童桐走向餐桌:“靠联姻来巩固两家的利益合作不止是宁家的固有思维。”   “你不说我还不来气,”童颖有时候也瞧不起自己的笨,拿碗陪妹妹再吃一点:“颜泽那狗男人早就料到我在知晓爸妈的事后肯定会去找他逼婚,他得了便宜还卖乖,逼迫我买这买那。也就前天被记者堵的时候,我才醒悟过来我跟颜泽也是一种联姻,”不甘心地跟妹妹说,“该他向我下跪求婚。”   “所以你求婚时向他下跪了?”   童颖立马否认:“怎么可能?”   童桐啃完一块嫩嫩的牛仔骨,满足感充满胸腔:“晚上有事吗?宁海甯约了我一块吃饭,她挺喜欢你的。”   “肯定要去,”童颖给妹妹挑了一块难啃的:“你喜欢的。”   “别只顾我,你也吃,”童桐夹了一只大虾放到她碗里:“颜泽带你见过他妈妈没?”   童颖额上的筋开始跳:“哎呦,你别想一茬就提一茬好吗?”狗男人跟他妈关系是真差,幸好昨晚上他爸不在,不然那饭估计比馊饭还难下咽,“西峡半山的颜宅很美,我很喜欢。原还想爷爷一个人住在那挺冷清,等以后我和颜泽有了孩子,就搬回颜宅闹一闹爷爷。现在是彻底不敢想了,颜泽和我婆婆聚头就变了个人似的,说话句句带刺,我听着都打哆嗦。”   “那你婆婆呢?”   童颖凑着鼻子:“我婆婆很冷淡,跟没听见一样,优雅地吃着饭。吃完了把见面礼给了我,便坐着她的迈巴赫离开了颜宅,气得颜泽脸黑得跟沙城臭豆腐一样。直到今天早上我们出颜宅的时候,他还拉着脸。”   “所以颜泽妈妈对你没意见?”   童颖苦笑:“这哪是没意见?她是撂手颜泽的事不沾边儿。这就是颜泽最气的地方,昨夜里还趴在我怀里偷偷流了两滴眼泪,说要跟我签婚前协议书。倘若哪天我不管孩子就送我去非洲养狮子。”   亏他想得出来,童桐刨了一口饭:“他不觉得现在谈婚前协议有点晚吗?”   “对啊,”童颖回完话就乐了:“不是,你关注的点是不是有点偏?”   “请原谅我,这是职业病,”童桐还想说什么一旁的手机响了,见是吕凡郢,立时放下筷子,接通电话:“喂,吕队长?”   “我先表示下感谢,谢谢你提醒我追踪景乐20号晚上的行踪。柏俊说的那个咖啡色玻璃杯我们已经找到了,大概是怕沾上冰.毒,那个杯子景乐并没有洗过。在杯子碎片上,我们检测到了冰.毒。碎片上还有指纹,已经送去剥离鉴定了。”   太好了,童桐问到:“可以透露下你们在哪找到的杯子吗?”   “你可能想不到,20号晚上景乐是带着那个杯子进的警局。第一次录口供的时候,除了受伤不能到场的颜东来,景乐五人都没有提到这杯水,他们只说柏俊喝的是他自己带来的茶。   这就导致了我们警方不知道有这杯水,错过了搜证的最佳时间。景乐从警局离开后,乘坐她助理方佳佳的车子回的家。在家门前,景乐趁方佳佳倒车时丢下包。方佳佳的车就从包上碾过。   景乐顺势让方佳佳帮她把包扔了,你知道那个杯子她是怎么藏的吗?”   童桐没回,听他讲。   “景乐的包里有个大的保温杯,她把那个杯子藏在了保温杯里。包被碾压后,保温杯也坏了。不过那保温杯质量很好,藏在里面的玻璃杯虽然碎了,但碎得不厉害,两分钟就拼凑好了。方佳佳扔了杯子,但包拿起修了。”   “辛苦你们了,我要代我的当事人柏俊向你们致谢,谢谢你们愿意相信他。”   吕凡郢也很高兴:“不用谢,要不是有他,这次投.毒事件很可能会成为我们职业生涯的污点。他那一推是救了自己,也拯救了我们。”在场的五人都没提到那杯水,就只有柏俊提了。20号晚上他要是没逃脱死在黎澜坊,那就是死无对证。   “杯子已经找到了,现在呢,警方有什么打算?”   “景乐上午发的那篇微博煽动得她的粉丝到现在还在公安BU官网闹。上面逮捕令已经下达,就等着杯子碎片上指纹鉴定结果出来,抓捕景乐等人并且对外公开证据。她的粉丝要真相,我们就给他们真相。”   “碎片上指纹……”   “比对柏俊的就可以了,其他的等抓捕后再进行比对。抓捕景乐的事你先别告诉……”   “头儿……”   童桐耳朵贴着手机,听得清清楚楚杯子碎片上确定有柏俊的指纹。   “不说了,我们要出警,”吕凡郢挂了电话。   ………………   “乐姐,我们相信你,永远支持你,”几十个男女举着应援的牌子守在景乐所居住的小区外:“景乐,你要坚持住,我们会为你争取公道……”   公司配的保姆车已经被收回,景乐的助理方佳佳将三只行李箱放到白色宝马车的后备箱:“乐乐姐,您真的要回家?”   戴着一副大墨镜的景乐穿着墨绿色吊带长裙:“我现在心都冷了,只想回到家人身边暖一暖。”   “您上车吧,我送您去机场。”   “我不在的时候,这里你帮我多照看一点。露台上养的绿植都要定期浇水、换水,就麻烦你了。”   “放心吧。”   景乐的私人用车,一些老粉都见过。白色宝马一露头,守在小区外的粉丝就开始大叫:“乐乐姐,你要坚持住,我们相信你……”   好在这一片是高档住宅少商业区,白天来往的路人并不多。景乐特地降下车窗,对顶着大太阳支持她的FANS说:“谢谢……谢谢你们,你们赶快回去吧,我也要离开京都了。”   “你要去哪?”有粉丝都哭了:“乐乐姐……”   景乐藏在墨镜后的眼睛湿了,其实此刻她很迷茫,右眼皮徒然跳动,心中生起烦躁,动手升起车窗,让方佳佳快走。   只方佳佳脚才踩到油门上,前方的路就被一辆警车堵了。   粉丝疯了,朝着警车大骂:“你们干什么,为资本服务,有这么欺负平头百姓的吗?”   “呜呜……我再也不相信所谓的公义了……”   吕凡郢下车,领着几个警员上前。粉丝群立时躁动,有几个冲动还要怼上去,跟在吕凡郢身后的张梁大喝:“干什么,你们知道她犯了什么事吗,清楚袭警是什么罪吗?”   咚咚……   吕凡郢敲了敲宝马车后座的车窗,一窗之隔,景乐全身都在打战栗,迟疑了足有5秒才降下车窗,扬起笑脸问道:“吕队长是找我?”   “是找你,”吕凡郢也不跟她啰嗦:“请你下车。”   景乐嗤笑:“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你们警察别查不到东西就来打搅我的生活。我是个公众人物……”   “我们这次不是来找你配合调查的,”吕凡郢取出逮捕令送到景乐眼面前:“看清楚逮捕令上的名字。景乐,给你自己留点脸面赶紧下车,别让我们来硬的。”   景乐粉淡的双唇颤抖着,突然嘶叫:“没有公道了……”伸手就要去抢逮捕令。吕凡郢手快收回逮捕令换张梁上,手指紧握方向盘的方佳佳命令道:“按下中控,别让我说第二遍。”   粉丝齐喊没有公道了,再次想要冲上去救他们的偶像。留在警车里的司机立时鸣笛,朝着窗外大吼:“干什么,全都蹲下。”   张梁打开了车门,一把将景乐拉下车子直接铐上。景乐一头就想撞向车门尖角,却被张梁一个后绊脚撂倒摁在地上。   镇住了那群冲动的年轻粉丝后,吕凡郢回头指着景乐:“我们今天逮捕你就是为了公道,你以为把那个杯子藏在保温杯里丢掉,就万事大吉了。不好意思,没这种好事,我们找到那个杯子了。8月20号在黎澜坊蓝桂包厢里,除了受伤的颜东来,你们五个人串口供骗警方,是不是以为警方不会相信柏俊的话?带走……”   抱头蹲在地上的粉丝全傻了,警察在说什么?   看着张梁将景乐押上警车,吕凡郢转过身双手叉着腰,目光定在那些粉丝身上:“本事挺大,”示意看守他们的警员,“都带走,”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这帮子年轻人,不然以后还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地支持,每天一遍,本文是本幻言,不要结合现实。 第66章   很快网上就出现了警察抓捕景乐的视频, 视频画面很混乱,景乐粉丝的叫声尤其响亮。不过爆料者还算懂事,给吕凡郢、张梁等刑警面部都打了马赛克。   各家粉丝又躁动了起来, 其中在网上跳得最欢的就属唐糖的粉丝。景乐fans没脸再和柏俊家撕了, 但干.唐糖的那群恶臭的ncf那是凶悍得很。   溏心蛋:请不要再说我家糖心是小景乐了, 实在愧不敢当。我们家糖心可没有景乐大影后的本事,是绝对干不出这种投.毒陷害自己十分敬重的前辈的恶事。   le米向柏道歉:是, 你家是干不出陷害前辈的事, 但踩同公司姐妹踩得是真到位,害得童颖把唯一的妹妹监护权都让出去。唐鸡屎请滑溜地滚。   糖糖好甜:听听视频中警察的吼声“干什么……全部蹲下”, 哈哈……说我们nc,景乐的粉才是真nc。   糖糖家的小爱比:景乐本来就是只绿茶, 说话绵中带刺。我妈一个路人都知道啥啥晚会、宴会,跟柏俊撞衫都不能和景乐有一点撞, 不然她家的那些粉丝就跟疯狗一样,一定会把#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买上热搜。   “乐”此不倦:楼上请你闭嘴,景乐没出事前,唐糖就差扒在她身上吸血, 是谁在每次晚会后肯定会穿一件跟景乐出席晚会时穿的大同小异的衣服。说我们不允许有人和景乐穿一样的衣服,你们是不是把童颖忘了?   从此离“乐”:2017年嘟了慈善晚会、2018年烽皇玖夜, 童颖和景乐撞衫就没上热搜。   唐鑫:还有脸说,谁跟童颖撞衫不是翻车,况且童颖背后有大佬,你们上得去热搜吗?   路人一个:原来唐糖的粉丝眼不瞎,清楚童颖是真美,那你们每天那样追着骂她是嫉妒她的美丽甩唐糖十八条街吗?不是景乐的粉,但我想说景乐不是好人, 唐糖也绝对不善良。糖粉可以继续欢快地蹦跶,童颖以前不收拾你们,不代表以后不会。告辞!!   在景乐、宣稳、洪德利、杨朝虹四人全部被抓捕到位后,京都公安局对外公开了他们查到的一些证据,并且言明景乐、宣稳……奚玫颜五人串口供骗警察妨碍司法公正的事实。   证据一经公开,柏俊的fans喜极而泣,纷纷露头向公安机关致敬,景乐的粉丝也彻底消停了,再没人在公安bu下叫嚣了。   柏俊吸.毒伤人事件闹了两天了,到此算是基本定性。昇桦传媒的艺人总监sam,柏俊和景乐的经纪人终于发声了。   很抱歉,让关注#柏俊吸.毒伤人#事件的大众等了这么久。横祸突如其来,打得我措手不及。我丢下才满一岁的女儿赶回公司了解情况,柏俊的父亲曾经是个军人,他的成长深受军魂的熏陶,不会也不可能沾毒。   从景乐嘴里了解了当晚黎澜坊蓝桂包厢里发生的事后,我又赶去警局,发现柏俊的口供和景乐所述存在一个非常关键的差异,当时我腿都软了。景乐也是我带出来的,我……我到现在都无法言说自己的心情。   在警方确定了一些决定性细节后,我就在警局外和公司的几个高层开了视频会议,停掉了景乐所有的商务活动,让她积极配合警察调查。但景乐对此非常愤怒,她认为公司是在放弃她保柏俊。   景乐错了,童律师跟柏俊说的一句话,我非常的认同。铭创和昇桦不会在真相面前权衡利弊,永远都只会选择真相。   公司已经暂停柏俊的工作,接下来我司还会继续积极配合警方调查,希望尽可能地查清投.毒事件的始末,不放过一个罪犯也不错怪一个好人。   在这里我谨代表柏俊、景乐向所有关注他们的人致以诚挚的道歉和感谢,向我们最可爱的警察致以感谢。谢谢!!!   不愧是昇桦的金牌经纪人,sam发声的时间选得非常适宜,言语简洁但却真诚,又不着痕迹地再次强调铭创的企业文化以及昇桦在处理#柏俊、景乐#事件上尊重真相的明确态度,很好地挽回昇桦在此次恶性.事件中的形象损失。   昇桦官方微博和昇桦总裁廖崎都在第一时间转发了sam的微博,并且留言:尊重真相。昇桦旗下的艺人大概是接到指示了,一个不落地转发,柏俊的留言比别人还多了四个字,远离毒.品。   作为兄弟企业,朗讯上新闻上得也非常及时,路人对昇桦这次的表现是很满意。   天鹅下蛋:警方公布证据了,路道监控视频、勘察现场的视频、各种检测结果,都呈现得很清楚,没有暗箱操作。我们的司法机关永远只站队真相,所以景乐的粉丝们不要再折腾了,接受真相,不要浪费警务资源。   俊俊树:sam姐姐,真的辛苦了,我们小菌子们非常认同铭创和昇桦的价值观、世界观。尊重真相,向可爱的人民警察致以最崇高的敬意,感谢你们不断地在追寻事实真相,还好人清白。   宏观人生:你我他远离毒.品,希望世界再没有一个好人死在阴暗的角落。   ……………………   京都公安局拘留室,吕凡郢抱臂看着蹲在地上的四排男女,耳边呜咽声不断,他冷嗤道:“哭什么,你们刚不是很英勇吗,怎么现在就怂了?冲撞刑警,你们怎么不动手抢.枪?”   警员小刘手里拿着小袋子,袋中装的全是身份证,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训这些小家伙,成年是成年,但这里头最大的一个才22岁。   脑子是被驴踢了吗?这还没到九月,大中午的外面太阳那么大,他们跑去景乐小区外守着,景乐认识他们是谁吗?有这时间干点啥不好?   “头儿,我去让电话员联系家属。”   “啊呜……不要,”一个染了奶奶灰的小女生差点站起来扑向小刘,只是在目光撞到吕凡郢那双冷眸时又立时蹲好,可怜巴巴地哭求:“不能让我爸妈知道,我头发还没染回黑色……”   吕凡郢没心软:“哦,你也清楚这荒唐事不能让父母知道,我以为你们心里就只有景乐?”摆手示意小刘去干活,“今天你们聚众意图冲撞刑警的行为性质是非常恶劣的,叫你们父母来是为了保释你们,懂吗?”   拘留室里哭声一片,有几个男的也淌眼泪了,还敢问会不会留案底?   吕凡郢没理:“警方已经对外公开了一些证据,你们出去以后一定要翻一翻仔细看一看,”想到今天抓捕景乐时的情境,他就不禁动气,“看到底谁是谁非。”   警员岳明已经抱着电脑等在拘留室外,吕凡郢出了拘留室,两人便去往审问室。   被抓捕已经有两小时,景乐这会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将要坐牢的事实,那双能勾魂的美眸肿得跟灯泡似的,红色的美甲也失了光鲜。   “姓名?”   景乐打了个寒颤,但都到这地步她也不敢再犟了,抽噎了一声回道:“景乐。”   “性别?”   “女。”   “年龄?”   “34岁。”   吕凡郢翻开记事本:“2019年8月20号晚上是我给你录的口供,你现在还有坦白的机会,要不要?”   景乐闻言连连点头:“我要,吕队长,我没有投.毒,真的,我真的没有投.毒。”   “把话说清楚,”虽然逮捕了景乐,但吕凡郢并不认为景乐是那个往咖啡色玻璃杯中投.冰.毒的人。   “我跟宣稳的这场约并不是在半个月前就约好的,”景乐脸涨红,鼻水流到人中:“而是在19号的夜里。宣稳是拿过小金人的大导,跟他合作不但能赚名气还能提升自己的档。我跟宣稳不熟……我男朋友al……明子颜和他是好朋友。”   “是明子颜给你打的电话?”   景乐点头:“是,刚好我20号有空也不用调档期。柏俊要跟宣稳合作的事,我早就听明子颜提过,当时有点不痛快就在他面前念了几句。我以为他是……”现在想想原来自己就是条鱼,真讽刺。   “明子颜现人在哪里?”   “英国。”   那就先不提,吕凡郢又问:“那杯水是怎么回事,你亲手给柏俊倒的?”   “因为我和柏俊的身份,20号晚上包厢里没有留服务员。柏俊带来的杯子不大,宣稳一直在跟他说话,水很快喝完。洪德利几个来了之后,话就更多了。我……我去给自己倒水的时候,就想顺便给柏俊也倒一杯。那杯水一开始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恰好奚玫颜在左边拐了我一下,再回过头杯子里的水……”   “你右边是谁?”   “杨朝虹,”景乐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吕凡郢:“我知道那杯水有问题,但因为是杨朝虹,所以我……我没当什么大事。”   “杨朝虹怎么了?”   景乐现在只想自救,也没什么不敢说的:“在一次晚宴上,我亲眼见到过杨朝虹给她手下的艺人下……下药,后来那个艺人被信恒地产的股东张艋带走了。我以为……以为……”   “以为杨朝虹给柏俊下的也是药?”吕凡郢替她说了。   景乐没有否认:“柏俊看不上我,觉得我脏,我就想他更脏,”上气不接下气地抽噎,“外外界不是都传他是gay吗?那……那我就帮他坐实好了。颜东来是个双,又那么老,被他上了足够毁了柏俊。而且药嘛,睡一夜就没了。”   最毒妇人心,今天吕凡郢又见识了一回:“你后来是怎么知道杨朝虹下的不是药?”   “咻……咻是是奚玫颜开始嗨的时候,我被吓到了,”景乐想想自己是真的蠢,如果一开始她不傻傻地配合他们串口供,只咬定不知道水里被投了冰.毒,她也就不会有事了,“杨朝虹威胁我,说说柏俊喝的水是我递给他的呜……”   “然后你就稀里糊涂地和他们一起串口供?”岳明都不知道这十多年她是怎么在复杂的娱乐圈混得红红火火的:“你是法盲吗?”   “她不是法盲,”吕凡郢冷嗤:“她是心存侥幸。”谁也没想到柏俊会对麻.黄.碱高度过敏,让警方精准地框定了他被投.毒的时间、地点。   ………………   今晚童桐不带冼霸总玩,五点一过,她就开车载着童颖去往海疆路飞宇大厦。这时路上已经有点堵,两人快6点才抵达和宁海甯约好的云芝阁。   宁海甯要了一个私密性很高的大包厢,已经点好了菜。服务员领着童桐姐妹进包厢时,她正在刷柏俊的消息。   童桐向服务员道了谢。   “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菜十分钟后上,云芝阁祝三位女士用餐愉快,”服务员退出包间。   “你们可算来了,”宁海甯从沙发上爬起来,迎了上去,也不用童桐这个中间人介绍,她就给了童颖来一个大拥抱:“颖姐,我命好苦!”   期盼已久的大肉吃得正满足时……没了。   既然是小桐仔的闺蜜,童颖也就拿她当妹妹看了,抱着她轻轻拍打着背:“没事没事,现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你也不用再担心他。”   哪能不担心?宁海甯双眉耷拉着,哭丧着脸:“颖姐,你跟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是怎么抵御住那该死的魅力的?你传授给我好不好?”   “嗨嗨嗨,”童桐将宁海甯扯离她姐:“头次见,你能不能矜持点?我姐会被你吓到的。”   宁海甯眼泪汪在眼里,控诉地看着好友:“桐仔,你不爱我了。”   “犯什么病?”童桐都被她的样子逗乐了,加深打击:“我就没爱过你。”   抽了下鼻子,宁海甯蔫了吧唧地说:“你就当我内.分.泌失调吧。”   童颖最近正备孕,立时就听出了宁海甯话里的音:“你俩那晚没做措施?”柏俊也太渣了!   那都要命了怎么做措施?童桐一把揽着沮丧的宁海甯一手牵着她的憨货姐姐走向榻榻米:“柏俊挺惦记你的,特地让我姐来看看你。”   “嗯,吃药的事我也没瞒他,”宁海甯叹气,微仰起下巴:“我要他对我充满愧疚。”   “然后你就可以可持续发展地吃肉喝汤,”童桐收回揽着她肩膀的手,这渣女又原形毕露了,“你家里那边现在怎么说?”   哎呦,我的娘啊,宁海甯头疼,一手掌着前额冲到榻榻米上躺着:“我给你们说个笑话,摩岩电科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奶奶竟然突然赞同我二姑宁宝蓝的意见,要我和许雲琛联姻。”   童颖不太懂,惊问:“为什么?”   童桐拉着她上榻榻米:“能为什么?当然是摩岩电科,只是宁钱愈舒女士怎么就那么肯定摩岩电科在谭娟的‘英明’领导下,内部没有出问题?   躺着的宁海甯双目沉静,心里很乱:“桐仔,我跟你说件事。”   “你说,”桌上备有洛神花茶,童桐给她们倒茶:“别这么正经。”   “我应该很快就在银行业混不下去了,”宁海甯翻身坐起,趴到桌上:“以后可能会成立自己的投资公司。”   童桐没觉得不好:“你对自己缺乏信心?”   “那倒没有,”宁海甯转动着茶杯,两眼还盯着童桐:“桐仔,我二姑向我奶奶提交了一份摩岩电科资产评估,今天上午我偷偷登进了我爸的私人邮箱,查阅了那份资产评估。桐仔,海市晋源区工厂问题很大。”   童桐难得见宁海甯这般郑重:“除了税的问题,还涉及到其他?”   宁海甯朝童桐勾了勾手指,童桐倾身向前,她压着声回道:“可能还牵扯到国有资产的流失。”   闻言,童桐不禁皱眉,她突然想到一个人李伯科。李伯科太太季名姝的舅舅是中国华安广科电子的前任董事长赵跃飞,年少留洋的季名姝嫁给李伯科,难道……是为了摩岩电科?   “目前我查不到更多了,下午我翘班溜出办公司就迎头撞上我爸。我爸对我和柏俊的事没多话,让我准备辞职报告,他在把我往外摘,”宁海甯没再往下说,她知道桐仔能领会她的意思。   如果摩岩电科真的牵扯到国有资产的流失,那铭创和盛科最好别沾。她奶奶宁钱愈舒女士真的是越老越糊涂了,杀害国家税务人员的事闹得这么大,guojia一定会一查到底。纸包不住火,摩岩电科海市晋源区工厂的问题暴.露是迟早的事。   她是嫌宁家太干净吗?   脑子在快速地转动,童桐一把搂住宁海甯的脑袋:“问题是不是出在生产线上?”摩岩电科盯上万盈的半导体研发团队,却没有动生产线的心思。   她宁海甯的姐妹就是牛:“华安广科在2000年的时候以非常高的价格从德国进口了六套生产线,用了不到一年就以生产线存在缺陷下线了,这换下来的生产线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摩岩电科。   这样的操作不止一次,2007年、2012年,华安广科都以同样的方式将先进的生产线导入摩岩电科。我奶奶一直都有意插手半导体电子行业,近年国际金融市场萧条,她早就急了。”   童桐凤目微眯:“赵跃飞胆子挺大。”   “人家是董事长。”   童颖都听傻了:“华安广科的董事长很厉害吗,不就是一打工的?他能做得了咱们guojia的主,花重金好不容易买来的东西想卖就卖?”   宁海甯吞咽了一口口水,她确定以及肯定颖姐是真的被颜泽护得太好了:“亲姐,华安广科不是一般的国有企业,它是央企巨头。董事长级别的也就比……怎么说?”抬手抓了抓脑袋,“比冼二他大舅矮一个级别。”   啥?童颖彻底傻眼了,紧抿嘴,今晚她什么也没听到。   童桐想通了一些事,心情变得不错:“你爸还不糊涂。”   时间差不多了,服务员该上菜了,两人不再谈紧要的事,开始拉着童颖说她和颜泽的婚礼。   “颖姐,你要不要请我当伴娘?”   童颖惊喜:“可以吗?”   “可以,”宁海甯挥别之前的沮丧,笑嘻嘻地给自己揽活儿:“伴娘礼服你不用给我准备,我自己定制。”   “行,我报销。”   “这个可以有,”宁海甯贱兮兮地挪屁股凑到童颖身边,搂住她:“颖姐,那伴郎呢,你打算怎么安排?”   童桐都没眼看她:“你不是已经吃到嘴了吗,怎么还这么馋?”   “你才26岁,哪能懂我28岁的燥,”宁海甯下巴搁在童颖肩上:“颖姐,你给安排一下呗,最近他被盯死了,我这又一大摊子事,想要见一面真的很难。”   “你别在这闹我姐了,”童桐去对面坐,正想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她,桌上的服务铃响了。   半分钟后服务员送菜进包厢,等她们出去了,她才继续刚刚的话:“在景乐出事前,昇桦刚刚上交了对sam、柏俊两位二次赠股的提案,铭创已经批了。这次景乐出事,昇桦收回了她的股份,你可以让柏俊趁机购进景乐被收回的股份。   这样他持有的昇桦股份就达到7.62%,也就比廖崎差不到一个百分点,以后有机会,他还可以购进铭创旗下其他产业的股份。“”   跟她想到一块去了,宁海甯给好友夹了一块牛头肉,觍着脸问道:“关键是廖崎和sam都有这个财力,他们会愿意放手景乐被收回的那份吗?”   “会的,这次投.毒事件,怎么说廖崎和sam都有一定的责任。年初的时候廖崎有意跟音梵合作,这就是一大错。昇桦这次增股名单上没有他,便说明他心里有底。sam,作为景乐的经纪人,她对景乐应该是最了解的,柏俊伤在景乐手上,她心里也愧疚,得了增股后不会再跟柏俊争景乐那份。”   宁海甯高兴了:“我先替柏俊谢谢老板娘。”   “别谢我,他这次也是被无辜殃及。有人为了阻止铭创和盛科合作,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   一顿饭吃完,窗外的华灯正是绚丽时,童桐三人又品尝了云芝阁几道有名的甜点,近九点才出包厢。   童颖走在童桐和宁海甯中间,九点一到,包里的手机就响了,她都不用看便知是谁在这个点打给她。不甘不愿地从包里掏出手机,瞧了一眼来电显示,正想接时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嘴比脑子还快:“妈?”   喊完,她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还真是巧,童桐没想到会在云芝阁遇见姐姐的婆婆,打量完不得不往她们这来的颜明悦,转眼看向陪在颜明悦身边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的打扮随了时下流行的小鲜肉,化着精致的妆,五官相对东亚人要立体一些,看不出是靠妆有意刻画出来的还是本来就长成这样,耳上戴着价值不菲的绿钻耳钉,烂俗的邪魅气质尽显。   原来颜明悦喜欢这一款,口味挺奇特。   颜明悦很意外童颖会叫她,认出童桐,她就是不想也得过来。毕竟童桐是童颖唯一的亲人,作为颜泽的妈妈,她必须尊重童桐,驻足在两步外,侧头跟男人说:“aldrich,你先去外面等我。”   “好,”年轻男人冲童桐三人礼貌地笑了笑,便离开了。   aldrich?童桐目光跟着男人,这让几人很尴尬,但童桐却没注意到,在男人将要跨出云芝阁大门时,她开口叫:“明子颜。”   年轻男人脚下一顿,迟疑了两秒回头了:“我们在哪见过吗?”   对这一点不止童颖,就连颜明悦也很好奇:“你认识aldrich?”   确定是他就可以了,童桐转过身来看向颜明悦:“这位明子颜先生,27岁,中葡混血?”见颜明悦点头,不禁弯唇,“我不认识aldrich,但认识aldrich的女朋友,景乐小姐,”不在意颜明悦的惊愕,复又回头看向门口脸上已没了笑的aldrich先生,拿出手机,“可以允许我拍张照吗?”   aldrich慌忙撇过脸,快步离开。   问题果然很大,童桐嗤鼻,将没有解开屏保的手机收回包里。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地支持!!!!每天一遍,不要结合现实,本文是一片幻言。 第67章   颜明悦惊愕之后, 脱口而出:“我跟他还没有关系。”   童桐挑眉:“对此您应该感到高兴。”   “我不是那个意思,”颜明悦只是不想她们误会:“Aldrich,明子颜, 是他主动找上我的, 今天是我们第三次见面。前两次包括这一次都是偶遇, 他搭讪的借口很……”少有背后说人,她竟有些不习惯, “很油腻, 说我身上有令他沉迷的优雅,我都快60岁了也被腻到。才三四天的时间就偶遇三次, 我也想知道他要干什么?”   原来不傻,童桐让服务员再开一间包厢, 大堂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颜明悦没有反对童桐的安排,同她们进了包厢, 点了茶点,就坐等童桐给她解惑。   服务员上了茶点后,便出去了。   “景乐、柏俊的新闻最近闹得很大,您应该知道吧?”在今天之前, 童桐只在一些新闻上看过颜明悦。   这位颜老爷子的掌上明珠虽然作风有点开放,但向来低调。无论是媒体还是小报对她的报道都很少, 当然也有可能是被颜家截掉了。   “知道,很多人不愿意盛科和铭创合作,”昨天她还打电话回家,问了荣叔颜东来那几个崽子有没有去家里闹:“可为什么是我?我手里已经不再持有盛科的股份了,”说着话还看了一眼童颖,“包括我爸爸的遗嘱。”   这位大小姐不是挺清楚的吗,怎么就单单在感情上拎不清?童桐长出一口气:“因为你是颜老爷子和颜泽最大的软肋, 只要他们控制住你就能让盛科的两位当家人投鼠忌器。”   颜明悦一愣,下意识地看向童颖。   童颖不明白婆婆的意思,但童桐却是清楚:“颜老爷子是退居幕后了,现在盛科确实是颜泽说了算,但你低估了你在颜泽心里的分量,”拍了拍姐姐的手,便拉着宁海甯先一步离开包厢了。   脑中全是昨天晚上颜泽对她的冷嘲热讽,颜明悦心不是石头做的。说不在乎颜泽那是骗自己,但她就是无法面对他,许腾飞是她最不堪的一面,频繁地眨眼,端起茶低头小抿掩饰泪湿的双目。   “妈,”童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小桐仔既然给她开了头了,她怎么都得试一试:“昨晚您离开后,颜泽哭了。”   颜明悦讶异抬头,想问却又问不出口,一时竟忘了眼眶里的湿润,就这么不眨眼地看着童颖。   “他趴在我怀里,逼我签婚前协议。说哪天要是我不管孩子,他就把我送非洲去养狮子,”中午和妹妹说这事时,童颖还觉狗男人作起来是又傻又可爱。但此刻对着婆婆,看着她眼泪渗出填满眼眶,自己也鼻酸。   见童颖流眼泪,颜明悦想抽纸给她,忘了手里还端着小茶盅,指一松,小茶盅掉在桌上,茶水溅起。慌忙站起,但身上这件做工精致的半袖旗袍还是不能幸免。   “妈,”童颖赶紧过去:“您没烫到吧?”   “我没事,”颜明悦倾身抽了纸,亲手给童颖擦眼泪:“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一直以为他讨厌我,”确实挺恨她的,还想把她送去非洲养狮子,想想不禁哭笑。   童颖不知这反应是好是坏,但她会努力从中调和:“那个明子颜的事,我不会告诉颜泽。”   “随你。”   等在门外的童桐正问宁海甯:“做好公开的准备了吗?”   宁海甯叹气:“我也不知道,”其实她不是很喜欢聚光灯,但想要跟柏俊一起生活就必须得习惯聚光灯,“现在唯一肯定的是,我对他挺上.瘾。”   “你的性子不适合做地下情人。”   “嗯,我适合走霸总风,”宁海甯挨近好友,拐了下她:“哎,亲爱的,你家冼二真的有对景乐说他不喜欢不听话的狗吗?”这台词,她太爱了。   童桐蹙眉笑了,嘴杵到宁海甯耳边:“准确的说应该是这样,”学起冼霸总的调调,低沉着声,“我最讨厌喂饱了却不听话的狗。”   艹,这王.霸之气?宁海甯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要记住这句话,以后让影帝给我演,”想想那画面,兴奋得脚指头都开始扒鞋底。   包厢的门打开,颜明悦从里出来。童桐看了一眼跟在后的姐姐,目光落到了颜明悦淡紫旗袍上的茶渍,清冷的凤眼微不可见地一缩:“这件旗袍您很喜欢?”   “能上身自然是喜欢的,”颜明悦这会已经调整好情绪:“不过沾上茶渍算是废了。”   “可以洗干净留着欣赏。”   “这是真丝料,就算洗干净,丝也伤了。还不如不洗,重新做一件。”   童桐抬头望进颜明悦平静的眼中:“那您为什么还要留着许腾飞?是他值得,还是您觉得自己不配拥有更好的?”   “桐仔……”   似没听到姐姐的警告,童桐上前半步,靠近颜明悦,不容她逃避:“为了一个别有用心的许腾飞,你作践自己,作践生养你的老父亲,作践你十月怀胎生下的颜泽,你把自己变成了许腾飞手里的刀,那刀口还是朝着最爱你的人。”   烫人的气息吓得颜明悦不禁后退,双目瞪得大大的,眼眸之上蒙着的是泪。   “颜明悦,颜老爷子老了,他护不了你多久了,你到底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童桐勾唇冷笑,讽刺:“在你心目中,一个心怀不轨的男人当真比深爱你的颜老爷子和颜泽更重要?”静静地看着不敢眨眼的美妇,“知道颜老爷子为什么死死地抱着盛科的股份吗?”   颜明悦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拳颤抖着,指甲抠进了掌心的肉里。   “是他贪恋这份权吗?不是,”这是的童桐猜测:“如果有可能,他都不想有盛科,这样也许你哥哥钟明鹏一家还都好好的。他死抱着股份,只是因为不敢把股份转给你或是颜泽。   你身在颜氏豪门,应该很清楚什么是第一顺序继承人?颜泽在得到你的那4%的股份后,同天立了遗嘱。你告诉我他在防什么?”余光瞥见站在拐道口的两位先生,刚好她说完了,“颜家上下就只有你活得最天真。”   冼默彦有点尴尬,来找老婆,却恰巧撞见老婆在训姐姐的婆婆,关键姐夫和他一块到的。两人话没听全,但也听了不少。   这时颜明悦也发现颜泽了,在儿子的眼中她捕捉到了无力和恼恨,眼眶赤红不顾仪态捂着嘴逃离。童颖追上去,只是在经过颜泽身边时被拉住了,摆手让保镖赶紧地跟上。   童桐眨了眨眼睛,转身面向颜泽:“不逼她选择,她永远不会做选择。”   “真心的,我谢谢你,”金丝眼镜后,颜泽的双目阴沉如寒窟,如桐仔所说,他爷爷目前确实不敢将手里所有的盛科股份转给他。   “不客气,”童桐走上前:“颜明悦和许腾飞要是离婚,你记得把一手消息给朗讯。”爷爷给的孙媳妇礼,她挑了朗讯的股份,手挽上冼霸总,“我们回家吧。”   落单的宁海甯眼巴巴地看着手牵手的那两对,心酸极了,她命是苦。气恨得跺了下脚,从童桐和冼二中间穿过去,先一步离开。不就是公开吗,她宁大美人到哪不是焦点?   银色的迈巴赫穿行在车流中,坐在后座的颜明悦不再压抑痛哭着,风透过半开地车窗打在脸上,盘着的发渐渐松散。   拐入盘山道,车子将将停下,不等保镖开门,她就自己下了车冲进了颜宅,跑上二楼主卧。   这会才十点出头,颜老爷子还没睡,见女儿突然回来跪在他床边大哭,一时竟忘了问话。   “爸爸,对不起……”   除了这句话,颜明悦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   回到斯兰庭的家,童桐和冼默彦洗好澡后来到阁楼上躺着。   “铭创吃进了多少摩岩电科的股票?”   冼默彦埋首在老婆的颈窝:“不到5000万股。”   “现在抛掉会亏很多吗?”热热的气息打在脖颈出,痒痒的,童桐侧首与他面抵着面:“最新消息,摩岩电科海市晋源区的工厂可能牵扯到国有资产的流失。”   闻言,冼默彦一愣,和童桐一样,立马就想到了生产线:“赵跃飞?”   “应该是他,”童桐赏了冼霸总一个吻:“之前我一直想不通季名姝那样的出身,又拥有不凡的求学经历,她怎么就嫁给了李伯科?安蒂玛亚女子学院是全球有名的贵族女子学院,说白了,那里连棵草都散发着金钱味。”   他懂他家大律师的意思了:“季名姝嫁给李伯科是赵跃飞为了更好的掌控谭娟走的一步棋。”   童桐皱眉:“你对赵跃飞这个人了解多少?”   “赵跃飞老婆彭玉去世有十年了,很多人可能不记得她了,”冼默彦手指圈着老婆的发,脸上多了一丝凝重:“彭玉的父亲和我外公以前住在一个地方,不是现在寿禾路的大院。”   “ZHONGNAN……”   童桐见冼霸总点头,心一紧:“那摩岩电科的事你还是跟大舅透个底吧,我们把表面的剥了就行了。更深层次的,咱们格局、眼界都差得远,还是别掺和进去。”   “童大律进退有度,”冼默彦也这么想的,只是摩岩电科关系到他岳父岳母的案子,所以得先问过她的意愿。   “作为一名优秀的中国公民,我热爱我的国家,衷心地希望她永远繁荣昌盛。这样我们才能和谐地生活在这片和平的土地上努力地发光发热,创造自我价值,”童桐拍拍冼霸总的俊脸蛋:“我的思想觉悟非常高,上大学那会,毛邓三、马列主义,闭卷考都是九十五分往上跑。”   冼默彦爱死她这嘚瑟的小模样了,翻身覆上,“我对你的崇拜之情如黄河水滔滔不绝,”俯首吻上她的唇……   一大早醒来,还没吃早饭,吕凡郢的电话就来了。童桐正想着吃完早饭去趟警局:“喂,吕队长?”   “你好,童律师。我这有点情况要跟你说一下,那个奚玫颜不是被我们扣留吗?昨天抓捕景乐几人后,她就被一同移送看守所了,夜里犯毒.瘾,看守所的同事把她烤了。她现在毒.瘾过了,开始闹,说我们看守所的同事虐.囚。”   “虐.囚?”   吕凡郢都恼:“对。”   童桐懂吕凡郢要表达的意思了:“她要告你们看守所的同事?”   “是这样,”身在刑侦队的吕凡郢接过岳明递来的鉴定报告,翻开一看,不禁皱眉,用力夹了夹眼,以为是自己这两天太疲倦了眼发花看错了,但鉴定结果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颜东来和奚玫颜存在父系亲缘关系。”   “什么?”童桐正挤牙膏,还想问一遍,那头已经挂了电话,冲出洗手间跑到厨房:“老公,颜东来和奚玫颜有血缘关系,你快问问颜泽这怎么回事?”   血缘关系?冼默彦也很惊讶,将两杯热好的牛奶放到餐桌上,拿起一旁的手机。   而此刻西峡半山颜宅,荣管家带着一份资料从外回来,赶到书房。颜老爷子正等着,转过身来:“是谁?”   荣管家将资料送到他手里:“昨天晚上,小童小姐带着少夫人去云芝阁赴她好朋友RSO珠宝宁海甯小姐的约,吃完饭在云芝阁大堂正好撞见大小姐。和大小姐一块的还有……”   “颜明志,”颜老爷子一双老眼盯着资料上的彩色照片,他不会认错的:“颜明志竟然来中国了?”上一回在伦敦遇见还是十年前。   铃铃铃……   檀木桌上的电话响起,荣管家接听:“喂,您好,这里是盛科颜宅。”   “是我,我爷爷在吗?”   荣管家将电话递上前:“泽少爷。”   颜老爷子接过电话:“喂,怎么这么早给我来电话?”   “爷爷,陷害柏俊的那位奚玫颜是个变性人,他跟颜东来存在父系亲缘关系,不要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假。桐仔是柏俊的代理律师,她的信息都是来自警方。”   奚玫颜?颜老爷子笑了:“你和大颖有空就常回来吃饭,顺便帮我谢谢童桐。”   “您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你想听什么?”颜老爷子冷哼一声:“反正那两种不是我的,我只有你妈和你舅舅两个孩子。”   “我没怀疑您。”   颜老爷子听闻这话才软下语气:“我要是猜得不错,奚玫颜的真名应该叫颜明宇,和昨晚缠你妈妈的那个明子颜是兄弟。颜东起1986年在奥城大.富贵认识了一个中葡混血舞.女叫爱丽,爱丽3年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大的叫颜明宇,小的叫颜明志。   90年,你舅舅一家出事后,颜明域私.联谭娟,当然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谭娟跟他爹也不干净。两人各怀鬼胎,一拍即合,绑了那母子三顺带颜东亿的一小窝,偷渡去了泰国。”   颜泽不明白了:“既然是除杂草,那为什么要留着他们的命?”   “因为我,”颜老爷子笑了:“你舅舅出事后,颜东起、颜东亿的小家就破了,颜明域和谭娟要的是那四个庶子联合起来围剿我。可惜却适得其反,颜东起四个更加忌惮我。这招不成,那就只能培养一些锋利的夺命.刀了。   颜东亿的私生子有哮喘,死在了曼谷。那孩子的母亲疯了一刀砍死爱丽后投河自杀。颜明宇会被变性,应该是因为名字。颜明域、颜明宇,‘域’和‘宇’,颜东起更喜欢谁立见分晓。颜明域怎么容得颜明宇?”   电话那头的颜泽沉默了好一会,才再次出声:“爷爷,我终于晓得您为什么那么喜欢看童颖演的无脑狗血剧了,原来症结是在颜家大院。”   “有你这么说自己媳妇的吗?”   “我已经想好了,等会就去找冼二商量一下,让他给我寻两个靠谱的编剧。我要投资拍一部狗血剧,剧名就叫《颜家大宅》。”   颜老爷子听了也不禁发笑:“让柏俊演我,其他四个都找土肥圆,”垂目看着资料上写的内容,面露凝思。之前他在摸查的境外势力,现在有头绪了。   “您长得像我太奶奶是吧?”   “对,颜东起他们长得都像你太爷爷,”颜老爷子不跟孙子开玩笑了:“朗讯的股份近期有变更,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那是冼老爷子给桐仔的孙媳妇礼。”   “那我也送她份贺礼吧,著名导演宣稳是个同性恋,他藏在英国的同性恋人是景乐的混血男友明子颜。”   “您哪得来的消息?”颜泽突然发现他爷爷秘密真多。   颜老爷子勾唇:“刚从一个老朋友那买来的,”他查颜东起四个都快三十年了,和一些私人侦探都有合作,正好最近有人在查宣稳,“有机会我介绍你认识。”手里的这份资料价值两百万,他捡便宜了。   “好吧,我先给冼二回句话,后聊。”   挂断电话后,颜老爷子继续翻看资料,没翻几页突然停下。照片中,一个脸略方打扮时尚的女人跟明子颜有说有笑地走出咖啡馆,他认识这个女人。   “季名姝?”   有一点颜老爷子很肯定,颜明域和谭娟一定会把1990年做的恶栽到他身上。16年前,颜明宇、颜明志消失在泰国。他一度以为这两个死了。没想到2009年,他去伦敦出差竟在泰晤士河岸再次见到颜明志。   依照真实情况,那个时候颜明宇应该是22岁,颜明志20岁。   他让人查过,颜明宇、颜明志改小了年龄分别被两个英国中产家庭收养,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从那以后他也就少有关注他们了。   季名姝?   季名姝很小就留洋,在美国生活了很多年了。看来他有必要派人去一趟英国,再仔细查一查。   咚咚……   颜老爷子坐到轮椅上,佯装打盹:“进来。”   一夜没睡,颜明悦面容晦暗,推开书房的门,双眼还没消去红肿,望向坐在落地窗边年迈的老父,似有万根针在刺着她的心,昨晚童桐的话再次在脑洞回荡。   “爸……”   “嗯,”颜老爷子撑开眼皮:“悦悦啊,怎么了?”   对上浑浊的老眼,颜明悦不想再向老父求证什么了,抽了下鼻子:“我……我要……要跟许腾飞离婚。”   颜老爷子闻言手一松,拿着的资料掉落在地。   见状,颜明悦走上前去,蹲下捡起,目光定在和季名姝在一起的明子颜身上,眼泪突然汹涌。童桐说得对,颜家上下就她活得最天真。瘫软跪地,趴在老父的膝头痛哭。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   童桐吃完早饭就去了警局,吕凡郢见她来,立马领人找了一间小会议室:“童律师,你这趟来不会什么都不给我捎带吧?”   就说这位刑侦大队长怎么会那么积极地把警方查到的一些事告诉她?童桐理解:“我已经让我家冼霸总去问过了,景乐的男朋友明子颜和奚玫颜很可能是颜东起的私生子。大概下午,颜忠华先生会让人送颜东起的毛发来,你们可以做亲子鉴定。”   “谢谢,真谢谢您了,”吕凡郢最怕的就是跟有强大律师团的豪门打交道,这有个中间人在,办事顺当多了。   “警民合作,应该的,”童桐掏出手机,把十分钟前颜泽传来的资料传一份给吕凡郢:“看看吧,对你们刑侦队在查的案子很有帮助。”   大舅那边已经知道摩岩电科的问题,让他们密切配合警方调查诈.骗案、投.毒案以及612事故案,大后方的事有他和GUOJIA。   “这是什么地方?”吕凡郢盯着照片,把手机倒过来倒过去:“是不是在京都?”   童桐瞥了一眼照片:“这是昨晚我和我姐吃饭的地方,海疆路飞宇大厦,明子颜现就在京都。”   确定是在京都,吕凡郢立马退出微信,拨打电话,追踪京牌A23O**,挂了电话就问:“童律师,你这资料是哪来的?”   “明子颜,我昨晚遇见他了。至于这份资料,你就别问了,不是一般的贵。”   “明白,”吕凡郢摆手:“那你就当我什么也没问。”   “案子进展得怎么样,还顺利吗?”童桐只想知道洪德利、杨朝虹、颜东来三人是什么时候约的?洪德利和杨朝虹清不清楚颜东来对柏俊存有不可言说的心思?   吕凡郢轻嗤一笑:“两方各执一词。洪德利、杨朝虹、奚玫颜咬定是景乐威胁他们做假口供。杨朝虹还说了一个细节,在颜东来被柏俊推倒的那一瞬间,景乐第一时间冲过去夺走颜东来拿着的玻璃杯。这一点,我们问了柏俊,他回忆后肯定了杨朝虹的说法。”   对此童桐并不意外:“那奚玫颜呢,她的冰糖也是景乐给的?”   “景乐逼她吃的,”吕凡郢想想都觉可笑:“这个奚玫颜满嘴谎话。杨朝虹和洪德利那就更奸猾了,两人都有律师,律师不在,我们问什么他们都不吭声。有个年轻的警员态度上有点不好,两人就气焰嚣张地嚷嚷着要告我们逼供。”   “景乐怎么说?”   “景乐说她知道水有问题,但以为杨朝虹给柏俊下的是药,没想到会是冰.毒。”   “药,”童桐想起来一件事:“她见过杨朝虹给谁下药?”   “见过,但杨朝虹不承认她有干过这么下.流的事。我们的人去找了那个小明星,那小明星否认了。”   童桐知道了:“我家冼霸总公布恋情的日子不难查,你们可以拿着证件去JCJ酒店调取前一天某间包间的监控。JCJ酒店跟黎澜坊不一样,它是全监控。那晚被许雲琛带走的韩伊林,也是杨朝虹手下的艺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地支持,每天强调一遍,本文是幻言,不要结合现实,现实没有穿书哈哈……   颜家:   老大颜东起:颜明域,颜明庆,颜明宇(奚玫颜),颜明志(明子颜)   老二颜忠华(盛科创始人):钟明鹏(已死),颜明悦(颜泽妈妈)   老三颜东亿   老四…………   老五颜东来(左眼被摘除) 第68章   如谭咏晴预料的那般, 谭娟被捕那波最冷的风过去了,摩岩电科股价下行的幅度开始慢慢收窄。许雲琛抵押固定资产贷来的款子也有一部分已经到位,进行自购稳盘。   冼默彦见摩岩电科的盘子渐稳, 开始陆陆续续少量抛股、购股做t, 尽可能地减少损失。童颖虽然听不太懂宁海甯和妹妹谈话的深层意义, 但有人能领悟,她把话传给了颜泽, 今日盛科也不再吃进摩岩电科。   下午四点港股收盘时, 摩岩电科的股价稳定在了17.238,这对许雲琛本应是个大好消息, 但此刻他却愁眉不展。   盯着呈现在电脑屏幕上的几张图,按他的预估, 今日摩岩电科的股价应该是能站上18.100,但现在却只有17.238, 相差太大了。铭创和盛科没有再购进,为什么,他们不馋摩岩电科这块肉了?   许雲琛心突突地跳,想到一个可能, 不禁脚底生寒。也许摩岩电科还有问题,这个问题可能还相当致命。但冼默彦和颜泽却知道了。   这个想法一生, 就再也挥散不去。不再盯着电脑屏幕,后仰倚靠在椅背上,突然觉得疲乏,抬手揉搓自己的脸,怎么办?能让冼默彦和颜泽提前知道的致命问题,十之八.九是涉及到政治。   看来盘查自摩岩电科创立以来的账目是势在必行,他必须搞清楚他妈背后的人, 配合警方调查,才能在一定程度上挽救摩岩电科。   而这种形式的查账目前只能他自己来,摩岩电科的股价才稳,这个时候公司内部绝对不能再生动荡。   想通接下来该怎么做后,许雲琛打起精神倾身上前,拿起办公桌上的座机,拨打内线。   “嘟……嘟……”   谭咏晴去哪了?   嗡嗡……嗡嗡……   挂了电话,他正想起身亲自去一趟财务部,抽屉里的手机响了。见到来电显示为骚扰电话,许雲琛眉头一紧,会是那个人吗?   迟疑了两秒,拿起手机接通,跟着点了录音。   “喂,你好。”   “恭喜许总裁,成功稳住摩岩电科的股价。”   他以为有了上次的不礼貌挂断,对方不会再打来。拿开手机,细看屏幕。警方的技术人在他的手机里种了木马,也不知道能不能追踪到对方?对方这么锲而不舍,他还真有点怕。   于此同时,京都刑侦队一直在等着的大良开始监听电话,进行定位。吕凡郢一手撑着大良的椅背,见电脑屏幕上地图不断地在放大,眼都不眨,就怕错过什么。   “怎么样?”   “不行,”大良摇头,抬手推了推往下掉的老花眼镜,夹了下眼睛,又调出一个对话框,十指飞快地敲击键盘,不断地输入代码:“我再试试看看。对方应该是将许雲琛的信息泄露给了一些营销公司,然后截取骚扰电话。所以我定位只能定位到营销公司。”   “他(她)怎么知道营销公司会什么时候打电话给许雲琛?”吕凡郢觉得这些营销公司也有问题。   大良听明白头儿的意思了:“等会我把前后三家营销公司的地址发给你。”   “好”   许雲琛有意拖延时间:“这是第三回 了,你想要我做什么就直接说吧?我现在心情还不错,说不定会同意帮你。”   “nonono,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   真是可笑,许雲琛看向门口,突然想到之前打出去的那通电话,心中一动,立马关闭铺在电脑屏幕上的图,调出公司的安保系统,输入密码,查监控。   “那我谢谢你,说吧……要我怎么做?我还想知道我妈谭娟女士的情况。”   “这就对了,想要救摩岩电科和你母亲其实很简单。麻烦嘛,都分大小。摩岩电科这次的麻烦确实很大,但也是相对而言,懂我的意思吗?”   许雲琛一楼一楼地排查,终于在顶楼的天文观星室找到了谭咏晴。谭咏晴正在打电话,许雲琛一脸玩味地问:“直接说你的目标。”   “南家。”   看着监控里,谭咏晴嘴角的笑,他蓦然觉得有兴趣玩下去了:“南家怎么了?”   “南家没怎么,但事在人为,我会帮你的。”   许雲琛嗤笑:“你胆子挺大,谁给你的底气?别说事在人为,寿禾路的大院我都进不去,你让我拉南家下水?我知道你要什么了,要我死要摩岩电科?”见谭咏晴脸色变了,他直截了当挂了电话,最后确定到底是不是她?   亲眼目睹对方放下了手机,许雲琛弯唇。谭娟女士把狼当狗养在身边这么久竟然还不辨不明对方的真面目,真的是活该被利用。   从西装内衬口袋中掏出京都刑侦队一队队长吕凡郢送他的价值998块钱的老人机,回拨电话,告诉警方,他找到打骚然电话的那个人了。   至于谭咏晴是谁,还是让警方去查吧。   怂恿他攀扯南家,亏谭咏晴想得出来,这事谭娟女士都不敢应。   结束了和吕凡郢的通话后,许雲琛看着监控视频,靠着椅背,手指弹着桌面:“想要摩岩电科是吗?等查完了账,看我心情。”   ……………………   “我很喜欢这里的热闹,”汪晴领着童桐参观她租的小四合院:“对面那户是京都老土著了,老两口昨天捡了一窝小猫回来。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匀我两只。珺珺和他姐为了迎接新的小伙伴去宠物店买猫屋和猫砂了。”   “挺好的,”童桐早就想来看看了,就是一直没闲下来:“法院那边已经来通知,8月30号开庭。这次开庭,如果不出现20号韩志那样的情况,很可能就会直接宣判。”   汪晴搓了搓手,用力点了点头:“我和我的家人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看出来了,”童桐莞尔:“陈韵最近还好吗?”因为京都的事缠身,她一时半会赶不回海市,就把陈韵留在海市守着。主要是怕专案组有需要她配合的地方,陈韵在那要方便一点。   “陈韵挺好,就是陈雯吧?”那孩子汪晴是真心疼:“她听明小姐说了谭上的事,您才上回京都的飞机,她就跑去警局找专案组了,说有情况要交代。警察问完情况,又把人放回来了。”   “她和谭上一样,虽然晓得一些情况,但大多都是靠自己猜测,既不是目击者,手里又没有实在的证据,所以够不着包庇罪,”童桐倒是不担心:“我支持陈雯和谭上的这种态度,积极配合警方调查案件是每个中国公民应尽的责任。”   汪晴就知道童律师会这么说,脸上扬起笑:“我们去买点菜,您晚上要是没事就在我这吃饭吧。听童颖说您喜欢吃黑椒牛仔骨,这道菜我拿手。”   “我……”   嗡……嗡……   “不好意思,”童桐从包里掏出手机,见是她大姐,立马接通:“喂?”   “你在哪呢?”   “我在汪晴这,汪晴的案子30号开庭。”   “那你们谈完了吗?爷爷想请你来西峡半山的颜宅一趟,我现也在这,一会颜泽爸爸要来。”   提到颜泽爹,童桐就清楚颜老爷子找她干什么了:“行,我一个小时后到。”   “那好,你过来吃晚餐。”   “好,”童桐挂了电话,冲一脸失望的汪晴笑笑,打趣道:“没办法,名声在外,业务太忙。”   既然有事,汪晴也不留她:“您先把我这顿饭排上号,我是肯定要宴请您一回,”送人出四合院。   “等你的案子判下来吧,”童桐很理解汪晴的心情,但有些话她要讲清楚:“你也别对我心存感激,我收了高昂的律师费,所以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在我的职责之内。”   汪晴摇头,她可不这么认为:“您到现在可还没收我一分钱,反而是我们多受您和冼先生照顾,”拉着童桐的手站在车边,“童律师,您为我做的早已超出了银货两讫的范畴。我是会计,算得清这笔账。”   “你想多了,”童桐想说自己也有私心,但汪晴却不给她机会。   “您不缺钱,等案子结束后,除了合同上的律师费,我也不会多给您。您对我的相救之情,我会传递下去,到时建立慈善基金会,您还得帮我一把。”   童桐没有考虑,一口应下:“好。”   “那我们海市再见。”   “海市见。”   抵达西峡半山的颜宅已近六点,荣管家亲自等在大门外迎接。童桐下车,把钥匙给戴着白.手套的保镖。   “小童小姐,欢迎光临,”荣管家递上热毛巾:“您辛苦了。”   “谢谢,”童桐接过热毛巾跟着荣管家走进颜宅,古色古香的小楼有别于欧式建筑,大气又不乏精致。花园里的月季开得正好,簇拥着石亭,石亭檐下挂着几盏驱蚊灯。   颜老爷子坐在亭中煮茶,陪在一旁的童颖朝着大门口张望,见到妹妹立马摆手。   “小童小姐,这里请。”   没等走进石亭,颜老爷子站起身相迎:“今天冒昧了。”   “您哪里的话,”童桐踏上台阶,快步进到亭子里,和姐姐一起扶颜老爷子坐下:“我和颜泽一样,您不用这么客气。”   颜老爷子上了岁数,筋骨不好,两年前就离不得轮椅了。听冼霸总说,这位老人家已经少有在外走动了。   “那可不行,”颜老爷子请童桐对面坐:“你在我这位同铭创现任总裁冼默彦先生。”   童桐坐到对面,开起玩笑:“那您要吃亏了,我家爷爷、外公可没礼待我大姐夫,拿他当自己后辈一样,用得很趁手。头次到外公那吃饭,大舅妈就让我家那位和大姐夫去搬西瓜。”   “那西瓜吃着甜吗?”见着本真,颜老爷子就明白冼二为什么会独独爱上这个女孩了。   她的优秀不是装出来的,自信、涵养从内而发,举止不卑不亢。才三两句话这位大律师便点明了冼家和南家看好阿泽,也从侧面反映出了她对童颖的在乎。   “甜,”童桐笑了:“跟拌了糖似的,”今天来,她也要跟颜老爷子道声歉,“真不好意思,昨天我对颜伯母很不敬……”   颜老爷子抬手打住童桐的话:“这事该我谢谢你。今天大颖来,就是跟我说昨晚的事,”不禁叹气,“颜泽妈妈被我惯坏了。实话跟你说,我就没想过让她继承家业,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有严格要求过她,倒是她哥哥唉……”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童桐岔开话题:“您今天特地找我过来,是颜伯母想通了吗?”   颜老爷子点头:“对,”伸手向旁,荣管家立刻将草拟好的离婚协议书送上,“你先看看这个,看完我跟你谈许腾飞。”   接过那份离婚协议书,童桐快速浏览只抓重点,仅仅两分钟便看完了:“您要许腾飞净身出户?”严格来讲也不算是净身出户,她记得冼霸总有提过许腾飞在颜泽成年另置了房产独居。   “他赤.条条地入赘到颜家,现在赤.条条地离开不是应该的吗?”颜老爷子以为他对许腾飞已经很仁慈了,“目前明悦名下的不动产估值大概在20亿,流动资金3亿左右。她想的是把不动产转给阿泽后再办离婚,但我一刻也不想再拖。”   童桐听明白颜老爷子的意思了:“颜伯母名下的不动产是您赠予的吗?”   “一套价值3亿的四合院是她妈妈赠予的,她姥爷留给了她一块港城的地皮,后来由盛科地产的团队建成了庄园,那个价值9亿,剩下的是我赠予的。”   “赠予的书面合同有保留吗?”童桐放下手里的协议书:“如果赠与人明确表示只赠与给夫妻一方,那就不算是夫妻共同财产。”   “港城的那块地皮就只有遗嘱,”颜老爷子让荣管家将收集好的证据交给童桐:“你再看看这些。”   一沓照片?童桐虽没见过许腾飞本人,但却肯定照片中的斯文男子就是许腾飞,只与他在一起的女人不是颜明悦,抬头望向老爷子:“您这照片……”   颜老爷子知道童桐要说什么:“别人匿名寄给我的。”   这有点赖皮味了,童桐蹙眉苦笑:“您是跟孟婷学的?”   “我也懂法,”把悦悦离婚的事交给童桐处理,他认为是最合适的,公司的法务有颜东起的人,这个时候他不想跟颜东起扯皮。   “您还是先跟我说说许腾飞吧,”童桐大概地翻了一下照片,许腾飞在日本养了个小家。跟颜明悦离婚后,他在博物馆的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   “许腾飞的妈妈闫月茹是颜东起的丫鬟,两人一块长大,感情很好。闫月茹这个名字就是颜东起赐的,一开始他还想让闫月茹随‘颜’姓,但我的母亲不允许。后来颜东起要成亲,闫月茹便被送走了,从此主仆以书信往来……”   童桐听着这颜家大院的事迹,莫名地产生一种不真实感,丫鬟、主仆、赐名?但想想颜老爷子的岁数,她又觉好像是应该这样。   “这么说颜东起先生和许腾飞早就认识?”   颜老爷子肯定了童桐的问话:“是,在明悦和许腾飞成亲不满一月,闫月茹来了京都,我那个时候才知道许腾飞是闫月茹的种……”   咕咚一声,童桐吞咽下口水,一个荒谬的猜想在她心里生成,颜泽恐怕不是许腾飞的儿子,余光扫向她大姐。   颜泽媳妇听得津津有味,一点没意会到为什么颜东起成亲要把闫月茹送走,真是白瞎了她拍那么多狗血剧。   好聪明的女孩!童桐的神态变化没有逃过颜老爷子的眼睛,他叹气:“我是在1990年明鹏出事后查那四个,才发现许腾飞和颜东起来往密切。许腾飞读大学的钱,每月寄给谭娟的钱都是颜东起给的。”   隐忍近30年,老爷子够狠的,童桐是真心佩服。20世纪90年代,颜东起、颜东亿等胜在人上。而颜老爷子这一脉,妻子受刺激过大一病不起,女儿不中用,身边还有头饿狼盯着,孙子颜泽才几岁,能抗的就只有颜老爷子自己。   等明悦婚离了,他就把颜明域和谭娟联手干的事捅给颜东起、颜东亿,让他们自相残杀。至于瞎了一只眼的颜东来,只迷.奸.未成年少年这一桩,便够他把牢底坐穿了。   “许腾飞太了解明悦,他清楚明悦不想让他好过,便不断地求她放过,一次又一次地在她气头上提离婚。明悦怎么可能会同意?”颜老爷子轻嗤一声:“他玩这些把戏玩得很顺溜。”   荣管家抬手碰了下耳朵:“老爷,许腾飞来了。”   颜老爷子示意保镖把石桌上的东西都收起来,亲自给童桐斟茶。厨师领着四位佣人将刚做好的八道点心摆上:“老爷试试,看是不是过去的味儿?”   “你做的,肯定错不了,”颜老爷子招呼童颖和童桐姐妹品尝:“梅花酥和豌豆黄是阿泽小时候最爱吃的,现在他不喜甜了,”摆手让荣管家去把今天的正主叫出来。   见到许腾飞本人,童桐脑子里就只有一句话,人不可貌相。许腾飞穿着银灰色棉质长袍,从头到脚很干净,透着一股文人的儒雅。虽然戴着老土的厚镜片黑框眼镜,但却一点不显呆板。   他走进石亭,颜老爷子可以坐着,但童颖和童桐出于教养还是起身相迎。   童颖开口:“爸,您回来了。”   “嗯,”许腾飞淡漠地吱了一声,没看童颖,目光定在颜老爷子身上:“爸。”   “明悦找你,”颜老爷子半阖着老眼,摆手让童颖姐妹坐:“别站着。”   这时颜明悦也被荣管家请下了楼,也许是已经做了选择,再见到许腾飞,她表现得很平静。   对于颜明悦的平静,许腾飞却不喜,出了石亭:“听爸说你找我,”盯着她的眼睛,想要在其中寻找过去的盛气和疯癫,可惜却没能找到,心徒然一紧。   深吸一口气,颜明悦慢慢呼出,保持好心态:“我们也该谈谈了。”   “谈什么?”许腾飞勾唇嗤笑:“我都成诈.骗犯快要坐牢了,”侧身回头望向石亭背对着他们坐的老东西,“你都不愿意放过我吗?”   “来了,”颜老爷子抬眼看向童桐,意味分明,让她好好看着。   “你这是什么眼神?”颜明悦不想在有客人的时候跟他争吵,但他太过分了,“是我太把你当人了,你竟然放肆到敢拿这种眼神看我爸爸?”   熟悉的颜明悦回来了,许腾飞心踏实了,转过头来抱拳给她鞠躬:“颜大小姐,我求求您,您放过我吧。再这么下去,我就真的要到牢里待着了。”   童桐听出许腾飞的意图了,他除了挑拨颜家父女的感情,还想颜明悦把他从诈.骗案中摘出来。   阴阳怪气的调调更让颜明悦恼火:“你的意思是你没有联合谭娟来诈.骗我们家?”一把将还鞠着躬的许腾飞拉起,“我爸诬陷你了是吗?”   许腾飞任由她扯着自己的领口,一脸冷漠地反问道:“这不是一直都由你们说了算吗?”   “什么叫我们说了算?许雲琛多大,你不清楚吗?”   “许雲琛他根本就不是我儿子,”许腾飞气得眼睛都红了,他男人的颜面在颜东起那丧尽了,嘴上却说着:“没结婚之前我是骗过你,但在许雲琛这件事上,你和爸从来没问过我,宁愿相信谭娟她妈,也不信我,”越说越激动,“我最恨的是,自谭娟那事后你再也不信我。”   如果没有看过她爸查到的那些事实,颜明悦也许会被他糊弄住,可惜……凝视着这个还在强词狡辩的男人,徒然觉得很腻味,腻味到犯恶心。   “明悦,看在阿泽的份上,你放过我吧,你让爸放过我吧?”许腾飞适时地流露出疲累。   颜明悦松手了:“好。”   许腾飞一愣,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说什么?”   “好”   “好什么?”许腾飞盯着不太对劲的颜明悦,心中惊慌。   颜明悦笑了:“我答应离婚。”   厚实镜片后的双目微微一缩,许腾飞喉结滚动了下。   童桐将嘴里的梅花酥咽下,用毛巾擦干净手,取了包里的钢笔抽走保镖拿着的离婚协议书出了石亭:“许先生,我是颜忠华老先生为颜明悦女士请的代理律师,这份离婚协议书您仔细看一下,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吧。”   不理会童桐,许腾飞依旧盯着颜明悦。   颜明悦见状,看向童桐:“我先签字。”   “也行,”童桐将钢笔递给颜明悦,把协议书翻到要签字的地方:“这里。”   在许腾飞的注视下,颜明悦利索地签了字,将钢笔还给童桐,后便想去石亭陪老父亲和儿媳妇喝茶,但才抬腿右臂就被拉住了。   童桐垂目看拉着颜明悦的那只手,刚在石亭她就注意到了,许腾飞的手很细嫩,完全不是一个专注于修补文物的老学家该有的,笑问道:“许先生不会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深爱颜明悦女士吧?”   “童小姐,这是我的家事,”许腾飞很不喜欢这个聒噪的女人。   “我也说了我是颜明悦女士的代理律师,”童桐自认非常专业,面带笑容:“许先生不妨先看看这份离婚协议书吧,您渴求已久,现在它就在您眼前。”   许腾飞恨死颜明悦了:“你最近是不是又有新欢了,那个新欢很得你心吗?你终于不要我了。”   这话很不对,童桐抬手用离婚协议书挡住颜明悦的脸,示意她别说话:“许先生,颜明悦女士同意跟您离婚,一则是被你伤透了心,二则也是为了成全你,不想再强求。你放心,颜明悦女士非常大度,你在婚后置的产业,她没有要求分割,都归你。”   言下之意是颜明悦名下的资本,他一分都拿不走。许腾飞气愤得眼勒得老大,其中红血丝清晰可见。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地支持,每天一遍,这是篇幻言,请大家不要结合现实。   如果赠与人明确表示只赠与给夫妻一方,那就不算是夫妻共同财产,参考中国法律。 第69章   “这就是你想要的?”   听到许腾飞的问话, 颜明悦笑了,笑中尽是嘲讽,她看上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从一无所有到手握京三环一幢洋房, 你觉得还不够?”   怎么够?许腾飞气得肺都疼,颜明悦就算不再持有盛科股份, 名下资产少说也要有30亿。   童桐似能看透许腾飞所想一样:“颜明悦女士一天班都没有上过, 严格意义上讲,她没有创造过任何价值。唯一珍贵的只有身份,她是颜忠华老先生的女儿,但这份珍贵也是颜忠华老先生赋予她的。   她名下的不动产全部是赠予所得。赠与人有明确表示赠予给颜明悦女士,这些都有纸面文件。流动资金, 是颜忠华老先生赠予。除了这些, 颜明悦女士就只有颜泽。许先生如果不认同我所说的话, 你可以找律师。”   到了这境地,许腾飞也不再装清高了,转眼回视童桐:“糊弄我是吗?”冷嗤一笑,搭上他的假斯文,整个人显得很阴森, “你也说颜明悦是颜忠华的女儿, 什么没有创造过任何价值, 开玩笑呢?她活着就是在创造价值,盛科创造的价值就是她的价值。”   童桐可不怵他:“在开玩笑的是你,首先颜明悦女士虽然是颜忠华老先生的女儿,但她并不持有盛科股份, 所以盛科的一分一厘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其次颜忠华老先生健在,他所赋予以及赠予给颜明悦女士的一切,随时可以收回。   许先生, 法律不是你以为怎么样就该怎么样,我建议你还是请个律师吧。”   “说来说去,”许腾飞再次看向石亭里跟没事人一般在喝茶的老东西,故意放大声音:“您就是想让我净身滚蛋对吧?”阴沉的双目中燃起疯狂,伸脖子向前压着声说,“我手里有一些特别精彩的照片和视频,你要看吗?女主角可都是您的掌上明珠。”   “许腾飞……”   颜明悦没想到他这么无耻,愤怒地就想冲上去撕他,但却被童桐一把擒住了右手。只童桐阻止了她,却拦不住恰巧这时回来的颜泽。   一记勾拳,许腾飞被打得跌趴在地上,眼镜腿都断了一根。   许腾飞嗤嗤笑着:“好好好,儿子打老子,哈哈……到底不是跟我姓的种。”   “你让我恶心,”知道今天这两谈离婚,颜泽特地提前下班来老宅看看,还真一点没叫他失望。   见到颜泽,颜明悦死的心都有,虽然她那些荒唐事他都知道,但不代表她愿意他掺和进这份难堪中来。   童颖怕颜泽火上头再对许腾飞动手,惊愕之后赶紧地出了石亭去拉颜泽。童桐虽然觉得许腾飞这样的人该吃点教训,但颜泽因他脏了手不值当。   “许先生,你刚刚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构成敲.诈勒.索罪,颜忠华老先生和颜明悦女士完全可以控告你。”   许腾飞一点都不想理会姓童的女人,两眼死盯着神情冷肃的颜泽,这个孽子!   丝毫不避闪,颜泽眼都不眨地回视着许腾飞,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厌恶自己身体里流的血.液。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脏?双拳被握得咯咯响。   冼默彦被保镖请进颜宅时,还以为他们在玩木头人,一个个站着都不动。将脱下的西装递给老婆,来到气得脸都发青的颜泽身边,示意柔弱的颖姐离远点,他看着就行。   “让冼总裁看笑话了,”石亭中,颜老爷子终于吃饱喝足了,接过荣管家递上的热毛巾擦了擦嘴。   “您太客气了,叫我默彦或是冼二就行,”冼默彦转眼望向大门口:“您好像有客人到访?”   颜老爷子调转轮椅,面朝众人:“是我从远方请来的客人。”   一个穿着和服盘着长发的少.妇低着头,一手牵着一个男童拘谨地跟在保镖后走向石亭。   原趴在地上的许腾飞见到那母子三立时爬站起,颧骨处已经肿得老高,踉跄着迎上两步:“雅子?”两个男童都不大,小的那个走路才稳当。   走到近前,少.妇松开两个儿子,弯腰鞠躬,用蹩脚的中文问候:“你们好,很抱歉……打搅到你们。”   “半年前有人给我寄了一封匿名信,”颜老爷子目光定在那母子三人身上:“一开始我不太信,但还是派人去东京拜见小林小姐。小林小姐说她的丈夫在中国工作。我便做一回好人,邀请她和两个孩子来中国与她的丈夫相聚。”   颜明悦已经认识到了,她就是一个笑话,嘴角慢慢扬起,想大笑眼泪却抢了戏。   看着那两个懵懂的孩子,童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将手里的离婚协议书再次递出:“许腾飞先生,你可以选择不签字,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小林雅子闻言慢慢地抬起头,两眼含泪地望着许腾飞。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不堪一击。今天许腾飞算是切身印证了这句话,突然无力。   年小的那个白嫩嫩的男童仰着脑袋盯着许腾飞看了许久,终于将人认出,高兴地跑上前抱住他的腿:“阿道桑(爸爸)”   许腾飞颤抖着手抚摸男童的小脑袋,眼泪滚出眼眶,蓦然哭笑,抽噎了两声,慢慢抬起手接过童桐递来的离婚协议书,仔细看了起来,确定如他所想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目的达成,童桐也不吝啬地祝福:“祝您和小林小姐百年好合。”当然前提是他能逃过后期一系列案件的追责。   竹篮打水一场空,此刻许腾飞只想带着心爱的女人和两个儿子离开这个困住他半生的牢笼。抱起小儿子,去牵起女人的手……   结束了吗?颜泽看着桐仔拿在手里的离婚协议书,胃里酸水翻涌,这肮脏的婚姻终于结束了,可他身体里的血液呢,洗得干净吗?   冼默彦一直有留意颜泽,今天颜家这场闹剧对他来说确实是耻辱。但有些事于他们没有选择或干预的权利,只能接受,希望他能看开。   童桐将签好的离婚协议书交给了颜老爷子过目,颜老爷子确定无误后把它递给荣管家:“今天谢谢你了,晚餐已经备好,我们可以入席了。”   瞥了一眼阴沉着张脸的颜泽,童桐与她家冼霸总相视而笑,今晚这顿晚餐注定不好吃。   ………………   今今天许云琛没有在办公室待得太晚,9点一到便将财务部发来的账拷贝到u盘中,准备下班。办公室的一开,他就见谭咏晴端着一杯热饮朝这走来:“你还没下班?”   谭咏晴温婉一笑:“你要走了吗?我还想送杯牛奶给你。”   “谢谢,”许云琛没想接受她的“好意”:“我要回去了,你也下班吧,”越过她走了两步又回头吩咐,“以后不用等我下班。”   谭咏晴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但她还没有放弃:“琛哥,我……我没有开车。”   想拒绝,但许云琛又觉这是个机会,看着谭咏晴。谭咏晴显露出紧张和期待,红晕慢慢地爬上两腮。   轻眨了下眼睛,许云琛直言:“我有女朋友。”   谭咏晴粉唇动了动,眼中滑过晶莹:“琛哥,讨厌我吗?”   “没有,”许云琛不喜欢玩感情游戏,但不代表不会玩,深呼一声,双手插.进裤袋:“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你一个女……”   “不能你送吗?”谭咏晴不想再拖下去,韩伊林已经有段时间没回京都了。现在摩岩电科四面临敌,许云琛最是疲倦时,脆弱得很,他需要一个女人来陪伴支持他。   许云琛无力地扯起唇角笑笑:“别闹,我刚都说了我目前不是单身,这样对你不公平。”   “我不介意……”   “我介意,”许云琛没再停留,大跨步走向专属的电梯,眼中闪耀着冷芒,这个时候大胆接近他?那接下来呢,是不是该耍点手段成为他遗产的合法继承人?   到底是哪位高手在背后下着这盘棋?   ………………   黑色的路虎疾驰在盘山道上,坐在副驾驶上的童桐歪着身子看向窗外,还在想傍晚颜老爷子说的那些话。   “你怎么了?”冼默彦瞧老婆半个背朝着他,已经反思过了,他确定以及肯定自己今天没犯事。   童桐翻过身来,面向冼霸总:“老公,我跟你说件事。”   “等一下,”冼默彦见她这么正经,决定先把车靠边停,停好后才抬手请大律师讲话。   “颜泽妈和许腾飞结婚后不到一个月,许腾飞的妈闫月茹找来京都。颜老爷子发现许腾飞的妈是颜东起成亲前送走的丫鬟,你说颜泽是许腾飞的儿子吗?”   冼默彦蹙眉:“许腾飞是56年出生的,颜东起的长子颜明域是57年出生的,”站在颜老爷子的角度上想想,“颜泽姓颜,又不是姓许,y染色体是不是来自许腾飞一点都不重要。只要颜泽是颜明悦,他就是颜老爷子和颜明悦唯一的继承人。”   这理没错,童桐从包里掏出手机:“现在的情况是颜泽很厌恶自己的血统,我决定把问题抛给他,让他自己去想或者去问颜老爷子。”   “可以,”冼默彦启动车子,还是冼家比较直接,孩子生下来就建基因档案,父母是谁一清二楚。   颜泽和童颖今晚留在颜宅过夜,收到童桐发来的信息时,颜泽正压着童颖逼她说情.话。   “你好重啊,赶紧地下去。”   “我还没听够,你再说两遍‘童颖最爱最爱颜泽’。”   “你这病好不了了是吗?”童颖拿犯病的狗男人一点办法都没有,恼得用力在他背上拍打了两下:“人高马大,自己多重心里没点数吗?我都快被你压成平板了,快点,让我在上面待着。”   颜泽闷笑:“你要在上面待着?”伸手去够放在床头的手机,“妖精,我们不要生小……”看到童桐的信息,眼底更是幽暗。   “你说什么?”童颖脸冷了下来,气得蹬腿想要翻身,她要屠了这个狗男人,可惜力薄敌不过颜泽的重量:“你给我滚下去,立刻马上滚……”   颜泽还真麻溜地滚下床:“你先睡,我去爷爷房间看看。”   一拗坐起,童颖追上去抬腿狠踹向他的小腿肚:“别回来了,天天犯病,你就是不像我舒坦。”   正好踢在小腿筋上,颜泽钝痛,抱着腿回头:“刚还说最爱最爱我,现在就翻脸不认亲夫了,女人的嘴果然是骗人的鬼。”   “你还敢招我,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家教’?”童颖跑回房间里找能打人的东西,一圈下来就只有衣架,先在自己手上试试,挺疼的又放了回去。   咚咚……   以为是狗男人,正想骂回头就见是她眼睛不太好使的婆婆,童颖下意识的立正:“妈,您怎么还没睡,是我们吵到您了吗?”   穿着半袖真丝睡衣的颜明悦走进房间,不见颜泽:“你们吵架了?”   “没有,”童颖将散落在眼边的碎发撩到耳后:“闹着玩的,颜泽去爷爷房间了。”   “噢,”颜明悦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童颖相处,尴尬地笑了笑:“那你早点休息,我也回去睡觉,”才转身又回头,“以后……要是有空就常回颜宅陪陪你们爷爷。”   童颖点头应承了:“好,您也常回家看看。”   出了儿子的房间,颜明悦本想就这么回去的,但走到拐口还是挪步去了东头主卧。守在主卧门口的荣管家见到大小姐原想敲门提示屋里人,但却被颜明悦抬手阻止了。   荣叔干嘛这么紧张?颜明悦疑惑地盯着他,驻足在门外。   “这事说来话长,83年许腾飞已经入职博物馆,常常会跟着他的老师全国各地跑。那年11月26,敦煌还是哪里的发现一处古遗迹,许腾飞又离家了。11月28你舅舅带着未婚妻从港城回京都看我们,也巧那当口他的好朋友要去前线。   你舅舅请那个朋友来家中为他践行,因为一去生死难料,几个年轻人就喝多了。我和你奶奶便收拾了客房,留那位在家过一夜。你妈妈在没生下你前偶尔会犯梦游症,那晚我们都累了,她夜半……荣管家发现时已经晚了。   你父亲是个很优秀的军人,我不能因为你母亲梦游走错房就毁了他的前途,便悄悄地把这件事抹去了痕迹。你父亲醒酒后只在京都待了一天便去了前线,这一去就是4年。”   怎么可能?颜明悦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右手抵着门,左手摁着难受的心口。但她年轻时偶尔会犯梦游症却是事实,而且爸爸说的日子她还有记忆,那天她也喝了一点酒。   哥哥的好朋友,司垚?   房间里,颜泽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更加厌弃自己,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躺坐在床上的颜老爷子举手发誓:“这绝对是意外,我也没有想到悦悦因为那一夜就怀孕了。你要清楚你父亲是个军人,我就是心再黑也不可能算计他。况且那个时候你舅舅还好好的。”   “你怎么就能肯定我是那个人的儿子?”   “你妈妈不可能生下许腾飞的孩子,”既然孙子问了,颜老爷子也不打算再隐瞒:“我不允许。”   “舅舅的好朋友?”颜泽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了:“他没有怀疑吗?听说人前几天回京都了。”   颜老爷子叹气:“不管怎么样是我们颜家对不住你父亲。他在前线伤了身子,回来时未婚妻已经另嫁,他也没再寻一个伴。89年,你那头的爷爷去世,我让你舅舅领着你一块去祭拜也是想让他安息。2000年,你父亲的母亲去世,你代盛科去追悼会……”   还真是,颜泽苦笑:“所以你为什么瞒着颜明悦?”   房间内无声,门外颜明悦已经泪流满面,她这一生过得真是稀里糊涂,怎么过的?   沉凝了足有半分钟,颜老爷子才开口:“阿泽,你舅舅90年9月27出事的,我91年发现许腾飞和颜东起来往密切,”老眼中浊泪滚滚,“我是没有办法让你妈妈和许腾飞离婚吗?有时候放纵就是变相的保护。”   妻子临死的时候还抓着他的手说抱歉,恨自己身子不中用年轻时没给他多生两个孩子。可他却觉够了。明鹏很优秀,如果不是……他一定不比冼洁敏差。明悦漂亮,虽然不懂事,但是他纵的。   他们的悲惨是谁造成的,他心里门清。   “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蠢货,”颜泽了然了,而且颜明悦还是牵制他爷爷最好的棋子。群狼环伺下,不得已的选择。   一门之隔的颜明悦瘫软在地,她让父亲操了太多心了。荣管家去拉她,人拉起一半,颜明悦又跌坐了回去,头磕到门。屋里颜泽耳朵尖听到呜咽声,知道肯定是那位,转身去开门。   门一开,颜明悦竟自己爬起捂着嘴跌跌撞撞地跑下了楼。   颜老爷子叹气,让颜泽快去看看。   童颖在房间里左等右等等不回人,干脆躺平关灯闭眼。   仅五分钟,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咕咕声。两眼没睁开,纤细的手覆上瘪下去的肚子,翻了个身啧吧着嘴。自从备孕,女明星的操守全都被她抛弃,不该吃的晚饭吃了,还吃得非常丰盛。这才过了3个小时,肚子又饿了。   她妹怎么说的?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欲.望就永无止境。   一分钟过去,脑子不受控制地开始想炸鸡;两分钟过去,大龙虾、小龙虾;三分钟过去,怎么办,她又想吃韭菜虾仁馅儿的烙饼;四分钟……别想了,数绵羊睡觉。   数了十分钟,霍得坐起,她馋烤羊排了。   颜泽站在后花园,静静地看着那个面对着梧桐树抽噎的女士,抬手挥打讨厌的蚊子,心里纳闷,就没蚊子咬她吗?她都在这哭半个小时了。   大概是颜老爷子真的一时也等不得,有了签好的离婚协议书,第二天颜明悦和许腾飞就去民政部门办了离婚。   8月25号,#盛科大小姐颜明悦离婚#登上了朗讯头条,也不知是不是近年来“凤凰男”的名声太差了,新闻下竟喝彩声一片。   天啊撸意:我想知道许渣男有没有分到钱?分到钱,从此以后我的理想职业就是渣男。   梦渡沃妮:以颜明悦的身份,难道就找不到门当户对的男人吗?爱情啊,盲目的爱情真的是害人害己,所以奉劝各位独生女、富家女找男人结婚的时候,一定一定要把眼睛睁开来找。   陇海小王子:许腾飞是精得过分了。颜明悦家里那么有钱,就不能配一副好眼镜吗?   liliya:可怜颜泽怎么都摆脱不了渣男父亲。   西峡半山颜宅,童桐将许腾飞让她转交的u盘给颜老爷子。颜老爷子那一手玩得漂亮,悄默声地把许腾飞养在东京的女人孩子请来中国,许腾飞能不怕吗?   颜老爷子将u盘投进了手边的茶盅里:“警方那边的亲子鉴定结果该出来了?”   “什么都瞒不过您,”童桐弯唇浅笑。   因为颜东起的毛发是颜老爷子送去警局的,警方虽然给不了文件,但有请她口头给老人家带句话。   “dna鉴定显示,奚玫颜的确是颜东起的孩子,明子颜现在还没找到。”   颜老爷子点点头:“麻烦你跑这一趟了。今天周末,刚好乡下又来了一批野生笋壳鱼,我让大颖跟颜泽给南老首长和冼家送去几条。”   “外公已经打过电话了,叫我们今晚到他那吃饭,”童桐不好请颜老爷子一起,毕竟是大家长,头次见面肯定要正式。   ………………   寿禾路大院,南升米见童颖把面和好了,就让厨师顶上:“鱼锅边摊面饼子的活你不在行,”将人拉离厨房,“出来歇会儿。”   厅里南湛和颜泽正在剁肉,童颖看着生肉糊嘴里酸水泛滥,不过这劲儿很快就过去了。   “你们在这弄,我去把司垚叫来,”南升米背着手往外走:“今儿狮子头可都是为他准备的。”   “让司首长把家里藏着的好酒带两瓶过来,”南湛笑着目送他爹出门,也没注意到低着头翻肉糜的颜泽差点削到自己的手。   看得童颖都急眼,走上去夺过刀:“你闪开。”   “怎么了?”南湛垂目查看颜泽的手:“剁到手了?”   “没有,”颜泽把他媳妇往一旁挤:“你去找别的事做,剁肉不适合你,”又小心地把刀夺回来。   午饭后,警卫员报告,说南老首长今晚应该会请他吃饭。司垚就晓得南家有客上门,出来溜达了一圈,确定是颜泽的车,他便坐在书房等着,桌上相框里是好友钟明鹏和一个穿着背带裤男童的合影。 第70章   “阿垚, 记得83年11月30号那晚吗?”   “记得,我们都喝多了。”   “还记得别的吗?”   “做了一个很荒唐的梦算不算?”   “如果那不是梦呢?”   司垚伸手拿过摆放在桌上的相框,手指抚摩照片中的背带小男孩。89年9月, 他父亲去世, 明鹏带着他才满5岁的外甥来悼念, 所说的话犹在耳边。   “是我爸让我领阿泽过来的,你带他进去给老爷子瞧瞧吧。”   当时的他很震惊, 但又不意外。身为一个军人, 即便颜老爷子将痕迹处理得很干净,但留在他身体里的感觉却难以消弭。他想去找颜明悦问清楚, 但颜明悦是有丈夫的。   知道颜泽是他的儿子后,他打了报告准备上报组织, 可就在那当口边境又出事了。父亲的丧礼办完才3天,他的假期便被取消, 紧急赶回部队,再回来……好友钟明鹏一家竟死在港城黑.帮.乱.斗中。   为了查清楚那场黑.帮.乱.斗,97年他主动申请去港城驻守,明鹏一家的死绝对不是意外。   在港4年, 他也确实查到了一些东西,但几样重要的证据却死无对证, 剩下的那点又不足以定那些人的罪。他清楚那些人迟早要动京都颜家,要动颜老爷子和颜明悦以及他们唯一的继承人,然后瓜分盛科。他等着,等着他们露马脚。   当然这些年,他也没少拼命,去境外.维.和、去zangqu、jiangqu打击反.动.势.力,48岁肩上多了一颗星。今年他58了, 这次回京除了想主持儿子的婚礼,便是肩上又要再添一颗星。   建国70周年,时代在变迁,社会也日渐稳定,人民的生活越来越好,但有些人的心依旧是黑的。现在摩岩电科的创始人谭娟已经被抓了,那个跑到老美教书的李伯科也回不去了。等颜东起、颜明域父子完了,就该轮到港城张家和赵跃飞、季子理了,最后那位……   司垚冷哼一声,几年好日子一过就把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忘了个干净的老东西不配受到国家和人民群众的拥戴。   看着年轻的好友,他眼中尽是怀念:“我老了。”   “老首长,”守门的警卫员立正敬礼。   南升米没打算进屋:“我来叫司垚吃晚饭。”   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进书房,司垚立马将相框放回原来的位置,起身拉了拉之前换上的白色衬衫,快步出了书房。想到很快就要跟儿子、儿媳妇同处一个屋,他竟生了一丝紧张。   不提新闻,他上次见颜泽还是在母亲的追悼会上。母亲走得很安详,因为她知道他不是孤寡一人。   “老首长,我可等了您一下午了。”   “放心,没把你忘了,”南升米看他两手空空,立马卖了儿子:“南湛说这顿饭不能白让你吃,你得带好酒。”他已经听到风了,司垚要升。今天南湛回来,说文件两个月前就下来了。要他说,司垚绝对够那份儿。   “行,”司垚笑了,让警卫员去酒柜拿酒,他已经戒酒很多年了,但母亲不知道。人在世的时候每逢他休假回京都会买两瓶好酒,几年下来,倒也积了不少。   警卫员托着三瓶茅台出来,南升米一看那酒瓶两眼都直了:“好家伙,你家里还藏着这么好的酒?”   司垚接过酒,让警卫员再去拿两瓶:“都是我母亲买的。08年我回京都,南湛来我这溜圈被他逮着眼了,当时就跟我说那酒柜不能让您瞧见哈哈……”   “我那也有好酒,”都是他那只知道瞎买车的女婿孝敬的,南升米迎上拿酒回来的警卫员:“这两瓶今晚不喝,先放我那存着,等国庆那天咱们再聚一回。”   “好,”司垚跟在南老首长后出了自家的院子:“南雪一家没来?”   “来,还没到,”南升米刹住脚,扭头后看:“你年纪不大,腿脚应该比我好,赶紧跟上。”   司垚啧了一声:“不合规矩。”   “我都退了好几年了,”南升米有点嫌弃司垚:“别叽叽歪歪的,我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您是我心中永远的老首长,”司垚听话地上前,与他并肩行:“南戎最近没回来?”   南升米继续往家里走,瞥了一眼司垚:“你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吗?”   “知道,”司垚笑了,才到南家院门口,就听到咚咚咚的剁肉声:“没用绞肉机?”   “一把力气,用什么绞肉机?”南升米领着人进屋。   穿着围裙的南湛放下菜刀,沾了肉糜的手也不洗:“欢迎欢迎,”上去像年轻时候一样,跟司垚碰了肩,“听我爸说你休假回京都,我开始还不信。”   余光扫过停止剁肉糜的颜泽,见他身姿僵硬,司垚心头一紧,难道他晓得了?   南湛回身朝颜泽招手:“没看见司首长来,”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快点过来。”   颜泽放下紧握着的刀,转头看向司垚扯起嘴角叫人:“司伯伯。”   “嗯?”南升米有点意外:“你们认识?”   司垚回味着这声“司伯伯”,收回定在颜泽身上的目光,他已确定颜泽清楚自己的身世,看向老首长:“我跟他舅舅钟明鹏是好兄弟。”明鹏死后,他有意疏远颜家,这些年几乎没有走动,但颜老爷子配给颜泽的保镖里有他的人。   颜泽的助理陈栩也是他安排的人。   “我就说上回提到大颖,你怎么直接称呼她颜泽媳妇?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南升米耙着脑袋。   一旁的南湛轻轻眨了下眼睛,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司垚摆在书房桌上的那张照片,品着颜泽脸上的神色:“既然都认识,那我就不介绍了,”回头不着痕迹地打量起司垚,两人一张皮子,都白净净的,“我记得颜泽舅舅是在港城长大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改革开放后认识的,就在京都,一见如故,”司垚把酒给了走近的颜泽:“你媳妇呢?”   颜泽抱着酒:“去后院掐葱管了。”   “颜老爷子身体还好吗?我也有些年头没去看他了,”司垚盯着这张像足好友的脸,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这辈子他也不求什么,保他周全是身为父亲唯一能为他做的。   “挺好的,就是岁数大了,腿脚不利索。”   司垚点头:“我过两天去看看他老人家,”顺便谈谈证婚人的事。   “欢迎。”   童颖掐了一大把葱管回来,见到屋里多了一张生脸,知道这应该就是外公提到的‘司垚’:“您好,我是童颖,颜泽老婆。”   “你好,”今天这场合,司垚也不好给什么见面礼,等两人婚礼那天吧,“我看过你演的电视剧。”   “咳咳……”   颜泽被自己口水呛住了,妖精演的电视剧能看吗?这位首长不会和他爷爷一样,就爱看脑残剧解压吧?   “你咳什么?”童颖也有点脸红,在心里默默地做了个决定,从此她就是接综艺也不再接拍脑残剧:“那些剧都是你找经理人投资拍的。”   “还不是因为你适合演脑残剧,”颜泽也不怕得罪他媳妇,打趣起来很来劲儿:“就你那演技,才毕业的菜鸟演员跟你组队,都能被你衬托成影帝影后,你说我除了投资脑残剧还能投资什么剧……”   “你可以闭嘴了,”童颖团了两根葱管要往他嘴里塞:“说得就好像你做的是亏本买卖一样,明明我有给你赚到钱。”   颜泽手里抱着酒,脑袋后仰躲避那团味很大的葱:“赚到的钱都给你做公关了。朗讯的公关确实厉害,生生把你演技不好吹成旺男主体质哈哈……”提到这个他就笑不停,“钱全都被你妹夫赚走了。”   看着两人笑闹,司垚眼中闪过晶莹,童颖很适合颜泽。   “朗讯的公关这么黑?”   “那都要怪桐仔,她早说冼二是她男朋友我就不给钱了。”   冼默彦和童桐进门就听到这话,现在社会真的是什么人都有。正好颜泽往门口退,两口子一人一边堵住他的后路。   童颖赶忙拿着葱撤退:“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童桐伤心了,两手还摁着颜泽,做作地冲她姐说:“我是你妹妹小桐仔。”   “知道,我眼不瞎,”童颖一本正经地跟她妹解释:“你让让颜泽,他有病,我是真怕了他犯病。”   “什么病?”司垚当真了。   童颖脸皮薄:“您问他本人吧,”调头小跑向厨房。   司垚转眼看颜泽,意思分明。童桐瞥了一眼面不改色的厚脸皮,代他回答了:“您知道有些动物有领地意识吗?颜泽同志在这上没进化……”   “你家冼二跟我患有一样的病,”颜泽拐了下右边的那位,斜眼看向桐仔放狠话:“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变成外人。”   司垚懂了。   童桐拍了拍她大姐夫的肩:“那你得好好努力,虽然结果可能不太如意,但……我们要相信一切皆有可能。”   “哈哈……”南湛都乐,颜泽的争宠戏码他已经见过两回了,说实在的就跟脑残剧里的情节没两样。   “桐桐,这是我们一个大院的司垚中将,前几天才回京都,”南升米给两人介绍。   童桐早就注意到这位了,弯腰鞠了个躬,上前与司首长握手:“您好。”   “你好,今天总算是见到了,”司垚知道童桐,一个非常有前途的年轻律师。前几天谭娟曝出盛科“丑闻”后,群众对盛科是骂声一片。就是童颖的这个妹妹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将谭娟掀翻,并且揭露谭娟等人谋杀国家税务人员。   老首长的外孙是优秀,但童桐绝对配得上他。   南升米手指冼默彦:“这个就不用介绍了,没怎么变,你应该认得出。”   “有变,长开了,”司垚捏了捏冼默彦的肩,看着他的脸发笑:“怎么舍得把头发留长了?我记得你小时候头发就没长过一寸。”   南湛又乐得笑出声了:“他小时候恨不能剃光头,只是学校不允许。”   童桐从大舅那灿烂的笑容中品味出来意思了,“心疼”地轻抚她家霸总的小马尾:“是我为难你了。”   上次在四合院,她有见过冼霸总童年和少年时期的照片,长得太精致太美丽了,雌雄难辨。要不是头发短得能看到头皮,估计走大街上真会有男孩跟他要电话。   冼默彦揽着老婆:“没事,为你我还可以把头发再留长一点。”   “嘁,”颜泽学童颖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抱着酒走开了,他要去找自己媳妇。   “别杵着不动,”南湛招呼外甥:“快点过来剁肉。”   “大舅妈呢?”童桐走向厨房,打算给她姐打下手去。   南湛拿起刀:“今天我跟你大舅妈兵分两路,她去娘家,我来爸这。你二舅妈往部队探望你二舅了。”   等晚饭上桌,南雪和冼洁敏也到了。   “怎么这么晚?”南升米看了一眼老闺女,后瞪向油嘴滑舌的女婿。冼洁敏赶紧地将提着的好酒奉上:“我跟南雪先回了一趟四合院,这个点路上又有点堵就来晚了。”   “今天不馋你这口,”话是这么说,但南升米也没拒绝女婿的孝敬,接过酒问到老闺女:“怎么突然回四合院,不是说你研究所的一点事忙完就过来吗?”   婆家的丑事,南雪也不好说,目光落在他爸的客人身上:“司垚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前几天,”司垚和冼洁敏握了握手,上下打量起南雪:“十一年没见,冼二都娶上媳妇了,你怎么一点都没变?”   南雪就喜欢听这话:“这趟回来,得国庆后才走吧?”   “对,要在京都待一段时间。”   “那正好来我们家喝喜酒。”   “一定。”   冼洁敏见老丈人还盯着他,摸了下鼻子老实交代了:“不是小四房的事,是……”余光瞄向司垚。   “司垚不是外人,”南湛还没见过妹夫这样子:“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南雪冷笑两声,走向儿媳妇:“一会你和冼二吃完饭,去趟警局,你们三叔被警局传唤了,奚玫颜说什么冰糖是他给的。”   童桐苦笑,三叔跟奚玫颜的事是没完没了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南升米没兴趣再查问了,拉着司垚到桌边坐。冼洁敏站在原地不动,他爸还跟他说了一件事,之前怕南雪跟他急就没敢提,现在大舅老爷在这,他干脆一并交代了。   “那个……那个……”   南湛看着他妹夫:“那个啥,你倒是说呀?”   冼洁敏皱眉:“我爸收到的风,谭娟被抓后,她背后的人联系了她儿子许雲琛,要许雲琛拉南家下水。”   “什么?”南雪惊了:“是不是因为你们家,我家才被盯上的?”   南湛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我已经知道了,就是群乌合之众。我听录音里的那调调,拉南家下水是假,想许雲琛步上他妈后尘是真。更可笑的是,对方严重低估了许雲琛。许雲琛已经锁定给他打‘骚扰电话’的人了,”招呼妹夫,“赶紧过来吃饭,好戏还在后头。”   就说他大舅老爷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冼洁敏踏实了,凑到南雪身边坐下,见他家教授还冷冷地瞪着他,他紧张。   “跟冼家没……关系不大,你不也看到最近网上那势头了吗?铭创都被骂成狗了,幸好我们家在外多了一位硬气的发言人。”   “别瞪他了,”南湛拿起筷子给他爹夹了一块鱼肚上的肉:“倒台的一般都是跟钱沾边,我们家不可能跌在这上头。本本分分地做事,把人民和国家的利益永远放在第一位,敌人再奸猾也拿我们没辙。”   司垚很认同这话,举杯向老首长和南湛:“国家和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   “一起来一个,”南升米抬抬手,在座的都端起了杯子。   “碰一下。”   辛辣醇厚的酒液顺着喉咙向下,司垚皱眉。   颜泽一直有留意他,关心道:“您没事吧?”   司垚摆摆手:“三十多年没喝了,有点够呛。”   “那你家里藏着那么多酒做什么用?”南湛跟他爹汇报:“老首长,司首长家里有一个我书房书橱那么大的酒柜,里面摆的全是你喜欢的好东西。”   南升米吃着鱼,让儿子别急:“他家就在那,等我这酒喝完了,我就去翻他墙头。”   “哈哈……您别翻,”司垚笑说:“让南湛、南戎翻。”   坐在南雪教授下手的童桐目光似无意一般在颜泽和司首长身上掠过,这两人乍一看长得不像。但仔细看,颜泽五官上还是有一点偏似司首长的,尤其是脸型跟面部轮廓几乎像是一笔画出来的。   冼默彦夹了一块红烧肉,咬掉肥肉,把瘦的送到老婆嘴边:“吃饭别开小差。”   “我在想三叔,咱们欢聚一堂大鱼大肉,三叔一人待在警局里喝茶,”童桐张嘴吃肉,有点幸灾乐祸,这回的教训足够冼洁赟先生吃撑。   “你们爷爷说了,让他在警局里多待会儿,”冼洁敏也觉三哥是活该:“正好借警局里的浩然正气将他从内到外洗涤一遍。”   南雪补上一句:“三嫂还想给警局捐车,不是为了捞人,就是单纯地感谢人民警察。”   嘴里的肉原本只想嚼两下就咽下去的,在听了公婆的话后,童桐决定要嚼足九九八十一下再进肚。   吃完饭,又说了一会话,南湛便让颜泽送脸涨红的司垚回去。   路上,颜泽搀扶着司垚,默不作声。   司垚长呼一口气:“你都知道了?”   “就这两天才知道,”颜泽也没瞒他:“我妈和许腾飞离婚,爷爷请了桐仔去颜宅。他跟桐仔说了一些话,桐仔察觉不对便告诉了我。我去问爷爷的。”   “这事不怪你妈也不怪你爷爷,是我喝多了失去了军人的警觉,”司垚扭头看向儿子:“但是颜泽,我为能有你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   颜泽扶着司垚的手一紧,嗓子眼堵得很,迟迟才吐出两个字:“谢谢,”谢谢您给了我生命,谢谢您为我筑建的堡垒,“爷爷说您年轻时受过很多伤,您也快60了,能退就退了吧。”   心暖融融的,司垚笑着摇了摇头:“不行,上头文件已经下来了,我这次回来主要有两件事,第一件是出席你的婚礼,跟着便是10月参加70周年国庆典礼,受封上.将。”   “您要肩抗三.星了?”颜泽有点意外,这事他爷爷没提,当然也有可能是不知道。   司垚点头:“对,明年可能就要回京都做事了。”   “挺好的。”   “等我回归京都,你和大颖有空就常来我这走走,”司垚抓住儿子搀扶他的手:“你爷爷是吃定我了,”叹一声气,“不过我也是真心感激他为我为你所做的一切。”   颜泽弯唇:“这些话您还是留着当面跟他说的好,他听了应该会高兴。”   “也好,我后天会去看他。”   送完司垚后回到南家,颜泽便带着童颖和冼二两口子一块离开了大院。在屋里只剩父子两人时,南湛冲他爹夹了下右眼,压着声说:“老首长,你有没有觉得颜泽和司垚长得有点像?”   南升米瞥了一眼他家老大:“你当我人老糊涂?”靠着沙发背,翘着二郎腿,“司土堆为guojia安定在枪.林.弹.雨里滚了一辈子了,他就不配有个后代吗?”再说了,颜家可没吭声说司垚强.奸颜明悦。内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吃了大亏还不一定呢?   颜泽又不跟司垚姓,颜家那一大摊子,颜忠华老奸巨猾是绝对不会自毁颜泽最强硬的一道护身符。   司垚这辈子明面上是肯定不会跟颜泽相认,至于私底下走动,谁也不会招人嫌管那么宽。   “我也是替司首长高兴,”南湛一点都不同情许腾飞,还京大毕业的高材生,两眼就只知道盯着别人碗里的东西,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社会风气全都是被这类人给败坏了。   “颜泽、童颖办事,你要记得请假,”南升米挠了挠头皮:“司垚是钟明鹏的好朋友,肯定要当证婚人,你负责把童颖交到颜泽手里,我去吃个酒。颜家那几个小.娘.养.的老货,也该消停消停了。”   南湛揉搓了把脸:“颜忠华是依傍港城岳家富裕起来的,后来改革开放,他又是第一批响应国家号召的华人,自1990年到今,盛科在税上从没跟国家含糊过,慈善事业也都落实到了实处。颜家那几个……确实太贪了,我也见过钟明鹏。”   “不要怪颜忠华要跟那几个小.娘.养的不死不休,钟明鹏一家四口的死绝对不是意外。我佩服颜忠华能忍,换做我,连花生米都不舍得浪费在那几个没人性的畜生身上,直接打残扔去山里喂野狗。”   什么东西!南升米冷哼一声,谁都知道盛科是颜忠华夫妻一手一脚打拼下来的。那几个在国家号召他们回来投资的时候,全属龟,生怕国家把他们焖炖了。人家两口子起早贪黑将摊子支起来了,他们回来坐享其成还要占大份,哪的道理?   ……………………   京都公安局,吕凡郢和张梁已经陪着冼洁赟吃了一顿盒饭了,这位大佬态度挺好,也说话,就是一问关键,他就说等律师来。   你家律师倒是来啊?一个小时过去了,没影;两小时过去了,人还没到。   “冼先生,我冒昧地问一句,你们铭创法务部工资是不是不太高?”吕凡郢把摆放在桌上的白炽灯关掉,双手抱臂倚靠着椅背。   冼洁赟苦笑:“我今天的律师是我爸冼耀老先生钦点的,不是出自铭创法务部。”   “噢……明白明白,是童律师?”吕凡郢拿出手机,准备亲自代冼洁赟先生呼叫他的律师。   “你别打了,今天桐桐跟冼二去南老首长家吃饭了。”   闻言,吕凡郢看着自己满格电的手机:“啊,手机刚好没电了,”将它塞回口袋,“我们不问严肃的事情,就先谈谈你是怎么跟奚玫颜认识的?”   浪费两位警察这么长时间,冼洁赟也不太好意思:“今年6月15号,我在jcj酒店的东云阁和温商银行的行长范炳云吃饭,饭吃到一半,杨朝虹领着音梵的几个女艺人过来敬酒。我也不清楚她是怎么知道我们在那吃饭的。   其实那天晚上的事,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好像是我拉着……”说到这自己也觉难为情,“拉着那个奚玫颜上的顶楼。”   张梁和吕凡郢对视一眼,立马问道:“你那晚喝多了?”   冼洁赟很想摇头,但他确实喝得有点多。   看他这表情,吕凡郢再次掏出手机,让小刘去一趟jcj酒店:“你确定是6月15号晚上?”   “我确定,”冼洁赟抬手捏了捏晴明穴。   童桐到时,问讯室里的气氛很融洽。   “不好意思,我来得有点晚。”   都老熟人了,吕凡郢手指对面的椅子:“快点坐下,我们该谈的都谈的差不多了,再问几个问题,你就好领着冼先生离开了。”   “不是说事关奚玫颜吃的那什么冰糖吗,这么快就结了?”童桐在冼洁赟边上就座。   张梁勾唇冷嗤:“奚玫颜满嘴谎话,她说冰糖是冼洁赟给的,我问她那柏俊杯子里的冰.毒是不是她投的,她又否认。”   童桐懂了:“你们问吧?”   吕凡郢看向冼洁赟:“在跟奚玫颜初次接触后,她有没有跟你说她变过性?”   “没有,”冼洁赟为证明自己所说的属实,将他最新出来的体检报告从带来的包里取出:“如果早知道她以前变过性,我不会拖到近期才去体检。”   8月24号,这报告昨天才出来。吕凡郢翻到后页,hiv阴性,血液检查、毛发检测,都没有异常,那就是没有吸.毒.史。   “在你和奚玫颜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后,音梵或是杨朝虹有向你提出过什么要求吗?”   冼洁赟摇头:“没有,但这件事情却传到了我太太耳里,我警觉了,在我爸警告我时便直接提出想休息一阵子。”   “你卸任后,奚玫颜和杨朝虹还会频繁的联系你吗?”吕凡郢在等小刘那边的消息。   “开始会,奚玫颜还威胁我,说我再不去看她,她就向媒体爆料,”冼洁赟把手机掏出来,调出奚玫颜给他发的短信:“她将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演得很到位,如果不是你这边告诉我她已经32岁了,我可能会一直以为她才23岁。”   张梁将短信内容全部扫描存档:“那是你没见到她现在的模样。”   嗡嗡……   吕凡郢一感应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就立马站起将它掏出,监控发来了。jcj酒店不愧是超五星级酒店,东云阁是吃饭的地方,包厢内的监控除了洗手间禁区,其余地方全无死角。   手指一点,定格在杨朝虹从镀金烟盒中取烟时的画面,看着烟盒里躺着的那两颗小药.丸,吕凡郢敛目,结合韩伊林那次,这回杨朝虹该老实说话了。   警局例行公事,再次对冼洁赟进行了尿检、血检和毛发检测,结果全部呈阴性,便将人放了。   冼洁赟见到等在外的冼二,抡起包就砸过去:“你这个不孝子……”   “三叔,不要胡说,”冼默彦接住他的包:“我是冼洁敏的儿子,而且你在警局外动粗,影响很不好。”   童桐拉开一旁黑色奔驰商务车的门:“您还是赶紧回四合院报道吧,爷爷奶奶和三婶正等着你回去。”   冼默彦将手里的包从半开着的车窗扔进车里,推着他气愤的三叔走向奔驰商务:“我当时也问了您,三婶在不在?是您说不在的。后来您嫌我吵,我才意识到三婶可能就在您旁边。打电话给爷奶他们,也是怕你家出人命。”   “你们两小混蛋,存了心是要让全家看我笑话,”冼洁赟知道错了,但最近的日子是真不好过,他现在只想揍冼二一顿出出气,在他背后捶了两拳才不甘不愿地上车。   ………………   星期一,新的一周开始了,冼默彦去上班了,童桐赖床赖到早上9点,才起来门铃就催命似的响起,跑去门口,监控上显示是她姐,立马打开门。   “你怎么……”   “啊……”童颖风似的从她面前掠过,冲向洗浴间,嘭的一声关上门。   这得多急!童桐轻巧巧地把敞着的大门带上,走向厨房,问洗手间的那位:“你早饭吃了吗?”   童颖没理。   十分钟过去了,童桐牛奶热好,鸡蛋煮好,又烤了两块面包。洗手间里的人还没出来,她干什么呢?   “姐?”   敲了敲门,童桐蹙眉,里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活着就应我一声。”   “我活着,”门被从来拉开,童颖手里抓着一把“小.白.棍”,脸上的神情有点木:“你眼神好使,帮我看看是不是全都两条线?”   意识到那些小白.棍是什么后,童桐变得严肃,一根一根地察看,确实都是两条红线,心情复杂,她要当姨了。闪身进了更衣室,飞快地换下睡衣,又冲进洗浴间刷牙洗脸,粗鲁地给脸做了简单的养护后抓了手包就冲向门口。   手都握在门把上了,才察觉人没带?   回头一看,她姐正坐在餐桌旁认认真真地喝牛奶,童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也有点饿,做了三次深呼吸,紧张激动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早上7点,我尿急爬坐起就嗓子发痒,想吐又吐不出来,一直伸舌头,”童颖撕了一小块面包放进嘴里:“当时我的第六感就告诉我可能是怀上了,家里正好有备验孕棒,就拿了一根测了一下,”竖起两根俏生生的手指,“两条杠。”   坐到桌边,童桐一口闷掉半杯牛奶,打了个嗝:“颜泽知道吗?”   童颖摇头:“还不知道,我看到两条杠的第一时间就想跑来找你了,但又怕验错了,便把家里所有的验孕棒都一并带来了。”   童桐想仰头大笑,但还是先忍忍:“那颜泽呢?”   “我熬到他上班去了,才过来找你的,”童颖给妹妹剥了一颗鸡蛋:“你快点吃,吃完我们去趟医院,”她要做妈妈了,满脑子全是可可爱爱的小宝贝。   童桐把碗里白嫩嫩的鸡蛋还回去:“你吃,我要吃自己剥,”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住,颜泽啊颜泽,到底谁是外人?   “这么高兴?”童颖拿起鸡蛋,一口咬掉一半。   “要当小姨了,当然高兴。”   童桐没有带她姐去私人医院,而是找了二舅妈陈放,由陈放领着两人去了她就职医院的妇产科。   “哎呦,真的要恭喜你了,”妇产科的主任亲自给童颖做的检查,把报告单子递给童桐,对童颖说:“还不到5周,目前行动上要注意一点,一般情况下前三个月妊娠反应相对强烈一点,情绪波动会比较大……”   一字不漏地将医生所说的话牢牢记在心里,童桐把她姐交给二舅妈照看,转身就拿出包里的手机,给日理万机的盛科颜大总裁报喜。   颜泽刚好开完晨会,才跨出会议室手机就震了,见是桐仔,还挺诧异。这位没事不会给他打电话,想到家里那只妖精一早上神神秘秘的,右眼皮不受控地跳了一下。   “喂,桐仔。”   “大姐夫啊,恭喜恭喜,你要当爸爸了,”童桐压抑不住的笑声很欢乐,就是传进颜泽耳里尤为刺耳。他清楚桐仔在笑话什么,童颖那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果然很会打他的脸,气归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你们在哪?我现在过去。”   “不用,有我陪我姐就行了,该做的检查已经都做了,你放心上班,”童桐是真高兴:“大姐夫,我要当小姨了,你也恭喜恭喜我。”   “你还知道自己是小姨,”颜泽听到冼默彦二舅妈的声音了,示意陈栩备车,丢下身后的一群高层快步向专属的电梯:“我是童颖肚子里孩子的爸爸、父亲。”   “我没否认这个事实,打这个电话只是要告诉你,革.命尚未成功,还需加倍努力。我很期待你把我变成外人的那一天,”这话童桐是发自内心的。   “呵呵,”颜泽挂了电话,就给冼默彦发了条微信。   冼二,我跟你打赌,哪天你老婆怀孕,你绝对不会是除她外第一个知道的人。 第71章   才看到这条微信时, 冼默彦的心顿时停止跳动,将句子掰开来回又看了几遍,仍然不确定是童颖怀孕了还是桐仔有了?虽然内心里偏向是前者, 但他想做一回白日梦。   只是这白日梦才有了虚幻的影子, “老婆童大律”的信息就进来了。   亲爱的冼霸总, 你要当姨夫了啊啊啊……   冼默彦苦笑,脑中绚丽多彩的泡泡被戳破了, 回复他家童大律:“小媳妇, 你再迟一点告诉我这个好消息,说不定我们的bb都已经出生了。”   老婆童大律:白日里做梦不太好, 我们要活在现实中。   宠溺笑之,冼默彦也不发微信了, 直接打电话过去,他想听她兴奋的声音, 嘟嘟了两声,那头就接通了。   “冼霸总,我姐怀孕快5周了,刚刚做完检查, 都很好。”   她高兴,他就开心:“你和颖姐现在哪家医院?我今天不忙。”摩岩电科的生产线有问题, 铭创不想蹚浑水,做t挽回股市亏损后就会撤出摩岩电科的盘子,这不用他看着。   “二舅妈这里。”   “好,”冼默彦看了一眼手表:“我20分钟后到,”挂了电话,回复颜泽的那条的微信。   不要把你粗心大意导致的悲惨强.套在我身上,如果是桐仔怀孕, 我肯定会是包括她在内第一个知道的人。   坐在去往医院的车里,冼默彦在网上搜罗了各种女性健康类书籍,不到二十分钟下单了11本书。他回复颜泽的话是认真的,生活中不要总指望别人告知,要懂得学会自己发现。   司垚收到陈栩发来的信息后,就立马让警卫员备车,他要去一趟银行,将母亲存在银行的东西取出来,那是她留给孙媳妇的。原本他想在会亲那天给童颖,现在人家都怀孕了,却是不能再拖。   颜泽没跟车子进医院停车场,戴上保镖递来的口罩,掏出手机给妖精打电话,但才拨出去又立马挂断。手机有辐射,妖精现在情况特殊,还是少接触的好。打给小姨子吧,反正她强悍得似母老虎。   进到医院,见着一白大褂迎面走来,他立马上前问:“您好,陈放教授的办公室在几层?”   “骨科的陈放老师吗?”   “对。”   “西面九号楼,到那你随便抓一个人问都知道。”   “好的,谢谢。”   电话打了3通,手机嘟嘟了半天,终于有人接了,颜泽已经找到9号楼:“你们在哪?”   童桐抱着《妈妈手册》跟在她姐和二舅妈身后:“你到医院了?我们在9号6楼,现正往电梯口。”   走在前的童颖回头看向她妹:“颜泽来了?”手覆在小腹上。   “来了,”童桐挂断了电话,收起手机:“怎的这种事你还想瞒他?”   “不是,”检查出来,听桐仔给狗男人打电话,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就以狗男人那比针尖还小的心眼,她直觉接下来那人要犯很长一段日子的病。   不行,必须得想个法子甩锅。   刚走到电梯口,就闻叮的一声。电梯的门打开,满面春风的颜泽从里走出来,温暖的眼神包裹着近在咫尺的爱人。   童颖被他看得不禁打了个激灵,脑中灵光一闪,主意来了:“不是我想要隐瞒你,是你那天晚上说的话伤到了我,”腰往前挺,双手覆在肚子上,“哼,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虽然童桐很想知道颜泽说了什么,但她姐也……也太好笑了,抬手遮脸,抿唇闷笑。双手插在白大褂袋中的陈放也止不住地发笑,大颖真的是可爱到让人想犯罪。   你不仁我不义是这么用的吗?颜泽原本一肚子气,但在捕捉到她掩藏不住的紧张时,心软成了水。她是在担心以后吗?走上前去,伸手揽住她的腰,将人拥进怀里。   “不要害怕,我们会成为最好的爸爸妈妈,比冼二和桐仔都要好。”   这攀比心有点过了,童桐笑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   童颖鼻间刺痛,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眼眶,不自禁地侧首亲吻男人的下颚。他总是能看透她。在确定怀孕后,她很欢喜,但欢喜之后害怕油然而生,她怕自己做不好。   一滴滚烫的泪滴在肩上,渗透衬衫,颜泽下意识地更加拥紧怀里的女人:“那晚是我不对,我向你和我们家小泽泽道歉。”   小泽泽?童颖蹙眉,嘟囔问道:“你只喜欢男孩?”   “不是,”颜泽很严肃:“我怕生女孩会像你或是她奶奶,”那得多心累,“你以为每个女孩都能和你一样幸运,遇上这么好的我?”   虽然这话听着挺有理,但童颖喜欢小女孩:“也有可能像她小姨,桐仔小时候肉肉的很可爱。我每天上学都很纠结,总想把她藏在背包里带去学校……”   你可别再提她小姨了,颜泽冷瞥向某位已经笑得直不起腰的大律师:“脑子可以像桐仔,其他的不行。”   陈放送几人到楼下,刚好冼默彦也来了,见到小心翼翼地扶着童颖的颜泽,立马道:“恭喜,我刚在医院门口见到荣管家了,应该是来接你们的。”   “你打过电话给爷爷了?”童颖看向神情肃穆的颜泽。   “没有,但桐仔之前打电话给我时,一周晨会刚结束。你怀孕的事公司高层都知道,他们肯定会打电话去老宅恭喜爷爷,”话音才落,颜泽就望见三台黑色宾利往这来:“是爷爷的专用车。”   童桐把《妈妈手册》交给颜泽:“你们先回颜宅。”   “最近注意一点,两周后再来做个b超,”陈放警告颜泽:“你别胡来,孩子才刚上身。”   颜泽脸皮够厚:“您放心吧,我还盼着小泽泽发功把桐仔挤下她(他)妈妈的心尖。”   这是要父子联手?陈放见车已经靠边停了,便不再多说。   保镖飞快地下车,撑开伞为颜泽两口子遮阳。荣管家领着一个手捧着红盒的保镖走向陈放,鞠躬道谢:“我家老爷听说您爱吃中式糕点,今天正好厨房有做,就让我带来一盒。”   这个礼送得好,陈放没啥心理压力地收了:“颜老爷子太客气了。”   因为颜宅还有老人在等着,他们没多聊,童桐目送着车离开,扬在脸上的笑依旧灿烂,但眼眶却红了。她的姐姐终于迎来了幸福。   冼默彦将人揽进怀里:“好啦,我们该高兴。”   才吃了一顿狗粮又来一大盘,陈放怀里抱着还热乎的点心,是一点不想吃甜腻的狗粮,笑着默默地转身回去她的九号楼。   冼默彦现在想着怎么把他聪明的老婆拐去铭创,陪他上班。颜泽都要当爸爸了,他想秀回恩爱一点不过分。   “桐仔。”   “额?”童桐头枕在他肩头。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想带你去约会。”   最近忙,他们确实很久没约会了,童桐点头:“可以有。”   “公司还有一点事情没处理,我们先回公司,忙完差不多……”   童桐头不再靠着他的肩了,转身面对着她家冼先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往下套路。冼默彦投降了:“我就是想让你去铭创认认门。”   童桐主动投到他怀里,噘嘴在他下巴上嘬了一口:“可以有。”   ………………   颜老爷子没想到司垚会在今天来,门口的保镖不敢慢待,在董事长同意后就立马请人进去。司垚虽然不壮实,但多年军.旅生涯养成的板正身姿和不怒自威的内敛让人心生敬畏。   坐在檐下轮椅上的颜老爷子,见到他向自己走来,不禁站起身,心中酸涩难耐,老眼泪湿。   他的儿子比司垚小一岁,如果……如果明鹏还在,这两兄弟……   “老爷子,我来看您了,”司垚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来到颜老爷子身边,扶他坐下。   “不是说明天来吗?我都吩咐厨房去买大黑鱼,给你打鱼丸了。”   还记得他喜欢吃鱼丸肉骨汤,司垚抓着老爷子的手不放,目光落在他空荡的裤管上:“听颜泽说您腿脚不好,是怎么回事?”   颜老爷子反握司垚的手:“没怎么回事,就是老了骨头脆了。走还是能走,只是走久了骨头疼。”   “那每天也要适量地走几步,不然肌肉会萎缩,”司垚抬眼看向老爷子浑浊的双眼,他们有三十多年没见了,今天有句话他一定要问:“您同意颜泽娶童颖,是不是因为冼二?”   颜老爷子没否认。   司垚眯起眼:“您就没想过把他交托给我?”   沉凝几秒,颜老爷子拍了拍司垚抓着他的手:“我们去书房谈。”大颖这才查出怀孕,他就来了,颜泽没给老宅打电话肯定也不会联系他。   到底是父子,他不会允许有人动他的崽子。   司垚推着老爷子进入书房:“别再追查明鹏一家的死了,这事我会处理。”他跟南湛虽然没有摊明了讲,但两人已有共识。   就知道儿子不会看错人,颜老爷子眨了下眼睛:“能告诉我,对方为了什么吗?”一家四口,一个活口都不给他留。出事的时候,他小孙女才2岁半,这口气叫他怎么咽的下去?   “港城德佳机电张家是英.派的人,大陆改革开放后发展很迅速,这不是西方想要看到的,他们想要插一把匕首在京都。”   颜老爷子嗤笑:“看中了盛科?”   “还有摩岩电科,”司垚眼神定在老爷子摆放在书桌上的全家福:“不过钱财最是迷人眼,就目前的情况看,英.派的计划已经失败。”   “港城德佳机电的老董张云鹤和颜东起同岁,都快84了,近几年他那四个儿子争产争得激烈。他的秘书东乐清也想插一脚,最后德佳机电会落到谁手还不一定。再说摩岩电科,谭娟背后还有人吧?   司垚笑了:“什么都瞒不过你,赵跃飞。”   “早就猜到是他了,”颜老爷子想到公司最近的举动,不禁露了笑:“摩岩电科的生产线是不是有问题?”   “是。”   颜老爷子点点头:“司垚,我这副骨头架子熬不了多久了。”   “我不会让您等太久。”   “好。”   “颜泽和童颖的婚礼,我要当证婚人。”   颜老爷子晓得他会提这一出,犹豫了两秒便答应了:“可以。”   ………………   自童桐的身份曝光,她和童颖就很受外界关注,两姐妹现身医院的消息根本瞒不住。网上有人爆照,还给妇产科加了特写。最后一张照片上,三台黄.牌宾利更是引得一众爱车人士嗷嗷叫。   盛科和铭创的官网又被各路网友淹没了,但两家都没回应,颜泽和冼默彦暂时也没空理会网友们的心情。一下午,童颖、童桐被拱上廊微热搜榜六次,可每次上了热搜不到十分钟就不见了。   孩儿们吃呀:我忘了童颖她妹是总裁夫人。   影子妹妹的:@楼上,我们颖姐也是总裁夫人,   俊俊子:她们两个肯定合起伙来撤热搜了,就不知道冼二少会不会给打个折?   孟杜杰:白眼翻天,廊微不是说不会撤热搜要誓死保留人民群众的呼声吗?怎么掐我们热搜跟掐葱管似的?   气咻咻的小樱:廊微,你变了,不是原来那个高大威猛、刚直不阿的廊微了。   旺旺饼干:所以到底是姐姐还是妹妹要生小霸总?   五点钟,外头太阳还高高的,冼默彦结束了工作,去休息室把他美丽的老婆从床上挖起来,抱在怀里:“该去吃饭了,我定了unkk的七度牡丹房。”   童桐两眼晶亮,倚靠在老公怀里,她早就醒了就是不想起来,抬手捏老板的鼻子:“你把我骗来公司,就是为了玩办公室play?”   中午吃完午饭,她本想逗逗他,换上他休息室的衬衫,戴上黑框眼镜,踢掉乐福鞋踮着光脚丫子,扭着跨妖妖娆娆地走办公区,结果才掐尖了嗓子嗲声叫了两声冼总,仙花秒变食.人花……她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是你先挑起的,”冼默彦用鼻子顶了顶她的腮,继续帮她穿袜子。   “哼,”童桐看着他流露出的得意,翻了个身,跪在他腿上:“你说是不是早就看穿我不会安分待着?”   冼默彦咧嘴笑着:“对啊,”把人拉回怀里,将另外一只袜子给她穿上,后埋首在她的发间深嗅,轻语呢喃,“桐仔,我爱你。”   ………………   看守所,吕凡郢、张梁再次提讯奚玫颜,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雌激素的问题,奚玫颜身上的娇美日渐减退,天生的棕发没了光泽,像被烫伤了一样,干枯得蜷曲。嘴两边的法令纹很重,更显皮肤松弛,脸垮得也厉害,越发偏男相,只那双幽深的黑眸仍然亮泽。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吕凡郢轻嗤一笑,望着低垂头的奚玫颜:“之前都是我们问你答,今天换个花样,”拿起桌上的文件袋,抽出里面的文件,“经警方多番努力,我们已经找到了你的生父。”   奚玫颜闻言眼神一动,但却什么也没说。   “你本名叫颜明宇,今年32岁,是盛科集团第三大股东颜东起和奥城中葡混血爱丽·斯特里所生的第一个孩子。你还有一个同胞弟弟,颜明志,化名明子颜,英文名aldrich,也回中国了。”   见她还不吭声,吕凡郢继续说:“你的父亲颜东起一直在寻找你们母子三人。”   一滴眼泪滴落,打在膝上,奚玫颜闭目。   终于有反应了,吕凡郢起身,拿上颜忠华下午让管家送来的资料复印本走向奚玫颜:“你的父亲颜东起以为绑走你们的人是他的二弟颜忠华……”   “难道不是吗?”奚玫颜突然爆发,抬起头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地冲吕凡郢吼道:“你们这帮警察全都被那老狗收买了,想要扭曲事实,让我跟你们一起去诬陷无辜的人,做你的鬼梦去吧。”   对于奚玫颜的愤怒,吕凡郢丝毫不觉意外:“你变性不是出于自愿。”   一口气哽在喉间,奚玫颜两眼勒得很大,眼泪不停地往下流,顺着脸颊淌到干裂的唇角,木愣愣的。   “看看这个吧,”吕凡郢扔下资料,回到自己的位置:“绑你们的人并不是你和你父亲以为的颜忠华,而是颜东起第一任妻子所生的长子颜明域和颜东起的地下.情人谭娟,”见她慢慢摇头,他也没指望她立马就信,“你之所以会被强制变性,是因为你的名字。   颜东起的长子叫颜明域。在中文中,‘域’和‘宇’,不但读音类似,而且意思上的还有一定的共性。‘域’,是一定的空间或范围,这个空间是有限的。而你名字中的‘宇’,却是指上下四方,所有空间。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吗?”   奚玫颜腮边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慢慢地低下头去看桌上的资料。   “1990年,颜忠华的儿子钟明鹏一家四口在港城被杀,他怀疑是他的几个兄弟干的,但却没有证据,”吕凡郢注意着奚玫颜:“颜忠华的妻子听到儿子一家的噩耗后,当时就吐了血,从此一病不起。他女儿颜明悦,你应该查过她。膝下唯一的孙子颜泽1990年才六岁,换你是颜忠华,在那个时候敢踏错一步吗?”   逻辑上讲不通,颜忠华是个极度理智的人。1990年,他要是敢犯法,那四位盯死他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机会?奚玫颜动摇了,开始认真地阅览资料。   “颜明域和谭娟绑你们,是想让颜东起、颜东亿等人围剿颜忠华,可惜适得其反。将你变性,是颜明域的意思,你的名字对他来说是耻辱,他容不下你,”吕凡郢耙了耙脑袋,颜家豪门真的是好大一盆狗血。   “啊……啊嗷,”看到最后,奚玫颜崩溃了,将手里厚厚一沓的资料生生拽裂:“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面目涨红,额上的青筋暴凸。   她不相信她不相……但事实摆在眼前,所有一切都合乎逻辑,叫她怎么都推不翻。   吕凡郢长出一口气:“实话跟你说,这份资料是颜忠华提供的,”见奚玫颜眼里迸射出恨意,他轻晒一笑,“1990年,钟明鹏一家出事后,颜忠华就在查他的四个兄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颜家的事,这份资料里的内容,信不信由你。”   十六年了,她已经习惯恨那个人。靠着这股恨意,她顶着这副令人恶心的身体活到现在,原来一切都是错的。   奚玫颜想就这么死了,但她好不甘心,缓慢地低头,看资料上的彩色照片。这个梳着油头和爸爸像了五分的男人就是颜明域,那个季名姝口中他们母子三人最对不起最该感激的人。   域和宇吗?   泪洗过的黑色眼睛似墨一样,她好不甘心啊…   到了这个时候,吕凡郢开始问话了:“冰糖谁给的?”   审讯室内很静,不过这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奚玫颜开口了:“杨朝虹。”   张梁开始记录,吕凡郢接着问:“柏俊杯子里的冰.毒也是来自杨朝虹?”   “是,景乐倒水时,杨朝虹给我使了个眼色,我叫了一声景乐,她趁机把冰.毒投到水里。颜东来出价2000万搞柏俊,杨朝虹说一定帮他搞定,而且还打下包.票,一晚后柏俊就再也离不开他。为这颜东来一高兴,又给她加了1000万。”   “为什么要帮杨朝虹?”   “杨朝虹和我们是一伙了,她是谭娟发展的人。柏俊只是四号目标,我们原本是要搞冼洁敏、冼默彦的,结果那两父子很难接近,只能搞到三号目标冼洁赟。可在杨朝虹把冼洁赟偷腥的事传到朱曼云耳里后,冼洁赟就立马翻脸了。摩岩电科出事很突然,我们毫无准备,只能借宣稳的约来陷害柏俊。”   “大导演宣稳和你们不是一伙的?”   “不是,他是我弟弟的同性.情.人。这个人很虚伪,他和颜东来一样,是个双,只隐藏得比较好。那晚他会参与进来,也是冲着柏俊去的。他想和颜东来一块享用大影帝。”   ………………   京都unkk米其林餐厅设在信恒集团名下的serdr酒店28楼,童桐和冼默彦吃完饭就准备回家了,坐电梯到一楼,在服务员的引路下走向大门。   信恒的serdr酒店可媲美盛科的jcj,童桐不太明白今晚冼霸总怎么就来了这消费:“大姐夫得罪你了?”   冼默彦摇头:“我没那么小气。”   嗯,答案出来了,颜泽有招他。童桐弯唇,刚来时没好好打量,现在吃饱喝足也有心情比较两家酒店了,不想头一调就见到一个眼熟的女人挽着一个大叔级男人拐向6号电梯口。   脸上戴着的墨镜都遮不住那女人的心虚,一直颔着首,但却没想过放开那大叔。   冼默彦顺着他老婆的目光看去,一眼就认出了被女人挽着的男人:“张艋?”   唐糖和张艋?童桐掏出包里的手机,赶在两人进电梯时拍了张照片,高高兴兴地给好友宁海甯发过去。   她才坐到车上,宁海甯的回复就来了:“照片里的人,我已经比对过了,确定是我二姑父张艋先生和我颖姐的死对头唐糖小姐。亲爱的桐仔,咱们分工合作下,我查他们嗨皮的房间号,你来报警扫.黄,怎么样?”   正合童桐的心意:“ok。”   五分钟后,宁海甯把房间号发来了,童桐给吕凡郢打电话,抓违.法犯纪的事他在行。   前面路口红灯,冼默彦刹车,虽然不太情愿帮颜泽,但为了让他家大律师玩得更开心一点,还是掏出手机给石梦薇发信息。   童桐挂了电话:“你干嘛?”   “联系媒体,配合警方给人民群众普法。”   这是要一次摁死唐糖?坏还是霸总坏。 第72章   哇嗷……哇嗷……   一排警车停在SERDR酒店楼下, 酒店大堂经理闻讯立马跑出来,手里拆着烟,笑嘻嘻地说:“警察同志……”   治安科的头儿梁云一把将人拨开, 示意警员进去酒店。大堂经理慌了想追上去拦截, 但拿着烟的左手却被抓住了, 梁云掏出自己的证件以及上头批示的文件。   一字不漏地将检查文件看完,大堂经理额上都冒汗了, 扫.黄……SERDR酒店是高档酒店, 入住的人都是有钱的主儿,他们来这有几个会……会带合法的正宫娘娘?不跟警察耗着了, 他得赶紧去找关系。   皮肤黝黑的梁云看着连走带跑回去酒店的西装男,不禁勾唇冷嗤。   32楼总.统套房, 淫.靡的声音不断地从客厅阳台荡出。嘴上留着一笔胡子的张艋,将披散着头发的唐糖摁在玻璃上, 干事还戴着墨镜。   “大哥……呃这个不错,你也来试试……”   “你是想吃我这一口了吧?”躺在一旁摇椅上的男子肚子微凸,发根见白,但脸上油光皮肤紧致, 闭着两眼,享受着一金发东方脸女人的服务。   门铃乍响, 不待四人反应过来,门已经被打开了。   “警察……”   照向阳台的灯光很强烈,两个女人慌忙蹲下抱紧自己缩到角落惊恐尖叫:“啊……”   张艋不慌不忙地捡起地上的浴袍穿上,冷眼看向那帮搅他美事的警察:“谁让你们进来的,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姓名?”警察表现出的态度很强硬。   “你们是那个分局的?”被张艋喊作‘大哥’的男子也已穿好了浴袍,拿着手机在拨打电话,只是电话还没拨通, 一记白闪就刺痛了他的眼。   “央.视法治频道在线直播,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我是记者袁菲菲。今晚京都市公安局治安科针对近期越来越猖獗的线上高级援.交进行摸排打击……”   “你们是什么人?”张艋慌了:“滚出去……”   已有女警将躲在阳台的唐糖和金发女拉出来,她们就没两个男人体面了,身上只裹了浴巾,两只手想要去捂脸,但又怕浴巾掉了。头垂得都快贴到胸口了,呜呜咽咽不敢哭出声。   警察大喝:“蹲下,出示你们的身份证……”   “大哥”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门口的记者:“关掉直播,”听记者还在说话,他厉声斥道,“我让你们关掉直播。”   收看直播的观众傻了,谁这么牛.逼.轰轰?   木木莹:是我眼花了吗?我好像看到了唐糖,快告诉我这是在演戏。   旺旺小分队:楼上,你没有眼花,我是童颖颜粉,对家唐糖就是化成灰我都能一眼认出。唐糖NCF呢,赶紧地来护主。你们家真主为了给人民群众普法,牺牲太大了。   大大泡泡糖:哇靠,二.龙.二凤4……P哎。   君子礼貌:刚得了消息,我飞快地赶来跟大伙们分享了。面对警察还敢狂的胡子男是信恒地产的股东张艋,港城人,最最关键他的老婆是RSO珠宝董事长宁钱愈舒的二女儿,原温商银行的行长宁宝蓝。   王先知:有.料爆,让央视记者关直播的大佬是RSO珠宝宁钱愈舒女士的大儿子宁宝晟,哇艹艹,伙计们来猜一猜是大舅哥带着妹夫.嫖还是妹夫招待大舅哥?哈哈……   默默小BB:这个张艋就是给孟婷低价买海市太古郦庭豪宅的那个猪男吗?   红红姐:@默默,对,就是他。天理昭昭,终于轮到他了。   树苗先生:唐糖的粉丝呢?你们家唐糖真的是太干净了,看她裹在身上的浴巾多么的洁白!   嘭一声,镜头黑了,观看的网友炸开了,纷纷狂敲弹幕:“有暴.徒砸央.视镜头,央.视爸爸您在哪里?警察面前动武,多能啊…赶快把他们拖上新闻.联播让全国老少都认识认识,嫖.娼还有理了。”   虽看不到画面,但从吵闹的声音可辨现场已经混乱,对方的保镖好像赶来了。SERDR酒店外聚集了上百家媒体,这里可不是司法机关地,记者们全没有顾忌,争相报道。   张艋等人因为态度嚣张极度不配合警察临.检,又指使私人保镖冲撞警察妨碍执法,被警察强硬押出了酒店。   记者兴奋得跟天上下钱一样,蜂拥过去。   “宁先生,您和张艋在SERDR酒店建立淫.窝,你妹妹宁宝蓝知道吗?”   “唐糖,你跟的是宁先生还是张先生?”   “唐糖,过去你在镜头前不止一次映射昔日的好姐妹童颖卖,现在呢,是大众会错意了吗,你其实映射的是自己并非童颖?”   “张艋先生,有人今晚看到你和唐糖小姐一同进的酒店,唐小姐是一次性的还是你们正在交往?”   头儿交代过了,不用替他们感到羞耻,让记者好好拍。押着人的警员们全都面无表情,缓慢地向前挪。镜头几乎是怼着那几个人的脸拍,记者似蜗牛一般往后移。   因为张艋和宁宝晟的身份,多家媒体在报道新闻时都给他们打了马赛克。   只有朗讯新闻背靠大树不惧宁家和港城张家,在张艋、宁宝晟、唐糖等人脸上直接打“马赛克”三个字。新闻稿的言辞也极度尖锐,强烈地抨击张艋、宁宝晟等人被抓现行后面对警察时的恶劣态度,并且呼吁有关部门关注此事。   童桐端着一盘木瓜盘坐在床上,两眼盯着IPAD屏幕。冼默彦洗好澡,头上顶着一块毛巾走进卧室。   “冼霸总,今晚情况好像不太对,怎么会有央.视记者直播?”   用毛巾揉发,冼默彦倒是不意外:“这只能说明RSO珠宝、温商银行和德佳机电干了什么过线的事,引起了国家的注意。”宁宝晟是宁钱愈舒的长子,早在十年前就掌握了宁家在境外的玉石矿。换句话说,RSO珠宝迟早是由宁宝晟当家,不过这回闹过后就不一定了。   “你说宁宝蓝会跟张艋离婚吗?”童桐丢开IPAD,将手里的果盘放到床头柜上,朝着冼霸总招招手:“过来,我给你擦头发。”   冼默彦双目铮亮,笑着坐到床边,桐仔的动作很轻柔,他享受地眯起眼睛像只被顺毛的猫咪:“虽然宁家插手金融,但主业始终在珠宝上。”   “RSO珠宝最出名的是‘钟情’系列,一生只爱一人,一人只能执我手,”童桐知道答案了:“不管宁宝蓝愿不愿意,为了RSO珠宝的品牌形象和‘钟情’系列,她都只有离婚这条路可走。”   “对,”冼默彦后仰,倚靠在他家大律师的怀里:“宁海甯要是聪明,就劝他爸宁宝壹趁机接手宁宝晟的事务,慢慢的一点一点地架空他。”   宁宝壹是宁钱愈舒的第三个孩子,温商银行的二把手。除去长女宁海甯,他还有一个刚成年的儿子。在冼默彦看来,这次宁宝晟出事是宁宝壹上位的好机会,若是错过了,估计连他妈宁钱愈舒都会看不起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童桐放在枕头上的手机嗡嗡震动。回头接通点了免提,她继续给冼霸总擦头发。   “童桐,你快告诉我那些记者是不是你叫去的?”   童桐?这么严肃认真!童桐手下一顿,调头去点手机:“怎么可能,你开什么玩笑,我哪有那本事请动央.视?还想问你呢,那真是你大伯跟二姑父?”   “你家冼先生在吗?”   “这是社会新闻,央.视都出动了,找我家冼霸总也没用,朗讯不会同意撤新闻。”   电话那头的宁海甯有点丧气:“好吧,那我不打搅你了,挂了。”   嘟一声,手机恢复屏保。童桐冷笑两声,转过头就见冼霸总正盯着她:“怎么了?”   冼默彦莞尔:“你和宁海甯之间还有暗语?”   “没有暗语,海甯给我打这通电话用的是她私人手机号的副卡。这个副卡我有存,但她很少用,”童桐拍了拍冼霸总的肩:“去把吹风机拿来。”   ………………   京都东城,磨滩公馆7幢12楼,宁海甯倚靠在落地窗边,望着端坐在沙发上穿着旗袍的奶奶:“童桐说的话您也听到了,不是铭创要针对宁家,而是咱们宁家有些举动触线了。”   戴着黑框眼镜,五官和宁海甯有点相似的中年男子就是宁宝壹,瞥了一眼神情冷淡的女儿,转头扯起嘴角打算接着安抚他妈,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坐在他对面的短发头女人就开声了。   “信恒那边说了今晚铭创总裁冼默彦确实携太太在SERDR酒店用餐,央.视的记者可能不是他们招来的,但那些媒体呢?”   宁海甯嗤笑:“奶奶、二姑,你们别怪我说话难听。大伯和二姑父都敢不干人事了,看今天他们镇定的模样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那被媒体曝光也是迟早的事。现在是关键时候,你们在这揪着我纯属浪费时间,我劝你们还是赶紧想想该怎么应对这次的危机。”   花白头发盘起的宁钱愈舒,捻着金黄色珍珠手钏:“说说你的意见。”   “我已经离开宁氏了。”   “但你还是宁家人,”宁钱愈舒喜欢这个孙女过硬的能力,只是她太不听话了。   宁海甯双手抱臂,两眼看向窗外:“立刻发申明,向所有支持RSO珠宝和温商银行的人真诚地道歉,暂停大伯的职务,二姑离婚。”   话音刚落,宁宝蓝就不干了:“哪个男人不在外面玩……”   “RSO珠宝宁家的人就不行,”宁海甯回头呛声:“你忘了祖父一手打造的‘钟情’系列了?”转眼看向宁家的当家人,“大伯不暂时卸职、二姑不离婚,那就只能RSO珠宝‘钟情’系列退市。奶奶,您自己做选择吧。”   宁钱愈舒眨了下眼睛:“海甯,你回RSO珠宝暂代你大伯的职务。”   “妈?”宁宝蓝眼泪盛满眼眶:“我……”   “闭嘴,”宁钱愈舒啪地一声将手中的珍珠手钏拍在矮几上:“你是要我放弃你父亲为我打造的‘钟情’?”嘴唇颤颤,眼中有失望,“RSO珠宝没了‘钟情’系列,你叫我以后怎么去见你父亲?”   宁海甯走近,提起桌上的紫砂茶壶,给宁钱愈舒女士换了一杯茶:“奶奶,我既然离开了宁氏,就不会再回去。我有我的事业,您别为难孙女了。”   “你还在想那个小明星?”今晚事事不顺心,宁钱愈舒口气完全不见了温婉:“我跟你说宁海甯,只要你一天姓宁……”   “没有柏俊,我也会独立出宁氏,”宁海甯丝毫不回避地和她奶奶对视着:“因为我不想成为第二个宁宝蓝。”   宁宝蓝诧异地看向侄女,眼泪挂在下眼睑上。   宁宝壹摘下眼镜,揉捏晴明穴。女儿的傲像是与生俱来,年少时读书努力,成年后更是展翅远飞。妈总是让他管着点,但他懂女儿,更希望她过得快乐。   “那年温商银行的贷款业务出了事,我躲在您书房的窗帘后亲眼目睹您和大伯仅仅用了两分钟就决定了二姑的后半生,我怕……真的怕成为第二个宁宝蓝。”   挂在下眼睑上的泪滚落,宁宝蓝情绪决堤,一把抓起包,捂着嘴哭着跑出了宁海甯的家。   宁海甯仍然直视着宁钱愈舒女士:“今天话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大不孝一回,”端了一盅茶,小抿了一口,“您岁数也到位了,该学学铭创的冼老爷子和盛科的颜老爷子了,把紧握在手里的权利放一放,宁家……”   “海甯……”   “让她说,”她真是小看这个孙女了,年纪不大,心却野得很。   宁海甯轻嗤一笑,接着刚刚的话继续说:“宁家没人不尊您为老太君。今晚大伯、二姑父出事,其实您心里很清楚央.视为什么会插脚进来。摩岩电科什么情况,您以为就您知道?盛科和铭创都在出摩岩电科的股票,两家巨头不敢沾边,就我们宁家最能是吗?”   提到这事,宁钱愈舒态度上明显软了。   “我知道您急着让宁家的资产多样化,但也不能蒙头乱撞。摩岩电科的生产线是2002年上的,2004年海市查税,两个查摩岩电科工厂的国家税务人员被杀,您觉得这事会草草了之?”   宁海甯敛目:“简直是在做梦。不信咱们打个赌,就赌我的自由,您赢了,我从此做个听话的宁家女;我赢了,您亲自为我和柏俊证婚。”   宁钱愈舒没有应声,宁宝壹戴回眼睛:“妈,其实柏俊也不差,出身干净又是昇桦股东,跟童颖亲如兄妹,和童桐关系也很好,以后肯定还会更出色。关键咱们家海甯拿得住他,钱多钱少对于我们这类人意义已经不大了,反正花用不完。”   “我爸说到关键了,”宁海甯一屁股坐在矮几上:“我让您退下来,就是觉得您眼界已经被老思想局限了。”   宁宝壹又想出言阻止女儿刺激他老母亲,但宁海甯嘴快:“看看人家颜老爷子,颜泽和童颖的婚事要让您来做主,您肯定不会同意,”手指自己,“我呢?在您眼里就是个可以联姻的棋子,您看不到我所附带的庞大价值网。   我和铭创冼默彦的太太童桐是从同学发展成的好友,我们亲如姐妹。由她牵线我跟童颖、冼默彦、颜泽都成了朋友。童颖姐邀请我做她的伴娘,她的伴娘团里有冼三还有冯国鞍的女儿冯茜。   您知道是谁送童颖出嫁吗?”   宁钱愈舒叹气,她好像确实有点狭隘了。   “南湛,”宁海甯见她奶奶诧异,不禁弯唇:“听童桐的意思,那天南老首长也会去吃喜酒。您说说颜泽娶童颖亏不亏?”放下手里的茶盅,“您就是当铺思维,总喜欢把所有的一切进行价值量化。可有些东西是无法估价的,能不能价值最大化全看人的本事。   最后我想郑重地对您说一句,宁海甯是无价的。”   ………………   凌晨1点,RSO珠宝联合温商银行发申明,向所有关心临.检冲突事件的人道歉,痛心谴责宁宝晟和张艋的不当行为,并且宣布暂停宁宝晟所有的职务,再次强调RSO珠宝“钟情”系列的真爱文化。   最后RSO珠宝的董事长宁钱愈舒女士,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向大众和警方致歉。   于此同时,宁宝蓝对外宣布,将与丈夫张艋离婚。   一早起来,童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宁海甯打电话,那姑娘在电话里兴奋大叫。   “桐仔,我昨晚终于把一直想说的话全部跟宁钱愈舒女士讲了,还一点不拐弯地说她目光短浅,哈哈……最后宁钱愈舒女士还想招揽我回去为她效力,我丝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扬眉吐气有没有?”   “你没事就好,”童桐打了个哈切。   “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告诉你,我还调拨了宁宝蓝同志和我奶的关系。这回宁宝蓝同志会同意离婚,我奶可是有付出的。”   童桐爬坐起,倚靠在床头:“你就没想过让你爸上位?”   “我爸不用我提醒。艹,牛啊,桐仔你快打开电视机,央.视新闻频道,宁宝晟和张艋上早间新闻了。”   这事正常,童桐一点也不稀奇,将长发往后耙:“我也上过社会新闻。”   “央视学朗讯那样给人打马赛克了,”柏俊的那口恶气算是出了,宁海甯乐不可支:“不行了,我要去玖号消费点钱来平静一下激动的心情,哈哈……”   “我今天不能陪你了,一会要去警局,”童桐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颜东来家人控告柏俊故意伤人的案子,因为有目击者,而且柏俊自己也承认是他推的颜东来,所以没什么好侦查的。大概再有一个星期,案子就要送去检察院审查。我得提醒你,官司一开打,你跟柏俊的关系就瞒不住了。”   电话那头的宁海甯有片刻的沉凝,不过对这也没什么抗拒:“你最近有想买的东西吗?我今天花钱的欲.望特别强烈。”   “没有。”   “我给你订只喜马拉雅怎么样?颖姐呢,她喜欢喜马拉雅吗?”   童桐乐了:“你别抢冼霸总和颜CEO的事干好吗?他们不会感谢你的,尤其是颜泽,你这样会让他很不适。”   “我还没给颖姐准备新婚礼物,”宁海甯想花钱才不会顾及颜泽的心情:“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三一人一只喜马拉雅。”   “你跟谁说定了,”童桐走向洗手间:“我……”拿开手机,看向屏幕,“竟然挂了。”算了,随她高兴吧,一只喜马拉雅她和大姐都还得起。   刷牙洗脸吃了早餐后,化了个妆,童桐便出门了。雁子开车等在楼下,她上了副驾驶。车子开出斯兰庭,拐了个道才要上公路,一个蓝色的影子从旁猛然冲到路虎车头。雁子刹车一脚踩到底,尖锐的刺啦声刺得耳膜都痒,车子刹住了。   童桐推开车门,跑到车前查看,只见一瘦骨嶙峋还穿着校服的男孩双手紧抱着头蹲在地上。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傻了?男孩眼睛黑亮就是没有焦点,很空洞。   “Hi,boy,你没事吧?”童桐小心翼翼的,生怕再吓到他。   男孩眼珠子动了,慢慢地抬头看向说话的人。   好清秀的男孩!留着寸头,头发很干净;两条眉毛长过眼尾,又黑又浓密;一双少见的瑞凤眼很灵气,鼻梁挺直,就是两颊没肉嘴唇泛白显得病态。这孩子太瘦了。   童桐再次问道:“你没事吧?”余光掠过男孩右手戴着的红绳,他的手腕上有两处暗痕,这种暗痕她在齐舒的手腕上有见过。   男孩盯着她看了很久,气息越来越不稳:“你……你是童桐律师?”   “对,”童桐半蹲下:“你找到有事吗?”   “我没有钱,”男孩急切地恳求:“但我可以打欠条,我以后赚了还给你。”   这是要找她打官司,童桐点了点头:“那就不要再自杀了,说吧,什么事,我看能不能帮到你?”这孩子嘴周的绒毛还很细小,应该未成年。   男孩眼眶红了,抱着自己的手五指渐渐紧抠:“我……我要一个人死,他……他迷.奸我。”   童桐皱眉:“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手指一松,男孩慌忙地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打印纸展开。   见到纸上的黑白人像,童桐眉头锁得更死:“颜东来,”抬眼看向少年,“你今年几岁?”   男孩知道童桐要问什么,抽噎了一声回道:“今年17岁,这个人迷.奸我是2017年7月19号,那天我舅舅生日,我们一家吃完饭就去了卡莎KTV唱歌。我是出房间上卫生间的时候被人迷.晕的,醒来就……”   太凑巧了,童桐想到了深居西峡半山的颜老爷子,昨天下午他才送了一份资料去警局,今天这个孩子就找上她了。   “上车,你带我去找你的监护人,我们签一份代理协议,至于律师费……Emmm,像你说的,先打欠条。” 第73章   男孩名叫褚元澈, 交航附中高二(9)班学生,他和母亲租住在朝营区姥姥家附近,今天是向老师请了病假出校来找她的。   童桐疑惑:“你父亲呢?”   褚元澈双目一暗, 转头看向车窗外, 久久才回答:“他五年前就去世了。”   “Sorry, ”童桐能感受到少年的悲伤。   “你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一滴眼泪顺着褚元澈瘦削的面颊往下淌,他抽了下鼻子, 也不回头看童桐, 就对着窗说:“我爸是个外地人,很精机械电气类的维修, 正职是在格童汽电做售后维修。   我妈说2002年我出生的时候,我爸工资就有小一万。他很勤劳为人做事也都很敞亮, 除了正职外,空闲时间还会接一些私活。原来我们住的那一片, 谁家有个什么电器坏了,都喜欢找他。   2014年十一国庆,我爸放假都没空下来,从早忙到晚都是私活。”   男孩停顿, 童桐在静静地等着。   过了大概有半分钟,褚元澈再次开口:“十月七号, 国庆假的最后一天,我爸下午5点还接了一单,换热水器的电板。他高高兴兴地去了,临走时还跟我说这一单做完,国庆七天假他就正好赚3000块,够我们一家一月的伙食了。   那晚,我跟我妈等他回来吃晚饭等了很久, 电话一遍又一遍地打,打到关机。晚上10点,我妈正想出去找,公安局来电话了。   说我爸强.奸.幼.女,被见义勇为的人敲碎了颅骨,死得很难堪。因为这个,2017年我被……那人的狗腿子就威胁我妈和我舅他们,要是敢报警,他们便要将我爸强.奸.幼.女的事宣传得人尽皆知,让我们成过街老鼠。”   童桐皱眉:“你父亲强.奸.幼.女有……”   “他不可能强.奸.那女孩,”褚元澈回头,看着童桐的眼神非常坚定,再次强调:“我爸不可能会强.奸那个女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划开屏保戳.进相册,点开一张素描,将手机屏幕向童桐,“这个方脸狭长眼男人叫方栋梁,就是当年那个案子的见义勇为者,也是目击证人之一,晏城武校毕业。2014年,他是颜东来的保镖之一。”   这张素描画得很好,童桐眨了下眼睛,望进男孩再无一丝怯意的眼眸:“谁让你来找我的?”   褚元澈收起手机,复又转头看向车窗外:“有人说你可以帮我,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懂了,童桐打量着男孩:“你除了自己的事,还要帮你父亲翻案?”   “对,”褚元澈眼里汪着男儿泪:“自从我爸爸去世后,我总会梦到他在哭,流着血泪跪在火盆旁……我不想屈辱地活着,我要我爸爸安息。”   目光落到他右手腕上,童桐问到:“为什么要自杀?”   褚元澈笑了,笑中尽是与他年龄不符的凄凉:“因为生活看不到希望,在我被颜东来迷.奸.后,他并没有就这么放过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他让人绑过我两次,没有了迷.药,我割腕反抗,他没有得逞。第三次……”抬眼看向童桐,“恰巧一位老人路过,停下了车,从此颜东来再不敢来找我。”   童桐了然了:“是那位老人让你来找我的?”   褚元澈回视童桐:“是他的管家。其实没有荣爷爷的提醒,我也会来找你。颜东来牵扯进了柏俊的案子,无论是外界的舆论还是您这位柏俊的代理人,对我的事和我爸的案子都非常有利。   我懂法,我国.强.奸.罪偏重于保护女性,对男性的保护很薄弱。颜东来迷.奸我,极大的概率判不了强.奸.罪,构成强制猥亵罪又判不了他几年。柏俊事件中,他左眼被摘除,年纪也不小了,到时他的律师完全可以给他办保外就医。”   很聪明,童桐长呼一口气,明白男孩的意思了:“强.奸.幼.女加上指使他人杀见义勇为者,还有柏俊和你的案子,足够枪.决颜东来了。”   男孩点头:“是。”   童桐看着他,郑重地保证:“我会尽我所能帮你配合警方查清这两件案子,你也要答应我别变坏。”他太聪明了,不能走上歪路。   黑色路虎驶进朝营区海燕东路的一片老小区,小区内设施很旧,路道也狭窄,好在今天是工作日,车位很多都空着。根据褚元澈的指引,雁子将车停靠在169号旁的空车位上。   “你妈妈今天没去上班?”   “她做一休一,”褚元澈领着童桐和雁子走向167号楼:“我爸妈2000年结婚的时候,买了一套房。2002年我出生,爷奶贴了一半,我爸又买了一套三居。2006年,我要上学了,我爸妈掏了老底在交航附小旁边的新楼盘按揭了一套两居。   三套房都在三环,地段很好。我妈把房子全租出去了,交航附小那套两居还在还贷款,但一个月也就2000块。爷奶都有退休工资,每年也会给钱我妈……”   走到门口,他突然刹脚回头看向童桐:“他们要送我出国留学,但身上的脏泥不洗干净,颜东来不死,我绝对不会出国。”   童桐点头:“我知道了。”   母子两租住在六楼,老房子没有电梯,她跟在男孩身后,两眼一直盯着他细得只有她手腕粗的脚踝。   “你怎么回来了?”一个穿着灰色长袖T恤的大姐手里拎着空的帆布大袋子,从六楼下来,站在五楼的楼梯拐道口,目光自儿子身上扫过,见到童桐明显很诧异:“你……”   褚元澈一声不吭,拉着他妈回家,进门就伸手向童桐要代理协议书。   “你这孩子……”   “妈,如果你想我好就签了这份协议书,”褚元澈比他妈妈高了近一头,态度很坚决地捶着自己的心口:“病在这里,你把送出国我也好不了。”   “褚太太,您好,”童桐见母子僵持,适时地出声:“我是律师童桐,大概在40分钟前,您的儿子褚元澈冲到了我的车头……”   大姐一听说这话,立马拽过儿子查看:“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握着他皮包骨的手腕,眼泪不禁下来,“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说?”气得在他背上捶了两下,但打完又心疼地帮他揉了揉。   “妈,”褚元澈两眼通红,哽声说:“您还记得我小时候怕老鼠吗?”抽了两下鼻子,“我爸不断地给我灌输老鼠的危害和弱小,一遍又一遍,还领着我给唐奶奶家捉老鼠。   2015年,你为了节省开支租下了这套老房子。因为装修老旧,管道口透风,家里老鼠横行。我帮着你收拾屋子、捉老鼠、翻新装修。   跟你说这么多,我只想告诉你,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勇敢直面问题,才能将它从根上拔除。”   大姐看着儿子,眼泪越发汹涌。   褚元澈请童桐和雁子到客厅里坐,童桐却没挪脚,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褚元澈的妈妈:“周芳芳女士,你有一个很棒的儿子,他虽然才17岁,但是个男子汉。”   周芳芳抽噎了一声,接过纸巾擦干净脸,侧身抬手:“童律师,家里寒碜,您别嫌弃。”   目光扫过房内的摆设,童桐浅笑:“很干净很温馨,”来到沙发边坐下。   将大帆布袋子折好放到一旁柜子的抽屉里,周芳芳走向厨房:“你们先坐一会,我烧壶茶。”   “谢谢,”童桐看着褚元澈跟进厨房,不禁弯唇。   厨房里,褚元澈挨到他妈妈身边,周芳芳还在气儿子的自作主张,最近的新闻她没少看,现电视上的那位大律师就坐在客厅里,她心很乱。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褚元澈太了解他妈妈了:“你是在怪我?”   “没有,”周芳芳是在怪自己,泪浸湿了眼角的细纹:“我一会给你班主任打个电话。”   “妈,那年颜东来是等我醒来才实施强.奸的……”   周芳芳手下一顿,嘴半张着,人都木了,意识到儿子在说什么后,恨意淹没了理智,手中电热壶一下子砸向了水龙头,歇斯底里地蹬脚嘶吼:“那个畜生那个畜生……”   坐在厅里的童桐站起身,看向厨房,但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隔了足有五分钟,像没了半条命的周芳芳麻木地拖着腿走到童桐对面坐下,沙哑着声缓缓地说:“他爸不在了,我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老家还有两老人,一步一步地往前熬,不敢死不敢回头看。孩子出事,是我对不起我家老褚……我也想剁了那老畜生,但不能啊……咻老褚家这根独苗还没成年……”   童桐将矮木桌上的协议书推向周芳芳:“褚元澈说了,律师费他以后赚钱了还我。”   这回周芳芳没有再抗拒,颤抖着手拿起协议书,认真看了起来。看完后,在铅笔画圈的地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有钱,律师费不用他给,我给。只要能把那畜生送进去,我就是卖房子都……都高高兴兴。”   “让褚元澈给吧,我之前都同意了,”童桐确定协议书签字有效,便将它收进包里,瞥向端着三杯茶从厨房出来的男孩。   “事情的经过刚在车上已经谈过了,你们要跟我去一趟公安局。报案后,我回去将2014年褚石强.奸.幼.女案的目击者方栋梁是颜东来保镖的证据整理好,最迟后天提交给警方,要求警方重新立案侦查2014……”   “你说什么?”周芳芳猛然抬起头看向童桐:“那个杀我家老褚的方栋梁是颜东来的保镖?”   童桐转眼望向男孩。   褚元澈倒是老实:“我还没告诉我妈。”   这男孩主意挺大,童桐回视周芳芳:“疑点利益归于被告,在颜东来涉多起强.奸.案的情况下,作为褚石的家属,你们有权怀疑颜东来的保镖方栋梁所谓的见义勇为行为是杀人灭口,掩盖强.奸.幼.女案的真相。”   周芳芳站起身,快步进屋换了身衣服出来,到洗手间抹了把脸:“童律师,我家老褚不可能强.奸那个13岁的女孩。以前我们就住在学校边上,从来没有出过事,他倒是撵过那些无所事事拦人家女孩的小青年。”   “你儿子也这么说,”童桐拿起手包:“那我们就走吧。”   到警局的时候都十一点了,周芳芳有点不好意思:“我该请你们吃完饭再过来的。”   “没事,警局有盒饭,我们给钱请他们顺便带,”童桐登记后,领着人去刑侦队。   这头吕凡郢从看守所回来,屁股才沾椅子,听小刘说童律师来了,立马又起身去迎,见多两个人,不禁问道:“怎么回事?”   “来报案的,”童桐回头看了眼略显紧张的周芳芳,跟吕凡郢说:“大案子,跟颜东来有关。”   吕凡郢请他们到问讯室,叫了张梁过来记录。   这一次对着警察,褚元澈没有隐瞒地将被迷.晕醒来后发生的所有事巨无遗漏地叙述:“完事了,颜东来的保镖又给我灌.肠,还捏着我的下巴,将管子戳.进我嘴里清洗里面的痕迹,”回忆过去虽然很痛苦,但他想颜东来死,“他们很谨慎,清洗完关键地方,还将我整个人摁在浴缸里冲洗……”   这些他从来都没讲过,周芳芳已经崩溃了,右手紧抠着嘴,默默地流着眼泪。在她被那些人威胁后,儿子只对她说一切都是处于他昏迷的时候进行的,怪不得……怪不得他会得厌食症……   咔嚓,吕凡郢手中的钢笔拦中断了,他的眼眶也红了,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褚元澈说完后,童桐出声了:“2014年10月7号晚上七点左右,西城区悦然花城发生了一起强.奸.幼.女案,受害人是一个13岁幼.女。开车经过小树丛的方栋梁见义勇为,跟暴.力实施强.奸.者褚石扭打了起来,混乱中一扳手敲碎了褚石颅骨,致其当场死亡。这个案子是你们刑侦队经手办的吗?”   完了,来事儿了。吕凡郢后仰倚靠椅背:“是西城区刑侦支队办的,这个案子我有点印象,因为除了方栋梁之外,还有两个目击证人证实褚石是实施暴.力强.奸.幼.女的人,最关键的是受害人指认了褚石是强.奸.者,最后方栋梁只被判了一年九个月。”   童桐嗤笑:“2014年,方栋梁是颜东来的保镖,他武校毕业的,褚石只是个汽电维修工,两人之间力量明显存在悬殊。他完全可以制服褚石,为什么要杀了他?”   张梁已经进入系统调出档案:“2014年8月底,方栋梁有受伤,他的右手臂在国庆前刚拆了石膏。”   “这就是他合法杀人的理由吗?”童桐倾身向前,问到两位警官:“我认为正是因为方栋梁8月底有受过伤,他才是杀真正目击者褚石的最佳人选,”坐直身体,“明天我会代我的委托人提交疑点,要求警方对2014年褚石强.奸.幼.女案重新立案侦查。”   吕凡郢没意见:“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目光投向褚元澈,“没有证据……”   “颜东来有,”褚元澈打断吕凡郢的话:“他喜欢拍视频,还……还会在完事后收集掉落在受害人身上的毛发。有他自己的有受害人的,我亲眼看到他把那些毛发装进一个紫色的琉璃管中。”   张梁和吕凡郢对视一眼,后跟童桐说:“我们这边可以立案侦查,但不能打草惊蛇。如果这孩子所说的东西真的存在,那么就是定颜东来罪的关键。”   同样也是反转褚石强.奸.幼.女案的关键证据,童桐敛目:“那就请你们尽快确定颜东来藏东西的地方。”   “我知道在哪。”   在场的几人,除了童桐外,都很错愕地看向那个清瘦少年。 第74章   褚元澈掏出手机:“我在卡莎KTV被迷.晕后失去了知觉, 什么也不知道。可他们送我走的时候,我是清醒的。虽然被摁在商务车的底盘上,但惯性不可能消失, ”将手机推到吕凡郢面前。   “根据惯性和摩擦力等等原理, 我推算出了颜东来犯事的淫.窝, 也去踩过点,再三确定过。那地方就在我爸出事的西城区悦然花城东面的悦然居9栋, 信恒地产开发的独栋豪宅。”   童桐敛下眼睫毛, 这个男孩不能出差错。   生了这种想法的还有吕凡郢、张梁,周芳芳一把抱住儿子哽咽痛斥:“以后不许再去…不许去…你不能有事, 不然妈妈就是死也不敢跟…嗝跟你爸葬一块…”   吕凡郢双手交叉趴在桌上,盯着坐在对面的孩子:“小褚, 你的案子、你爸的案子我们一定会查清楚。马上就九月一号了,你要上高三了, 现在是暑期末,你们高二生应该已经在上课,好好学习。”   “案子的事交给我们,”张梁也有孩子, 褚元澈的遭遇让他太痛了。学生时代原本应该是他最快乐最没烦恼的时候,但他却承受了这么多。动手将孩子推算出的路线图扫描进电脑, 把手机还给他。   褚元澈没有收回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滑动:“2014年指认我爸强.奸她的那个幼.女李欢,今年6月满18岁了,”手机再次被推到吕凡郢面前:“这是她的Instagram,全部是炫富。她的廊微账户上都是学生生活,初高中读的是双语学校。   今年7月底,她去了美国, 在Instagram晒了茱莉亚音乐学院,并且留言明年她也会是其中一员。”   这个账户确实是李欢的,吕凡郢已经看到照片,他经办过很多案子,其中大多是跟财.权.情有关,将手机推给张梁。   张梁开始扫描李欢晒出的照片,眉头紧皱。这个李欢的父母都是外企白领,但照片中李欢晒的包、首饰、鞋子等等动辄十数万、数十万。   十八岁成人礼,李欢端着一杯香槟,坐在一辆红色法拉利车头上笑得很开心,留言谢谢爸爸送的车和准备的高定晚礼服。这辆红色法拉利,跟童律师的姐姐童颖开的那辆是一个款,价值380万。   吕凡郢捏着手指,咯咯响:“你一直在查她?”   褚元澈没有否认:“我只是想要知道这个李欢过得好不好?结果同我预料的一样,她过得相当美好。不止她喜欢晒,她妈妈也喜欢晒到处旅游的照片。   她爸李达宁20天前在廊微上晒了两只百达翡丽,说陪女儿去美国看学校,顺便到瑞士转一圈,看上了两款表,很纠结,不知道该买哪一款?网友激烈地讨论了一番,最后他又另发了一条微博,笑笑说都成年人了为什么要选择,两款都买了不就不纠结了。”   真是可笑又可耻!   通过廊微关联人,张梁很快就找到了李欢的父亲李达宁、母亲刘芝颖的账户。   童桐神情冷肃:“如果证实2014年之后,李欢家庭的收入和他们的消费水平不符,作为褚石的家属周芳芳和褚元澈有权怀疑2014年李欢对褚石强.奸的指认系被收买,那这其中就存在串供的可能。”   “这个女孩13岁,良心就烂了,”周芳芳哭得泣不成声:“呜啊……啊呃我家老褚那么…咻那么好的一个人……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人瘫软得从椅子上塌到地上,脸涨红,“这社会还能……行善吗?”   吕凡郢脸发烫,这是西城区刑侦支队办的案子,咬着下唇在心里骂娘。张梁看着童律师和瘦得跟竹竿似的褚元澈将哭得接不上气的周芳芳架到椅子上,心酸得很。   这案子必须查清楚,不然人性中的善迟早要被一群恶狗消弭得一干二净,那这社会就真的凉了。   从警局出来,周芳芳紧紧拽着童桐的手腕:“都这么晚了,警局的……嗝的盒饭没蹭上,但饭还是要吃,我请……一定我请。”   没办法,童桐就说想吃面条了,正好离警局不远有一家开了十多年的手工牛肉面馆。   吕凡郢的动作很快,他没有立即提为褚石翻案的事,而是只将褚元澈母亲周芳芳控告颜东来迷.奸褚元澈的事上报,同时让大良追踪颜东来专用车近两个月的行程,这是为了核定褚元澈提供的信息。   因为颜东来牵扯到柏俊被投.毒的案子,且奚玫颜、景乐两位投.毒案的当事人均指认他有强.奸柏俊的意图,所以上头反应很快,当天下午两点就立案了。   大良盯着电脑一直干到晚上10点,确定了颜东来在京都的三个常居地,悦然居9栋是其中之一。   吕凡郢在局长办公室赖了一晚上了,收到消息后觍着脸跟拜.佛一样求已经黑脸的兰局长在搜查令上签字。   “这回要是搜不出点名堂,我明天就打断你的腿,”短发国字脸兰局长已经53岁了,脸上不带一点妆,眼角的细纹和鼻翼两边的晒斑丝毫不损她一身的威严,脱了钢笔的笔帽,在搜查令上签了字。   “局长……真的,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晚节不保,”吕凡郢哈着腰,笑得五官都要凑到一块了,成功拿到搜查令,立马后撤:“得嘞,您收拾下班,我现在就带人去抄……呸,是为人民服务。”   兰局长指着快退到办公室门口的那位:“你一定要给我搜出点有用的东西出来,颜东来不是一般人,他的律师团很难缠。咬我们没关系,我们命硬,但褚元澈母子俩……你懂吗?”   吕凡郢立正敬礼:“局长,我去了。”   “赶紧滚。”   以免三个地存在勾连,吕凡郢跟刑侦二队、三队借调了人手,分三路,同时搜查三地。虽然是半夜,但还是闹出了动静。天没亮网上就起了风,有网友晒照力证警方搜查了大佬豪宅,还跟留守的保镖起了冲突。   某为手机的像素那真不是盖的,拍夜景是清清楚楚,豪宅前的警车、便衣警察出示证件、晚上还戴着墨镜的保镖拦门等等,立时引得大众纷纷发表猜想。   听说有冲突,一开始网民还以为这里的“大佬”是指嫖.娼被抓的张艋和宁宝晟,但照片太清晰了,网民中也有大佬潜藏。   小二子:这地方是壹号二期,我天天进出太熟悉了。11号,住的是盛科颜东来吧?   甜甜紫葡萄:确定以及肯定,11号不是颜东来的屋就是他大儿子颜明闻的房?不要多问,我家住在7号,见过颜东来遛狗,也撞到过颜明闻遛狗。   Yilisa:是颜东来的家,他老婆常年居住在港城,但回内地几乎都住这里。   海天好鲜美:天啊,颜东来竟然有老婆?   一提到颜东来,柏俊的FANS即刻下场深扒,仅用了一天,将警方搜查颜东来三个窟的事扒得明明白白。但因为这件事涉及到一位未成年少年,警方有意保护,所以他们只以为是柏俊的案子,并没有扒到褚元澈。   ………………   8月29号下午4点,童桐带着雁子抵达海市香格酒店,就接到了吕凡郢的电话。   “DNA鉴定报告出来了?”   “对,七彩琉璃管中,紫色管子里的毛发有四根是属于褚元澈的,剩下的9根中6根归颜东来。3根目前不明,应该是颜东来保镖的。他那琉璃管质量是真好,哼…大良还查了,一支要上万块钱,里面毛发保存得很好。”   站在落地窗边,童桐右手掐着腰:“那李欢的呢?她的DNA警局应该有存档。”   “青色琉璃管里是李欢的,蓝色琉璃管里的一类男性毛发与李欢的亲权指数高达99.998%。”   也就是说蓝色琉璃管中毛发是李欢父亲李达宁的,童桐嗤笑:“其他的四支琉璃管中毛发确定不了吗,没有人报过警?”   这是最可悲的事,吕凡郢苦笑:“资料库里没有,我们昨天去找过颜东来了,FTHH私人医院,颜东来的主治医生张叶帆以颜东来受伤严重为由阻止了我们见他。”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颜东来早就被限制出境了。对付这样的恶劣分子,我们要有耐心,”童桐微眯着眼睛俯瞰周边的繁华。   “确实,明天汪晴案又要开庭了,不出意外应该能判下来。童律师,让我们一起见证法律的公正严明。”   “好。”   结束了通话门铃就响了,雁子去开门,陈韵领着陈雯推着餐车进入房间。   “你们先吃,我去洗个澡,”童桐丢下手机,拿了之前准备好的家居服走向洗浴间。   陈韵看着老板急匆匆的身影,笑着说:“你慢慢来,我们等你一块。”   一个战斗澡十分钟解决,童桐用毛巾包着湿发就这么坐到了餐桌旁:“吃饭吃饭,我都饿了,”夹了一块鹅肝放到陈雯碗里,“奖励你的,你脸色比我20号离开时又好看了不少。”   “谢谢童桐姐,”陈雯端着碗笑看着对面:“我毒已经戒得差不多了,陈韵姐和汪晴姐说要跟我合伙开美甲店,您说我能行吗?”   “行,”童桐吃着嫩嫩的牛肉粒:“一会你也给我做一款素淡的,我要上庭,太花俏了不行。”   陈雯一愣,后又蓦然傻笑:“肉粉色,涂上也看不出来,就是会显得很健康青春。”   童桐点头:“可以的,”转眼望向陈韵,“专案组那边情况怎么样?”   提到这个,陈韵脸上的笑淡了两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啊,虽然用在612案上不太合适,但谭娟、李伯科这两人比韩志、孟婷要难缠太多了。裘韧和墨明几个连番审问谭娟和李伯科,两人都请了很厉害的律师。   谭娟不承认摩岩电科海市晋源区的工厂账有问题,更不承认主谋杀害国家税务人员。要不是程宰和岳东美撂了,又有谭上和小蚊子提供的线索,深城汤钧被成功抓捕,警方都压不住她的律师接二连三的保释申请。”   “不承认工厂的账有问题?”童桐轻晒一笑,看来明天官司结束她得去一趟海市公安局。既然不承认工厂的账有问题,那就让警察带着专业人士实地考察摩岩电科的工厂。等问题查出来之后,带领专案组的就不会是海市公安局的局长了,而是中.央.纪.委。   想保释,只能在梦里实现了。   陈雯给童桐盛了一碗牛筋汤:“明天,我们都会去看庭审。”   “可以,但别跟我和汪晴一块,记者太多了,”童桐接过汤,她喜欢炖得软烂的牛筋,咬了一大口,糯糯黏黏的一点都不腻,享受得凤眼都成月牙了:“我上辈子肯定被牛踢过。”   雁子被呛得一口汤差点从鼻孔里喷出,咳得两眼眶都红了,瞅着她一点不贵妇的老板,也是没啥好说了。   晚上又仔细翻了一遍汪晴案的资料,童桐便上床准备休息养精神。肉粉色指甲油涂在指甲上,亮亮润润的,瞧着确实清爽。   叮叮叮…叮叮……   正要关大灯,有视频邀请进来,不用看她就知道肯定是今晚要独守空房的冼霸总,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果然……   “哈喽,”童桐把手机放在枕头上,人趴着,十指向镜头,“好看吗?”   冼默彦的俊脸出现在屏幕上:“好看,陈雯给你做的?”   “对,”童桐收拢十指,细细欣赏:“尝试新事物,改换下心情。”   “你心情不好?”   “没有,”童桐噘嘴在手机屏幕上么了一口:“你还在公司?”   电话那头的冼默彦用指腹轻轻抚摩着手机屏幕上爱人的眉眼,桃花眼中盛满了情:“我还要忙一两个小时,怕你睡得早就先拨个视频。”   童桐笑了:“你担心我紧张?”   “那是其次,”冼默彦耷拉着眉头:“最主要是我想你,一会不见就想,恨不能成为你的影子时时刻刻跟着你不分离。”   “咝……”童桐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咧嘴笑说:“好肉麻噢。”   冼默彦自己也乐:“颜泽下午又给我发微信了,他说颖姐今天中午午睡做了个梦,醒来后就去盛科探班,还带了他喜欢吃的下午茶。起初他还是很开心的,结果问完是什么梦后哈哈……他嘴里的下午茶就不香了。”   不知为什么童桐的心陡然漏跳了一拍?想到书里的情节,她托着下巴问冼霸总:“什么梦?”   “颖姐梦到颜泽那个奸.商坐牢了,”冼默彦心情很好:“颜泽很伤心,说他跟他家小泽泽以后的父子感情可能不太好,焦虑父子联盟达不成。”   童桐挑眉:“我姐就没梦到其他的?”   “没头没尾就梦到颜泽穿着统一的囚服被关进监狱这一段,”冼默彦有点同情颜泽,不过还是很羡慕他快要当爸爸了:“桐仔,你有没有想我?”   心里挂着她姐做的怪梦,童桐看着屏幕里的男人,舔了舔唇:“有点馋了。”   “馋就早点回来,我喂你。”   也许是因为她姐做的那个梦,今夜童桐睡得很不安稳,梦里火光冲天,金色的马提蹄车标扭扭曲曲,慢慢地被熔化……嚇,猛然惊醒,一拗坐起,大喘着气,抬手抹去额上的汗。她梦到书里的情节了,嘴里很干,用力地吞咽。   想到那个还在逃的明子颜,童桐伸手去拿手机,拨给冼霸总,只嘟了两声那头就接通了。   “喂,老婆,怎么了?”   声音中含着股惺忪慵懒,童桐很抱歉:“老公,我刚梦到我姐的红色法拉利被烧毁了,有点担心她。我不在京都的这两天,你帮我看着点,顺便跟颜泽通声气。”   抱着老婆枕头睡的冼默彦睁开了眼睛,埋首进枕头里:“你也做噩梦了?”   “嗯。”   “怕吗?”   “怕,怕她有事,”童桐脑海里是小童彤远去的身影,不禁泪目:“11岁的童桐能活下来,就是因为放不下她。”   冼默彦深嗅枕头里残留的牡丹香,他有点理解颜泽了:“好,我帮你看紧她,”这样你就可以少惦记一点她,多念着一点我。   早上九点十分,童桐带着汪晴和汪斌、万晗准时抵达海市人民法院。今天汪晴案很可能会宣判,数百家媒体驻扎在法院外。记者见到童桐一行,个个勇猛。   “童律师,韩志故意杀人罪名会成立吗?根据目前的情况,在量刑上孟婷是不是会重过韩志?”   “汪晴女士,您和韩志的离婚程序走到哪一步了?听说您已打算出售远志海通,那后期还会追回被孟婷侵占的那部分属于您的财产吗?”   “你娘家宝庆花苑的房子已经售卖,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将要带着家人离开海市?”   童桐今天心情不好,脸上没笑意,也不想回答记者这些没营养的问题,有保镖护送,他们很快就进到法院范围之内。   今天海市新闻频道仍然会直播庭审。十天过去了,孟婷像是被什么吸了精.气,苍老得厉害,脸颊上的肉松了往下拉,两眼没了光亮阴沉沉的。   “我爱钱迷.恋光鲜亮丽的生活,谁不喜欢体面?从窦懂到韩志,我都有动过心,你们说我没道德、没同情心、没人性,这些……我都认。是…我是对不起齐舒和汪晴,但一个巴掌拍不响,男人受不住诱惑背叛了自己的婚姻,落得什么下场全是他们咎由自取。”   孟婷很清楚她会被重判,所以完全豁出去了:“齐舒和汪晴悲剧吗?因为我,他们看清了内心丑陋的男人,摆脱了他们,还得到了他们90%的财产,”手大力地点着自己的心口,“我的人生才是一场悲剧。   爱了十多年的男人,我一心等着他向我求婚,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我结婚。我成了他的棋子,也许要不是共同逼杀汪晴,很可能他早就一脚踹了我啦。   到最后了,我认罪。没什么可怕的,最惨不过死。可有一点必须要说明,逼杀汪晴没有韩志的点头和配合,我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做到。他说他没有想要汪晴死,但也绝对不会想让她好好的活。像汪晴这样的情况,送去精神病院,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下午三点,经合议庭合议,审判长宣读了判决书。   第一被告韩志故意杀人罪成立,判处12年有期徒刑;第一被告孟婷故意杀人罪成立,因其行为恶劣完全没有悔改之心,判处有期徒刑19年。第二被告金玟量其积极配合警方的态度和真心悔过,判处2年6个月;韩邦聚集团伙故意伤人致他人重残,判处有期徒刑9年…… 第75章   广场大屏下人头涌动, 听完判决,无论男女都拍手叫好。法院外媒体堵住了童桐、汪晴几人,争相提问。   “童律师, 您对这样的判决还满意吗?”   “韩志12年, 孟婷19年, 同为第一被告为什么量刑偏差这么大?这样的量刑是不是意味着在婚.外情里,第三者罪重?”   “汪晴, 你接下来会向孟婷追讨属于你的那份财产吗?”   “童律师, 韩志和孟婷方有上诉的意愿吗?”   刚在庭上,审判长宣读完判决后汪晴已经哭过一场了。现在媒体的镜头下, 她不想再淌眼泪,但却控制不住自己, 双手捂着脸,泪从指缝中渗出。戴着口罩和墨镜的陈韵右手半抱着她, 左手阻挡记者的话筒:“请让一让……”   “童律师,汪晴案的判决对男女偏差为什么这么大?”之前说“第三者罪重”的那位打扮时尚的女记者好像对今天的判决并不是很满意。   童桐抬眼看向她:“法院8月19号上午开庭审理汪晴案,下午海市新闻频道被允许直播庭审。8月20号下午在第一被告韩志陈述之后开始休庭,今天是8月30号, 这才过去十天,我相信大众对孟婷的恶劣是记忆深刻。   法律面前, 没有男权至上,只有人人平等。你疑惑为什么孟婷会被判的比韩志,可以回去看之前的庭审。无论是2004年女童偷盗的扭曲报道,还是在齐舒自杀、逼杀汪晴等等事件上,孟婷体现出的人性只有极度的恶,她不是缺乏善,是完全没有善没有同情心理。   即便故意杀人的事实败露, 孟婷依旧毫无悔改,对受害人汪晴以及曾经伤害过的齐舒和我都没有表现出一丝真实的愧疚。孟婷和韩志的判决合法合理合情,不存在重判、轻判。   他们不满意判决可以上诉,我和我的当事人一定积极配合。”   看到采访视频,网友激动了。   今天好心情:这记者看庭审了吗?她觉得孟婷判重了,我还在觉得孟婷判的轻了,起码二十年起跑,结果判了19年。像孟婷那样的人,让她多活一天都是在浪费资源。   嗨皮精:说句比较现实的话,韩志把整个远志海通让给了汪晴,就是在买轻判,但被判12年,我还是很满意这样的结果的。   浪里大鲤:也不晓得这记者有没有结婚?结婚了,让她遇见一回孟婷这类型的小三,她就明白什么是轻重了。   堂堂男儿:支持童律师,面对有些记者的恶意引导和提问,咱就不能给好脸,让她嘚瑟。   汪晴案落幕,8月19日开庭那日,汪晴仰望国徽流泪的黑白照片再次登上朗讯新闻头条,标题名就为《公道》。这则新闻被无数网友转发,很快就登顶了各大资讯平台的话题榜、热搜榜。   当晚的新闻联播,主持人播报完《公道》后,上了一张汪晴双手捂脸哭泣的黑白照:“长达19年的欺骗,9年的精神、心理折磨,8年的监视、拘禁,汪晴终于迎来了公道,今天从指缝里渗出的泪不再是咸苦味。”   “Cheers”   电视上放着新闻联播,双眼还红肿的汪晴举杯和大家一起庆祝,干完这一杯,她就算挥别过去了,仰头饮尽。   “谢谢……谢谢你们拉我出绝境,又陪我迎接崭新的未来。”眼泪在眼眶里滚,今天韩志被带走前跟她说,他不会上诉,让她带着珺珺好好过。   他不再打搅,她也愿意退一步,从此就当他已经死了。   喝完杯子里的酒,童桐让大家都坐。今晚的饭菜是楼上私房菜馆送来的,色香味俱全。   雁子夹了一块松子鱼,问到汪晴:“你们东西都打包好了吗,要不要帮忙?”   案子结束了,明天孩子就要开学,汪晴要卖远志海通一时还走不开,只能汪父汪母先去京都带孩子上学。   “没多少东西,已经都收拾好,预约了快递明天过来取。我哥嫂要等我一块,他们的东西可以慢慢整理。”   万晗看着汪斌一只虾进嘴,嘴角不禁上扬,转眼望向在吃鱼的童律师:“现在有三家货运想收购远志海通,出的价都在18亿左右,比预估低一点。”   提到这个,汪晴停下筷子:“不管远志海通卖了多少钱,我都以20亿市值来付律师费。”   “不用,”童桐摆摆手:“咱们按合同来,该多少就多少,”咽下嘴里的鱼肉,看着汪晴,“你不是要建慈善基金吗?我给你介绍个朋友,她以前在摩根大通工作过,最擅长投资和谈判。”   “您的朋友吗?”汪晴有点不敢想,童律师的朋友,她够格吗?   倒是万晗很看好:“慈善基金想长远,投资一定要靠谱。”回报社会的前提是建立的慈善基金有收益。阿晴付完律师费,手里大概还能剩下14个,拿出一半就是7亿,跟童律师的朋友合作,这是两赢的事。   当然她也有一点点私心,一大家子背井离乡去京都生活,人生地不熟,多几个厉害的朋友,以后的路也能顺畅一点。   童桐点头:“对,你有意向的话我帮你联系她。卖远志海通的事,你们也可以请教她,她会帮你们核算资产争取一个合理的价格。”   “我……我,”汪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干脆给自己倒满酒敬童桐:“对您的谢意都在酒里了。”   童桐莞尔:“那就干掉。”   吃完饭,开始整理柏俊故意伤人案的资料,这个案子警方已经结束了侦查,移交检察院了,不出意外一个月内会开庭审理。童桐翻着文件,想着检方会怎么提问柏俊以及颜东来。   颜东来因柏俊的一推跌倒撞到长几的角,致左眼球破裂被摘除。虽然摘除眼球手术很顺利,但右眼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他的主治医生出具的诊断报告上说,颜东来的右眼视力只有0.04。   够着一级伤残了,不过那是他活该。   叮咚…叮咚……   童桐从懒人沙发上爬起来,透过猫眼见是陈雯,便将门打开:“怎么过来了?”   拎着几盒卤味,怀里抱着两瓶250ML的啤酒,陈雯走进房间:“就是想来跟您说说话。”   “坐,”童桐接过卤味摆上,虽然吃饱了,但没什么肉的鸭脖、鸡脚还是能啃啃的:“我去拿开瓶器。”   一人一瓶啤酒,陈雯吃着鸭头:“程宰和岳东美让律师联系我了,他们想我回京都家里住,顺便照看点程嘉诚。”   “你自己怎么想?”童桐小抿了一口啤酒,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孩。生活少了阴暗,她两腮都丰润了一点。   “海市留有我太多的不堪,我迟早都会离开这里,但不会回京都,”陈雯抬起头:“津市怎么样?离京都近,有空我还能去找阿晴姐和韵姐喝喝茶、逛逛街。美甲店忙的时候,她们也能过来帮帮忙。”   童桐点头:“津市不错,你在纠结程嘉诚的事?”   “那个律师才联系我的时候,我有点生气,纠结倒是没有,”陈雯嗤笑:“那年程宰和岳东美告诉我要有一个弟弟的时候,我就说了别生,生了他们的罪更重。因为这岳东美还揍了我一顿屁股,现在呢……”   “你有什么打算?”   陈雯抱腿,长出一口气:“等店开起来,生意稳定了,我会把程嘉诚的监护权要过来。就岳东美那妈能教育出什么好孩子?我下狠手管他到上大学,不求他多出息,只望他成长为一个有良知的人。程宰说他有两套房子是干净的,我不要都给程嘉诚,这算是还岳东美的生恩。”   “怎么想的就怎么去做吧,自己问心无愧就好,”童桐没见过岳东美的母亲,但却认同陈雯的做法。   举瓶向童桐,陈雯笑说:“我查过,岳东美和程宰出事,我有义务抚养程嘉诚。两套房子都在京都,租出去,也不用我花钱,就是要看着程嘉诚。”   与她碰瓶,童桐看她大口喝酒,提了个建议:“如果有可能,她去见一见程宰和岳东美,把你的想法跟他们说一下,让他们好好配合警方调查,”嘴贴着酒瓶口,“两人不是主谋,判不了死刑。”   陈雯咕咚咽下嘴里的酒:“我跟那个律师提过,他说这个要走程序,等弄好了时间定下来通知我,”下巴搁在膝盖骨上。   “童桐姐,其实我还挺期待津市的生活。虽然有程嘉诚这个拖油瓶在,但……”舌头剔着牙,“但岳东美和程宰伏法,我…我就感觉我的罪恶到头了,”抽了下发堵的鼻子,“以后我还是会做慈善,但不再是背负着沉重的赎罪心理,而是感恩……感恩所有的善意。”   童桐喜欢女孩现在的状态,替她高兴:“你值得拥有美好的生活。”   陈雯笑了,眼中闪动着泪光:“等程嘉诚稍微懂事一些了,我会一点一点地将程宰和岳东美做下的事告诉他、引导他,引以为戒。”   “这也是一种回馈社会,”童桐感谢自己没有放弃这个女孩,送走了陈雯,看了下时间,估算着宁海甯现应该团在床上了,给她打电话。   “Hello,亲爱的,你怎么舍得给我来电话了?”   升级版的嗲声嗲气,童桐听了都打哆嗦:“你公司搞得怎么样了?”   “已经注册好了,海华路188号那栋别墅被我收了回来,打算重新装修做办公室。自己物业,用着舒坦。”   “那请问宁老板这两天有空吗?我的当事人汪晴女士想要售卖远志海通……拿出一半设立慈善基金,我跟人夸口…”   “么么么,亲爱的,太谢谢你送的开门红了,”电话那头的宁海甯没想到还有这好事:“你等着我立马让助理买去海市的机票,明天早上,你睁眼就能看到我了。”   “行吧。”   电话刚挂了,又有视频邀请进来,不是冼霸总,是她的老师。童桐惊喜,立马接通,手机屏幕上出现了老师的脸,抬手招招:“您还没睡?”   “Phoenix,猜猜我在哪里?”加琳娜调转镜头,对向海市的地标。   童桐立马将手机放床上:“您等我一会,我去接您。”   “不用,一会我们去找你。”   “我们?”从衣橱里拿了衣服出来的童桐,站在床边垂头看屏幕:“您不是一个人吗?”   “童律师,”盘着发的明海棠出现在视频里:“我急切地想要认识你老师,所以在香格酒店遇见的时候便没等你介绍,自己结交了。这几天我们一起走过海市周边的几个古镇,和你说的一样,你老师很nice,我们相见恨晚。”   再次见到明老板鬓边的海棠花,童桐还是一样的惊艳:“您怎么没给我老师选一朵鬓边花?”   加琳娜笑道:“选了我最爱的百合,只是那百合凋谢得很快。”   “我去接你们。”   “不用,我们再走走就回香格酒店了,”加琳娜给了徒弟一个飞吻:“一会见面,我有事和你说。”   “好,那你们小心点。”   快10点,加琳娜和明海棠才回到酒店,童桐坐在一楼大厅等她们,见到老师有点激动:“I’M SO SORRY,这么久没去看您,您来海市我还不在。”   拥抱着这个她视为女儿的学生,加琳娜很自豪:“Phoenix,你非常棒,汪晴案的庭审我看了两遍,你比老师优秀。”   能得到老师的认可,童桐尤其满足:“您先别夸我,我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放开老师,拉住一旁笑看着她们的明老板,“我们上楼吧,去我房间。”   “好,”加琳娜拎着她在古镇买的刺绣布包走在前,两个服务员推着她们的行李箱跟在最后。   明海棠与童桐相视一笑:“8月21号,你前脚走,加琳娜后脚就落地海市了。笑启那小子听我说你不在,但你老师在,立马把他爸拖来我这。你老师给父子两分析了一下,谭上听明白自己没罪才愿意跟笑启回去安省。”   “谭叔也该放开心,过几天舒心日子,”童桐认法认理,谭上和谭娟虽是亲兄妹,但却也是两个拥有独立思想的个体,他们谁也做不了谁的主。   明海棠也是这么想,到了电梯口,侧身站着拍了拍童桐的手:“父子两没脸见你,但也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他们老谭家对不起你们一家,”余光瞥见酒店大门口又有客人进来,不禁弯唇,“酒店贵是贵,但生意还挺火。”   童桐回头,看清人不由得挑眉:“许雲琛?”他也来海市了。   听说是谭上外甥,明海棠转过头细看,她几年前在谭之镇见过许雲琛,脑子里有个影,很快就对上号了。目光落到在办入住的姑娘身上,猫眼丰唇瓜子脸,一股熟悉感袭来,这姑娘好像张桂兰婆家嫂子的表外甥女谭晓晓。   上了楼,进到童桐的房间,明海棠还没回过神。   “明小姐,您怎么了?”童桐给两人倒水。   明海棠挨着加琳娜坐到沙发上:“你认识谭上外甥身边那个女的吗?”   “应该是他的助理,具体名字不知道,”怎么突然提到这茬,童桐在两人对面坐下:“您认识她?”   明海棠摇摇头:“不认识,但我认识一个跟那姑娘长得很像的女人,叫谭晓晓,是谭娟小姨张桂兰婆家嫂子的表外甥女。这谭晓晓在我们那一片很出名,长得漂亮嘴又甜还很能读书,会写诗出版过诗集,   跟我和谭娟差不多大,十多年前就住上京都价值上亿的四合院。不过我不羡慕她,她见不得光。”   “情.妇?”童桐笑说:“都那么出息了,还糟践自己?”   明海棠笑了:“我们不是她,怎么会知道她是如何想的?”在外逛了一晚上,这会嘴还真有点干,端起茶小抿一口润一润,“听谭晓晓的哥哥吹.过,说他妹夫官大,安省省长在他面前都得哈着腰。   一开始也没人信,直到05年还是06年的,谭晓晓把南城的房子给了她哥,又送闺女出国,我们才信。   谭晓晓过五十岁生日的时候,她哥一家都去京都了,拍了很多照片。宛南市就两个出名的女大佬,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明是谭娟暗是谭晓晓。你老师说谭娟这样的涉.税案背后肯定还有人,我这算是提供线索,有关没关,我也不清楚。”   童桐了然:“那您知道谭晓晓闺女叫什么吗?”   这个她得好好想想:“听过,名字……咝姓好像是……姓赵。小镇上的人一闲下来就喜欢凑在一起瞎唠嗑,私底下没少酸谭晓晓。一情儿生个闺女,还好意思跟人家姓?关键这孩子一生下来,户口就落在京都。叫叫赵咏青……不是,是赵咏晴,咏梅的咏,晴天的晴。”   赵咏晴?童桐蹙眉。   加琳娜见童桐这表情,就知道海棠提供的信息可能有用:“前天有人通过麦蒂默克律师事务所联系我,要高薪聘请我进他的律师团。”   “额?”童桐诧异:“颜东来还是摩岩电科许雲琛?”她偏向前者。   “颜东来,”加琳娜弯唇:“我很直白地告诉对方,我不擅长打刑事案。但对方还是不放弃,改聘我做他律师团的顾问。”   不用猜,她老师肯定拒绝了。   加琳娜晒然:“在颜东来看来,你是我带出来的,我便是你的克星。他花重金聘请我,其实就是为了对付你。我虽然没去深入了解他所涉的案子,但……呵呵呵,”脸一拉,冷笑三声,“不可能理会他的,柏俊是我本命。”   本命?童桐伤心了:“老师,我以为您不掺和进来是顾念我们多年的师.徒情,”她老师回国几个月到底学了些什么?   “这是次要因素。”   “我是柏俊老板的领导。”   “我是你老师。” 第76章   童桐很想告诉老师柏俊已经被个渣渣富婆缠上了, 但见她头发银白,想想还是算了,万一刺激过大夜里睡不着呢?等明天宁海甯到了再给她们当面介绍, 她是真孝顺。   “听业内的朋友说柏俊故意伤人的案子已经移交检察院了?”加琳娜来到中国定居后, 仔细翻阅了中国的律法。   相比美国, 中国律法也许还存在很多欠缺和不妥,但在枪.支管制、暴.力、毒.品等等方面却界定严明, 这也很好地保证了社会的安定与和谐。   “是, 我坚持为他做无罪辩护,”童桐内心里也只接受柏俊是无罪的。   “左眼摘除, 有影响到右眼健康吗?”加琳娜清楚徒弟的能力,但颜东来的律师团也不会白拿高薪酬, 他们一定会咬死重残这一点指责柏俊过度防卫。   童桐弯唇:“有,但8月20号黎澜坊蓝桂包厢那场约本就是一起利用高纯度.毒.品陷害柏俊意图侵犯控制他的阴谋, 所以不管颜东来是重残还是死亡,都是他咎由自取,活该。”   Phoenix思路清晰,那就不用她说什么了。加琳娜站起身:“今天太晚了, 你早点休息。”   “你们房间?”   明海棠与加琳娜相视一笑,转眼看向童桐:“我之前的房间退了, 和你老师合订了一间套房,这样住着舒服又方便。”   “那行,我送你们回房间。”   “就在楼下,不用送。”   童桐跟着两人走到门口,想起什么一把拉住明老板。   “怎么了?”明海棠回头。   童桐浅笑:“要是碰巧撞见许雲琛和他的助理,您就当不认识。”现在许雲琛和警方合作,大概率是干不出什么要人命的事, 但另一个就不一样了。大舅说许雲琛已经锁定给他打骚扰电话的人,许雲琛能自己锁定那肯定是他身边出的鬼。   以防万一吧。   明海棠不傻:“放心。”   宁海甯是早上七点半到的海市,抵达香格酒店已近九点。童桐不在,但留了汪晴的联系方式给她,让她到了直接找人就行。   汪晴估算了时间,八点半便和万晗在一楼大堂的休息区等着,见过宁海甯的照片,人刚进酒店还没走到前台,她就认出来了,立马起身追上去:“是宁海甯小姐吗?”   戴着复古小圆墨镜的宁海甯,头发拉直了,扎了个低马尾,看起来很干练。摘下眼镜,从容地伸出右手。   “你好,汪晴女士,很高兴见到您,我是凯甯金融的老板宁海甯。”   “您好您好,”汪晴有点紧张,与宁海甯相握后局促地笑说:“童律师去……呃去公安局了,我和我嫂子在这等您,”回头拉过身后的人,“这是我嫂子万晗。”   宁海甯上扬唇角,尽量地表现出亲和:“你好。”   “您好,”万晗捏了下汪晴的手,笑对宁海甯说:“一早赶来海市肯定累了,办好入住您赶紧回房休息。等童律师忙完,我们一起吃个饭。”   她确实有点累:“好的。”   ………………   海市公安局8楼,612专案组的临时办公室,童桐正在向裘韧和墨明了解案子的进展。   “这么说谭娟那部诺基亚手机里的四个号码,除去美国纽约的那个号,其他三个都已经注销了?”   胡子拉碴的裘韧揉搓了把脸:“是,而且那三个号不是近年的,都没有在运营商那里进行实名登记绑定身份证。注销了之后,一点痕迹都没留。我们问了运营商,运营商回答得很含糊,说什么半年前注销的查不到,呵……”   那么这条线就等于是断了,童桐敛目:“李伯科呢?”   墨明嗤笑,也是无力得很:“美国那号一直有人接听,李伯科抵死不认这号跟他有关系。审问谭娟,谭娟只说这号码是一个老外网友的,并不知道那么巧老外网友竟然跟李伯科是在一所学校教书。老美那边并不重视这个案子,我们已经派人赴纽约去查了。”   “汤钧不是被抓了吗?”童桐想知道他在面对程宰和岳东美的指认又是怎么编造的谎言?   裘韧叹气:“汤钧认罪了,但却不是认买.凶.杀.人。他说自己是个游戏爱好者,在打游戏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神秘大佬,是这神秘大佬给他指令去收购程宰的小破公司。一开始他以为是开玩笑,后来钱真的到账了才意识到这是真好事。   成功完成指令,对方给了他100万酬劳。我们查了他的银行账户,连带程宰赠予的,那笔交易他一共得了188万。”   童桐眨了眨眼睛:“买公司是汤钧,那谁让程宰去干这事的?”   “谭娟,”墨明冷笑:“但谭娟说她不认识程宰,她哥谭上认识。”   裘韧倚靠着椅背,手指弹着桌面:“程宰和岳东美交代,要他们制造交通意外杀人的事是谭娟亲自找上门的。一开始程宰不同意,但谭娟拿岳东美和陈雯做要挟,还说陈虎不死不坐牢,死的就会是他和岳东美、陈雯一家三口。   最终在谭娟再三保证不会有事后,程宰和岳东美答应了。两人合谋利用小不懂事的陈雯骗陈虎,陈虎上当,为了救‘重病’的女儿……”   虽然话没说到底,但童桐已经清楚了:“这么大的事,他们之间就光凭口头承诺?”   “有协议,”墨明皱眉:“程宰说他一直留了一手,就怕哪天事情败露,谭娟矢口否认。只是那协议在2014年陈虎死后,他和岳东美准备搬家去京都时不见了。”   裘韧双手抱臂:“我们拿程宰手里的协议诈谭娟,谭娟却很笃定没有协议,因为一切都是程宰为了开脱罪名胡编乱造。她前一天还说不认识程宰,但谈到协议,又讲程宰跟岳东美偷.情生下陈雯,怕被陈虎知道,除掉陈虎才能高枕无忧。   关键是,没人跟她提过程宰和岳东美偷情。她狡辩说是她大哥说的,谭上气得要去跟她对峙,问问她还认不认得出他那张老脸?”   “协议书到谭娟手里肯定是不会留着,”童桐抿着嘴,不好弄啊。谭娟不承认有指使程宰、岳东美制造意外杀人,而程宰和岳东美又有害陈虎的动机。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那程宰和岳东美的指控就难说了。   “李伯科强.奸钱乐乐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提到这事,墨明就头疼:“本来就没什么好查,移交检察院,检察院提出两个疑点,一、李伯科说他之前并不认识钱乐乐,和钱乐乐之间纯属交易。而钱乐乐也承认自己生活混乱,所以他们之间到底存不存在交易?证据中没有体现。   二、就是李伯科说的有意勾引问题。钱乐乐好像认识李伯科,这一点警方查了,李伯科1996年出国留学,那会钱乐乐还没出生。   近十年,李伯科回国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两人不可能有交集。但钱乐乐7月26号晚上的行为非常反常,她洗掉了浓妆,穿上裸.粉吊带过膝裙,完全是根据李伯科的喜好来打扮的。这些不能强摁在巧合上。   可钱乐乐又不承认她有意勾引李伯科,在刑侦队是又哭又闹。我脑袋都被她嚎裂开了。”   童桐就知道会这样,两个小丫头为了强留下李伯科闹出这一茬,只她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幸好现在谭娟的案子揭开了,不然强.奸案到了法院,李伯科被无罪释放后肯定饶不了钱乐乐。   “我这有个信儿……”   “什么信儿?”已经等了半天的裘韧立时精神了,不要怪他们警察没用,有些道警察不能去蹚,但童律师……身后的那些大佬朋友啊,人家手里有财,不说神通广大,耳朵肯定能听八方。   童桐清了清嗓子,倾身趴到桌上压着音说:“我先生最近在出摩岩电科的股票,不止他,盛科也在出。”   什么意思?墨明有点不太明白。倒是裘韧懂了,童律师是意指摩岩电科内部有大问题?   童桐端了手边的茶喝了一口:“你们应该知道盛科和铭创要买万盈的事吧?”见两人点头,她接着往下说,“摩岩电科也想买,但谭娟只主张买科研实验室还有签万盈的科研团队,他们不要生产线。”   “等等,”墨明抬手:“我有关注财经新闻,盛科和铭创都很看中万盈的生产线。”   “万盈的生产线是从德国引进的,”裘韧看向对面低头喝茶的童大律师,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摩岩电科海市晋源区电子工厂的生产线哪来的?”   童桐弯唇:“这就要你们带专业人士去查了,我也不知道,”该说的都说了,她可以回酒店了,拿了手包站起身,“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你什么时候回京都?”裘韧送她。   童桐晒然:“就这两天,柏俊故意伤人的案子已经移交检察院。颜东起呢,你们还没找到可以强制拘留他的证据?”   跟在后的墨明摇头:“这个颜东起更狡猾,他和谭娟明面上是没有一点经济往来。所以不管是京都那边的诈.骗案还是612事故案,目前警方都很难拿住他。”   “不急,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走到门口,童桐又刹住脚,回头跟两人说:“谭娟的儿子许雲琛来海市了,我的一个朋友认出他身边的那个猫眼丰唇女助理。”   “谭咏晴,”裘韧正在查她。   原来是叫谭咏晴,童桐轻嗤一笑:“她以前姓赵,母亲谭晓晓一直没有结婚,好像是住在京都的一处四合院。她父亲……”   “是谁?”墨明大睁着两眼在等:“她跟你一样,就似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户头比脸还干净。”   童桐瘪嘴摇摇头:“我都提供了这么多线索,你们应该能查到。律师忌口舌,不能说没根据的话,”手握住门把,“最后提醒一句,拼命点儿也注意点安全。谭娟的案子远没有你们想得那么简单,等你们摸查了摩岩电科的工厂,专案组的领导也该换了,”压下门把,跨步出去。   墨明一手拉着错愕的裘韧,一手挠着头,两眼盯着离开的大律师:“什……什么意思,”挨近边上的人,声音细如蚊蝇,“张局有问题?”   裘韧眼珠子往上翻,将人拉进问讯室,把门关上:“不是张局有问题,是摩岩电科的问题太大可能牵扯到……”   “懂了,”咕咚一声,墨明吞咽下口水,两眼勒大:“工厂生产线……是是国有资产。”让他们拼点儿命,难道是上头会下来人?   立功…升位……嗯,还要注意点安全。   裘韧双手叉腰,用舌剔着牙,他相信童律师说的话。谭娟嘴硬撑着不配合警方调查,很可能是摩岩电科的账早就抹平了。而死的是税务人员,他们的主要精力也都会扑在摩岩电科的账上,有90%的可能会忽略工厂的那些设备。   “向张局打申请,要求组织派机械电子类专家下来,协助我们专案组调查谭娟案。”   墨明点头:“真是生产线有问题,我们去工厂也只配数螺丝钉,啥也瞅不明白。”   ………………   回到酒店,童桐直接去了宁海甯的房间。   “见到汪晴本人了?”   宁海甯又爬上床了,两眼有点迷糊:“具体的还没谈,不过这项目我是志在必得,”脚丫子蹬了蹬坐在床边的姐们,“柏俊的案子你打算怎么打,先给我点底。”   童桐倚靠在床柱上:“什么怎么打?结合‘投.毒’案,柏俊当时的行为绝对是正当防卫。虽然正常情况下无论在年龄还是力量上,军人家庭出身的柏俊都占有绝对优势。   但8月20号晚上的情况并不正常,第一、那是一起有预谋的针对柏俊的陷害和侵犯;第二,柏俊对麻.黄.碱高度过敏。颜东来是在强灌柏俊有问题的茶水时,被身体已出现不适的柏俊推倒。   司法机关出具了诊断检测报告,柏俊对麻.黄.碱高度过敏。被投.毒后,5分钟柏俊就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他身体的潜意识在反抗那杯致命的毒水。   事后柏俊也去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他的血氧、甲状腺等等都偏离了健康状态,这已经足够说明那杯水对柏俊身体的危害非常大,如果被颜东来强制灌下剩余的水,很可能会导致他死亡。”   回忆起那晚,宁海甯就不禁后怕:“我现在想想背脊都凉,”拥紧被子,长叹一声,“我有十天没见到他了。电话里他都说肌肉已经不疼了,谁知道是真是假?”   “Sam看着,不会有事的。”   “我想自己看着,”宁海甯苦笑,她容易吗?   “好啦,”童桐拨开抠她背的脚:“等公开了,只要你扛得住柏俊的各种粉,就可以尽情地缠着他你侬我侬。”   宁海甯爬起来,趴到好友背上:“朗讯的老板娘,你们公司像我这样的客户公关一下要多少钱钱?”   这个童桐还真不清楚:“你去问石梦薇。”   “我要求也不高,着重突出才貌双全,能碾压柏俊就行了。”   童桐撇嘴:“人家柏俊也是中戏硕士好吗?论才,在各自的领域,你还没打开什么名,但他确确实实是中外有名,亚洲顶流影帝,内娱一哥不是随便瞎叫的。论貌,还用我说吗?长眼睛的人……”   “你可以闭嘴了,”宁海甯把下巴抵在她头顶上:“我要是真比他好,还用得着花钱找朗讯那贵死人的公关吗?”   “我也不想打击你,但真的,你也就兜里的钱比他多,”童桐还要说一件事:“等你们公开了,肯定有无数人扒你的过往。我现在就担心咱们俩在美国扮LES的那点事会上新闻,到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哇艹,”宁海甯笑喷了:“不是……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冼二和柏俊要危险了。大众发散下思维,我们四个分分钟就成一对GAY和一对LES的形.婚组合。我和你爱得深沉,柏俊和他老板哈哈……太禁.忌了。”   童桐真想一个过肩摔把背上的渣渣女甩下床:“我替柏俊感到悲哀。”   “不要假正经,你敢说你现在脑子里很干净?”   “我爱我家冼霸总,等612的案子忙完了,他还要陪我生小霸总。”   “天啊,你还是那个高冷美.艳的Phoenix吗?”   “我要跟石梦薇说,遇上像你这样的客户,朗讯一定要拿出最高标准的公关来服务。钱都不是问题,客户满意最重要。”   “你这是要宰我。”   “这怎么能叫宰,低层次的服务哪配得上您金融家的身份?”   中午,童桐叫了客房服务,汪家三口、陈韵、陈雯都聚到了她的房间用餐。餐桌上,宁海甯双手举杯敬加琳娜:“在美国,我常去Phoenix那,久闻您大名,很遗憾一直没有机会去拜见您。今天有幸见到,真的很惊喜。”   “我也听Phoenix提过她有一个情同姐妹的好朋友,”加琳娜示意宁海甯坐:“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   自己人?童桐抬眼望向对面:“老师,”手指宁海甯,“我来给您郑重介绍一下,这位宁海甯小姐就是您本命柏俊先生的Girlfriend。”   酒喝一半,宁海甯顿住了,眼神对上对面投来的审视,承受着其他几位的打量,怎的她不配拥有影帝吗?可影帝睡得还挺香,昨晚电话里在她的撒娇逼问下,他都承认很想念她的味道。   童桐愉快地吃着牛仔骨,女粉最伤心的事莫过于本命有了“她”。   “Phoenix,”看够了宁海甯,加琳娜转眼瞅向两眼晶亮等着瞧好戏的学生:“你是故意的。”   “没有……没有,”童桐摆手:“我看您那么喜欢柏俊,就决定透露一点内部消息给您。”   明老板拍手笑了,汪晴几个还是头次见童律师这么调皮,也都跟着乐。   宁海甯很大方:“等我和柏俊结婚,请你们喝喜酒。”   这饭没法吃了,加琳娜放下筷子,拿了备用的刀叉:“看在你在柏俊有难的时候没抛弃他,我决定暂时接受你。”   “就知道您是理智粉,”宁海甯赶紧地起身给加琳娜倒酒:“老师,柏俊故意伤人的案子快走到法院了,您可一定要帮着桐仔参谋参谋。”   “这个你不用担心,”加琳娜对自己徒弟很有信心:“她会赢的。”   吃完饭,童桐将人都送走后,去洗浴间洗洗就上床午休了,才闭眼没多久火红的法拉利再次如闪电一般冲入梦境…化着浓妆的男子咧嘴笑着,很阴森……   ………………   京都西峡半山颜宅,颜明悦等老父呼吸平缓后才离开主卧,回房换了身衣服,拿了车钥匙下楼。   “大小姐是要出门?”荣管家见她点头,回身就想让2号去安排司机,但话到嘴边却被颜明悦拦住了。   “今天我自己开车。”   司垚约了她,她不知道要谈什么,但却不能不赴约。银色的迈巴赫驶出颜宅,拐入山道,半个小时就到了成武路,再过四个路口便是食楽茶社。   前面路口红灯,颜明悦慢踩油门减速,眼瞧着快到线了,就见一小红车十字路口不带减速地飞驰而过,眉头才蹙起,又一辆黑色的宝马从前掠过,她想都没想,右手转动方向盘改道转弯,追上黑色宝马。   单手控方向盘,连接蓝牙,让siri拨打“童颖”的电话。刚她若是没看错,那辆小红车应该是童颖的。   嘟……嘟……   “喂,妈。”   “你车怎么开那么快?”   “您看到了?万盈的评估已经结束了,颜泽和冼二这两天都忙得要命。我在家里没事,就打算去山上看爷爷,结果才出了门上了大路,一辆黑色宝马就跟上来了。在悦莱公馆到隧道那条路上人少、车少,他几次想要逼停,我哪敢停?   奔到市区,那人也没放弃,一直追在我车后面。开始还好,不远不近,五分钟前,他跟突然犯病一样加快车速,我都觉得他是想要撞死我,不太像私生饭。”   颜明悦已经看到那辆黑色宝马了:“你保镖呢?报警了吗?”   “一个保镖昨晚上母亲去世了,他请假连夜赶回老家了。另外一个早上老婆打电话来说孩子不见了,我让他赶紧回去找。之前以为是私生饭,我就没报警,”童颖声音里流露出惊恐:“妈,前面是红灯,后面那辆车没有减速。”   “不要停,往西湾开,那边人流少,”颜明悦看着红色法拉利闯过红灯,那辆黑色宝马不但没减速还加速跟上,心徒然一紧。童颖的感觉没错,那人是想要撞死她。左手反转,拐弯抄近路往西湾。   “童颖,你听我说,不管红灯绿灯你千万别停,专心开车,我打电话报警。”   “E……好,妈,你你我我不怕。”   颜明悦挂了电话,就让siri拨110,跟警察说明情况后一脚油门踩到底,银色迈巴赫瞬间拉到150码,语音操控呈现西湾高清地图,与童颖位置共享。   哇嗷……哇嗷……   红色的法拉利疾驰在西湾空荡的路上,紧跟的黑色宝马在听到警鸣后陷入了疯狂,两车之间距离越来越小。   开车的童颖眼都不敢眨,车里没开冷气,额上的汗不断地往下流。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她感觉小腹处有点隐隐的痛。   “童颖,一直往前开,我快到乡南路路口了。”   “妈,那人加速了…咝……”   颜明悦听声音不对,急问:“你怎么了?”   “我…我肚子疼,”童颖两手紧抓方向盘,手面上全是汗,眼眶都红了。   不行,颜明悦用力吞咽,告诉自己要冷静,她已经看到路口了:“往前开,我插到你车后面,”话音落下,车离路口不到两百米,转眼间抵达,红色一掠而过,冥冥中脚下一踩,加速直行。银色的迈巴赫当中直铲飞驰的黑色宝马……   轰……   黑色的宝马飞车翻滚,浓烟滚滚,碎片四飞。银色的迈巴赫一下子收不住力,冲毁两重围栏,嘭的一声,车头撞在了一颗老梧桐树上。   哇嗷……哇嗷……   童颖通过后视镜看到了后方发生的事,吓傻了,下意识地调转方向盘往回,几乎是和警车同时抵达,警察都冲向底盘朝天冒着浓烟的黑色宝马。她慌忙地解开安全带,抱着肚子跑向银色迈巴赫:“妈…妈……”身上的针织半袖裙已经湿透了,眼泪汹涌。   “咳咳…咳咳,”颜明悦感觉胸.骨都快被气囊压断了,不住地咳嗽,听到童颖的哽咽声,脑子命令还紧抓着方向盘的手松开,十指微微颤,慢慢地张开,语音命令:“打开中控。”   这辆迈巴赫是她老父亲送的,改装过,车皮、玻璃都是世界顶级的货,刚刚她敢铲宝马也是因为知道自己死不了。   童颖拉开车门:“妈……”   盘好的发已经散了,颜明悦勉力转过头给儿媳妇一个微笑:“我没事,你怀着孕别紧张。把耳朵捂起来,那辆宝马要炸了。”   童颖调头看向不远处的宝马,警察已经将人抬离车子了,听话地用双手捂住耳朵,头还没转过来就瞥见浓烟炸裂,轰的一声巨响传来,气流震得地都颤三颤。   远在海市的童桐,猛然惊醒,她梦到明子颜被撞死了。 第77章   嗡嗡……嗡嗡……   床头柜上的手机徒然震动, 童桐立时回神,伸手拿来见是冼霸总,心不由得揪起, 立马接通:“喂?”   “桐仔, I’m so sorry, 我没有盯紧颖姐,她差点出事。”   手机里传出的男音听着很艰涩, 童桐吐出憋着的那口气, 抬手抹了一把汗湿的发际:“你那边很吵,”乌拉乌拉的, 警鸣声、救护车的鸣笛夹杂在一起让她揪起的心越发紧,“我姐怎么样?”   “我和颜泽现都在西湾事故现场, ”此刻冼默彦就站在颜明悦那辆银色迈巴赫旁,看着警方的技术人员拍照、取证:“颜老爷子安排给颖姐的两个保镖里, 9号唐子奇的家人全部被绑.架,昨晚11点4号风迟接到母亲去世的消息请假离岗。   今天早上颜泽去公司前还打电话到颜宅,荣管家说保镖二十分钟后到悦莱公馆。结果颜泽才走,9号唐子奇的私人手机就响了, 他太太说孩子不见了,颖姐便立马给了他假。按规矩, 保镖离岗是要告知颜宅,但唐子奇没有,颖姐也没意识到问题。   因为这个差错,唐子奇开着颜宅配给颖姐的车,成功地将颜宅派来的保镖和我派去盯着的保镖引离了悦莱公馆。幸运的是,颖姐开车去颜宅的路上遇见了颜泽妈妈。危急时刻,颜泽妈妈撞向了明子颜开的那辆宝马。   Sorry。”   “救护车走了?”童桐右手捂着心口, 嘴唇很干,明子颜真的是个疯子。   “事故发生后,5分钟救护车就到了。颖姐和颜泽妈妈先去了医院。就是明子颜……车子受撞严重,一块玻璃恰巧插在了脖颈处的大动脉,医生做了抢救…没救回。”   童桐拿了IPAD买机票:“那个唐子奇呢?”   “已经被颜宅控制了,他的家人都没事。”   她知道这事不能怪冼默彦,但…童桐做着深呼吸,挂断电话,她需要冷静。买好机票,一头栽在IPAD。保镖家里接连出事,今天要换作是她亦或颜泽,都会起疑提高警惕,可偏偏是她傻乎乎的大姐。   不到一个小时,京都西湾撞车事故就上了头条,视频中童颖的那辆红色法拉利显得尤其醒目,不过爱车一族都把目光放在了车头抵着老梧桐的那辆银色迈巴赫上。   汪汪汪:老天啊,我粗略估算了一下,这场车祸妥妥的千万级别。看着那辆车头损坏严重的迈巴赫,我好了十多年的心绞痛竟然又犯了。   有才人士:黑色宝马车司机抢救无效,死亡。我现在只想知道故意撞车的迈巴赫车主会不会坐牢?请有关部门不要偏袒。那么大的撞击,宝马都废了,迈巴赫却只有车头损坏,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它厚实的钢板,有钱的主儿。   龙翔YY:楼上的有才人士,看视频要带眼。这虽然只是个岔路口,但黑色宝马明显非正常超速,车速起码一百五十码,他是赶着要去投胎还是想让别人去投胎?   同天同日:只有我觉得黑色宝马是在追红色法拉利吗?关键视频里红色法拉利,我看着咋那么眼熟,很像童颖那辆。打了马赛克的针织裙女的也非常像童颖,她跟迈巴赫车主认识吧?   越来越美丽:@同天同日,红色法拉利长的都这样,请不要带上我家颖姐,人怀上小霸总了在家安心养胎呢。   原来是我:爆个料,刚得到的消息。西湾车祸,红色法拉利车主的确是童颖,银色迈巴赫是盛科大小姐颜明悦(童颖婆婆)的车。今天童颖出门就被黑色宝马盯上了,黑色宝马逼停不成,就想要压扁小法拉利,结果大家都已经看到了,宝马被迈巴赫撞飞了。   月明星稀:艹,真的假的?谁这么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之下制造车祸.杀人?   原来是我:盛科律师团已经出动,据说是接到了颜忠华老先生的命令,只接受颜明悦无罪,并且要控告颜东起第一任太太生的两个儿子颜明域、颜明庆故意杀人。   Taler:突然想起来,童颖和盛科太子爷颜泽结婚了,现在又被传怀孕。靠,血.淋淋的豪门争斗。   王子红了:盛科和铭创就是牛逼,颜明悦故意把人撞死都能被洗成正义婆婆,我哭了,这个社会真的病了。   红嘉火锅:死者为大。   孟杜杰:死者为大?楼上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要撞死你,你要当那个‘死者’吗?如果是这样,那我衷心地祝福你早日达成愿望。   就在网友拿着放大镜来回翻看视频激烈争论时,警方对外公开了红色法拉利出悦莱公馆到西湾这一路上的监控,险情不断。黑色宝马那是真的想要童颖的命,警方也表示他们有接到颜明悦的报警,只是赶到时已经晚了。   ………………   躺在病床上的童颖双眼紧闭,右手揪着盖在身上的薄被,梦中她正在跟律师石乐荣吃饭。   “石律师,你的意思是我不能为颜泽上诉?”   “您和颜先生并非合法夫妻,要上诉只能他自己来。”   童颖握紧的拳头捶在桌上:“都一个月了,他一点动静也没有,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全身充满了无力感,“那你可以帮忙走走关系,让我和他见一面吗?”   圆脸石乐荣也显得很疲倦:“只能这样了,您见到颜先生一定要多劝劝他。”   “会,我会的。”   童颖送走了石乐荣,回到餐厅呆坐了一会,让服务员给她来杯伏特加。喝完了那杯酒,眼泪也下来了,买了单就离开了。   疾驰在公路上的红色法拉利半开着车窗,风吹散了她的发,眼泪不住地流着。她不想回那个冰凉的家,漫无目的地开着,完全没有发现一辆黑色的宝马已经跟了她快二十分钟了。   嘭…轰……   红色的保时捷在翻滚中爆.炸,火.舌.吞噬了车内面容娇美的女人。女人死了,铺天盖地的新闻、报纸报道娱乐圈臭名在外的拜.金女死于酒.驾。   监狱内,穿着囚服的颜泽呆呆地站在电视机前,看着新闻播报,屏幕上是被火光淹没的红色法拉利。他的手里死死地攥着一张纸条,眼神阴鸷得可怖,手心的汗晕染了纸条上的字。   “0203颜泽,有人要见你。”   狱警带着人到了一间密闭的小房间里,里面除了一位身穿中山装的灰白发男子并没有警察。   将人送到后,狱警立正向男子敬礼后就退出了房间。   灰白发男子正是司垚,见颜泽冷冰冰的不准备开口,不禁叹息:“一年后,你会从这出去。”   “我现在就要离开这里,”颜泽眼眶里有泪,似在强忍着痛苦,腮边的肌肉不时地鼓动着。   “颜泽,目前这里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颜泽怒了:“颜明悦死了爷爷死了,我听你的话先认罪,现在我的女人也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像一头被铁.镣锁住的凶.兽一样,赤红的双眼紧瞪着男人,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出去。”   “颜泽,你冷静一点,给我一年时间。一年后,我会还你清白和公道,到时你就自由了。”   “不需要了,我不需要清白和公道。他们都死了。我现在只要血债血偿,”颜泽盯着男人,见他不回应,蓦然勾唇仰头冷笑,后退两步转身拉门出了小房间,嘭的一声将门带上,独留灰白发男子一个人静静地待在那里。   手里的字条,是RSO珠宝宁海甯让人送进来的,她出国疗.情伤回来了,想要跟他做笔交易。颜泽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为了……脑子里全是那些死去的人,他愿意做一回棋子。   一个月后,颜泽越.狱。司垚听闻这消息,立马驱车去西峡半山,可惜晚了一步,颜老爷子的书房被翻过,桌上的照片不见了。追去京郊颜家的墓地,香烧了一半,他在后山找到荣管家。   “颜泽呢?”   荣管家摇了摇头:“司首长,如果颖小姐还活着,泽少爷也许还会回头,但现在……他的眼睛里除了仇恨和复仇,再没有其他光亮了。”   “我没有放弃童颖。”   “但是她死了。”   几个日夜后,一个戴着藏蓝色棒球帽的瑞凤眼清瘦青年背着双肩包走出京都国际机场,目光扫过四周,锁定了一辆灰色大众,唇角微挑,不急不慢地过去,上了车。   “欢迎回国。”   瑞凤眼青年打量着驾驶座上的男人,胡子拉碴的很沧桑,周身散着森森阴郁让人想要逃离他。不禁嗤笑,坐好为自己系上安全带,青年打趣他:“你可真狼狈。”   “褚元澈,等我报完仇,盛科就是你的,干不干?”   瑞凤眼青年徒然变脸,眼底黑比浓墨:“我对盛科不感兴趣,把颜东来一家留给我就行了。”   “你还小,盛科……”   “颜爷爷护过我,他的仇就是我的仇,”褚元澈掏出机票弹给颜泽:“三天前就算你不联系我,我也会在今天落地京都。”   颜泽咧嘴笑了,只是眼神里没有一点温度:“那我就拿它跟别人交易了。”   “随你,”褚元澈闭眼休息。   JCJ酒店举办着盛大的晚宴,盛科新一任掌门人颜东起携摩岩电科的创始人谭娟从旋转楼梯上慢慢地走下,商界大佬齐聚一堂。一位打扮讲究的方脸贵妇,牵着自家的女儿来到站在角落处笑看颜东起和谭娟的俊美男人跟前。   “冼总,怎么一人在这?”   俊美男人似没听到贵妇的问话,依旧意味深长地看着颜东起和谭娟。   男人的冷待并没有让贵妇觉得尴尬,她笑着介绍:“这是我女儿李凝冉,今年21岁,很仰慕您。”   服务员送来一杯红酒,俊美男人端起放到鼻下闻了闻,丝毫不收敛地说:“这酒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恶臭得让人恶心。”   谭娟和颜东起脚才沾到一楼大厅的地儿就听到这话,满大厅的人都转头看向站在角落处的铭创那位年轻的当家人。   俊美男子捏着高脚杯的拇指一压,酒杯倾斜,红色的酒液洒在地上,轻启粉淡的唇:“蝇营狗苟,”将空杯子放到服务员的托盘上,抬眼看向谭娟和颜东起,“Last Dinner,好好享用,我就不奉陪了。”   铭创只来了一位,他这一走,不少家里和铭创有合作的商界大佬都有点撑不住笑,是跟着离开不是,不走也不是。   谭娟和颜东起倒是仍然面带笑容,目送着那位俊美的年轻人离开。   坐在回去的车上,助理犹豫再三还是出声劝说:“总裁,其实您不用这样下……”   俊美男子抬手打住她的话:“他们不配,”拿出手机,编辑邮件,只五个字,“可以开始了,”发送。   2021年11月19号,朗讯新闻要闻头条《什么是真相?我来告诉你们》。首先曝光谭娟、许腾飞、颜明悦三人之间的乱.情,其次摆出证据直指许雲琛出生年月造假,并且拿出了许腾飞和许雲琛的DNA亲子鉴定。   累积亲权指数为0,意思是许雲琛和许腾飞绝对没有血缘关系。谭娟在说谎。   仅仅隔了五分钟《什么是真相?我来告诉你们》再次更新。这次爆料的是许雲琛和颜东起的DNA亲子鉴定,鉴定结果显示是父子关系。   紧接着84年谭娟联合她母亲张桂芳以及许腾飞、颜东起诈.骗颜忠华10万人民币的事被揭露,张桂芳亲笔写的收据登上了头条。   颜氏家族盛科之争,早就闹得人尽皆知。大众以为的事实反转了,反转得非常彻底,外界一片哗然,朗讯根本就不怕摩岩电科和盛科控告,接连不断地更新《什么是真相?我来告诉你们》。   颜明悦吸.毒跳楼的目击者明子颜身份曝光,系颜东起情人所生,本名叫颜明志。这不禁让外界想起因爱女跳楼受刺激太大而引发心梗死亡的颜老爷子,心痛不已。   童颖车祸的肇事司机奚玫颜,本名颜明宇,颜明志同父同母的哥哥,一个变性人……   接连的爆料很快就引起了官方的注意,但朗讯并没有停止,五分钟一更。下午四点,揭发摩岩电科海市晋源区工厂生产线是中国华安广科高价从国外买进的……谭娟、颜东起主谋杀害海市国税稽查人员童世安、童琪蕾(女星童颖父母)……   许雲琛妻子韩伊林与其父韩重瑞,勾结海市民音晚报的社长孟婷诬陷童颖妹妹(10岁童彤)偷盗舞鞋,逼她跳楼自杀…   一份又一份铁打的证据呈现在大众眼前,人们想不信都难。   《什么是真相?我来告诉你们》从开始更新到完结用了24小时,警方介入调查。可调查才开始,怀了身孕的韩伊林就消失了,紧跟着是韩重瑞…奚玫颜…明子颜…谭娟…颜东起…颜明域…许腾飞…许雲琛……最后一个是赵跃飞。   仅仅三个月,铭创总裁冼默彦和RSO珠宝的总裁宁海甯(许雲琛前未婚妻)瓜分了盛科。而摩岩电科因为当家人全部失踪,成一盘散沙,且经电子机械专家鉴定,摩岩电科海市晋源区电子工厂的生产线确属华安广科高价从国外购进的。   某位中.央大佬被抓的当天,通缉犯颜泽在童颖墓前开枪自杀,满头白发的司垚赶来时已经太晚了。警方根据颜泽留下的线索找到了谭娟、颜东起等42人。京郊一处废弃的土窑里,42具干.尸,除了颜东来一家,其余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他们面目狰狞,是被活活烤.死的,土窑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油脂。   ………………   童颖紧闭的两眼突然大睁,她她她看到那些干.尸了,太太吓人了,大张着嘴急喘着气:“呼呼……”   正想给她擦汗的颜泽都被她这样子惊到了,慌忙按铃叫医生。   童颖眼珠子一转见到颜泽又被吓了一跳,拥被爬坐起缩到床角,刚那梦太真实了。他跟小褚诡计多端地避过警察、保镖,一个又一个地掳.人,比007还厉害。人到手,小褚就给他们的脊椎打药,也不知道什么药,反正打完就瘫了,然后扔到土窑里慢慢烤。   咝……她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这什么眼神?颜泽打量着他正在用一种十分诡异的目光盯着他的老婆,扯起唇角轻声细语地问:“你又做噩梦了?”   “嘴角放下来,”童颖想到最后这人在她墓前开.枪自.杀,心里有点酸酸的,见他听话地不再假笑,拍拍床铺:“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只是颜泽才坐下,医生就赶来了。一通检查下来,虽有医生再三保证,但颜泽还是不放心:“你确定我太太脑子没受伤吗?”   躺在床上的童颖气得两腮都鼓起了,瞪着狗男人,他这话已经问了两遍了。再有一遍,她就让他脑袋上开花……呸呸,这人在梦里脑袋开过……呸呸,她就给他扎个小揪揪插两朵小黄花。   “颜先生请放心,颜太太只是受了惊吓,休息两天就好了。”   颜泽“不舍”地放医生离开,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垂目看着还在瞪他的女人:“你要问我什么?”   这会童颖也醒神了,身子往颜泽那挪了挪:“如果……你听清楚了,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被谁害死了,你会帮我报仇吗?”   手放到她头顶,拇指指腹轻轻抚.摩着还有点湿的发际,颜泽敛目:“是不是还害怕?”脱鞋上床,掀被子躺到她身边,将人拥到怀里。   枕上他的手臂,童颖用膝盖顶了顶他:“你快回答我。”   “Emmm…应该会,”颜泽低头在她额上亲吻了下,右手覆上她还很平坦的肚皮:“毕竟你是小泽泽的亲妈。”   童颖赏了他两白眼:“你会为我报仇才不是因为小泽泽。”   颜泽笑了:“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爱我啊,”童颖有点得意:“我刚梦到你对我情深不移,连死都要死在我坟前,把我给吓得……”   “死在你坟前还能吓到你,那坟里埋的是谁?”颜泽摘掉眼镜,放到床头柜上,轻轻拍她的背:“再睡会。”   童颖享受着他的温柔,用额蹭了蹭有点扎人的下巴:“明子颜死了。”   “他该死,”颜泽下巴抵在她额上,不让她看到他眼底的阴沉。   “妈会不会有麻烦?”   “不会,”颜泽鼻埋进她的发顶,深嗅着独属于她的玫瑰香:“在梦里,你是怎么死的?”   童颖半阖美目:“我酒.驾,被那个奚玫颜趁机撞死了。我和我的小红死在了一块,”眨了眨眼睛,想到盛科被冼二和宁海甯瓜分了,一下子挣脱男人的拥抱一拗坐起,“我妹呢?”   “桐仔17:42的飞机,晚上来看你。”   童颖吞咽了一口口水,想起来了,小桐仔被逼跳楼死了。   颜泽把坐着不动的人拉回怀里躺着:“你最近怎么回事,稀奇古怪的梦也太多了。”   是有点邪,童颖脚跷到颜泽身上:“我跟你说,就小褚,我妹那个告颜东来的当事人,他在我梦里和你一样属大魔头级别的人物,你俩联手杀了42个人。”   这么狂.暴无人性,颜泽选择躺平听她讲故事:“我们都杀了些什么人?”等会要交代看护把病房里的电视搬走,他都成杀.人.魔了。   “谭娟、许雲琛、韩伊林、颜东起……”童颖开始细数。   颜泽手捂脸闷笑,他确定以及肯定妖精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日日盼着谭娟、颜东起等人不得好死,这就在梦里把他们一网打尽了。   “这起干.尸案轰动中外,你还上了国际新闻头条。小褚不见了,警方怀疑你有同伙,但却查不到一丝一毫的证据,最后只得放弃,”叙述完梦境,童颖感叹一声:“一场空。”   司垚也出现在了她的梦里?颜泽皱眉,世上很多事情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妖精这梦和现实的不同好像是始于桐仔跳楼。梦中桐仔死了,现实是桐仔活着。   “我想小桐仔了,”童颖心口有点难受.   颜泽哄她:“你睡一觉,醒来桐仔就在了。”   当她是三岁吗?童颖侧身问道:“你有去看妈吗?”   “她没事。”   “你有没有去看她?”   颜泽回视童颖:“去看过了,她和闻讯赶来探望的司首长好像有话要说,我确定她没受伤就出来了。”   “司首长是不是想要认你做干儿子?”童颖很奇怪,梦里颜泽对老人家一点都不尊敬,大吼大叫的,就跟人欠了他似的。   想随便扯句谎糊弄过去,但颜泽望着她瞳孔中自己的身影,内心里又不想骗她,嘴杵到她耳边:“他是我亲爹。”   啥?童颖两眼大睁,不敢置信地瞅着狗男人。   ………………   经过一下午的调节,童桐情绪上的偏差已经调整过来了,下了飞机见到冼霸总给了他一个拥抱。   拥抱之后,冼默彦不肯松手,紧紧揽着她的肩,让她半贴着自己,到了车库,他出声道歉:“桐仔,是我错了,我不该掉以轻心。”   “都过去了,”童桐不想再提那事   “没过去,”冼默彦很自责,他答应她要好好看着童颖的。   童桐无奈,驻足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向他:“颜泽都没看住,你要我怪你什么?”抬手抚平男人紧蹙的眉头,“人家是有心有备而来,亡命之徒。我们…不要再去责怪谁了,我姐和她肚子里的BB平安是最大的幸,”回抱她的男人,抬首索吻,“亲亲我。”   一个下午,她想了很多。童颖是她的责任,但却不是冼默彦的。而且碍于性别和身份,冼默彦不可能过分干涉童颖的事。事情发生后,她心里不满他慢待童颖,这是她自己的问题。   冼默彦抚上她的脸颊:“真的不生气?”   “那你是要我生气吗?”刚在通道外捕捉到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忐忑,童桐就知道她错得离谱,踮脚印上他的唇,嘟囔道:“以后你不要总是放纵我,这不是好事,到最后受伤害吃亏的都是你。”   “我乐意,”冼默彦加深热吻。   到KJ妇婴私人医院已近9点,童桐进入到病房,某位孕妇正在一边看电视一边喝汤。   “快过来,”见到活生生的妹妹,童颖那颗不安定的心终于踏实了:“爷爷让送来的鲍.鱼土鸡汤,你也来两碗,”瞥见跟在后面的冼二,脸一拉,“资本家。”   在剥葡萄粒的颜泽抿嘴闷笑,不等童桐和冼默彦问,他就给两口子解惑了:“今天下午,颜太太又做噩梦了,只要是她认识的,在梦中都有戏份……”   听完那什么梦,童桐的神情有点复杂,这不会是那本书的后续吧?男女主全死了,作者真爱是褚元澈?   冼默彦转眼看向还在放着《神探越明清》的电视,颜泽心是真大。   “别在心里骂我,”颜泽苦笑:“之前我趁她睡着的时候,让保镖都已经把电视拆了搬出病房了,她醒了又叫搬回来装上。”   “我做梦跟电视机有关系吗?请你们不要牵连无辜,”童颖瞪够了冼二,又瞥了一眼狗男人,一把揽过妹妹,嘴套在她左耳上说:“放心吧,在我梦中,冼二打光棍了。” 第78章   她的关注点总是这么清奇, 童桐拥紧姐姐,感受着她散出的温暖:“你没事就好。”   顺着妹妹的脊背,童颖知道自己让她担心了:“我我已经决定了, 婚礼后就搬回颜宅陪爷爷, ”她清楚自个是什么脑子, 为了叫在外拼斗的几个安心,她还是规规矩矩地躲到大树底下待着吧。   童桐赞同, 因为颜老爷子的身体, 颜宅配有非常先进且全面的医疗系统。大姐在那养胎,是最好不过。   “下午我已经跟爷爷说过了, ”颜泽将剥好的葡萄粒端给他家孕妇:“爷爷讲他会让荣管家布置产房和育婴室。”   童颖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但出了今天这一茬, 她现在Emm还是闭嘴的好,拉了拉妹妹:“在结束留院观察前我要做B超, 你陪我。”   不等童桐吭声,颜泽就受不了:“你当我站在这是死的吗?”他等了几个小时了,就等她说B超的事,结果她对得起他的一片真心吗?   冼默彦笑着去洗手间洗了手, 出来坐到颜泽之前的位置上,打算给他家大律师也剥一盘葡萄粒。   “你别吓到我姐, ”童桐上扬的嘴角扯都扯不下来:“她做B超,又不是你做B超,为什么一定要带你?你和冼霸总最近不是很忙吗,和万盈的合同签了?”   “我是小泽泽的爹地,”颜泽不想理会有意岔话题的桐仔,今天他一定要将自己的意愿跟孕妇讲清楚:“积极参与小泽泽成长的每一个过程,有助于我心态上的转化。只有心态转化成功, 才能促使我成为一个非常棒的爸爸。”   “完全赞同,”冼默彦转眼看向颜泽:“你买了《男人的进化:父亲》这本书?”   生活就是这样,总会冷不丁地冒出来一个拆台者。在他家孕妇的盯视下,颜泽难得的红了两腮,回头瞪冼二:“你专心剥你的葡萄可以吗?”   冼二乐了:“不用害羞,我也买了。”   童桐搂着她姐:“我很赞赏你们的态度,但还是要提醒一句,过犹不及,咱们都正常点。你们这样怪吓人的。”   ………………   一辆黑色奔驰商务绕着西峡山盘桓而上,驶进了颜宅。书房里,颜老爷子正等着,荣管家敲门进来:“老爷,复印本我全部送出去了。”   颜老爷子点了点头:“本想等一等司垚的,但那几个崽子太不上道了,”微眯老眼,眼中不见浑浊只余寒冽的幽深,“竟然敢动童颖,他们这是在向我挑衅。”   “也是我大意了,不该因为唐子奇服务颜宅多年就轻信了他的职业素养,”荣管家绷着的心到现在还没放松:“老爷,我已经让人排查颜宅的安保,您放心,今天这样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你有数就行。再有十多天,阿泽两口子便要搬回颜宅,妇幼专家联系了吗?”   “名册已经列出来了,我明天会去见梁爱谦先生。”   颜老爷子满意了,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颜泽的孩子,难掩欢喜:“这次搬回来住,肯定是大颖提出的。”   “颖夫人很孝顺。”   “反正比颜泽那东西孝顺。”   “怀胎十月,孩子生下来还要小心照顾,”荣管家笑说:“要是皮小子,等会走会跑了,咱花园里的花啊草的估计都得遭殃。我在想着让老乔种几棵果树,不为了吃,就是让孩子图个新鲜。”   “院子也不缺地方,多种几棵。司垚那里有葡萄,叫颜泽剪几支回来。”日子有了生气,就不难熬了,颜老爷子面容慈和,抬手示意荣管家扶他起来走一会。   9月4号,童桐一早就赶到医院。   颜泽这几天下班后便到KJ妇婴医院报到,昨晚也没回去,七点半便催童颖去做B超。但童颖这摸摸那捻捻的,一会要去洗手间一会口渴,愣是拖到了她妹到。   “你是不是很闲?”颜泽都在想该不该把颜明悦这茬事也交给她,让她忙得脚不沾地。   童桐挽着她姐走在前,根本不理睬跟在后的那位醋精:“怀孕满6周了,这次B超主要是查孕囊、胎芽、胎心,你不要紧张。”   还是妹妹在这有用,童颖回头瞪了一眼一早上就知道催的狗男人。   二十分钟后,颜泽拿到了童颖的B超单子,皱眉盯着瞧了很久。童桐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伸手去抽单子:“怎么了?”   颜泽捏紧不放:“这上面说是双孕囊什么意思?”   “异卵双胞胎的意思。”   这都不懂,他霸着单子做什么?童桐用力一抽,单子到手,仔细查看,确实是双孕囊…   颜泽已经傻了:“双胞胎,一次两个?”看向凑在桐仔身边那位腰不足一尺九的大美女,就她这小身板吃得消吗?脚已经在意识的驱使下向前,去搀扶两宝的妈咪。   “真的是两个吗?”童颖有点兴奋,双手覆在小腹上:“好神奇噢。”   “你饿不饿?”颜泽轻轻地揽着她的腰:“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带你们去吃。”   童桐从包里拿出一只空的文件袋,将B超单子放进去:“走吧,我们去吃点好的,”强壮的体.魄是保证安全生产的根本,拉着她姐的胳膊,“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三个人补,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必须摒弃一切减肥观念。吃完饭,我联系二舅妈,看她有没有熟悉的营养师,咱们聘请两位……”   “这是我的事,你别抢着做,”颜泽有种被侵犯到的感觉。   “好吧,那你来,”这种小事,童桐不跟她争。   童颖自己倒不是很紧张,她的身体她清楚:“小褚的案子怎么样了?”   说来也奇怪,正常人做完梦就算当时记得梦里发生的事,也会很快就会忘掉。但她这回不一样,都过去几天了,那些事就好似在实现中发生过,很清晰。   “警方根据褚元澈提供的线索,找到了颜东来珍藏的七色琉璃管。其中青色琉璃管中有几根毛发被证实是2014年褚石强.奸.幼.女案中的受害人李欢的。   而那位见义勇为者方栋梁又是颜东来当时的保镖,我已经代我的当事人周芳芳、褚元澈要求警方重新立案侦查2014年褚石强.奸.幼.女案。9月2号警方就立案了。只是李欢一家还滞留国外没回来,方栋梁在2016年刑满后便去了深城发展,所以目前动静还不大。”   “那颜东来呢?”童颖皱眉:“他做过什么自己最清楚,警方都搜他家了,难道就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颜泽嗤笑:“颜东来被柏俊伤的那只眼已经成了他的尚.方.宝.剑。因为这,警方不能对他实施强制行为,否则就是侵害他的生命权。”   童颖有点恼:“你的意思是只要他在医院躺着,就没人动得了他是吗?”她突然很能理解小褚的绝望了,这都是什么道理?   “也不是,如果颜东来一直这么拖下去,警方可以要求第三方医疗鉴定机构或者是权威性.专家介入,”童桐弯唇:“颜东来可以拖,他的主治医生也可以将他的病情夸大。当然我们同样有权怀疑他们在阻碍警方侦查。”   说来说去都是要依法办事,童颖撇嘴,但愿小褚耐心不错,等得了。   “那个黑心的李欢呢?”   “今天下午三点二十抵京,”走到病房门口,童桐见荣管家已经将她姐和颜泽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便把包里的文件袋取出交给他:“向颜老爷子报喜吧,我姐怀了双胎。”   荣管家惊喜,赶紧拆开文件袋抽出里面的单子细看,确定没错,笑得眼都眯成了一条线:“好好好,我一会就给老爷打电话。”   ………………   “你想清楚了?”颜老爷子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儿,是完全没料到司垚那天找明悦,竟是有意要与她名义结婚。   颜明悦敛下眼睫,垂目看向自己的手:“爸,你不是说我们颜家对不住他吗?他这辈子就颜泽一个孩子,有些事情不提咱们可以装糊涂,但现在既然提了,我真的拒绝不了。名义结婚后,颜泽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孝顺他,叫他爸。他…他也不会孤寡到老。”   “那你呢?”   颜明悦笑了,抬头看向她老父亲:“经历了许腾飞,你还嫌不够吗?没有司垚这出,我也不会再找了,所以名义结婚于我没什么意义。结与不结,我都是那么生活。”   “但司垚的身份不一样,”有些话,颜老爷子必须要跟女儿说清楚:“你跟他即便是名义结婚,也是要受…”   “放心吧,我年轻时糊涂过,但只是一时。而且那些人,我真正碰过的没几个,解决下需求而已。您又不是不知道,自从谭娟她妈上门闹过后,我跟许腾飞就再没…”颜明悦叹气:“不提那些事了,颜泽也不是他孩子,我跟许腾飞这笔乱账算是结了。”   颜老爷子见女儿坚持,他也没什么意见:“你们两的事,等颜泽和大颖婚礼后再提。让司垚自己跟颜泽说,你就别掺和了。”   叮铃铃…铃铃……   桌上的电话响了,颜明悦伸手接了:“喂,您好,这里是西峡半山颜宅。”   “大小姐,我要恭喜您了,颖夫人怀了双胎。两个孕囊,说不定和您与大少爷一样,是龙凤胎。”   颜明悦唇角不自禁地上扬,竖起两根手指朝她爸比了比:“真的,大人孩子都好吗?”   “好……”   颜老爷子按下免提:“他们人呢?”   “和小童小姐一块去吃饭了,我刚刚送他们到楼下。”   结束了通话,颜老爷子瞅向女儿:“不出半个小时,司垚肯定打电话过来。大颖生一个便罢,生两个,司垚是不会再让我了。”   颜明悦苦笑:“不够分,人家童颖难道就不想有一个跟自己姓?”   虽然司垚和颜家都有一大摊子需要人继承,但生孩子的是童颖,吃苦受罪的也是她。所以只要童颖有心,不管颜家还是司垚都得往后排。   颜老爷子挠挠头:“你说得也对,现在还是要将人照顾妥帖了。”   只有舒坦了,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大颖才可能会考虑生第二胎。当然生不生全在她,他们这些甩光膀子不能分担怀孕生产痛苦的人没资格多话。   ………………   “妈咪,你这条钻石项链虽然贵了点,但也是真美,”穿着粉色热.裤搭配高筒马靴的年轻女孩,脸上的妆很精致,手挽戴着小香墨镜的短发丰唇女人。   “也不是很贵,最重要是你妈咪喜欢。”   一旁的朋克头男人,皮肤黝黑,贴身的短袖T恤将宽肩窄.臀的好身材展露无遗,从紧实膨胀的肌肉可断他平时很注重健身。   “就知道你们爱我,”短发丰唇女人抬手轻捻项链吊坠上的那颗三克拉绿钻:“有些钱我们不花,有人抢着花,所以…”垂目看向那颗钻石,“为什么不花?”   年轻女孩得意地附和:“是啊,为什么不花?”   “你啊,”短发女人放开钻石,轻戳女儿的额:“要是信我,就停了药,趁那老家伙还中用赶紧给他生个种,不然哪天他两腿一蹬,你什么都分不到。”   “我这不是才满十八岁吗?”   男人很认同老婆的话:“老家伙身家好几百亿,你我都没有继承权,只有他的种才能分他的家产。哪怕是个丫头,最少也能分到10个,一步……”瞥见别墅门口站着的那几位,嗤鼻冷哼,“那谁呀?”   “肯定又是网红拍……”   领头的那个男人摘下眼镜,年轻女孩就愣住了:“警察?”她在新闻上有见过他。   吕凡郢已经在这等他们很久了,掏出自己的证件上前,看了一眼三个推着行李箱缀在后的佣人,不禁勾唇,转眼回视盯着他的李欢。   “2014年褚石强.奸.幼.女案的死者褚石的家属找了律师,在今年8月底向我们警方递交了一份文件,要求警方对2014年褚石强.奸.幼.女案重新立案侦查。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几天我们也找到了一些证据,现在请你们配合调查。”   “什么意思?”短发女人放开女儿,双手抱臂腰一挺:“我女儿刚走出阴霾,你们是想把她再逼回去吗?”   吕凡郢目光落在女人的钻石项链上:“不计链子,光那颗绿钻至少也得要200万,”手指边上的欧式房屋,“别墅住着,跑车开着,你们手腕上一人一只百达翡丽,哪来的钱?”   “赚的,”年轻女孩李欢抬手撩发:“警官比电视上要帅多了。”   “你父亲李达宁都不认识我,你却对我过目不忘,”吕凡郢轻嗤一笑:“是因为心里有鬼,害怕见到我这束光吗?”   “请注意你的言行,”短发女人上前一步,将女儿护在身后:“不然我一定告你。”   吕凡郢收起证件,两手一摆:“随便,”冷下脸,“跟我们走一趟吧,你们可以叫律师。”   朋克头男人李达宁笑笑:“警官,我女儿经受了那么大的事故,我们只望她能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不想再去揭她心上的创伤。”   “褚石死了,背着强.奸.幼.女的罪名死了,”张梁来到吕凡郢的身旁:“这么多年,你们花钱如流水,当真不觉愧疚,”一把拨开碍事的短发女人刘芝颖,审视着李欢,“你有想过他的家人吗?褚石有一个儿子,比你还小一岁。他在阅城老家还有父母,家里独子。”   李欢用力地吞咽了下,微仰起下巴也不躲避张梁的审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有,”张梁忘不掉那个清瘦男孩汪在眼里的泪,语气异常坚定地说:“真正强.奸你的人和杀褚石的凶手还逍遥法外,你说没什么可说的是不是太讽刺了?”   吕凡郢见李达宁和刘芝颖变了脸色,冷笑出声:“供你们挥霍的大佬是颜东来。”   “你在胡说什么?”隔着墨镜,刘芝颖目光丝毫不飘地反驳:“颜先生是我公司的客户,请你不要污蔑我的客户。”   “哼,”吕凡郢戏谑地看向肩头紧绷的李达宁:“你很紧张?”垂目扫过他的下.半身,“也是,比起你老婆,你和颜东来更亲密。”   喉结滚动,李达宁双唇紧抿,明显是听出吕凡郢话中的音了,沉默不答。   “妈咪,打电话叫孟律师和张律师,”李欢晒然一笑:“我们配合警方调查。”   吕凡郢点头:“这就对了。”   ………………   听妹妹说今天要去见褚元澈,童颖赶走了颜泽就拉着妹妹去逛玖号了,等到四点褚元澈放学,她非常自然跟着一块去了朝营区。   “童律师,您来了,”周芳芳开的门,请两人进屋坐。   褚元澈也才回来,刚把书包放回自己的房间,瞧见童颖弯唇笑了笑,以示友好:“家里有葡萄,我去给你们洗。”   好瘦啊!童颖看到梦中大佬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他竟然对她笑?梦里小褚和狗男人之所以能在警方和保镖的严密监控下,屡屡将目标成功掳走,完全是那什么…靠智商。   一栋72层的大厦,16部电梯,小褚能算计到几号电梯几分几秒抵达几楼,最大误差不过3秒。这题对她来说简直就没法想象,那么多人,存在无数可能,但小褚算对了。颜东起在海市就是被他利用4秒的时间差掳走的。   周芳芳认识童颖,知道她是童律师的姐姐,见人一直盯着厨房门口不由得叹气:“是不是觉得他太瘦了?”   “啊……噢,”童颖重重点了下头:“他他要多吃点。”   “现在比过去强多了,”周芳芳听着厨房传出的水声:“才出事那会最严重,喝口水都吐,天天打营养液挂葡萄糖,他奶奶差点把眼睛都哭瞎了,”她都不敢去想孩子是怎么撑过来的,回头看向童律师,“我听说欧美国家的一些人种.族观念很强?”   “是,”童桐晓得她想送褚元澈出国留学:“不过优秀的人在哪里都能活得很好。”   周芳芳搓着手:“想让他读医,您觉得哪所学校……”   读医?童颖咕咚一声吞咽下口水:“医学生很难,成为一名优秀的医学生更难,天天不是想着功课就是费心养护头发。我觉得像褚元澈这么个小帅哥还是读个轻松点的专业,譬如…”脑子里小褚以非常专业的手法配药、打针的画面挥之不去,“譬如幼师。”   孩子们纯净无邪的笑容一定能感化……   “我喜欢小孩,但超过4个,耳朵受不了,”褚元澈端着葡萄出来。   话被打断,童颖也不恼,她现在只想问一个问题:“小褚同学,你…你跟颜泽熟吗?” 第79章   她姐还是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了, 其实童桐也很想知道,微笑看着褚元澈。   褚元澈蹙眉,虽然不明白她们的用意但还是老实回答了:“认识, 我去看颜爷爷的时候有遇到过泽哥几次, 一起吃过饭、下过棋、打过游戏, 不算很熟。”   都打过游戏了还不算很熟?童颖抓耳,这两人混到一块不是好事, 必须得杜绝。   “你自己想学医吗?”童桐清楚她姐的烦恼, 但梦和现实的差别已经形成,她们现下要做的就是不让悲剧重演。   褚元澈没有错过童颖脸上的愁, 有些莫名其妙,对于以后他早就认真考虑过了:“我妈想我学医, 一是觉得医生可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这绝对是个误区。医生作息少有规律, 近几年猝死在岗位上不在少数。   二嘛医生这个职业干.精了不会少饭吃。我对这行业倒是没什么想法,如果非要学医,那就选心理学。”   WHAT,童颖惊愕, 梦里被掳走的42个人里,赵跃飞、许雲琛都是在凭空一根细小的羽毛飘下后两分钟内听到一声清脆的敲击声, 接着他们就主动缀在一个衣色鲜明的女人身后走离了保镖和警察的监控…消失了。   关键那两个衣色鲜明的女人只是恰巧路过,并不是同一个人。   “剖析自己的心理很恐怖的,你有看过那个《心理.罪恶》吗?里面的柯两,就是在剖析自己的心理后,生出第二完美人格的。”   “看过,”褚元澈弯唇:“我觉得挺有趣的。”   咝……童颖不知道该怎么扼杀他这念头,大佬的思维果然不是她等凡人能够得着的。很明显在梦里, 许雲琛和那个赵跃飞肯定是被催眠控制住了,但……脑中一道灵光闪过,蓦然睁大美目,她好…好像错过了什么?   “你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童桐已经转过头来看她姐。   目光撞上妹妹关心的眼神,童颖想起来了,一切的不同是始于她妹妹跳楼。这么说她妹妹也是个大佬,而且一个抵两,是超越狗男人和小褚这对魔.头组合的神级.大佬。扭头望向对面,握紧的小拳头钉在矮桌上。   “小褚,你读法吧,等几年后毕业了,我妹肯定已经成了著名的大律师,到时我让她带你。”   有正直强大的小桐仔引导,她就不信掰不正这位小大佬。   褚元澈已经确定了这位童大姐很不喜欢他学医,可是为什么?他跟泽哥熟悉,但泽哥老婆今天他还是第一次见。美是挺美,就是人好像不太聪明。   你可真会安排,童桐看着瞎焦虑的姐姐,宠溺地笑出了声,她决定给小褚解释一下:“你们多包涵,我姐怀孕了,前几天又被个疯子吓了一场,做了个梦。梦里小褚和颜泽狼狈为奸,干了很多疯狂的事,惊到她了。”   “杀人吗?”褚元澈终于懂童大姐的怪异了。   “不要说得这么直白,”童颖此刻很正经:“不过我找到能克制你们的人了。”   褚元澈都被她逗乐了:“童律师吗?”   大佬就是大佬,这智商也就比她妹略逊色那么一点点。童颖没有否认:“学法多好,不但赚钱多,还可以手握法律的大.棒惩.奸除恶。”   周芳芳插了一句话:“在你梦里,我家澈澈是个心理医生?”不等童颖回答,她就推翻了自己原来的设想,“那还是不要学医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童桐与褚元澈相视苦笑:“你呢,自己喜好什么?”   “数学、物理、外太空,”他想进国家航天局,只是这一身的脏洗不干净,那就仅是个梦想。   不是学医就好,童颖立马表示支持,朝他竖起大拇指:“有远见的少年,像你这样就该上交给国家。”   周芳芳却生愁:“进国家航天局是要通过严格.政.审的,他爸……”   “放心吧,”童桐给她吃颗定心丸:“褚石的案子一定会水落石出,今天李欢一家已经从国外回来,”看了眼手表,“这个点他们应该在刑侦队了。”   谈到李欢,童颖就有点不愉快了,双手抱臂:“那样的人,就该让朗讯给他们打上马赛克叫全球的人好好看一看,以后好人都离他们远一点。”   褚元澈很关注案子的进展:“颜东来拍的那些视频是不是没找到?”   童桐皱眉:“颜东来三处常居点的地下室都有上万碟.片,目前警方还在排查。他用的几台电脑里很干净,没有一点淫.秽.色.情的东西。会锁定那些碟片,是因为三个地都有非常先进的刻录机。排查近五万的碟片,需要时间。”   “你现在才高三,咱们耐心点,不要急,”童颖恨死那些目无法律的恶徒了,好人都被焖得黑坏。   “五万碟片得要看到什么时候?”褚元澈在心里默算着时间,浓眉越皱越紧:“碟片上没有标识吗?”   童桐摇头:“吕凡郢没说,但你要相信警察不是傻子。”   “我看他们也没聪明到哪去,”褚元澈是真怕这回又跟5年前一样   周芳芳拍了下儿子的背:“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   吕凡郢把李家三口带回警局,茶喝了3杯,两个律师才来。抬起手看了下时间,5:23。招来小佟、小桦,让他们带李达宁和刘芝颖分别去4号、5号审问室。   李达宁站起来了,把墨镜卡在脑袋上的刘芝颖坐着不动:“我们是好心来配合调查,不是罪犯……”   “说这话之前,先问问你的律师,”吕凡郢已经忍这个女人很久了,恬不知耻的东西。   两个律师笑而不语。张梁叫起李欢,领着她往2号审问室,吕凡郢看着小佟、小桦将李达宁、刘芝颖带走了,他才拿着记事和笔跟上张梁。   2号审问室里,姓孟的律师才坐下就笑看着张梁,意有所指地对李欢说:“李小姐,我们是中国好公民,配合警方做案件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知道的你就回答,不知道也不用勉强自己。”   李欢点头:“我清楚了,麻烦孟叔叔了。”   “孟统林,2014年方栋梁杀褚石案被告方栋梁的辩护律师,”吕凡郢跨步进审问室:“那个案子因为涉及到强.奸.幼.女、见义勇为以及过失.杀人,在当时很轰动,你也一战成名。五年过去了,你为方栋梁的那场辩护几乎成了打正当防卫案的典范。”   “吕队长过奖了。”   吕凡郢坐在张梁上手:“我没过奖你,说这些只是想要提醒你,2014年方栋梁杀褚石的行为能被称为‘见义勇为’,是必须在褚石强.奸.幼.女案成立的基础上。否则,他就是故意杀人。”   孟统林的嘴角微不可查地收了下,额前的几根发脱离了油光的大背头,垂落在下拉的眼尾。   “那件案子已经结了。”   “谁说结了,这不又重新立案了吗?”吕凡郢轻嗤一笑,用钢笔敲了敲桌面,看向终于开始紧张的女孩:“姓名?”   “李欢。”   “性别?”   “女。”   “年龄?”   她很想像5年前一样说自己是13岁,但却是不能,敛下卷翘微黄的睫毛:“18.”   “2014年10月7号晚上7点左右,你在悦然花城西南角的油松林里被人强.奸,请你再说一说当晚的情况,强.奸你的人是谁?”张梁盯着低着头的李欢。   李欢沉凝了几秒才开口:“抱歉,时间过去太久了,我又有意识地去忘记,很多都已经记不得了。”   “好吧,”吕凡郢转着笔:“当晚的情况记不清了,那强.奸你的人呢,是谁?”   李欢以为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但脱口的声还是破了音:“褚石。”   “请你再大声说一遍,”吕凡郢微眯着眼睛,脸上神情冷得都掉冰渣了。   用力吞咽着,李欢在吕凡郢和张梁的逼视下慢慢张开嘴:“褚……褚石。”   真好!吕凡郢心里有团火在烧:“你是怎么遇上他的,他又是怎么把你拖进油松林里实施强.奸的?”   “吕队长,”孟统林出言阻止:“我的当事人李欢小姐受到残忍迫害时才十三岁,你这样问话是在逼着她回到埋藏在心底的恐惧中。”   吕凡郢嗤笑:“请你搞清楚两点,第一、李欢现在是18岁,她成年了。第二,你怎么就知道她恐惧2014年那场遭遇?她在亲眼目睹了方栋梁杀死褚石后还敢站出来做假供指认褚石,说明她非常的坚强,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吕队长,请注意你的言辞,”孟统林霍得站起:“你没有证据就指责我的当事人做假供,我的当事人有权告……”   嗡嗡……嗡嗡……   吕凡郢冷眼瞪着孟统林,掏出手机接通:“喂?”   “队长,我们找到一本碟片,刻录的时间是2015年2月15号,由颜东来、李欢、李达宁、刘芝颖四人联袂出演。剧情片完美复原了2014年10月7号晚上那起强.奸.案。   李达宁饰演褚石,刘芝颖穿长袖T恤演方栋梁。不过那啥…结局有点不一样。褚石是死了,李达宁则是被JIAN了。四人很嗨,片子很.黄.很精彩。”   挂了电话,吕凡郢笑了,整个刑侦队轮班看碟,终于找到了一本有用的。他相信很快赤橙黄绿四根琉璃管子对应的受害人也会被找到,颜东来不可能在医院躲一辈子。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忽视孟统林,他手指李欢:“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老实交代还是继续撒谎全看你的良心。实话告诉你,警方已经查清那晚强.奸你的人是谁,并且掌握了证据,信不信由你?”   孟统林见吕凡郢接完电话后态度变了,心知不妙,坐回椅子上,不再阻止警方盘问。   18岁的李欢经历了那么多事,早熟得很,她清楚自己做过什么,也能猜到警方找到了什么,眼泪下来了,抬手抹去抽噎了一声。   “在…在我13岁生日那天,我妈咪单独请了她在上嬴金融的大客户颜东来先生到家里做客。颜东来先生很…咻很喜欢我,当天他没有带礼物,第二天让助理送来了一颗5克拉的黄钻。   我妈咪是做金融投资的,从小就教育我,美好的事物都是非常昂贵的,我们可以肮脏但却不可能没有钱。而有了钱,再肮脏的东西也能被包装得精致、美丽、勾人眼球。一开始我不是很懂,但在妈咪爹地的有意熏陶,我慢慢的有点明白了。   6岁拥有了人生第一只限量款小香包,我很喜欢,爱不释手;7岁,我妈咪带我去打了耳洞、买钻石耳钉,我在镜子前站个整整一个小时欣赏自己的耳朵;8岁上形体课、学钢琴;9岁会穿着小礼服跟妈咪、爹地一块去听音乐剧,虽然音乐剧很枯燥,但只要坐在那里,我就觉得自己是个公主……   11岁的时候,我已经接受性.教育了;12岁,我暗恋交航附小的一个学生,他的眼睛很漂亮,但有一次假期在街上偶遇后,我就不喜欢他了。只因为他穿了一双难看的解放鞋,很廉价很土。   13岁…13岁,我在我妈妈的陪同下看了第一部 很隐晦的成.人.片,从此对性充满了好奇。”   说到这里,李欢突然顿住了,脸上的妆已经花了,她的眼睛很清澈但却空无一物,呆呆地看向前,隔了十多秒才接着说。   “拿到颜东来送来的那颗黄钻时,我终于体会到妈咪所说的公主的幸福感。在那一刻,我就是公主。妈咪套信用卡专门为我定制了皇冠,那颗黄钻就镶嵌在皇冠的中心。   10月7号那天,妈咪跟我说颜东来会来,让我好好感谢他。6:30,颜东来来了,但车子找不到车位,妈咪让我下去看看。我把颜东来让妈咪转交给我的新款苹果手机挂在脖子上就下去了,颜东来那辆车子根本没进小区。   妈咪打电话给我,让我去西南角油松林那里瞧瞧,说颜东来给我准备了礼物。我很高兴,到了油松林,颜东来说他要做我教.父,让我接受他的洗.礼……他很粗.暴,我很痛,就哭喊出了声,恰巧褚石经过……   死了,他都死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查?查这个还有意义吗,你们就是不想放过我。我没要褚石救我,是他多事。我跟颜东来是自愿的……”   律师孟统林深锁双眉,张梁一掌拍在桌上:“你妈教你那么多东西,单单忘了给你普法。颜东来与不满14岁的幼.女发生性.行为,不管你是不是自愿,他都是强.奸。”   “不但是颜东来有罪,”吕凡郢补充:“你母亲刘芝颖、父亲李达宁都有罪,引.诱.幼.女与他人发生.性.行为换取财物,量刑在5年以上并且有很大可能会被没收财产。再加上褚石的死、做假口供妨碍司法公正等等行为,你25岁之前别想跟他们团聚。”   李欢傻了,慌忙地转头看向孟统林,似要求证但嘴张着却发不出声。   孟统林站起身,拿了包一声招呼不打就出了审问室。   ………………   在褚元澈家吃了晚饭后,童桐将她姐送到盛科科技园,调头去铭创大厦。最近铭创、盛科就要跟万盈签订收购重组合同,三方都忙得晕头转向。   这都8:30了,铭创大厦上下没有一间办公司的灯是黑着的。将车停到地下车库,按指纹乘坐总裁专属的电梯直达顶楼,秘书台见到老板娘立马拨内线。   不等童桐走到总裁办公司门口,冼默彦就迎出来了:“我以为童大律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一个老公,”他太可怜了。   “别闹。”   秘书台的秘书都盯着呢,童桐拉着委屈的霸总走进他的办公室:“我这不是来给你探班,顺便等你下班了吗?”   “是吗?”冼默彦看了一眼时间:“亲爱的老婆,要是在平时,这个时候我已经下班了。”   拽着人来到办公桌后,童桐坐到老板椅上:“关键是你现在还没下班,”拍拍自己的腿,“不要客气,来坐。”   冼默彦乐了,当真一点不客气地坐了上去,继续处理工作:“颖姐怀了双胞胎,颜泽傻了一天了。中午两小时,他给我发了120条炫耀微信,太影响心情了,我就把他给拉黑了。”   嫉妒会让人丑陋,他还要靠美色继续魅.惑他家颜控癌大律师。   “你俩又上演相爱相杀了?”童桐脸贴着他的背。   “我跟颜泽之间没有爱,只有同命相怜,”冼默彦感受着背上的温暖,嘴角的笑很浅但十分甜:“颜泽说他要投资拍一部以颜氏之争为原型的《颜家大宅》,不为收视,只是想在颜家那几个贪婪的老家伙死前,再恶心恶心他们。”   财大气粗,童桐笑问:“我姐就演颜泽老婆,哈哈……”   “这个没说,只定了柏俊演颜老爷子。”   秒懂,童桐抱紧霸总,脸埋在他背上闷笑:“等…等赵跃飞他们都被抓了,我们也不要再买计生用品了。”   “额?”冼默彦有点惊喜,他以为要等谭娟等人判下来,她才会有心想下一代的事,转头在他的女孩额头上嘬了一口:“那我是不是可以准备婚礼了?”   一提到婚礼,童桐满脑子都是红彤彤的喜帖还有各式各样的礼服,不禁苦脸:“你们男人很在意这个吗?”她看过她姐的婚礼流程,繁琐得吓人。虽然因为大姐怀孕,婚礼流程有精简,但还是……不办最省力气省心。   手下一顿,冼默彦变脸质问:“所以你是不想给我一场盛大的婚礼吗?”   “没…没有,”这话说得怎么好像她是个始.乱.终.弃不想负责的渣渣女一样,童桐咬了他一口:“你就是典型的上位成功便猖狂的主儿。” 第80章   夜过12点, 一辆私人飞机降落在京都国际机场,穿着白色衬衫臂上搭西装外套的颜明域,右手牵着一位身材.丰.满戴着大墨镜的金发女人上了中间的那辆加长林肯。   四辆黑色林肯驶离机场不到二十分钟, 经过阳康路与汇一南路十字交叉口。停靠在阳康路上的六辆满装砂石的大车立刻亮灯, 跟上黑色林肯。   凌晨, 公路上车辆寥寥,路道两边空无一人。行驶在最后的那辆林肯车的司机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劲, 立马发出警示, 启动安保。在前开道的那辆林肯提速明显,后三辆车也随之加速, 仅一分钟就拉开了与砂石车的距离。   前方500米处又是十字路口,安保不敢放松警惕。果然车子才过路口, 转道灯变绿,几辆JEEP像是从老鼠窟里钻出来的一样, 突然涌现。转道后疾驰,转眼就追上了黑色林肯。   林肯车靠边行驶,最后一辆林肯换道护在第二辆车右侧。两辆JEEP冲到最前降速,其余五辆JEEP不断贴近、干扰林肯车。   很快林肯车的车速被逼降到了50码, 颜明域的安保联系总部请求支援。三分钟,被甩掉的六辆砂石车跟上来了。坐在第二辆车的颜明域阴沉着脸, 推开了怀里的女人,让副驾驶上的张毅把对讲机给他。   “汤三,撞开前面挡路的JEEP。”   接到老板命令,开道的那辆林肯毫不迟疑地加速,嘭的一声撞上JEEP车的车尾,一脚油门踩到底。改装过的林肯推着紧急刹车的JEEP快速向前,伴随着刹车尖锐的刺耳声, 发动机都冒起了白烟。撕出了一道口子,颜明域的司机赶紧冲出包围圈。   只今晚JEEP车群明显是没再计后果,一辆被顶走另一辆立马补上,恰巧堵在了那道口子外。突如其来,林肯车刹不住,车头撞上了那辆堵路的JEEP。   嘭…   砂石车逼近,封后路的那两辆JEEP让路,嘭……   只一分钟,四辆总价值近3000万的改装林肯全部被碾成废铁,一身狼狈的颜明域被保镖护在中间靠在路道边,目送JEEP扬长而去,砂石车慢悠悠地离开。   嗡…嗡……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颜明域抬手抹了把吊梢眉,掏出手机,戳进微信。   三叔(颜东亿):明域,今天叔只给你上道前菜,咱们的账慢慢算。   才看完微信,手机开始接连震动,一张张老照片出现。头一张就是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躺在手术台上两眼珠子暴凸,呈现死亡状态。顿时颜明域就了然颜东亿那老.公.狗在发什么疯。   颜忠华终于出手了。   额头胀痛,他还没从刚刚的惊险中平静下来,气恨得咬牙,将手机砸在地上,狠狠地踩踏。去他娘的,谁想要他死,他就让谁先去见阎王。   ………………   汇一南路上发生的事故很重大,但当事人却不想追究,不过这事不是由当事人说了算的。监控显示得清清楚楚,9月5号凌晨1:12-1:37汇一南路上发生的重大事故不是偶然,而是有预谋有针对性的。   吕凡郢听说刑侦二队的同事一早就去找颜明域调查情况,坐等在办公室。等了足足三个钟头,匡密领着二队的两个老警员总算回来了。   “情况怎么样?”   长条脸匡密哼哼两声:“都什么东西,”拉把椅子坐到吕凡郢对面,“我们去找他,在别墅外就等了有一个小时。见到人了,才问话,颜明域就说这事是家里在闹着玩,不需要警方插手。家里事家里解决,”两手一摆,冷笑道,“出动了6辆满装砂石的大车、七辆JEEP,碾了4辆改装过的豪车,这是家里在闹着玩吗?等哪天碰着童律师了,我必须得问问豪门是不是都这么玩法?”   吕凡郢早料到这一出了:“你也别气了,像这样的案子,当事人不配合我们也没办法。由着他们吧,我估计现还仅是个开始。”   “头儿,”小佟大跨步走进刑侦队办公室:“看守所的同事打电话过来,说奚玫颜要见咱。”   不禁挑眉,吕凡郢有点意外,不过想想看守所也不是一点风都吹不进去,奚玫颜应该已经知道明子颜的死了。   “明子颜手机清空的内容恢复了吗?”   小佟上前将刚取回的文件递给他:“已经恢复了几项,技术那边说完全恢复难度很大,他们尽量想办法。明子颜的手机有录音,最后一通213开头的电话是个女人打来的。还有一件事儿,大良确定了明子颜的手机里被种了木.马。手机里的东西,很可能不是他自己删除的。”   吕凡郢翻看完文件,拿了包夹到腋下,起身招呼张梁:“我们去看守所见奚玫颜。”   “好。”   拍了拍匡密的肩,吕凡郢让他安心等着,大戏还没上场。   再次见到奚玫颜,张梁明显感觉她没了生气:“姓名?”   隔了两秒,脸颊干得裂口的女人才微微张开脱皮的唇:“奚玫颜,男性,今年32岁,”慢慢抬起晦暗的眼睛,看向吕凡郢,“我弟弟死了?”   吕凡郢点头:“他牵扯到柏俊被投.毒的案子,警方一直在找他,就是怕他出事。我们也问你了,你说你不清楚他在哪?8月31号下午1:30到2:00,明子颜要撞死盛科总裁颜泽已经怀孕的太太童颖,被颜泽的母亲颜明悦遇到。为救儿媳妇,颜明悦撞向了明子颜的车。”   奚玫颜紧抿着唇屏着气,额上的青筋暴凸,红肿的眼眶再次盛满泪。   知道两兄弟被绑后相依为命,吕凡郢能理解奚玫颜此刻的痛苦,但明子颜的死他自己要付主要责任。   “明子颜的手机被清空了,我们的技术人员在进行恢复,打给他的最后一通电话是个女人……”   “季名姝…”奚玫颜紧握的拳捶着桌板,失控嘶吼:“一定是季名姝…一定是她,不会再有别人了,”两眼大勒,“今年七月,我弟弟在季名姝的示意下杀了她最讨厌的婆婆,张桂兰。”   闻言,吕凡郢月张梁对视一眼,倾身向前:“李伯科的母亲张桂兰不是自然死亡?”   奚玫颜梗着脖子:“不是。季名姝是什么人,她十四岁就留学,进的还是全美有名的贵族女子学校,嫁给什么都不出色的李伯科,怎么可能甘心?两人早就各玩各的了,只是李伯科他妈是真碍事。   在张桂兰眼里,她儿子就是世界上最厉害最有学识的文化人,李伯科可以玩,季名姝必须要遵守妇.道。6月28是季名姝生日,每年都要庆祝,今年也不例外。   她租了间带泳池的别墅开派对,邀请了很多人,喝多了,就尽情地玩。张桂兰逮她,一声不吭地摸到别墅那,正好瞧见季名姝和一个男人在泳池边上干那事。顾着李伯科的脸面,她当时没发飙,但拍了照。第二天季名姝回家,张桂兰抬手就给了她两巴掌,并且辱骂。   季名姝受不了这样的侮辱,便打了我弟电话。”   说得这么详细?吕凡郢皱眉:“你6月底、7月初是在国内。”   “我和我弟弟共建了一个秘密.花园,花园仅我们两人可见,”奚玫颜朝吕凡郢伸手:“拿张纸来,我把花园和密码以及口令给你们。我弟是怎么杀的张桂兰,还有张桂兰在家里偷偷装的监控.录像和她找人查季名姝拍的照片,都有上传到秘密.花园。   照片都是一些限.制级的,除了能证明季名姝腰好、肾.好、性.欲.强,没别的用。倒是录像很有意思。   花园里还包括我们被转移到英国后的这十几年所接受的各种课程教育、季名姝联系我们的录音、她分发下来的指令,以及上头几位发展的下线。这对你们办案应该很有帮助。”   吕凡郢将自己的记事本翻到一页空白,拿着走向奚玫颜:“谭娟的特助谭咏晴是赵跃飞和谭晓晓的私生女?”   奚玫颜抬起僵直的手,接过本子和笔:“谭咏晴与季名姝要的都是摩岩电科,谭娟和颜东起想吃下盛科。赵跃飞纵容谭娟和颜东起是为了把他们往死路上送,当然他对盛科也有企图,”说到这里,从裂开的口子往外渗血的嘴角微微上扬,“可是从铭创插脚进来后,事情就越来越不对了。   铭创掌握着国内最大的移动资讯平台,还是IT业的巨头,比盛科更强势更不容易对付。赵跃飞和他背后的老板也怕。我得提醒你们,看好颜东起和谭娟,说不定一不留神他们就再也开不了口了。”   拿到秘密.花园的域名、密码、口令,吕凡郢立马让张梁登录,直到张梁将花园里的内容全部备份到安全网盘中,他才回到自己位置上坐。   “我也告诉你个消息,今天凌晨颜明域在汇一南路被人堵了,四辆总价值在3000万左右的豪车全部成了废铁。我怀疑颜忠华已经将那份资料送去给颜东起、颜东亿了。对颜明域下手的,应该是颜东亿。   到目前为止,颜东起还没有一点动静,我们警方也没有收到有辩护律师要介入你这桩案子的消息。”   言下之意,颜东起放弃他了。奚玫颜一点都不意外:“我在17年前就已经废了。一个变性的儿子,只会给他蒙羞。”   颜东起的私.生子女又何止他和子颜,为什么颜明域独独针对他?一个“宇”毁了他们母子三人的所有,他的内心里对颜东起没有孺慕了,只剩恨,且这恨意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强烈。   “子颜死了,到死他都不知道我们一直都活在颜明域那些人构建的谎言里,多么悲惨…多么荒谬。”   他也不想活了,但不能就这么死。他要做索命.魂锁的纤夫,拉着那帮恶.鬼一块……进地狱。舔过干裂到冒血珠的唇,抹匀了血,唇口有了颜色,垂下头,眼底燃起疯狂。   吕凡郢叹气:“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奚玫颜僵硬地摇了摇头:“没有了。”   看守所的警员见吕凡郢也没什么要问的了,就上前把奚玫颜拉起带出了审讯室。获得重大线索,吕凡郢和张梁也等不及想赶回队里。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两人前脚离开,后脚奚玫颜就因咳血被紧急送去了医院。   再等回到队里,看守所打来电话,奚玫颜逃了。   立即全网.通缉。   当天晚上,吕凡郢收到了一条短信。   魔.鬼的恶永远有借口,我们本是无辜,却被魔.鬼注入了毒.液,那么就不要怪我反噬。吕警官,看在我把秘密花园贡献出来的份上,请你在我死后,将我和弟弟的骨灰混在一起埋入土里。下辈子,所有的罪一个人受就行了,不要再分成两份了。   ………………   童桐听到奚玫颜逃了的消息,不自禁地想到了颜泽,颜家人身手真了得。   还穿着婚纱的童颖盯着妹妹,见她结束通话,立马问道:“谁跑了?”   “奚玫颜,”童桐将手机收进手包里,拉着她姐来到镜子前:“腰部紧吗?”今天是九月六号,再有十天就是婚礼,肚子应该长不了多少。   奚玫颜?童颖这会心已经不在婚纱上了,也没听到她妹的问话:“你说她会不会学颜泽?”那她就得仔细想想京郊那座废弃的土窑了,万一梦境和现实合上了呢?主角虽然更换了,但矛盾在。   “奚玫颜没那本事,”童桐听吕凡郢说了那条短信,直觉她是要跟颜明域、季名姝同归于尽,“腰部松一指,也不用再改了,到那天穿着应该正好。”   正回忆梦境的童颖听闻这话,吓了一大跳:“你说什么?”拉扯身上的婚纱,“十天我腰要粗一指,”这是一个一线女明星绝对不能接受的,即便现在她怀孕了。   童桐提醒她紧张的大姐:“你怀的是两只宝。”   “两只也不行,最多半指,”童颖伸手要按铃叫设计师进来,只是手指才触到按钮就被童桐抓住了。   “那也不用再改了,婚纱宽松一点…点,婚礼那天用餐没有顾忌、呼吸也会很顺畅。”   说得好像也有理,童颖左手掐腰又在镜子前转了两圈,迷恋地自夸道:“真仙!”   嗡嗡……嗡嗡……   手包里的手机再次震动,童桐扶着孕妇来到沙发上坐,掏出手机,见是裘韧不禁挑眉。   “喂,裘副队长?   “童律师,许雲琛出事了。一个小时前他在考察晋源区工厂的时候没注意电梯前的警示牌,一脚踩空,从四楼摔下,头部磕了一个洞,现正在WPY私人医院抢救。”   什么?童桐愕然:“作为摩岩电科的总裁,他考察工厂的时候身边没人?”   “没人,监控显示,他走向电梯的时候,正拿着文件在看。”   童桐还是不相信许雲琛会这么倒霉:“什么文件?”   “员工考勤表。”   眨了眨眼睛,童桐撇嘴轻嗤一笑:“看来许雲琛已经发现工厂的问题了,他要趁自己干净的时候脱身,说不定还会捧谭咏晴上位,将那对父女送做一堆。”   “父女,赵跃飞吗?”   “查到了还问就没有意义了,”童桐弯唇:“许雲琛不会有事的,身为谭娟的独子,无论摩岩电科落到怎样的下场,他都不好向董事局提辞职,所以要受重伤。你们申请的专家什么时候到?”   “文件已经批了,不出意外一个星期内会到,专案组安排了警员24小时盯死电子工厂,”电话那头的裘韧嗤笑:“这案子牵扯是越来越大,许雲琛这个时候用这样的方式把自己摘出来,也是个狠人。”   “为了干净地活着,不狠点怎么能行?” 第81章   许雲琛受伤很快就上了新闻, 隐藏在阳光下的黑暗接连被揭开,网友对谭娟、颜东起等人已是深恶痛绝,纷纷说这是报应, 更有遭灾的股民诅咒许雲琛一家死绝。   这头许雲琛才从手术室出来, 那头摩岩电科再开董事会, 令外界大跌眼镜的是这次暂代许雲琛首席执行官一职的竟是谭娟的特助——谭咏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   朗讯新闻将谭咏晴的职业装写真放在要闻头版, 大肆且无度地夸赞谭咏晴, 什么新一代励志女神、单亲家庭、十几岁就去了国外、多伦多大学毕业等等,鼓吹她和她诗人母亲谭晓晓(笔名楽妃见晓)的独立女性人格。   但过犹不及, 总让人感觉这鼓吹之中填充着浓浓的讽刺。网友也是真强大,仅用了一天就根据朗讯新闻提供的信息扒了谭晓晓。   楽菲见笑乐了:艹, 什么背景,谭晓晓一个安省走出来的诗人, 没下海经商没结婚,只年轻时出过两本所谓的诗集,人竟然住的是紧挨着那啥宫的四合院。请大家严肃认真点,我现在敢肯定朗讯是在贬谭晓晓母女。   天上REN间:没点本事, 谭咏晴怎么接许雲琛的班?昨天不是还有人说谭咏晴是傀儡吗?一座四合院足够反驳傀儡论调了,就不知道又是哪家流落在外的遗珠。   风华绝代咪:直接撂了吧, 俺是安省谭之镇人,谭晓晓的那位是个GUAN。谭咏晴是傀儡?呵呵,天大的笑话,谭娟、许雲琛是傀儡还靠谱点。   梦杜红红:所以朗讯还是那个朗讯,它画风突变只是在给咱指路寻找真相?   #摩岩电科谭晓晓、谭咏晴#被拱上了廊微热搜,石梦薇坐在办公室,盯着电话三小时了。没人找她撤热搜和新闻, 想必是对方清楚朗讯不会撤。   …………………   自奚玫颜潜逃已经四天过去了,警方通缉,却一点音讯都没有。吕凡郢亲自上门警告颜明域,要他提高警惕,并且将秘密.花园里的一部分内容传送到海市612专案组,请他们审查后立即逮捕季名姝,这也算是变相的保护。   逮捕令一下来,裘韧就带人赶去季名姝家里,佣人说季名姝去斐然做SPA了。可到斐然SPA馆,前台竟也在打电话找季名姝。   “警察,”小邱出示证件:“怎么回事,季名姝呢?”   穿着白色套装的前台见到证件上的国徽明显一愣,不过很快就回神了:“我们的003号技师在前天就跟季名姝女士约好今天下午2点做项目。上午我还跟季名姝女士确定了,她非常肯定会来。可现在都快两点半了,人还没到。003号技师一个钟后,还预约了另外一位客户……”   裘韧已经掏出电话,打给交管,要他们立即追踪季名姝的车。   季名姝的宝马停在名隆大厦的地下车库,地下车库有监控死角,她下车后拐个弯人就不见了。紧接着奚玫颜的笑脸出现在镜头前,噘嘴一吻后退步,抬手举起塑料水.枪。几个关键的监控镜头遭袭,不知道被喷了什么,镜头黑了。   季名姝消失,海市各个路道口严密布控,缉捕奚玫颜。季名姝的父亲复大名教授季子理和她的舅舅赵跃飞接连打电话到海市公安局施压,向警方要人。   “你的意思是名姝跟那个通缉犯有关系?”电话里赵跃飞表现得非常气愤:“不可能,名姝受过高等教育,她懂得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电话开着免提,海市公安局局长抬眼瞪裘韧和墨明:“可是我们警方已经掌握了切实的证据,证明季名姝和奚玫颜、明子颜这两位关系匪浅。且2019年7月7日逝于美国纽约的中国籍女性张桂兰也不是自然死亡。她是季名姝指使明子颜杀害的。”   “不可能,张桂兰是李伯科的母亲,名姝深爱李伯科。”   张局长已经不耐烦听这些了,你赵跃飞都退休了就不能消停点,官腔这么大,还向警方要人?警方在奚玫颜潜逃后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季名姝,要她近日不要出门。   季名姝自己干过什么心里没数吗?她雇的三个律师,强烈指责警方在季名姝没有犯法的前提下,侵犯她的人身自由权。不愧是在老美接受的高等教育,张嘴闭嘴人权。   对上这样的人,警方是一点差错不能出,拿到证据先审查,审查后再申请逮捕令,等逮捕令下达了,他们才敢跟季名姝女士动真格的。现在急,那之前怎么说?说句有背这身警服的话,中国十四亿人,奚玫颜怎么就绑她?   “季名姝爱不爱李伯科,只有她自己知道,我们警方负责办案,无意掺和他们的私人感情。要是没别的事了,我这还忙。”   不等那头有回应,张局长就按断了电话。   墨明举手:“局长威武。”   “威武啥呀?”张局头都发胀:“你们别忘了赵跃飞的老丈人彭老是等儿子挤进去了才退,一会上头肯定还要打电话来,”后仰靠在椅背上,“你们赶紧地去办案。”   9月11号凌晨零点,全国300家媒体都收到一份匿名邮件,邮件一打开就是各种劲.爆的照片,女主角只有一个,就是季名姝。照片拍摄的时间标的非常清楚,还详详细细地介绍了季名姝这位海市名媛。   某某某的外甥女,父亲是谁,母亲哪位,表妹谭咏晴(不要惊讶,就是那个摩岩电科新任总裁,原来姓赵),最后自我介绍。   我是奚玫颜,也是颜明宇,盛科第三大股东颜东起情人生的儿子。2002年,在我男性特征快速发育的时候,被这副身体血缘上的大哥颜明域令人给我强制变了性。   快中秋了,我孤孤单单一个人,很寂寞,但又不想要人陪,只想讲故事。今天我要给你们讲述一个非常肮脏的豪门故事……   ………………   童桐一早醒来,就听冼霸总说奚玫颜把他和明子颜共建的秘密花园里的内容发放给了媒体,还讲述了一则实名故事。   “你的意思是因为牵扯很大,现在各家媒体都还不敢报道?”   冼默彦搅着鸡蛋液:“对,石梦薇提交了报告,她想登,我批准了,”转眼看时间,“8点钟准时上要闻,当然淫.秽.色.情类的,朗讯会严控尺度,照片只露头,其他部位都打码。”   “你就不怕给铭创捅娄子?”童桐牙也不刷脸也不洗,走进厨房贴上霸总的背,抱住他。   “我问过大舅了,大舅说别脏了少年儿童的眼就行,”冼默彦勾唇,这个态度很明确了,GUOJIA要刨蛀虫。   童桐轻蹭着他的背:“听裘韧说专家组昨天中午已经抵达海市,他们搜查令早准备好了,今天会进工厂。奚玫颜误打误撞,刚好杵到口子上。群众的呼声是不会允许有人和稀泥的,”等那些人全部落网,她父母和小童彤就可以安息了。   冼默彦将蛋液放到一旁,回身抱住他的女孩:“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谭娟几人现在牙咬得紧不开口,等生产线的事曝光,就不是非要他们开口才能下定论了。”   “对,”童桐仰头亲吻了下他的下巴,用鼻尖轻蹭还没刮去的硬茬:“放开我,我去刷牙洗脸,今天还要去悦莱公馆。明天晚上才吃会亲饭,我姐昨晚上就开始紧张了。都是一家人,又没有请别的谁,我也不知道她紧张什么?”   勾起她的下巴,冼默彦在粉粉的唇上大力嘬了一口:“去吧,我做你喜欢吃的牛肉三明治。”   8:00,《奚玫颜:一个肮脏又残忍的豪门故事》出现在了朗讯要闻头条上,背景图是颜家城西老宅的大门。朗讯平台的日活量是非常惊人的,这则新闻一经刊登,立时就炸开了,无数人转发,仅仅一个小时#奚玫颜 豪门故事#就登顶了廊微热搜榜。   鹏鹏妈咪:我的娘啊,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一个完完全全的直男,就因为名字里的“宇”被强制摁在手术台上变了性,太恐怖了。活在荒谬谎言里的奚玫颜,我竟然为他流了眼泪。抱紧我才2岁的儿子,祈愿他一生平凡快乐。   东西南北:一个路人一个妈妈,我请求大家在写奚玫颜的时候,用“他”。他虽然做错很多事,但我们在这一点上要尊重他。   萌萌萌:令人反胃恶心的上一代将罪恶延续到了下一代,警方还是不要浪费警力追捕奚玫颜了,一切都是某些人的自作自受。   浪里狼孩:科普下季名姝的舅舅赵跃飞,中国华安广科的前任董事长,已逝太太彭玉是某某某的女儿,某某某的妹妹。请广大网友注意奚玫颜给谭咏晴的标注,谭咏晴原来姓赵。她妈为什么做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小三,现在大家明白了吗?赵跃飞根本就不敢娶谭晓晓。   Liay:所以谭咏晴才是真的太子女,谭娟、颜东起、许雲琛都是小棋子?   梦里啥独有:还是我大朗讯牛.逼,朋友是某平台的主编,她半夜收到的邮件,某平台开了三个视频会议,不敢登。我等了一早上了,朗讯果然没让我失望。   同你一样:致敬朗讯的企业文化,我们追求真相,永远也只会选择真相。   云里雾里:朋友们,我刚刚才发现谭晓晓的笔名很有意思。楽妃知晓,跃飞知晓,赵跃飞懂谭晓晓(呕吐不止)。   在办公桌上座机响起的时候,站在落地窗边的朗讯总裁石梦薇以为是那位打来的,只没想到最先坐不住的会是谭咏晴。   “喂,您好,这里是朗讯总裁办公室。”   “你好,石总,我是摩岩电科的谭咏晴。”   “谭总,你好,许雲琛先生头部受到重创,听说三天前已经醒来了,怎么样,他还好吗,什么时候回摩岩电科?我还挺喜欢跟他共事的。”   摩岩电科大楼总裁办公室,谭咏晴听到这话,眼底阴暗,嘴角却还上扬着。什么意思,石梦薇是在说她不喜欢跟她共事?可铭创和摩岩电科有共过事吗?   “多谢石总惦记,许先生很好。今天打电话找您,也是有几句话想要你转告冼总。”   “额,哪位冼总?铭创上下有六位冼总,还请谭总把话说明白了。”   “铭创的CEO,冼默彦先生。”   石梦薇笑了:“你既然是找冼默彦先生,那就请把电话打进铭创总裁办,我这里是朗讯。冼默彦先生是已婚人士,你让我代为传话这很不适当。毕竟我是未婚女性,忌讳与已婚男士走得近,再见。”   挂了电话,她就不禁嗤笑,谭咏晴还真把自己当回事。水都漫到下巴尖了仍不知死,真的比许雲琛差太多了。   叮铃铃……铃铃……   座机再次响起,石梦薇以为还是谭咏晴,接起不吭声。一虚弱的男音自电话里传出:“你好,石总,我是许雲琛。”   不禁挑眉,石梦薇也听出声音了,显得非常意外:“我是石梦薇,许先生找我有事吗?”查看来电显示,海市的手机号码。   “我们做笔交易。”   “你说,我听着。”   “我从四楼摔下来,头部受创得厉害,目前…呃人虽然没事,但因为脑中有血块,暂时失明了。谭咏晴封锁了消息,我…希望你将我失明的事登上新闻。”   这是要彻底切断他回摩岩电科的可能,石梦薇微眯着双目:“你说是交易,那我能得到什么?”   “一条有热度的新闻。”   “NONONO,许先生,目前朗讯并不缺大新闻。”   “那你想要什么?”   “这得看你还有什么?”   “人和一些钱。”   “钱我不缺,人吗?”石梦薇手指弹着办公桌,弯唇自嘲:“还真少一个。”没有对比就没有差别,相较谭咏晴,许雲琛可爱多了。   “瞎子要吗?”   “不要这么自惭形秽,你长什么样自己不清楚吗?睡睡还是很享受的哈哈……”开个玩笑的时间,石梦薇已经在心里权衡了利弊,拿定了主意:“我同意帮你,也祝你早日康复。”她喜欢聪明又识时务的人,结束通话。   ……………………   寿禾路大院,南升米正跟司垚下围棋,警卫员来报告,说彭老首长找。外面什么风,南升米一清二楚,和司垚相对一眼,一把推乱白子已露颓势的棋盘,站起身走进屋子,按下免提。   司垚跟在后,来到沙发边坐下。   “老南啊,我是彭军曜。”   南升米输了两盘棋了,这会心情不太美丽:“知道是你。”   “有段日子没见了,咱们是老交情不能断了,你看哪天有空来我这吃顿饭?咱们以前在中……”   “有事说事,别拉扯过去。”   电话那头有片刻的沉凝,但对方并没有因为南升米态度不佳就罢了,一声长叹,彭军曜很无力地说:“老南啊,铭创现在是你外孙当家?他好像对我有些误会。”   终于说到点上了,南升米走到过去那位置上靠的可是真本事,没做亏心事,他无论面对谁都一点不怂:“在说事之前,我先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干过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和国家的事?”   “没有。”   “彭军曜你敢摸着你的那些军功章再说一遍吗?”   “那是我该得的。”   “什么是你该得的?”南升米一巴掌拍在实木柜上:“你他娘几天好日子一过,早忘了自己曾经宣过的誓言了。还有脸打电话给我,你对得起那些为国为家牺牲的兄弟吗?”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他们用命换来的太平,就是让你来刨的?”   “你命好,生了个漂亮懂事的闺女……”   “你放屁,南雪跟冼洁敏完全是自由恋爱。我南升米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生我的爹娘和给我生了三崽子没享过福的老太婆。别他娘自己一身屎,还往我身上蹭,你好自为之。”   挂上电话,南升米双手叉腰,大喘了两口气:“不要脸的老东西,还他该得的,气死我了。”   司垚拎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杯水:“彭老心歪了,您犯不着跟他动气。再有几天就是颜泽和大颖的婚礼了,南湛送大颖出嫁,到时新闻媒体肯定闲不住。”   这场婚礼也预示着颜氏盛科之争,颜忠华、颜泽胜利。   “本来盛科就是颜忠华两口子创下的,现在盛科又从房地产抽身,大力投资科技研发,这附和国家的发展规划,”南升米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司垚,我跟你说,路要一步一步走。你别急着把颜泽收拢到身边。等摩岩电科的事了了,你再……”手凭空拉一拉,“懂我的意思吗?狗急了跳墙,别到时闹不安生。”   话没明说,但意思到位了。司垚笑着点点头:“我心里有数,而且跟颜明悦也谈过了,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那就好,”南升米端起茶:“是你的,怎么也跑不掉。颜泽是个好孩子,跟我家冼二一样,聪明劲儿从不往自己人身上使,他知道好歹。” 第82章   彭军曜打电话给南升米无果, 《奚玫颜:一个肮脏又残忍的豪门故事》继续在网上发酵,事态越演越烈。网友渐渐的不再含蓄,指名道姓彭军曜、彭志父子为罪恶站台想要盛科、摩岩电科, 不断地@相关部门的官方微博, 更有许多人跑到纪.检.委的官方网站下留言。   官方保持着沉默。未免有极端分子有过激的行为, 朗讯旗下的营销号下场引导。爆料612专案组今天带领一批专家去了摩岩电科海市晋源区的工厂,意指有关部门在检查等结果。   一天天的:在现今这个网络科技发达的时代, 任何黑暗都别想披.皮隐藏在光明之下。   红花油:简直恶臭, 头顶有大伞撑着,怪不得一次死了两个国税稽查人员, 摩岩电科竟然还能逃过去。虽然知道GUOJIA不会让人民失望,但想到满身罪恶的人逍遥富贵过了半生, 我心里的那口气就难平。   灯笼制作室:谭娟等人现在大概做梦都在后悔2004年为什么不斩草除根。612案再次向大众证明了,公义也许会迟到, 但绝不会缺席。   隆隆阿狗:现在全国人民都在等一个回应一个结果。   胡子老张:后天就是中秋了,中秋之前没有回应,我连月饼都不会买。   晚上11点,就在网友们要撤退休息的时候, 朗讯要闻又上了一条新消息:摩岩电科前任总裁许雲琛失明。新闻稿中详细叙述了许雲琛目前的病情,并且指责摩岩电科新任总裁谭咏晴为稳定股价封锁消息、限制许雲琛的人身自由。   因为尴尬的身份, 谭咏晴正处风口,这则新闻一上,原想休息的网民立时又操起键盘继续骂为了钱财啥都干的谭姓母女。少有人还记得这起风波的发起者——奚玫颜,但警方没忘,根据各家媒体收到的邮件,开始扒皮、追踪。   ………………   退出游戏,关掉手机。对照着镜子, 奚玫颜抬手轻抚自己的板寸头,痴迷地看着,他就该是这个样子。舌舔过干裂的唇,拿起一旁的注.射.器,恋恋不舍地将目光自镜子上移开,走向游艇的底部。   这艘游艇是颜东起的,由海市魅蓝海游艇俱乐部负责养护。之前他弟弟被警方追捕潜逃来海市,季名姝就是把他藏在这里。可既然把他藏起来了,为什么还要让他回去京都?   来到拘禁季名姝的小房间,奚玫颜笑看着如死狗般瘫软在地上的季名姝,房间里飘散的恶臭味丝毫没影响到他的好心情,慢慢地走近蹲下:“我要离开了,今天是最后一次为你服务了。”   “不…不,求求你…放放过我,我我有钱,”头发上沾了屎尿的季名姝两颊凹陷,两眼红肿且浑浊,勉力勾动着麻木的手指,可怎么都抬不起手:“饶了…我求你…饶饶了我……”   奚玫颜拉起她的右手,找准血管,露齿笑着眼中闪着寒芒,一针扎下,将注.射.器中高纯度.毒.品打进季名姝体内,拔下针管随地扔掉,一点不嫌弃地用手指撩起贴在季名姝脸上的发。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我不杀,只是不甘心让你就这么痛痛快快地死了。”   嘴慢慢张开,季名姝两眼慢慢睁大,她看着奚玫颜,其中有怒但更多的是恐惧。   “我不知道这些毒.品你又是为谁准备的?”奚玫颜捏了捏季名姝脸上松弛的皮:“但那么昂贵的东西,给别人用多浪费,自己享受不是挺好的?”余光掠过地上的几支废弃注.射.器,“再见了,我亲爱的名姝姐姐。”   警方锁定海市美林湖一带,找到颜东起那艘游艇的时候,季名姝正口吐白沫蜷曲在地上抽搐,问她话,两眼都翻白了,一句也答不出。   ………………   台灯下,清瘦的少年画好图纸,快速地罗列方程式,构建函数计算。   周芳芳夜里被梦惊醒,起来出卧室准备去洗手间方便,见儿子房间透出微光,不禁疑惑,今天作业很多吗?走过去敲了敲门。   埋首认真计算的褚元澈没有抬头:“这题算好,我就上床睡觉。”   推开门,周芳芳倚靠在门框上:“很难吗?”   “不是很难,就是非常繁琐,要考虑无数种潜在意外造成的时间差,”褚元澈也不清楚“烽火哪吒”怎么会给他出这么变态的题目,但认.赌服输,谁让他输了游戏?   周芳芳勾头看向儿子画的图纸:“42层楼,16部电梯,每天人流量在……这个还是现实化比较好算一点,我们商场斜对面那个SERDR酒店就是42层楼,16部电梯。工作日人流量没这个多,但周末差不多也就在这个数。”   闻言,褚元澈那双漂亮的瑞凤眼微不可查地缩了下,周末的人流量差不多在这个数,中秋快来了。   “最近SERDR酒店要举行什么活动吗?”   “慈善拍卖会?”周芳芳双手抱臂:“之前张艋和宁宝晟的事闹那么大,SERDR酒店要挽回声誉,办场慈善拍卖会,再经媒体营销一下,肯定比什么也不做要好。听我同事说,信恒齐家的人会出席,明天晚上SERDR肯定很热闹。”   褚元澈知道“烽火哪吒”是谁了,丢下笔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算了,睡觉。”   “那就赶紧洗洗睡。”   “嗯,你也去休息吧。”看着房门关上,褚元澈拉开抽屉,拿出手机,将几款游戏APP全部卸载。颜家内斗跟他没有关系,童律师给了他保证,他现在只想好好学习为将来进国家航天局做准备。   至于奚玫颜,他肯定不会只找了他一个算这题。要不要告诉吕警官或是童律师?褚元澈勾唇笑笑,他又没见过“烽火哪吒”。   ………………   晨辉透过落地窗,洒在许雲琛苍白的脸上。   “许先生,韩伊林小姐找您,”谭咏晴安排的看护将手机送到坐在轮椅上面对着窗的许雲琛手边。   眼睛清亮却空洞的许雲琛,摸过手机,接听电话:“喂?”   “许先生,我是韩伊林。”   “这么生疏,”许雲琛弯唇一笑:“你打来电话,是想要我‘主动’与你分手?”   韩伊林的声音很平静,平静中透着冷漠:“许先生,我目前什么情况您应该非常清楚。我们的关系再拖下去,对你不好,对我也很不公平。”   “我知道了,”许雲琛嗤鼻笑之,他冷落韩伊林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八月她还常给他打电话,不介意他的疏离。现在他不再是摩岩电科的总裁又瞎了,她终于变脸了。   韩伊林似还有不平:“你还记得你上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我是什么时候吗?”   “说这个有意义吗?”许雲琛也没有生气:“你和我的恋爱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逼于无奈的交易,所以请你不要入戏太深,”最后出于两人之间的“情分”,他想劝她几句,“15年前,童彤跳楼事件,并没有立案。你父亲韩重瑞有错,但那时你年纪还小,公众不会去责怪一个12岁的女孩。   十五年后,你父亲再次联合你诬告陷害童颖。这个案子到现在还没移交检察院,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韩伊林,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懂得权衡利弊。   童颖并没有因为你们的诬告陷害受到什么大的伤害,所以在情节上算是轻的。你和你父亲老实点,现在认罪量刑不会重。”   电话那头沉凝了一会,韩伊林深叹一声:“不到三月,我已是筋疲力尽。”   许雲琛也累,但还是要努力活着:“你们再僵持下去,说不定会被牵扯进612事故案中,那到时就真的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两年拘役管制便能了事的。你好好考虑清楚。”   “多谢你,”韩伊林哽咽:“许雲琛,我没有后悔跟过你。”   还是那句话,没有意义了。许雲琛仰起头,阳光照射下,脸上暖融融的:“再见。”   两天前才完成第二价段康复治疗回到家里住的韩伊林,听到嘟声,久久不愿放下手机,眼泪汹涌,双唇颤抖,张张合合似用尽全身力气才吐出两个字:“再见。”   像是回复许雲琛,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痛哭一场,宣泄了复杂的情绪,她走到化妆台前坐下。这两个多月,她度日如年,惧怕网络,但又不得不去关注。15年前童彤跳楼事件的发展、延伸早就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其实今天许雲琛不劝,她也是要带着父亲去警局认罪的。   果然……坏事做不得,因为造下的债终究要双倍、十倍百倍地归还。   ………………   季名姝找到了,但因为被注射了过量的毒.品,人一直不清醒。奚玫颜还在逃,警方加大悬赏缉捕。   彭军曜、赵跃飞等人虽然拿南家和铭创没有办法,但公关还是要做。大批水军和营销号下场控评,更有平台偷偷地删评、禁止评论等等。这些欲盖弥彰的行为几度激起网友的愤怒,好在有朗讯的营销号在疏通。   9月12号下午一点,韩伊林才搀扶着她爸韩重瑞出家门,#许雲琛、韩伊林分手#就上了朗讯娱乐版头条。分手是许雲琛提出的,因为身体和摩岩电科的原因,他不愿意拖累韩伊林。   网友才讽刺了几句,官方重磅回应来了:经机械电子专家组检查,摩岩电科海市晋源区电子工厂的生产线系2000年、2007年、2012年中国华安广科以高价从欧美引进的。针对这一情况,纪.委已经介入……   官方回应后仅仅一个小时,退休的彭军曜、赵跃飞被警方从家中带走,彭军曜的儿子彭志停职配合612专案组调查。复大名教授季子理及其太太也被警方控制了。   坐在刑侦队审问室里的韩伊林,竟觉得庆幸。庆幸她现在警局,庆幸此刻不用去面对那些恶意满满的流言蜚语,这是她公开向童颖道歉之后头次这么平静、轻松。   今天的事情太多了,墨明赶回刑侦队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就领着小邱进了审问室,不等屁股沾着椅子便出声问:“姓名?”   “韩伊林,女性,现年27岁。”   墨明很想问她怎么不继续嘴硬下去,但作为一名优秀的刑警,他尊重每一位中国公民:“说说15年前童彤跳楼事件吧。”   韩伊林低垂着头,眼泪滴下:“我…我家里是卖海鲜的,有点钱…咻但但也就是有点钱而已。童彤是我同学,她读书好长得又漂亮,爸妈还是知识分子在国税局上班,老师很喜欢她。   我们一起跳舞,我爸就知道买贵的舞鞋,可童彤的妈妈却为了让她脚舒服,跑了很多地方,买最合适童彤脚型的舞鞋。我很羡慕她,就缠着我妈让她给我买和童桐一样的舞鞋。童彤那双鞋旧了,我的新舞鞋到了……我没想到童彤在看到我的新舞鞋后会想起她妈妈……我真的没想到……   我妈有一个私人邮箱,李伯科为我家的海鲜铺做了一个非常细致的规划。我爸就是按着他的规划,将海鲜铺位做大,创立了公司……很多年不联系了,今年7月6号,李伯科再次找上我爸……”   听韩伊林将事情完完全全交代了,墨明也没什么要问的了:“你早来了一步,我们这算你主动认罪,”合上笔帽,屈指在桌上敲了两下。   “告诉你实情,我们警方派人去了纽约,已经查明李伯科、季名姝夫妇在纽约有两处房产。现居的房子是两年前用他们女儿李凝冉的身份购进的,前屋主就是约翰··博明。   以约翰·博明身份注册的座机一直没有被注销,警方打电话过去,冒充约翰·博明接听电话的男子是李伯科家的管家。我们也联系上了约翰·博明,他暑假去了非洲考察。”   韩伊林闭目,肩头紧绷:“是,我认罪。”   墨明心里很清楚韩伊林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主动来警局,不禁深吸一口气后吐出。心存侥幸挨到最后,以为能搅和过去,却不知在这过程中他们不配合的恶劣行为已经磨灭了司法机关和民众对他们仅存的那一点善意。   韩伊林、韩重瑞父女认罪,态度一改之前的强硬,没有要求律师保释,被警方送去了看守所。   ………………   盛科旗下JCJ酒店从9月10号就已经停止营业,全力筹备盛科总裁颜泽和童颖的婚礼。12号,JCJ酒店总经理、各部门主管无一休息,全部在酒店忙碌,尽心尽力,确保晚上的会亲宴让到来的宾主都满意。   晚上7点,四辆同款黑色宾利停靠在酒店门口。总经理史文易戴上白手套,亲自为盛科总裁开车门。一身黑色休闲西装的颜泽下车后走向第二辆车,拉开车门,搀扶他爷爷。   今天颜明悦也是精心打扮,下了车就站到了老父亲的右手边。司机将车开走,颜忠华看向酒店大门,那里聚集了不少记者。   一排黑色奔驰S600慢慢靠近JCJ酒店,酒店安保做得非常到位,记者只能举着相机拍照,想要冲过人墙去阻拦车子,那是一点可能都没。   铭创的董事长冼耀下车后,携戴着小礼帽的沐甄女士上前和颜老爷子说话:“你今天高兴了,颜泽和大颖婚礼后就搬回去陪你了。我这家里还撂棍砸不到人。”   “别说我,我膝盖骨下就这么一根独苗了。倒是你儿孙满堂,一人一天回家闹腾,也够一个月不重样了,”颜老爷子拍了拍冼耀的肩:“你还硬朗,我是不成了。”   冼耀啧了一声:“高兴的日子,就别说晦气话,”转身望向酒店大门,“老首长也该到了…哎,老四的车来了,他们是去接人的。”   冼默彦开着路虎,载着今天的主客童颖、童桐还有南老首长跟在他二舅的车后,拐进JCJ酒店的斜坡路。   南家父子三和司垚一下车,闪光灯闪得更加猛烈。   南升米拉住颜忠华的手:“亲家,还能喝酒吗?”   “当然能,”颜忠华笑道:“我等这顿酒已经等了10年了,那两小的只恋爱不结婚,可急死我了。我天天指望着大颖能开窍,抱个孩子来颜宅逼婚,结果……”冷瞥了一眼颜泽,“还是让我等到今天。”   “在这一点上,颜泽没有我家冼二清醒。冼二恋着桐桐六七年,桐桐回国了,他立马把人骗回家,”南升米招呼另外一位亲家冼耀往JCJ酒店里走。   “大颖太憨,她就没那花花肠子,”沐甄牵着南雪,瞅向颜泽:“你也看清楚,我们都是大颖娘家人。”   “明白,”颜泽笑望向跟桐仔走在一块的妖精:“能娶到她是我用上辈子积的德换来的。”   童桐揽着她姐:“不是应该八辈子吗?”   “那是冼二好吗?”颜泽决定今天好好捧一捧小姨子。她太优秀了,给她姐铺的排场是真大。用不了一个小时,#颜氏盛科之争,颜泽靠老婆取胜#肯定会上新闻。   冼默彦点头认同他的话:“用八辈子积的福换来的爱人,目前还在犹豫要不要给我一场世纪婚礼。”   “这事是过不去了吗?”童桐放开她姐,扒到冼霸总的背上:“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你敢把你做的婚礼预案说一遍吗?真的,爷爷那个年代都不兴吹锣打鼓坐花轿了,你还放鞭炮,”扭头看向南雪教授,“妈,您听清楚了,是鞭炮不是烟花。”   南雪乐得不行:“市区不给放鞭炮。”   冼默彦背起赖在他背上的老婆:“不放鞭炮可以,我吹锣打鼓把你从太阳华庭背回斯兰庭。”   “不是你积了八辈子德才遇上我,是我上辈子造业太多,老天才派你来收拾我的,”童桐也不怕丑,任由冼默彦背着,不忘继续提建议:“你可以骑自行车把我载回家,既环保又浪漫。”   童颖看着笑闹的两人,眨了眨眼睛,她最近跟宁海甯联系比较密切。宁海甯在帮汪晴和一家货运公司磨交易价钱,她说先提出一个在合理的范围内但对方绝不会同意的价格,刷一刷对方的心理认知,然后再慢慢谈。   “桐仔,冼二肯定是故意这样做的。先弄出一份你肯定不会同意的婚礼预案,等刷新了你的底线,然后再拿出他用心做的婚礼方案。有了比较,估计你大概率会同意,最后……婚礼就会办成冼二想要的样子。”   突然之间,人群静默。隔了三秒,颜泽笑问陈放:”二舅妈,怀孕还能长智商?”   诡计被最憨的那位识破了,冼默彦伤心:“颖姐,你这几天没事都在干什么?”   “和宁海甯聊天。”   找到祸首了,童桐也发笑,拧着冼霸总的耳朵:“你也是够够的了。” 第83章   三家人坐在一桌, 边吃边谈婚礼的事,谈完了再说612事故案。童桐对GUOJIA和纪.委下手的速度是非常满意:“我以为还要等段日子才能轮到彭家父子和赵跃飞。”   “那是你们不知道,年初就有人匿名举报华安广科生产线更新替换存在问题。因为赵跃飞, 纪委在摸查这事的时候, 是绕过彭军曜和彭志的, ”南湛给他爸倒上酒:“当然能这么快就有进展,还是要感谢我们的公安机关和……”转眼看向童桐两口子, “热心公民。”   冼默彦面上无异样, 夹了一块牛蹄筋放到他家大律师碗里:“大舅,这么说612事故案, 您也不能插手?”   “桐桐是你媳妇,大颖是咱认下的外甥女, 我铁定是要避过去,”鱼转到了面前, 南湛拿筷子夹了鱼尾:“不过消息还是能听到一些,”抬眼看向外甥,“下午得亏警方行动得快,他们赶到赵跃飞家的时候, 赵跃飞手里已经握着一把药了。再晚几分钟,人就没了。”   冼耀喝了一口汤:“那彭军曜呢?”   南湛用舌头剔了剔牙:“他倒没事, 估计是被老首长骂过了,今天警方到那边大院,他就坐在屋檐下。看到警察,很泰然地站起身伸出两手,任由警察上手铐。”   “就这点还有些军人气概,”南升米端起酒杯和颜忠华、冼耀再干一杯。司垚与南湛对视苦笑,彭军曜被抓, 南老首长心里也不舒服。   坐在南湛下手的南戎今天还是一身军装:“听说下午彭军曜和赵跃飞被抓后,纪.委就出发去海市了?”   南湛点头:“案子紧急,我这是放假了,但他们不行。牵扯到近百亿的国有资产流失,GUOJIA必须要给人民群众一个交代。”   在座的都清楚,如果案子查实了,彭军曜、赵跃飞、谭娟要么死刑要么老死在监狱里。   颜老爷子微眯着浑浊的老眼:“颜东起太奸了,他跟谭娟之间肯定有协议,但表面上又确确实实和摩岩电科没有利益往来,更不持有摩岩电科的股份。没有证据,想要抓住他,难啊!”   “不要小看女人,”张晴给丈夫南湛盛了一小碗乌鸡甲鱼汤,又给小叔子添了一勺:“谭娟肯定留了后手,颜东起比她大了20多岁,女人还不止她一人,她不可能不防着点。”   颜老爷子笑了:“至少谭娟就没告诉颜明域她跟颜东起的关系,颜明域除去了颜明宇、颜明志,没想到竟又来了一个许雲琛哈哈……”   叮……   几位年轻人的手机接连传出消息提示音,童桐凑到冼霸总那,看到标题顿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盛科颜明域双眼被抠挖,奚玫颜开.枪自杀,”颜泽滑着屏幕见到血腥的画面,下意识地抬手去捂孕妇的眼睛,不想却被孕妇拨开。   “坏人恶事做尽得报应,我看着身心都舒坦,”童颖从手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阅览新闻:“竟然是在SERDR酒店。”   新闻才看到一半,她心里有点慌了,怎么这奚玫颜绑颜明域的方式和梦中小褚绑颜东起走的路那么雷同?都是利用16部电梯之间的时间差,只是奚玫颜失败了,而小褚神不知鬼不觉地成功绑走了目标。   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妹妹,童桐、冼默彦也发现了这一点,颜泽一直低着头,四人都没有伸张。   奚玫颜虽然没能将颜明域带出SERDR酒店,但却在警方的包围下生生抠挖了颜明域的双眼。   看着照片里躺在血泊中的那个男装打扮的寸头年轻人,童桐心情复杂,奚玫颜和明子颜是做错了很多事,他们可怜也可恨,但造成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是颜东起、颜明域、季名姝等人。   颜老爷子叹气:“护食又总是惦记别人碗里肉的狗崽子,迟早会遭反咬。”   颜明域跟颜东起一样,都很风流,只是少在外留种,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现在颜明域废了,接下来就该这三崽子和颜明庆争夺颜东起所持有的盛科股份了。好戏陆续上场,精彩纷呈,不会让盯着颜氏盛科之争的那些人失望的。   “默彦,来,我们也喝一杯,”颜老爷子端杯:“《颜家大宅》这部剧,你让Sam和廖崎给我盯着点。颜东起、颜东亿那几个必须矮挫丑,要把他们的尖酸刻薄以及贪婪恶毒浮于表面,让观众一眼就能识。”   冼默彦站起身:“您的要求,颜泽已经跟我说过了。我7号就发了邮件给廖崎和Sam。柏俊同意出演您。昇桦的几位金牌编剧昨天也开过会了,《颜家大宅》情节走向就按照现实来构建。等剧本出来,廖崎和Sam还有柏俊会去颜宅拜访您。”   “可以,”颜老爷子摆手让冼默彦坐,颜泽举手提问:“冼总,谁演我?”   这问题童颖能回答:“我工作室的陈赓。”   颜泽知道陈赓,回忆了下那青年演员的样子,蹙眉说道:“马马虎虎吧,”回头就跟JCJ酒店的总经理史文易谈酒店监控和安保的事,“一定不能放松警惕,监控室里室外再安排两组安保。”   “颜总放心,”史文易已经收到对手酒店SERDR发生恶□□件的消息,心里也在考虑要升级安保。   颜明域双眼被挖,奚玫颜死亡并没有影响到这顿会亲宴。   宴后,守在酒店外的记者也得到了采访机会,南湛右手牵着老婆张晴,笑得很欢喜:“童桐嫁给我外甥了,那童颖就是我外甥女。今天是婚礼前的会亲宴,她们爸妈都不在了,我们当舅舅、舅娘的怎么都得出席。”   “颜老先生,颜CEO和童颖领证的时候,您为盛科全体员工上调了工资。9月17号就是两位新人的婚礼了,我听说在那一天全国的海翼广场都有让利活动是真的吗?”   由颜泽和童颖搀扶着的颜老爷子笑道:“是真的,这次的让利活动是由入驻海翼广场的商家和盛科共同承担。除了让大家以最便宜的价格买到心仪的东西外,也是想图个喜气。   另我和颜泽的母亲会在同天以这对小夫妻的名义向全国200家困难的孤儿福利机构捐赠2亿人民币,改善孩子们的生活、教育环境。   作为盛科的创始人,我衷心的感谢社会对盛科的支持,在未来盛科会建立更多的具有针对性的慈善基金,来回馈社会,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提问的记者是朗讯旗下的,两眼湿润深鞠躬:“谢谢,谢谢您一直惦记着那些孩子们,我们也祝您身体健康,万事顺心。”   “冼CEO和童大律呢,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婚礼?”   冼默彦看向他爷爷,冼耀笑骂:“你看我干什么?婚礼要你和桐桐两个人的事……”   “亲家,”南升米拐了下冼耀:“冼二看你,是想你表个态,”手拉着颜老爷子,“你心里要有数。”   冼耀知道冼二是什么意思,他早就在想这事了:“铭创和盛科合作已经是板上钉钉,现在又成了亲家。我们也不闹虚的,两家每年都让出一个点的利,建立一个梦想基金,支持一些科研机构和有梦想的年轻人在科研这条艰辛的路上走下去。”   “好,”颜老爷子连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南升米带头鼓掌。   JCJ酒店再次拿出红礼包发放给各家媒体,态度是十分亲和。这段采访登上了各大平台的头版,在铭创和盛科联合压制下,媒体的报道相对平和一些。相关新闻稿中除了很真诚的恭喜,并没有出现过格的追捧现象。   当然在近日负面不断的大氛围下,媒体也不遗余力地弘扬正能量,盛科和铭创两大巨头董事长的表态,让人振奋。   虽然很多人未必能从中得利,但知道那些被父母放弃的可怜孩子能因此吃饱穿暖受到好的教育,心就很暖了;再想想孤独的路上有曙光相伴的追梦人,也是真心替他们高兴。   颜氏最近接连不断地爆出丑闻,但有颜忠华、颜泽这两位盛科当家人的良好形象支撑,又有与铭创合作的大利好在前,股民仍非常看好盛科。加上盛科的基底很坚实,股价一直平稳向上。   有了今晚这场会亲宴,外界大体已经清楚盛科之争的结局了。   宁家位于红叶山的大宅,宁钱愈舒坐在大厅里,拿着IPAD将媒体登在新闻上的那张合照放大了细看。南升米、颜忠华、冼耀、沐甄居中,他们背后都站着出色的后继人。再次叹息,海甯那天说的话又在她脑子里荡了。   她的思维确实是被陈旧的思想局限了,颜泽娶童颖,真的是赚大发了。   “妈,”宁海甯的父亲宁宝壹将公文包交给守门的佣人:“您这么晚叫我回来是有事吗?”   宁钱愈舒调转IPAD:“新闻都看了?”   “看了,”宁宝壹坐到他妈对面,搓了搓手:“我已经打过电话给海甯了,透了个意思,就是颜泽和童颖的婚礼,宁家会出席。”   宁钱愈舒心有安慰,总算还有个能顶事的:“那天我会亲自去。”   “应该的,正好和颜老爷子他们叙叙旧。”   ……………………   “季名姝失踪的几天里,被奚玫颜注射了大量的冰.毒,”吕凡郢眉头紧锁,看着坐在对面的童桐:“昨天下午5点才清醒,是她告诉警方奚玫颜剃了头发,换成了男人打扮。奚玫颜擅于化妆,他几乎是没什么阻碍就混回了京都。”   童桐倚靠着椅背:“季名姝的情况呢?”冰.毒对中枢神经有极强的兴奋作用,奚玫颜有大把机会杀季名姝,他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跟童律师谈话,吕凡郢是真觉轻松:“季名姝的主治医生说,过量的冰.毒已经对她的大脑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抬起右胳膊,“这条不能动了,除此之外,从昨天下午5点醒来,到今天上午9点,她就一直没再入睡。   这段时间,她疯癫了三次,一会说有鬼一会又拿水果刀戳自己。海市医院那里,专案组的人守着,那主治医生很悲观,说季名姝好不了了。”   情况和童桐料的差不多,她敛下浓密的睫毛:“你叫我来警局,不会只是想要告诉我这些吧?”   吕凡郢挠了挠头,这会问讯室里就他一个警察,他连张梁都没叫:“童律师,你这几天有去看过褚元澈吗?”   心一紧,童桐了然了:“你们查过奚玫颜的手机?”   气恼地敲了下桌面,吕凡郢身子后仰,左胳膊搭在椅背上:“查过了,奚玫颜的手机里有六种游戏APP,他锁定的几个人都是今年四.五月份参加奥数比赛的高中学生。我们的技术人员查了账号,其中一个就是今年全国奥数比赛拿下满分的第一名褚元澈。”   “不可能是褚元澈帮奚玫颜算的时间差,”童桐语调坚定:“如果是褚元澈来算,那请你相信我,奚玫颜会成功地将颜明域带出SERDR酒店,而不是死在里头。”   这一点吕凡郢还真不能肯定:“那孩子非常敏.感,我今天请你过来,就是想你去跟他沟通沟通。”   “懂了,”童桐拿了手包,站起身:“吕队长,我这么跟你说吧,褚元澈也许通过游戏接触过奚玫颜,也有可能猜出了对方是谁,更有可能他的内心里是希望奚玫颜惩治颜家那些恶.棍。但他有梦想,绝对不会在明知奚玫颜身份的前提下去帮助他。”   吕凡郢烦躁得耙头:“我也没说是他,请你去找他,不仅仅是为了这个案子。你是过来人,可以以自身经历来帮他…”一时词穷,手在比划,“帮他…帮他疏导不良情绪。”   童律师刚说的话没错,但如果小褚猜出对方是谁了,他却不跟警方合作。这种消极的态度是非常危险的,他也极度不认可。   褚元澈越优秀,童桐对给他造成心理创伤的颜东来就越恨:“你们最近有去FTHH医院吗?”   “去了,”吕凡郢嗤笑:“见识了颜东来的律师团,”想想都忍不住要爆.粗口,“不过我们这边进展不错,已经找到了红色琉璃管和橙色琉璃管的受害人,其中一个女孩跟小褚一样大,遭受迫害时刚满14岁,颜东来的私人助理跟那家人谈判了,最后给了大笔补偿,那家人搬去了南城。   另外一位也是个女孩……现在京都的莱克特殊疾病医院治疗,治疗费都是由颜东来出的,今年才16岁。”   童桐不自禁地咬牙。   “女孩12岁……”吕凡郢眼眶红了,他闺女今年8岁,手指搓着下巴上的硬茬:“到现在,她已经在莱克特殊疾病医院待了3年4个月了,我……”   啪……   张梁推开问讯室的门,一脸沉重:“吕队,冯佳婷在FTHH医院跳楼自杀了。”   “什么?”吕凡郢瞠目,霍得站起身一把抓住张梁的襟口:“她不是在莱克特殊疾病医院吗?”   “今天是中秋,家属可以探望。冯佳婷的妈妈一早就去了莱克医院,冯佳婷很想吃KFC。她妈妈心一软就带她出了莱克医院,结果在KFC点餐时转眼就不见人了。冯佳婷在跳楼前撒下一千多张打印的自述稿,控诉颜东来.奸.淫.幼女的恶行。FTHH医院那的人流量你是知道的。”   童桐敛目:“有人帮冯佳婷。”还有几天就是颜泽和她姐的婚礼,首先排除颜老爷子,他想颜东来死,只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   冯佳婷是一条人命,褚元澈恨颜东来,但不会伤及无辜。那么会是谁?   颜东来死,谁最得利?遗产的第一顺序继承人,配偶、子女。 第84章   童桐随警察赶到FTHH医院, 现场一片混乱。冯美婷的尸体还没被挪走,她的妈妈痴痴地抱着血肉模糊的尸体,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一个手握砍.刀守在一边不让人靠近的中年男子双目赤红, 应该是冯美婷的父亲   “不要过来…往后退, ”见到警察, 男子更是激动:“再往前走一步,今天我们一家三口全死在这。”   吕凡郢刹住脚, 招呼试图劝说的两个同事过来, 看着坐在地上一直在用血.手给女儿整理仪容的女人,眼泪渗出, 嗓子眼里似被火灼堵得发疼,转过头抹了一把脸后望向持.刀男子:“冯先生, 我也有个女儿,你的疼我能感同身受, 但请你相信警方……”   童桐、戴眼镜的大良分两头混进人群里,慢慢地来到男子的后方,伺机而动。   “别跟我废话,”男子脚一点一点地后移, 他要离这个便衣远一点:“今天你们警察想要我放下刀可以,两条路。第一、你们放我进医院, 我要宰了颜东来那个猪狗不如的畜生;第二、你们进去,毙.了他。不然我们一家三口…”咧嘴哽咽:“要死死一块。”   “冯先生,”吕凡郢在确定大良站位稳后,上前半步:“你听我说……”   “你闭嘴,往后退,”男子顿时激动嘶吼,在他精力全部集中在正前方时, 童桐和大良同时出击,一人锁一条胳膊将人往后拖。   “放开我…我要杀了颜东来……”   吕凡郢飞步向前,扼住男子右手手腕,夺下刀,三人将绝望怒极大力反抗的男人强摁在地上,让他冷静。张梁冲到还痴坐着的女人身边,手才刚触到冯美婷的尸体,余光便瞥见冯美婷的妈妈唇颤了颤,血溢出,回头大喊:“医生……”   还在挣扎的男子闻声一愣后,头猛然往地砖上栽,吕凡郢手快挡在了他脑门上,童桐和大良拼力一拉,将人拽离地面。   “让我死…是我没用啊呜…让我死……”   冯美婷的妈妈张岚华胃血管破裂,FTHH医院检查之后,立刻安排了手术。知道老婆不是自杀,冯美婷的父亲冯骁痛哭了一场,法医到了,他抹去泪主动要求法医对女儿进行尸检。   冯美婷跳楼自杀事件非常轰动,强.奸.幼.女的情节让外界不禁联想到2014年悦然花城那起强.奸.幼.女案。   而最近刚好有风声传出,说2014年悦然花城强.奸.幼.女案的见义勇为者方栋梁曾是颜东来的保镖。那起案子的死者褚石的家人早就向警方提交了证据,要求警方重新立案侦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京市公安局的兰局长亲自带着医疗专家团队来FTHH医院,今天警方必须要见到颜东来。   记者蜂拥而上,数十只话筒挡在兰局长的面前。   七嘴八舌的,兰局长不知道这些记者在问什么,但却清楚民众想了解什么,直言:“2014年悦然花城.强.奸.幼.女案确实已经重新立案侦查,我们警方也搜集到了很关键的证据可以指控颜东来。因为牵扯到多位未成年人,警方不会对外公开案情。”   “听说因为颜东来主治医生的阻拦,警方一直没能见到颜东来?”   兰局长拨开话筒:“你们让一让。”   “还请您回答我们的问题,您今天来能不能见到颜东来,恶.魔什么时候能归案?”   记者不让,兰局长寸步难行,不得已从包里取出文件:“你们看清楚了,这是逮捕令,”手指向身后,“他们是国内顶级的医疗专家团队,今天带不走颜东来,我就脱下身上的警服。”   记者安静了,默默让路。   FTHH医院九楼,吕凡郢几个刑警还在跟医院的安保和颜东来的保镖、律师团僵持着。   颜东来的主治医生张叶帆戴着金丝眼镜,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站在一群安保和保镖前:“吕队长,我已经说了无数遍,我的病人颜东来先生因为左眼球破裂受到细菌感染,导致右眼也受害严重。目前他的情绪很不稳定,不适合配合警方录口供。”   要说吕凡郢近一个月最恼谁,非张叶帆莫属,上前一把扯住他白大褂的襟口:“死人了。你知道吗?16岁的女孩,12岁遭到性.侵,就在今天自杀了,你清楚吗?”两眼勒大,他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请你冷静一点,”张叶帆站着不动,狭长眼中没有一丝柔软:“我说了我的病人……”   “你他妈闭嘴,”吕凡郢一把推开张叶帆,就要强闯。   安保和保镖堵着通道,也不动手。张梁从后抱住愤怒到失控的吕凡郢:“别乱来…局长马上就到……”   “干什么呢?”兰局长气汹汹地从走道尽头来,瞪了一眼黑脸的吕凡郢,不等走近就拿出逮捕令。这次张梁也不抱吕凡郢了,转身朝人墙吼道:“别妨碍执法,让开。”   警方闯进病房时,颜东来正在护士的投喂下喝汤。跟来的医疗专家都没近身检查,就摆摆手,请兰局长放心执法。   颜东来被照顾得很好,面色红润,除了空了的左眼眶,根本就看不出是个病人。吕凡郢拿手铐上前,颜东来夺过护士手里的汤碗砸向他。吕凡郢脚跟一转避过,不再客气闪身到床边,反手将人擒住摁在床头。   警方才将颜东来押离FTHH医院,检察院那就将“柏俊故意伤人案”退回公安部门,要求查清四点。   第一、柏俊所服冰.毒的纯度以及剂量;第二、颜东来的性.取向、性.偏好;第三、在2019年8月20日之前,颜东来、宣稳两人是否向柏俊求.爱过,亦或是有做过出格的性.暗示、性.骚.扰行为;第四:颜东来是否清楚柏俊的性.取.向。   童桐听到这消息,清楚柏俊故意伤人的案子是不用打了。颜东来强.奸.幼.女、指使他人杀人的案子应该会先开庭。   冼默彦拿着新买来的红花油走到沙发边:“威武.雄壮的勇士,请伸出您的右手。”他就不该放她一个人出去耍,那么多警察,当真需要劳动一个女律师吗?   “我没事,”童桐递出右手:“就青了一块,没必要这么紧张。”   “你是铁打的,”冼默彦倒出几滴红花油帮她揉:“力道怎么样?”   童桐瞧着他的冷脸,哪敢说“重”,抽了下鼻子,不禁皱眉回道:“舒舒服服,”这红花油的味真冲。脑子里是冯美婷那张沾满血的稚嫩小脸,心里闷得都想灌二锅头。   “FTHH是私立医院,医疗费用非常昂贵,一般人根本进不去。冯美婷是怎么上的医院顶楼?”   “你怀疑颜明闻兄妹三个?”冼默彦已经看过新闻了:“颜东来左眼被摘除后,颜明闻领着两个妹妹执意要告柏俊故意伤人。很快案子明了了,他们也没让律师或者找中间人来向你表达过想要和解的意思。”   “是啊,在明知案子要输的情况下还坚持要打,”童桐轻嗤一笑:“关键颜东来还是个经不住查的主儿。颜明闻他们在利用柏俊的流量,让事情遮掩不过去。那既然都这么干了,他们为什么突然等不及了?”   两人异口同声:“因为颜老爷子不忍了。”   ………………   壹号华庭二期11号别墅,一楼大厅,盘着头的女人虽然面部皮肉略松弛,眼角多细纹,但头发乌黑不见一根白。她就是颜东来的太太,颜方淑云,穿着旗袍外罩真丝斗篷,姿态优雅地端坐在沙发上,右手握着高脚杯,左手关了手机,仰头品红酒。   一身藏青色运动装中年男子从外跑进别墅:“妈?”   管家拎着一只小皮箱从楼上下来:“大少爷。”   喝完杯里的红酒,颜方淑云将杯子放到长几上:“明闻,你回来得正好,妈正想去你家找你。”   圆脸颜明闻心里突突的,总觉得他妈这次回来有点不一样了,今天外头又闹出那么多的事,他实在是怕了,踱步到沙发边屈膝慢慢坐下,两眼不眨地盯着他妈:“那…那个叫叫冯佳婷的女孩跳楼死了。”   一声深叹,颜方淑云泪目:“那女孩好不了了,”脱去手上的祖母绿戒指,退下腕上羊脂玉手镯。   见状,颜明闻慌了:“妈,您想干什么?”说着就要起身。颜方淑云继续摘戴在脖子上的玉石项链:“你坐着别动,我有事要交代你。”   “你…你说,”颜明闻心里已经有猜想了,想过去阻止他妈,但他习惯了听妈的话。   颜方淑云脱去身上所有的配饰才停手,看向一点都不像颜东来的大儿子:“冯美婷活得很痛苦,她是自己想死。当初我安排她进莱克特殊疾病医院治疗,给她请最好的心理医生,是真的想她好。但3年多了,她的病却越来越严重。   一直说自己脏,她的主治医生戴丽为防她自杀,都不敢让她独自洗澡。她撑得很艰难,求她爸妈放弃她,生二胎。她爸妈怎么舍得?一个月前,戴丽打电话到港城,说冯美婷想见我。   我不想跟你爸同处一屋就没回来,但有通过视频见了那孩子。她跪地求我放了她,我没有同意。在你爸左眼被摘除后的第四天,我回来去了莱克医院。她今天跳楼前,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带她好好去洗个澡。”   “妈……您怎么就糊涂了?”颜明闻双手捂脸:“我当初明知官司打不赢还告柏俊故意伤人,就是为了借柏俊的流量把他推出去,您…您怎么就不能再忍忍?”完了,诱导.未成年人.自杀,这罪……弄不好就是故意杀人。   颜方淑云不后悔,但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下:“冯美婷在去FTHH医院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将自己的手机寄去了京都公安局。我……我构不成故意杀人罪。”   “妈,”颜明闻看着管家提着的小皮箱哭了。   “明闻,我十八岁被他强了,怀着你嫁给他。今年64了,我隐忍了46年,再也忍不下去了,我就想让他早点死,”颜方淑云抬手拭去挂在下巴上的泪滴。   “不出意外,他这次是肯定逃不过了。等他死后,你就拿着继承来的盛科股份去西峡半山找你二伯。他会买的,不管给什么价,你都不要有意见。这么多年,你和明芬、明茜也没跟他对着干,脱离出盛科,你二伯不会赶尽杀绝的。”   “妈,”颜明闻鼻涕眼泪一把下,他也恨那个老鬼,但能怎么办,那老鬼是他亲爹。他清楚他妈不是忍不下去了,是因为最近大房、三房闹得厉害又接连出事,她是怕了。   老鬼在港城和那三位干过什么,明鹏哥一家是怎么死的,他们心里多少有点数。二伯不会饶过他们家的,所以……所以他妈就先动手,为的就是想二伯能放过他和明芬、明茜。   颜方淑云长出一口气:“我名下还有一些资产,会陆陆续续地转给你们,你是大哥,一定……一定要领着明芬、明茜好好做人,别随了你们爹,这样我就安心了,”事情都交代完了,站起身。   “妈……”   颜方淑云笑笑:“我去自首,冯美婷妈妈的治疗费和疗养费,你要帮我付了,以后暗里关照一点,别让他们不好过。”   没有她帮忙,冯美婷进不了FTHH医院,也上不了医院顶楼。她跟冯美婷遭受过一样的罪,她同情她。冯美婷不想活归不想活,她要对那孩子的死负责。   ………………   “头儿,”小刘敲门进审问室,提高手里的小盒子:“刚刚快递公司送来的,冯美婷的寄件。”   吕凡郢见坐在对面的独眼颜东来腮边的肉抽搐,真的想抡起一巴掌将这恶鬼拍进地砖里,咬了咬牙,拿起笔记本,走向门口。   一块审问的张梁也跟着出来了,手机才送到大良那,就有电话打进来,说颜东来的太太颜方淑云来自首了。   吕凡郢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一楼的同事已经领着人到了刑侦队门口。   颜明闻带着律师跟在他母亲身后,和颜东来不同,这对母子对警方的态度非常友好。张梁让小刘把人带去3号审问室,他们要先看冯美婷的手机。   仅仅用了5分钟,大良就解开了冯美婷手机里的几个密码,追查到孟美婷最新使用的APP,打开了一个名为《致警察》的视频。   吕凡郢看着穿白色浴袍坐在浴缸里的女孩,她的脸还没有他巴掌大,苍白无血色,眼睛很漂亮,清清润润的。这么一个美好的女孩,今天没了。   “自从被……被那个变.态.污染后,我就感觉我洗不干净了,从里到外都散发着腐臭味。太臭了,比…比牙齿间的污垢还要臭百倍千倍。爸爸妈妈不断地跟我说,我香香的。不是……不是这样的,那个变态很臭,我被他污染了怎么可能还会是香的?   淑云阿姨从港城给我寄来最好的香水,但…无论喷多少,我都还能清楚地闻到那股恶臭。我…我把香水涂满身,但还是一样。那臭味不断地在提醒我2015年4月26号发生的事,我想死,我想剥了自己的皮。   我跪下来求淑云阿姨,她…她不肯,我就威胁她、骂她……”视频中的女孩哭了,神情恍恍惚惚,抬手去揪自己的头发:“他们都想让我活,却不知道我活得有多痛苦。爸妈、淑云阿姨还有戴丽总说只要我配合治疗,我就会好。只有我自己清楚,我好不了……”   看完视频,吕凡郢眼眶泛红,双手叉着腰,哑声让大良采集快递盒子、手机壳、手机上的指纹,送去比对。颜方淑云来自首,估计跟冯美婷的自杀有关。冯美婷寄来这只手机,一直在强调是她自己要死。   这跟量刑有非常大的关系,警方必须要查清楚。 第85章 正文完结   因为未成年少女冯美婷跳楼自杀的事, 这个中秋过得很压抑,童桐在家闷了两天想了很多,终于在15号的下午去找了褚元澈。   节假日是商场最忙的时候, 周芳芳没得休息。对童桐的到访,褚元澈并没感到意外, 默不作声地去厨房烧茶。   童桐双手插在半袖风衣口袋, 倚靠在厨房门口:“颜东来被抓了。”   肩部一沉,褚元澈沉凝了两秒,回头看向她,眼神幽深完全不是一个十七岁少年该有的:“用冯美婷的死换来的,”自颜明域眼睛被抠挖后, 他就在等童律师来, “在我妈告诉我serdr酒店有42层、16部电梯后, 我就停止计算了。”   他很敏锐,童桐长出一口气后开玩笑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干刑侦?”真的,她觉得他挺合适。   褚元澈毫不犹豫地摇头:“我不想成为吕凡郢,”将茶壶插上电,转过身面向童桐, “你有看过《罪行书》吗?”见她点头, 不禁弯唇, “我的心理不适合干刑侦。”   “你怕自己成为行走在黑暗里的执法.撒旦唐克?”童桐敛目,在《罪行书》中,主角非洲裔美国人唐克·菲亚是个特.种兵王。   13岁的女儿尼雅·菲亚参加同学生日会被两个醉酒的政.客.强.奸.致.死,案子结果政.客毫发无伤, 抓了两个街头流浪汉出来顶罪。唐克非常愤怒、悲伤,在一次抓捕行动中故意受伤,让自己失去了右小腿, 转业后利用政府系统走上了黑暗.执法的路。   褚元澈垂头浅笑:“不是怕,是真的会。”他太了解自己了,对一些不公正表现出无力与无奈的时候,心底那颗邪恶的种子就会蠢蠢欲动,芽头顶着脆弱的皮壳奋力地冲撞着它的禁锢。   “国家航天局挺适合你的,”童桐双手抱臂:“在猜出对方是奚玫颜后,为什么不跟警方合作,他们就那么不值得相信吗?”   “其实我已经有点后悔了,”褚元澈脚剔着地:“我听说12号那天晚上,奚玫颜还伤了几个无辜人,虽然没要命,但他下手也没有分寸。”   “是啊,一个年轻的保安脾破裂。还有当晚开场弹钢琴的女童在慌乱中跟父母走失了,遭到了踩踏。奚玫颜还踹翻了一位老人的轮椅,那位老人一生助养了上千孤儿,没想到老了还要受这份苦。三人在icu都待了2天,”童桐看着少年:“褚元澈,知道后悔说明你已经认识到错误了,我很欣慰。”   褚元澈抬眼回视她:“你该不高兴的。”   “不,在来之前,我以为要拉扯出一些真实发生过的案例,跟你讲很多大道理,你才会醒悟自己隐瞒不报的行为是错误的,”童桐转眼看向放在墙角的篮球:“作业完成了吗?”   褚元澈点头:“完成了,”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你想打篮球?”   “切磋一下,”童桐想和褚元澈成为朋友,有机会她还会介绍陈韵、陈雯、汪晴给他认识,希望他能同她们一样早日走出阴霾地,向阳而生。   一对一的篮球赛打了半个小时,后10分钟褚元澈体力明显下滑,最终童桐以12分优势赢了比赛。   已经在场外站了一刻钟的冼默彦看着球场上生龙活虎的童大律师,有点后悔这两天晚上没有劳动她,抬手鼓掌。   听到掌声,坐在水泥地上的褚元澈回头,一脸的大汗,见到冼默彦微笑着点下头。童桐还在拍着篮球,左手朝后招了招,她早就瞥到她家冼霸总了:“快过来,我快撑不住了。”   冼默彦从小门进入篮球场,上前截走篮球:“撑不住还拍?”笑着瞪了她一眼,“欺负小孩挺上瘾是吧?”   “嗨嗨,我十七岁了,不是小孩儿,”褚元澈最烦别人拿他当小屁孩。童桐小腿肚又酸又胀,坐到地上开始拉伸:“褚元澈很难缠,无论臂长还是身高都碾压我,也就肉没我的厚。”   虽然不忿,但就这一点他还真没法闭着眼否认,褚元澈捏了捏自己的小臂,他还是要努力克服心理阴影,多吃点肉,不然迟早……   “要不是还有张脸撑着,我真想引荐他去演那个《鹿鼎记》里的胖头陀,”童桐两眼盯着在三步上篮的老公,压根没瞅见男孩幽怨的目光。   胖头陀?亏她想得出来,褚元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在篮球场上休息了一会,两口子将褚元澈送回家。看着门关上后,童桐一转身就圈住冼霸总的脖子,哼哼唧唧地说:“人家要瘫了,你快抱抱我。”   拧了拧她的鼻子,冼默彦宠溺地调过身蹲下:“上来吧,小媳妇。”   “好嘞,”童桐笑嘻嘻地跳上了他的背,两脚不沾地儿,顿时舒坦了,脸轻蹭他的发:“你怎么跑来找我了?”   冼默彦背着人下楼:“我手头的事情忙完了,家里冷清清的,就让司机送我来朝营区了……”   屋里听不到两人说话的声音了,脖子上搭着一块毛巾的褚元澈拉开了门,悄悄走了出来,站在楼梯道口那下望,看着两人的背影,眼里有星光有羡慕。   他这一辈子,还能遇到爱情吗?   到了楼下,童桐把脸埋在冼霸总的颈窝,这里来往的人还挺多,她也害羞。   回到车上,安全带才系好,包里手机就响了。一看是宁海甯,她立马笑嘿嘿地接通了:“喂,大小姐,您回京都了?”   “刚下飞机,伴娘礼服已经送到冼三那了,我现在去她家,你要不要过来凑凑热闹欣赏下我们三个美.艳的身姿?”   童桐捶着老腿:“还是明天再见吧,我刚拉着个年轻小伙打了一场篮球赛,体力已经触底,沾地儿就瘫。”   “小年轻,谁啊?你家冼霸总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   “收起你的不健康思想,对方未成年,”童桐扭头朝着在开车的冼霸总抛媚眼:“而且…我今生今世只爱冼霸总一个。”   “这是人在身边呢。”   童桐看冼霸总勾唇冷笑,不禁乐了:“宁海甯,你还是我姐妹吗?挑拨我们夫妻感情,存了心是想绝交?”   “哪能?”电话那头的宁海甯饿得嘴里都往外渗苦水:“我现在只盼着一点,9月17号快快到来,为了能穿上s-号伴娘裙,我已经喝了两天蜂蜜水了。”   “你不要命了?”童桐都无力吐槽她这种极端的减肥方式。   “我也有吃干货,水煮蛋的蛋白,但每天只能吃两口。”   不说这事了,童桐有点庆幸自己已婚:“远志海通的事谈得怎么样了?”   “连城广运18.6亿,没什么意外,两个月内应该能完成交易,”宁海甯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脑子里想的全是吃的:“你不去看我们的伴娘服,我就先挂了。”   “行,让冼三给你准备一些不长肉的餐点,别瞎折腾自己。”   结束了通话,童桐把手机收回包中:“减肥这种事情,怎么能只靠挨饿?”   冼默彦认同:“那你今天运动过了,晚上我们…吃大餐。”   “可以,但地点只能在家里,”她两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动一下都觉要命。褚元澈那小子投篮一般,但防守绝对是牢固。   “之前大舅给我打电话了,纪.委已经决定将612事故案和华安广科国有资产流失案并案调查。”前面路口红灯,冼默彦刹住车转头看向老婆。   一旦并案调查,就意味着她插手的空间被压缩了。童桐叹气,在海甯告诉她摩岩电科可能还涉及到国有资产流失,她就料到这一出了:“挺好,我相信国家会给我父母一个交代。”   冼默彦握住她放在腿上的手:“不会让我们等太久的,彭军曜已经松口了,他一松口,赵跃飞就扛不住了。谭晓晓、谭咏晴母女在去机场的路上被警方截下。”   “这个时候想逃,往哪逃?”童桐反手和老公十指相扣:“安心啦,既然我父母的案子牵扯到国有资产的流失,纪.委做并案调查很合理,我赞成也支持。”   她父母去了15年了,单这个案子未必能判涉案人重刑,但并案调查之后,谭娟、赵跃飞很可能直接就是死刑无缓期。   ………………   九月十六号早上6点,童颖就起床了,做了父母爱吃的菜,带上两瓶黄酒。8点,童桐开车进了悦莱公馆。   颜泽今天不用上班,吃着老婆装剩下的菜,啃玉米馒头。童桐换了鞋跟在她姐身后走进客厅:“呦,颜ceo这早餐也太丰盛了。”   “呵呵,”颜泽两眼瞥向去祭拜岳父岳母不带他的孕妇,揪下一大块馒头塞进嘴里,没天理!   童颖给妹妹盛了一碗裙带牛骨汤:“端桌边去吃。”   还有汤?颜泽怨念更深了,盯着童桐的碗,这样下去不成。   童桐一点不知道客气,愉快地喝了一口,还是那个熟悉的味,朝着坐到对面的姐姐竖起大拇指:“太鲜美了。在美国读书那几年,你每次去看我,临走的前两天都会给我煲很多汤然后冻起来……”   还有这事?坐在主位的颜泽感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两人面对面地聊着,他完全就是多余的,插话进.去:“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温饱问题?”   “你没有温饱问题,”童颖未免他临场发病,赶紧地给他夹了一块牛骨。   看着那块肉少结构复杂的牛骨,颜泽心都拔凉拔凉:“喜欢啃骨头的是桐仔,”他爱的是牛排和红烧肉汁浇饭。   “我忙了一早上,没时间给你弄牛排和红烧肉,你就将就着吃吧,”童颖拿了一个玉米面馒头,和妹妹一人一半。   “将就?”颜泽皱眉:“婚姻最要不得的就是将就,”她怎么不让桐仔将就,“童颖,你还记得向我求婚时许下的那些诺言吗?”   还拿这吓唬她,童颖笑着将自己手里的玉米馒头送到他嘴边:“怀孕了,我发现最近记忆力是直线下降,”看狗男人就着她的手咬馒头,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人都到手了,小崽子已经揣肚里了,还诺言哈哈……你咋那么天真?”   颜泽伸手捏了捏她红润的腮帮子,也跟着乐,他就是想矫情下,作不只是女人的权利。   和妹妹去祭拜完父母后,童颖没再回去悦莱公馆,而是到太阳景苑十幢十楼。考虑了很久,她还是决定从这出嫁。   屋里装饰得很喜庆,双喜红福到处可见。童桐搂着她姐进去卧室,床上的喜被已经铺上。两人坐到床边,一肚子的话不知从哪开口,静默地笑看彼此。   “桐仔,姐姐谢谢你。”   “我也谢谢你,”童桐想拱她怀里待一会,但想想两只宝,还是将她揽到了自己怀里:“姐,是你给了我命给了我爱,让我可以安稳地活在这个世界,”眼中泛泪,手轻拍着她的背,“我曾经对你说过,我是你永远的后路,这个承诺只要我活着就算数。”   她又何尝不是她的救赎?童颖抱紧她的小桐仔:“姐姐记住你的承诺了,我们都要好好的。”   “嗯,”一滴眼泪脱眶,顺着童桐的脸颊往下流,她爱她的姐姐,两辈子第一愿意用命守护她的人。   这一晚,姐妹两都住在太阳景苑。   农历八月十九,阳历九月十七,盛科ceo颜泽和2t&feng工作室的创始人童颖在盛科旗下超五星级酒店jcj举行婚礼。天没亮,jcj酒店外就聚集了几百家媒体,大家今天穿得都很喜庆,jcj酒店的总经理已经出来发过一轮喜糖和红包。   10:28,迎亲的车队准时抵达西峡半山颜宅,颜泽牵着他的新娘穿过红色玫瑰拱门,进入颜宅大门。12:08,第一辆黑色宾利驶进jcj酒店,12:29最后一辆宾利车停靠在酒店门口。   今日政商名流齐聚,少不了一番应酬。主桌这就没停过举杯,当然还没开席,都是以茶代酒。13:06,颜老爷子和南老首长、冼耀、沐甄入席,宴客厅顿时安静。   主持人蒙菊上台:“很荣幸能被邀请来主持颜泽先生和童颖小姐的婚礼,这场婚礼我们已经期盼很久了,尤其是最近家里要添大件的朋友。今天全国的海翼广场都在让利,等婚礼结束我也会赶去董云路的店……”   台下宾主都很捧场,掌声连连。   “大家都喜笑颜开了,那咱们就进入今天的正题,有请证婚人司垚先生和新郎颜泽先生。”   一身铁灰色西装的司垚领着新郎颜泽,今日也是压不住笑容,来到台子中央,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非常感谢各位宾客的到来,此时此刻我站在这里心情很复杂,作为颜泽舅舅钟明鹏的好兄弟,他外甥的婚礼我必须要替他见证……”   早就听说颜泽的婚礼是由这位做证婚人,家里有根基也清楚司垚肩上要多一颗星了,都不禁在心里感慨颜老爷子藏得深。   司垚发言完毕,颜泽上前两步,婚礼的奏乐响起,披着白纱的童颖手挽穿着黑色西装的南湛跟随着奏乐一步一步踏过玫瑰长桥。   颜家这场婚礼全是重头戏,看得台下的宾客是心、口都叹服。南湛是什么人?进一步就是guo级,再看看跟冼洁敏两口子坐在一起的南戎和陈放,众人目光不自禁地掠过冼默彦的太太——童桐,一个学识、手段都高端的厉害角色。   在将童颖交给颜泽前,南湛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对童颖说:“家里的门永远向你打开着,咱们不卑不亢,记住了。”   童颖流泪,重重地点头:“谢谢大舅。”   坐在台下的童桐也哭了,她以为自己不会哭,但真的忍不住,右手掩着嘴。   两人跟着司垚念完宣誓词,宁海甯将戒指送上前,颜泽取出女戒小心翼翼地套到童颖的无名指上,掀起她的白纱,拿过冼三捧着的皇冠为她戴上。   头顶沉重的皇冠,童颖抽噎着取过男戒。   冯茜端着桂花酿送到新人身边,夫妻喝交杯酒。一吻之后,台下掌声如雷。   柏俊今天虽然是做伴郎,但紧张程度不亚于一对新人,毕竟新人结婚证早领了,今天婚礼就是个仪式,可他呢?   宁海甯的奶奶、爸妈都来喝喜酒了,他这还没过坎。陪着新郎、新娘挨桌敬酒,主桌是男女双方亲人,知道新娘情况特殊没人起哄,意思意思就让过了。跟着便轮到了宁海甯奶奶坐的这一桌,颜泽只抿了一小口,剩下的都是柏俊、冼默钊、钱诺明喝。   见着自家姑奶奶,钱诺明给柏俊不停地使眼色,意思就是让他不要怕厚着脸皮上。但柏俊只当没看见,陪宁钱愈舒女士喝完一杯后,乖巧地拿起酒为她斟上。   童颖看不过去了,悄悄地踢了一脚柏俊,说两句啊,哪怕叫声奶奶也行。今早上迎亲的时候,到底是谁拉着她的伴娘去了客房?   “奶奶,您慢慢吃,”宁海甯用力握了握宁钱愈舒女士的手:“我们先陪颖姐两口子去敬酒,”想松开手,但她奶奶没放。   宁钱愈舒昨夜想了一宿,也想明白了,正如孙女说的她老了要懂得放手,拉人靠近,嘴杵到孙女耳边:“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会看上他了,确实还不错。”   “帅不帅?”宁海甯弯唇,目光跟着柏俊。   “好.色丫头,”宁钱愈舒嫌弃地推开孙女,脸上笑容和煦,望向投来的眼神,相视一笑,举杯和沐甄隔空对饮。她都这岁数了,是要学会看开,不为了别的,仅仅是放过自己。   童桐今天很开心,陪着长辈们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别人敬酒也是来者不拒。午宴没醉,晚宴才下一半舌头就大了,但好在酒品上佳。喝醉了,她便乖乖地坐在冼默彦身边,谁叫也不动。   晚上死活不回斯兰庭,非拉着冼默彦去太阳景苑。屋里还没打扫,一地的红色、金色亮片。把人摁在墙上,妆掩不住脸上的红艳,童桐眼神迷离:“冼霸总,我把姐姐嫁给颜泽了。”   “嗯,从此以后颖姐就是颜泽的人了,”冼默彦托着她的腰,垂首唇抵在她的鼻梁上:“你是我的。”   大力拍了拍他的肩,童桐叹气:“你变了,真的,你变得跟颜泽越来越像了,”啧吧了两下嘴,皱着眉说道,“别以为我醉了,你就可以对我进行洗脑。我智商250,是那么好洗的吗?”   智商250?冼默彦将人拥紧,埋首在她颈窝闷笑,他的女孩今天是真的醉了,桃花眼清透:“桐仔,我爱你,冼默彦爱童桐……永远永远。”   脸贴着他的肩,童桐泪目,嘻嘻笑着回抱她的男人:“这还差不多,好啦,我决定今晚不翻牌子了,就待皇后宫里了…呃,你咬我?”   抱起他的女皇,冼默彦走向西南主卧……   被翻来覆去折腾一夜,童桐一觉醒来,感觉天地都变了,看着手机上的推送,目瞪口呆。颜东起、许腾飞被抓;韩伊林通过她的律师对外宣布永远退出娱乐圈,这些还不算大事。在70周年.国庆来临之际,港城.龙口区.乱.港.分子公然挑衅港政府,中.央严词谴责乱.港行为,并坚决支持.港.政府。   仔细看完几条推送的新闻后,一拗坐起,不禁抽气,宿醉后遗症再加上纵.欲,童桐酸爽地又跌躺回床上。天啊,她怎么说也练了好几年搏击了,身体素质顶呱呱,一声长叹,蒙头在床上滚两圈,冼霸总发起疯来杠杠厉害。   端着杯温水走进卧室,冼默彦蹲到床边拍了拍“蝉蛹”:“宝宝,爸比喂你喝水水。”   “你闭嘴,”他这一声宝宝叫得她都羞死了,童桐头拱出被窝,狠瞪冼默彦,威胁味浓浓,噘嘴示意他杯子上前。冼默彦水都送到她嘴边了,又缩回,倾身凑过去在她唇上嘬了一口:“喝完茶,我给你上药。”   老脸一热,童桐娇嗔地哼了一声,嗲嗲地说:“昨天晚上我醉了,你也醉了?”   冼默彦喂她喝水:“我起初没醉,但后来对着你就不知不觉醉了,还醉得忘了所有,心里眼里脑子里只有你。”   喝完水,童桐躺平:“看你被迷得七荤八素的,我暂时原谅你了,”反手抱着他的头,“老公,港城怎么乱了?”   喝完剩下的两口水,冼默彦将空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倚靠着床坐下:“应该说从来都没真正的安稳过。”   “港城回归都二十二年了,却没生成《国.安.法》,这在国际上也是少见,”童桐非常认可伟大领袖提出的一国.两制,但两制的前提是一国,这是根本,永远不变的根本。可一些数典忘祖的人跪久了,他们就忘了怎么站起来了。   冼默彦轻抚着老婆的发际,低头亲吻她的发:“德佳机电张家慕英派,这次动静闹得这么大,你觉得结局会是什么?”   《国.安.法》,童桐敛目:“早立早安稳。”   “韩伊林宣布退圈,诚恳地认罪,真诚地向颖姐和所有支持过相信过她的人道歉,你怎么看?”刚见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冼默彦有点意外,但想想又觉正常。   韩伊林有律师,只要她配合,律师会教她怎么有效地减轻量刑。   童桐轻嗤一笑:“我看了她律师代为转发的信了,写得很有水平。诬告陷害案已经过去快三个月了,网友被欺骗的怒气早就平复了。从信件下不怎么激烈的评论,就可以看出态度了。不过网友并非是当事人,他们原谅韩家父女没有用。”   童彤跳楼,韩伊林才12岁,童桐不会追究她的责任,但韩重瑞……想到汤老局长透露的那件事,清冷的凤眼一暗,她一定要他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叮……   手机信息提示音,冼默彦伸手拿过她的手机,滑动屏幕解开屏保,见是吕凡郢发来的,便点了进去:“童律师,颜东来强.奸.未.成年案又有新的发现,请你有空来一趟警局。”   童桐举高双手:“冼皇后,你扶朕起来。”   “不是爸比吗?”冼默彦丢开手机,爬到床上,拉她坐到自己怀里。   “那是你说要将我当公主宠,我才脱口叫的,”童桐倚靠着他:“腿有点酸,你帮我揉揉。”   冼默彦已经在给她揉捏了:“以后我尽量控制,你也别动不动就招我。”   童桐侧头,亲吻冼皇后美丽的耳鬓:“可是人家就喜欢招惹你。”   冼默彦笑了:“你是真皮实。”但看着她身上的乌青,他也是真的心疼,怪自己总是经不住挑逗,跟她一起胡闹。   ………………   “这是方栋梁.杀.人案的庭审视频?”赶来警局就被吕凡郢带进问讯室看碟的童桐,一眼不眨地盯着笔记本屏幕,当镜头落到旁听席的时候,她霍得站起定住视频:“褚元澈?”   张梁手点着和两眼红肿的周芳芳坐在一起的小少年:“正常情况下,庭审未成年人是不得旁听的。但方栋梁杀人案,死者是褚元澈的父亲,由周芳芳带着应该是通过法院批准。这是判决那场庭审。”   还有一个关键,童桐蹙眉:“这张碟是颜东来刻录的?”   吕凡郢点头:“是,”摆手示意她坐下,“而且还不止一张,”目光转到笔记本屏幕,“颜东来并没有去旁听,但出于心理,他一直关注着这个案子,”让张梁将碟退出,放第二张,“一开始,我们以为颜东来对褚元澈是临时的见.色.起.意,但现在不一样了。”   第二张碟片,不是视频,而是由278张照片制成的电子刊。童桐放在桌上的右手慢慢握紧,不错过任何一张照片:“从4年前方栋梁被判.刑后,颜东来就已经盯上褚元澈了,17年才动手,一是褚元澈满了14岁,二也是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可以这么说,”吕凡郢用笔敲着桌面,眼睛干涩得都发肿。这几天他也加入了看碟大队,身心都很累,但躺在休息室的床上,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那些受到迫害的孩子。   电子刊放得很快,看完后,张梁将手边的最后一张碟放入盘中:“这是颜东来侵犯褚元澈那天录的视屏,他拍视频的器械质量都非常好,画面很清晰。”   听褚元澈描述是一回事,当真正看到侵犯的真实画面,童桐徒生一股窒息感,血丝慢慢爬上眼白,瞳孔中外放着愤怒,颜东来他该死,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这不是强制猥.亵,这就是强.奸。”   先前看这些录像的时候,吕凡郢情绪已经失控过一回了,现在虽然平静了很多,但他仍无法释怀。   如果……如果2014年褚石强.奸.幼.女案不是那么结案的,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那无论是褚元澈还是已经死了的冯美婷,他们就可以尽情地享受着美好的青春。   怪谁……到底该怪谁?   张梁看了一眼头儿,对神色阴沉的童律师说:“目前最大的一个问题是颜东来他一直都知道褚元澈是褚石的儿子,这一点……”   整个被侵犯的过程中,褚元澈除了起初五分钟求饶过,无果后,他就不再反抗了。童桐将张梁没说下去的话说完:“褚元澈的身份能刺激得颜东来更加的兴奋,从而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但这一点,却是极度恶劣的,褚石如果真的是见义勇为者,那么颜东来的行为就是灭绝人性。梗着脖颈,用力地吞咽。   “方栋梁两天前就已经被移交到你们手里了,他怎么说?”   这是让吕凡郢唯一感到欣慰的事:“一开始不认罪,直到我们告诉他李欢已经把什么都交代了,刘芝颖和李达宁也认罪了,他才老实。口供跟李欢一家三口完全贴合。当初褚石案另外两个目击证人,我们也已将他们刑事拘留了。”   童桐微眯双目:“剩下的那两支琉璃管的受害人找到了吗?”   “全部移居国外,我们联系到了一个,她是满14岁一个月被强.奸,今年21岁,有关注冯美婷案,很配合,录了视频传送到我们的公共邮箱。另外一位还在联系,估计问题不大。等碟片全部看完,不管颜东来认不认罪,我们都会将案子移交检察院,”吕凡郢揉搓自己有点麻木的脸。   童桐松开紧握的五指,拿起手包站起身:“褚石强.奸.幼.女.案和颜东来强.奸.案没有并案?”   “在方栋梁撂了后,我已经提交了申请。上头很重视,正在开会,90%的可能会并案。”   “投.毒.案呢?”童桐再问,她想确定哪个会先开庭。   吕凡郢勾唇:“景乐认罪,在得知明子颜死后,宣稳也认罪了。奚玫颜虽死了,但留有口供,而且秘密.花园里有杨朝虹、洪德利等人设计陷害柏俊的具体方案,更绝的是还配有录音。   洪德利认罪了,杨朝虹现还在顶着。她跟谭娟有牵扯,应该是在权衡该怎么认罪,量刑最轻。都是喜欢做白日梦的人。”   明白了,也就是说颜东来强.奸.案应该会先于投.毒案开庭。童桐点了点头:“我等颜东来案开庭,”出了警局,坐到车上就忍不住抽噎。   握着方向盘的雁子傻眼了:“老板,您怎么了?”   抹了一把眼泪,童桐瘪嘴呜咽了一声:“去交航附中。”   中午11点30,高三班下课。褚元澈走出校门就看到童桐的车了,实在是她那辆大g太显眼了,过去敲了敲驾驶座的车窗,车窗降下见开车的人不是她,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边上。   车窗已经降下,童桐只想跟少年说一句话:“褚元澈,颜东来一定会是死刑。”   不禁挑眉,褚元澈品着她脸上的神色,她之前可没这么笃定。   “案子有新发现?颜东来的恶再次刷新人类底线了?”   童桐暂时不想告诉他那些恶心的事,拍了拍少年单薄的肩:“好好读书,我等着坐你的宇宙飞船去周游银河系。”   “那你得先砸钱给生命工程研究所,研究延年益寿的药,”褚元澈知道案子有新进展,心情美了不少。   “今天你妈妈上班,要不我们一块去吃麦当劳?”童桐提议。   褚元澈想了想便点头了:“可以,反正我已经欠你很多钱了,也不差这一顿。”   2019年9月24日,颜东来.强.奸.未成年人以及指使他人.杀.人案移交检察院。9月27号,铭创、盛科和万盈签订收购重组合同,这一天除了国庆要闻,几乎全都在报道两巨头合作共赢和展望未来科技发展。   国庆期间,童桐陪着冼霸总出席了几次宴会,和颜泽、大姐亲眼见证了司.垚上将的授..衔仪式。10月9日,韩重瑞、韩伊林诬告陷害童颖案开庭。   因为童颖出现了轻微的妊娠反应,童桐没有让她跟来海市。   作为汪晴临时法律顾问的加琳娜还住在香格酒店,明老板回了一趟安省,将小酒馆交给了外甥女经营,便开始享受生活。   《街角的小酒馆》国庆前就开始发行,销量很好,朴实的语句没有华丽的辞藻,可勾勒的画面却很形象,深得读者喜欢。谭之镇因此再次成为了旅游热门。   谭上大概是脱去了担子,童桐在海市见到他,他人精神了不少。打了招呼,双方没有过多的交流。   ……………………   韩重瑞、韩伊林诬告陷害童颖案的公诉人是房暨,又一次碰头,两人都无奈地笑了,上次还说希望彼此都清闲,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   和裘韧告知的一样,韩重瑞、韩伊林父女认罪态度良好,案子审理的进展和庭上的气氛都非常的平和,但童桐没打算放过韩重瑞。   在公诉人结束了一轮问讯后,审判长原贺出声:“受害人诉讼代理人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有,”童桐看向被告席,上次和韩重瑞见面还是在海市公安局,三个月没见了,韩重瑞去了不少油,头发也没那么黑亮了,瞧着顺眼许多:“被告韩重瑞,2004年7月30号在海市民音晚报刊登了#十一岁女童偷盗不成跳楼自杀威逼受害人#这则新闻后,女童的姐姐童颖是不是有去找过你?”   韩重瑞人老成精,这问一开头,他就清楚童家丫头想干什么,泛紫的唇颤了颤,否认的话都到嘴边了,但又生生咽下,僵硬地点了点头:“是,是来找过我。”   “当时你知道童彤偷盗事件是个误会吗?”   韩重瑞闭目再次点头:“知道,在童彤跳楼后,我赶到现场问了我女儿就知道是个误会。只是跳楼事太大了,我怕童彤死了,家里要赔很多钱所以叮嘱女儿一定要咬死童彤偷盗舞鞋。”   “在童颖要求你出来澄清的时候,你对童颖提了什么?”   审判长注视着韩重瑞,法庭很安静,韩重瑞也没让大家等太久,还是老实交代了:“我…我鬼迷心窍,和童颖说替她妹妹澄清可以,但需要她来交换。”   同坐在被告席的韩伊林目瞪口呆,傻傻地看着她爸爸,眼中全是错愕与失望。   童桐是一步不让:“请你把话说清楚,在你明知童彤偷盗舞鞋事件是个误会后,童颖去找你澄清事实时,他向她提出了什么要求?”   咬了咬牙,韩重瑞直白回道:“要她做我的情.人。”   童桐换了一口气:“2004年6月12号,童颖才满十八岁,而7月30号距离童颖父母童世安、童琪蕾车祸身亡还不到两个月。距离她妹妹童彤出事不到72小时,你怎么忍心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在她拒绝后,你又做了什么?”   泪滚落眼眶,韩伊林突然觉得爸爸有点陌生。   都到这份上了,韩重瑞也认了:“我威胁她不成,想强迫她。她性子很烈,拿了烟灰缸就砸向我的脑门。我恐吓她,要让她坐牢,她逃了。童世安、童琪蕾的老上司海市税务局上任局长汤耀民找上了我,我才罢手。”   说完这一切,他背后已经湿透了,心里有股强烈的预感,自己要坐牢。   2019年10月10日下午四点,韩重瑞、韩伊林父女诬告陷害童颖案宣判,韩重瑞判处有期徒刑4年6个月,韩伊林因情节轻微判处一年十个月管制。   ………………   到社区报到过之后,韩伊林戴上口罩去市场买了一点水果,她今天想去探望……探望一个人。   wpy私立医院高级病房,眼睛依旧看不见的许云琛躺坐在床上,电视开着。海市新闻频道正在报道连城广运以18.6亿人民币并购海市远志海通的事,记者采访拿到钱的汪晴。   “听说您一家已经移居京都了,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穿着小西装阔腿裤的汪晴脸上有了自信,神色很从容:“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要感谢我的恩人童律师,是她引导我走出黑暗和绝望。当然能有今天,我是得到了非常多人的帮助,也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善意和支持。   我早就已经打算好了,在远志海通出售后拿出8个亿来建立一个妇幼慈善基金,将我得到的帮助和善意延续下去,”深鞠躬向社会群体致以最诚挚的感谢。   韩伊林被护士领进病房时,正好瞅到洋溢在许云琛嘴边的笑意,心蓦然一颤,眼中有落寞,她对他并不是没有感觉。   一熟悉的声音自电视里传出,她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被海风吹乱长发的童桐笑对着话筒向电视机前的观众宣布,她将拿出一个亿人民币来支持汪晴的妇幼慈善基金,由衷地希望社会更加的和谐、安定。   如果没有2004年那场误会,韩伊林在想童桐会是什么模样?可惜一切既成事实,没有如果。   护士见韩伊林不出声,只能笑着跟许云琛说:“韩小姐来看您了。”   “闻到果香了,”许云琛眼睛还是很空洞,他也不知道脑子里压迫神经的血块什么时候会消散。   “没打搅你吧?”   “没有,自己找地方坐。”   韩伊林来到床边坐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竟不受控地涌出眼眶,是委屈吗?没有,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抽了一张纸巾粗鲁地擦干眼泪,抬头目视头发长长了不少的许云琛。   “谢谢你。”   “你的事,新闻有报道,我已经知道了,”许云琛不用她感谢:“以后不要再犯法了,我们都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   没有可能了,韩伊林用力地点头。   ………………   陈雯在津市的美甲店开起来一个月,生意就稳定了。陈韵被她带得对美甲图案设计这一块极感兴趣,她上学时候有学过几年素描。兴趣被勾起后一发不可收拾,看美甲店生意爆棚,干脆就辞去了保镖的工作,一心和陈雯经营美甲店。   11月27号,西方感恩节的前一天,颜东来强.奸.未.成.年人和指使他人杀人案开庭。因为受害人几乎都是未成年人,这个案子不公开审理。   除去第一被告颜东来不认罪外,第二被告方栋梁、阎良心等7位涉案保镖以及李欢的父亲李达宁、母亲刘芝颖均已认罪。   公诉人孔兰青再次发问:“第一被告颜东来,你在侵犯受害人褚元澈前是不是已经知道他是2014年你强.奸.幼.女李欢案的见义勇为者褚石的儿子?”   证据就呈现在大屏上,颜东来想保持沉默,但审判长马蕊却敲起法槌:“第一被告颜东来,请你据实回答公诉人的问题。”   咬着牙,骨头都在颤,颜东来想装病,只法庭早有准备,庭外就是医疗团队。   坐在受害人席位的褚元澈冷眼看着他,说来也巧,这场官司,公诉人和审判长都是有孩子的女性,就连合议庭成员也是女性占主。   颜东来大概也察觉到局势对他不利了,很多问题都拒绝回答,但现在已经走到举证质证阶段了,有些问题不回答,证据摆在那,沉默即是默认。   2019年12月24日,京都人民法院宣判,颜东来指使保镖杀人,构成故意杀人罪,强.奸.幼.女冯美婷、李欢,未成年少年褚元澈……情节极其恶劣,令人发指,经合议庭合议,判处颜东来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方栋梁,2012年9月22日,以暴.力协助颜东来.强.奸.未.成年.少女张芸芸;2014年10月7日再次协助颜东来强.奸.幼.女李欢,后又在颜东来的指使下残忍杀害见义勇为者褚石,并联合颜东来、刘芝颖、李达宁等人做假供妨碍司法公正。数罪并罚,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刘芝颖、李达宁,利.诱.幼.女与颜东来进行.性.交.易换取巨额财富,伙同颜东来等人做假供,两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10年,没收个人财产。   协助颜东来犯案的保镖最少一个被判了13年,没有一个得缓刑。童桐一行还没走出法庭,就听到强烈不满判决的颜东来大肆叫嚣要上诉,可惜没人理他。   上诉是他权利。只是铁证如山,还大多是他亲手刻录的,这案子无论走到哪里,结果都会是一样。   “早就听闻您的大名了,这三天庭审我受益匪浅,”童桐握着公诉人孔兰青女士的手,相较于房暨,孔兰青女士在问讯、举证、辩护上都更加的强硬。   穿上羽绒服更显富态的孔兰青笑了:“你高看我了,这个案子很难不引起一个母亲的共鸣,当然我心中始终有一杆秤。颜东来的恶已经超越了人的认知,冯美婷的殇、褚石的死还有褚元澈的受害,法律不允许我给他留任何活路。”   感受到她掌心的炽热,童桐左手一把揽过褚元澈:“他明年就要高考了,让我们一起期待。”   收回手,孔兰青大力拍了拍褚元澈的肩:“还是太瘦了,加油啊少年。”   眼中闪动着泪花,褚元澈紧抿着唇,他可以放肆追逐他的梦想了。目光投向站在法院广场上的冼默彦和颜泽,心更是坚定,终有一天他也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人站在他们中间。   颜东来的案子干净利索地判了,在看守所待着的杨朝虹觉悟了,老实认罪,并且交代了跟谭娟认识的始末。   快过年了,司法机关动作也快,警方将“投.毒.案”移交检察院后20天,程序就走完了,法院下达开庭时间,因为涉事人员都认罪了,案子审理得很顺当。   柏俊也出庭了,并且当庭承认已有女友的事实。在案子宣判后,他更博: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今日推荐书籍《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已经得到消息的小菌子们纷纷留言:哥,听说你傍了个富婆。如果是真的,那么请放下手中的相关法律书籍,你现在该做的只有三件事:保养、健身、打扮。总而言之,就是不遗余力地捯饬自己。   柏俊估计是心情美好,还回应了:宁富婆确实是看上了我的颜(苦恼、焦虑)。   他在这焦虑,宁海甯也没好到哪去,盯着自己的微博半天,坐等柏俊的fans来骂。可一等再等,愣是没一个人摸来,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低调的富婆。微博名:颜控甯,备注,一个会耍钱的大美女。   柏俊的fans根本就不知道她有微博,回过味来,赶紧开通一个月会员,改个更不显眼的微博名:柏俊的老婆。   就这名,绝对是全网最普通的微博名。   放心地退出微博,伸了个懒腰,她要去补个觉。只是她不晓得的是更名不到五分钟,柏俊就关注了她,并且在她最新一条微博下留言:你这微博名是不是太直白了,我脸都红彤彤。   披的皮瞬间被扒。   ……………………   2020年,注定是一个难忘的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改变了所有人的生活方式。颜东来上诉,还没等来开庭,就被肺炎缠上了,残喘一个月终窒息而死。   颜明庆、颜东亿携家带口飞去港城,和2005年后长居港城的颜家四房颜东驰一家往美国避疫.情。瞎眼的颜明域因为病情没被抓,妄想着趁乱.偷.渡,结果在偷.渡过程中感染上了肺炎,死在了海上。   自疫情爆发以来,朗讯新闻、廊微开始管控公共信息渠道,一边过滤会引起恐慌的虚假报道和谣言一边紧盯国家政策大力宣传,确保人民群众及时掌握一手资讯,调整心理和情绪,配合国家抗疫。   童颖婚后就搬回了西峡半山的颜宅,童桐不止一次庆幸颜老爷子高明,她姐的预产期是在4月12,那时候医院估计还是高风险区。一个孕妇怀着双胞胎,临产去医院……那个画面她都不敢想。   颜老爷子身体不好,她姐又怀着孕,疫情爆发后,童桐就不再去西峡半山溜达了,通过视频,看b超。   “大宝、二宝太调皮了,每次都是屁屁朝外,也不把关键部位露出来让咱们瞧瞧。”   倚靠在沙发边,童颖吃着颜泽投喂的水果,安慰妹妹:“没事,再过几天我就卸货了,”丢开b超照,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健康就好。”这是今年所有人的诉求,不望富贵发财,只想全家健健康康。   童桐苦着脸:“这次我不能陪你进产房。”   “你是不是又把我当空气了?”颜泽小叉子指着ipad的屏幕:“我很快就要增添两个小萌友,你嘚瑟不了多久了。”   童桐撇嘴:“姐,德国的一家权威机构有报道过,女人生孩子千万别让孩子爸跟着,因为男人亲眼见证了女人生产之后,其中有那么一部分渣滓会对孩子妈失去性.趣。”   这都什么人,颜泽不经童颖同意,就直接掐断了视频。   双手撑腰,瞪着狗男人,童桐冷哼一声:“这么气急败坏,是被我妹的话戳中肺管子了吗?”   他比窦娥还冤,颜泽清了清嗓子:“你是我眼中、心里最美的女性,生孩子你也绝对是世界上最美的产妇。”   童颖才不信他的鬼话:“那你去给我放一部生产纪录片。”   “你都快生了,还看什么纪录片,”那东西除了吓唬人,真没别的用,颜泽是非常反对孕妇在生产前看恐怖片。   就知道他要阻拦,童颖撑着腰开始今天的运动,现在已经37周了,她的体重彪了32斤,但除了肚子,四肢优美线条还在。这里值得表扬狗男人几句,她怀孕,护肤油全都是狗男人亲自上手给她涂抹。到目前为止,她身上皮肤还是细嫩如牛奶。   见她挪脚,颜泽慌忙丢下果盘,右手从后托着她的腰:“走慢一点,”看着高耸的肚子颠颠的,他心都快跟着不跳了。   ……………………   闷在斯兰庭家里的童桐,躺够了床,又来到沙发上赖着,心里有点燥,她也想生娃了。宁海甯都搞出人命了,她和冼霸总已经不设防两个月了,摸摸肚皮,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跑去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山泉水,拧开就仰头大灌。这疫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华安广科国有资产流失案今年一月底就结束侦查了,现在就等开庭。   案子不到判,她这颗心便一直悬着。   4月9号晚上9点,童颖羊水破了,用了一夜生下一对小兄弟。这两小兄弟也够拼的,在母胎里就谁也不让谁,这事从体重上表现得清清楚楚。2300克和2300克,两小只分别放在秤的两头,平平的。   今年司垚也被调回了京都,童颖在知道司垚是颜泽亲爹后,了解了事情前后,心里早就有了决定。不等颜老爷子开口,她自己提出让眉眼像司垚的二宝姓司。   颜老爷子和司垚在书房里翻了一天书,终于把名字定下了。大宝:颜靖弈,二宝:司靖童。   自大宝、二宝褪去了红黑后,童桐这个小姨就成了舔.狗,天天对着视频流口水。她想去看两只宝,但还是忍着。毕竟小孩子的免疫力低下,一切要以两只宝的健康为先。   经过全国上下一心的努力,国内挺过了疫情的高发期,国家机关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地返岗。2020年5月18日,华安广科国有资产流失案开庭审理,6月29号庭审结束。   赵跃飞、谭娟死刑,没收财产;彭军曜、颜东起、汤钧无期徒刑,没收财产;其余牵连在内的7位政.府.官员均被判了10到20年不等的有期徒刑。谭晓晓、谭咏晴母女也没逃过,11年有期徒刑,并且限期内归还不法所得。   进入7月天气渐渐炎热,这是最不适宜新.冠.病.毒生存的季节,就在大家想松口气的时候,国外情况却越来越糟。   “啥?”一块糖醋里脊都送到嘴边的童桐看着冼霸总:“你说颜东亿和颜东驰在美国的别墅被洗.劫了,那人呢?”   冼默彦眼神幽幽地盯着被夹在筷子中间的糖醋里脊,这已经是他们近五天内吃的第三顿糖醋口味的菜,心不禁一紧:“颜东亿、颜东驰、颜明庆胸膛都被子.弹.穿成马蜂窝了,美国警方初步怀疑是保镖干的,但也不排除是暴.徒。”   意思就是难查,可能没结果。童桐把肉放进嘴里,嗤鼻一笑,脑子里在想坐在轮椅上的颜老爷子:“死的就只有颜东亿、颜东驰、颜明庆吗?”   知道他家大律师在意指什么,冼默彦也不瞒她:“港城,德佳机电张家的几个顶事人被抓了。”《国.安.法》去年已经在港城实行,港.政.府不会放过资助.暴.徒,联合.境外.势力制造群体.对立.破坏.港城繁荣发展的张家。   暴.力.反.动都是自取灭亡。有些人身在和平,就以为和平很廉价,大错特错,和平是非常非常昂贵的。   看着他的女孩一块接一块地吃着糖醋里脊,冼默彦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下,比昨天的还要酸,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想。   2020年8月1号,颜泽天半夜起来给两个儿子喂夜奶时,收到一条来自冼默彦的微信。   冼太太怀孕了,我是包括冼太太在内第一个知道的人。   “嘁,”颜泽心里酸酸的,丢开手机撇了撇嘴:“真幼稚,”小心地抱起摇篮里的大宝,他现在都已经是两只宝的爸比了,早升华了,跟冼二压根就不在一个阶层。   2021年3月28,童桐在范式慜私立医院,鼓了一夜的劲儿,终于在早上露太阳的时候生下一位六斤六两的漂亮女宝。   那小模样还没张开,冼默彦就已经开始愁,冼云意小朋友五官几乎是照着童颖刻的。对着闺女,躺在床上的童桐忧心忡忡:“霸总,宁海甯家儿子小柏遥瞧着挺机灵的,长得还好看,要不咱们留意着点。”   冼默彦皱眉:“宁海甯太强势了,强势的婆婆不好。”   “这点你放心,她打不过我。”   “小柏遥才三个月,请问冼太太你是怎么看出来他机灵的?”   “眼睛黑亮黑亮的……”   “颖姐眼睛也又黑又亮。”   “我怀疑你在人身攻击我姐。”   “你说小柏遥机灵就是在映射颖姐不太……聪明。”   “我没有。”   “你有。”   “冼默彦,你胆肥了是吗?”   “没有,我爱你。”   “没听见,再说一遍。”   “童桐是冼默彦的命。”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